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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主任1

_5 王晓方(现代)
  王元章像是疲惫得很,李为民进来,他想起身握手,可是欠了欠身子,就支撑不住了,吃力地靠在了床头上。
  “元章,你太累了,好好躺着吧。”李为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颇为关切地说,“抱歉啊,元章,我真不知道你病得这么厉害!听秘书说这几天高烧一直不退啊!”
  “不就是感冒吗,没事,没事,快说说这些天的工作吧!报纸上说这几天长征省长来东州检查工作,也没有人向我汇报一下情况。”
  “元章,你病成这样就别惦记工作上的事了,长征同志这次来是专为煤气开栓的事。”
  “煤气开栓怎么了?”
  “我也很震惊,我们东州竟然有十五万户居民,开栓费交了,有的都交了十几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开栓,很多开发公司不仅挪用了居民的开栓费,而且态度还极其蛮横。长征同志接到很多居民的上访信,这次是专门到东州现场办公的。城市建设和管理工作由贾朝轩主管,这么大的民生问题以前怎么从来没有人提过?”
  “朝轩在的时候问题都被压下去了,他在北京学习压不住了,自然就暴露出来了。说起来这是几届政府遗留的问题,有历史性的,不能全由贾朝轩同志负责。”
  “但是……”李为民话说了一半,一想到王元章还在病床上,又把话咽回去了。
  “为民啊,我知道这个问题解决起来要得罪很多人,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但是万事民为先,我们失职呀,对不起这十五万户居民呀!我给肖市长写封信,你给捎去,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王元章显得很激动,执拗地让秘书准备了笔和纸。李为民劝不住,只好由着他。其实王元章完全可以和肖鸿林通个电话,但是,李为民心里清楚,肖鸿林这两年越来越不把市委放在眼里,简直就是党内个体户。王元章给肖鸿林写信是为了表示对这个问题的高度重视。
  王元章一口气写完信交给李为民,李为民郑重地放进包里。
  “为民啊,申办花博会的事有进展吗?”王元章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朝轩同志这一段在北京活动得很有效果,得到了中国花卉协会、国家贸促会和商务部的大力支持,全国想申办花博会的城市有二十多个,这次能够得到国家的支持不容易呀!攻关是朝轩的长项啊,肖鸿林把申办的任务交给他算是找对了人了。”
20、许诺
  飞机在湛蓝的天空中翱翔,机窗外几朵乳白色的云,停在天空,动也不动,很像蓝色的海面上浮着洁白的帆。
  贾朝轩微闭双目惬意地靠在沙发上,似睡非睡,丁能通坐在他身边翻着一本飞机上提供给头等舱旅客的时尚杂志,韩丽珍坐在贾朝轩的后面欣赏着窗外美景。
  空中小姐送来热咖啡打断了贾朝轩的沉思,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小声问:“能通,最近有人告我的刁状,你分析分析会是谁呢?”
  丁能通没想到沉思良久的贾朝轩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时不好回答,应酬地反问道:“贾市长,会有这种事?”
  “省纪委的一个朋友给我捎的口信,说有人写我的匿名信,递到了中纪委,中纪委反馈到了省纪委。”
  “没透露告的什么方面的问题?”丁能通诡谲地问道,心里闪过刘凤云在贵宾楼请他吃饭时说的话。
  贾朝轩没有正面回答丁能通的问题,只是说:“领导干部也是人,谁还没有点爱好,有些人啊,就是靠整人过日子,以为把别人整倒了,自己就能上去,也不想想整人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丁能通听着贾朝轩的话像是有所指,但不知道他指的是肖鸿林呢,还是袁锡藩,又不便戳破,只是苦笑道:“贾市长,既然犯了小人,就不得不防啊!”
  丁能通话音刚落,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丁能通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陈富忠。
  “是我通知富忠一起去的,有富忠陪着方便。”贾朝轩赶紧解释说。
  “能通,港商我可给你打好招呼了,什么时候过去见个面。”陈富忠皮笑肉不笑地说。
  北京花园一直是丁能通的一块心病,陈富忠的第一句话就说到了他的腰眼上,他心想,贾朝轩答应我在东州为驻京办划一块地皮,何不借此机会再加把火?
