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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佛前的一粒佛珠

_7 李雯翠(现代)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在心里问,“嫂子,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照顾你的机会?”
没过多久,嫂子和那个姓张的男人就结了婚。我去了,喝了很多酒。嫂子也喝了不少,隐约听见她对别人说,“看,这就是我弟弟康明,名牌学校的大学生呢!在北京工作。”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豪。
后来,因为工作繁忙,我不能时常回家,只将每个月的工资大半寄给嫂子,可每次嫂子都如数退回。她说,“明明,嫂子老都老了,又不花费什么,倒是你,该攒点钱成家立业才对。”还时不时给我寄来家乡的土特产,说,“明明,好好工作,早些成家立业,等嫂子老了的时候,就到你那里去住些日子,也去看看首都北京,到时可别不认得老嫂子啊!”
我的眼泪就像洪水一样泛滥开来,我亲亲的嫂子,弟弟怎么可能忘记您?!
2.父爱,一首我没有读懂的诗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我的青春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从杨逸远正式离开我和妈妈那一天算起吧。杨逸远是我的父亲,只是自从记事起,我从来没有喊过他。我想,我对杨逸远全部的情感,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一个源于血缘和基因、植在血与骨头里的字—恨。
杨逸远在我读小学时与他的初恋情人重逢,从此他就没有在夜里回过这个家了。
那是个寒冬的夜晚,我已经睡下了。模糊中听见敲门声,然后是妈妈与谁在客厅说话的声音。我本能地警醒,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门背后往外看,居然是杨逸远。
杨逸远说:“求你了。”
妈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已经有几年你都没提过离婚的事,怎么又突然提起?你和我说实话,也许我会考虑。”
这次轮到杨逸远沉默了,空气沉重得凝固了一般,终于他长长叹息:“她怀孕了,她已经快40岁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一周后,晚饭时妈妈突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我说:“我和你爸爸离婚了。这样也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人了,是这个家的男人。”
我没有如妈妈所愿变成她期待的坚强成熟模样,恰恰相反,我由一个公认的乖孩子突然间变成了叛逆少年。厌倦学习,厌倦回家,甚至厌倦有思想。唯一还愿意做的事情就是玩网络游戏。那年我读高一,15岁。
在妈妈眼里,原先的我懂礼貌,懂事,帮她做家务,认真学习,这简直就是她赖以活下去的全部依靠与希望。可现在呢?
妈妈哭着追问我:“你到底怎么了?”我想了想回答她:“没什么,青春期吧。”
3.死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杨逸远听说了我的事。离婚后,他由每月上门送生活费变成了直接往银行卡里存钱,我明确地告诉过妈妈,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所以,当我在学校大门口看见杨逸远凝重地注视我时,我满脸冷漠,视而不见地从他面前走过。杨逸远常常来,但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我用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他的表情在发生着变化。由开始做长者状想训斥教育我,变成了愤怒,后来是焦躁不安,再到后来就变成了压抑着的悲凉。
大爆发的时刻来了。那天高一期末考试成绩单出来了,妈妈被学校通知建议我留级。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做好了思想准备,坐在客厅里等妈妈从学校回来后大哭一场,大骂一次,甚至动手打我。
推门进来的却是杨逸远。第一句话居然是那么耳熟:“求你了。”
我把玩着他的表情:“大教授的儿子被要求留级,觉得面子丢光了吧。”
杨逸远拳头握紧了,额头上青筋凸起。我可不怕他,我已经和他差不多高,虽然单薄了点,但我自信力气不会输给他。
杨逸远握着的手居然慢慢松开了。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在你眼里我怎么不堪都不要紧,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女人自始至终都在爱我,她们爱我是因为我优秀。我的无能只在于我没能处理好和她们两人的关系。但是你看看你,你连我的一半都没有,你考得上我当年考上的大学吗?将来会有女孩子爱你吗?所以,现在不是你不想认我当父亲,而是我根本都不想认你这个儿子。”
他摔门而去。我的狂乱青春期莫名其妙地提前结束。
两年后,我以高出分数线20多分的成绩考入杨逸远的母校。报到那天,杨逸远来了。
不等他张嘴,我冷冷地开口了,那是我考虑了几天专门说给他听的话:“不要表功,不要说我是因为受了你的激将法才好好学习,终于考上大学的。你错了。我考上大学是为了长大到跟你没关系。我18岁了,从今天开始,我和妈妈都不再需要你一分钱,我会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
杨逸远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留下一个存折走了,背影蹒跚,脚步散乱。
我撕掉了存折。
大学期间,我申请了助学贷款,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课余还打了两份工。我的状态只能用“拼命”一词来形容,虽然十分劳累但我没有后悔。
然而,我的身体却日渐不适。那都是些说不出口的症状:比如自我感觉尿频尿急,但到厕所却又没有了便意;没有女朋友,却时时觉得身体发虚,全身尤其是两腿无力;我坐立不安,居然跟杨逸远当年一样膝盖和手脚震颤,无法自控。
妈妈带我上医院检查。看看四周,肾病专科少有我这样年轻的小伙子,我几乎羞愧得想要逃出医院了。我躲在医院外花园草地上,妈妈拿着结果出来了,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我的心紧了又紧,她说:“还好,不是身体器官的问题。医生说,大概是心理疾病导致的植物神经功能障碍。不过,你爸爸说,心理疾病导致的问题更难治愈。”
我一听就冒火:“我生病你告诉那个人干什么?”
