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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修 成道之路.吠檀多

_3 奥修(印度)
引 言
  印度拉加斯坦一个很美的山站——阿姆山——是这次爱克夏优婆尼沙经系列演讲的背景。这些演讲在早上和傍晚实施,中间的时间就用来经验奥修在第一个演讲里面所描述的静心技巧。
  奥修所到之处就有一种感觉,一种生命力流经他而反映在他周遭的每一样事物。对我而言,在阿姆山那种感觉特别强烈,那种感觉很象我第一次参加他的静心营时的感觉,周围大自然的美是那麽地清晰,使我的整个经验都充满惊奇,那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经验过的,而它变成我人生的转捩点——那是我朝向我自己旅程的开始。
  当然,那种经验是属於个人的,没有办法真正以文字来传达。但是对我而言,在它里面具有某种很真实、很有意义的东西,使我想去尝试。现在坐在这里回想当时的情境,它就是如此……。
  安静的脸……空气在发出嗡嗡声……等待……等待……奥修正在来临……第一次演讲。
  塔鲁在唱“祈求神助”,这是永恒的梵文唱颂,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但是它听起来就好象它一直都在我的心里等待着要被唱出来。嗡,山提、山提、山提……当她在唱的时候,我所有的渴望都溶入那些诗词。
  “你以你现在的样子完全被接受,你的存在是曾经发生在这个地球上最高的开花,你是这个地球的盐,你是存在(existence)的荣耀……。”
  “不要有罪恶感,不要觉得你自己是一个罪人,不要觉得你是错的。如果你是错的,那麽你一定不会存在,你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神要保存你,你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神爱你;你存在,所以整个存在都支持你,你存在,因为你值得那个麻烦(虽然你的存在似乎是一个麻烦,但是你值得神来麻烦)。”
  她所唱的一切都是我一直想听的、需要听的,在经过这麽多年的自我谴责之後,太阳开始再度照耀。
  优婆尼沙经?经文?梵文?一切我所害怕的困难功课,以及必须去学习和回答问题等等……这一切都溶解了。在我头脑里那些多年来的教育所给我的纠缠不清的垃圾几乎全被一扫而光。这种感觉几乎是肉体上的,突然间有一个新的空间、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一种清晰、一种自由。
  主啊!把我从非真理引导到真理;
  把我从黑暗引导到光,
  把我从死亡引导到那永恒的。
  “是每一位追求者所要求的,这就是每一个人在找寻的。”
  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些字句,然而每一样事物都被弄得那麽清楚,而且很真实!突然间,这一切都成真!我人在印度,聆听我的师父在解释那些经文、揭开那些奥秘、解开我头脑的结、打开我的心。
  关於静心,那个疯狂的印度乐队奏出飞快的舞蹈音乐。汗水、灰尘、精疲力竭的身体、尖叫、哭、笑。因为太疲倦了,不能再跳,所以倒了下来。保持宁静。有一天夜晚,走在路上,头向後转凝视星星,对着天空乱唱,然後躺在路上,感觉夜晚正在降临。
  安抚自己在晚上入睡。醒来、笑着。
  “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笑,因为那可以立下一整天的趋势。如果你这样做,你将会觉得在未来两三天的时间里都保持欢笑和享受的心情。不要担心别人怎麽说,因为他们或许也在等你笑,所以你就笑,也帮助他们笑。”
  静心就是欢笑、欢舞和歌唱。游戏、游戏、游戏。奥修告诉我们要怎麽游戏!橘红色的衣服。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那麽美。经常性的奢侈,总是穿得漂漂亮亮的,为了乐趣。
  属於宁静的下午。在很多石头里面找到一块宁静的地方,躺下来,望着天空。无止境的浩瀚。在这之前,我从未让自己有时间这麽悠闲……除了很久以前,在我会说话之前,躺在很高的草里面,望着天上的云彩。
  傍晚是问问题的时间。如此的一个机会,没有什麽事要问,一切都已经被回答了。无数的话语流进我的头,又流出我的头,把我洗得乾乾净净的。
  “这些谈话是没有用的,它们是不需要的,但是你存在於头脑,所以你总得想办法放弃头脑。我不是在给你理论,我不是在给你一些用来思考的东西,我只是帮助你的理智来到一个点,在那个点上你可以了解到,只是生活在理智的话,你就错过了生命的整体性。”
  在话语与话语之间,在那个空隙当中,那个整体性一直都在经过,它一直都在那里,等待我转过头来看它,等待爱来找到它……。
  现在要怎麽来说它呢?所有的话语似乎都是陈腔滥调,所有的字句都不堪使用、都显得很荒谬。头脑想要拒绝,理智想要谴责,但是心和本性知道说某件事已经发生了,知道说某件事正在发生,它超越了正常、理性、明智和健全的世界。
  有一个空间存在,在那里我完全自由。我能够瞥见它,我觉得它就在角落的地方,隐藏在每日生活的背後,我知道它就是家,我对这个家已经想念很久了。
  而现在呢?那些日子的魔术正在成长,而变得越来越成为事实。它从一个温暖的印度夜晚的感觉散布到好几千张脸上,当他们来到这里,在静心当中,以及在各种成长团体当中找到它。在此你可以找到发生在西方的所有成长团体,以及比这些更多的东西,凡此等等均是由这个特殊的情况以及在这里的人所发展出来的。
  而奥修呢?奥修就在中心,在核心的核心,他一直在给予、给予、给予、给予……
女门徒:瑜伽.普拉提玛成道之路.吠檀多(下册)
第十章崇高的就是那自发性的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六日晨
经文:
  有两种不执着:一般的和崇高的。对欲望客体不执着的态度;在那种态度之下,求道者知道他既不是“做者”,也不是那个享受的人;既不是被约束的,也不是约束者,那种不执着被称为一般的不执着。
  他知道在这一世里面,任何面对着他的问题都是他前世行为的结果,不管快乐或痛苦,他都无能为力。放纵只不过是一种疾病,而各种富裕是灾难的贮藏室。每一种结合不可避免地都会导致分离。无知的人会遭受心理焦虑的疾病之苦,所以,物质的东西都会腐坏,因为时间经常性地在侵蚀它们。透过了解经典的箴言,一个人对物质东西的信念就被根除了,那麽,他的头脑就可以免於它们。这个被称为一般的不执着。
  当类似“我不是‘做者’,我过去的行为才是‘做者’,或者神本身才是‘做者’。”这样的思想停止烦恼的求道者,那麽,一种和平、宁静和平衡的状态就被达成了。这个被称为崇高的不执着。
  在追寻的道上,每一步都有两面:开始和结束,刚开始的时候永远都会带着有意识的努力,它一定会如此。有一个奋斗会存在,需要经常保持警觉,有时候你会失败、有时候你会睡着了、有时候你会忘记、有时候你会误入歧途,你必须一再一再地记住,一再一再地回到道上来,你必须一再一再地做更多强烈的努力来成为有意识的。
  所以每一个步骤的开始都是一种奋斗,一定会有高低起伏。有时候你会觉得很不幸、很挫折。每当你跟方法的连系丧失了、每当你误入了歧途,挫折就会发生,你将会觉得很抑郁、很悲伤、很失落,当然也会有一些强烈的快乐片刻。每当你再度获得控制、每当甚至只有几个片刻你变成了主人、每当甚至你只能够有很少的瞥见,你将会觉得有强烈的喜悦布满了在你的整个人。
  将会有山峰和山谷。唯有当有意识的努力消失,它们才会消失,唯有当方法已经不再是方法;唯有当方法已经变成了你的意识,唯有当你不需要再去记住它,唯有当你能够完全忘掉它而它仍然会成长、会持续、会流动;唯有当你不需要去维持它;唯有当你甚至不需要去想它,那麽它才会变成自发性的。这就是每一个步骤的终点。记住:透过经常的练习,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到时候你就能够完全放弃练习,除非你能够放弃练习,否则你并没有达成。
  道家的师父使用很多层面的东西:诗、绘画以及其他很多技艺都被用来当作训练的基础,绘画在中国和日本已经被使用了好几个世纪。道家的绘画有一个原则,那个原则就是:首先一个人必须对绘画很熟练、对绘画的技巧很熟练,它需要花很多年的时间,然後有几年的时间,他必须完全放弃绘画,一个人必须忘掉他是一个画家,将画笔、颜料和墨水全部丢掉,将他曾经学习过某些东西的概念从脑海中完全丢出,有几年的时间,一个人必须完全远离绘画。当那些思想完全被抛弃,然後师父会再说:“现在你开始。”如此一来,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一个技匠,他知道那个技巧,但他已经不是一个技匠,因为已经不需要去觉知那个技巧,现在他可以象小孩子一样地画,那个努力已经停止了,绘画已经变成不努力的,唯有到了那个时候,师父型的老师才会诞生。
  我想起一个故事要告诉你。有一次在缅甸要盖一座很大的庙,他们认为大门必须弄得非常奇特,全世界都找不到,所以他们问了很多画家、禅师和道家大师。有一个被认为最伟大的师父被邀来设计这个门,那个伟大的师父有一个习惯,每当他画些什麽,或设计些什麽,他的大弟子都要坐在他的旁边,每当他完成那个设计,他就问那个大弟子说这样好不好,如果那个大弟子说这样不好,他就将那个设计丢掉,然後再度制作,除非那个大弟子说:“好,这就是我们所要的。”他才会再继续下一步。
  要设计这个庙宇的大门成为一个难题,因为那个大弟子一直说不好。师父至少画出一百种设计,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有时候他工作了好几个礼拜,当那个设计完成的时候,他就看着坐在他旁边的大弟子,那个弟子就摇摇头说:“不。”然後师父就将那个设计摆在一边,重新开始。他同时在担心:“事情将会怎麽样?这个设计要什麽时候才能够完成?”在他这一生当中,他从来没有这麽努力工作过。
  然後有一天,事情发生了。他用来画画的墨水快要用完了,所以他就叫那个门徒到外面去买墨水,因此那个门徒就出门去买墨水,当他回来的时候,他开始很狂喜地跳舞,他说:“现在,这就是我们所要的了!为什麽你以前不能够画出它呢?”
  师父说:“现在我知道了,我也在担心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现在我知道了,你在这里是一个打扰。当你在的时候,我仍然保持是一个技匠,我有觉知到说我在做事,那个努力是存在的,我有意识到那个努力,我仍然在想、在期待说这一次你会点头,那就是一种打扰,我无法成为自发性的,当你出去之後,我就能够忘掉你,当我忘掉你,我同时也忘掉我自己。”
  因为“自己”是对别人的一种固定式反应,如果别人有在你的意识里面,你将会保持你的自我。它们两者可以同时被抛弃:当别人消失的时候,你的自我也消失了。
  师父说:“当‘我’不在的时候,那个绘画自己流动,我没有做这个设计,所以那一百个你拒绝的设计是我做的,而这个设计是透过道、透过自然而来的,它是从宇宙本身掉下来的,我只是一个工具,我已经忘记我自己而变成一个工具。”
  当你能够忘掉方法、忘掉努力、忘掉自己、忘掉别人,当每一样东西都被忘掉,而你只是变成一个能量之流,自发性的,那麽事情才算真正达成,在这之前是不行的。
  注意看东、西方对绘画和对其他每一件事态度的不同。在西方,你必须作有意识的努力,然後将那个努力带到一个顶点,你变成一个技匠,而另外一部分缺失了;在东方,你必须变成一个技匠,然後放弃整个技巧,再度变天真、变单纯,就好象你从来没有被训练过一样。
  有一次,一个人问邱吉尔(Winston Churchill)——西方所产生出来最伟大的演说家之一——“你不会害怕听众吗?有千千万万人盯着你看,你不会感到害怕吗?你难道里面一点恐惧都没有吗?”
  邱吉尔说:“我经常都这样练习:每当我站出来讲话,我看着那些群众,然後我就想:‘那麽多傻瓜。’这个思想一来到我的头脑,我就觉得没有问题了,我就不担心了。”
  有人向林翟禅师(Rinzai)问同样的问题:“你面对着好几千人讲话,你从来不会担心吗?你从来不会害怕吗?你从来不会在内在颤抖吗?因为有那麽多人在场,他们会判断、观察、而且注意看着你。”
  林翟说:“每当我看着那些人,我就对我自己说:‘我也坐在那里,只有我坐在这个大厅。’那麽就没有问题。我单独一个人;这些人也是我。”
  这就是东、西方的不同,邱吉尔代表西方。如果别人是傻瓜,那麽你就没有问题,那麽你的自我就被增强了,你就不担心他们,因为他们算老几?他们全是些无名小卒,而林翟说:“别人是不存在的,他们就是我,我是单独的,我是演讲者,同时也是听众,那麽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当你单独一个人在浴室里,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歌手,每一个人都是,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同样那个人,当他走出了浴室,让他站在这里,他一看到你,他就不能够再唱歌,甚至哼歌都变得不可能,恐惧会抓住他的喉咙,他并不是单独一个人,还有别人在场,他们会判断。一有别人在场,恐惧就产生了。但是同样那个人在浴室里,当没有人在场的时候,他可以哼歌哼得很美,唱歌唱得很美。
  当你能够在别人里面看到你自己,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那麽整个地球都是你的浴室,你可以唱歌,你可以跳舞,别人已经不再在那里,没有人可以来判断。你透过你的眼睛在看,同时你也透过别人的眼睛在看,那麽它就变成只有一个能量以很多形式在做一个宇宙的游戏,但是任何方法的终极都要变成没有方法,每一个技巧到了最後都要变成非技巧性的、天真的,所有的努力都只是要达到一种不努力的自发性。
  有两种不执着:一般的和崇高的。
  一般的不执着就是不执着的第一面,而那崇高的就是那自发性的、就是终点。当事情变成自发性的,它就是一般不执着的另外一面。
  对欲望客体不执着的态度。在那种态度之下,求道者知道他既不是“做者”,也不是那个享受的人;既不是被约束的,也不是约束者,那种不执着被称为一般的不执着。
  重点在於“知道”那个字,他必须保持知道,他必须记住:“我不是‘做者’,我只是一个观照。不管发生什麽,我都不涉入,我是一个圈外人,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这个必须被记住、必须被保持,这个要点不应该失去。但是很难经常去记住它,甚至只记住一分钟都很难,因为有很多很多世,你一直都是“做者”,有很多很多世,你经常都是参与其中的“享受者”。
  当你在吃东西的时候,你是那个吃者;当你在走路的时候,你是那个走者;当你在听的时候,你是那个听者,你从来没有做任何努力去记住说当你在做任何事的时候,你不是做者,你只是那个观照。当你在吃东西的时候,试试看。食物进入身体,而不是进入你。它无法进入你,它不可能进入你,因为你是意识,而食物无法进入意识,它进入身体,变成血液和骨头,以及任何身体所需要的东西,但你仍然保持是一个观照。
  所以,当你坐在桌子旁边吃东西的时候,不要成为那个吃者。你从来不是那个吃者,这只是一个旧有的习惯、旧有的制约。注意看那个吃者——身体,以及那个被吃的——食物,而你要成为第三者,你只要观照,你只是站在一旁观看,你只是从一个距离来看。置身事外地站在外面看你的身体在吃,看着食物被吃下去,但不是涉入它里面,然而你只能够保持这样几秒钟,几秒钟之後,你就会再度变成那个吃者。它已经是一个长久以来的制约,要打破它需要时间。
  当你走在街道上,不要成为走者,只要注意看身体在走路。有几秒钟的时间,你或许会记住,然後你就会再忘记,你就进入身体而变成走者,但即使你只能够维持几秒钟,你也能够记住你不是那个走者,那麽那短短的几秒钟就变成好象三托历一样,那几秒钟将会是没有重量的,那几秒钟将会给你你从来不曾知道过的喜悦。如果这种事能够发生几秒钟,那麽,为什麽不能永远发生呢?