  “贾市长,北京花园方面我已经谈妥了,同意我们控股,经营方由我们找,正好富忠联系好了港商,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差你大老板大笔一挥了。”
  贾朝轩呷了一口咖啡默谋了一会儿说:“那好,你相中了东州哪块地了?”
  “贾市长,驻京办净为各位领导服务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好不容易张了一回嘴,给就给块好地呗!”
  “能通,你大哥是个爽快人,你相中哪儿了,说出来,朝轩会答应的,”韩丽珍溜缝儿地插了一句:“富忠要的中山路那块地就是一个例子。”
  “可不,大哥这个人吐个吐沫就是钉,仗义!”陈富忠眉飞色舞地恭维道。
  “贾市长,我相中纺织厂那块地了,地点好,不用动迁,搞开发准赚!”
  “能通,你小子狮子大开口啊,富忠早就看上这块地了,一直跟我磨唧,我都没答应,我把中山路那块地批给他了,我一直想留着纺织厂那块地盖市政府大楼,你看咱们市政府那座老楼,土不土,洋不洋的,虽然肖鸿林上任后进行了改造,仍然代表不了东州市形象,既然你老弟开口了,我只好忍痛割爱了,就这么着吧,回头你们驻京办打个报告,我批一下。”
  贾朝轩卖了半天关子,搞得丁能通的心忽上忽下的,终于吐口了,丁能通的心才放下来。他惦记这块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想,“有了这块地,驻京办摇身一变就成了五星级酒店了,东州历任驻京办主任,我的政绩是最大的,我丁能通的脸就露大发了,既是东州市正局级干部,又是五星级酒店的董事长,不用贪,富与贵终于统一了,真不枉自己往恭王府福字碑前跑过无数次、祈祷了无数次。”
  “贾市长,您是驻京办的大恩人,从今以后,丁能通一定会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全心全意为领导服务。”
  贾朝轩听后嘿嘿笑道:“能通,你知道我为什么欣赏你吗?”
  丁能通摇了摇头。
  “在你心中把我摆的和肖市长一样重,而且从不在我们之间做文章。”
  丁能通在官场多年,一直在政治旋涡中挣扎,他之所以能立得住,关键的本事就在于他从不搬弄是非,做驻京办主任既是在是非窝子里,又远离了所有是非,他喜欢人生的辨证,他认为,和珅当年要是读了马克思的辩证法,一定能保住性命。因为多数人欲望横流,少数人无欲则刚,他是取中间的,叫做欲有止境,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可,但是,人生得意适度欢无妨。
  在大学时,丁能通读过钱钟书先生的《写在人生边上》,里面有一句话,让他记忆犹新:
  “快乐在人生里,好比引诱小孩吃药的方糖,更像跑在跑狗场里引诱狗赛跑的电兔子,几分钟或几天的快乐赚我们活了一世,忍受许多痛苦,我们希望它来,希望它留,希望它再来——这三句话概括了整个人类努力的历史。”
  就因为钱钟书的这句话,丁能通一下子理解了快乐的意义!
 21、爽
  肖鸿林自从在北京与白丽娜有过一夜之欢后,找到了爱情的感觉,这让他兴奋不已,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能否与关兰馨离婚?
  肖鸿林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市府广场周围的车水人流沉思,这时,副市长袁锡藩迈着大八字推门走了进来。
  “鸿林,想什么呢?这么深沉?”袁锡藩心情畅快地问道。
  “噢,是锡藩啊,坐!”
  肖鸿林将手一让,顺手掏出烟递给袁锡藩。两个人点着烟,郑卫国赶紧进来给两位领导倒了茶,然后又退了出去。
  “锡藩,尝尝我的正宗铁观音。”
  袁锡藩端起茶呷了一口。
  “不错,不错。鸿林,听说为民被恐吓了?”
