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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丝洞38号

_31 卫风(当代)
  我顺着采玫师姑所指地方向转头看……唔。那边也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衣衫缤纷鲜亮。看起来很是精神。其中一个额头上还有只角……我好奇地盯着那只角端详半天——我和子恒认识这么久。可是我却没见过他头上有角没角呢。要是有。又是什么样子?是象山羊角。还是象鹿角多些?
  对了。子恒地遭遇。有没有和他家族地人说?那些人会不会帮他?
  采玫师姑忽然低声说:“紫薇宫地人来了。”
  我急忙转头看,远远的一片浅紫色的光晕……呃,果然是紫薇宫么?连这飞剑啊腾云啊,都带着鲜明的个性色彩。
  那片紫色地光环落在不远处地台阶之下,人的身形缓缓现出来。喔,真是人多势众。别人都是单来单往,顶多三五个一起,他们可好。三五十个都有了,衣裳有深紫有浅紫,还有白色和青色,看起来倒也协调。
  看得出他们宫里应该也是等级分明的。穿深紫颜色的人走在前头,浅紫的跟随在后。自然的分成两列,白色的后面才是青色。男女皆是相貌俊丽。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我转头悄悄看一眼子恒,他的目光也正好转向我。那双眼沉似静水。我觉得胸口微微发紧。再看到他鬓边地灰色的发丝,更觉得刺眼。
  “来了。”
  采玫师姑声音很低,短促的说。
  我急忙回头看,一团火红似地云霞之色正飘落在平台另一端,那红色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眼睛生疼。然后那光云散去,显露出来的人……呃,好吧,我得说,刚才我对紫薇宫人多势众的评价是片面的,武断地,和这些灵泉宫的一比,紫薇宫地人家很低调了好不好!
  我盯着她们,然后没怎么费力就看到了姓董的!她站在第二排地位置上,看起来采玫师姑说她很得宠也是有根据的。
  “哼……果然是来者不善。”采玫师姑小声冷笑,我愣了一下之后,两手就在坐席底下轻微地快速的动作起来。
  哼,神仙又怎么样?我可一点都不怕!
  细微的肉眼看不到的蛛丝被我散出去不少,那些人行走之际,就已经不知不觉的沾上了不少。还有,她们刚才经过的地方采玫师姑也都做过手脚……
  哼哼,我也很想学师姑那样冷笑两声。不为别的,就是这种阴人的感觉真是很好很爽快啊。
  紫薇宫的人坐在靠左边的位置,坐席只有不到十席,其他人就站着。圣泉宫的人的位置恰好与他们相对,坐席也不多,姓董的有个座位,其他人散开来站在她们身后,看上去活象一堵漆成大红色的土墙,真是要多俗有多俗!反正我就是看她们不顺眼。虽然一个个长的也算如花似玉,可是从姓董的臭女人的所作所为来看,她这些同门里也不大可能会有善茬。
  观云台上差不多坐满了,有个一把白胡子的老者站起身来,朗声念诵了几句诗,我光顾着盯那个姓董的没顾上听他都说了什么。
  姓董的一张脸被红衣映的粉扑扑的,样貌是美,可是更衬出她心肠的歹毒来。而且,我的目光似乎被她发觉了,她侧过头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不知道她看清楚我没有,但是子恒是她丈夫,她总不会看不到。她做了那样的,那样的事,我不信她就一点不心虚!
  她的目光没有停留,似乎这边的人她都不认识也没瓜葛,然后又微微抬起下巴,和她身旁的另一个红衣女子说起话。
  我恨的真想冲上去暴打她一顿!把她满头的头发全拔个精光!就算这样也报不了小心的仇,也解不了我心头的愤恨。
  我再偷偷看子恒,他的眼帘低垂,专注的看着自己面前矮几上的一杯茶。
  凤宜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转头看他。在他面前我什么也不用掩饰。凤宜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目光本身就有一种让我觉得安定的力量。
  那个白胡子老头儿说话抑扬顿挫,腔调古怪,他说十个字里我只能听懂一两个,可是具体是什么意思那就更不清楚了。似乎是在赞颂什么,朗朗的念了一段,伸手在面前的云板上弹了一下,然后再坐了下去。
  在座的人,不管是远是近的,都端起面前的茶盏,然后饮了一口杯中水。
  呃……好吧,这就算是集会正式开始了。
  我有点迷糊,刚才采玫师姑是不是也在这些茶杯上动过手脚了?我没注意到,也许没有。不过……嗯,就算这些茶水没动手脚,我们布下的其他设置也一定够圣灵宫的人喝一壶。
  其他人也有低声说话的,也有端着茶盏似乎在等待什么的。不过,更多的人,目光都望着紫薇宫和圣灵宫的人坐的那位置——明眼的都能看出这两派的人之间气氛僵硬古怪,似乎就缺一个什么样的契机,感觉……只要稍稍的轻轻落下一粒石子,这表面的平静立刻就会被打破,接下去肯定风浪凶恶,争斗不绝。
  子恒忽然站起身来,我一惊,差点也跟着就离席而起了,采玫师姑和凤宜一边一个按着我。
  子恒步履从容,一步一步的。我的心好象就被他的脚步给锁定了似的,他走一步,我就觉得胸口怦的跳一下。
  子恒他……他要做什么?
  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有些急切的看着凤宜,凤宜只是微微摇头,示意我稍安毋躁。
  “各位仙友……”子恒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沙哑,我怀疑他从昨晚到现在是不是一口水也没喝过,微微一闪神,我急忙再集中精神听他说什么。
  “前些日子魔域封印崩溃,魔气冲天之时,仙界也颇不太平。象许仙友,江仙友,都不幸被魔气侵染,千年修为丢损,不得不择地闭关,重修苦练。还有许多失了踪影的灵兽仙禽……想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虽然众位齐心合力化解那股怨戾之气,只怕还是有不少残余未曾荡清的。不知道大家这些日子都觉得如何?”