  当有人在侮辱你,你将会比走路和吃东西更难记住说你是那个观照。有一个印度的神秘家,他的名字叫做南姆替尔斯,他在本世纪初期去到美国。他从来不使用“我”这个字,他都使用“南姆”这个名字。如果他在饿,他就会说:“南姆在饿。”它听起来很奇怪,如果头痛,他就会说:“南姆在头痛”
  有一次,有几个人侮辱他,他回来的时候还在笑,他的门徒问说.“你为何在笑?”他说:“南姆遭到很大的侮辱,而我在享受。我站在南姆的外面看着。南姆陷入了很大的困难,在南姆里面有很多不方便和不舒服。”
  你变成你自己意识的一个客体,这就是走出身体、走出自我、走出头脑。要这样做很困难,并不是因为它不自然,而是因为你的制约已经根深蒂固。你或许观察过小婴孩在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他们从来不说“我”。他们说:“小婴孩肚子饿了。”他们似乎是在观照那个现象,但是我们训练他们使用“我”,因为说“小婴孩肚子饿了”或“小婴孩想要玩耍”这样不好,因此我们就训练他们使用“我”。
  “我”并不是存在性的。“我”是一个社会的实体,它就好象语言一样,必须被创造出来。它是需要的,因为如果人们继须象小孩子或是象南姆替尔斯一样地说话;如果人们象南姆替尔斯一样,继续说出他们自己的名字,那将很难了解说他是在讲他自己,或是在讲别人,它将会产生混乱。如果你说:“我肚子在饿。”人们就立刻知道是你肚子在饿。如果你说:“南姆肚子在饿。”如果人们知道你叫南姆,那就没有问题,否则他们会认为是别人在饿,而不是你。如果每一个人都使用它,它将会产生混乱。
  使用“我”是一种社会上的方便,然而这种社会上的方便却被人们视为真理,它变成了你存在的中心,但它是一个虚假的东西。“我”从来不曾存在过,它永远都不可能存在,但是因为社会上的实用性,因此小孩子就被加以训练,意识变成被固定在一个中心的周围,然而它只是实用性的,而不是存在性的,因此你就生活在一个幻象里。一个终其一生都不知道没有自我的人,他的生活将会是虚假的,因为它是基於一个虚假的基础。
  成为一个观照意味着放弃那个“我”,你能够放弃“我”的那个片刻,你就立刻变成观照,那麽,其他就没有什麽事要做,你可以只是成为观照。这个“我”会产生难题,因此所有的宗教都强调要变成无我、要变成谦虚的,不要骄傲、不要自负。即使须使用它,你也只是使用它作为一个象徵。你必须使用它,但是是故意使用它,知道这只是一个社会上的方便。
  对欲望客体不执着的态度。在那种态度之下,求道者知道他既不是“做者”,也不是那个享受的人;既不是被约束的,也不是约束者,那种不执着被称为一般的不执着。
  当你变成能够记住你就是观照,这是不执着的第一个阶段。
  他知道在这一世里面.任何面对着他的问题都是他前世行为的结果。
  试着去了解,任何行动都不是由你产生出来的,而是由你过去所做的一连串列动所产生出来的。试着清楚地去了解这个差别。每当你做了什麽事,比方说有人侮辱你,你认为那个反应来自你,那是错的,它并非来自你,而是来自你过去一连串的头脑,因为你在过去被训练成说这是一句侮辱的话。
  我要告诉你一则逸事。季伯伦(AahlilCibran)曾经在一本书里面提到,到黎巴嫩,他不是黎巴嫩人,他不知道该国的语言,他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他一到了黎巴嫩就看到一座非常大的皇宫建筑,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所以他也跑进去看看那里面到底在干什麽。那是一家很大的旅馆,但是他想:“好象国王在举办一个宴会,很多贵宾在那里进进出出,而且每一个人都受到很好的服务。”就人的头脑所能够运作的,他开始想:“或许是因为我来到了黎巴嫩,为了要欢迎我,为了要荣耀我,所以国王才有所行动。”
  他一进去,经理就出来迎接他,他被安排在一个桌子,食物就端到他的面前。他吃得非常高兴,在他一生当中,他从来没有这麽快乐过,然後,当他吃饱喝足,以及享尽了各种服务之後,他开始谢谢他们,但是他们无法了解他的语言,而他也无法了解他们的语言。他们递了一份帐单给他——那是一家饭店——但是他无法了解。他想:“大概是他们用文字来表达:‘很高兴你接受了我们的邀请,你荣耀了我们。’”所以他就将帐单放进口袋,再度谢谢他们。然後经理变得很不安:或许他是疯子,因为他讲话的声音很奇怪,他们都无法了解,或许他是一个流氓,只是要来骗吃骗喝,因此他就被带到饭店的主人那里,那个人想:“现在他们要把我带到该国的部长或首相那里。”他又再度感谢他们,是没有用,所以他就被带到法庭。
  当他进入了白王宫式建筑的法庭,那个建筑比旅馆还大,他想:“现在这一定是国王的皇宫,国主要亲自来迎接我。”因此他又再度鞠躬感谢他们,法官在想:“这个人如果不是疯子,就是十足的流氓。”所以他就惩罚他。根据他所犯的罪,该国所给予的惩罚是那个人必须被强迫坐在驴子上面,反过来坐,而且在他的颈部吊着一块板子说:这个人犯了欺骗罪,每一个人都要注意。
  他全身被涂黑,他感到很高兴,因为他想:“这是一个奇怪的国家,他们有奇怪的风俗,但是他们对我非常注意。”他全身赤裸地被放在驴子上面,在他颈部还挂着一块牌子,他觉得很高兴,然後那只驴子开始在街上乱跑,只是为了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一个罪犯。有一大群人和一些小孩,以及很多残废的人跟随着他,他感到很高兴,他想:“这些人都是因为我的荣耀而跟随。”那些小孩也觉得很高兴,他也觉得很高兴,但是有一个悲伤在他的心中:“在我的国家没有人知道我发生了什麽,我希望他们也能够知道我在这里是如何地被欢迎,因为当我回去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他们一定会说我在编故事。”
  突然间,他在人群里面看到一个他自己国家的人,他非常高兴,他说:“你看!他们这样接待我有多麽美!这不仅是我的荣誉,也是我们国家的荣誉。”但是那个人知道黎巴嫩这个国家的语言,他赶快消失在群众当中,将他的脸藏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这不是一种荣誉,然而那个坐在驴子上面的人想:他一定是在嫉妒,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他一定是在嫉妒说他们荣耀我而没有荣耀他。
  你已经有一个被训练很多世的头脑,事情的发生是来自那个头脑而不是来自你,你有一个很长的连锁行动,每当一个新的行为在你里面诞生,它就是来自那个连锁,它是那个连锁新的一环,它由那个连锁诞生出来而不是由你产生出来。当某人侮辱你,你就生气,那个愤怒是来自你过去的愤怒,而不是来自你。
  这个差别必须被记下来,因为它将会帮助你变成一个观照,那就是每个片刻都充分觉知的意思,那是关键的片刻,不要让你过去的连锁来作固定式的反应,将那个连锁摆在一边,让你的意识直接产生作用。不要被过去所影响,要直接由此时此地来自然反应。如果你能够由现在这个片刻来行动,那麽你的整个人生将会有所不同,但是你的所有行动几乎总是来自过去,从来没有来自现在。由现在这个片刻所产生出来的行动是没有束缚的,而由过去的连锁所产生出来的行动是你枷锁里面新的一环,但是首先一个人必须变得觉知。
  当你生气的时候,只要看:那个愤怒来自哪里?那个愤怒是来自你,还是来自你过去的记忆?你以前曾经被侮辱,你以前曾经生气,那个记忆仍然存在,它在那里等着。那个记忆就好象是一个创伤,当事情再度发生,那个记忆就开始产生作用,那个记忆就再度产生同样的反应。如果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注意观察,你将会了解你只是一个机器人,你从你的记忆、从你的过去来运作。过去是死的,而那个死的重担压在你身上,你的生命就被它压碎了。你要注意看那个连锁,这段经文说:
  他知道在这一世里面,任何面对着他的问题都是他前世行为的结果。
  不仅他的反应来自他过去的记忆,跟他有关的别人的行动也是他过去行动的一部分。在佛陀成道的时候,有一次他的一个堂哥,德瓦达塔试图要毒害他,试图要杀害他,有好几年的时间,他都试图要谋杀他,还好每次都失败。有人问佛陀:“你为什麽不采取一些行动?这个人试图以各种方式要来杀你。”
  有一次,他带来一只发了疯的大象,他将那只大象赶到靠近佛陀的地方,那只大象已经发疯了、已经发怒了。那只大象跑过来,但是突然间,就在靠近佛陀的地方,它停止了,它低头鞠躬,将眼睛闭起来,好象在静心,所以有人问:“为什麽你不对这个人采取一些行动?为什麽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佛陀说:“那是因为我过去的行为。我一定是在过去伤害过他,他只是由那个连锁来反应,那不是他的作为。我一定是在过去对他做错什麽,而我一定是在过去对这只象做过什麽好事,否则它不可能在我的面前停止。现在我应该保持是一个观照,如果我再度对德瓦达塔做什麽,那麽一个新的连锁就会再度被创造出来。所以让他结束我过去的行为,我不要再为未来创造出一个新的‘业’。”
  当某人侮辱你,一个练习不执着的人的观照态度就是:“我一定是以前曾经侮辱过他,我一定是在前世的某个地方侮辱过他,因为没有一样东西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一定有原因存在,而这只是一个果,所以我必须等待、我必须接受,将它看成我命运的一部分,然後将它了结,因为如果我再度做些什麽,那麽一个新的未来就被创造出来了,而那个连锁就会继续。”
  某人侮辱你,不管你用什麽方式回应,那个帐都会变得无法了结,它仍然挂在那里;如果你不反应,那麽那个帐就了结了,这就是东方的态度和基督教之间的不同。即使非常美的事情,有时候也可能在基本上是错误的。耶稣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脸,你要将左脸也让他打。”这是一种很美的说法,是世界上曾经被说出来最美的说法之一。
  如果你问一个东方的佛,他会说:“甚至连那个都不要做。当某人打你的右脸,你要保持和他打你之前一样,不要改变,什麽事都不要做,因为即使你再给他左脸也是一种反应,虽然是一个很好的反应、很美的反应,但也是一种反应,这样你也是在创造‘业’。”
  尼采曾经批评过耶稣这一点,他说:“如果我打耶稣的右脸,而他将左验给我,我将会打得更重,因为这个人是在侮辱我,他把我看成一只昆虫,他并没有给我跟他一样的地位。”尼采说:“如果耶稣还手,那一定更好,因为他以相同的地位来看待我,如果他给我另外一边的脸,他是试图在扮演一个神,他这样做是在侮辱我。”
  那是可能的,只是借着变得比较优越,你有可能会侮辱到一个人。耶稣所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有可能会做成那样,当你试图变成更优越的,你可能会变得更侮辱,别人将会觉得比你还手还更受伤害。东方的态度是不要以任何方式来做任何事,保持好象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有人打你,你要保持好象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个打并不是来自这个人,而是来自你过去的行为。所以你要接受它,那是你自己的作为,他什麽事都没做。要保持好象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不要打回去,也不要给他另外一边的脸,因为这两者都会产生新的连锁。要结束它,这样你跟这个人的帐就算了结了。以这样的方式,你可以跟所有人的帐都了结。
  当所有的帐都了结,你就不需要再被生出来,这就是超越生和死的哲学。那麽你就不需要再被生出来,你就从这个现象界消失,从这个身体消失,从这个物质世界消失。你就以宇宙存在,而不是以个人存在。耶稣的说法很美,很合乎道德,但佛陀的态度是灵性的,而不仅是道德的。不要再去做任何事,任何你所做的都会创造出未来,而一个人必须停止创造未来。
  他知道在这一世里面,任何面对着他的问题都是他前世行为的结果,不管快乐或痛苦,他都无能为力。
  如果你认为你能够做些什麽,你就永远无法成为一个观照,如果你认为你可以做些什麽,那麽你将保持是一个“做者”(doer)。这一点必须被深入了解:没有什麽事可以做,唯有如此,那个观照才会升起。
  生命必须被观察。如果你观察生命,你将会感觉到没有什麽事可以做,每一件事都是一个发生。你被生出来,你对它有做什麽吗?它是不经过任何选择的,你并没有选择要被生出来。你是黑人或白人,你并没有选择要成为黑人或白人,它就这样发生了。你是男人成女人,聪明或愚笨,它就是这样发生,你并没有对它做任何事。你将会死,你将会从这个身体消失,你将会诞生在另外一个身体,你要将所有这些事看成一种发生,而不是看成你的一个作为。如果你觉得那是你在做些什麽,那麽你就永远无法成为一个观照。
  现代的头脑发觉很难去成为一个观照,因为现代的头脑认为他能够做些什麽,现代的头脑认为他有意志力,现代的头脑认为改变事情和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中。现代的头脑继续对小孩子坚持说:“你是你命运的主人。”这是愚蠢的,你无法做任何事,每当你觉得你在做什麽事,你就是处於一种错误的印象之中。
  有一次,有很多石头堆在一棵树下。他们要盖一座建筑物,堆在那里的那些石头是要盖那座建筑物用的、是要填地基用的。有一个小男孩经过,小男孩总是这样,他拿了一块石头就往天空丢。石头很难想像说它们能够往上走,因为它们总是往下走,由於地心引力的关系,石头总是往下走,它们无法往上走,但是每一个石头一定会梦想用什麽方法往上走。在它们的梦里面,石头一定在飞翔,因为梦就是在满足那些我们做不到的事,它们是代替品。
  所以,那些石头一定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有梦想过飞翔,这颗石头一定有梦想过某一天他会飞,他会变作一只鸟。突然间它发生了,他被丢上去,但是他想:“我正在上升。”他往下看,其他石头,他的兄弟姊妹们都躺在那里,所以他说;“看!你们在那里做什麽?你们不能够飞吗?我做了一顶奇迹!我在飞,我要到天空去看月亮和星星!”
