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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山大师的一生

_2 宋智明(现代)
神宗皇帝因信仰道教,对内使经常为佛事行走,素来僧恶。有一次,太后派内使到东海牢山时,内庭以偶然事故触怒了神宗,又傍及了太后,大臣们都觉得很危险。这正给朝内反对太后的朝贵一个下手的机会,有些打算先把送经内使除掉,然后借用以前方士闹事的流言来打击大师和太后。因此他们先命令监视官员的服投人员,扮作道士的模样,上殿击鼓呈状,告大师侵吞国家库银,皇上一阅,不禁大怒,下旨逮捕大师与送经使者。
大师听到这一消息,就召集了大众说:‘佛陀的慈悲拔苦精神,就是为了一个众生,也不舍三涂苦趣。这东海是边地,素来不闻三宝的名号。我在这里教化十三年,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念佛了。至于那些舍邪归正,修行佛法的,连乡比户都是。看到佛法在这里生根发芽,我的愿心已满足了,死又有什么值得遗憾呢?只是未能重兴报恩寺,感到有些痛心罢了!’
当大师告别大家,离开即墨城的时候,城中的百姓老少,都流著眼泪来送别,对大师此行的安危都十分担心。
大师到了京都,奉圣旨下押镇抚司。在升堂拷问时,执事官先受风旨,准备迫大师尽招太后在各山所施的资财。在苦刑的拷讯下,大师说:‘我作为僧人来说是惭愧的,因为无法报答国家和人民给我的恩典。今天,我不会可惜这生命的完结,只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死去,的确有伤于皇上对太后的大孝啊!我如果为了奉迎皇上,曲意妄招而损坏了罔常之道,的确不是臣子爱护君王的诚心,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历史上那些清白高尚的贤哲们呢?’大师以精诫之心抵制了诬告,仅招认了以前供养的七百余金,愿请皇上查内库帐簿。当查清了内库后,除了以前代赈的七百余金外,果然没有丝毫差错,神宗这才明白过来,于是母子和好如初。但皇上还是以大师私自建寺为由,贬大师流放雷州充军。
自大师三月下狱起,京城内外诸寺院都为大师诵经礼忏,有些和尚还燃香炼臂持咒加持大师。
到了十月底大师将南行时,朝中许多士大夫们,大多穿著亵服,偏倚一足来相送。
十一月,大师到了南京,在长江边上老母亲来与大师诀别。大师见老母亲欢喜交谈,音声清亮,胸中没有丝毫的滞碍,于是问:‘当您听到儿死生之际,难道就不忧愁吗?’老母亲说:‘死生是由业力而定,我自己的死生尚且不忧,何况是你呢。但人言参差,我对此事又没有决定的见解,所以觉得有些怀疑。’母子俩就这样坐谈到天亮,在即将诀别时,老母亲嘱咐说:‘你应善以大道自爱,不要替我担忧,今天我也与你长别了!’老母亲说完,头也不回地欣然上路去了。大师望著母亲远去的背影,感慨地想:‘天下的父母都能这样,岂不可以顿尽生死之情了吗?’于是下笔写了一首《母子铭》:
母子之情,磁石引铁。
天然妙性,本自圆成。
我见我母,如木出火。
木已被焚,火元无我。
生而不恋,死若不知。
始见我身,是石女儿。
达观大师因在石经山与大师相约,愿在曹溪共振宗风,当大师遇难时,达观大师正在匡山天池等候,听到大师遇难的消息,内心大惊道:‘要是失去憨山大师,那曹溪共兴的愿望也不能实现了!’