  “为民被恐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那个脾气不改,早晚得出事。”
  “听说恐吓信里还有子弹。”
  “有这事?邓大海这个副市长是怎么当的?主管公检法的副市长连市委副书记的安全都不能保证,还埋怨我不追加办案经费,让我看,公安局长他别兼了,换人算了。”
  “鸿林,大海有大海的难处,市政府常务会上关于办案经费问题,大海提过三次了,难免大海有想法。”
  “说一千道一万,财政太紧张了,用钱的地方太多,教育要求追加经费,农业要求追加经费,财政的盘子就这么大,你让我怎么办?”
  “要么怎么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呢,鸿林,我听说贾朝轩去韩国了?”
  “是啊,上届花博会是在首尔举办的,我让他去取取经!”
  “可是有人在首尔机场看见了韩丽珍和陈富忠,他们怎么也跟去了呢?”袁锡藩冷笑着说:“而且他们出境未经外办办手续,用的是因私护照。”
  “这个贾朝轩擅自违反外事纪律,搞什么鬼?”肖鸿林一本正经地说。
  “鸿林,这还不明白吗?他在北京学习期间就多次到澳门去赌,这次去首尔少不了要过过赌瘾啊!”肖鸿林眉头舒展了一下,旋即又皱了起来。
  “锡藩,你说他去澳门赌的事能是真的吗?咱们毕竟是空口无凭呀!”肖鸿林毫不掩饰地问。
  “钱学礼在葡京赌场看见过他,这还有假?”袁锡藩舔了舔嘴唇嗫嚅道。
  “锡藩,这件事要慎重,毕竟涉及咱们东州市政府的名誉,万万不要轻易抖搂出去。”
  “鸿林,千万别学项羽呀!”
  “眼下还谈不上,锡藩,我从北京方面得到消息,林白同志有可能进京,一旦林白同志进京,谁有可能接任省委书记?”
  “如果中央不空降的话,最有可能的有两个人。”
  袁锡藩说完顿了顿,一双鼠眼看着肖鸿林。
  “哪两个人?”肖鸿林迫不及待地问。
  “一个是省长赵长征,一个是常务副省长刘光大。”肖鸿林见袁锡藩没有分析到自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你认为王元章有没有可能?”
  “鸿林,不瞒你说,如果长征同志接任林白,你和王书记还真有一博。”
  “此话怎讲?”
  “在咱们省,就省长一职来说,没有人能与你和元章抗衡啊!”
  “所以我特别重视花博会啊!”肖鸿林长长地透了口气,款款地说道。
  “鸿林,花博会可以作为启动东州经济的发动机,你这着棋要是下成了,元章恐怕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正是用人之际,贾朝轩还得用,只要他知道收敛就行,别把事做绝了。”
  “也好,只要你能接替长征同志,我愿尽犬马之力。”袁锡藩一双鼠目霍地一跳,将手中快吸完的烟狠狠地捻在烟灰缸里。
  已经是下半夜了,首尔的街路上仍然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汉江两岸的夜景更是绚丽夺目。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张显着城市的繁华喧嚣,市区内的浓荫下,古老的宫殿、庙宇,同直入云霄的现代化建筑交相辉映,显示了首尔既古老又现代的时代风貌。
  在首尔高丽大酒店地下娱乐城内,贾朝轩和韩丽珍兴奋地在老虎机前手舞足蹈,旁边站着满脸堆笑的陈富忠和一脸漠然的丁能通。
  突然服务小姐瞪大眼睛用英语说:“夫人,你的运气好旺啊!七个红七,我们这里半年都没有一次呀。”
  丁能通赶紧翻译给贾朝轩和韩丽珍听,两个人听后很高兴。
  “我太太赢了多少?”贾朝轩眉飞色舞地问。
  丁能通把贾朝轩的话翻译成英语,又跟服务小姐嘀咕了几句,然后说:“小姐说,嫂子赢了两万五千美金。”韩丽珍高兴地叫起来。
  “丽珍,趁你手气旺,多玩一会,我太累了,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富忠、能通,你们陪你大哥上楼吧,我再玩一会儿。”
  陈富忠和丁能通陪贾朝轩上了电梯。
  “大哥,”在电梯里,陈富忠说,“嫂子看得紧,来一趟你咋也得尝个鲜呀!”