  下面有人响应说:“嗯,敖天官说的是,我的居所就已经住不得了,这些日子都是寄住在寒烟翠。”
  还有别人也说有此烦扰,我却有觉得纳闷……子恒他说这些,和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呃,话说回来,凤宜也没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子恒今天到底打算做什么呢。他是……嗯,想要为小心讨回公道?还是想……彻底和那个姓董的划清界限……或者,他想要做别的什么事?
  凤宜轻轻扯了下我的手,我左右看看,跟在他身后离席,绕到一块云石的屏风后说。
  “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你得小心应对。”
  “我知道啊。”
  “还有,你现在将灵珠拿出来,要用到的。”
  “哦,好。”
  我握起手,闭上眼默默运功,片刻后摊开手掌睁开眼睛,四颗灵珠光晕融融滴溜溜的在我的掌心微微上下起伏转圈。
  凤宜取了风灵珠含进口中,然后又取了火珠和水珠。
  “这个……”我用传心术问:“我要做些什么?”
  “你和师姑只怕已经做了些手脚了吧?”
  我连连点头。
  “嗯,师姑比你老练,圣泉宫的人体质与灵力都是火燥的,你的毒丝只怕用处不大。这颗火珠你拿着,等下要怎么做,我会告知你。”
  实在想不出标题了。
  一四三 开打了开打了!
  我回去坐下,一边忐忑一边还觉得有点兴奋。
  嗯,一想到等下可能会乱起来,我有机会暴打姓董的替小心报仇,我就觉得胸口发热手心冒汗。
  看看旁边很镇定的凤宜,再看看一脸若无其事的采玫师姑……呃,我的镇定功夫很不到家,还需再多多修行。
  子恒正和一个穿黑袍的长者一起说话,他的声音并不高,所以听不太清楚。不过看起来,似乎他给了对面那人什么好处一样,所以那人不断的拈胡子,微笑,点头。
  唔,姓董的似乎也在密切注意着子恒的举动。她身后,灵泉宫的人已经和紫薇宫的互相怒瞪,放眼刀,努力做鄙薄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很想用目光和表情将对方剜了剐了……我心里浮起古怪的荒唐的感觉,这些神仙子弟,和我在人间,在魔域见的那些人或是妖,看起来根本没有大区别,衣服美一些,脸孔身材漂亮些,可是,他们种种表现,根本没有什么高贵出尘或是清心寡欲的样子。
  神仙这二字原本在我心目中是又高尚又伟大,但这些天的见闻,让这两个字就象两座曝晒在烈日下的冰山,融化的飞快,就快要完全消失了。
  神仙有什么了不起?一样心胸狭窄争权压利心黑手辣,和人间的权贵也没有两样。
  忽然就在灵泉宫那位置上,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打破的声音。
  马上一个女子站了出来,怒叱对面紫薇宫的人:“你们别太过分了!我们大师姐一再容忍你们,可你们别蹬鼻子上脸,越来越放肆无礼。”
  她横眉厉目,口角刻薄。原来应该是挺漂亮的一张脸。硬生生的变成了夜叉相,就算不丑怪吓人,也和漂亮二字不沾边了,怎么看怎么让人不顺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地相貌美不美了。喜欢我的人并不是冲着这张脸,而那些长相漂亮的人,行止和心地却与外表殊不相衬。
  嗯。凤宜找到我。算是他有眼光啦。
  呃。现在不是想这个地时候。
  我转过头看灵泉宫那边。谁知道那瓷器是怎么碎地。是紫薇宫暗中作弄还是灵泉宫地人自己弄地?要我说。两边要斗法那就痛痛快快地斗一场好了。别你瞪我我瞪你地在这僵着。也不用找什么鸡毛蒜皮地理由做口角之争。多无聊啊。
  紫薇宫地人也不是软柿子。立刻反唇相讥。虽然还没打起来。但是空气里地火药味儿也在渐渐地升级加重了。
  快打吧快打吧。只要他们一开打。我立刻就去混水摸鱼。
  “你给我出来!”灵泉宫那个红衣女子站了出来。手按剑柄。一张俏脸显地狰狞凶恶。紫薇宫地人也出来了一个。是穿白衣地。
  看起来。两边地主要人物都没动。只是小角色先热身?还是想试探对方地态度虚实?
  奇怪。旁边的人,哦。神仙们,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地神情。似乎司空见惯,半点不觉得稀奇。
  那两个人都拔出了剑,灵泉宫的那女子剑细而长,剑身看起来软,一个起手式摆出来,剑尖摇摆不定好象吞吐的蛇信。紫薇宫的那人用地剑……好象不是金属的,看上去黑沉沉地,剑身没有光亮。
  凤宜在桌下轻轻按住我的手掌,指尖很快地写划。
  我清晰的知道他写地是:用火珠阻隔剑气,默运九转清心诀。
  这种时候听他的准没错。
  我轻轻眯上眼,掌心轻轻贴在小腹,心中默念功诀,一边催运清心诀。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跃上了厅堂外的高台,动起了手。这哪里象是切磋较技?分明是……咳,有深仇大恨的拼命架势啊。不不,这样说也不准确,因为看起来这二位还是惜命的,两败俱伤的招式是有,但是还没到同归于尽那份儿上。
  要我评价……唔,不如魔宫那样招招见血回回要命的刺激,但比起以前我见过的切磋较量又要狠毒。我看了几眼,觉得神仙比剑也不过如此……可能是因为他们也只是神仙门派里的三流弟子,见惯了凤宜和子恒身手的我自然不觉得他们这比武够份量。
  我还是对盯着那个姓董的臭女人兴趣比较浓。
  子恒缓缓归座,步伐仍然是从容不迫。不过,我觉得,他身上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以前没有的。嗯,似乎,脚步更坚定,而表情……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那种沉重的,似乎双肩上担负着无数压力的时候,当然要好多了。
  子恒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心吧,虽然他没有说,也没有过多的表露。
  但是……我终于觉得能稍稍松一口气。
  他只要不再想着小心的事,不再被那种负罪感和悲哀的感觉包围,就好,哪怕他下定决心要把灵泉宫一窝端,把这个观云会搅的天翻地覆,我也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
  我也可以肯定,凤宜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唔,随着那两个人的打斗,火灵珠在我的掌心和丹田间来回浮转,好象……好象是一枚小磁石,在吸附它周围的铁屑……虽然很细微,很缓慢,但是一直不停的在吸着。
  原来这个灵珠还能这么用……嘿嘿,长见识了。他们拼斗时当然灵力充沛剑气四射,而我就在一边干着这种废物回收的名堂。
  他们并没有象传说里神仙打架一样操纵着飞剑射来射去有如导弹对射似的,但是剑刃上都包裹着很强的剑气,剑尖前端吞吐不定的剑芒时长时短,长时强,短时险,令人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
  可惜没打多久,灵泉宫那女子忽然脚下一滑。似乎是招式用老了,又象是劲力使岔了下盘不稳,结果自己的膀子就正正的撞在了紫薇宫地那人的剑尖上。应该说,是她撞上去的,不过紫薇宫的那人肯定也是朝前推送了,所以……
  所以她的肩膀随着嗤的一声轻响,被刺了个对穿!