达观大师先赶到曹溪,然后到京请友好相救。再折回聊城,听说大师准备离京,就回南京等待。
大师到南京后,在长江边一个庵中与达观大师相见。达观大师提议要大师陈白冤屈,大师不同意,认为这是定业所感,不必多言。临别时,达观大师把住大师的手臂说:‘我在无地听说你遇难,就对佛许下诵《法华经》百部的愿,为了你平安,只有靠我的心愿和你的口舌来完成了!’大师听了,唯唯谢别。达观大师又把所作的《逐客说》赠给大师。
十三、一路到曹溪
大师到了圆中,读《圆觉经》时作了一篇四相章:
一、我相
钟鼓铃锣不断声,
声声日夜说无生。
可怜醉生梦死宕,
镜里相看涕泪倾。
二、人相
突兀巑岏耸铁城,
刀林剑树冷如冰。
谁知火向冰山发,
烧尽冰山火不生。
三、众生相
铁门紧闭杳难开,
关锁重重亦苦哉。
可怪呻吟长夜客,
不知因甚此中来。
四、寿者相
一条血棒太无情,
触著须教断死生。
痛到切心酸鼻处,
方知王法甚分明。
出了圜中,路过长安市,又作了四首诗:
(一)
长安风月古今同,
紫陌红尘路不穷。
最是唤人亲切处,
一声鸡唱五更钟。
(二)
体苦虚空自等闲,
纤尘不隔万重山。
可怜白日青大客,
两眼睁睁叹路艰。
(三)
飘风骤雨一时来,
无限行人眼不开。
忽尔雨收云散尽,
大虚原自绝尘埃。
(四)
空里干城野马人,
目前仿佛如烟村。
直须走人城中看,
声色原来不是真。
这诗中的禅味法味,耐人寻思。
第二年正月,大师渡过文江,访问了邹给谏。庐陵的大行王性海,拜谒大师在文江畔,请大师为《楞伽经》作注。二月,大师上大庾岭,在岭头观看了惠明夺衣钵的遗址,并作了一旨诗吊念,其中有:‘翻思昔日宵行客,何似今朝度岭心’的句子。大师见行人度岭艰难,汗流满身,就嘱咐一位行人,要他设立一座茶庵在岭头。又见山路崎岖难行,劝人修造山路,几年后这条山路即成平坦了。
大师到韶阳,入山礼六祖大师。当他喝了一口曹溪水时,内心感慨地吟了一首诗:
曹溪滴水自灵源,流入沧溟浪抽天。
多少鱼龙从变化,源头一脉尚冷然。
大师到了祖庭时,看见一片凋蔽不堪的样子,只得怀著凄凉的心情离去。到了五羊,大师身穿充军的囚服朝见了大将。大将军亲自替他松了缚,又以斋食供养他,晚上就宿在海珠寺。
大师住下后,一位常讲阴阳之学的周鼎石先生,一天率门生数十人来访大师。谈话间,周先生提出‘通乎昼夜之道而知’的《周易》论题,其中一位老道长提出自己的见解说:‘人人都有知觉,日间应付事务的是这个知觉,夜里做梦的也是这个知觉,所以说:“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周先生说:‘大家都这样说,我心里认为不一定如此。’又问大师:‘老禅师,请见教!’大师问:‘这句话出那部典籍?’周先生回答说:‘《易经》的系辞,’接著便把系辞的章句连续了几句。大师听后说:‘这是圣人指示人要悟不属生死的一著。’周先生一听,立即拍案叫好,说:‘还是老禅师指示的亲切!’大家听了都觉罔然,纷纷提出问题。周先生解释道:‘死生即是昼夜之道,通达于昼夜,就不属于昼夜了。’这样一说,满座叹服。
三月十日,大师抵雷州,住在城西的古寺里。
四月一日,大师开始著手注《楞伽经》。
这年雷州闹饥荒,疫疠横发,经年不下雨,死伤不可胜计。大师所住之处,好像尸陀林一样,到处都是尸体,因为有法力加持,才得安稳无碍。天时干旱得连井水也都枯竭了,随从大师的侍者福善,在半夜时等了一罐井水,以充一日之渴。
到了七月,城内外横尸遍地,大师劝人收拾掩埋了数以万计的尸体,又为当地百姓作济度道场,道场的仪式完毕,天即下起倾盆大雨,地面上的雨水上涨了三尺,从此厉气即解,百姓于是得救。
第二年正月,会城也死伤了许多人,尸体遍地暴露。大师命人收拾掩理了数以千计的尸体,又建了普济道场七昼夜,会城也便安宁下去。以前广东人士多不知有佛教,自大师教化以来,有根多人皈依了三宝。
四月,大师写成《楞伽笔记》。因为皈依大师的许多读书人士未入佛理,大师又为他们撰写《中庸直措》,发挥佛法的道理。
大师初到五羊时,上下官员见大师是带罪的僧人,都很轻视。当时的制台大同马陈罔如,对军法极严格,大师也没去见他,但陈大司马却常派人侍候大师。这年九月,大师同丁右武去拜访他,门役回说不见,大师只得折回。晚上陈大司马亲到船中拜访大师,还携带了茶点,一直谈到三更。大师非凡的才能,使在座的大为惊佩。此后,陈大司马对部下极力称赞说:‘憨山大师是僧中的麟凤啊!’又下今让三司往拜大师。从此,岭南都知道大师是十分有德行的高僧,同时也知道恭敬三宝了。
十四、曹溪风景
万历二十六年(一五九八),大师五十三岁。正月来了一位侍御轩樊,因坚持建立太子为副主的意见,被贬摘雷阳。他来到五羊访大师,大师正在校对《楞伽笔记》。轩樊问大师:‘雷阳风景如何?’大师拈起经卷说:‘这就是雷阳风景啊!’轩樊听了惊叹大师非凡的胸怀,即为大师荐募集资金,刻印《楞伽笔记》。