  其他的石头都觉得很嫉妒,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所以他们想:“这颗石头一定是独一无二的,一定是神的化身,是一个超级灵魂来投胎的。我们不能够飞,这颗石头一定是一个克里虚纳、一个佛陀或是一个基督。他具有奇迹般的力量,他正在飞。这对一个石头来讲是最大的奇迹。”
  他们感到嫉妒,他们为了自己的命不好而哭,他们很伤心,但是他们没有办法。然後他们开始觉得——头脑就是这样在自我安慰:“好,你是我们的其中之一,你属於我们,你属於这一堆,属於这个国家、这个种族,我们很高兴我们的弟兄里面有一个人能够飞。”
  但是当那个小男孩所使出的力量用尽之後,那颗石头就开始往下掉,突然之间他觉得很晕眩,突然之间他觉得:“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他控制不了。突然间,就象每一个人都会想到的,他也想到:“第一天这样就够了,我已经走太远了,现在我必须先回家。”
  然後他想:“我觉得很想家,最好现在就回去休息一下,我很疲倦,我必须回到我的兄弟姊妹那里,回到我的社区,然後告诉他们我看到了多麽美的现象,我看到了天空、无限的天空以及广大的空间、星星和月亮,它们都离我那麽近。这是一个宇宙性的事件,一个历史性的事件,它应该被写下来留给後世的子孙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之中有一位曾经一度飞入天空,变成好象一只鸟,那个梦被实现了。”
  他开始往下掉,当他快要掉到它原来的石头堆里的时候,他说:“我回来了,不要看起来那麽悲伤,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世界虽然很美,但是也比不上自己的家。”说着说着它就掉下来了。
  这就是你整个人生的故事。你被丢出来,存在将你丢出来,然後有一些片刻你觉得很享受——生命、飞翔、美、爱、青春——但这些都只是一种发生,就好象气的吸进和呼出,它们都是一种发生。你并没有在做任何事,但是每一件事都在发生,一旦你了解这一点,自我就消失了,因为自我唯有在带着“你能够做”的观念时,才能够存在。了解到没有什麽事能够做是灵性追求者可以用来作为开始的最高点,是了解的顶峰,在那之後就是蜕变。
  如果你无法做任何事,那麽当某人侮辱你,你就能够保持是一个观照,因为,你又能怎麽样呢?你可以注意看在发生什麽,你可以保持超然。痛苦来临、受苦发生,你能够做什麽呢?你可以成为一个观照。快乐来临,你感到很高兴,你能够做什麽呢?它就这样发生了,它的发生就好象白天和夜晚、早晨和傍晚。
  注意看你的头脑,有一些悲伤的片刻,紧接着下来,有一些快乐的片刻,然後就再度有一些悲伤的片刻。当你很悲伤,你就是在快乐的边缘;当你很快乐,你就是在悲伤的边缘,这种事一直都在回圈,事实上你并没有在做任何事。你就象那颗石头,他把每一件发生都看成是他在做的,这是错误的。当你坠入情网,你做了些什麽呢?你能够做任何事去坠入情网吗?你能够有意识地坠入情网吗?试试看,然後你将会了解那个不可能性:你无法做任何事,如果你坠入情网,你无法阻止那个坠入。
  有很多愚蠢属於年轻人,也有很多愚蠢属於老年人,这就是年轻人的愚蠢——他认为:“当我在恋爱的时候,是我在做一些事。”所以他想:“这是我在做的事。”然而它是一种发生。而老年人的愚蠢是:老年人一直在说:“不要坠入情网,要阻止你自己、要控制你自己。”他们这样说,好象爱是可以被控制的一样。整个社会都围绕着自我而存在,他们认为那是控制和做,而不是发生。如果你能够将生命看成是一种发生,那麽观照就会变得很容易。
  不管快乐或痛苦,他都无能为力。放纵只不过是一种疾病,而各种富裕是灾难的贮藏室。
  这不是谴责,这只是在给你一个暗示说它的相反是隐藏起来的。当你快乐的时候,痛苦就在那里被隐藏起来,不久它将会出现。
  放纵只不过是一种疾病,而各种富裕是灾难的贮藏室。
  这不是一种谴责,这是事实,但是你却一直忘记它。当你快乐的时候,你就忘记你以前曾经悲伤过,你就忘记悲伤将会再度出现,当你悲伤的时候,你就忘记你以前曾经快乐过,你就忘记快乐将会再度出现。
  你在一个圆圈里面打转,你在一个轮子里面打转,那就是为什麽在东方,人生被叫做轮子。只是轮子在转动,每一个轮辐都会起来。每一个轮辐都会下去,然後再起来。你或许无法将这些事情的发生连结起来,那就是你的不幸。如果你能够将它们连结起来,你就能够了解。
  进入孤独至少二十一天,然後注意看。没有人能够使你快乐,也没有人能够使你不快乐,没有人能够使你生气,也没有人能够使你高兴,你只是单独一个人。你可以拿一本日记簿,记下每天发生在你身上的心情,那麽你就能够首度了解到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来使你生气,你自己也会生气,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来使你悲伤,有一些片刻你会突然感觉悲伤;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来使你快乐,有一些突然的瞥见会使你突然感觉到快乐。
  如果你能够注意看二十一天,而继续将那些心情记下来,你将会看到一个轮子浮现,这个轮子很微妙,那就是为什麽你没有觉知到,你从来没有将它连接起来。如果你深入地看,那麽在一个心情经过之後,你甚至能够说再来会有什麽心情,你能够知道哪一个轮辐会来。如果你深入它的根部观察,你就能够预测你的心情,那麽你就能够说:“在星期一早上,我将会生气。”
  苏俄正在进行很多关於心情的研究。他们说他们能够为每一个人做一本日历:星期一的时候,他将会高兴;星期天早上,他将会快乐,星期四晚上,他将会觉得有性欲。如果你观察你自己,你也能够大概固定一个你生活的时间表,或是一个轮子,然後有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可能。苏俄的心理学家建议,如果能够这样做的话——这是做得到的,那麽家庭生活将会变得更容易,因为你可以注意看你太太的日历,而你太太也能够注意看你的日历,那麽这样就不需要对任何事生气,事情就是会这样发生。
  你知道在星期二的时候,你太太将会显得很可怕,所以你就接受了它。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它会在那一天发生,所以一早开始你就可以保持是一个观照,你不需要涉入它,那是你太太内在的运作情形。两个人肩并肩一起前进不需要去干涉到另外一个人的轮辐。当她不快乐或悲伤的时候,你对那件事生气是愚蠢的,因为这样你会创造出更多的悲伤。当你太太不快乐的那一天,最好是以各种方式来帮助她,因为她在生病,它就好象女人的生理期,它是一件周期性的事。
  目前在捷克有一个研究证明不仅女人有生理期,男人也有。每二十八天,他们会有三、四天的抑郁期,它应该是如此,因为男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轮子。如果女人是一个轮子,那麽男人也一定是一个轮子,男人的血液里面也有一些分泌物,每二十八天,在四个星期之後,他们也经历了一个生理周期,有四、五天的时间他们会觉得悲伤。
  随着每一个生理周期,每一个女人都会变得抑郁、暴力、生气,她们的智力会下降。现在它已经变成一个被证明的事实:女孩子在生理期间不应该去参加考试,因为这样她们会不必要地损失很多。在她们的生理期间,她们的智商比较低,如果在那个时候参加考试,她们会吃不必要的亏,在她们生理周期的时候,她们不应该被强迫去参加考试,因为这样她们不能够有很好的表现。在生理期间,她们生气、受打扰,整个内在的系统都很混乱。但是目前还没有这样的规则。
  在东方有一个传统,每当一个女人处於她的生理期,她就不能跟任何人接触,她必须单独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保持封闭,静心四天,因为加果她出来跟别人混在一起,她将会制造出不必要的、坏的“业”,那些“业”将会产生连锁。她不应该去碰食物,因为她处於如此的一个混乱之中,她所碰到的食物会变成有毒的。
  现在的科学也证明出,当一个女人处於生理期,如果她手中拿一朵花,那朵花将会立刻变悲伤。有一些微妙的震动、混乱的震动会影响它。一个生理期间的女人不应该跟人们接触,如果她能够只是静心和休息,那是比较好的。男人也有这样的周期,他们的现象比较微妙,身体会分泌一些荷尔蒙在血液里。
  你可以做出这样的一本日历,你可以仔细观察你的生活两三个月,然後你就能够知道你以一个轮子在转动,别人只不过是藉口,你将你自己的心情强加在他们上面。当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悲伤,但是当你跟别人在一起,你就认为那是别人在使你悲伤。男人和女人并没有什麽不同,不可能有什麽不同,他们并不是两种不同的种族,他们是同一个种族,每一样东西都有一个正负的关系。
  男人在性交的时候会射精,女人不会射精,但是有一种微妙的射精发生在血液里面,有一些微妙的荷尔蒙被释放到血液里面,因为女人是被动的,但是就生孩子而言,她们是主动的,而男人是被动的,那就是为什麽生理期对女人来讲是主动的——射精发生,血液跑出身体。在男人的生理期,射精发生,但是它进入血液里面,荷尔蒙被释放出来。男人是由男人和女人的结合而生出来的,女人也是由男人和女人的结合而生出来的,在每一个人里面都有男人和女人存在。
  我想起,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的太太对他说:“那斯鲁丁,我不了解,有时候我觉得很困惑,你有时候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很有力量、很强壮,有时候又显得那麽柔弱、那麽女性化,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斯鲁丁想了一下、沉思了一下,然後说:“这一定是遗传,因为我的父母亲有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
  每一个人都是双性的,没有一个人只属於一个性别,不可能只属於一个性别,你的一半是男人,另一半是女人,差别只是在於哪一部分是显性、哪一部分是隐性。你之所以是一个男人,或许只是因为你男性的部分在表面上是看得见的,而女性的部分则隐藏在背後。如果你女性的部分在表面上看得见,而男性的部分隐藏在背後,那麽你就是一个女人。
  那就是为什麽女人凶起来比男人更凶,因为她必须突破她的表面,而隐藏在她里面的是男人。平常当一个女人生气,她并没有象男人那麽生气、那麽具有侵略性,但是如果她真的生气,男人是比不上她的。男人能够比女人更具有爱心。平常他并不是如此,但如果他是如此,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比得上他,因为那种力量是由隐藏的部分跑出来的,男人平常没有使用他隐藏的部分,它是新鲜的、活生生的,比女人更活生生。所以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在恋爱,他比任何女人都更具有爱心,因为要这样的话,他那隐藏的、新鲜的、未被使用的女人必须跑出来才行。当女人生气、充满恨,那是没有男人能够比得上的,因为那个隐藏的、新鲜的主动性跑出来了。
  生命里面也有这样的事发生:当人们变老,男人就变得更女性化,而女人则变得更男性化。那就是为什麽年老的女人很危险,那些关於岳母的故事并非只是杜撰出来的。她们是危险的,因为现在那个女性的部分已经被使用很多了,已经发散掉了,而男性的部分介入了。有时候当女人变老的时候她们会长胡须,她们的声音会变男性化,它会变得没有那麽女性化、没有那麽细,它会变得比较粗糙,因为有一部分已经被使用掉了。到了停经期发生的时候,那个女性的部分就消失了,那个表面的部分就消失了,而剩下的部分就会运作得越来越多。年老的男人变得比较女性化,他们的粗糙消失了。
  所以这是一个很稀有的现象:如果你真正生活得很宁静、很美,那麽年老的男人会变得比年老的女人更美。当年轻的时候,女人很棒、很美,她身体的每一样东西、每一条曲线都很美。年老的女人变得很粗糙,那个美已经消失了;而年老的男人变得比他们年轻的时候更美。注意看甘地的照片,当他年轻的时候看起来很丑,当他越老,他变得越美,唯有在他生命最後的阶段,他才变得很美。这种事的发生是因为男人变得越来越女性化,有更多的曲线进入了他的存在,而他的棱角变得比较柔和。
  每一种结合不可避免地都会导致分离。
  每一种结合都会导致分离;每一个婚姻都是离婚的准备。
  无知的人会遭受心理焦虑的疾病之苦。
  无知的人因为无知而受苦,因为他们无法了解这个两极性。如果他们能够了解每一种结合都将会变成分离,他们就不会对结合感到快乐,你也不会对分离感到不快乐。如果你不对结婚感到快乐,你也不对离婚感到不快乐,你就超越了两者,那麽,当一个关系在成长,它不能够被称作结婚,也不能够被称作离婚,那个关系可以是永恒的。
  但是结婚隐含着离婚;结合隐含着分离;生隐含着死。所以,要对相反的东西有所觉知,它将会帮助你变成一个观照,它将会减少你的快乐,它也将会减少你的痛苦。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到时候,快乐和痛苦会变成一样,当它们变成一样,你就超越了。
  这就是它们能够变成一样的方式:当快乐来临,你就去找寻隐藏在它里面某一个地方的不快乐,你将能够找到它;当不快乐来临,你就去找寻隐藏在它里面某一个地方的快乐,你将能够找到它,然後你就知道快乐和不快乐并不是两回事,而是同一个钱币的两面。不要太相信看得见的那一面,因为看不见的那一面将会变成看得见,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所有物质的东西都会腐坏,因为时间经常性地在侵蚀它们。透过了解经典的箴言,一个人对物质东西的信念就被根除了,那麽他的头脑就可以免於它们。这个被称为一般的不执着。
  这是透过努力和了解而来的。带着头脑,你能够达成这种一般的不执着,但这并不是目标,这只是开始。
  当类似:“不是‘做者’,我过去的行为才是‘做者’,或者神本身才是‘做者’”这样的思想……即使这样的思想也必须被抛弃。这些是前者的基础,这些思想是一般不执着的基础,当它们甚至停止烦恼求道者,那麽一种和平、宁静和平衡的状态就被达成了,这个被称为崇高的不执着。
  因为经常想到:“我不是做者。”那表示你仍然相信你是做者,否则为什麽要一直说“我不是做者”?有一次,一个印度的门徒——一个传统的和尚,跟我住在一起几天,每天早上日出的时候,他都会坐在那里重复颂念:“我不是身体,我是至高无上的灵魂,我不是身体。”
  我听到他在念,念了很多天,然後我说:“如果你真的知道你不是身体,那麽为什麽要重复念它呢?如果你知道你是至高无上的自性,那麽那你每天都在说服谁?你在重复颂念表示你还不知道,你只是在说服你自己说你不是身体,但是你知道你是身体,所以才需要说服。”
  记住,头脑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运作。每当你试图要说服你自己什麽,你实际的情形刚好就是它的相反。如果一个人过分试着去说:“我爱你。”那麽你就可以了解,一定有什麽东西不对劲了。如果一个人试图去说任何东西说得太多了,那表示说他的相反就存在里面,他是试图在说服他自己,而不是在说服你。每当先生因为看了别的女人,或是对别的女人表示友善,或是被别的女人所吸引,而觉得有罪恶感,那麽在那一天回家的时候,他就会对他太太表示更多的爱,他会买霜淇淋或什麽东西回来,所以每当先生买霜淇淋回来,你就要小心,因为他并不是试着要说服你,他是在试着说服他自己说,他爱他太太比爱其他任何人更多。
  每当头脑觉知到有什麽事不对劲,那个不对劲的事就必须被导正。第一种不执着的努力就是这种努力,你继续对你自己坚持说:“我不是身体,我不是做者。”但是你知道得很清楚,你是做者、你是身体,但这将会有所帮助。有一天你将会觉知到这两极:你将会觉知到你在坚持那个你不是的,但同时你还在相信你是身体。那麽这两者都被抛弃了,你只是保持宁静,什麽都不说,你既不说“我是做者”,也不说“我是观照”你只是抛弃这整个无意义的事,你让事情按照它们本然的样子存在,你什麽都不说,你不作任何陈述,那麽和平、宁静和平衡就被达成了。
  有人问佛陀:“你是身体吗?或者你是灵魂?”佛陀保持沈默,那个人坚持要佛陀回答,佛陀说:“不要强迫我,因为我所作的任何陈述都将会是错的。如果我说我是身体,那是错的,因为我不是,如果我说我不是身体,那表示说我多多少少还执着於身体,否则为什麽要否认?为什麽还要麻烦去说我不是身体,所以我不作任何陈述。如果你能够了解,那麽你就注意看我,看看我是什麽。”
  当你只是存在,没有任何陈述、没有任何概念、没有任何理论、没有任何观念;当你只是存在,当你变成一棵树、一块石头,你只是存在,就这样而已。你让存在从你流出,在你里面流动,不要创造出任何抗拒,不要说:“我是这个。”因为每一个陈述都是一个界定,每一个陈述都会使你变成有限的。
  但是记住,这种事不会立刻直接发生,除非你作了第一种努力,否则你无法抛弃,所以首先你要尝试:“我是观照。”然後使这个观念变得很强烈,强烈到你能够觉知到甚至连这个观念也是没有用的,然後你就可以抛弃它而成为你自己。
  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去到英国,他的英文并不很好,就跟我一样,那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有一只非常漂亮的狗,但是非常凶猛,所以他就在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他不写“小心狗”(Beware of the dog),他写“要觉知到狗”(Be aware of the dog),那是一句错误的英文,但是在这个错误当中他做对了一件事,因为整个着重点改变了。当你说“小心狗”,那个着重点是在狗;当你说“要觉知到狗”,那个着重点是在你。Beware这个英文字很美,但是要将它拆成两半:be加上aware。
  Be加上aware就是第一步。在第二步,觉知也要消失。只要存在,甚至不要觉知,因为那将会产生一种努力,只要存在。当你处於那种存在状态,什麽事都不做,甚至不要观照,因为那也是一种微妙的“做”。
  一种和平、宁静和平衡的状态就被达成了,这个被称为神圣的不执着。
第十一章 “ 多” 之中的“ 一”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六日晚
问题:
  如果每一件事都只是一种发生,那麽它是否可能有最终的目的,或者生命只是一个偶发事件,能不能够说生命的进化是朝向某一个最终的目标?
  很难了解说生命是没有目的的,尤其对西方的头脑而言更难了解。生命没有目的,那是很美的。如果它有目的,那整个事情都会变得很荒谬,谁要来决定那个目的?那就必须去想像有某种神在决定目的,而人类就变成只是木偶,那麽就不可能有自由。
  如果有某种目的,人生就变成好象一件公事,那麽就不可能有狂喜。
  西方一直以目的在思考,但是东方一直以没有目的在思考。东方说生命不是一件公事,它是一种游戏。游戏事实上是没有目的的,它是非目的性的,或者你也可以说游戏有它本身的目的,只要游戏就够了。生命并不是要去到达某一个目标,生命本身就是目标,它并不是要朝向某个最终的目标发展,就在这个片刻,就在此时此地,生命就是最终的。
  在东方,生命就按照它本然的样子被接受,它并不是要走向某一个终点,因为如果有一个终点,那麽谁要来决定那个终点?而又为什麽要有那个终点?如果是神在决定那个终点,那麽你可以再问神同样的问题:“用一个目的来创造出这个世界有什麽目的?”或者:“他为什麽要创造出一个有目的的世界?”或者再问得更深入一点:“神的存在有什麽目的?”
  或许生命有一个目的,而神在决定那个目的,但是这样的话,神的存在就必须被质疑,他为什麽要存在?以那种方式来说的话,那麽那个问题只是再被往前推一步,而神就变成没有目的的,或者你必须再去创造一个神来决定这个神的目的,那麽你就再回到原来的问题,这个问题可以无限地延伸下去,在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你将必须达到一个结论说这个现象是没有目的的,否则就不可能有结束。
  所以为什麽要从这个世界推论到神那里呢?为什麽不直接说生命本身是没有目的的?就某方面而言,逻辑家和神学家的这整个游戏是愚蠢的,他们说:“神创造出这个世界,因为如果没有一个人来创造它,那麽这个世界怎麽能够进入存在呢?”但是别人可以问:“神是谁创造的?”然後,他们的论点就自己垮下来了。他们说:“神是不被创造的。” 如果神能够不被创造而存在,那麽这个生命本身为什麽不能够不要被创造而存在呢?如果你接受说某种东西可以不要被创造,那麽有什麽问题呢?那麽为什麽要去想说有一个神创造出这个世界?