  我第一想法是:紫薇宫这剑挺锋利。
  第二想法是:原来灵泉宫的人流地血也是鲜红啊……我还以为她们身上都是黑血呢!
  这一剑。估计是算计好地。因为在她受伤的一瞬间。姓董的就飞身而起,跃到了台上,一把扶住她的那个同门,一边厉声喝斥那个紫薇宫的人:“不过是互相切磋,你们紫薇宫竟然下手如此狠毒!这件事我们必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敢重伤我宫中弟子,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哦噢……明白了,凤宜说她们要向紫薇宫挑衅。强夺地盘,不过神仙们做事向来喜欢讲究个名份道义,也就是说。打人抢人得有个理由。好,现在她们弟子受伤了,这理由不是来了么?
  唔,奇怪。他们已经停下手来了,但是我的火灵珠还是可以吸到灵气。
  我有些疑惑的看凤宜。他和我绝对快到了灵犀相通的地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地问题太浅显太容易理解。他在我的手心继续写字:继续不要停。灵泉宫的人只要在,灵气就不会完全收敛不外放……
  我明白了。
  打个比方。就好象飞瀑直下,总会溅出水花一样。
  紫薇宫地人当然不肯认下这个亏,两边的声音都越来越大,不知道哪边先拔剑,反正就听见一片噌噌的利剑出鞘的声音。
  接着让我更惊讶地周围神仙们的反应,一片绚烂地光华闪过,各个人都给自己加上了不同颜色的护体罡气或是光罩,整齐划然地象是练过无数回了,十分之训练有素反应机敏。
  然后他们齐齐朝上朝外闪去,我以为他们是打算离席避祸了,可是到了一定的距离,他们又都停了下来,三三两两地在一起,似乎还打算继续观战。
  我的手暂时离开丹田的位置,清心诀却没有停下,一手被凤宜扯着,另一边被采玫师姑护着,我匆忙的转头去看子恒,他却没有跟过来,而是和东海的应该是敖家来的那几个人站到了一旁去。
  “不用担心。”凤宜低声说:“子恒只要拿定了主意,没谁能伤害得了他的。”
  我知道……
  我知道无论是子恒和凤宜,都比我强,可是他们强不代表他们不会受伤,这世上总是充满了意外。他们比我强,也不代表我就可以放心依赖他们而不为他们的安危担忧和打算。
  我的千蛛网轻盈无声的,悄然朝两旁展开,将我们三个人的身形护住。而凤宜则是弹指间连连发出了三道防咒护住我的全身,似乎唯恐漏出一丝缝隙让我受了伤。
  在魔宫的那场意外,还是让他无法释怀么?
  我们,都不会忘记那件事,都对对方觉得抱歉。
  我觉得我拖累了他。
  他却觉得是他的收拾,他令我陷入危险境地。
  若是只用一句话概括来说,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凤宜也想不到会有紫青双剑这样的意外出现。要是上辈子玩网游的话,这两件超强装备的出现足以靠成巨大BUG,令游戏当机崩溃。
  我反过手来轻轻握住凤宜的手。我好象……很少主动向他表示亲近。
  嗯,以后要加强这方面的练习!
  我们的下方,紫薇宫的领头的那个人,和灵泉宫的那个大师姐已经都按捺不住的出场了,两人一出手就不凡,都是飞剑!紫薇宫那人的飞剑剑光是紫的,而灵泉宫的则是火红的。
  子恒和他的同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几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踌躇,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选择,然后其中一个似乎又在发问。
  采玫师姑摸出一把瓜子儿来,嗑的津津有味儿。
  “师姑……”
  “你也来点儿?”
  “不用,我不吃这个。周围的人,怎么都不躲啊?不怕殃及池鱼吗?”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采玫师姑说:“这种事见多了。反正上头有仙君帝君们压着,他们反不了天,要是误伤他人,这就引起公愤了,事情很难收拾,既然事不关己,大家乐得看看热闹。你只要盯着那个姓董的就行,别的事就甭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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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四 背后伤人算好汉?
  我又转头看凤宜,他不用我开口就知道我要说什么,微微一笑:
  “只要你能保证自己安全,你想做什么我可不拦你。”
  我眼睛一亮,言下之意,凤宜支持我去阴那个姓董的!