有一儒生龙璋,一次听到大师议论佛法,心里非常惊异,回去对他的朋友王安舜、冯昌功说:‘北来的一位禅师,说佛法很奇异。’这二位听后即来向大师请教,大师对他们开示了禅宗的向上一著。他们听后即深信不疑,切志于禅宗的参究。从此,五羊在这三人的带领下,来皈依大师的人日益增多。
大师常常回忆起达观大师许下的诵经之愿,但因一直没有条件,所以未能遂愿。到了夏天,大师在山岩叠壁之间建了一座禅室,模仿大慧禅师冠巾说法的事迹,召集了旧日皈依的弟子,一边诵经一边为弟子说法,当诵到‘见宝塔品’时,忽然悟入佛陀的深意即是指娑婆世界人人目的便是华藏,但须‘三变’的目的,特为劣根人渐示一斑罢了。于是立即著手写了一部《法华击节》。
大师的弟子丁右武,生性急烈,为人慷慨,但只知敬僧,不知有佛法。他将要回家去时,大师送他到船,并重下钳锤,这时丁右武幡然大悟。大师替他取了一个号叫‘觉非居士’,又作了一篇《澄心铭》警策他:
真性湛渊,如澄止水;
僧爱击之,烦恼浪起。
起之不休,自性浑浊;
烦恼无明,愈增不觉。
以我取彼,如泥入水;
以彼动我,如膏益火。
彼乱我真,乱实我生;
我苦不生,劫烧成冰。
是故至人,先空我相;
我相若空,彼从何障。
忘我之功,在乎坚忍;
习气才发,忽然猛省。
省处即觉,一念回光;
扫踪绝迹,当下清凉。
清凉寂静,挺然独立:
恬澹怡神,物无与敌。
第二年春,《楞伽笔记》刻成,大师为弟子讲了一遍后,印了一百多部,遍送海内外佛教界的善知识和护法宰宜。
广东风俗好杀,到了中元节,家家都要杀牲口祭先辈。这时节,市场上牲口堆积如山,真是惨不忍睹。大师此时建了盂兰盆会,又讲解了《孝衡钞》,劝大家斋僧、放生,用蔬食祭先辈,听从的人很多。从此凡遇丧祭大事,父母寿日,或者祈禳,或者拜忏,都放生素斋,后来还成立了放生会。佛法的慈悲救世精神,在大师的倡导下,逐渐在这里生根发芽。
万历二十八年,权使初出朝廷,横行于民间,加上日本入侵,人心惶惶不安。大师见局势不便于弘法活动,即分散了弟子们,独自闭关绝迹,深藏以避扰乱。
会城一带因荒年而粮食不足,常从福建用白艚运米,时值地方混乱,大家只恐商人乘机提价,百姓都为此事担心。
会城大将军的公子即将外出,停船在海边,这时凑巧有几只白艚也停在公子船旁。税使早已蓄谋打击大将军,便借口这几只白腊是大将军为公子送行的,集合几千个市民,投掷砖石,打破了公子的船只。他们又围住师府,持刀相逼,情况十分危急。这时正巧三司府县的官员都赴端州行节礼去了,会城没有一个正官,如果再无人解救,危险就在呼吸了。
大将军无决解围,即派中军到大师关前求解,大师不答应,说:‘我并没有什么神术。’中军跪下哭泣说:‘大师即使不考虑兵主的安危,难道就不考虑地方生灵的死活吗?’大师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禁惕然,即刻起身到税使处,从容劝化,开晓其意。税使听大师一劝,果然明白了道理,愿意去招安百姓,解散乱民。这时,大师先来到乱民前说:‘你们今天所要求的,无非是想吃价格便宜的米,但如果今天犯了大法,就会有杀头的危险,即使有了价格便宜的米,谁来吃呢?’乱民听了都觉愕然,顷刻之间,帅府之围即解开了,父老们都十分感激大师。
这时三司官员正在军门呛饭,听说市民作乱,都放下碗筷,一齐赶到会城,见乱民已散,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秋天,南韶观察使祝惺存,请大师入曹溪祖庭,大师乘兴而入,看见四方流棍集于山门,打赌的,开酒食店的,无所不有,环境被搞得非常秽污。这积弊己有百年之久了,更可叹的是,坟墓占了祖山,僧产多被侵占,并且寺中恶僧勾合外棍挟骗寺产,寺中僧人没有一个敢正视现状。大师不禁叹息说:‘这是心腹之患啊!假使不除去,那六租的道场终将化为狐窟,永远不可药救了。怎么办呢?我即使住在这里又有何用?’大师考虑了半天,只得去告诉戴制台,戴说:‘这事好办,我试为大师去做。’即下令本县坐守,限三天内把流棍全部驱逐,不留一人,拆除店铺,不存片瓦。从此,曹溪山门的积垢如洗,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戴制台留大师过斋,谈话间制台说:‘六祖道场的腥膻,我已为大师洗净了,目前地方生灵涂炭,大菩萨有何慈悲之法来救济呢?’大师问:‘这是什么意思?’制台说:‘这一带海上有一伙强盗,他们拥有采珠船千艘。近来钦差奉旨采珠,又资助了他们的势力。采珠结束后,他们横行于海上,到处劫掠,这是第一。第二是地方开矿,朝廷采役横暴乱来,挖掘坟墓,破坏百姓的财产,百姓处处遭受毒害,这比强盗的劫掠更残酷,有上述这二害,所以百姓不能安宁地生活,请问大师如何处置呢?’大师回答说:‘此事不容易,慢慢地再想办法吧!’
