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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梅花图

_4 张宝瑞(当代)
“也没什么事,走一圈就回来。”他说。
“吃好晚饭再出去吧,菜要凉了。”她说。
李强见她如此说,就不再坚持,心中感到也只能这样了,要不她怀疑起他来就难办了。
晚饭后,李强还是惦记着凌雨琦,在客厅里稍坐片刻就想出去,却又被芳梅娟叫住了。
“真的想出去?”她说。
“出去散散步。”他望着她说。
“在花园里散散步不好吗?”
“这花园太小哩!”
“这花园还小?那我陪你一起去。”
李强一愣,马上答道:“那好吧,我们一块儿去散步。”
“可天这么冷……”她说。
“那你就别去了,我去去就回。”
“你今晚一定要出去吗?”她嘴一撅说。
“是的,我想出去散散心。”
“是不是去见你的女朋友?”她问道。
沉默。
“你就别再去见她了,好吗?”她反对道。
他没想到她会猜测他的内心世界,而且还想控制他的行动,他有点恼火,但脸上仍挂着笑容道:“我想见她最后一面,要不我心里不踏实的。”
“这么晚了,明天去不行吗?”她说。
“明天她就上班了。”他说。
“今天你们本来约好的吗?”
“是的,本来我们约在下午见面的,可我喝醉了,我让她白等了。”
“你是不是想到她宿舍去?你们今天一定要见面吗?”她一脸的不快。
李强感到很难堪,跟眼前这个女人打交道,怎么处处落下风呢?而且我现在陷入两个女人的感情纠葛之中,这真有点累人,眼前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呢?也许她真的爱上我了?我还是别管这么多了,一切看情况而定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样一想,就说:“是的,我想见她,要不我是睡不着的。”
“好吧,你去吧。你就住到她的宿舍里去,你也别再回来了。我们的关系结束了。”她气呼呼地说。
李强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怔了片刻,说:“那好吧,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李强转身就走,出了客厅来到花园,正要开门。
“站住!”芳梅娟在他身后叫道,“难道你就这样走了吗?”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睛望着她的双足。
“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
“没有的事,因为我很在乎你,所以才急着去找她,把我和你的一切都告诉她。”李强一字一顿地说。
“你真这样想?”她受宠若惊地问。
“是的。”
“你答应跟她分手,不再理她了?”
“我试试看。也许她会答应我的。”
“如果她不同意呢?”
“那我就慢慢地劝她。”他信心十足地说。
“那还不如我来劝她。实话告诉你,今天下午她来过,我已经明确告诉她我们俩已经相爱了……”
“怎么,她来过?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死死的,我叫不醒你。”
他来回地踱着方步,激动得不知如何才好。
“你也别出去了,她已经知道你跟我的事了,你再也不用去见她了。”
他仍呆呆地站着,显得很失落的样子。
“回去吧,外面冷。”她说。
李强跟着她进了客厅,当他一坐下时,就感到很后悔。他意识到自己几乎被这个女人控制住了。他知道,如果现在再提出要出去就怪了。他有点想不通的是自己怎么会身不由己地听从眼前这个小女人指挥呢?而此时此刻的芳梅娟见他仍闷闷不乐的,以为他还在想他的女朋友,更感到不是滋味了。
“你好像还在想她。”她说。
“是的,刚才你说她来找过我了,你对她说什么了?”
“我明确了我俩的关系,希望她不再来纠缠你。”
“这话不用你来告诉她!”他大声说。
她一惊,心想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会恼火,便皱皱眉说:“你好像对她的感情很深嘛,如果这样,我只有退出了……”
他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话,也许她在试我?他想。
“你别这么说,我实在是不想伤害她。毕竟我和她是有感情的。”
“你倒是很记旧情的,你好像并不喜欢我?”她失望地说。
张宝瑞 著
九、未能如愿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他注视着她,“应该说,我很喜欢你。但是,你要给我时间,我要处理好我跟我女朋友的关系。至少我不该伤害她。”
“我理解你了,明天你尽管去处理好了。但今晚你不要心不在焉,”她莞尔一笑道,“你去把口琴拿出来,我去煮咖啡,好吗?”