  采玫师姑却拉了我一把:“时机未到呢,你急什么。”
  我知道,现在姓董的还没有动手呢,她站在靠后一些人位置上替同门掠阵观战,神仙打架到底不同凡响,那些绚丽的剑光象焰火一样激情迸射。我一边不着痕迹的撒蛛丝下去,一边暗中替紫薇宫打气加油!虽然我和紫薇宫也没什么交情,我都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和灵泉宫作对,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凤宜低声和采玫师姑说了两句话,多半是嘱托她看顾我,子恒朝这边过来,他迎了上去,两个人不知道又在商量什么。
  下面的局面越来越乱了,也许紫薇宫没想到会在这里和灵泉宫大打出手,他们的人明显不如灵泉宫的人多,但是并不慌乱,一众人结成了两个阵法,看起来是将年轻力弱的弟子护在当中,一道道浅紫深紫的剑光交错出击,也打的有声有色,并没有被灵泉宫的威势一下子压倒。相比之下,灵泉宫的人多,也分成三人一组五人一组,却没有大的有效的剑阵或是其他攻击手段,不过,她们却也有自己地套路。三五个人一组,剑光由分流合汇在一处。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顿时那剑光显的声势浩大起来,那威力绝不是简单地剑光的相加,看起来……倒是相乘之后,威力猛增数倍,也是十分厉害。
  圣灵宫的人还有不少零散在一旁掠阵的。那个大师姐和姓董的就未下场。我远远地听着她叱喝了一声:“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师尊已经带人去攻打你们的紫薇阁了!你们现在识相的就弃剑投降,否则,哼哼,到时候恐怕你们想认输服软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呢!”
  听听这口气,象是要赶尽杀绝啊。
  紫薇宫的那个大师兄则在一边指挥阵法,一边从容不迫的回答:“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灵泉宫这几年威风越抖越厉害。把旁人的忍让当成软弱,把旁人地退避当做可欺!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紫薇宫能成就东天一柱的名声,可不是靠你们这样疯狗似的狂吠乱咬就能成功的!”
  他从袖中摸出一面小小旗子,迎风一展。忽然间狂风大作,许多烟雾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团团的将混乱着的那些人包裹在其中。
  得。这下我是什么也看不着了。
  “风云旗……”采玫师姑微微动容:“紫薇宫实力竟然……想不到他一个后起之秀。竟然能驭使出这等法宝来。”
  “这旗子很厉害?”
  “他这不过是初等地。估计刚刚祭炼过。威力并不大。唔。要是紫薇仙君自己使出来。那却是要风云际会天地改色地……”
  “那圣灵宫讨不着好。”
  “这却不好说。再看。”采玫师姑笑容不怀好意:“反正他们打他们地。我们看我们地。看起了兴致。再拉个偏手帮一帮紫薇宫好了。他们虽然人多势大。紫薇仙君和我嘛。交情还说得过去。我自然不会帮灵泉宫
  灵泉宫也是有备而来的,那个大师姐和姓董地各各扬起手来,她们手掌心看起来红通通的,不知道有什么玄奥,不过两人抬起手掌相握,掌心相对之后,却忽然有无数细碎地红色光点从她们的手撑处射了出来,向那团云雾最浓之处齐齐攒射。
  “灵泉老乞婆看来真是想一下子把紫薇宫端了呢……”采玫师姑给我解释:“这是她地拿手绝技,叫做万焰朝宗的……她地两个弟子虽然功力都只算过得去,但是两个人同时使出来,力量同源劲力同发,就象她们那将飞剑集合起来一样,威力是极大了……”
  嗯,我也有感觉。刚才火珠吸取这些力量,就象是一滴一滴的水流进碗里。现在却象是打开了水笼头一样,比刚才的感觉是流畅充沛得多
  我瞅瞅采玫师姑:“那,我们现在要是……”
  采玫师姑笑:“咱们又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正觉得手痒呢。”
  我两手轻摆,指尖各牵上了浮在空中的无数条细丝。这丝就是当初我在魔域困八面魔的那丝,要多少就有多少。采玫师姑则是轻轻阖上眼,手掌翻过来,掌心朝下。
  我能感觉着她刚才布下的许多细微的毒粉毒烟,细微的眼睛无法看到,但是我也常年玩毒,知觉敏锐。
  更何况这些细小毒素是附到我的蛛丝上的,我自然可以察觉。
  采玫师姑一个眼色,我手指快速的弹点,在空气中飘浮的细微毒丝纷纷朝着姓董的和她的师姐就靠了过去。
  唔……她们身周有一层淡红的光壁,将蛛丝挡下不少,可是那层防御却并非无隙可击。还是有一些细丝附到了她们的发上脸上衣上。而被她们的护身红光挡开的细丝,还有不少沾到了她们的同门身上,那些人却不是个个都有这种护体功夫的,细丝飘来又没有感觉,那自然是大沾特沾,不沾白不沾了。
  我不知道采玫师姑下的这毒见效快不快,有些着急的瞪眼瞅,约摸两分钟的功夫,效果就显现出来了!
  采玫师姑的毒鸩大名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姓董的还没有什么大反应。她师姐地脸上却慢慢的泛起了一层淡青。如果不是我认真盯着看,还真地看不出来。
  这毒居然在肌肤上就可以作用!厉害啊厉害!
  我听传说里面人家用鸩毒。都得喝下去才成。
  凤且和子恒站在一处,和敖家的人在说什么,恰在这时转过头看我一眼。
  呃,那一眼么……嗯,就好象照妖法眼似的。我这点小伎俩小心思感觉都被他看的透透的。
  有点不大好意思,我朝他挤挤眼。
  我和采玫师姑地手法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可是黑猫也好白猫也好,捉得住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让姓董的倒霉不痛快,给她下毒也好暴揍她也好,不都一样么?
  姓董的好象察觉了什么似的。忽然间转过头朝我这方向看来。我也没闪躲,就这么直着迎上她的目光。
  她地头发束的很紧,没戴什么首饰,发髻上围着银珠顶冠,看起来有种凛然的坚硬的感觉。不过她的目光……却显的十分愤恨怨毒——
  我揉揉鼻子,虽然我不怕她,可是总瞪着眼瞅人。也是挺累的啊。
  采玫师姑却沉声说:“看她那双眼睛就让人觉得心里冒凉气,眼毒,心也肯定毒。要是让她有一朝占了上风,不定怎么摆布收拾旁人呢。”
  采玫师姑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催动暗劲。
  姓董地眉头皱的紧紧的,脸上露出痛楚的神情来。她地师姐也坚持不住刚才的姿势。两个人看起来站都要站不稳了,当然无力维持那个万焰朝宗。这么一松劲儿。紫薇宫地那个大师兄手势做的极快,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地手猛抖不停是抽了风发疟疾呢。那些雾一下子扩散开来。紫薇宫和灵泉宫的所有人,除了姓董地和她师姐,还有这位紫薇宫的大师兄自己之外,已经全被浓雾包起了。
  “这个……这个雾有什么作用吗?”