妈妈的嘴哆嗦了几下,却没说出来。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妈妈的苦心了,因为找心理医生治疗实在是件太过昂贵的事情,一小时200元。
好在给我治疗的这位博士挺可亲的,他很快就确诊了我的病情—焦虑症,并因焦虑情绪导致尿频、尿急、虚脱等诸多躯体化症状。他说,病的起源与你和父亲的关系有关,焦虑很多时候缘于负疚、自责等负面情绪。
我的脑海里蓦然出现了杨逸远留给我的那个背影。
4.态度感到内疚
如果那位心理学博士说的是正确的话,他的意思是我的身体疾病缘于心理焦虑,而我的焦虑情绪是因为潜意识里我因为自己对杨逸远的态度感到内疚。如果能够消除这种亏欠感,焦虑会消失,身体也会健康起来。
没想到,我很快就面临一个可以彻底消除我愧疚感的机会。杨逸远病了。而且不是小病,是尿毒症,根治的方法只有一种—换肾。
谁捐肾给他?他,孤家寡人一个。据说他的初恋情人,不,应该称他现在的妻子倒是情愿,可惜配型不成功。
这个消息是妈妈告诉我的,我敏感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妈,你也准备去给他捐肾?”
妈妈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目光海一样深不可测,我看不清。我的心一疼,脱口而出:“你别,你应该恨他才对呀。就算要捐,也应该是我去。”
妈妈的眼睛里闪过惊喜:“是吗?你愿意去吗?”
是的,是惊喜。我的心情极其复杂,妈妈到现在还爱着那个负心的男人,甚至超过心疼与她相依为命的儿子。
手术前,躺在另一张手术床上的杨逸远就在我身边,他轻声地唤我“儿子”,声音是老人般的哽咽。我的心一时酸痛得不行,眼睛胀得疼,但我忍住了,将头转向另一边,没有看他。
我告诉自己,我是在还债,哪吒一样地将骨与血都还给这个给了我骨与血的男人。从此,我将轻松了,自由了,解脱了。
博士的心理分析的确非常精准,手术后,虽然我失去了一个肾,却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好起来了,那些困扰我的症状得到了缓解甚至消失了。当然,这与我没有住校,每天住在家里由妈妈调养我的身体有关。另外,博士开的治疗焦虑的药我也在继续吃。
毕业这年,我顺利地应聘到一家合资企业工作。工作第一天,单位组织新人体检。
B超间,医生沉吟了一会儿问我:“你做过肾移植手术?”