他点点头,站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凌雨琦翻墙进了13号的花园。凌雨琦为什么会来?她确确实实是担心李强遭到不测。她慢慢地靠近客厅的墙,随后小心翼翼地走向窗户,窗户紧紧地关着,从窗帘缝隙中透出微弱的亮光来。
从窗户的缝隙中,她窥望到客厅里面的动静。
现在,她看到了李强,见李强坐下,并拿起口琴试了试音色,不由放心了。她朝他做了个手势,但李强没注意她。
她默默地看着李强,希望李强能看到自己,但一直未能如愿。
客厅里又弥漫起咖啡的香味,芳梅娟把咖啡端了出来,俩人相视而笑。
芳梅娟坐下了,说:“怎么不吹呢?”
李强吹了一曲。
“在这儿,我只有听你吹口琴解闷了。”
“这样的生活你不习惯?”
“太单调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事——我早就回去了!”她莞尔一笑道。
“他们是谁?”
“这是隐私。”
“是不是回福建?”
“请不要再问了。当然,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
“好吧,我再也不问了。”他说着又吹了起来。
她见他不再想刚才的事,便跟着他吹的曲子哼了起来。
突然,她抱紧了他,喃喃地说:“今晚我有点害怕,别离开我……”她浑身颤抖起来,神经兮兮地说。
他停下吹奏:“害怕什么?”
她摇摇头,撒娇地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害怕。”
“一到晚上就害怕,怕什么,怕鬼吗?”他说。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我感到太孤单了!”
这时,二楼响起了摇铃声,她猛然一颤,说:“我上去一下。”
“你好像很怕你姑母?”他微笑地说。
“你别胡说。有些事你以后自然会知道。”说罢她上了楼。
这时,李强突然听见有人在敲客厅的窗户,他发现了凌雨琦。
李强迅即过去把窗户打开。
“你怎么来了?”李强说。
“我不放心你。下午我来过,她说你出去了,我们照面了,我化装成一个针织厂的女工,是你的未婚妻,我等了一会儿,但她把我赶走了!”
“我正在跟她周旋,你感到怎么样?”他说。
“她好像对你蛮有意思的。”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是很当心的。”
“刚才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很亲密的哟!”凌雨琦说。
“晚饭前,我本来想出去给你打个电话的,可我被她缠住了!我还看不出,是不是被她发现了……”
“不会的,反正你要当心,你每天要给我电话,我也会来看你的。对了,刚才我发现有几个男人从花园的后门进来,没从正门走,他们从这所房子的后门进去了,而你跟她沉浸在甜蜜温馨的恋爱中,所以没发现。”
这时,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多保重,我走了。”说完,凌雨琦把窗户带上了。
“我会搞清楚来的是些什么人的。”
凌雨琦走了,李强回过身来看着楼梯。
芳梅娟下来了,四目对视,李强说:“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没事,有客人来了,要我为他们泡茶送水,真烦。”
“有客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沉浸在音乐中,怎么会在乎旁边发生的事?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的。”
“为什么要从后门进来?”