  “那自然是有大用的。”采玫师姑心情极好,阴人成功心情能不好么?她说:“这云雾之中,眼不可视物,自然看不见敌人身在何方。可是灵泉宫的人看不到,紫薇宫的却可以看到的。你说,一方眼盲一方眼亮,这打起来谁占便宜?”
  当然瞎子得不了好。
  “刚才的万焰朝宗是破这云雾的吗?”
  “不,万焰朝宗对这云雾虽然能够遏制,却不是最对症的……按着五行上的道理,风能助火,亦能灭火,可以说是既有生,也有克。紫薇宫这次定然不会败,而灵泉宫,哼哼,只怕……”
  我忽然头朝后急仰,飘带甩了起来,啪啪两声,击飞了什么东西。要不是我觉察快,保不齐这个就能穿透千蛛网让我猝不及防的吃个大亏
  采玫师姑惊疑不定的一把扶住我,不由分说一道七采烟圈儿就把我罩上了。
  “贱丫头!”
  我站直身,采玫师姑手里拈着一枚细细的长针,那针色泽微红,看起来一点也不象是件杀人厉器。
  得,我们正兴高采烈的暗算别人,想不到别人却还在算计我。
  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这黄雀的份量,未免也太……
  ——不用我和采玫师姑动手,凤宜已经出手了。
  我没看到他使的什么手法,只是重重一甩袖,一个人影狼狈不堪的从一团浓密的树影跌了出来,重重的撞在云台边上,那一下撞的叫一个重啊……我觉得我都听到噼里啪啦的骨头碎断的声音,跟炒石子似的,那以清晰响亮。
  采玫师姑一扯我的袖子,我们降低身形,靠过去和凤宜他们站在一起。
  谁暗算我?我在这里有仇人吗?姓董的就算想报仇,她也没那个余力啊!
  那个暗算者伏在那里直喘气却爬不起来,我咬牙切齿的仔细的看了一眼。我们暗算别人,那是理所应当。别人暗算我,那可是罪不可恕!人嘛,标准总是多重的,严以待人宽以律已。
  敢暗算我,哼哼!
  不过那人……
  我有些意外:“啊,是你!”
  啊,感冒了。。
  ,嗓子好疼。
  要票票,要回贴。
  盘丝洞38号--一四五 风云变幻难预测
  这个暗算我,赫然是我在子恒那里见过的,那个叫燕双的侍女!
  采玫师姑把手里那长针仔细看了两眼,冷笑着说:“很有出息嘛,玩毒玩到我面前来
  我也凑过去看看,嗯,上面应该是用的寒薯芽的毒,这毒对我来说不疼不痒,就算被毒到了,也顶多打两个哈欠,睡一觉就行了。我比较好奇的是,我的千蛛网对这根细细的针没有彻底的防住,只是卸去了它的大部分力道。
  “这是透骨针……这东西在仙界倒是不多见。”采玫师姑朝前走了一步,那个燕双哆嗦着朝后退一步,那张脸没有了原来的清秀样子,又是鼻涕又是泪,还沾着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采,采玫仙姑,我,我也是受命于人的,不是,不是我……不要,不要杀我……”
  “现在知道怕了?嗯?早干什么去了?”
  “我不能,不能……我们夫人让我……”
  “嘿,我就知道这个贱丫头存心不良。”
  采玫师姑一甩手,那根长针直接就钉入燕双的肩膀,她惨叫一声,头往旁边一歪。
  我眨眨眼:“死了?”
  “吓晕了。”采玫师姑恨恨的说:“要死哪有那么容易?再说,这么让她死了倒是便宜了她。我得留着她的命,把她交到刑天仙君那儿去。起码让她在冰牢里呆个百八十年。再说,她要是死了。就攀扯不上姓董地燕双捆的结结实实地,她一动不动蜷在我们脚边,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等我们转过头再看战况。得。已经全乱了。满场只有一个还站在圈外地。就是紫薇宫那个大师兄了。灵泉宫地所有人。包括姓董地和她大师姐都已经卷进了那团烟雾之中。
  采玫师姑冲我使个眼角。我心领神会。继续催动我地蛛丝。
  凤宜低声问我:“受伤没有?”
  “没有。我好地很
  蛛丝就相当于我地手。我地眼睛。
  浓雾虽然挡住视线。但是感知却是挡不住地。
  嗯,灵泉宫人多势众,紫薇宫呢却有一个法力高强法宝过硬的大师兄压阵,打的一时是难解难分。我转头看子恒。他地目光却投向另外的方向,负着手站在那里,背影有些孤落,好象这里生的事他丝毫都不关心。也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他看的方向……
  凤宜握着我的手,低声说:“那边是紫薇宫的方向。”
  哦……
  紫薇宫那里。现在一定也不太平吧?
  到底这场争夺谁胜谁负
  我心里感觉到本能的厌恶,不论谁胜谁负。总之和我关系不大。
  子恒呢?他地心里是如何盼望的?