  “趁你大嫂高兴,赶紧给我找个小姐乐乐!”贾朝轩迫不及待地说。
  “这能行吗?万一让嫂子发现……”丁能通担心地说,他早就听说贾朝轩好色,但没想到如此明目张胆,丁能通认为,七情六欲人皆有之,但应该像赚钱一样取之有道,否则就与畜生没什么区别了,丁能通左右不了贾朝轩,只能在心里嗤之以鼻。
  “没事,我心里有数。”贾朝轩满不在乎地说。
  贾朝轩穿着睡衣正在抽烟,有人按门铃,贾朝轩开门一看,一位花枝招展的韩国美女正站在门前,贾朝轩连忙请进房内。
  丁能通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电视,陈富忠兴致勃勃地走了进来。
  “能通,你小子都当主任了,怎么还像当秘书时那样谨慎呢?”陈富忠扔给丁能通一支烟后点上火说。
  丁能通从骨子里鄙视这个暴发户,但是碍于这家伙黑白两道全通,又为自己联系上了港商,所以面子上还得客气一些。
  “富忠,贾市长胆儿够肥的,万一大嫂回来,岂不是堵在了床上?”丁能通紧张地看了看表。
  “没事,能通,嫂子的赌瘾不比大哥小,正在兴头上,上不来!放心吧!”陈富忠胸有成竹地说。
  丁能通心想,“看来陈富忠和贾朝轩已经不分彼此了,如此下去,怕是要让陈富忠牵着鼻子走了。这贾朝轩要是生在唐代李家,定是唐明皇,左拥右抱看霓裳羽舞,爱美人不爱江山,不对,贾朝轩是爱美人更爱江山,亦或是既爱美人又爱江山,只怕是一旦赌性大发,怕是要把江山美人都押上。”
  “富忠,贷款的事办妥了?”
  “能通,多亏了你的老情人段玉芬携款潜逃了,换了新行长,很快就办妥了。”陈富忠阴阳怪气地说。
  “富忠,你怎么知道段玉芬携款潜逃了呢?”丁能通警觉地问道。
  “能通,你真是在北京呆久了,这件事地球人都知道。”
  “依我看八成是让歹人给害了!”丁能通目光如炬地说道。
  “行了,别为老情人打掩护了,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段玉芬也不是神,她是人,而且是个漂亮女人!”陈富忠说完,脸上路出一丝淫笑。
  不知为什么,丁能通隐隐约约地感觉,段玉芬的失踪与陈富忠有关系,但这只是感觉,并无证据,索性不再去想。
  “富忠,半个小时了,催催老板吧,万一大嫂上来,咱俩不好交代。”陈富忠也怕万一韩丽珍上来堵住,不好收场。
  “能通,走,咱俩一起去敲门。”
  两个人快速向贾朝轩的房间走去,丁能通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了。快到门口时,韩国三陪女走出贾朝轩的房间,冲着陈富忠笑了笑,扬长而去。
  丁能通见韩国三陪女走远了才按门铃,贾朝轩滋润地开了门,嘴里还叼着根烟,正喷云吐雾。
  “能通,就一个字:爽!”
  “老板,你可把我吓坏了,万一大嫂上来……我和富忠就糗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心里有数。”贾朝轩一脸得意地说。
  丁能通心想,“真是知妻莫若夫呀!这两口子可真般配。”
  这时,有人按门铃,丁能通心里一紧。陈富忠赶紧开门,进来的正是韩丽珍。
  “老公,我饿了,一起吃宵夜吧。”韩丽珍兴致勃勃地说。
  “好啊,你的手气那么好,应该请我们吃一顿。”贾朝轩弹了弹烟灰说。
  丁能通被贾朝轩的镇定给震住了,原来人可以无耻到心安理得的地步。常言道,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踩的,贾朝轩如此堕落,让丁能通非常失望,丁能通心想,这件事要是让李为民知道非刮了他不可,就这副德行要是真的当上一把手,东州老百姓可怎么活?