“不该问的你就别问。跟我来。”
李强跟着她去了厨房。
“你帮我烧点水。我一会儿就下来。”
她说着话,拿着热水瓶和茶杯又上了楼。
李强在茶壶中灌满了水,然后点燃了煤气放在炉子上烧水。
然后他回到了客厅,点燃了一支前门烟。
这些人常常夜晚来,清晨走,究竟来的是些什么人?难道他们正在进一步发展所谓的PP组织?眼下这年月,国家正处在非常时期,经他们一游说,很容易参加他们的特务组织啊——他们肯定到这儿来拿活动经费或领取任务,以进一步扩展他们的实力,以大搞破坏活动——我该想个办法,上楼去看看,但我必须装出我是芳梅娟未婚夫的样子来,他们才不会怀疑我。
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认为送开水上去是合情合理的,便来到厨房,但水还没开,他把火调得大了点。
不料,芳梅娟回到了厨房。
“他们想喝咖啡!不知谁闻到咖啡的香味了!”她不耐烦地说。
“我来煮吧,煮好了我送上去,你也累了。”他殷勤地说。
“你煮不来的!”她说。
这时水开了。他关掉煤气,把空的热水瓶灌满了。
她重新煮起了咖啡。
李强要把热水瓶送上去,却被她拦住了。
“你别走,在这儿陪我。”她阻止道。
李强只得站住,在她身旁擦了擦手,心中忐忑不安起来。他知道,再这样跟她缠下去,今晚他又没什么作为了。但此时此刻他好像又有点想通了,要想了解这儿的一切,只有博得她的信任,跟她真的像一对恋人那样生活在这儿,她才会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他也才能最后弄清楚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要博得她的信任,只有对她装出一副亲密的样子来。而芳梅娟又是个很敏感的女人,如果装得不像或者被她发现了什么,就有可能打草惊蛇适得其反了。想到这儿,他突然灵机一动,说:“待会儿是不是我把咖啡送上去?”
“用不着的。”
“我是很希望能帮你做些什么,以减轻你的负担,可是不知为什么,你总是提防我,不让我跟你姑妈和你家的客人接近。”
“这你就见外了。好吧,待会儿我告诉姑妈,请你也上去坐坐。看她是否会喜欢你。”
“这太让我高兴了。”
“不过我姑妈是个哑巴,只会做手势不会讲话。我姑父是个聋子,也只会做做手势,你去坐在那儿有什么意思呢?”
“难道这些客人也是哑巴聋子?”
“不。这些客人是来看我姑妈的,他们坐一会儿就走。”
她把煮好的咖啡和杯子放在托盘上,然后上楼而去。
他跟着她,她说:“你就在客厅里呆着,我一会儿就下来。”
他心中微微一怔,默默地坐下了。这些人来看一个哑巴老妇和一个聋子老头,真是太蹊跷了,也许他们是装出来的哑巴和聋子?
李强在客厅里坐了约半个小时,芳梅娟送那几个客人下楼了,他们也不跟他打招呼,穿过走廊,出客厅直接去了花园。
芳梅娟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才返回。
“让你久等了。”她坐下道。
“你们的客人可真多。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
“全国各地。”她感到说漏了嘴,马上改口道:“都是些亲戚,他们帮我姑父找一样特效药治病。也别管它了,怎么样,到我房间里去?”
“特效药治病?什么特效药,我能帮什么忙吗?”
“我也说不清楚。刚才他们说,特效药好像找到了,现在要找到那种配药的药水……”
“什么药水?”李强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
“你真是的,什么都想知道!”她不耐烦地说。
“是的,我想帮你忙啊!”
“其实,有些事我也搞不清楚。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就想静静地跟你躺在一起……”她笑吟吟地说。
他想了想道:“好吧,但愿我在你身边你不再做噩梦。”
“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怎么害怕了。”
“哦,真的吗?”他说。
“是的,人气旺了还怕什么鬼?”她双眸炯炯有神地说。
俩人相视而笑。
他们上楼来到她的房间。他把灯打开了,但她马上把它关上了。
他们默默对视,他看不清她的脸,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口。
她吻了吻他的脸,随后他们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我会让你满意的。”她轻声说。
这时俩人脱了外套已经来到了床上。
他下意识地浑身一颤,喃喃地说:“你是个不寻常的女人。”
在半明半暗中,她温柔地望着他:“你一点都不主动。我们那儿的男人可不像你这样……”
真是非同一般的女人,在我们这里是不会有这样的女人的——他想。
“我其实还不十分了解你,如果你能把一切都告诉我,我心中就很踏实了。”
“你什么意思?”她瞪大双眸说。
“我总觉得你们是从台湾来的,而不是从什么福建来的。”
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对她的一切那么感兴趣,不由警惕起来。
“你了解这些干吗?”她生硬地说。
他没想到她的温情消失得这么快,这是个敏感的问题,其实不问她,也已经十分明了了。他感到自己很傻,在这种场合下怎么可以问这样的问题呢?这不是明白地告诉她他是公安局的侦查员吗?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的口气好像是个侦探嘛!”
