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一会儿见。”凯尔说完便领着艾莉朝厨房后面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想你一定想去看看储藏间。”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当他领着她拐过墙角时她说了一句。
凯尔冲她挤了挤眼睛,然后又笑了笑,现出了他那个迷人的酒窝。他的这一笑使她的脉搏莫名其妙地加快了。
“当然了,我是在开玩笑。我们今天在储藏间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我只不过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等等!”她喊道,心里明白他是想要吻她。
“我实在不能等到吃完晚饭以后了,”他向她靠近一些,“就吻一下。”
艾莉后撤了两步,她不能相信他说的话,更不能相信不争气的自己。两人都知道这“一下”意味着什么,她决不能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有些男人是可以搪塞的,用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就能办到。但凯尔·帕克斯顿不能。只要是他认准了的事,他就会一门心思穷追到底,让你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呢,艾莉?”他说着又向前迈了一步。艾莉侧身躲闪着,直到身体顶到了墙壁上。“我们之间有一种默契,我能感觉到,你也能感觉到,”他把双手撑在她头部的两侧。“是不是这样?”
她信不过自己的声音,只好用摇头作为回答。她完全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和强烈的性感几乎使她难以抗拒。
“你说实话,艾莉。”他用一根手指虚放在她的颈前,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你想让我吻你,对不对?”
她盯着他,目光无法移开。她的全身似乎都在被他那双蓝眼睛里的灼人目光包围着、炙烤着,逼迫着她请求他的亲吻。她需要调动起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够拒绝承认她是多么的需要他。
他已经靠了上来,他的身体触到了她的**,他的目光扫视着她的面庞,他在无声地考验着她。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了她的胸部,不用问她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她的挺起的**挤迫着她那镶有花边的胸罩。
“你是不是怕弄脏了脸上化的妆,是不是?”凯尔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
化妆?如果不是她浑身在颤抖个不停,如果不是她在期望着他的亲吻,她准会笑出声来。“是的,”她抓住机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还有我的头发,我可花了不少时间。”
“那好吧,”他露出了一个连魔鬼都会感到骄傲的微笑,“我们姑且绕开这道手续。”
她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异意,他的嘴唇已经贴到了她那敏感的颈窝里了。在他湿润光滑的嘴唇触碰下,一股充满了欢快的热流顿时传遍了她的全身。艾莉把自己的手掌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她心里明白,只要她的手一触到他的身体,今晚的晚宴就将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也没有用手接触她的身体,但他不断调整着姿势,尽管他没有触摸她,但他的动作具有明显的攻击性,使她感到又是兴奋又是恐慌。她用力屏住一口气,久久不敢呼出。
他的嘴唇开始向下方寻觅,濡湿的亲吻滑过她裸露的肌肤。我必须设法阻止他,她的大脑在呼喊着。但她连一句抗议的话语也说不出来,她的全部身心都在催促她投入到,忘我的情欲之中,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的手心潮乎乎的,但依然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她感到脚趾一阵抽搐,他继续在温柔地吻着她,他的双手像是在她头部两侧的墙壁上生了根。那个念头又一次在她心里闪现出来,不要成为他的俘虏,否则她将会成为这个男人的性奴隶。他是不会满足于-般的做爱的,他会使出各种花招,并且希望得到同样的回报。
“原来你们在这儿。”谢丽打断了他们,她的声音里透着虚假的热情。
艾莉的脸涨得通红,甚至连头发根也变成了红色,既然被这个女人看到了,这个消息转瞬间便会传遍整个酒店。如果再有谁发现了她就是酒店瑞塔,那将会成为一场真正的灾难。
“你的餐桌准备好了,凯尔。”
第六章
艾莉向他报以鼓励的微笑。
凯尔把酒杯里剩下的香槟酒一饮而尽,他从心底里希望艾莉喜欢抒情大酒店。是的,他的确想把她性感的肉体拥在怀中一直做爱到天亮,但他想要的还并不仅仅是这些,他需要和她共同分享抒情大酒店所带给他的一切。不过,尽管他可以和随便什么人插科打诨,但如果让他袒露心迹也并非是件很容易的事。
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香槟。“也许我们应该点菜了,你想吃点什么?”