我“嗯”了一声。医生笑了笑:“看来你病情恢复得很好,抗排斥药物也不需要吃太多,移植到你身上的这个肾与你的身体机能非常协调,应该是血缘关系的供肾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回到家里,我打开妈妈藏在床头的皮箱,里面是一大沓药瓶标签,原来每次妈妈都将抗排斥药的商标撕下,换上抗焦虑的药物商标。我还发现了一张手术协议书,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却关系到两年前我的那次手术。
协议书上说明,杨逸远自愿提供自己的一个健康肾供给—他的儿子。下面是他的签名,我的名字却是由妈妈代签的。
突然就泪流满面。
那一天,我正好22岁。
5.母爱平衡线

她生在农村,年轻时心高气傲,一心想嫁出去,嫁到有宽宽马路的镇子上去,但终没有如愿,依旧嫁在了村里。男人是个独子,家里条件还算不错。
但是独子也有独子的不好。第二年,她生了个女儿。在当时的农村,尤其是在这种只有独子的家庭里,她的身份一下子掉下来,不得不开始低眉顺眼地做人。
所以,她对这个女儿,并不是十分疼爱。从女儿呱呱坠地开始,她就觉得,自己的所有不顺利都是女儿带来的。公公婆婆整日指桑骂槐,她只得逆来顺受。似乎是出于天性,女儿好像自小就能觉察出家人不喜欢自己,所以一直都很乖,夜里也很少啼哭。3个月大的时候,女儿会笑了,是那种很纯真的笑,但她也并没觉得有多么高兴。
女儿两岁时,男人同她商量着,再要一个孩子吧。她同意了。但是,当时政策很紧,像他们这种家庭也只能要一个孩子。于是,村里人给他们出主意,说是给女儿上报一个什么病,就说夭折了,这样就可以拿到指标,再生一个。
一切办妥后,他们将女儿送到一个远房亲戚那里养着。第二年,她果然如愿生了个儿子,在家里的地位也马上提了上去,就连说话声都粗了不少。她对儿子疼爱有加,生怕冻着饿着。一家人都围着她和儿子转,这让她心里觉得十分自豪。
儿子1岁大的时候,上了户口,他们便商议着将女儿接回来。那天,女儿怯怯地躲在亲戚身后,她微笑着喊女儿的名字,看着她蓬头垢面的小脸慢慢探出来,心里涌上一丝内疚,想,回去要好好对待女儿,多补偿孩子一些。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忙碌替代。女儿一开始有些怯生,知道父母要看弟弟,就在爷爷奶奶屋里支了一张小小的床。渐渐熟悉了一些,女儿依旧像小时候那样乖巧,不说话,懂事早。那个时候,丈夫出外打工,她经熟人介绍,到附近一家砖场干活。有一次,砖场有事,她回家很晚,回到家时却不见了6岁的女儿。问及公婆,老两口一脸不屑,这个孩子,别看平时不说话,其实野得很,常常跑出去就不见人影,不知道又跑到哪儿玩去了。
她也没在意,但过了很久,女儿还是没有回来。她有些着急,打着手电出去找,却见村口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是女儿。她的火气当时就不打一处来,家里儿子还在闹着,这孩子却到现在还不回家。
不由分说,她几步跑上去,抓起女儿就是两巴掌,嘴里说,让你野,让你野!
女儿“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说,我怕你让大灰狼给叼去了啊,爷爷说村外有狼,晚上出来……
原来,女儿是想在这里接她!想起方才那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夜色里张望,她心里一酸,紧紧抱住了女儿。

女儿9岁的时候,儿子6岁。那时,家里有些钱常放在抽屉里面。抽屉没有锁,大都是些应付日常柴米油盐的零用钱。
但就在那天一早,她起身拿零钱去买醋的时候,发现少了两元钱。这些钱她心里是有数的,她一直是个很仔细的人。
她把女儿叫到跟前,问女儿,女儿倔强地不说话,但脸却红了。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为累,所以脾气火爆,一个巴掌就打过去,口里说,小小年纪,开始偷钱花了,长大了还得了!
丈夫知道后,也十分恼火,结结实实打了女儿一顿。但女儿自小倔强,打到底,也没说出钱花到哪里去了。她心疼,不仅是为两元钱,还有对孩子的失望。
丈夫心情不好,打完孩子就出去喝酒,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后来,婆婆进来说,小囡还没有睡,你快让她过来睡吧。
她怔住,孩子不是早就去睡了吗?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冬天的夜里这么冷,女儿能去哪儿?急急忙忙找来手电,一路喊着找了去,最后,在村头大水井那里找到了女儿。女儿一个人蹲在井边,孤零零的,抬头看到她也不说话,乖巧地站起身来,跟着她回去。她的心里就有些不忍,才多大点的孩子,何况,他们从来没有好好疼过她。
回到家,女儿执意不进屋。她好说歹说,可女儿就是不肯进屋,站在那里,小声但执著地说,我没拿钱。
丈夫喝酒回来后正躺在炕上,她怕惊动了丈夫再打孩子,便小声对女儿说,是妈妈不对,妈妈不好。女儿这时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说,钱是爷爷拿的,不让我告诉你们,要不然他就不疼我了。
爷爷何时疼过这个孩子?都是围着孙子转。女儿小小的近乎卑微的愿望竟然就是让爷爷疼疼她,所以才会忍受这份委屈。
这个时候,丈夫从炕上跳了起来。她急忙护住孩子,以为丈夫要打女儿。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光着脚跑过来,把她推到一边,猛地抱住了孩子。男人是不会失声痛哭的,这个喝了酒的男人,只会使劲地用头蹭着那小人儿的肩,说,爹疼你,孩子,爹疼你。
她把脸转向一边,3年前女儿在村口接她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她泪流满面。

女儿上初中的时候,第一次来例假,哭着跑回家。那天,正巧她在家里,看女儿哭着跑回来,心里一惊,问是怎么回事。12岁的孩子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那里哭。她越是问,那张小脸越是哭得哽咽,边哭边说,妈,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更加奇怪,别胡说,到底是怎么了?