“千万别误会,我只是个业余侦探,对这里的一切比较感兴趣,其实我是想积累点素材,以后可以写本侦探小说。”
“这想法很不错,不过,你要当心,什么事都不能做得太过分,要不你会倒霉的!”
“谢谢你的提醒。”
他说这话时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夜更深了。月光泻了进来,他们默默地望着窗外的星空。
房门外,有个人影在偷听他们俩的谈话。
可是他们绝对没想到此时此刻有人在偷听。
“这个冬天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不知道怎么过。”她动情地说。
“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的。”
“过几天我要回去一次。”
“回哪儿?为什么要回去?跟你姑妈一起走吗?”他急切地问。
“不,是我一个人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呢?有什么要紧事一定要回去处理?”
“我也不知道,我是听从他们安排的。”
“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那我要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他们是谁?”
她又警惕起来:“你老是追问我,你像个警察,也许你真是个警察。”
“你离开这儿,我会想你的。”
“我想也是。当然,最好希望他们答应让你陪我去。”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摇铃声,芳梅娟披上外衣跃下床,迅速地开门出去了。
房间里,李强靠在床上,警惕地聆听外面的动静。
半个小时过去了,整个房间没一点声音。李强紧张了,他披上外套来到门前听了听,
没有动静。想这芳梅娟也出去好长时间了,怎么不见她回来呢?
突然,他听到一声恐怖的惨叫声,是一个女人的惨叫,随后又有人倒地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慌忙出去查看,走廊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惨叫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呢?他想。
他飞步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从屋梁上取了自己的手枪,随后小心谨慎地走上楼去。
难道芳梅娟被不速之客杀害了?或者她真的遇见鬼了?这样一想,李强不由毛骨悚然。
还是她姑妈把她杀了?也许他们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可我跟她也没谈什么啊,而且说得那么轻,怎么会听得见?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来到楼上的走廊里,但走廊中没什么可疑之处。他在那对老夫妇门前停住了,敲了敲门,好长时间没动静。他用力推门,但门推不开,再用力敲,还是没回音。他用力撞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但地上有一摊鲜血。他震惊不已,这是谁的血呢?此时此刻,他们又去了哪儿呢?
也许他们都被人杀死了?外来的力量?或者是另外一派PP组织的人干的?
一切扑朔迷离——太让人费解了!
李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去,但没有芳梅娟的踪影,也无这对老夫妇的影子。
他上了三楼,三楼的房间也都空关着,也没见人影,那惨叫声又是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呢?
是谁在叫呢?是不是芳梅娟?可又不像是她的声音。想到她,李强急忙又回到二楼老夫妇的房间。
还是空无一人。
他望着地上那摊血迹愣了会儿。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这13号住宅真的闹鬼不成?
他返身出了房间,直奔楼下的客厅,他东看看,西瞧瞧,芳梅娟的音容笑貌在眼前闪现……
他出了客厅,又来到厨房。厨房内仍有咖啡的余香。
但是,他们人呢?难道这儿真的有鬼?!他想。
他来到客厅,坐了下来,点了支烟吸着。
整个房间静如死寂。
如果凌雨琦在就好了。他回到房间,找出手电。
他打开客厅的门来到花园里,拧亮手电小心翼翼向前搜索过去。
他来到假山附近。猛然间,又有一声女人的惨叫。
这叫声来自二楼。
他浑身一颤,慌忙奔向这所老宅。
他拔出枪,一步一步走上楼去。难道民国初年的鬼魂又复活了?他想。
楼上的灯全熄了,他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是谁关的灯?难道真的有鬼吗?