“嗯,”她说道,“每个菜都非常……特别。”
凯尔望着她嘴唇的动作。好性感的嘴,是的,天生是用来接吻的。他迅速移到了对面的长条形皮革软椅上,消除了两人之间那本来就不是很大的距离。
“先来点开胃小吃怎么样?”他问道。
她用那双绿色的眼睛望着他。“我想还是省了开胃小吃,留着肚子吃玛丽亚做的巧克力山核桃大蛋糕的好。”
“好主意。”他说。他的焦灼不安的躯体最不希望的就是一顿无休无止的晚餐。省掉开胃小吃,省掉主餐,省掉甜点,咱们马上回家吧。
她指着菜单问道:“什么是Nouvelle五香豆腐?”
“Nouvelle是法浯,意思是‘新式的--’”
“知道,我懂法语。只是新式五香豆腐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这个菜的确与众不同。”他尽量表现得很严肃地说。豆腐,光听这个名称就够倒胃口了。“它是在路易斯安那州出产的香料中煮过后,趁热放在以芫荽叶做趁底的盘子里制成的。听我一句好了,你一定要尝一尝。”
艾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人感到透心的凉。“这种烤鸭怎么样,还有辣汁和葡萄柚酸辣酱?我喜欢吃鸭肉,但我没听说过配以辣汁和葡萄柚的吃法。”
“嗨!我算服你了。这些菜都是达克塔设计的,我负责另一家酒店的菜单,我的本意想让抒情大酒店的风格有所不同。”
“嗯……我就来份笛鲷鱼吧,还有柠檬草和蒜拌土豆泥。”
“你很有眼光,”他马上予以肯定。“我就来份油煎金枪鱼,还有芥末罗勒壳和甜味蒜汁。”
“你要蒜汁,我要蒜拌土豆泥,今晚吸血鬼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是不是?”
凯尔哈哈大笑起来,但他不敢肯定她的语调里是否含有不满的成分。这是她未曾展现给他的另一面,他对她了解得还太少,他提醒自己要悠着点,不能操之过急。可这对他未免也太残酷了一些,因为他现在急不可耐地想着要把她拥在怀里。
他为两个人点了菜,还要了一瓶法国葡萄酒。“我们跳舞吧,我已经让亨利把餐桌向后挪了,这样我们就有了专为情人节准备的舞池。”
艾莉有些犹豫。凯尔微微一笑,那个能让所有女人神魂颠倒的酒窝又出现在他脸上,令人无法抗拒。“嗨,在舞池里跳跳舞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你能保证不动手动脚吗?”