  东方说,神并不是一个创造者,神就是创造,没有人创造她,她就在那里,她一直都是如此,她也将会一直如此,有时候她是显现出来的,有时候她是不显现出来的,有时候她是看得见的,有时候她是看不见的,她一直以周期性的韵律在运行、在回圈,但存在本身是不被创造的,而且她没有目标。
  以另外一个方式来思考它。第一,如果有一个目标,那麽,那一个目标为什麽还没有被达成?存在已经存在了无数的时间,她已经存在了好几百万、好几百万光年,而那个目标还没有被达成吗?它将会在什麽时候被达成呢?如果有那麽多百万光年都经过了,而目标还看不到,那麽它什麽时候才会达到呢?第二,如果那个目标在某一天会被达到,那麽存在将会变成怎样?她将会消失吗?当那个目标被达成,然後呢?想像在未来某一个地方的某一个片刻,那个目标被达成了,那麽到了那个时候,存在还要为什麽而存在呢?那麽她的存在就没有目的了。
  真正的情况是:她一直都是没有目的的。存在并没有要朝向某一个目标,她在移动,但是不朝向任何目标,她具有一个价值,但是那个价值并不是在终点,那个价值是固有的。
  你爱一个人,但是你曾经问过爱的存在是为了什麽目的吗?头脑,一个算计的头脑,一定会问:“为什麽要有这个爱?它的目的是什麽?”如果你能够回答,那麽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你并没有在爱。如果你能够显示出那个目的,那麽爱就不存在,它是一种生意、一种交易。爱人永远都会说它没有目的;处於爱之中就是目的,那个目的并不是在其他某一个地方,那个目的是固有的,它就在那个爱的现象里,那个目的已经被达成了。当你在快乐的时候,你会问快乐的目的是什麽吗?快乐可能有任何目的吗?当你在快乐的时候,你一定不会问,因为那个问题是荒谬的。快乐本身就是目的。
  生命就好象爱一样,生命就好象快乐一样,生命就是存在——没有目的,一旦你能够了解这一点,你的生活方式将会完全改变,因为如果生命本身没有目的,那麽就不需要为你个人的生命创造出一个目的——不需要。由於有了个人的目的,你就变得紧张,有某件事必须被达成,那麽一个想要达成的头脑就被创造出来了,那个头脑一直想要去达成这个或达成那个。每当某事被达成,头脑就会再问:“再来呢?现在还有什麽要被达成?”它无法停留在它本身,它必须继续去达成。
  这种想要去达成的头脑将永远无法喜乐,它永远都会很紧张。每当某事被达成了,那个想要达成的头脑就会感到挫折,因为如此一来,新的目标就必须再被创造出来,这种事正发生在美国。过去这个世纪以来,有很多目标都被达成了,所以美国处於很深的挫折当中。建立美国,以及制定美国宪法的那些元老,他们所有的目标几乎都已经被达成了。在整个人类的历史里,美国社会首度变得很富裕,几乎每一个人都很富有,美国的穷人在印度算是富有的人。
  目标几乎已经被达成了,现在要怎麽办呢?社会已经变得很富有:食物有了、房子有了、每一个人都有车子、收音机、电冰箱和电视机,再来要做什麽呢?他们感到一种很深的挫折,他们需要另外的目标,而似乎没有什麽目标。不只一辆车子,你还能够有两辆车子,因此两个车子就变成了目标,或者你也能够有两个房子,但是那在十年之内也会达成。不管那个目标是什麽,它都能够被达成,然後那个想要达成的头脑就会感到挫折,再来要怎麽办?它将再度需要一个目标,你将必须再去创造一个目标。
  所以现在整个美国人的事业就是在依靠创造目标。给人们目标,那就是广告和整个广告事业在做的。创造目标、吸引人们——“现在,这就是目标,你必须拥有这个,否则生命是没有目的的!”然後他们就开始追赶,因为他们具有一个想达成的头脑。但是它将引导到哪里呢?它将引导到越来越多的神经病患者。
  唯有一个不想达成的头脑能够保持和平,但是唯有在一个宇宙没有目的背景之下,才可能有一个不达成的头脑。如果整个存在都是没有目的的,那麽你就不需要有目的,你就可以游戏,你就可以唱歌、跳舞,你就可以享受,你就可以爱和生活,而不需要去创造出任何目标。那最终的就在此时此地、就在这个片刻。如果你准备好,那麽“那最终的”就能够进入你,但是你并没有在这里准备好,你的头脑总是跑到未来、跑到某一个目标。
  生命是没有目的的,这就是它的美。如果有某种目的,生命一定很没有价值,它一定是无益的。它不是一项公事,它是一种游戏。在印度,我们一直都称它为“利拉”(Leela),“利拉”的意思是一个宇宙的游戏。神就好象游戏——能量横溢。不是为了某种目的,只是享受本身,只是一个小孩的游戏。为了什麽目的?追逐蝴蝶,在海滩上搜集有颜色的石头,在阳光下跳舞,在树底下跑来跑去,采集花朵——为了什麽目的?问一个小孩,他将会看着你,好象你是一个傻瓜。不需要有目的。
  你的头脑已经被腐化了。大学、专科学校、教育和社会腐化了你。他们在你的深处使你形成了一个制约——除非某事有一个目的,否则它是没有用的,所以每一件事都必须有一个目的。一个小孩在游戏是没有目的的。如果小孩子能够解释的话,最多他只能够说:“因为我觉得很好。在跑步的时候,我觉得更加活生生;采集花朵,我觉得享受,它是狂喜的。”但它是没有目的的。那个行为本身就是很美的、狂喜的。只要成为活生生的就足够了,不需要有任何目的。
  为什麽要要求其他任何东西呢?你难道不能够满意於只要活生生就好吗?它是这麽伟大的一个现象。只要想想你自己是一个石头。你以前可能是,因为有很多仍然是石头,你过去在某一个地方、某一个时间,一定是一个石头。想想你自己是一棵树。你一定在某个地方曾经是一棵树、一只鸟,一只动物、一只昆虫。然後想想你自己是一个人有意识的、警觉的,是所有可能性的顶峰、顶点,而你还对它不满足,你还需要一个目的,否则你就觉得生命是没有用的。
  你的头脑被经济学家、数学家和神学家所腐化了。他们腐化了你的头脑,因为他们都在谈论目的。他们说:“如果能够达成什麽,那麽你就去做。不要做那些无法引导你到什麽地方的事。”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越能够享受那些没有用的事,你就越快乐;你越能够享受那些没有目的的事,你就会越天真、越喜乐。
  当你不需要任何目的,你就只是庆祝你的存在。你只要存在,你就觉得感激;你只要能够呼吸……你能够呼吸、你是警觉的、有意识的、活生生的、燃烧的,这就是多麽大的一个祝福,这还不够吗?一定需要有事情让你去达成,你才会觉得很好吗?你才会觉得有价值吗?你才会觉得你有好好在过生活吗?除了你的存在之外,你还能够再达成什麽呢?有什麽更多的东西能够被加进你的生命里?你能够对它再加进些什麽?已经没有什麽东西能够再被加进去了,那个努力将会摧毁你,那个想加进些什麽东西的努力将会摧毁你。
  但是全世界很多世纪以来都一直在教每一个小孩做事要有目标。“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不要浪费你的生命!”他们是意味着什麽?他们是意味着:“将你的生命转变成银行存款。当你死的时候,你必须死得很富有,那就是目的。”
  在东方这里,尤其是我们现在正在谈论的优婆尼沙经神秘家,他们说:“要活得很丰富!”但是在西方,他们说:“死的时候必须是一个富有的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如果你想要活得很丰富,你就必须生活在此时此地,一个片刻都不能浪费掉。如果你想要达成什麽,你在死的时候会是一个富有的人,但是你会活得很贫乏,你的生命将会很贫乏。
  注意看富有的人,他们的生命非常贫乏,因为他们在浪费他们的生命,他们在将他们的生命转变成银行存款,他们在将他们的生命转变成金钱、转变成大房子或大车子。他们的整个努力就是生命必须为某些东西而改变。当他们过世,你可以数他们的东西。
  佛陀变成一个乞丐,他生下来是一个国王,但是他变成一个乞丐,为什麽?为的只是要活得很丰富。因为他了解到可以有两种方式来过活:其中一种就是死的时候很富有,另外一种就是活得很富有(很丰富)。任何了解的人都会选择活得很丰富,因为以一个富有的人而死并不意味着什麽,你只是在浪费你自己,什麽也没得到。但是这唯有当你把整个存在想成没有目的才可能,它是一个宇宙的游戏。它是一个连续的、很美的游戏,一个很美的捉迷藏游戏,但没有要引导到任何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是目标。
  如果背景是这样,那麽你就不需要去担心个人的目的或是个人的进展和进步。“进步”(Progress)这个字是现代的基本疾病。有什麽需要呢?!一切能够享受的都已经有了,一切你要成为快乐所需要的就是此时此地。但是你会创造出一些条件,你说,除非这些条件都被满足,否则你就无法快乐。你说:“这些条件必须先被满足:这一类型的房子、这一类型的衣服、这一类型的车子、这一类型的太太、这一类型的先生。所有这些条件都必须先被满足,然後我才能够快乐。”
  就好象如果你快乐,你就要感谢整个宇宙。谁要来满足你的条件?谁在担心?但是你会试着去争取那些条件。那个努力将会非常长,事实上,它们永远无法被满足,因为每当某件事被满足,当它被满足的时候,你就会再换到另外一个目标。
  我有一个朋友参加一个政治性的选举,他来这里请我为他祝福,我说:“我不要为你祝福,因为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的朋友。我只能够祝福你不要参加选举,因为那是走向发疯的第一步。”
  但是他不听我的话,後来他被选上了国会议员,一年之後,他再来要我向他祝福,他说:“现在我想要当次长。”
  我问他:“你以前说,如果你能够成为一个国会议员,你就会很快乐,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你很快乐,你比你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抑郁、更悲伤。”
  他说:“现在只有这个是一个问题,我在担心有很多竞争。唯有当我能够变成一个次长,整个事情才会没有问题。
  後来他真的当了次长。当我经过首都,他再度来看我,他说:“我认为你以前说得对,因为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如何变成部长,我认为这就是目标,我将不会改变它,一旦我当上部长,事情就结束了。”
  现在他已经当了部长。几天前,他跑来告诉我说:“只要再一个祝福,我必须成为院长。”他变得越来越担心、越来越困惑,因为他必须面对更多的问题、更多的竞争、更多丑陋的政治,而他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坏人。
  我告诉他:“除非你变成至高无上的神,否则你是不会满足的。”但是他无法往回看,他无法了解头脑的逻辑,他无法了解想要达成的头脑的逻辑,它永远都无法被满足,头脑的运作方式就是会创造出越来越多的不满足。你拥有越多,你就越会觉得不满足,因为有更多的竞技场会打开来让你去竞争、去达成。穷人比较满足,因为他不会想到说他能够达成很多。一旦他开始达成什麽东西,他就会想说有更多的可能性。你达成越多,就有越多的可能性产生,它会一直一直继续下去,没完没了。
  一个静心者需要一个不求达成的头脑,但是唯有当你能够满足於没有目的,你才可能有不求达成的头脑。只要试着去了解整个宇宙的游戏,而成为它的一部分。不要太严肃,因为游戏是从来不严肃的。即使游戏需要你严肃,你也要游戏地严肃,不要真的严肃。那麽,就现在这个片刻,它就是富有的(丰富的);那麽,就现在这个片刻,你就能够进入那最终的。
  那最终的并不是在未来,它就在现在,它隐藏在此时此地。所以,不要要求目的,没有目的,而我说,没有目的是很美的。如果有目的,那麽你的神一定只不过是一个董事长,或是一个大生意人,或是一个工业家,以及诸如此类的人。
  有人问耶稣:“谁将能够进入你神的王国?”耶稣说:“那些象小孩子的人。”这就是奥秘。一个小孩子是指什麽意思?那个意思就是说,小孩子从来不会象做生意那样,他总是在游戏的样子。
  如果你能够变成在游戏的样子,你就能够再度变成一个小孩,而只有小孩能够进入神的王国,其他没有人能够进入神的王国,因为小孩能够只是游戏,而不问这个游戏会导致什麽。他们能够用沙做成房子,而不问说它们是否会永久,是否有人能够住在那里?它们是否能够抵抗风吹?他们知道,在几分钟之内,它们就会消失,但是他们在游戏的时候从来不严肃,他们甚至会为了那沙子做的房子或卡片做的房子吵架。当他们在创造的时候,他们很严肃,他们在享受。他们不是傻瓜,他们知道说这些房子只是卡片做的房子,每一样东西都是假装的。
  为什麽要浪费时间以生意的方式来思考呢?为什麽不要生活得越来越像是在游戏、越来越不严肃、越来越狂喜呢?狂喜并不是某种能够借着某些努力来达成的东西,狂喜是一种生活方式。从一个片刻到下一个片刻,你都必须很狂喜,你要去享受一些很简单的事情。生命给了你无数的机会去享受,如果你总是在迫求目的,你将会错过它们。
  如果你不追求目的,那麽你每一个片刻都会有很多机会成为狂喜的。看到一朵花、一朵花园里面寂寞的花,你就能够欢舞,如果你是不求目的的;看到晚上的第一颗星星,你就能够欢唱,如果你是不求目的的;一张漂亮的脸,你就能够在它里面看到神性,如果你是不求目的的。神性在我们周遭到处都在发生,“那最终的”在我们周遭到处都在洒落,但是唯有当你是不求目的的,唯有当你带着游戏的心情,你才能够看到它。
问题:
  在西方以及其他地方,有很多人觉得,爱的顶点只能够在一个“我”和一个“你”之间达到。如果“我”和“你”两者都没有了,爱还能够存在吗?
  爱能够不要有关系而存在吗?