他又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寻过去,每到一个房间,他想开开灯,但都不亮,显然总电源被切断了。
当他来到芳梅娟的房门前时,朦胧中猛地发现一个披头散发满脸狰狞的女人贴在墙上瞪着他,可慢悠悠地又露出了一丝奸笑。他心中一慌,喝道:“是什么人?敢在这儿装神弄鬼!”
那女的一动不动,样子越来越恐怖。
他慢慢地靠近她,这时突然一阵风从开着的窗户间吹了进来。
这时,他眼睛里吹进了一颗沙子,感到有点看不太清楚,便揉了揉双眼。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这恐怖的形象却消失了。
他惊诧不已,急急地在房间里找了一圈。
他高声叫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请出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没有回音。
他开灯,灯仍然暗着。
李强又高喊:“刚才是你惨叫吗?有什么委屈,请告诉我!”
仍没有回声。
张宝瑞 著
十、接触
李强摇了摇头,“莫非真的遇见鬼了?”他自言自语。
他又重新搜索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新的情况。
折腾了半夜,毫无所获。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衣躺下,却发现自己的被子竟不见了。
他惊诧不已,便坐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感到透骨地寒冷。
他跃下床来,直奔楼上芳梅娟的房间,他想把她的被子先借来用一用,但让他奇怪的是,她的被子也不见了!
他又急忙到老夫妇的房间,床上也没他们的被子!
难道他们想把我冻死,或者想把我赶走?他们反对我跟芳梅娟接触?!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下。今晚是不能睡了,好吧,想把我冻一夜,是考验我吧?那我就冻一夜。
可他们到哪儿去了呢?
也许这房子有地下室?地下室可能很大,直通花园的假山?此时此刻,他们都在地下室里?
那么,这地下室的入口处又在哪儿呢?
他来到客厅,从底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去,他想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处。他仔仔细细地不放过每一个可疑之点,但结果令他失望。
他又来到花园,几乎找遍了每个角落,最后来到假山。
他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进了山洞,山洞不深,约六米的样子,经过几个弯曲,直通假山上的小亭。这山洞他进去过几次,一直没发现过什么。
突然一对蝙蝠飞了出来,他不由一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此时此刻,他感到有点害怕,也有点恐怖。多少年来,同PP组织的匪徒们打交道,经历的险情不算少,但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奇怪而让人震惊恐怖的。他们在暗处,而我在明处,他们随时可以一枪把我打死,但既然他们发现我有可疑之处,为什么不杀我?还跟我周旋什么呢?!
他在这假山的山洞里没发现什么,感到有些无奈,也有些迷惑,难道前几天他遇见的全是鬼怪?
他出了山洞,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感到又冷又饿,便去了厨房,想弄点吃的,可厨房里一点东西都没有。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翻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他来到客厅,颓然坐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腰中的手枪,还在,才舒了一口气。
发生的这一切竟是这么荒诞离奇!这么突然怪异!他回想刚才发生的情景:地板上的鲜血,女人的惨叫,墙上恐怖女人的影子,芳梅娟的突然消失,老夫妇的不知去向——难道前半夜跟芳梅娟在床上卿卿我我的全是在梦里?
但他不信自己是在做梦。
可一切又发生得那么神秘!