“没问题。”他说道,但同时却把两个手指交叉了起来。
等他把艾莉轻轻地搂在怀里时,舞池里已经人满为患。艾莉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把她往自己跟前拽了拽,说:“不要对我有抵触情绪,放松点。我们只是在跳舞而已。”
艾莉使自己松弛了一些,随着他轻盈地跳了起来,她那娇小的身体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默默地跳着,他真想弄明白她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她的头突然靠到了他的肩上,使他感到万分惊讶。他实在搞不懂她,刚才她差不多就要逃走了,这会儿她却把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昨天晚上一整夜都在忙着翻译那本玩具救火车说明书,”她对他说,“刚才那杯香槟让我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非常高兴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高兴得忍不住偷着直乐。可尽管香槟酒发生了效力,但他知道这个女人还是不会轻易就范的。高兴之余他又想起了刚才的情景,当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双手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就是不肯去抱他。
尽管她呼吸急促,尽管她娇喘吁吁,但她的手依然像是钉在了墙上。
艾莉把头靠在凯尔的肩上,她意识到他们只是在原地踱步--根本谈不上是在跳舞。舞池里挤满了情侣们,他们一边跳着,一边在低声倾诉着那些甜蜜的套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对付这个男人并最终摆脱他。
她本来就已非常疲惫,那杯香槟酒等于是给了她最后一击,这也使她意识到自己最近一直在熬夜,一直在靠着巧克力和双倍奶特咖啡中的咖啡因强打着精神。
是的,她很感谢凯尔的搭救使她免于沦为人质,但这又使她陷入了一种无助的境地。凯尔的心里自有他的信条--他要追求完美的性爱,可一旦他的心思摆脱了性爱的追求后,恐怕又会全身心地沉溺到工作中。
他和德鲁没有什么区别。的确,凯尔要比德鲁优秀得多,但他身上那种盲目的野心并未能逃过她的眼睛。在生理上她受这个男人的吸引,但过去那段经历却让她一辈子刻骨铭心。
她的当务之急是熬过这个晚上,以后她将再也不见凯尔。她闭着眼睛,在他有力的臂膀中轻轻摆动着。这时,他的手在她的脖子后部轻轻按了一下。
“你没事吧?”他低声说道。艾莉感到一丝凉意掠过了她裸露的肩头。
“还好。”她无力地回答道,同时意识到室内的灯光暗了下来,舞池里的人比刚才更多了。
他的手臂把她又搂得紧了一些,使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软弱无力过,但她的神智还是非常清醒。在他们跳舞的过程中,他的大腿不时地蹭到她的大腿,每次都会激起一股热流传遍她的全身。
他的于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她的腰眼处并留在了那里,使她的全身又是为之一热。她觉得自己已经软得像面团一样,而他却强壮无比,精神焕发,伺机蠢蠢欲动。她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真不应该看那一眼,他眼中那充满激情的日光立刻攫住了她。她还从未看到过哪个男人像他这样夺人心魄,她全身心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响应着他那像磁石一般富于吸引力的性的呼唤。
他的手滑落到了她的臀部,她摆动了一下腰肢想摆脱它,但那样做除了让人看笑话外起不到任何作用。舞池里已经挤成了一团,没人能看到他的手放在什么地方--就算他们诚心想看的话--可她还是对他的大胆和放肆感到有些震惊。
他的激情压迫着她,使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紧紧地绷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能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她吸入的空气中却满是凯尔脸上散发出的剃须膏的味道。
“你除了情欲之外难道就不想别的吗?”
凯尔似乎在玩味着她的问题,同时他的身体依旧紧贴着她。“有时候除了情欲我也会想一些别的事。”
“说下去,不要言不由衷。”她的语气带着挖苦,可她那不争气的身体却在垂涎着他身上的一切--雄浑有力、结实强健、肌肉发达。
“告诉你吧,除了情欲我有时还会想到吃,”他微微一笑,“此时他们一定正在给我们上菜。”
第七章
“酒店瑞塔。”这时就听凯尔突然说了一句。
艾莉的头“嗡”地一下涨大了,她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假设你就是酒店瑞塔,我是指那个自命不凡的《塞达里奇论坛报》评论员,”凯尔说,“请你为我的抒情大酒店作一番评价。”
艾莉用叉子拨弄着她盘子里的笛鲷鱼,又把里面的柠檬草拨到一边。自打他们坐回到餐桌上以后,她一直是一言不发,显然她在生他的气。凯尔知道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可他当时就是不能把手从她身上拿开。
“嗯,服务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艾莉说,“这种笛鲷鱼做得也很可口。”
“但你并不喜欢柠檬草和蒜拌土豆泥对吗?”
“那是什么?”她用自己的叉子指了指他的盘子,“你只吃了一口。”
“是煎辣根,我平常不大吃油煎的食物。”他冲她微笑着,很高兴终于使她开了口。“唉,怎么跟你说好呢?我是个苦出身,现在有了点钱,可我还是不习惯吃柠檬草和煎辣根。所以我才会让达克塔负责设计抒情大酒店的菜谱。”
“你其他那些酒店里的菜谱由谁负责设计?”