 22、碎尸
  石存山率领干警在黑水河大桥下捞上来的两颗人头,经法医鉴定是女性。市公安局非常重视,成立了以石存山为组长的专案组,但是由于案子出现的突兀,没有一点线索,工作陷入被动的局面。
  就在石存山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出现了重大转机。一个捡破烂老头在赵家沟派出所报案,说在赵家沟垃圾场,刨出两具无头女尸。石存山得到消息后,立即率领干警赶到赵家沟垃圾填埋场。
  此时,警察已经把现场包围,许多警车停在垃圾填埋场周围,围观的群众很多。两辆警车从远处驶来,停在现场外,石存山率几名刑警下了车,分开人群,直奔现场。
  石存山来到编织袋前,仔细察看后,问:“目击证人在哪儿?”
  “就是他!”赵家沟派出所所长把捡破烂的老头领过来。
  “大爷,当时是怎么个情景?”石存山温和地问。
  “当时我在这儿刨破烂,突然刨处个编织袋,我以为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打开一看,臭烘烘的,是尸体!我就报了案。”捡破烂老头面色紧张地说。
  “石队,两具尸体都被肢解了,分别装在两个编织袋里,已经严重腐烂。”赵家沟派出所所长补充说。
  石存山心想,“又是两个编织袋,会不会与那两颗人头有关?”
  “你们抓紧处理现场,特别是尸检报告,要尽快做出来,我回局里向局长汇报。”石存山对几个干警说。
  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早就向邓大海做了汇报,此时,他在办公室里一边抽烟一边围绕碎尸案在沉思,石存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局长,我敢肯定这两具女尸跟那两颗人头有关。”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邓大海从黑色高背靠椅上起身,端起茶杯胛了一口。
  “局长,你觉得这两具女尸与段玉芬、刘可心失踪仅仅是巧合吗?”
  “思路是对的,但我们需要证据。等尸检报告出来后,我们开个案情分析会。存山啊,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东州的天要下雨了。”邓大海放下茶杯掏出烟递给石存山一根,两个人点上火面面相觑地吸着。
  “局长,无论怎么变,都是共产党的天,翻不了船的。”
  “理是这么个理,但我们也不可轻敌呀,别忘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从来都隐藏在暗处,你们专案组的同志要处处小心!”
  “请局长放心,誓死保卫东州人民的安全!”
  石存山的表情刚毅果敢,大义凛然,其实,石存山的内心一直在流泪,因为他已经预感到段玉芬的死与这两具女尸有着必然的联系。看来玉芬是被东州的黑恶势力害死的,而且这股黑恶势力非常强大,强大得连副市长、东州市公安局局长邓大海都不敢小视了。石存山将对段玉芬的爱埋藏在心底,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碎尸案查个水落石出。
  贾朝轩爱下围棋,为了投其所好交流感情,陈富忠也偷练了一手好棋,而且养成了一个人摆围棋的习惯。从韩国首尔回到东州后,陈富忠心情一直不好,因为他已经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北都集团已经引起市公安局的高度关注,
  陈富忠一个人在办公室一边沉思一边摆着围棋,有人敲门。陈富忠没抬头,只是说了声:“进来!”
  门开了,进来得是海志强。陈富忠按下一粒棋子,示意海志强坐下,然后从老板台上的高档雪茄盒中抽出一支雪茄,海志强赶紧给他点上火,陈富忠使劲吸了几口,然后重新坐在沙发上。
  “志强,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海志强略显不安地说:“大哥,两具尸体公安局都找到了。”
  陈富忠听后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你们他妈的干事什么时候能利索点?每次都得给你们擦屁股。”
  海志强毕恭毕敬地说:“大哥骂的是。”
  “他们一时还找不到目标,等等再说吧。”
  “可是……”
  “可是什么?”