  迷雾中不时的有剑光迸射出来的光亮,我还闻到了血腥气。
  蛛丝传回来地动静。姓董的也似乎受了伤,但是伤并不重,只是内息阻滞,令她地行动能力大打折扣。但是再加上我的蛛丝和毒,她地情形就不大妙了,飞剑几乎完全不受控制,她的同门似乎气势也越来越弱,紫薇宫声势大盛。
  紫薇宫那位大师兄镇定自若地控着风云旗守在一旁,过了片刻,他将旗一抛,再一收,满眼的迷雾顿时消失不见,场中的情势一目了然。
  灵泉宫的人有数个已经倒在地下生死不知,剩下的也几乎个个带伤,背靠着背在苦苦支撑,紫薇宫的阵法却未见散乱。
  胜负已经一目了然了。
  “嗯,江玉成很有前途啊。”采玫师姑说:“看来紫薇宫将来的宫主,一定是非他莫属。”
  “就是那个使风云旗的?”
  “正是他。”
  灵泉宫那个大师姐的头被削掉了大半边,另外半边披散着,看起来象个疯婆子一样,她一手扶着残损的石柱,护身的红色光壁也没有刚才光亮了,显的黯淡了许多,就象快要熄灭的蜡烛火光一样。
  “好卑鄙……”她声音嘶哑低沉:“你们紫薇宫不但使出这样的伎俩,还暗中下毒算计!紫薇仙君向来标榜自己仁义慈和,原来就是这么个仁义慈和法!我今天算是见识
  江玉成不紧不慢,一边指点同门将灵泉宫的人团团困住,一边淡然的说:“过奖。我紫薇宫行事向来理字当先,从不横欺竖霸。只是这仁义,也得看是对什么人,你们灵泉宫一门上下都是有名的刁毒泼妇,跟你们讲什么仁义?你们懂得什么叫做仁义么?况且我们没有下毒算计,你这信口辞黄的污蔑也不用拿出来说
  哇,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嘴倒是很不饶人啊。
  不过,我喜欢!骂的好!
  灵泉宫这些女人看着就是让人不顺眼,刁毒泼妇四个字再贴切也没有了。我脚边这个就是刁毒的明证……呃?
  我忽然觉察出不对,俯下身去察看那个燕双的情形。
  没呼吸没脉搏了,灵魄也已经散了。
  “这……”我抬起头看着凤宜:“她,她死了?”
  “不可能。”采玫师姑说:“这针上的毒性决不会这么快要人的命,再说,我钉的是汇泉脉穴,毒气不会扩散……”
  可是她的话也说不下去
  我猜到了一个可能:“她是不是……来暗算我们之前。就已经……嗯……”
  常听说这样地事情啊,一些死士在执行任务前就已经服毒了。然后无论这行动是否成功,反正他们是必定要死的。
  采玫师姑恨恨地说:“一定是被灵泉宫先动了手脚……奇怪,她为什么要对付你
  “呃,她刚才说是……”姓董的指使的。
  不过,我和姓董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好象……虽然我是憎恶她。可是却和她没有撕破脸争吵过冲突过啊,她对付小心,也是要冲着子恒去的……如果她要让燕双暗杀,我觉得怎么也轮不着我啊?
  采玫师姑叹了口气:“算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就算这个丫头到了刑天宫去说什么。灵泉宫地人也有法子推的一干二净。”她拉我站起来:“别总想这个了,就算没有她,我们要收姓董的贱丫头,那也是易如反掌。回来把这丫头的尸身给刑天宫送去,也一样能再给灵泉宫添条罪状。”
  不是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我觉得奇怪啊。
  姓董的……为什么这样恨我?
  我转过头去看子恒,他却忽然长眉一展。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振奋地事情。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远的云海的东南方向,紫光冲天而起,蓦然盛绽。
  凤宜紧紧握着我手。眼光柔和而沉静:“别担心,是紫薇宫胜了。灵泉宫这一下羽翼折损许多不说。势焰也必定大减。这么一来,敖家必定不会坚持与灵泉宫的关系。子恒起码……不会再被这道枷束缚住。”
  我轻轻吁了口气:“是么?这样……真好……”
  我是替子恒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高兴中却又有丝隐忧……
  好象……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太顺利了。
  灵泉宫就这么失败了,姓董的也一定会如师姑所说的那样,我们要搓圆揉扁她都成!
  远远地传来沉郁的钟声,一下,接一下。
  “嗯,正和仙君和刑天仙君会面了。”采玫师姑眉飞色舞:“两方同时出手,灵泉圣母肯定必败无疑。怪不得江玉成这么成竹在胸,原来拉着这么强的靠山了。”
  正和仙君……不就是凤宜带我去的那个正和宫地么?
  原来是为了这个去的
  被凤宜握住地那只手感觉微微一紧,我回过神,凤宜的声音里掩不住关切:“你怎么呢?就是觉得这风云变幻地太快,令人目不暇接?
  还是我觉得这世事无常,一时风光无限,下一刻就一败涂地。
  “我们能给小心报仇出气了么?”我小声问。
  “没问题,我去和正和仙君说一声就是,灵泉宫的人一定会暂时羁押在他那里,等七日后再送到刑天宫去,晚上我带你过去。”凤宜顿了一下,又说:“只是,得留她一条命。要知道仙人有了罪过,须得刑天宫来审问定罪地,你不能擅自伤她性命。”
  “我知道。”我咬着牙,然后嘿嘿冷笑:“肯定会留她一条命的。”
  不过,还有件事。
  “子恒呢?他可以休掉这个坏老婆吧?”
  凤宜看着远远朝这边过来的三个敖家的人,嘴角那点笑意很淡,带着些无奈,带着些不屑:“敖家的人再精明不过了,这会儿……就算子恒不想休妻,他们也一定会逼着他立刻与灵泉宫划清界限的。”
  紫薇宫的人押着灵泉宫的人离开,观战的神仙们也大都散了。一时间,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观云台,证明刚才这里曾经生的恶斗。
  采玫师姑挥袖摆手,将刚才的布置一一解去。
  她用起毒来收自如,轻重随心所欲,实在比我强出许多。
  我一路走一路想,采玫师姑说的不错,所以刚才燕双的死,一定不是她下手重了,而是有人事先就对她下过了
  我的疑问模模糊糊的浮在心头,不过,晚上去正和宫,我就要向姓董的讨个答案。她就算不承认,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真古怪,天又热起来了。
  为什么天热我反而感冒呢>o<
  盘丝洞38号·正文 一四六
  按说,灵泉宫倒了,我们大家应该高兴才对。但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有些沉重的表情。
  是啊,即使让姓董的抵命,小心也已经活不过来了,还有那些小鱼们……
  子恒和我们一道回来,只是回来后他就自己一个人关上门呆在房里,凤宜微微摇头,也阻止我去打扰他。
  “让他好好静一静候……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自己判断。
  我怏怏不乐,虽然扳倒了姓董的,可是子恒的快乐,却是回不来了。
  “对了,我到现在还都不知道她叫什么来着,一开始没问过,后来……”后来提起来就骂,也没问过名字。
  凤宜说:“她叫董淑涵。”
  名字倒是很美,就是人不衬
  “你们以前就和她相识么?她心肠忒坏,怎么你们会有交情?”