“由我本人,但我想让抒情大酒店有些特点。”他说着拿起酒杯。他很想跟她多讲讲自己的经历,但又觉得自己对她了解得还不够。即使他要讲的话,也要把重点放在自己所取得的成就上--过去的生活还是少提为妙。
“这个星期天非常关键。”凯尔说,他一直在绞尽脑汁想把谈话继续下去,“我估计酒店瑞塔会在那天前来考察抒情大酒店,他一般是在新酒店开张四周后进行这项工作。”
“他?”艾莉那双富于表情的眼睛睁大了,“难道酒店瑞塔就不会是个女的吗?”
“他是个专门对人吹毛求疵的家伙,难道你没有读过他写的评论文章吗?”
“不止一次读过,不管你信不信。”
“你没注意到他用的那种口吻吗?”凯尔问道,“真的是酒店兰博。”
“你为什么要这么讲?”
“就拿他对普莱姆卡茨大酒店的评价来说吧,他说他们那里的烤牛排就像是用旧的破轮胎,还提醒人家注意那家酒庙最有名的主菜就是T恤衫。”凯尔说道。艾莉的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如果凯尔再对她多一些了解的话,就会知道那是气愤。“兰博对那家酒店的菜肴评价不高当然也并非全无道理。那些被老板称作他的‘呼特女郎’的女招待们的确通过销售那种呼特T恤发了财。我怎么没能早点想到那个主意。”
侍者为两人收拾干净餐桌,他们又要了咖啡和甜点。
“酒店兰博是思维敏捷的人,”他对她说,“从这一点上看他是个男人。”
“你的意思是说女人就没有头脑吗?”
他眨着眼睛望着她,知道她有点不高兴了。他喜欢看到女人不高兴的样子。他对性情懦弱、百依百顺的女人从来不感兴趣。“我认为他是个男子,而且并非我一个人这样想。”
“真的?还有谁认为瑞塔是个男子?”
他抓住这个良机往前凑了凑,同时压低了嗓音。“一些酒店老板每月都要在一个秘密地点碰头讨论生意的事。”
“你们的碰头地点是在普莱姆卡茨大酒店,对不对?”
他笑了笑,觉得艾莉的反应可真够快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眯起眼睛望着他,使他明显感觉到她在套他的话。“我敢说那些老板大多是男士,他们都很喜欢普莱姆卡茨大酒店的牛排。”
他朗声大笑起来。“而且,他们还喜欢看那些着露脐装的呼特女郎。总之,我觉得酒店兰博也不过是靠假发套和假胡须乔装打扮,每次都要带上不同的女人借以迷惑我们。”
“为什么你不认为瑞塔是个女人,而且会带着一个像种马那样高大健壮的男人呢?”
他又大笑起来,她也随着他一起笑着。她的幽默感的确不同凡响。“我们都在找兰博,但从没有人见到过他。告诉你吧,他非常善于伪装。”
“老是像这样隐姓埋名难道有什么好处吗?如果老板们知道某位评论家到自己的酒店来了,那位评沦家无疑会得到最好的服务,厨师们也会使出浑身的解数。”
“没错,”他表示赞同,“这样一来,酒店瑞塔就可以找到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感觉。”
侍者给他们端上了咖啡并为艾莉送来了一个巧克力山核桃大蛋糕。艾莉咬了一口,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在享受它的美味。他审视着她那-头浓密的栗褐色头发,想象着那头发披散在他的枕头上时会是怎样的-种情景。
“我倒并不担心酒店瑞塔对抒情大酒店的评价,他一直很喜欢我的所作所为。雾谷汉堡包就曾被评为镇上的最佳汉堡包。”
“就是那种抹有花生酱和梅子汁的美味汉堡包吧?”