李强是个无神论者,但今晚遇见的怪事着实让他迷惘不解。
当然,他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他只要坚持呆在这儿,耐心观察,早晚会有进一步收获的。
可爱的芳梅娟会死吗?地板上的鲜血是她的吗?此时此刻,他几乎有点想她了——当他想她时,感到很累,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李强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第二天上午才被冻醒。毫无疑问,他感冒了,还有点热度。
他起来后,去了药店,还去了菜市场,买了三天的食品。当他走过这条通往13号的粮钱胡同时,胡同里的邻居们对他指指点点,似乎都把他当怪人看待。李强也不理他们,径直进了13号。
一会儿,他又来到街上,给凌雨琦挂了电话,但凌雨琦不在家。他又挂电话到局里她的办公室,也没人接电话。他又去了房管所,想请人把13号里的灯接亮了,但因为是星期天,房管所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其他人都在家里休息,他只得作罢,又到杂货店里买了些蜡烛。
他买了一床被子回到13号,当他把被子放进自己的房间里时,他感到有点头晕目眩,全身发烫,他知道自己在发热,便马上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把阿匹西林吞了下去。
他躺下了。昏昏沉沉地睡到晚上才醒来。他感到头重脚轻,浑身没一点力气,但还是硬撑着爬了起来,去厨房搞了些吃的,还烧了点开水。
随后他回到房间,又躺下了。
一种神秘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房间,不知是胆怯还是害怕,他把手枪放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睡去。
整个13号静如死寂。
他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朦胧中,李强仿佛听见有人叫他,而且声音越来越温柔。他感到飘飘然了,随着叫声的接近,他坐了起来。
他猛然发现门口站着芳梅娟,正向他微笑呢!
他慌忙爬了起来,向她招了招手请她进去,但她摇摇头,示意他跟她走。
他答应了,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跟她走去。
他跟着她上了二楼,二楼的走廊没一丝光亮。他跟着她的身影在一扇房门前停下了。
她把门推开,他跟她进了房间,房间很大。
他猛地发现这房间里竟放着一具具死尸,而且死相十分恐怖!
他目瞪口呆,想拔出腰中的手枪,但枪不在身上。
她领着他看躺在尸架上的一具具死尸。
李强发现其中有一具尸体是她的姑妈,当他望着她时,突然,她的脸渐渐地变了,满脸皱纹的面孔变得年轻了,他不由浑身一颤,吓得惊叫起来。
他喊芳梅娟的名字,但她已不知去向。
在这极度恐怖之时,死尸中竟然有一个坐了起来——是个中年男子,面目狰狞,脸色灰黑,突然睁开眼睛想跟他说什么。他心里一慌,吓得转身就走。他来到漆黑的走廊里,猛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的身体直往下沉,好像跌入了深渊,不由大叫一声……
他的噩梦惊醒了。
他微微睁开眼睛,回忆刚才那个恐怖的梦,不由震惊万分。
他坐了起来,点上蜡烛,随后吸起烟来。他感到脑袋有些发涨,浑身发烫,知道自己还有热度,便又吃了些药,喝了一大杯开水。
这是在做梦吗?难道真有一间放满死尸的房间?是不是按照刚才的梦境去找一找?他这样想着就爬了起来,披上外套,来到走廊里。
他感到头重脚轻,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现在是在梦中还是刚才是在梦中?他问自己。他已经分不清此时此刻是不是在做梦了!当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芳梅娟的名字,走廊里竟然有回声。
我不是在梦里,他自言自语。
他想退回房间,但责任感还是使他坚持向前走去,他上了二楼。
他猛地发现黑暗中有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他吓得大叫一声。
他见这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背朝他。他后退一步,全身不由颤抖起来,多年来,他从来没像今夜这样害怕过。
“你是谁?请转过身来!”他嗓音微颤地说。
“你怎么没被吓死?你的胆子也够大的。”她背对着他说。
他听出来,这是芳梅娟的嗓音,就说:“你好像是芳梅娟?昨晚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夜。”
“你去了哪儿?我也找了你整整一夜。”女人说。
“真的吗?我不信。我感到疑惑的是你的姑妈姑父,他们去了哪儿?他们的房间我去过,还发现地上有一摊鲜血,难道他们被你杀害了吗?”
“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你到底是不是专案组派来的?是不是来这儿调查什么案子?”