  爱、生命和光,这三者是最神秘的。它的神秘在於你无法用逻辑来了解它们。如果你是不合逻辑的,那麽你就可以穿透它们;如果你只是逻辑的,那麽你就无法了解,因为整个现象都依靠一个似非而是的矛盾,试着去了解。
  当你爱一个人,两个人是需要的:“我”和“你”。没有两个人,爱怎麽可能?如果你是单独一个人,你怎麽能够关连?你怎麽能够爱?如果你是单独一个人,就不可能有爱。唯有当两个人的时候,爱才可能,这是基础。但如果他们保持是两个人,那麽爱还是不可能。爱要存在的话需要两个人,然後有第二个需要,两个人必须融合而成为一个。这是似非而是的矛盾。
  “我”和“你”是爱存在的基本要求,但这只是基础。唯有当两者融而为一,才能够达到“殿堂”,而那个奥秘就是:多多少少你们还保持是两个人,而多多少少你们已经变成一个人,这是不合逻辑的。两个爱人是两个,而仍然是一个。他们在某一个地方已经找到一座桥梁,在那里,“我”和“你”消失了,结合形成了,有一个和谐进入存在。要创造出那个和谐需要两个人,但两个人必须融入它。
  它就好象,一条河要流动的话需要两岸,一条河无法只有一个岸而流动,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河流无法存在。河流要流动需要两个岸,但是如果你看得深一点,那两个岸就在河流底下连在一起。如果它们不连在一起,那麽河流也无法存在,它将会掉进深渊。表面上是两个岸,但是在深处是一体的。
  爱的存在就好象河流一样,表面上它们仍然保持是两个,但是在深处它们变成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什麽我说它是似非而是的。需要两个人来溶成一个。所以爱是一个很深的炼金术,它非常微妙。如果你真的变成一个,爱将会消失,河流将无法流动,如果你真的保持是两个,爱将会消失,因为如果两个河岸真的分开,那麽深渊里面不可能有河流。所以,爱人创造出一个游戏,在那里面,他们表面上保持是两者,但是在深处,他们变成一体。
  有时候他们也会吵架,有时候他们也会生气,有时候他们会以各种方式分开,但这只是在表面上,他们的分开只是为了要再度结合,他们的吵架只是为了要再度创造爱,他们互相分开一些,只是为了要再度会合,分开之後的会合是很美的。他们吵架是为了要再爱,他们是亲密的敌人,他们的敌意是一种游戏,他们在享受它。
  如果有真正的爱,你就能够享受吵架,唯有当没有爱,吵架才会变成一个问题。否则你能够享受它,它是一种游戏,它创造出饥渴。如果你曾经爱过,你一定知道在你们吵架之後,那个爱会达到高峰。吵架,你们就产生了分离,随着分离的产生,饥渴就升起了,你就会感到很饥渴,因而更需要对方,然後你就再度陷入爱,然後就有一个更强烈的会合。要创造出那个强度,两个人必须保持是两个人,而同时他们必须成为一体。
  在印度,我们把湿婆(Shiva)画成一半男人、一半女人。那是全世界唯一有这种型式的象徵。湿婆——一半男人、一半女人;一半湿婆、一半巴瓦提——他的配偶;身体的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那是它的象徵。爱人结合在一起,但是在表面上,他们仍然保持是两个人。湿婆是一个,但身体是两个,一半来自巴瓦提,一半由他自己提供。身体是两个,在表面上,河岸是两个,在深处,灵魂已经混合而变成一个。
  或者,以这样的方式来看它。房间是暗的,你将两个灯拿进来,你将两根腊烛拿进来,那两根腊烛仍然保持是两根,但是它们的光已经混合而变成一个。你无法将那个光分开,你不能够说:“这些光属於这根腊烛,那些光属於那根腊烛。”光已经混合在一起而变成一个。灵魂就好象光,而身体就是腊烛。
  两个爱人只是两个身体,而不是两个灵魂,这很难去达成,那就是为什麽爱是最难达成的事情之一,如果你能够达成一些片刻,那也就值得了。如果在你的一生当中只有几个片刻,如果即使只有几个片刻,你能够达到跟某人的合一,这个合一将会变成通往神性的门。爱被达成之後就变成通往神性的门,因为这样你就能够感觉到这个宇宙如何以“多”存在,而仍然保持是“一”。
  但是这只能够透过经验而来——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觉得你们是两者,但仍然是一体的。这不应该只是一个思想,而必须是一种经验。你可以想,但是光想是没有用的。这必须成为一种经验:身体如何保持是两者,而内在的存在互相融入对方——那个光已经成为一体。
  一旦这样的情况被经验到,那麽整个优婆尼沙经的哲学就变得非常清楚、完全清楚。这些“多”只是在表面上。在每一个个人的背後隐藏着那非个人的;在每一个部分之後隐藏着整体。如果两个能够在表面上以两个存在,那麽为什麽不能以多个存在?如果两个能够保持是两个,而仍然是一体的,那麽为什麽多个不能保持仍然是多个,而仍然是一体的?“多”里面的“一”是优婆尼沙经的讯息。如果你从来没有爱过,这将保持只是理论而已。
  但是人们继续混淆爱和性。性或许是爱的一部分,但性不是爱,性只是身体上的、生物学上的吸引。在性当中,你们仍然保持是两者,在性当中,你并没有顾虑到对方,你只是顾虑到你自己,你只是在剥削对方,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生物学上的满足而使用对方,而对方也在使用你,那就是为什性的伴侣从来不感觉任何深刻的亲密。他们在使用对方,对方并不是一个人,对方并不是一个“你”,对方只是一个“它”,只是一样你可以使用的东西,而对方也在使用你,在深处,它是一个相互的自慰,其他没有。对方以一个设计来被使用,它不是爱,因为你不关心对方。
  爱是完全不同的,它并不是在使用对方,它是在关心对方,它是在对方里面感到快乐,而不是你从对方那里得到快乐。如果对方快乐,你就快乐,对方的快乐变成你的快乐;如果对方是健康的,你就觉得健康;如果对方在跳舞,你就觉得你里面也在跳舞;如果对方在微笑,那个微笑就穿透你而变成你的微笑。
  爱是对方的快乐,性是你自己的快乐,而对方必须被使用;在爱里面,对方的快乐已经变成甚至比你自己的快乐来得更重要。爱人是相互的仆人,性的伴侣是相互的剥削者。
  性可以存在於爱的气氛当中,但这样一来,它就具有一种不同的品质,它就变成根本不是性的,它只是互相溶入对方很多方式其中的一种。它是很多方式其中的一种,但并不是唯一的一种,并不是仅有的一种,也并不是至高无上的一种。有很多方式可以互相溶入对方,两个爱人可以静静地坐在一起,那个宁静可以变成融合,事实上,只有爱人能够静静地坐在一起。
  太太和先生无法静静地坐在一起,因为那个宁静会变成无聊,所以他们必须继续谈东谈西,即使是一些无聊的话题、一些垃圾、一些胡说八道的东西,他们也会继续谈论,为的只是要避开对方。他们的谈话只是为了要避开对方,因为如果不讲话,对方的“在”就会被感觉到,而对方的“在”是无聊。他们已经互相觉得无聊,所以他们继续讲话?他们继续给予对方邻居的消息、报纸的消息、收音机的消息、电视的消息和电影的消息。他们继续喋喋不休地谈话,为的只是要创造出一个烟幕,好让对方不被感觉到。爱人从来不喜欢闲聊。每当爱人在一起,他们就会保持宁静,因为在宁静当中,那个融合才可能。
  爱人可以以很多方式融合在一起,他们两个可以一起享受某一件事,而那个享受会变成一个融合。两个爱人可以一起静心冥想一朵花,然後享受那朵花,那麽那朵花就变成那个融合。当他们两个人都在享受同一件事,当他们两个人都对同一件事感到狂喜,他们就融合在一起了。性只是很多方式其中的一种。两个爱人可以一起享受诗歌或短诗,两个爱人可以一起享受绘画,两个爱人可以只是去散步,而享受那个一起散步。唯一需要的就是在一起,不管那个行为是什麽,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他们就能够融合。
  性只是很多在一起的方式其中的一种,它是身体的在一起,而我说它不是至高无上的那一种,因为它依情形而定。如果你是一个很粗鄙的人,那麽性似乎是至高无上的;如果你是一个精微的人,如果你有很高的聪明才智,那麽在任何事里面,你都能够融合。如果你知道更高领域的快乐,只是听音乐,你就能够进入一个心性更深的狂喜,或者只是坐在靠近瀑布的地方,听着瀑布的声音,在那个声音当中,你们两个就能够融合。你们已经不再在那里,只有水落下来和它的声音,那个可以变成你曾经能够透过性而达到的更高的性高潮,那只是爱人能够融合以及忘掉他们的“我”和“你”而成为一体很多方式其中的一种。
  除非你超越性而找出其他方式,否则迟早你将会对你的爱人感到腻,因为性会变成重复的,它会变成机械式的,然後你就开始找寻另外的伴侣,因为新的比较有吸引力,除非你的伴侣经常换新,否则你将会感到腻,然而如果你们只有一个享受互相在一起的方式,它一定会变成例行公事。唯有当你们有很多在一起的方式,那麽你们的在一起才能够保持新鲜、保持活生生、保持年轻、保持永远都是新的。
  爱人永远不变老,而先生和太太总是变得很老,他们或许才刚结婚一天,但他们就变老了一天。因为那个神秘已经消失了,那个新鲜已经消失了。然而爱人永远保持年轻,他们或许已经在一起七十年,但是他们仍然保持年轻,那个新鲜还在,这种事唯有当性只是很多在一起的方式之一,而不是唯一的方式时才可能。那麽你们可以找出无数个在一起的方式,而享受那个在一起,那个在一起被感觉成“一”。
  如果“两个”能够以“一个”存在,那麽“多个”也能够以“一个”存在,那麽爱就变成了通往信心和祈祷的门,那就是耶稣一直坚持说“爱就是神”的意义,因为爱变成了朝向神的门和入口。
  所以,让我们来作一个结论:爱是一种关系,但也不是一种关系。爱存在於两者之间,因此你可以称它为关系,而如果爱存在的话,那麽它也不是一种关系,因为两个都必须消失而变成一个,所以我才说它是逻辑所无法显示出来的基本矛盾之一、基本奥秘之一。
  如果你问逻辑和数学,它们会说如果有两个,那麽他们仍然会保持是两个,他们不可能变成一个。如果他们变成一个,那麽他们就不可能保持是两个。这是简单的亚里斯多德逻辑:一个是一个,两个是两个,如果你说两个已经变成一个,那麽他们不可能仍然保持是两个,然而,这就是问题之所在。爱是两个,但同时也是一个。如果你过分执着於逻辑,那麽爱不适合你,也即使亚里斯多德也会掉进爱里面,因为逻辑归逻辑,没有人准备要为逻辑而失去爱。即使亚里斯多德也会掉进爱里面,即使亚里斯多德也知道有一些超越数字的点——两个变成一个,但仍然保持是两个。
  这是全世界神学家的问题之一,而他们已经讨论它有好几世纪了,他们还没有达到结论,因为没有结论能够透过逻辑而达到。不仅对爱人是如此,对神也是有同样的困难,那个献身於崇拜的人到底是跟神变成一体,还是保持分开——同样的问题。一个献身於崇拜的人,他跟他的神在最终的时候到底是保持分开的,还是变成一体——同样的问题。
  穆罕默德坚持他必须保持分开,因为如果他变成一体,那麽爱就无法存在。当你变成一体,那麽谁要去爱?要爱谁?所以穆罕默德祈祷说:“让我分开,好让我能够爱你。让空隙存在,好让献身於崇拜的人能够处於祈祷和爱当中。” 印度人说献身於崇拜的人跟神性成为一体。但是这样就会有一个问题,如果献身於崇拜的人跟神性成为一体,那麽那个献身者在哪里呢?那个献身者能够在哪里存在呢?而如果那个献身者变成了神性,他们就变成相等的,那麽神就不比献身者更高了。
  我的看法是:就好象它发生在爱里面一样,它也发生在跟神性的关系之中。你们保持分开,但是你们变成一体。在表面上,你们保持分开,但是在深处,你们已经成为一体。献身者变成了神,而仍然保持是献身者。但是这样的话,它是不合逻辑的,你可以很容易反驳我,你可以很容易提出反对的论调。但是如果你曾经爱过,你就会了解。
  如果你尚未爱过,那麽一个片刻都不要浪费,立刻进入爱!因为生命无法给你比爱更高的高峰。如果你无法达到生命所提供给你的自然高峰,你就没有能力去达成一般不容易取得的任何其他高峰。静心是一个比爱更高的高峰,如果你无法爱,如果你没有能力去爱,那麽静心并不适合你。
  有一次,一个人去找拉玛奴加(Ramanuja),拉玛奴加是一个神秘家、一个献身於崇拜的神秘家、一个非常独特的人、一个哲学家,同时也是一个爱人、一个献身於崇拜的人。它很少发生——一个非常敏锐的头脑,一个非常具有穿透力的头脑,但是同时带着一颗热情洋溢的心。有一个人来问拉玛奴加:“显示给我朝向神性的道路,我要怎样才能够达到神?”
  所以拉玛奴加就问:“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曾经爱过任何人?”
  那个献身者一定是一个十足的宗教之人,他说:“你在讲什麽?爱?我是一个禁欲主义者。我避开女人就好象一个人在避开疾病一样,我不看她们,我闭起我的眼睛。”
  拉玛奴加说:“你还是想一下,回想一下过去,将它找出来,在你内心的某个地方是否曾经有过任何爱的火花,任何一个,即使只是很小的一个?”
  那个人说:“我来这里是要学习祈祷,而不是要学习爱。教我祈祷。而你却在谈论一些俗事,我听说你是一个伟大的神秘圣人,我来此的目的是要让你引导进入神性,而不是要谈论俗事!”
  据说拉玛奴加回答……他变得很伤心,他告诉那个人说:“那麽我无法帮助你,如果你没有爱的经验,那麽就不可能有任何祈祷的经验。所以,首先要进入世界和爱。当你爱过,而且透过爱而变得更丰富之後,再来找我。因为只有一个爱人能够了解祈祷是什麽。如果你没有透过经验而了解任何非逻辑的东西,那麽你就无法了解。爱是自然所轻易给予的祈祷,你甚至无法达到那个。祈祷是不那麽轻易给予的爱,它唯有在你达到全然性更高的顶峰时才能够被达成。要达成它需要很多努力。对爱而言,不需要努力,它就在那里,它是流动的,但是你却在抗拒它。”
  问题是一样的,而那个问题的产生是由於我们逻辑的头脑。亚里斯多德说:“A就是A,B就是B,A不可能是B。”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过程。但是如果你问神秘家,他们会说:“A就是A,B就是B,但A也可以是B,而B也可以是A。”生命并不是被划分成坚硬的方块,生命是一个流,它超越方块。它从一端移到另一端。爱是一种关系,但也不是一种关系。
问题:
  一个人能否带着十足的强度专心做一件事,比方说这个动态的静心技巧,而同时保持是一个分开的观照?
  在很多形式上都是同样的问题。你认为一个观照是某种分开的东西,其实不然,你的强度、你的完整就是你的观照。所以当你在观照,同时在做一件事,你并不是分开成两个——那个“做者”就是观照。
  比方说,你在这里跳舞。你在跳舞:舞者和观照并不是两样东西,它们之间没有分开,那个分开只是在语言上,那个舞者就是观照。如果舞者不是观照,那麽你就无法全然投入舞蹈,因为那个观照需要一些能量,因此你就必须去划分自己。有一部分将会仍然保持是一个观照,其余的部分才进入舞蹈,那麽它就不可能全然,它将会是分裂的。
  情况不应该是如此,因为事实上这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状态——划分开来的、分裂的。这是病态的。如果你变成两者,那麽你是病态的。你必须保持是一个。你必须完全投入舞蹈,你的全然性将会变成观照,它不会变成分开的一部分,你的完整性就是觉知。这种事会发生。
  所以,不要试着去划分你自己。当你在跳舞的时候,要变成那个舞。保持警觉,不要进入昏睡,不要成为无意识的。你不是好象吃了迷幻药似的,你是警觉的、完全警觉,但是这个警觉并不是疏离的,它是你的全然性,它是你的整个存在。
  这跟两个爱人是“两个”或“一个”是同样的问题。只有在表面上,他们是两个,在内在深处,他们是一个。唯有在语言上,你会显示出两个—— 舞者和观照,但是在深处,你们是一个。整个舞者都是警觉的。这样的话,就只有和平、平衡和宁静会发生在你身上。如果你是分裂的,那麽就会有紧张,而那个紧张将不允许你完全在此时此地融入存在。
  所以,要记住这一点:不要试着去划分。变成舞者,但仍然保持觉知。这种事会发生。我这样说是透过我的经验,我这样说是透过很多其他一直跟我在一起下功夫的人的经验。这也将会发生在你身上,这种事或许已经发生在很多人身上。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弄分裂了。保持是一个,但仍然有觉知。
第十二章 只有“知”被留下来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七日晨
经文:
  在第一阶段,满足和喜乐发出甜蜜,它涌自求道者内心最幽静的深处,就好象甘泉从地球的核心发出来一样。在这个阶段的开始,内心最幽静的深处变成接下来其他阶段发展的一个地方。之後,求道者达到了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在这三个阶段里面,第三阶段是最高的,因为当它达成的时候,所有意志的形式都会走到一个终点。
  一个练习这三个阶段的人会发觉他的无知归於沉寂。在进入第四阶段的时候,他到处所见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平等的。在那个片刻,他深深根植於“不二分”的经验当中,以致於那个经验本身消失了。这样,在达到第四阶段的时候,求道者会发现世界跟梦一样地梦幻。所以,前面的三个阶段被称为清醒的阶段,而第四个阶段则是作梦的阶段。
  现在我们谈到了第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海洋般的感觉,它觉得梵天到处都存在——“一”。只有那个“一”单独存在,“多”只是它的形式。它们并不是真的分开,它们只是看起来分开,在深处,它们是一体的。
  第二个阶段属於思想、沉思和静心,头脑必须被训练而变成集中於一点,因为唯有当它变成集中於一点、当那个流动停止,它才能够消失。这就是说,只要你喜欢,你可以停留在一个思想上,这样一来,你就变成了主人。除非你变成头脑的主人,否则头脑无法消失,它无法停止存在,你无法命令它离开存在。
  如果你无法命令思想停止,你怎麽能够命令整个头脑离开存在?所以在第二阶段,一个人必须渐渐放弃思想,而只保留一个思想。当你变得能够放弃思想,有一天你就能够放弃头脑本身,以及整个思想过程。当思想过程被抛弃,你就无法以一个自我存在。你会以意识存在,而不是以头脑存在,你会存在,但不是以一个“我”存在。我们常说:“我是。”但是当头脑被抛弃,那个“我”就被抛弃了,你就保持是一个纯粹的“是”。存在还是会存在,也许会更丰富、更美,而没有“自我”(ego)。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我”,只有“是”存在。
  在第三个阶段,不执着,你必须变得很警觉,首先是对欲望的客体警觉、对身体警觉、对世界警觉,而且持续地训练和规范你自己,使你变成一个观照。你不是做者,你的业或许是做者,神、命运或其他东西或许是做者,但你不是做者,你必须保持是一个观照,只是一个看的人、一个旁观者,然後这个也必须被抛弃。那个“我是观照”的概念也是一种作为,那麽,不执着就变成完整的、完美的。这部优婆尼沙经说,第三阶段是这三个阶段里面最高的。现在我们要来讨论第四个阶段。
  第四个阶段是“不二分”(non-duality;advaita)的状态。在我们进入经文之前,“不二分”这个字必须被加以了解,这个字是非常有意义的。Advaita这个字真正的意思就是不二分,不是“二”。它们本来可以说“一”,但是优婆尼沙经从来不使用“一”这个字,它们说不二分、不是“二”。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当你说“一”,“二”就被隐含了,它就变成一个正向的状态。如果你说只有“一”,那麽你是在主张某种正向的东西。
  如果没有其他的,“一”怎麽能够存在?“一”不能够没有其他数字而存在,你无法想像只有“一”这个数位而没有其他数位二、三、四、五。有很多数学家已经做出来,尤其是西方的来布尼兹(Leibniz),他曾经试图抛弃九个数位,不用九个,他只用两个:一和二,在他的计算里面,三、四、五、六、七、八、九都被抛弃了,因为他说继续使用十个数位只是一种迷信,为什麽要继续使用十个数位?