“是的,我小时候每次都要一口气吃下三个。不过我现在不碰那种食物了,因为它的脂肪含量太高。”
“你没有要甜点,是在担心你的体重吗?”
他耸了耸肩。“有一点吧,我每天早晨都要去鬣狗健身房健身,以便能保持体形。”
“我的健身之道就是打电话。’
凯尔笑了起来,不只因为她是那么的漂亮和聪颖,还因为他发现艾莉有着令人耳日-新的独特幽默感。对于太多的女人来说,你看到了她的外表也就看到了她的内心。而艾莉却时时让你感到惊奇--也正是这-点才使他感到兴奋。
“你刚才说那个自称是酒店瑞塔的男子喜欢你的酒店是吗?”
“是的。今年早些时候我下了两笔赌注,分别创建了生猛火锅城和济斯特拉犹太熟食店,都得到了他的好评。他说过生猛火锅城的泰国菜是镇上最好的。”
“那里的菜单是你设计的,对吗?”
“是的。”他不无骄傲地说,“酒店兰博还对其他许多方面都给予了热情赞扬并打了最高分。不过,比起他对诺斯特拉犹太熟食店的高度评价来说那简直算不了什么。他当时讲,像这样把纽约风味的熟食与意大利面食结合起来只有天才能够办得到。”
“而你正是那个锐意进取的天才。”
“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巧了。”他努力做出谦逊状。如果说还有什么事令凯尔不屑的话,那就是吹牛了。不过他眼下实在无法按捺自己的得意之情。“我的初衷是把抒情大酒店建成一个洛杉矶风格的酒店,我琢磨着既然塞达里奇人喜欢泰国风味,抒情大酒店完全具备这种条件。”
“泰国风味与镇上已有的中国风味餐馆区别不大,我觉得还不如说塞达里奇人具备了吃烤鸭的条件,外带辣汁和葡萄柚酸辣酱。”
他哈哈大笑起来。天哪,噢,天哪,她的嘴也太厉害了,他对她可决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坦率地说,在一年之内开张三家买卖风险是很大的,我的现金已经严重不足,要是酒店瑞塔对抒情大酒店有什么非议的话,没准我会从此抬不起头来。”
“你不是认真的吧,是吗?”
她对他显得那么关切,使他实在忍不住想亲吻她,要不是她刚刚把最后一块蛋糕叉起来的话,他也许就那样做了。
“不利的评价也并没有使普莱姆卡茨大酒店破产嘛。”她说道。
“不过,去那儿的人都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去买醉,去和呼特女郎调情,去买T恤衫。”
“也许你也应该弄几个呼特女郎来。”开始他以为她是认真的,但紧接着就见她一边舔着叉子一边说道,“玛丽亚做的蛋糕好吃极了,她真是个奇才。”
“但愿酒店瑞塔会喜欢抒情大酒店。玛丽亚是个单身母亲,没受过多少教育,以前她在一家快餐店当清洁女工兼做烤饼,是我发现了她,她做梦都想去一家上等酒店干活,我想今天无疑是她的大喜之日--或者说今年是她的幸运之年--这都是你的缘故,因为你对她表现出了特殊的兴趣。”
凯尔开车送她回家时,艾莉的眼睛注视着窗外,强忍着腹内的不舒适感,不过那种感觉与她吃的东西没有一点关系。玛丽亚终于获得了圆梦的机会,要是抒情大酒店垮了,她会怎么样呢?