朝廷派来的李采矿使,对佛教颇有信心,这年秋天他到曹溪进香,在山住了好几天,大师对他开示了佛法,他听了非常高兴。大师劝他做重兴祖庭的布金擅越,他慨然独力承担。大师又暗中对他说:‘开采矿山对地方百姓损害很大,这大概不是皇上的本意吧?请你把采矿的船只约束以期限,往来超过期限的就处以罪,矿一采完,应尽快地撤除差役,使他们无害于百姓,可以吗?’李采使听了唯唯应诺。回去之后就力行约束,从此山海地万就安宁下来。
戴制台很感激大师的帮助,写信感谢大师说:‘今天我才知道佛祖的慈悲广大!’因为这样他护法的信心更切了。大师也因为有他们的帮助能够在曹溪安心弘法。大师开辟了祖庭,改修道路,选择优秀的僧人授戒,设立教育沙弥的义学。又设方了库司,清规。查阅了租课,赎回了僧产。仅在一年之间,百废俱兴。
第二年,大师重修祖殿,改路径,辟神道,移僧居,拓禅堂,又创立了新的清规。
十五、达观大师的逝世
万历三十一年秋(一六零三),大师在曹溪写信给达观大师,请他来重兴祖庭,但因发生了震动中外的‘妖书事件’,达观大师不幸被捕入狱。所谓‘妖书’即达观大师要求朝廷减免矿税的谏文,因为奸臣的挑拨,所以一片为国民的忠心,竟被冤屈入狱。
这时,执政者想把达观大师处死。达观大师说:‘世法如此,久住何为!’就洗了浴,点起油灯,端坐说了一首偈:
一笑由来别有因,
那知大块不染尘;
从玆收拾娘生足,
铁橛花开不待春。
说毕即溘然而逝。达观大师的近侍曹学程,听说达观大师已逝,急忙赴到,见师端坐不动,就抚著师的背说:‘师傅去得好!’达观大师又开目微笑而别。这时年龄只有六十一岁,他这样洒脱自在的了脱,使朝野上下闻之,无不叹服。
憨山大师听到达观大师逝世的消息,便想赶去吊唁,但因路途遥远,未能如愿。大师从南岳启程,经过数千里的长途跋涉,终于赶上荼毗法会上,大师举起火把说:
‘性火真空,性空真火,狭路相逢,定没处躲。恭维紫柏尊者,达观大和尚,偶来人世,误落尘寰。赤力力,脱尽娘生花衫;光砾烁,露出本来面目。荷担正法,纯刚就练就肩头;彻底为人,生铁铸成肝胆。生死路上,直往直来;今事门头,半开半掩。六十余年松风水月襟怀;千七百则兔角龟毛在仗。饶地未后风流,未免藏头露尾。撇下脏私,谁料落在憨山道人手中,今日恃为人天众前,当场拈出,大众还见吗?’大师用火把画了个O相,又说:
柱杖挑开双径云,
通身涌出光明藏。
珍重诸人著眼看,
这回始信无遮障。
荼毗了达观大师后,大师和达观大师的弟子们将达观大师的舍利安置在塔中,憨山大师又作了一篇塔铭,其中说:‘师诞生后,五岁不语,一僧过门,摩其顶而谓其父曰:“此儿出家当为人天师。”言讫忽然不见,师逐能语。髻年,性慷慨激烈,妇女无敢近。年十七,欲仗剑北游,至苏州阊门,天下雨,值虎丘僧明觉,见师少年不群,心异之,因与同盖,归寺餐宿。师夜闻诵八十八佛名经,侵晨,即解腰缠十余金,请剃发,礼明觉为师,往来三吴间。
‘一日辞明觉师去,闻僧诵张拙见道偈,至“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遂大疑之。每至一处,辄书二语于壁间,疑至头面俱肿。一日斋次,忽悟,头面立消,自是陵跞诸方。
‘过匡山,穷相宗奥义。一日行二十里,足痛,师以石砥脚底,至日行二百里,乃止。游五台,至京师,参遍融大长老,留住挂搭。遍参笑岩、暹理诸善知识。
‘见大千润公,上堂讲公案,以口耳为心印,以帕子为真传,师叹曰:“西来意果如是乎?”遂不入众。南还,至嘉禾,有密藏道开,南昌人,弃青衿出家,依师为侍者。郡城有楞严寺,为长水疏经处,久废。师与太宰陆五台公光祖心契,始议恢复,建禅堂五楹。成日,师行锥刺臂血盈盂,书一联云:
若不穷心,坐禅徒增业苦。
如能护念,呵佛犹益真修。
‘师念大藏卷帙重多,致遐方僻陬,有终身不闻佛法名字者。欲刻方册,易于流通,普使见闻,作金。刚种子,即有谤者,罪当自代,遂倡缘。’
达观大师在一些居士的帮助下,大量印刷了佛经方册的单行本,便于流通,易于翻阅,对佛教的传播产生了不可估计的作用。
塔铭中接著说:‘师即刻藏嘉禾,有成议,’乃返吴门,省的得度师觉公,已还俗,以医名。师乃诈姓名,称病舟中。延明觉和尚珍视,觉见师,大惊,师即涕泣,劝之剃发。觉惭愧,还执弟子礼。’由此可见达观大师对师的至诚心和报恩心。