  你或许没有观察到,十个数位存在於数学里并不是借着任何计画而来的,而只是因为我们有十根指头,原始部落的人习惯於用十根指头来数东西,所以十就变成了基本数字,它在全世界都被使用。这十个数字、这个所有算术的基础,是在印度发展出来的,那就是为什麽即使在今日,在所有的语言里,那个用来指示这十个数字的字基本上都是梵文,英文里面的two就是梵文里面的dwi;three就是tri;four就是chaturth;five就是panch;six就是shashta;seven就是sepia;eight就是ashta;nine就是nave这些就是基本字根。
  来布尼兹说,这十个计算的数字、这十个阿拉伯数字是没有用的。科学应该试着以最小量的来做,所以他就试着去减少那些数字,但是他无法缩减得比二更少,他必须在二的地方停止。所以在来布尼兹的系统里只有一和二,然後就跳到十。三意味着十,四意味着十一,然後以此类推。但是他至少必须承认二,因为你无法只用一来想,你无法只用一个数位,至少需要两个数位,这是最小量的要求。当你说一的时侯,就隐含了二,因为一只能够在二的旁边存在,所以优婆尼沙经从来不说梵天是“一”、真理是“一”,相反地,他们使用负向的言词,他们说它不是二,所以一就被隐含了,而不是直接指出来。
  第一,关於整体,我们无法主张任何正向的东西,我无法说它是什麽,最多我们只能够说它不是什麽,我们只能够否定。我们不可能直接说,因为一旦我们直接说出什麽东西,它就变成在界定,它就变成一个界限。如果你说一,那麽你就限制了它,那麽就有一个界线必须被划出来,那麽它就不可能是无限的,当你只是说它不是二,那麽就没有界限,那个含义是无限的。
  优婆尼沙经说神性只能够用负面的东西来界定,所以他们继续在否定。他们说:“这不是梵天,那不是梵天。”他们从来不直接断言。你无法用一根手指来指出梵天,因为你的手指将会变成一个界限,那麽梵天就变成你手指所指的地方,其他地方没有,你只能够用一个握紧的拳头来指出梵天,因此,你并没有在指任何地方,或者你是在指每一个地方。
  这个负向性产生很多混乱,尤其是在西方,因为当西方在上个世纪首度碰到优婆尼沙经,它们先被翻成德文,然後再被翻成英文、法文和其他语言,它是一个非常令人困惑的思想,因为圣经以正向的方式来定义神,犹太教教徒、基督徒、回教徒,都以非常正向的方式来定义神,他们都说出她是什麽,而印度教则以完全负向的方式来定义神,他们说她不是什麽。
  在西方,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具有宗教性的,因为你无法崇拜一个负向的东西,你只能崇拜某种正向的东西,你只能够爱某种正向的东西,你只能够使你自己献身於某种正向的东西,你怎麽能够使你自己献身於一个只是否定或是某种负向性的东西?一个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的东西?你无法由一个负向的梵天做出一个偶象,你怎麽能够由一个负向的梵天做出一个偶象呢?
  那就是为什麽印度人将他们最高的梵天的观念想成“西瓦林卡”(shival inga) 。人们一直认为西瓦林卡只是一个阴茎的象徵,然而它并非只是一个阴茎的象徵,那只是它的含义之一。西瓦林卡是零的象徵,是尚雅(shunya),是负向的。西瓦林卡不定义任何形象,它没有形象、没有脸、没有眼睛,什麽都没有,只是一个零,甚至连一都没有,零可以是无限的,零没有界线,它是无始无终的。
  你怎麽能够崇拜一个零?你怎麽能够对一个零祈祷?但是印度人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观念,他们说祈祷并不是真的在对神说话,因为你无法真的对她说些什麽,你要往哪里对她说话呢?她并不是存在於某一个地方,或者她到处都是,所以祈祷并非真的是一种说话,相反地,祈祷是你内在的突变。印度人说,你无法祈祷,但是你可以处於一种祈祷的心情,所以祈祷并不是某种你能够做的事,祈祷是某种你只能存在的事。
  祈祷并不是为了神,祈祷是为了你,你祈祷,然後你透过祈祷而改变,没有人在听你的祈祷,没有人会来帮助你,没有人会来遵循你的祈祷,但只是借着祈祷,你的心就改变了。如果那个祈祷很真诚,那麽,透过祈祷你就会变得不同,你的断言会改变你。
  在印度南方有一座古老的庙,如果你进入庙里面,你会发现里面没有神,那个供养神的地方是空的。如果你问里面的僧侣说:“神在哪里?要崇拜谁?这是一座庙,这座庙属於谁?谁是这座庙的神?”那个僧侣将会告诉你:“这就是这座庙的传统,我们没有任何神,整座庙就是神,你无法在某一个特定的方向寻找神,她到处都是,所以这里面是空的。”
  整个宇宙都是梵天,它是这麽巨大的一个现象,正向的名词只会使它成为有限的,因此才使用负向的现象,那是最大可能的观念之一。这个负向性在佛陀身上达到它逻辑的最极端,因为他甚至连否定都不要,他说:“即使当你否定,你也是间接在主张些什麽,而每一个主张都是渎神的。”
  犹太人可能了解这一点,他们的神没有名字。耶和华并不是一个名字,它只是一个象徵符号,或者,它意味着“那没有名字的”。在耶稣之前的旧犹太世界里,这个名字并不是给每一个人叫的,只有所罗门庙里面的大僧侣,在一年一度的庆典当中才能够叫出那个名字,一年一度,所有的犹太人都聚集在所罗门大庙,然後最高阶的僧侣就会叫出“耶和华”那个名字。它不是一个名字,那个字意味着“那没有名字的”
  没有人被允许叫出那个名字,因为有限的怎麽能够叫无限的?任何你所说出来的都是错的,因为你是错的。任何你所说的都属於你,它来自你,你在它里面,除非你已经变得很空,你已经不复存在,否则你不被允许叫出那个名字,最高阶的僧侣就是那个已经变成空的人,为了要叫出那个名字,他必须终年都保持沈默,他一定要先准备,一定要完全变成空,头脑里面不允许有任何思想。他必须等上一年,准备好,变成空,变成一个非实体,变成什麽人都不是。当关键时刻来临,他必须就象一个“空”站在那里,人不在那里,那里什麽人都没有,头脑也不在那里,然後他才叫出“耶和华”。
  这个传统中断了,因为越来越难找到一个变成非实体的人、一个能够变成无物的人、一个能够变成非存在的人、一个能够完全摧毁他自己,好让神能够透过他来讲话的人、一个能够变成只是一个通道,就好象一个笛子,是空的,好让神能够透过他来唱歌的人。
  佛陀走到非常极端的地步,如果你问他关於神的事,他会完全保持沈默,有一次他的大弟子阿南达跟佛陀坐在一起,有一个人来,一个非常有教养的、非常文雅的哲学家,一个伟大的婆罗门,他问说:“先生,请告诉我关於那最终的事。”
  佛陀看着他,保持沈默,然後将眼睛闭起来,阿南达变得很不安,因为这个人非常有用,这个婆罗门有成千上万的人跟随着他,如果他能够转变过来,那麽就有成千上万的人能够变成佛教徒,而佛陀竟然保持沈默,他没有回答他,那个人、那个婆罗门,鞠了一个躬,谢过佛陀之後就走开了。
  他离开之後,阿南达问佛陀说:“你在做什麽?你失去了一个很大的机会,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有成千上万的人跟随着他,他是一个伟大的学者,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崇拜他,他的话是很重要的。如果他变成佛教徒,如果他跟随你,那麽就会有很多人自动跟随你,而你竟然没有回答他的话!”
  佛陀说:“对一只好马而言,即使一支鞭的影子也就够了,只要那支鞭的影子就够了,你不需要打它。它已经转变过来了。”
  阿南达不相信,但是隔天他看到那个人带着一大群人来,有成千上万的人跟随着他来,其中还有一些伟大的学者。他自己有一个很大的社区,那个社区的人都来了,阿南达简直无法相信他的眼睛,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佛陀昨天并没有回答那个人。所以晚上的时候他又再度问:“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做了一项奇迹,我在那里,我看到你完全保持沈默,不仅沈默,你还把眼睛闭起来。我认为这是一种侮辱,那个人带了那麽多问题来,而你却拒绝了他。”
  佛陀说:“这是最微妙的回答,他知道关於那个最终的是没有什麽话可说的,如果我说了些什麽,那个人一定会走掉,因为那个说就显示出我那最终的并不是最终的——它是能够被定义的,你还能够对它说出一些什麽。事实上,那最终的是无法被说的,那就是为什麽我甚至把我的眼睛闭起来,因为,谁知道,他或许会认为我透过我的眼睛在说些什麽,所以我完全保持沈默,把眼睛闭起来,这就是我的回答。对一只好马来讲,只要一支鞭的影子就够了,你不需要打它。”
  优婆尼沙经对梵天是负向的,那就是为什麽他们说它是“那非二分的”那个不是二的,现在我们来进入经文:
  在第一阶段,满足和喜乐发出甜蜜,它涌自求道者内心最幽静的深处。
  我要告诉你,第一个阶段就是感觉,第一个阶段就是心,第一个阶段属於心,只有心能够知道满足和喜乐,如果你有跟你的心接触,你将会知道满足和喜乐,就好象甜蜜的泉水流向你、充满你、淹没你,然而我们跟心没有接触,心在跳动,但是我们没有那个接触。
  你将必须去了解它,因为你虽然有一个心,但是你不见得跟它有接触。你跟你身体的很多东西没有接触,你只是携带着你的身体。接触意味着一个很深的敏感度,你或许甚至没有感觉到你的身体。唯有当你生病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到你的身体——当你头痛,你才会感觉到头,如果没有头痛,那麽你跟头是没有接触的,当你脚痛,你才会觉知到脚,唯有当某事不对劲了,你才会觉知到。
  如果每一样东西都没有问题,你就保持完全没有觉知。事实上,当每一样东西都没有问题的时候就是可以有接触的片刻,因为当事情不对劲的时候,那个接触是带着疾病,带着某种不对劲的东西,那个幸福感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你有一个头,然後因为头痛你跟它有了接触,那个接触并不是跟头接触,而是跟头痛接触。唯有当没有头痛的时候,当头充满着幸福感的时候,你才可能跟它接触,但是我们几乎已经丧失了那个能力。当我们没有问题的时候,我们都没有任何接触,所以我们的接触只是一个紧急性措施,有一个头痛需要医治、需要一些药物、需要想点办法,所以你才作出那个接触而采取一些行动。
  当每一样东西都很好的时候,试着去跟身体接触。只要躺在草地上,把眼睛闭起来,感受内在正在进行的感觉,感受内在正在悸动的幸福感;躺在一条河流里,那个水碰触到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冷却了,在里面感觉那个冷如何进入每一个细胞,然後深入整个身体。身体是一个伟大的现象,它是大自然的奇迹之一。
  坐在太阳下,让阳光穿透你的身体,当它移向内在,当它进入更深,当它碰触到你的血液细胞而到达了骨头,感觉那个温暖。太阳是生命,是生命的泉源,所以只要闭起眼睛,感觉那正在发生的,保持警觉,注意看,而且享受。渐渐地,你将会觉知到非常微妙的和谐,有一种很美的音乐一直在内在持续着,那麽你就会跟身体有接触,否则你只是带着一个死的身体。
  它就好象这样:“一个爱车子的人跟一个不爱车子的人,他们跟车子的接触和关系有所不同,一个不爱车子的人会继续开车,他把它当成一个机械装置,但是一个爱车子的人甚至能够觉知到车子很小的心情改变,能够觉知到最小的声音改变,只要车子有一点点改变,他就能够立刻觉察到,别人都没有听到,车上有乘客坐在那里,他们都没有听到,但是只要引擎的声音有一点点改变,有任何滴答声、任何改变,那个爱车子的人就会立刻觉察到,他跟车子有很深的接触。他不只是在开车,那个车子并非只是一个机械装置,他已经把他自己散布在车子里面,他已经让车子进入他。你的身体可以当成一个机械装置来使用,那麽你就不需要对它太敏感,身体继续在说很多你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但是你跟它并没有任何接触。
  在苏俄有一项新的研究已经进行了三十年,现在他们已经达到很多结论,其中有一个结论非常具有启示作用:每当一个疾病要发生,在它发生之前六个月,身体就会继续给你讯号,六个月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比方说有一个疾病将要在一九七五年发生,在一九七四年中,身体就会开始给你讯号,但是你不听,你不了解,你不知道,唯有当疾病真正发生,你才知道,或者甚至到了那个时候你都还不知道,你的医生会先知道你的内部已经有了很深的麻烦。
  那个做这个实验做了三十年的人现在已经做出影片和照相机,能够在疾病真正发生之前就测知,他说那个疾病可以在发生之前就被处理,而病人将永远无法知道它是否曾经存在过。如果有一个癌症明年将会发生,它现在就可以被处理,身体还没有症状,只有身体里面一些电的东西改变,不是在身体里,而是在身体的电里,在生物能里,有东西在改变,首先它们会在生物能上面作改变,然後它们才会降到身体里面。
  如果它们能够在生物能那一层就被处理掉,那麽它们就永远不会发生在身体上,因为有了这个研究,所以在下一个世纪,人类可能不需要生病,他们将不需要再上医院,在疾病真正发生在身体之前,它就被处理掉了,但它必须借着机械装置来测知。你就在那里,你就生活在身体里,但是你却无法测知它,因为你跟身体没有接触。
  你或许听过很多故事说印度的门徒、回教徒、禅宗的和尚或是佛教的和尚,他们在死亡发生之前就先宣布,而你或许会很惊讶地知道,那个宣布总是在发生之前六个月,从来不可能更早,总是在六个月以前。有很多圣人宣称他们即将过世,但他们刚好都是在六个月以前宣布,那并不是偶然的,那六个月是有意义的。在肉身要死之前?生物能已经开始在垂死了,一个跟他本身的生物能有很深接触的人知道说那个能量已经开始萎缩。生命意味着散布开来,死亡意味着收缩,当他感到生命的能量在收缩,他就宣布说他会在六个月之内过世,禅宗的和尚甚至能够选择如何死,因为他们知道。
  有一次,一个禅宗的和尚即将过世,他问他的门徒说:“请你们建议我要如何死,要以什麽样的姿势来死?”
  那个人有一点古怪、有一点疯狂,是一个疯狂的老人,但是非常美。他的门徒开始笑,他们以为他或许只是在开玩笑,因为他一直都在开玩笑,所以有人建议:“在那座庙的角落站着死怎麽样?”
  那个人说:“但是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和尚站着死,所以那种方式不好,再建议比较独特的方式。”
  所以有人说:“当你在花园散步的时候,就死在散步当中。”
  他说:“我听说,有一次一个中国人死在走路当中。”
  然後有一个人真的建议一个非常独特的方式:“以倒立的方式死。”
  从来没有一个人以倒立的方式死,以倒立的方式死是非常困难的,即使要以倒立的方式来睡觉都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太困难了,即使睡觉用这样的方式都不可能,而死亡是一种很大的睡觉。它是不可能的,甚至连一般的睡觉用这样的方式都不可能。
  那个人接受了那个概念,他感到很高兴,他说:“这很好。”
  他们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但是他却真的倒立,他们都变得害怕——他到底在做什麽?现在要怎麽办?他们以为他快死了。那是很奇怪的——一个死人倒立。他们开始变得很害怕,所以有人建议:“他有一个姐姐在附近的尼姑庵,她是一个伟大的尼姑,去把她找来,她比这个人年长,或许她对他有什麽办法,因为她知道他知道得很清楚。”
  他姐姐来,据说她来了之後说:“一休,不要那麽愚蠢!这不是死的方式。”
  一休笑了,他从倒立的姿势跳下来说:“好。那麽正确的方式是什麽?”