凯尔的资金问题究竟糟糕到什么程度?她在心里暗暗想着,他们两人都很有能力,他们会挺过去的。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无法估量那篇评论会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
她曾经用她的才智尽心竭力为那个专栏撰稿,现在她开始怀疑那些评价是否有点过于苛求。那篇将要在后天见报的评论过于尖刻,即便是对酒店瑞塔本人来讲也是如此。当然了,在撰写那篇稿子的时候她对凯尔以及其他那些人还一无所知。可现在他们已经活生生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几乎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当他们读到那篇文章时会有多么痛苦。
“你不用送我到门口了。”当车子在路边停下来时艾莉说道。
凯尔笑了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如果我把一位女士扔在便道上,母亲知道了非得杀了我。”
艾莉发出一声叹息,只好等着他从车里出来绕到她这边。她感到浑身极度的疲惫,但她最不忍心做的就是把他支走。他们一直走到她的门口,两人都笼罩在一种很难堪的沉默之中。她发觉自己竟然连门廊上的灯也忘了开。
“晚安,”她说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夜晚。”
“难道你不准备请我进去吗?”
“不,我真的很累了,而且--”
“刚才我在酒店吻你时你可并不累。”
“你错了,我那时同样很累,”她说道,声音显得有些窘迫,“刚才的事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不能吗?我还一心想利用它大作文章呢。”
他说着把头低下来,她抬手去阻止他,可惜太晚了一点,她的手刚刚够到他的胸部就被卡住,他已经用嘴唇吻住了她并把她揽在了怀里。他的体热立刻传遍了她的全身,要知道夜里很凉,而且她穿的非常单薄,裸露的肩头上只披了一条围巾。
在他的双臂重压之下,她摇晃了一下身体。她的手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得又快又重,与她耳鼓中自己的心跳声完全吻合。随着一阵兴奋带来的晕眩和无力,她张开了自己的嘴唇。凯尔把自己的头部偏向一侧,开始毫无顾忌地吻起她来。
艾莉无法拒绝他,她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且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在她脑海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里很快便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警钟声。她是一个灵与肉不能分割的整体,一旦她和这个男人睡了觉,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而她的这种爱会走向何方呢?不会有任何出路。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她不能再重复自己的历史,对不起了。
她猛地挣脱了出来,用力地喘着粗气。“你难道就不肯接受别人的拒绝吗?”
凯尔用手掌心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那是拒绝吗?我以为是恩准呢。我发誓,我真是那样想的。”
“你总是强人所难。、”她说道,可她自己明明知道她话里拒绝的意思远不如鼓励的成分。
“而且总是让你不开心。”他用手捋了捋落在额前的头发说。尽管光线很暗,但她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就好像她是刚刚从木星上下来的。
“我是不会和你做爱的,绝对不会。”她说道。不过,在如此狂热地吻过他之后,她的声音显得有点太过于一本正经了,但她也只能这样做,她和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同路人。“我对你并没有痴迷到那种程度,我只是对你在那次抢劫中的所作所为表示感激而已。”
她说着很快地从挎在肩上的晚用挎包中掏出了房门钥匙,然后转过身去。她想把钥匙插进锁孔里,但第一次没有成功,第二次才终于把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他的双臂从身后搂住了她,双手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他那高大健壮的身躯把她死死地钳在了怀中。只要转个身,她就能依偎在他坚实的怀抱里。她感到一阵神魂颠倒,她真应该那样做才是--这种经历恐怕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
他的一只手仍然用力地卡着她的腰部,另一只手缓缓地撩起她披散在肩头的秀发,她感到自己发烫的肩头拂过了一丝凉意,随之引起了一阵战栗,还有一阵难以压抑的期待。
他的湿润的嘴唇在她颈背敏感的肌肤上轻轻流连着。她的全身绷紧了,真想马上转过身去品尝他的亲吻。他尽情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他的嘴唇在她的颈背上一点一点地移到了她的耳旁、
“你别想骗过我的眼睛”他声音粗哑地说道,同时他嘴里呼出的热气流一阵阵冲击着她的耳朵。“你可以说由于不了解我而不肯和我做爱,或者说在和我头几次约会时不会那样做。但是你绝不能说不喜欢我,我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不等她有所反应,他的手已经将她放开并为她打开了房门,然后把她轻轻地推进了屋里。
“明天见。”他一边说一边把门关上了。
艾莉浑身无力地靠到了门上。明天?她的两腿一软,滑坐到了地板上。她就那样坐在那里,双腿很别扭地曲在身下,一直到传来了他关上车门的声音。
戈登颠颠地跑过来迎接她,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像是在提出种种要求,甚至还希望着能有一顿夜宵。 艾莉强撑着自己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浴室走去,戈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甩掉的。”她对戈登说道。
戈登此时已经跳到了餐柜上,但它好像正在专心地抓它的耳朵,根本无暇听她讲话。
“‘酒店兰博’真是太可笑,”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喃喃着,“凯尔觉得瑞塔才思过于敏捷,不像是个女人。不过,那种风格倒的确有点男人的味道。”她脱下了她的连裤丝袜。同时感到松了口气。“凯尔是有他的不足之处,但我又有什么理由对一个如此执着于自己事业的男人耿耿于怀呢?”