塔铭中又说:‘予度岭南五年,师以予未归初服(即僧服),每叹曰:法门无人矣!若坐视法幢之摧,则绍隆三宝者,当于何处用心耶?老憨不归,则我出世一大负,矿税不止,则我救世一大负;传灯未续,则我慧命一大负。若释此三负,当不复走王舍城矣。’
达观大师时刻念念于怀的,是佛教的兴盛、人民的幸福,可他这三负,在他在世时,却没有一件能圆满成功,这责任无疑留给了憨山大师。
十六、风云岁月
达观大师逝世后,憨山大师回忆起他曾说过:‘楞严经七趣因果,世间书籍没有与它对应的注解。’大师当时说:‘春秋正是说明因果的书啊。’于是发心写《春秋左氏心法》,借发挥因果的道理,弹劾政治上不明因果而致的腐败,提倡因果乃立世之本。
万历三十三年,大师六十岁。这年三月,大师渡过琼海,访寻苏东坡曾在此住过的桄榔庵和白龙泉,又寻找觉范禅师的遣迹,结果没寻到。晚上住在明昌塔院,写了一篇《春秋左氏心法序》。
第二天,大师游石山,写了《琼海探奇记》和《金栗泉记》。晚上登上郡城,看见城中生气不佳,立刻对地方人士说:‘琼城将有灾难了,你们赶快逃避吧!’但人们都还以为大师在骗他们。当大师收拾行装准备离城时,郡城的土大夫们苦苦相留,但他无论如何也坚持要去。
第二天大师印渡过琼海,半个月以后,琼城即发生强烈的地震。城东的旧壁和门都陷了下去,城中的官舍完全倾塌,明昌塔倒下正压碎了大师曾居住过的楼房。许多知情人都认为大师有神通。
四月制府檄大师回五羊。七月大师到曹溪。这时祖殿已完成十有六七,修建时欠工料费千金,大师向两位内使化缘,偿还了借款。大师又修建了五羊青门长春庵,作曹溪的廨院,为六祖大师办供。
万历三十四年,神宗皇上的长孙诞生,朝廷大行恩赦,凡在充军的老年有病者,及有错贬的,都听其辩明释放。大师也在释放之例。
第二年,大师迁籍曹溪,在山中常为弟子说法。
大师幼年时曾读《老子.道德经》,因文古意幽,文句艰涩难懂,决心参究其中的义理。后经梢家弟子请求为《道德经》作注,因此,大师从万历二十年开始落笔构思,一定到参究透彻才落笔,如有一字未通,决不轻易放过。这样努力了十五年才完成了《道德经注》。大师曾说过:‘我在写经注解时,总是凝神入观,体契佛心,到了内心智慧明彻时,才写在纸上,如果一涉思议,即不中用。’可见大师的文章,都是从般若心中流出的。
万历三十六年,大师计划修建曹溪大殿,化缘金,运木材,都亲自奔波。
第二年二月,大师从端州运木材回来,被大风阻在羚羊峡。这时大师漫游端溪,写了一篇《梦游端溪记》。木材运到蒙江,大师先入山,正想召集僧众搬运木材时,不料有几个奸僧被奸商所动,出来反对大师,造谣说大师侵吞了常住,并鼓动大众反对大师,寺内一片喧哗。大师看到这情况,心中叹息说:‘这都是我重建佛教,太著相的过错啊!’
正当大众混乱时,大师独坐在堂上,焚香诵《金刚经》,诵到佛说四见即非四见时,忽然大悟,即下笔写了一篇《金刚决疑》。稿成时,大众也寂锋了,但这几个奸僧却上告到按院,按院准其辩明是非。
大师飘然出门到按院听理,但困在芙蓉江病了二年,到了第三年七月才到郡县。这时‘直指按部’也到郡访大师,因司理听信奸僧的诬告,欲加罪于大师,‘直指按部’出来反驳说:‘大师大有功于六祖,他舍去了自己的一切来振兴祖庭,现在奸僧反而得利,这难道是平等法门吗?’司理只得下放本府严究。本府到了曹溪,调查了实际情况,了解到大师对常住财物丝毫无犯,本府重怒奸僧,要不是大师的解救,难免一死。
本府见大师如此高洁,再三请大师留住山中,但大师对修建丛林之事已生厌倦,因此力辞。大师把禅堂交付弟子怀遇掌管之后,自己一人飘然长往了。
大师离曹溪时有付弟子诗十绝,录三首如下:
福田种子要深栽,
因果如临明镜台。
亲到宝山千万次,
这回不可又空回。
功德园林不可轻,
脚跟步步要分明。
莫教错落随他去,
免使盲人又夜行。
少小能存向上心,
毫芒终长到千寻。
只须历尽冰霜苦,
姑得成材出郭林。
大师到南岳时有留给岭南弟子诗十绝,录四首如下:
底事分明在己躬,
不须向外问穷通。
但能触处回光照,
莫被尘劳困主公。
大道从来绝本真,
多因分别强疏亲。
直须看破娘生面,
方是尘中特达人。
尘劳浪迹久和光,
只为拈提此事忙。
千尺钓竿几斫尽,
海天回首更茫茫。
为法宁辞道路赊?