  “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凤宜情绪也不太好:“圣灵宫以前行事也不是如此不知轻重一味的骄横傲慢,后来的事……唉,这也难说。总之,与我们没什么关系。若不是出了这件事,我们已经回伽会山了。”
  “哦……”是啊。被这个意外打断地事情。太多了。
  那天晚上吃饭前我还找出己雕着玩地木簪来。想送给他地。结果一遇到那件事。就给忘记了。
  那根簪子用地木头普通。我地手艺又不怎么样。就雕个云头花纹还雕地不是那么匀称光滑。不过好在那是纯手工地。送给凤宜地话。主要是这个心意嘛!
  天黑了。这一天。似乎显地特别漫长。
  我所想象地可以痛揍董淑涵地场面没有出现。神仙斗法也没有我想象中地那么精彩。我觉得这个美丽地仙界……其实并不美丽。最起码。不是看上去那样宁静祥和地地方。
  隔了一天再来正和宫。景物依旧。我地心情却不一样了。昨天来这里地时候还有些忐忑。今天来却有一种厌倦地。索然无味地感觉。
  凤宜一边和引路人寒暄,一边轻轻拉住我一只手:“别想太多。这些事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一直不喜欢留在这里。等子恒的心情好些,我们就回伽会山去。”
  我有些勉强地冲他一笑,穿过一条很窄的悬空浮索,引路的那人微微躬身:“凤王,桃姑娘,从这里向右边走,尽头那扇门后就是关押董淑涵的石洞。”他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不太方便说。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做声,行个礼退到一旁:“我在这儿等二位出来。”
  这里阴暗之极,不过并不得很潮湿,正相反,这儿显的很干燥,很寒冷。外面温暖的风吹不进这里。不过这里也不象我想的那样是个黑暗监牢的样子,除了太过寂静之外,这里就象我们曾在魔域住过的那种地下客栈一样。
  走到尽头,前面是一扇石门,凤宜轻轻挥一下袖子。那门无声地朝内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张石床。什么也没有。石墙石地石门……让我忽然想起来以前在蜀山那个让弟子反思悔过的无忧阁,那里也是这样的……这样的情形。
  董淑涵靠坐在墙边,她屈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很安静的坐在那儿。没有什么特别凄惨落魄的表现。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吵嚷哭闹。
  她慢慢抬起头看我们一眼,声音嘶哑却平静的说:“你们二位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我曾经想过要把她如何如何怎样怎样地,可是就象她说的一样。我们现在来,是看笑话。还是来落井下石呢?她地确恶毒,但是真正的受害人是子恒……
  他们这段婚姻从开始就注意是个错误……
  我站在那里了一会儿呆,凤宜也没出声。
  “董仙子,你没什么话想“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该处什么罪,有刑天宫在,倒不劳桃姑娘费心。我是为了我的师门,我问心无愧。”
  得,她倒侃侃而谈,我反而不知道对她说什么。
  是啊,她对她的师门无愧……可是被她伤害地人呢?她并不放心上吧?
  “走吧……”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和她说什么呢?问她为什么要对小心那样凶残?为什么要让人给子恒端上那汤?为什么要指使她的丫头来杀我?
  我觉得不解地事情有很多,可是却一件也不想问了,她的立场从一开始就很明白。而且,我现在也用不着再对她做什么,她地道行已经毁了大半,紫薇宫的人肯定会收拾她。
  我们转身要走,她却忽然出声:“等等!”
  我转过头,她刚才那种从容被急切地语气给打破了:“子恒……子恒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要是想见你,自然会来。”
  我想子恒,大概不会想要见到她。
  “桃姑娘……请你帮帮我……”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窜过来,可是她的手在触到我的衣角之前,就给弹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边。
  她脸色煞白,挣扎着又爬起身来:“桃姑娘,请你转给见我一面……求你了……”
  我有些为难,转头看凤宜。
  凤宜脸色不是太好,拉着我走了出去,我们刚出来,身后的石门就砰的一声合死了。
  “那个……要帮她带话?”
  我觉得她很可恨,可是现在的样子,又很可怜……
  我觉得我的心肠应该更刚硬一点,本来是打着要给小心报仇的主意才要过来的,可是我不但什么都没做。反
  凤宜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子恒要是想见她,自然会来见她的。若是他不想,我们便是替她递了话,也没有意义。”
  我点点头,出了正和宫,我忍不住问:“凤宜,我这种性格是不是……我觉得自己立场不坚,又有点滥好人似地……看到刚才董淑涵的样子,我居然还觉得她挺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凤宜静静的看着我。他身后是一片墨蓝色的天幕,星星点点的流光依稀闪烁。
  我有点心慌,凤宜并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呃,他会不会觉得我这种性格很不好?
  好象等了好长好长时间,凤宜缓缓的说:“你一直都又笨又傻,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那个啥,这话是褒是贬啊?怎么听着……不象夸我,很顺耳……
  好吧,我的确很笨。不过,既然凤宜这么说了,那应该是不嫌弃我了。
  清风从前方吹来拂在脸上,凤宜带着我穿过微茫的云海,远远近近,许多星子微微闪亮。
  在他身旁,我什么也不用担心,心情比脚步还要轻快飞扬。
  凤宜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星光之下,他地侧面显的轮廓特别柔和美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踩到实地。
  咦?已经到了?