她把脱下的衣服堆放在浴缸的边沿上。今天可真是个令人筋疲力尽的日子,她太累了,再也无力去摆弄那件愚蠢的玩具救火车,况且在这样的时刻谁又能把注意力集中得起来呢?他刚才分手时说过的话依然在她的耳鼓里回荡着。
明天见。
艾莉把床上那一堆玩具救火车零件拨拉到一边后上了床。戈登也跳上床在她身边偎蹭着,她用臂肘把它推开后熄了灯。
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显得又静谧又冷清。明天。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给他们两人的关系一次机会。尽管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的第六感官告诉她不可随意放弃。
“不要做蠢事。”她禁不住说出了声,因为大脑中理智的部分站了出来表示反对。“你只要和他约会,就不得不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于是他就会在普莱姆卡茨大酒店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朋友们,瑞塔的真面目就会被揭开。 而且也别忘了德鲁的事,有野心的男人可都是冷酷无情的。”
可是,她心里仍旧有某种东西抛舍不下,从她第一眼看到凯尔走进情人乐园的大门时,她就被他给迷上了。在他落入她的眼帘时,她正在吃一个极品巧克力大蛋糕,当时她只顾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了,那样大的-个蛋糕被她吃下了肚竟浑然不觉。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在宁静的房间里显得又响又尖厉。她浑身激灵了一下,随后瞥了一眼在黑暗中闪着光亮的电子钟。此刻已经过了午夜,一定是有人打错了电话。
“喂,”她拿起电话说道,但马上就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声。
活见鬼!是个骚扰电话。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情人节未免太煞风景。她想要把电话挂掉,但突然住了手,她听到了那充满阳刚之气的熟悉声音。
“艾莉,你睡下了吗?”
凯尔的声音就如同一罐糖稀浇到了她的身上,又热又甜。她真希望此刻陪伴在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那堆玩具救火车零件和那只一点也不善解人意的猫。
“我当然睡下了。”她故意摆出一种清高的架子。对这种男人再去鼓励是非常危险的,“我累死了。”
“真的?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才是。”他话语里的幽默感把她逗乐了,“你穿的是什么内衣?”