“不,我只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我对这儿发生的一切感到好奇。再有,我喜欢读恐怖侦探小说,想写本侦探恐怖小说。此外,我开始在乎你了……”
“在乎我?我好像没什么感觉。其实你对我的感情是虚伪的,好像为了什么险恶的目的吧?”她反唇相讥。
“你误解了,到客厅里去吧,咱俩再好好谈谈。”
“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死……”她说到这儿停下了。
突然,她倏地转过身来。
让他震惊的是,他面对的是一具骷髅。
他大叫一声,向后仰身倒了下去……
他浑身虚汗,原来又是一个恐怖的噩梦。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拿起杯子,喝干了杯子里的水。
他仍感到昏昏沉沉的。我现在是不是在梦里?不,我刚才喝了水,这是实实在在的。这之前呢?他回忆刚才的梦,有点记起来了,他梦见了芳梅娟。
他记起了跟她在梦中的情形,虽然有些模糊,但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
房间里的蜡烛快燃尽了,他又点燃了一支。
他望着闪烁微弱光亮的蜡烛发起愣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他回忆昨晚的梦境,竟模模糊糊有点想不起来了。
下午,李强的高烧仍然不退,但他还是坚持着爬了起来,出去跟凌雨琦通了电话。凌雨琦劝他马上去医院,可李强说,没搞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是不会离开这儿一步的。凌雨琦说一有空就去看他,希望他万分当心,不要大意。他搁下电话,马上回到13号。
他胡乱吃了点东西,坐在客厅里等凌雨琦,但仍觉得浑身无力,他吃了药后只好躺在了沙发上。
凌雨琦迟迟没来,他睡着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把他吵醒了。他想也许是凌雨琦来了,便慌忙起来,急步走向花园来到大门前,把门打开。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站在门前的竟然是芳梅娟,而不是凌雨琦。
他问道:“你是人是鬼?”
芳梅娟冲他一笑:“你把我当鬼了?”她跨进门来,“我回来啦,你见了我好像不高兴?”
俩人进了客厅,李强要为她倒茶,她说自己来,就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
芳梅娟去了厨房好长时间,李强显得紧张起来,他想去厨房看看芳梅娟,便站起身慢慢地来到厨房,但厨房里没见她的人影,他吓了一跳。她去哪儿了呢?怎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呢?她神秘兮兮的,难道她真是个鬼?
正这样想着,这时听见客厅里有人在叫他。他摇摇晃晃地来到客厅,见芳梅娟已坐在客厅里等他了。
四目对视。李强坐下道:“你神出鬼没的,差点把我吓死。”
“你好像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被人冻了一夜,吃了药,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身体是最要紧的。”
“昨晚你去了哪儿,怎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
“你真的以为我离开了吗?”
“我找了你整整一夜,没见你的影子,你躲到哪儿去了?”
“我被鬼抓去受审哩,现在他把我放了。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来看你了。”
被这儿的冤鬼抓去?天底下真有这种怪异之事?李强惊骇不已,回忆昨夜的梦境,看都不敢看她。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李强说:“真高兴你还会想到我。”
“怎么会不想到你呢?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她面带微笑地说。
她站了起来,背对着他。这景象使他回想起梦中见到的她。他不由毛骨悚然,霍地站了起来,随时准备逃离。
“你的姑妈姑父呢,怎么也不见了?”他问道。
“我姑妈的老毛病又犯了,我送她去了医院,姑父陪着他。”
“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你。你不感到寂寞?”她转过身来说。
“是的,我在床上躺了一天,想的全是你。”
“这话当真?”她的双眸流露出柔情。
“是的,当我找不到你时,我真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再想那个女工啦?”她说。
“是的,我已经想好准备跟她分手了。不过,这之前她也许会来看我一次。”
“你跟她联系过了?”
他意识到说漏了嘴,但马上否认道:“不,我是猜测。”
她坐了下来,微笑地望着他。
“你这人真让人捉摸不透。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差点死了。”她黯然道。
他皱了皱眉,装出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望着她:“有这么严重?”
“是的,你想喝咖啡吗?”