空云瘴海是天涯。
频将一点曹溪水,
灌溉西来五叶花。
十七、在匆忙的弘法中
万历三十九年,大师在端州鼎湖山养痾。有许多懦生相依请教,大师便写了一篇《大学决疑》。
第二年大师转住五羊长春庵,对荣子讲解《大乘起信论》、《八识规矩颂》、《百法明门论》等。又因以的所著的《法华击节》文义联络不分,学者难以领会。于是又写了一部《法华品节》。
万历四十年,大师在长春庵结夏,对弟子请解《圆觉经》。经文刚讲至一半,突然发了严重的背疽,请来医生也治不愈,生命极其危险,五羊大将军准备为大师安排后事,正在这时,来了一位本地土医,一见大师的背疽便说:‘很危险了,再过一会儿就没救了!’他立刻到山采了草药,捣碎敷上,随即奏效,到了冬天就完全恢复了。背疽好后,大师写了一篇文章感谢地。大师这时发背疽和四十八年前初坐禅一样,同是宿业怨债,虽然在这四十八年中常有发生,但都随祷而止,而这一次却算是最后偿还怨债了。
次年,大师离开长春庵到衡阳去,在大善寺为众僧说戒。冯元成居士替大师造昙华精舍,作弘法道场。这时太后逝世,大师在此建报恩道场,才开始脱去俗装,穿还僧服。
大师在东海时曾立意写《楞严通议》,因一直无暇写作,到这年五月动笔,五十日稿成,适大师高足悟心、颛愚来看望,大师即作诗赠之:
《送悟心融营座还京口》
空山拟伴若余年,
何意东归上法船。
好待海门孤月上,
话头一为老僧圆。
《讯频愚衡公病》
四大久观如泡影,
痛魔何处用潜踪。
主人自有安闲法,
只在无生一念中。
万历四十三年(一六一五),大师七十岁、这年春天,大师为大众讲解《楞严通议》。四月,大师著《法华通议》,因为《击节》和《品节》都未能融贯法华全文,因此又作通议来补充其疏略。接著大师又讲解了《大乘起信论》及写《起信论略疏》。
第二年,正是达观大师逝世的十二周年,大师难忘法门友谊,一直想亲自去吊唁。至四月,大师离湖东,端午节又到武昌礼大佛。游九峰山礼无念禅师塔。六月到了浔阳,游东林寺,写怀主诗。登上庐山吊彻空禅师塔。夏天在金竹坪避暑,在此写了《肇论注》。庐山的幽胜环境,使大师产生了在此归隐之意,于是游览了全山胜景,一路来随缘弘法。七月,游归宗,登金轮峰,礼舍利塔,又在这里留下一些诗篇。
这时有一僧人把五乳峰让给大师,大师见环境非常幽静,很满意,后由弟子们建造精舍。
八月,大师到黄梅礼四祖和五租,入紫云山,过桐城,游浮山,登九华,抵金沙、渡梁溪,达惠山,过吴江,一路上会好友,谈佛法,最后到达径山寂照庵。
大师在径山和达观大师的许多弟子一同纪念达观大师。大师先后写了一篇祭文,后又把达观大师的舍利藏在文殊台,弟子法铠建了一座塔,大师又作了一篇塔铭刻在塔前。
这年大师在径山过年,开堂为大众讲《参禅切要》。因为法铠请问法相宗义,大师便写了一本《世相通说》。这时间大师还写了一篇《担板汉歌并引》,玆引于下:
‘径山法窟,自大慧中兴临济之道,相续慧命,代之不乏。近来禅门寥落绝响,久矣。顷一时参究之土,坐满山中,至有一念瞥地,当体现的,得大自在背,惜乎!坐在洁白地上,不肯放舍,以为奇特,不知反成法碍也。教中名所知障。所以古德云:“直饶做到寒潭皎月,静夜钟声,随叩击以无亏,触波澜而不散,犹是生死岸头事。所谓荆棘林中下脚易,月明帘下转身难,各抱守竿头,静沈死水,尚不许坐住,说有未到瞥地,偶得电光三味,便以为得,弄识神影子者乎。”此参禅者得少为足,古今之通病也。恐落世谛流布,疑误多人,有请益者,乃笑为《担板汉歌》以示之。歌曰
担板汉,担板汉,
如何被他苦相赚。
只图肩上轻,
不顾脚跟绊。
纵绕担到未生前,
早已被他遮一半。
这片板,顶上枷。
浑身骨肉都属他。
若不快便早抛却,
百千万劫真怨家。
坐也累,行也累,
明明障碍何不会?