后来,她临时用卫生纸做了柔软的卫生巾,给女儿换上新内裤,将女儿抱在怀里。这个时候,那个脸已经哭花的小女孩安静下来,羞着脸对着她傻傻地笑。
第一次,她发现女儿竟然这么可爱,比那个整天在外面惹事的浑小子可爱许多。她又是一阵内疚,为自己多年以来未曾发现的东西。自己真的爱女儿吗?她忍不住想,在对两个孩子的态度上,她是有些偏心的。
女儿去镇上读高中后,懂事了好多。那个时候,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一些妇科病长久困扰着她。女儿似乎体谅她的难处,每个周末回家都主动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个周末,女儿回家,手里拿了一个大信封。孩子红着脸从信封里拿出一盒妇科千金片,说,妈,我在城里买了点药,说是对你身体有好处。
毕竟还是小女孩,对妇科病难以启齿,羞红了脸,将信封放在桌上,低下头吃饭。她颤抖着打开,一盒这样的药,要几十元钱,她一个小女孩哪来这么多钱呢?
当爹的却停下手里的酒杯,放下筷子,拿过她手里的盒子……只说了一句“好孩子”,就说不下去,片刻,竟然擦了下眼睛,还怕她看出来,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嘴里莫名其妙地说,喝多了。
但她仍不放心,跑到女儿房间里,问女儿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高中生低着头,我从菜钱里省下来的。
他们给孩子的钱原本就少,若是都从菜钱里省下来,那她要受多少委屈啊!她再也忍不住,但又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哭,就用手去摸那小小的脸。这张脸,承了她的血脉,像她的样子,有她的傲气、她的温柔,还有她眼角间不经意的妩媚……倒是女儿先哭了,边哭边说,妈,我不想让你再受苦。
她反而笑了,说,傻孩子,妈不苦,妈有你才高兴呢。
这句话,她本应在16年前就说出来的,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说。

女儿考上大学那天,全家人为女儿的学费发愁。公公婆婆说,要不然,别让孩子去了,以后到底是别人家的人,再上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她却坚持着一定要让女儿上学,并找遍了所有亲戚,终于借到了第一年的学费。
其实,她心里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对不起孩子了,不能再有什么对不起。
好在孩子争气,大学4年,除了第一年之外,没要家里一分钱。
时间过得飞快,女儿毕业留在了省城。她开始操心女儿的婚事。终于,女儿打电话过来,说要结婚了,她却觉得心里猛然间一空。尽管这是自己盼望已久的事情,但还是有点承受不起。
女儿的婚礼是在省城办的,她自然要去。那天,她给女儿梳头,一丝丝的梳过,女儿静静坐在那里,一脸幸福的表情。梳着梳着,她突然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滴在木梳上。这个孩子,自己从来没有认真去疼过她,可她是那样乖巧,一个人忍受了那么多那么多!
女儿看着镜中的母亲,对她说,妈,没事的,结婚后我还是咱家的人啊。她突然从后面抱住女儿的肩,低低地说,孩子,妈是疼你弟多一些,对不起你。
女儿却笑,你说什么呢?妈,要是没有你,会有我的今天吗?妈,其实你是个一碗水端得最平的人,我知道的。
她的哭泣便再也忍不住。每个母亲,都想把一碗水端平,但是在岁月的起伏中,难免会有倾斜,会洒出一些水来啊。
女儿不再说话,只慢慢把她的眼泪一点点全部擦干,一直等到她没有泪再流下来,才慢慢弯下身,伏在她的膝前,说,妈,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喜欢哪里有轻和重呢?
她的泪再一次流下,落满了女儿盛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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