  凤宜抬起手,在我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快去睡吧,今天很累了吧?”
  我很想说我不累,我们再多待会儿吧,不过脸上微微热。话在喉咙里转来转去的,咳嗽好几声。却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凤宜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到院门口,我转身进院子的时候想着他应该在后面看着我。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更加紧张,差点走成同手手脚。
  采玫师姑已经先睡了。不然我这满脸通红傻笑不停的样子,一定要被她打趣。
  喝了好几大杯凉茶,在窗前坐了一会儿,心情慢慢平定下来。
  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可是,也没有专注的思考什么事情。脑子里纷乱而茫然,一时想起凤宜动人的笑脸,一时弹乱飞的剑光剑气……
  我在院子里信步乱走,夜深人静,连虫鸣蛙鸣也听不到。
  最后长长地停留在眼前的,是子恒孤独的身影。
  我以前还在桃花观的时候,听说过一些……子恒的童年过的并不好,他不是纯正的龙族血脉,被漠视,被冷遇,被欺负……等到他长大了,敖家的人又转而来利用他……
  为什么呢,子恒并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为什么却要对他们付出,听凭他们摆布?
  这不公平!
  看看敖家的人给他安排的什么样地亲事,娶的是个什么样地老婆!就是这份仙职,也不过是个闲散的不受重视的职位……
  我觉得心里酸,鼻子也跟着酸,眼眶热热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站在子恒那院子的门外面。
  门是紧紧关着地。
  子恒他把自己,关在里
  他在想什么?
  他会做什么?
  我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打开这扇门,怎么样能让他觉得心里好过些……
  “桃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惊讶的转过头来,长林师叔身边地小侍童正捧着两盘菜一壶酒,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小桥上。
  我唔了一声:“你这是端没吃饭?”
  “我家先生想赏一会儿月再睡呢,我去厨间端了点夜宵来。”
  “哦……那你快端去
  他歪下头,看看我:“桃姑娘,你是要找敖公子吗?他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
  “他出去了?”
  “是啊,你看门,应该是反扣的嘛,不是从里面闩上地。”
  啊,我可真没有注意。
  的确是反扣着的。
  子恒出去了?
  他……去了哪里?
  ————————亲爱的小狒生日快乐———————
  今天我抱着儿子,他兴高采烈的敲打我的键盘。结果……乐极生悲,他一咳嗽,吐的奶一点儿没浪费都在键盘啊啊!清理了好半天!清理完现回车,shift,ctrl这几个键都不好用了
  盘丝洞38号·正文 一四七 相逢对面不相识
  我不知道我在子恒门口坐了多久,起先只是无意的坐下来,后来靠着门歇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水珠落到我脸上。
  下雨了么?我抬手抹了一把,然后在看到站在我面前的那人时清醒过来。
  “子恒。”我揉揉眼,睡意迅速褪去:“你去哪儿了?”我看看四周,天没亮,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去散散心。”子恒在我旁边的石阶上坐下来:“你在等我吗?”
  他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我仔细打量他一番,他衣衫上有点潮湿的气息,而且坐下来之后就一直沉默。
  “你……”
  “我……”
  我们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了下来。
  他先开口,微笑着,温和的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觉得我真是没用,在他这样平静的表情面前,我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地嘴真是笨。
  不不。不光是嘴笨。也许现在子恒就想一个人待着。可是我却跑来给他添乱。让他在这种时候还要倒过来安慰我让我别担心。
  “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和你客气地。”顿了了下。他喜事。打算什么时候办?这杯喜酒可不能少了我地。嗯。说不得。谢媒酒也要请我喝一杯。”
  “是啊……当然地。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你。”
  然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没说话。
  气氛沉默的让我觉得肩膀都要给压垮了。
  明明知道他的负担那么沉重,可是却没有办法替他分担。
  “我刚才去见过淑涵
  “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淑涵是谁。然后慢一拍才想起,就是董,那个,就是他那位夫人。
  大概……也就快要不是
  “没成亲之前,我们也曾经见过面。那时候,她是灵泉圣母的得意弟子,年少貌美,意气风。我头一次见她,是凤宜带我来仙界……就是在那一次的观云台集会上,我是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色。她却正是崭露头角,锋芒正盛。那时候我认识了她,她可并不认识我……一晃眼,几百年的时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今日又是一场观云会,我和她,以后大概不会再见了。我刚才还有些迷惑,一眨眼地功夫。我们就都变了,再不复当初旧貌。我想不通……这中间的岁月,都去了哪儿呢?”
  我安静的坐在那里听他说话,没有打岔。原来以为的,要坦然的多。她说她想过会有这一天,仙界就是这样,有人浮起来,就会有人沉下去。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她说,当时敖家和灵泉宫有议亲之举时,她还曾经向灵泉圣母表示了……她很欣赏我。成亲的时候。也想过……我们会恩爱和睦,会成为令别人称羡的神仙眷侣。但是我和她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能合得来的地方。我向往的生活是她不屑一顾地。她想达到的目标是我深深厌弃的,就算没有这一次的变故,我们早晚也会形同陌路。”
  “彼此接近之后,才会现许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以前我觉得她爽朗明快,但是成亲之后现她行事果决。手段狠辣……她从前觉得我温和文雅,后来却屡屡抱怨我懦弱消极。不求上进。刚才我去见她,她说了一句话。她说,这桩婚事。从开始就是错的。”
  “那,小心的事,是她所为吗?她为什么要这样的……”我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但是问过这句话我就后悔
  “过去的事,不提了。”子恒说:“采玫师姑他们几位都很喜欢你,凤宜和你彼此又相知多年,将来一定会相处地很好的。”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不件事,我当然也不会追着他要答案,非捉着人的痛处穷追猛打不可。
  我只希望他能释然,能够不再为这段经历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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