他点点头:“想。”
“我也想。我还想听你吹口琴呢!”
“乐意为你效劳。”他凝神地望着她说。
“谢谢,我马上去煮咖啡。”她站起身,朝厨房走去,突然她回眸一笑,补充道:“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好像对这儿发生的一切竟然无动于衷,一点都不在乎。”
“这儿发生的一切?是的,我知道这儿是有些怪,昨晚我还做了噩梦,确实感到很害怕,但当我一想起你,我就感到没什么可怕的了。”
“真的吗?你说的一切,不会是骗我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刚才不是说,为了我,你差点死了吗?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我也可以为你分忧啊!”
“为我分忧?这太浪漫了。怎么说呢?其实,他们反对我跟你好。”
“有人反对我跟你的事?”
“是的,但我坚持,他们也只好随便我了。”她说。
“原来如此!”
“请不要放在心上,你记住,女人是最痴情的,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最低的,所以他们不放心我。”
“男人也一样。他们是谁?”
“别问得太多,你知道就好。”她嫣然一笑道。
她去了厨房,他强忍着虚弱的身体也跟着她去了厨房。
“我这人就喜欢问个所以然。”他追问道:“是不是你的姑妈姑父反对你跟我接触?”
“不谈这些了好不好?”她有点不耐烦了。
“我在这儿,是不是有危险?”他注视她的眼睛问。
“不,只要我在,你是没有危险的。”她说这话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倒了点咖啡放进煮咖啡的专用布袋,随后放进专用水壶里,加水后,即开了煤气,渐渐地咖啡在壶里散发出阵阵香味。
“跟你在一起,很快乐。”
“我们回客厅里去吧,咖啡要烧一会儿的。”她说。
他们又回到客厅。
“你待会儿还去医院吗?”
张宝瑞 著
十一、秘密
“要去的。”
“那我可以陪你去,对两个老人也可以有个照料。”
“好是好,可他们好像不信任你。”
“为什么?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们吗?”他瞪大眼睛问。
“不不,也许你让他们感到害怕。”
“我让他们感到害怕?真是莫名其妙!”李强颇感紧张地说。
“是的,他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可又想不起来了。”
李强舒了口气,坦然地朝她一笑:“也许他们认错人了。其实,这世界上外貌相像的人多哩!”
芳梅娟盯视他片刻,在观察他说的是不是假话。
“他们是不是把我当什么人了?”他补充道。
“我也说不准。咖啡好了,我去看看。”她说罢去了厨房。
芳梅娟一走,李强便颓然地闭上眼睛。
自从接到李强的电话,凌雨琦就开始担心起他来。现在她已经来到了13号客厅的窗户外,她看得到他们俩的一举一动。她本来以为李强此时此刻是一个人,而且是躺在床上的,但没想到李强竟然在客厅里跟芳梅娟调情,而且精神还那么好,看上去不像生病的样子,心中便有些不快。
她窥视着李强想,你打电话给我说身体不好,还发了寒热,分明是在骗我嘛!为什么要骗我呢?难道你跟这个妖女人已经有了关系?每次我来,你们总在一起,形影不离的,难道你忘了你的任务了?本来我是想进来看你的,可你们这样,我进来就不雅了,也许你进行得很不错,但你为什么要骗我呢?这时她发现芳梅娟端着咖啡出来了,就马上朝后仰了一仰,暂时离开窗户。
芳梅娟坐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客厅里,李强跟芳梅娟紧靠着坐在一起。
现在,李强跟她在一起,不再显得那么拘谨了。当然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这咖啡真香,是哪国产的?”他说。
“是一个外国朋友送的。他是法国人。”
“你怎么会认识法国人?”
“他来我们这儿做生意。”她啜了口咖啡道。
“做什么生意?”
“你问这些干吗?”
“我只是问问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好了,咱们谈些别的吧。”她说。
“其实,你身上的秘密很多,我真的非常想了解。”他点燃了手中的烟,吸了一口说道。
“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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