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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来红》作者:[日]渡边淳一

_20 渡边淳一(日)
  冬子开始心不在焉。这时,藤井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我老婆下个星期要住院。”
  “住院?什么病?”
  贵志问。
  “子宫囊肿,说是得做手术。”_贵志瞥了冬子一眼,但立即若无其事似地望着藤井道:“那真够受的。”
  “半年前就说不舒服,听说得把子宫拿掉。”
  “定了医院?”
  “国立医院里我有熟人,请他做。”
  “你老婆多大?”
  “正好四十。”
  冬子默默地望着窗口。
  “我老婆今后就不再是个女人了。”
  “瞎说,就算没有子宫,女人总归还是女人嘛。”
  “我有些怀疑。”
  “子宫只是生孩子用的,关键是卵巢。没有想到你这个大记者的知识这么贫乏。”
  “科学方面我完全一窍不通,当然是你知道的多。”
  “那倒也是。”
  贵志有些不自在似地灌了一口威士忌。
  “理上应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老婆没有子宫,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顿了顿,藤井又道:“我准备发起一个无子宫丈夫联谊会。”
  “什么意思?”
  “同病相怜嘛,把这种男的凑起来。我打听过,光我们报社就有五个人,还真不少呢。”
  “以前哪里有这么多?”
  “不清楚。”
  “我了解过,说是得子宫癌的一般是生小孩比较多的,得囊肿的则多是老处女,或者跟丈夫关系一般的。”
  “真不敢相信……”
  “我们同事讲的,不一定靠得住,不过听说有人统计过,说是得癌症的一般是低收入阶层,得囊肿的大多是比较富裕的女人。”
  “那你算哪一种?”
  “托你的福,我算高薪阶层。”
  藤井说完,笑了笑,冲着冬子道:“不好意思,说这么多无聊的事。”
  “没有什么。”
  “人稍微一上年纪,就百病缠身。”
  “那你老婆同意做手术没有?”
  “她自己是不愿意,但既然医生说得做,还能有什么办法?”
  “还是别做的好。”冬子插嘴。
  “你也这么想?”
  “千万别摘……”
  “我也是这个意见,但又怕把病给拖严重了。”
  “可是……”
  冬子刚开口,贵志就直起腰来。
  “我们走吧。”
  出了河豚餐馆,三个人在河心岛上散了会儿步。
  据说,光是这个被那珂川和博多川围起来的河心岛上,就有大大小小一千五百家夜总会和酒吧,南边一丁目一带是高级餐馆,从那里传来三弦琴的乐声。
  “去地下看看吗?”
  藤井悄声问贵志。
  “也好。”
  贵志想了想,说,“干脆就上马那儿吧。”
  显然,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三个人向前走了大约一百米,在一幢屋宇处上三楼,进了一家叫“蓝马”的夜总会。
  他们说的马,大概就是指这里。
  在东京,贵志带冬子去过几处酒吧,但这里要宽敞得多。
  “欢迎光临。”
  身穿和服的女人迎上来。
  “您可是好久不来了,昨天还说起您呐。”
  贵志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大概因为冬子在场,贵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斟上酒,兑好水,大家一起干杯。
  “从东京来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贵志先生的秘书,木之内小姐,这位是这里的妈咪。”
  藤井介绍的时候一本正经的。
  “请多多关照。”
  妈咪客气地躬下腰,然后点点头道:“真漂亮。”
  妈咪看得冬子有些不自在,但在心里,她对藤井的介绍更感到吃惊。
  也许,只要是女人问起来,他都这样回答,反正,男人是最会随机应变的了。
  加上妈咪,共有四个女人围住,这一圈一下子变的热闹非凡。
  蚂咪很漂亮,看上去三十来岁,丰满的恰到好处,正是贵志喜欢的那种类型。
  藤井则似乎喜欢右边那位穿黑礼服的,樱桃小口,正中突着个小疙瘩,十分可爱。
  “您从东京来?”
  身旁穿金镂礼服的女孩子跟冬子搭讪。
  “去了一下宫崎,下午刚到的。”
  “我就是宫崎的。”
  “是吗?”
  冬子高兴起来,开始跟她聊宫崎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藤井在醉汹汹地高声说着什么。
  “这回我老婆子宫囊肿,要住院。”
  “你夫人要动手术?”
  女孩子问。
  “医生说,不做手术就治不好。”
  “藤井先生老在外边混,老天惩罚他了。”
  “真会瞎说。”
  “听人家说,男人在外边混,女人就容易得妇科病。”
  “就算得也是得别的病呀。”
  “不光是那些怪病,一般的妇科也有呢。”
  女孩子很认真。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三个离开“蓝马”。
  “去‘十三号’坐坐吧。”
  贵志先征求藤井的意见,然后转过头来问冬子。
  “是间小酒吧,一起去坐坐吧?”
  贵志每逢喝酒就是这样,一家又一家的,冬子有一次在东京陪他一夜去了五家酒吧,当时吃惊不已。
  刚才那个夜总会环境不错,冬子似乎还能喝。
  再说,在陌生的地方闲逛,本身就是一种乐趣,而且有贵志在身边,冬子感到心里踏实。
  更何况,一想到又到了夜晚,冬子希望自己能喝个烂醉。
  烂醉如泥,任由男人随心所欲,说不定能找回失去的快乐。
  “十三号”这个名字很怪,酒吧本身比刚才那间小一些,别有一种情调。
  贵志似乎熟门熟路。伶利的妈咪过来一起坐。
  “您也喝威士忌?”
  冬子希望一醉方休,于是点点头。
  妈咪离座后,又有别的女孩子过来坐,但贵志和藤井正在高谈阔论。
  “那种设计,真是可笑!”