他的话使她对他的内衣也有了了解的愿望,一想到凯尔·帕克斯顿很可能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她就觉得浑身发热。“我穿的是件睡衣,说明我少的是时间,多的是--”
“多的是男人。”
她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身子,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对他的渴望。“你不要想入非非了,少的是时间,多的是巧克力。”
“嗯,”他回应道,“说起巧克力,那种文身巧克力酱我还一直在给你和你的开心部位留着。”
一想到他舔吮她身体上巧克力的情景她就感到全身像是被融化了一样。她知道他的舌尖有多么的奇妙--即使没有巧克力也是一样。“你别瞎说了。”“我是认真的,”他说道,“非常的认真,我现在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没着没落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笑了一下--或者说是想笑一下,她也希望与他肌肤相亲并添吮他身上的巧克力,“我给你出个主意,”她说这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呼吸急促,“你把文身巧克力涂道自己身上也许能消消火。”他大笑起来,但声音有些刺耳。“我给你打电话是想约你吃晚饭。周六晚上我通常去妈妈那里,她在我的留言机上留了话,如果不把你带去,她就把我打出来。”他的母亲?他想带她去见他的母亲。他救了她,又给她送了兰花,还在情人节请她吃了一顿昂贵的晚餐,现在他又要带她去见他的母亲,这不是要她的命吗?那篇能置人于死地的评论眼看就要在星期天见报了。
第八章
夏洛特·基茨还未到班上,艾莉已经万分紧张地在她的《塞达里奇论坛报》办公室里等着她了。 终于,总编辑风度翩翩地进了门。
“艾莉,你来干什么?我们可不想让任何人疑心你就是酒店瑞塔。”
“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是不会来的。上次情人乐园抢劫案发生后我看见你去了现场,你在撰写有关那件事的报道对吗?”
“是的,它的通栏人字标题将会登在头版头条。”夏洛特点头应道,一头黑发披在她那件亮丽的丝制罩衫上面。
“为什么那篇报道今天早晨没有见报?”
“稿子还没赶出来,它将成为周日版的重头戏。印刷厂已经把副刊赶印出来了,萨姆要求今天晚上就发出去,以便能充分利用那篇报道的影响。”夏洛特一边用计算机登录一边说道。
“周六就出?”艾莉**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报纸出版人萨姆·哈珀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也许她可以说服夏洛特重新调整她的“酒店瑞塔”专栏所在的副刊,但萨姆却是个决不肯随便浪费纸张的精明生意人。“我的专栏已经付印了是吗?”
“是的……”夏洛特用她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盯视着她:“噢,艾莉,我明白了。凯尔救了你,而你的专栏却对他刚刚开张的酒店进行了抨击。不过,你绝不能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他永远都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昨天晚上和他出去吃了坂,我发现他对工作极其努力,对酒店的管理也非常认真。夏洛特,我们能想想办法吗?酒店瑞塔的那篇评论未免有些片面和消极。”
“人们喜欢你的评论,看看你那篇文章的开场白有多精彩。”夏洛特说着敲击了两下键盘,眼睛盯着显示器的屏幕。“抒情大酒店带有过多的洛杉矶色彩,你好像随时会碰到飞车射击的枪战场面,至少能见到有人突然从人工制作的棕榈树后面跳出来朝着光秃秃的布景上喷洒颜料。’你看,有哪一个评论员能以这样的想象作为开篇呢?”
“我不愿意把凯尔的生意毁了,他已经为之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抒情大酒店不会被一篇评论毁掉的,人们有权力知道你的真实看法。我这儿有你提供的账单,去那儿吃饭至少要花掉普通人一周的薪水,大家至少应该了解到这些情况。”
“我必须告诉凯尔我是谁。”
夏洛特的手停住了。“酒店瑞塔的身份从来都必须严格保密,萨姆和我都坚持这一点。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你是酒店评论员的话,你就会受到王室般的待遇。你能相信凯尔·帕克斯顿会保守这个秘密吗?”
艾莉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凯尔和他的朋友们在普莱姆卡茨大酒店谈生意经并和那些呼特女郎调笑的情景。他会告诉他们吗?不会的,她想。但她马上又想到了德鲁,在男人的问题上她真的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也就是说,凯尔也并非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也许我最好还是不要把酒店瑞塔身份的秘密透露出去,可我总觉得那篇评论的口气有些不妥。”
“艾莉,永远不要为讲真话而感到遗憾。”夏洛特说,她的脸上布满了同情,“你只应该为某个酒店达不到你的期望值而感到遗憾。”
艾莉从《塞达里奇论坛报》社出来后便马上去了情人乐园。外面已经刮起了风,天空阴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雨的气息。这种天气的转变正好吻合了她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