  她说:“以佛陀的坐姿死。这不是死的方式。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愚蠢的人,所以每一个人都会笑。”
  据说他就以佛陀的坐姿死,然後他姐姐就离开了。他是一个很美的人,他怎麽能够决定说他什麽时候死?甚至还能够选择姿势!生物能已经开始萎缩,他能够感觉到它,但是唯有当你跟身体的根部有很深的接触,而不只是跟身体的表面有接触,这种感觉才会产生。
  所以你要先对你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注意去听它,它继续在说很多事,然而你是那麽地头脑指向,所以你从来没有去听它。每当你的头脑和你的身体之间有冲突,身体几乎永远都比头脑来得对,因为身体是自然的,而你的头脑是社会的,身体属於这个广大的自然,而你的头脑属於你的社会、你特定的社会、特定的年代和时间,身体有很深的根在存在里,而头脑只是在表面上摇晃,然而你却一直都听命于头脑,从来不听身体的话,因为有了这个长久以来的习惯,所以那个接触就丧失了。
  你有心,而心就是那个根,但是你跟它没有任何接触。首先要开始跟身体有接触,不久你将会觉知到整个身体都围绕在心的周围震动。整个身体是一个太阳系,环绕着心在移动,当心开始跳动,你才会活起来,当心停止跳动的时候,你就死了。心保持是你身体的太阳中心,你要对它觉知,唯有当你变得对整个身体有觉知,你才会渐渐变得对心有觉知。
  当饥饿的时候,为什麽不静心一下子?不必匆匆忙忙。当饥饿的时候,只要闭起你的眼睛,静心观照饥饿,静心观照身体如何感觉。你或许已经失去了那个接触,因为我们的饥饿比较不是身体的,而比较是心理的。你每天都在一点钟吃饭,所以你会注意看表,当它是一点钟的时候,你就觉得饿。时钟或许不准。如果有人说:“时钟在午夜的时候停了、坏掉了,现在只有十一点。”那麽那个饥饿就会消失。那个饥饿是假的,那个饥饿只是习惯性的,因为它是由头脑创造出来的,而不是由身体创造出来的。头脑说:“一点钟,然後你就饿了。”你必须饿,你一直都在一点钟饿,所以你就饿了。
  我们的饥饿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习惯性的。进行断食几天去感觉真正的饥饿,你将会感到惊讶。在头三、四天,你将会感到非常饿,但是到了第四、五天,你就不会感到那麽饿。这是不合逻辑的,因为断食的时间继续在增长的时候,你应该觉得越来越饿,但是在第三天之後,你会觉得比较不饿,在第七天之後,你或许会完全忘掉饥饿。在第十一天之後,几乎每一个人都完全忘掉饥饿,而且身体也会觉得完全没有问题。为什麽?因为如果你继续断食…那些在断食上面下很多功夫的人说,唯有在第二十一天之後,真正的饥饿才会再度发生。
  所以,它意味着,有三天的时间,你的头脑坚持说你在饥饿,因为你没有吃东西,但那不是饥饿。三天之内,头脑就会感到腻,而不再告诉你,因为你不听,你对它非常漠不关心。到了第四天,头脑什麽都不说,身体也不觉得饿。有三个星期的时间,你将不会觉得饿,因为你累积了很多脂肪,那些脂肪将能够派上用场。唯有在第三周之後,你才会感到饿,这是对正常的身体而言的。
  如果你累积了太多的脂肪,即使在第三周之後你也不会觉得饿。有可能累积足够的脂肪去活三个月,九十天。当身体累积的脂肪用完之後,真正的饥饿才会被感觉到,但是这样做非常困难。你可以尝试口渴,那比较容易。你一天不喝水,然後等着,不要习惯性地喝水,只是等着,然後看看口渴意味着什麽。如果你是在沙漠里,那个口渴会意味着什麽。
  阿拉伯的劳伦斯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当我有一次在沙漠中迷路,我人生第一次尝到口渴的滋味,因为在这之前都没有那个需要。每当我的头脑说:‘现在你口渴了。’我就去喝水。在沙漠中迷路,身边没有带水,又找不到绿洲,那个时候我才人生第一次真正尝到口渴的滋味。那个口渴是很棒的——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要求水,它变成一个很特殊的现象。”如果你在那种情况下喝水,它所能够给你的满足是你平常习惯性的喝水所体会不到的。
  所以我告诉你说马哈威亚,以及象马哈威亚这样的人,才知道食物真正的味道。你无法知道它。马哈威亚会断食三个月,然後再去乞讨食物。唯有当身体开始说话,而不是头脑在说话,他才会去乞讨。当身体说:“现在我已经完全精疲力竭了。”而饥饿抓住了整个身体,它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要求,那麽他才会去乞讨。他不听命於头脑。他所尝到的食物的滋味在这个地球上一定没有人曾经尝过。但是耆那教的人完全以不同的方式来思考:他们认为他是食不知味的,他们认为他没有味觉。我的感觉是:只有他知道那个滋味,他用他的整个身体、整个存在来知道。
  你只是借着你的舌头来知道,而舌头很会欺骗。舌头已经服务头脑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它已经不再服务身体了。舌头可能会欺骗你,它已经变成头脑的奴隶。它可以继续说:“继续吃,味道很美。”它已经不再服务身体了。否则舌头一定会说:“停!”舌头一定会说:“任何你在吃的都没有用,不要吃!”即使牛的舌头也比你的舌头更根植於身体,你无法强迫一只牛吃任何种类的草,它会选择。当你的狗在生病,你无法强迫它吃东西,它会立刻跑出去,吃一些草,然後吐出来,它比你更跟它的身体有接触。
  首先,一个人必须深入觉知身体的现象,身体的复苏、身体的复活是需要的,因为目前的你带着一个死的身体。唯有在身体复活之後,你才能够真正感觉。渐渐地,整个身体带着它所有的欲望和饥渴,将会围绕在心的周围,那麽那个会跳动的心就不只是一个机械装置,它是跳动的生命,它就是生命的脉动,那个脉动给予满足和喜乐。
  满足和喜乐发出甜蜜。
  你的整个存在都会变得很甜蜜,有一个甜蜜会围绕着你,它变成你的气氛。每当一个人跟他的心接触,你就会立刻爱上他,你一看到他,就会立刻爱上他,你不知道为什麽,他有一个甜蜜围绕着他。你的头脑或许无法立刻测知那个甜蜜,但是你的心能够立刻测知它。
  他有一个气氛。你一进入他的气氛,你就陶醉了,你会感觉到对他有一个渴望,你会感觉到一个吸引力、一个磁力在运作。你或许无法有意识地觉知到正在发生些什麽,你或许只是说:“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被吸引。”但这就是原因:一个活在他的心的人有一种甜蜜的气氛围绕着他——甜蜜在他的周围流动。每当你跟那个人接触,你就会被他的气氛所淹没。
  佛陀和耶稣吸引了无数的人,原因就是他们活在“心”里面,否则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佛陀所要求的不可能做到,有成千上万的人离开他们的家,跟着佛陀一起变成乞丐,跟着他经历各种痛苦和苦行,而他们也觉得很高兴。这是一项奇迹,而那些离开他们家的人都是富有的人、富裕的人,因为佛陀在世的时候,印度正处於黄金时代,它正处於它财富的最高峰。当时的印度就好象今日的美国,在那个时候,西方还很野蛮,没有真正的文化存在。在佛陀的时代,西方完全没有文明,而印度正处於它的黄金颠峰。
  佛陀吸引了很多富有的人、生活很舒适的人,他们跟着佛陀一起当乞丐,到底是什麽充满了他们、是什麽吸引了他们?原因在哪里?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说不出原因。这就是原因之所在:每当一个用“心”的人在那里,一个生活在他的“心”的人在那里,他就会在他的周围发出甜蜜的震动。只要处於他的“在”里面,只要靠近他,你就会感觉到一个突然的喜悦,而那个原因是看不见的。他并没有给你任何东西,他并没有给你任何身体上的舒适。相反地,他或许会引导你进入身体的不舒适,透过他,你或许必须经历过很多痛苦,但是你将会喜欢那些痛苦。
  佛陀即将过世,他的门徒阿南达在哭,佛陀说:“你为什麽在哭?”
  阿南达说:“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在地球上到处走动,有无数次,我可以再被生出来,而它不是一种受苦。我能够为每一件事受苦,只要你在,这个受苦就不再是受苦,但是没有你在,即使涅盘也不会喜乐。”
  这麽样的一种甜蜜围绕着佛陀,这麽样的一种甜蜜围绕着耶稣,这麽样的一种甜蜜围绕着圣法兰息斯,这麽样的一种甜蜜围绕着那些透过“心”来生活的人,他们的个性特质就是他们透过他们的“心”来生活。
  耶稣并不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他只是一个村民,一个木匠的儿子,他以一般人的方式来谈论,一般的寓言。如果有人给你耶稣的寓言,给你他所说的东西,而没有告诉你说这些是属於耶稣的,你将会把那本书丢掉,而永远不会再读它,但是他影响了很多人,他给予很多人深刻的印象,因此基督教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宗教。现在有一半的地球属於基督教,属於一个没有受过教育、没有文化教养的木匠的儿子。这个奥秘在哪里?它是怎麽发生的?他不是一个有知识的人,他不象英国的罗素。在任何争论中,罗素能够很容易就挫败他,这种事并不难想像。耶稣能够很容易就被挫败。
  它就在上一个世纪发生在印度。味味克阿南达的师父拉玛克里虚纳在这里,他是一个用“心”的人,完全没有受过教育,对经典一点都不精通。他没有逻辑观念、没有辩论的力量,他无法说服任何人。有一个印度很伟大的学者卡夏夫谦德拉跑去看拉玛克里虚纳。他是一个伟大的学者,非常具有逻辑观念、非常理性、非常能言善辩,有很多人跟去看,他们想要看看会发生什麽,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事情已经决定了,拉玛克里虚纳一定会立刻遭到挫败,没有人能够辩得过卡夏夫谦德拉。
  拉玛克里虚纳的门徒们都非常害怕,他们也知道这个卡夏夫谦德拉很难对付,而一旦卡夏夫谦德拉挫败了拉玛克里虚纳——他能够在任何一个论点上挫败他,这是没有问题的——那麽,那个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国家,所以,要怎麽办呢?要如何来保护拉玛克里虚纳?他们开始想,他们都很担心,有好几天不能睡觉。每当他们向拉玛克里虚纳说些什麽,他就笑着说:“让他来,我在等着。
  然後那个日子终於来到,整个社区都很悲伤。卡夏夫谦德拉来,非常骄傲、非常自我主义,然而他的骄傲和具有很强的自我是有原因的,他是一个非常卓越的智者,一个天才。他的很多跟随者也一道来,大学教授、博学家、学者,以及懂吠陀经的人——一大群很有名的人。卡夏夫谦德拉开始辩论:“神存在吗?”
  所以拉玛克里虚纳说:“你先说出任何你想要说的。”
  卡夏夫谦德拉就开始批评说没有神,但是他渐渐变得很不舒服,因为每当他提出反对神的辩论,拉玛克里虚纳就会笑得很高兴,但是没有提出他的论点。他会说:“对!完全对!”他并没有提出辩驳,也没有反对,所以整个事情就变得没有意义,因为唯有当一个人提出辩论,你才能够挫败他。那个想要去求得胜利的努力是徒劳无功的,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挫败,然後,渐渐地,他就变得很悲伤,因为整个事情看起来好象没有用。然後他问:“拉玛克里虚纳,为什麽你一直在说‘是’?我是在说神不存在!”卡夏夫谦德拉想:“他太愚蠢了,他无法了解我所说的。”
  拉玛克里虚纳只说了一件事:“在我看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如此地被说服说神存在,但是我一看到你,我就完全被说服说有神存在。”
  卡夏夫谦德拉问:“为什麽?”
  拉玛克里虚纳说:“这麽美的一个头脑怎麽能够没有神而存在?这麽卓越的一个智者。你说服了我说神存在!我是一个可怜的人,没有受过教育,甚至连象我这样的头脑都不能够没有神而存在,何况是象你这样的头脑?——不可能!”
  卡夏夫谦德拉必须向他行顶礼,然後说:“你挫败了我!”使来他终生献身於拉玛克里虚纳。
  那个奇迹是什麽?他的个人特质是什麽?一个生活在“心”里面的人。据说卡夏夫谦德拉对他的追随者说:“这个人很危险,不要靠近他,他没有说什麽话,他就在那里笑着、高高兴兴地享受着,他就转变了我,他用那麽甜蜜的东西充满了我,那是我以前从来未曾知道过的。就在他的“在”里面,我感觉到了我一生当中的第一个狂喜,我感觉到了‘高峰经验’,‘那未知的’已经碰触到了我。”
  在第一阶段,满足和喜乐发出甜蜜,它涌自求道者内心最幽静的深处,就好象甘泉从地球的核心发出来一样。在这个阶段的开始,内心最幽静的深处变成接下来其他阶段发展的一个地方。之後,求道者达到了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在这三个阶段里面,第三阶段是最高的,因为当它达成的时候,所有意志的形式都会走到一个终点。
  所有意志的形式都会走到一个终点。第三阶段是最高的。是什麽原因呢?让它深深地穿透你的心。第三阶段是最高的,为什麽呢?因为所有意志的形式都会走到一个终点。你的意志就是你自我的原因。你认为你可以做些什麽,你认为你将会做些什麽,你认为你有意志力,你认为你有可能跟存在奋斗而得到胜利,意志意味着去抗争的态度、去征服的态度、去奋斗的态度,意志就是在你里面的暴力。
  罗素曾经写过一本书,书名叫做《征服自然》,这在东方是无法想像的。老子无法使用这些字:“征服自然”,因为谁要来征服自然呢?你不就是自然吗?谁要来征服自然呢?你跟自然并不是分开的,但是西方带着这个征服自然的错误观念活了这二十个世纪。他们认为我们必须挫败自然,我们必须摧毁它、使它残缺,强迫它来按照我们的意思,然而你无法胜利,这整个抗争是无意义的,因为你就是自然,你跟自然是分不开的。东方说:“跟随自然,变成自然,脱离意志。意志就是你痛苦的原因,意志就是你到达地狱之门。”
  第三阶段被认为是最高的,因为当你离开了所有的欲望,你就不需要意志了,意志是当你要去满足欲望的时候才需要。你有了欲望之後才需要意志。在西方有很多书,尤其在美国,那些书一直在教导意志力,那些书卖出去好几百万册,它们是畅销书,因为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必须去征服,必须创造出意志力。人们甚至来找我,来找一个完全反对意志力的人,他们说:“帮助我,我要怎麽样才能够更有意志力?”
  意志就是你的无能,因为有了意志,所以你才会被挫败,因为你是在做一件完全荒谬的事,你是在做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唯有当你离开意志,你才能够成为强而有力的,当没有意志的时候,你就变成强而有力的,当你没有意志的时候,你也能够变成全能的,因为如此一来,你就跟整个宇宙合而为一,那麽整个宇宙就是你的力量。
  带着意志,你只是一个片断在跟整个存在抗争,你只是用很小的能量在跟整个宇宙抗争,而那个能量也是宇宙给你的。宇宙非常调皮,它甚至允许你跟它抗争,它甚至给你能量跟它抗争。宇宙让你呼吸、给你生命,而且享受你的竞争,它就好象一个父亲在享受跟一个小孩抗争,他向小孩挑战,邀他来抗争。小孩开始抗争,父亲就假装倒下来,帮助小孩得到胜利,这是小孩的游戏,小孩或许很严肃,或许很疯狂,他会认为:“我征服了!”