  “根本不是什么独树一帜,那纯粹是标新立异。”
  “还以为只要是名家手笔,就无可挑剔呢。”
  藤井忿忿的。
  两个人似乎在议论福冈新近建成的一座大楼。
  藤井注意到冬子一个人在喝,喷喷地叹道:“你酒量不小啊。”
  “我哪里有什么酒量,不过,今天特别想喝。”
  “喜欢福冈吗?”
  “喜欢,非常喜欢。”
  见面之前的紧张,现在早烟消云散,冬子非常开心。
  “别那么疯。”
  反倒是贵志开始担心她。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才离开“十三号”。刚好十一点。
  已经连续喝了差不多五个小时,也确实喝了不少。冬子肯定有些醉了,走路的时候,老觉着膝盖要打弯。
  “怎么样?”
  藤井问贵志。
  “今晚就到此为止,你看如何?”
  “好吧。”
  藤井点点头,朝停在那里的出租车扬了扬手。
  “愿你们睡个好觉。”
  “真是太感谢您了。”
  冬子鞠躬致谢。藤井愉快地笑笑,点点头。
  两个人上了车。
  “现在就回酒店?”
  车子启动后,冬子问贵志。
  “难道你还想吗?”
  “是啊。”
  “别了,今晚别喝了。”
  “我不干。”
  冬子撒娇似的,摇了摇头。
  从中心岛出来,很快就到了酒店。
  “上边有酒吧,我们再去坐会儿?”
  进了电梯,贵志征询冬子的意见,冬子将背靠在电梯上,没有做声。
  她本来以为自己还能喝,但现在剩下她和他两个人时,醉意突然袭击过来,地板似乎在微微地晃动。
  “今晚看来是去不成了。”
  贵志苦笑。
  冬子嘴上虽然逞能,可到底酒量太小,连喝了三家,又怎么能不醉。
  平时,如果有别的男人在场,冬子一般都很谨慎,可今晚却不同,别人斟多少,她就喝了多少。
  这多少是受藤井爽朗性格的感染,更为主要的,则是冬子自己想早些喝个烂醉。
  在吃饭的那家,藤井说他的妻子也得了囊肿,这恐怕也是她喝醉了的原因之一。
  回到房间,冬子没有脱大衣,就一屁股坐在床上。
  “醉的不轻呢。”
  “不。”
  冬子使劲摇摇头,但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贵志自己脱下大衣挂好,又脱去外衣。
  “今晚看来得让你睡了安稳觉。”
  “不要。”
  冬子又拼命摇头。
  “你得要我。”
  贵志惊奇地回头看着她。
  冬子从来不主动提的,看来都是因为她喝醉了。
  “那你赶紧脱衣服啊。”
  冬子站起来,头晕晕的。摇摇晃晃当中,她脱掉大衣,解开毛衣的纽扣。
  贵志已经换上了浴衣,正在拉窗帘。
  “喂,你行吗?”
  “我才没有事呢。”
  冬子褪下灯笼裤,身上只剩下内衣。
  “别看。”
  “我没有看。”
  贵志嘴上说没有看,睛睛却盯着这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醉。”
  “我才没有醉呢。”
  “喝醉了才可爱呐。”
  “那平时就不可爱了?”
  “可爱!平时装的挺像,好像很讨厌那事似的。”
  “你喜欢哪一种?”
  “当然是现在醉醉的这个样子啦。”
  贵志走过来,猛地吮吸她的唇。
  “啊!……”
  冬子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然后就驯服地任凭他吮吸了。
  “满嘴酒味吧?”
  “彼此彼此。”
  贵志的手在她的背上滑动。
  全身懒洋洋的,甜丝丝的。
  这样下去,说不定能寻回过去的欢乐呢。冬子忽然想。
  一阵热吻之后,贵志把冬子放到床上。皮肤触到柔软的床单,冬子感到十分惬意。
  贵志把冬子的脸扳正,又开始吻她。
  贵志的舌头绕住冬子的舌头,吻的异常大胆,异常诱惑。醉意连同渴望,传遍冬子全身。
  不久,贵志放开她的唇,探手解开乳罩。
  “别……”
  冬子呢喃了一句,但贵志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同时,贵志的另一只手扯下她的内裤。
  全身一丝不挂后,冬子自己钻进贵志的怀里。
  “来,快来……”
  现在,身体在猛烈地燃烧,她觉着能够重温过去的旧梦。
  “来吧。”
  冬子蹭了蹭额头。
  贵志迫不及待的半爬起来,压了上来。
  一切会好的……
  冬子感受着贵志的雄壮,在心里安慰自己。
  今晚一定会十分美好……
  火热的、细腻的男人插到深处来。
  “冬子……”
  贵志在耳边轻声喃语。
  “我爱你。”
  贵志的身体开始猛烈地晃动,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身体有力地推过来。
  奇怪的是,从那一瞬间起,冬子一下变得十分清醒。
  贵志在剧烈地运动,在有力地抱她。她知道贵志在拼命地展示了他的爱意。
  可是,她越是明白他的心情,身体就越变的冷淡,仿佛变成了一个空壳,贵志的喃语也似乎变成了他的梦呓。
  他心里肯定是在想另外一个女人,在对那个女人说爱她,他对我根本没有兴致,不过是在敷衍我。
  我这么个身子还能有什么吸引力……
  男人在冬子身上激烈地动作着,像是运动员似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压上来,又压上来。
  没完没了的……
  冬子像殉教者似的,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肉体,乍看上去她很温顺,其实她毫无感觉,只不过听任别人动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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