只为当初错认真,
清净门户生妖魅。
开眼见,闭眼见,
白日太空生闪电;
乾闼婆城影现空,
痴几说作无宫殿。
要得轻,须放下。
臭死虾蟆争甚价;
乌豆将来换眼睛,
鱼目应须辨真假。
有条路,最好行,
坦坦荡荡如天平;
但不留恋傍花柳,
管取他年入帝京。
舍身命,如大地,
牛马驼驴不须避;
果能一掷过须弥,
剑树刀山如儿戏。
如爱他,被他害,
累赘多困费管带;
一朝打破琉璃瓶,
大地山河多粉碎。
我劝君,不要担,
髑髅有汗当下干;
分身散影百千亿,
从今不入生死关。
看了《担板汉歌》,那深含理性的生动言句,使人明了参禅的路头风光及其到家的消息,确是宗门实修的指南。
十八、菩萨应世
万历四十五年,大师七十二岁,正月在径山为大众说戒,结束后辞别径山的大众,到云栖山吊唁云栖大师。这时云栖大师的弟子千余人,久侯在山中。大师在禅堂里对大众发挥了云栖大师在生时的密行,弟子们听著听著,有的落下了眼泪,发出悲泣的声音。他们又请大师作了《云栖大师的塔铭》。
大师出生时,玄津法师、谭孟恂居士,以及许多儒生绅士,留请大师在净慈堂说菩萨大戒。这时大师作了一篇《宗镜堂记》。
大师在杭州的消息使全国许多名德慕名而来,他们汇集在西湖,各抒己见,提出诘难,大师一一予以答覆,气氛十分热烈,是一次东南法会中盛说况空前的殊胜法会。
玄津法师、谭孟恂居士在此将大师以前游历中所作的零星作品,整理成《东游集》刊行于世。
此时,大师的功夫日趋成勤。虽然到处弘法,却不须尘拂和锡杖随身,他的面色玉一般的光晰,身体非常强壮,即使在酷暑中行走,也无半点汗水。晨夕盥沐时,盆中之水依旧清澈无浊。大师坐的时候,总是双跏趺,而且不须用手帮助。无论开眼合眼,二六时中,常在定中。不论是日间或夜里,在行住坐卧中,一闻他人启请法语,眼光如电,眼眶里没有丝毫的残留,也不须用手去拭。大师上堂说法时,辩才无碍,一启口就是数千百字,从来不吃一字,而且声如洪钟,震动堂外。大师提笔写开示法语时,不起于坐,叙述数千百字,笔无停留。平时,大师左手时刻转著数珠,右手握一柄白竹骨的折叠扇,无论冬夏常在手中,但不是为了扇凉,而是当遇著人天三界大指麾时,当案一击,靡不呼应。
大师的道力神通的显现是无数的。在宗镜堂时,一天大师正升堂说法,见两僧挟持一僧走上台阶,而那被挟的僧人颠狂不止。这两僧乞求大师说:‘这位师兄持大悲咒五年,平时行为也端正,不知何故会著魔成这个样子,请大师替他治吧!’大师说:‘这病可医!’就命侍者在堂里寻到三位持秽迹金刚神咒的僧人。大师先在座位上自持神咒,又叫那三位僧人把神咒传给颠狂僧。开始时,那人不省人事,大师以扇在案上震威一击,再提授一句,颠狂僧即能随持,这样逐句传完后,颠狂僧如梦初醒,从此就再也无病了。大师叫他到香积寮去。
又一日,有一僧来顶礼,还未礼毕时,大师即击扇喝值:‘杀人贼,见我作什么?!’知客僧听见急忙赶来,那礼拜僧不说一句话就去了。大众都惊愕不解地看著。第二天这僧被官府所捕,大众这才明白大师的神通妙用。
大师的神通事迹是不胜枚举的。又有一次,大师在嘉兴金明寺禅堂,晚上和道友们在谈论著佛法,忽然有一个提挺直马鞭子的人,在堂门外呼叫,有认识的说这是粮衙钱皂隶,都当做他喝醉了,想把他赶走,但他非但不去,反而越叫越响,声音中还夹杂著佛教术语:‘今日活菩萨降临,我应该受超度了!你们不要拦阻我。’大家听了觉得奇怪,就去告诉大师。大师说:‘可以让他进来。’那人一进来,即合掌礼拜具佛子威仪。大众都好奇地望著他,见他双膝著地,作鬼话说:‘弟子仲日仁生的持长斋,修净土八年,今天是我亡故的五七期,借钱皂隶的身体求大师超度。我不愿到阴府去,应该往生西方净土,望菩萨慈悲指引。’说毕伏地流泪,悲泣不止。大师叫侍者中专修净土的耆宿六人侍立,自己亲自捻著数珠,并叫给他一数珠念千声佛号,这托鬼的身体即能跟随念佛,一堂大众,肃然无声。念佛结束后,大师又演蒙山施食文,当诵到:‘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时,举扇击案大喊道:‘速得解脱!’那人即答道:‘解脱竟!’这样一连三呼三应,速度快极。过后,托鬼身站了起来,具佛子威仪,向大师称谢往生净土,又顶礼东西两旁的大众说:‘各各努力,龙华会上相逢!’大约过了二小时,大众还聚在禅堂里未散,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叹息,也有的在偷偷暗笑,甚至有的还在訾议著,大师无动于衷,处之晏如。