  在西方,这种幼稚已经变成了很多痛苦的来源:广岛、长崎,以及这两次世界大战,都是因为这个意志力。科学不应该再征服自然,现在的科学必须变成朝向自然的道路——臣服于自然,而不是征服自然。除非科学变成道家主义者,臣服于自然——否则科学将会把整个人类都赶出这个地球,这个星球将会被科学所摧毁,当科学跟这个荒谬的征服观念结合在一起,它就能够摧毁整个世界。
  人具有意志力,每一种意志力都是反对自然的,你的意志力是反对自然的,当你能够很全然地说:“不是‘我的’,而是‘你的’意志必须被执行。”那麽你才首度变得强而有力“你的”意味着神性、意味着整体。但是这个力量不属於你,你只是一个通道,这个力量属於宇宙。
  第三阶段是最高的,因为所有意志的形式都会走到一个终点。不仅是意志,而且是它所有改变的形式,因为意志有可能会被改变。我们看到优婆尼沙经将无欲和执着分成两个部分。第一,当你做了一些努力去成为不执着的,那也是一种意志的改变形式,你奋斗、你控制,你使你自己保持超然,你做了很多努力去保持是一个观照,那些保持观照所做的努力都属於你的意志,所以,事实上那并不是真正的不执着,那只是一个预演,不是真正的,只是一种训练的基础。
  唯有到了第二阶段,不执着才会变成真实的。当甚至这个想要成为观照的努力都被抛弃了,当甚至这个“我是一个观照”的概念也被抛弃了,当你和存在之间已经不再有任何冲突,而只是随着它流动,到了那个时候,不执着才会变成真实的。
  据说老子曾经说过:“我很努力奋斗,但是很幸运地,我一再一再地被挫败。”他说:“很幸运地,我一再一再地被挫败,没有一个努力是成功的,然後我就达成了。我在跟谁抗争呢?它就好象我的手跟我的身体在抗争,而手属於身体,手可以抗争,但它的能量来自身体。”老子说:“当我了解到我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我不是分开的——宇宙在我里面呼吸,活在我里面,而我在跟它抗争——之後那个抗争就消失了,然後我就变成好象一片枯叶。”
  为什麽好象一片枯叶呢?因为枯叶没有它自己的意志,风吹过来,将枯叶带走,枯叶就随风飘去。当风往北方吹的时候,枯叶不会说:“我想要到南方去。”枯叶会随着风走向北方,然後风改变它的路线,开始吹向南方,枯叶不会说:“你是矛盾的,你本来吹向北方,现在又吹向南方,现在我要到北方去。”
  不,枯叶什麽都不会说,它会随着风飘向南方或飘向北方。如果风停下来,它就落在地上休息,它不会说:“这不是我要休息的正当时间。”当风将枯叶举向天空,它不会说:“我是存在的顶峰。”当它落到地上,它也不会感到挫折,枯叶没有它自己的意志。“只有‘你的’意志被执行。”不管风将它引导到哪里,它都跟着风走,它没有目标,它没有它自己的目的。
  老子说:“当我变成好象一片枯叶,那麽每一件事就都达成了,没有什麽事要再被达成,所有的喜乐都变成我的。”
  所有意志的形式都会走到一个终点。
  一个练习这三个阶段的人会发觉他的无知归於沉寂。在进入第四阶段的时候,他到处所见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平等的。
  有两件事:一个练习这三个阶段的人会发觉他的无知归於沉寂。你的无知无法借着累积知识而归於沉寂。你可以累积世界上所有能够取得的知识,你可以变成一部〈大英百科全书〉,但是那也不会有所帮助。你可以变成一部会走路的百科全书,但是你的无知也不会因此而归於沉寂,相反地,你的无知会变成隐藏起来,变成秘密的,它将会藏在内心的隐秘处。所以,在表面上,你将会是一个博学多闻的人,但是在深处,你将会保持无知,这就是目前所发生的情形,而所有的大学都在帮助这种事。
  你的无知从来不死,它一直都是活的,一直都在运作,只是在表面上,你有一些装饰,你是一个涂上外表的人,你的知识只是涂在表面上,在深处,你仍然保持是无知的。唯有当无知归於沉寂,真正的知识才能够发生。在这之前,知识将保持只是消息而已,它是借来的,不是你的,不是真实的,它并没有真正发生在你身上。它不是一个活过的经验,它只是一些文字,只是文辞上的、经典上的。
  唯有当你练习开始的这三个阶段,你的无知才能够归於沉寂,因为无知是一个生活的模式,而不是你有多少知识的问题。它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错误的生活方式。错误的生活方式产生无知。它不只是记忆的问题,它不只是你知道多少的问题,也不是你不知道多少的问题,那都不是重点之所在。那就是为什麽拉玛克里虚纳能够变聪明,而卡夏夫谦德拉仍然保持无知,耶稣成道,而比拉多仍然保持无知。他比耶稣更有教养,受过更多教育,他受过所有可能的教育,他是总督,任何能够透过书本而知道的,他都知道。在耶稣被送上十字架之前的最後一个片刻,他问了一个非常哲学性的问题。
  尼采有写到关於比拉多的事,因为尼采一直都反对耶稣。当他到了最後发疯的时候他一定会发疯,因为他的整个生活方式和整个生命型态就是疯狂,他开始以“反对基督的,尼采”来签名,他从来不会忘记在他的签名之前加上“反对基督的”,他完全反对耶稣,他说只有比拉多是一个有知的人,而耶稣只不过是一个无知的木匠的儿子。
  他所提出的理由是:在最後的片刻,在耶稣被送上十字架之前,比拉多问他:“真理是什麽?”这是大家一直在问的最重要的哲学问题之一,哲学家很喜欢回答它,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回答过它。对尼采而言,耶稣看起来很愚蠢,他写道,当比拉多问耶稣“真理是什麽?”他刚好是在问最尖锐的问题,那是唯一的问题、最终的问题,是所有哲学的基础、是所有问题的基础、然而耶稣却保持沈默。
  尼采说,那是因为:第一,耶稣不了解比拉多的意思,第二,他无法回答是因为他不知道真理是什麽,他是无知的,因此他保持沈默。而我要告诉你,他之所以保持沈默是因为他知道,而且他知道得很清楚,他知道这个问题永远无法用话语来回答。
  比拉多是愚蠢的,他虽然受过很好的教育,但他是愚蠢的,因为这个问题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来问,而当一个人即将被处绞刑,它是无法被回答的。如果要回答这个问题,比拉多必须跟耶稣住在一起很多年,因为他的整个生命都必须被蜕变,唯有如此,那个答案才能够给予。或者,那个被蜕变之後的生命本身就会变成答案,而不需要再去回答它。
  耶稣保持沈默,那表示说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如果他说出任何答案,那麽,对我来讲,他就被证明是一个无知的人。甚至连耶稣的追随者都变得有一点不舒服,因为他们认为,如果他回答了比拉多,而说服比拉多说他的答案是真实的,那麽就不会有十字架刑。但是十字架刑也比用一个愚蠢的答案去回答愚蠢的问题来得好。十字架刑永远都比那个更好。耶稣选择了十字架刑,而不要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因为要了解这一类的问题需要先在生命中有一个蜕变,你必须在你自己身上下功夫。
  真理并不是某种能够交给你的东西,你必须提升你自己的意识,你必须达到你存在的最高点,唯有从那里来,那个瞥见才会变得可能,当你的自我完全消失,真理才能够被显露出来,在这之前是永远没有办法的。这不是一个哲学问题,这是一个宗教的蜕变。
  一个练习这三个阶段的人会发觉他的无知归於沉寂。在进入第四阶段的时候,他到处所见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平等的。在那个片刻,他深深根植於“不二分”的经验当中,以致於那个经验本身消失了。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而且精细的点,让它深入你的心。他深深根植於第四个阶段……在第三阶段之後,第四阶段就会自动跟着来。前面三个阶段必须加以练习,必须透过努力深深根植於你的存在,这样的话,第四阶段才会发生。突然间你会觉知到有一个“非二分”,只有“一”存在——一个本性、一个存在。
  他深深地根植於“不二分”的经验当中,以致於那个经验本身消失了。
  因为经验要存在的话,二分性是需要的,所以优婆尼沙经说,你无法经验神。如果你经验神,那麽神和你是分开的,因为只有你之外的东西才能够被经验到。经验会划分,这是所有优婆尼沙经里面最深的讯息:经验会划分。因为每当你说经验,它就意味着有三样东西:经验者和被经验者,以及两者之间的关系——那个经验。
  优婆尼沙经说,神无法被知道,因为知识会划分——知者、被知者和知识。如果你真的变成“一”,你怎麽经验?所以甚至连经验都消失了。优婆尼沙经说,一个宣称他有经验到神性的人是假的,他的宣称就证明他是假的。一个知者不能够宣称,一个真正经验到神性的人不能够宣称,因为那个经验消失了。佛陀一再一再地说:“不要问我说我经验到了什麽,因为如果我说出任何东西,那麽我就不是真实的。要接近我,让你亲自去体验。”
  有一个人来,他的名字叫做莫林克普塔,他问了佛陀很严肃的问题,佛陀说:“你等一年,然後我将给你答案。在这一年当中,你必须跟着我,不论我说什麽,你都不能争辩、不能讨论。将你的理智摆在一旁。用一年的时间,跟我在一起经验,一年之後,你就可以问所有你要问的问题,将你所有的理智都唤回来,然後我将会回答你。”
  当佛陀在说这些话,而莫林克普塔被说服的时候,有一个佛陀的弟子舍利子正坐在附近的一棵树下,他开始笑,因此莫林克普塔变得有点不舒服,他问舍利子:“你为什麽在笑?有什麽不对吗?”
  舍利子说:“不要被骗了,这个人是一个骗子,他以前也曾经以同样的方式来骗我,现在我已经不能够问了,所以也不需要回答。如果你有想要问的,你就现在问,因为一年之後就太迟了。”
  一年经过了,莫林克普塔在等待、在静心,他变得越来越宁静,他开始了解到为什麽舍利子会笑——因为那些问题都消失了。过了一年之後,他开始躲起来,因为如果他碰到佛陀,佛陀一定会问:“现在问题在哪里?”
  但佛陀还是记得。刚好在一年之後的那一天,他躲进一千名和尚里面,佛陀说:“莫林克普塔在哪里?现在他必须来,时间已经到了,将你的理智和你所有的问题都带来,我准备要回答。”
  莫林克普塔站着说:“你真的是一个骗子。舍利子说得对,现在我已经没有问题了。”
  佛陀说:“经验,但是你甚至不能够宣称说你有经验过。”因为谁要来经验?没有别人。谁要来经验谁?甚至连经验本身也消失了。这跟“神的经验”是不一样的;它只是存在於无知者的头脑里。那个“知者”知道神消失了,“我”也消失了,二分性消失了。“知”存在,但是“知者”不存在,“被知者”也不存在。
  因为这样,马哈威亚使用了一句很美的话,他称之为Kaivalya,他称之为“只有‘知’被留下来”——只有“知”,知者和被知者都没有了。你消失了,你在找寻的神也消失了。因为事实上,你在找寻的神是你所创造出来的,是你的无知在找寻。你的神是你无知的一部分,它一定是如此。你怎麽能够找寻真正的神?你根本不认识他。
  你透过你的无知来投射你的神,你找寻他。你所有的天堂都是你无知的一部分,你所有的真理都是你无知的一部分。你找寻它们,然後你的无知消失了。当你的无知消失 ,那些由你的无知所创造出来的神要留在哪里?他们也会消失。
  有一次,当林翟(Rinzai)成道的时候,他要求一杯茶,他的门徒说:“这似乎是渎神的。”
  他说:“这整个事情简直就是愚蠢:那个追求、那个追求者,以及那个被追求的,整个事情就是愚蠢,你只要给我一杯茶!没有什麽东西存在。追求者是假的,被追求的也是假的,所以,当然那个追求也是假的。它是一个宇宙的笑话。”
  那就是为什麽我说没有目的,神在跟你开玩笑,当你能够了解那个笑话,你就成道了,然後整个事情就变成一个游戏,即使那个经验也消失了。
  这样,在达到第四阶段的时候,求道者会发现世界跟梦一样地梦幻。所以,前面的三个阶段被称为清醒的阶段,而第四个阶段则是作梦的阶段。
  当第四个阶段被达成,当甚至连神都消失,当那个神的追求者,那个崇拜者消失,这整个世界就变成好象一个梦,它没有实质在里面。它是一个心理现象,它是一个思想过程。你享受它,你生活在它里面,但是你知道说这全都是梦。
  这就是印度人的世界观:他们说世界是神头脑里的一个梦。它就好象你晚上作梦。
  当你作梦的时候,你可以在梦中创造出一个真实的存在,你从来不会怀疑说这是一个梦,而你就是那个创造者。那个美就是:你是创造者、你是投射者,但是你无法怀疑说它只是一个梦。印度人说,它就好象我们有私人的梦、有个人的梦一样,而这是集体的梦——神在梦想世界。你是神的梦里面一个梦的客体。我们把梦当成真实的,而印度人说真实的存在是一个梦。我要告诉你一个趣闻。
  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跟他太太在床上睡得很熟。他太太开始作梦,她作了一个很美的梦。有一个很迷人的年轻人在跟她作爱,她觉得非常享受。她已经老了,而且很丑,而他却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年轻王子,所以她觉得很享受。突然间,在梦中,当她在享受那个作爱,木拉那斯鲁丁从屋顶上进来——在梦中。她变得害怕,她变得非常害怕,非常不安,所以她就大声喊出:“我的天啊!是我先生!”她说得太大声了,所以木拉听到之後就立刻从窗户跳出去,因为他以为他在跟其他的女人睡觉。
  我们的梦对我们而言是真实的存在,对优婆尼沙经而言,我们真实的存在只不过是一个梦。
第十三章 当硬币消失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七日晚
问题:
  有一些神秘家非常内向,而且沈默。在你的情形,你显然也可以内向,也可以外向,毫无困难。请你解释这怎麽可能。
  头脑一直在将每一层存在划分。不论头脑看到什麽,它就立刻将它划分,去划分是头脑的本性。所以我们说“上”和“下”,我们说“此岸”和“彼岸”,我们说“生”和“死”,我们说“内”和“外”,我们说“内向”和“外向”,但所有这些划分都属於头脑。“下”是“上”的一部分,它是“上”的开始,而“上”只不过是“下”的延伸。生命和死亡并非两者,而是由生命升起的同一个能量,同一个能量溶解了就是死亡。“外”和“内”并非两者,那个划分只是心理上的。
  然而我们都朝向外在存在,我们都存在於外在。一般人存在於外在,他从来没有进入内在。他一直向外发展,因为欲望只能够从外界求得满足,满足欲望需要一些客体。客体能够在外界找到,内在没有客体,内在只有主体性,只有你。你需要某种东西来满足你的欲望,所以你就进入世界。因为欲望是向外移的,所以“外”就被创造出来了。
  在每一个人的生命当中,有一个片刻会来到,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对这整个事情——欲望、对欲望的追求和客体——感到挫折,然後你会了解到这整个事情都没有用。那麽,另外一个极端就会从头脑升起:“不要向外走,要向内走!”然後你就会将整个过程倒转过来。以前你是向外走,现在你开始向内走,以前你赞成“外”,现在你变成反对它。
  这个反对世界、反对外在的头脑也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头脑,只是它颠倒过来罢了。你是用你的脚站着,而他是用他的头倒立,但他还是同样那个人,没有什麽差别。唯有当你根本就不动,当你既不“外”,也不“内”,才会有差别,唯有当那个“内”和“外”的划分被抛弃,那个差别才会存在。
  唯有当“你”不存在,这个“内”和“外”的划分才能够被抛弃,如果“你”存在,那麽你一定会去划分内在和外在。当自我消失,哪一个是内在?内在在哪里?它围绕在你的自我。如果自我消失,那麽内在在哪里?外在又在哪里?它们是跟你的自我相关连的。当自我消失,外和内就消失了,那麽就没有内向、也没有外向。人们以一个外向的人或内向的人存在,但是当你超越了自我,你就超越了这种人,那麽你只是存在,内在和外在就成为一体,那个界线就消失了。
  就好象我们坐在你的房间里面,如果这些墙壁消失,那麽,什麽是内在?什麽是外在?那麽内在就变成外在,而外在就变成内在。实际上,即使在现在这个片刻,外在空间和内在空间真的是分开的吗?你能够划分它吗?你可以创造出墙壁,但是你无法划分它,你无法将空间切开。你之所以能够用里面,只是因为有门,否则你无法使用里面,从门开始,它一直都是一样的,从门开始,内在和外在是一体的。
  老子使用这个象徵使用很多,他一直在说,房间之所以有价值并不是因为墙壁,而是因为门。而门意味着内在和外在之间没有分隔,门是连结的东西,你可以由门进来,也可以由门出去,如果你将墙壁摧毁,那麽那个分隔就消失了。当自我消失,那个分隔就消失了。
  所以当自我消失之後,容格的心理学就没有意义了。容格将头脑分成两种:外向的头脑和内向的头脑,但这是一种头脑的划分,而不是意识的划分。意识就好象空间,而头脑就好象墙壁。你之所以能够用头脑只是因为头脑有一些门,透过这些门,内在就移到外在,而外在继续移入内在。
  一个神秘家就是一个头脑已经消失的人,他已经达到没有头脑(no-mind),所以,如果一个神秘家坚持说:“我反对世界。”那麽,他并非真的是一位神秘家,他仍然属於世界,因为他仍然带着同样的划分。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趣闻。从前有一次,两个禅宗的和尚正在回家途中,天色已经快暗了,太阳刚好就要下山,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当他们准备要越过那条小溪时,他们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在那里。其中有一个和尚已经老了,他很传统、很正统,他立刻把眼睛闭起来,因为看女人是不行的——欲望或许会升起,色欲或许会进入,热情或许会发生。为了要避免这些东西,他将他的眼睛闭起来,然後走进河里。
  另外一个和尚是一个年轻人,他刚当和尚不久,因此还没有受过很多正统训练,他问那个女孩:“你为什麽站在这里?太阳快要下山了,不久就是晚上了,而这个地方很荒凉。”那个女孩说:“我害怕走进河里,你能不能帮我一些忙?你能不能协助我一下?”
  那个和尚说:“这条河很深,最好让我来背你。”
  另外那个老和尚走到了对岸,然後往回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当他看到那个女孩被和尚背着,他变得非常不安,他的头脑转得很快:“这是罪恶!”他本身也感到罪恶,因为他比较老、比较资深,他应该告诉其他年轻的和尚要避免,这是罪恶,他回去一定要向住持禀报。
  那个年轻的和尚跨过河,将那个女孩留在那里,然後继续往僧院走,僧院离河边有一、两里路,他们走回去,那个年老的和尚非常生气,他沿路都不讲话,他们就静静地走回去。在到达僧院门口的时候,当他们正要跨进门里面,那个老和尚就停下来说:“你做错了!那是被禁止的!你不应该这样做!”
  那个年轻和尚感到很惊讶,他说:“什麽?你在说些什麽?我做了些什麽?我一直都保持沈默,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那个年老的和尚说:“我不是在指我们走路的这一段期间,我是在指你将她背过河——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那个年轻的和尚说:“过了河之後我就已经把那个女孩放下来了,似乎你到现在还背着她。”
  如果神秘家是一个真正的神秘家,他不会带着任何划分,他不会说:“这是外在,这是内在。”因为只有自我会划分,自我就是界线,只有头脑会划分,“没有头脑”不会划分。没有什麽东西是外在,也没有什麽东西是内在,整个存在是一体的,整个存在是非二分的。划分是不可能的,它是“一”,它是一个和谐,没有界线存在,但是如果有人继续谴责……全世界有无数的和尚在印度教的僧院里、在基督教的僧院里、在佛教的僧院里,他们都害怕外在,而继续谴责它,那表示他们事实上是对外在有兴趣,那表示他们仍然对外在有兴趣,否则为什麽要谴责?他们对外在有一个很深的无意识的欲望,否则为什麽要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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