第二天,大师送他到临崖,他感激地顶礼大师,然后依旧返回禅堂门口,说了几句谢钱老宫赖托得度的话,便猝然扑地而醒,又是原来的钱皂隶了。这时旁边的一位知情人说:‘仲日仁是隔河仲痒士、名闻韶的父亲,在生时修净土十分虔诚,这感应确是应该的。’大师的弟子福征也在旁说:‘日仁是我的壁经社友。’就同善信等数十人去拜访。到了他家,这才知道已死了五七三十五日了,而那个钱皂隶因催粮到了地的灵座前,仲日仁乘他醉时,就引魂得度。
过了几天,有一位许泰惟居土,素来信佛,他见过大师的神通感应,就请大师到他家,为父亲设灵,叩求大师说法。大师一席法语中,处处都指出他父亲在世时的阴暗事,听到的人都被大师惊人的道力慑服了。
仅只几天,人们奔相走告,相传著活菩萨应世。无论男女老幼,都怀著一颗虔诚心想见一见大师。此刻,大师正在东塔,片刻之间,人们蜂涌而至,成千上万的人群站满了山门到方丈室的所有空间,人们要见大师的呼声一阵响依一阵。这时,大师和几位侍者,走到东塔的二层窗口,向大众慈悲致意,大众一见大师,礼拜的人群此起彼伏,如烟加云,人们从大师的道德神通,看到佛教的伟大,内心的虔诚和欣喜不可言喻,一直礼拜到天黑后,才渐渐散去。
第二天,前来供养大师的人仍很多,大师觉得这样下去不好,第三天即渡江到淞陵了。
十九、指归净土
万历四十六年(一六一八),大师七十三岁。这年开始在五乳峰造佛殿和禅堂。大师为了追效庐山慧远大师六时念佛的芳规,又嘱咐弟子在佛殿中精造西方三圣像。
次年,殿宇修成后,大师在正月开始讽诵《华严经》,在此期间并为大众讲解了《法华通议》。到了夏季,大师又为大众讲解《楞严经》、《大乘起信论》、《金刚经》、《圆觉经》、《唯识论》等。八月十五日;讲经法会圆满后,大师闭关静修,谢绝一切外缘。在静室中,大师以刻香代漏,六时念佛,专意净土。
不久,大师又考虑到华严一宗将要失传,因为清凉疏钞文广义繁,学者心志不及,大多不敢深入。于是大师但取疏中大旨,落笔写《华严纲要》,对华严宗的复兴起了一定的作用。
万历四十八年(泰昌改元),大师七十五岁。这年春季,侍者广益请大师著述《圆觉经直解》、《起信论直解》及《庄子内七篇注》。
夏天,大师足生疾病,行走不便。秋天,许多居士上山问道,大师在病中对他们开示佛法,又作了列代祖师传记七十多首,每首都附上赞文流通于世。
大师自离曹溪到庐山已有八年时间,那些住在曹溪的弟子们日夜思念著大师。他们常派代表去庐山问讯,想请大师回曹溪,但大师不同意即刻前往。后又有许多曹溪的居士们前来请大师,大师都以有病为由,婉言谢绝了他们的诚意。
次年夏天,弟子众请大师讲解《楞严笔记》。十月,大师弟子孝廉刘起相等再请大师去曹溪,大师又以病为由谢绝了。
天启二年(一六二二)大师七十七岁。这年大师写成《华严纲要》。又为大众讲解《楞严经》、《圆觉经》、《大乘起信论》、《肇论》。这时,曹溪吴郡守、韶阳太守等许多弟子,第三次又请大师去曹溪,大师情不获已,决定去一趟。这年冬天,大师出庐山、度彭湖,在腊月初八登上岭南,十五日入曹溪。这时大师在大众的请求下即开始写年谱。
天启三年(一六二三),大师七十八岁。春天,韶阳太守等居土入山请大师说法,五羊法性等弟子也来到曹溪。大师虽已年迈,但菩萨悲心,法施无厌,在禅堂里先对大众说大戒,次说《起信论》、《唯识论》、《楞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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