  “大哥,这几天有几个条子鬼鬼祟祟地在大厦周围晃。”
  “你听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咱们也派几个弟兄守在刑警大队门口,记住,千万别暴露了。”
  “是大哥。”
  “从现在起,让你手下那帮兔崽子都给我收敛点,别再给我捅出什么新娄子来。”
  “放心吧,大哥。”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大哥,我把人带来了。是东州中医学院刚毕业的大学生,人长的漂亮。父母都是农民,老爹还得了尿毒症,每天都要做透析,缺钱。”
  “缺钱好啊!”陈富忠将半截雪茄掐灭,接着说,“人呐就怕没有需求,据说市委副书记李为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人不好对付,还有那个段玉芬,但凡有点需求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所以说,人有点需求既为自己留了后路,也为别人行了方便,何乐而不为呢?好了,把人领来让我看看吧。”
  海志强应承着出去了,陈富忠情不自禁地拿起一粒白子,却举棋不定,半天下不去这粒子,其实,陈富忠的心思根本没在棋上。
  陈富忠一直孤身一人,虽然身边美女如云,但玩完也就忘了,他一直深信,人生有两种东西是用来玩的,一是女人,二是政治。
  政治这辈子无缘玩了,但是陈富忠却玩起了官员,他下决心要掌控一批手握重权的官员,只要将这些人的要求满足,便可为我所用,他暗自得意,想不到自己还是个会用人的高手。
  但是最近他睡觉总是做噩梦,经常从睡梦中吓醒,出一身冷汗,内心的孤独让他特别渴望在自己身边有个女人陪着,而且是素质高一些的良家妇女。他讨厌那些给钱就让上的轻浮女子,找就找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
  找这样一个女人,陈富忠并不想讨她做老婆,而是做保姆,陈富忠从来也没有过建立家庭的想法,因为自己从小浪迹天涯,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度浪迹天涯。
  海志强把女孩领了进来,陈富忠示意他出去,自己轻轻地关上了门。女孩惴惴不安地站着,陈富忠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只见她穿着朴素,典型女大学生的打扮,长得俊秀,却没有一点雕琢,只是皮肤不白,却是细腻柔滑,没有任何人为的雍容之气,却纯的浑然天成。
  陈富忠心想,“看来这还是一块未雕琢的美玉呀!”
  “陈总好!”女孩突然怯生生地问候了一句。
  “叫什么名字啊?”陈富忠温和地问道。
  “林娟娟。”女孩回答得很简单。
  “好,名字很好听,娟娟,听说你父亲病得很重?”
  林娟娟听后沉默不语,眼睛略有湿润。
  “留下吧,你父亲的病会好起来的。”陈富忠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林娟娟的肩,和蔼地说。
23、肥肉
  丁能通拿到纺织厂那块地的批文后,在驻京办引起了轩然大波。第一个找丁能通的就是白丽娜,她非要当驻京办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
  丁能通并不看好白丽娜,尽管这个女人不仅会施展万种风情,而且在搞人际关系上也是八面玲珑,但是,丁能通觉得白丽娜更适合酒店管理。将来驻京办一旦入主北京花园,白丽娜是最好的帮手。
  丁能通把道理翻过来调过去讲了多遍,白丽娜就是听不进去,最后竟抹起了眼泪。白丽娜的眼泪让丁能通一下子清醒了,白丽娜最近一到周末就请假去东州,而且每次回来都千姿百媚的,莫非她非要做这个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
  第二个找丁能通的是黄梦然,黄梦然是丁能通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这几年接待工作搞得有声有色,特别是与首都机场和北京火车站的关系处理得游刃有余,为自己的脸上争了不少光彩。但是,由于黄梦然与老婆长年两地分居,他要当这个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无非是为了与老婆团聚,这样既一家团聚了,又可以捞上一把。
  然而,接待工作是驻京办的半个天,黄梦然要是走了,一时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他,所以,丁能通不给黄梦然半点念想,当场拒绝,搞得黄梦然闹了好几天情绪,最后,丁能通亲自给黄梦然老婆打电话,让两个人在北京团聚了几天,才缓解了黄梦然的情绪。
  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丁能通会兼任这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丁能通也认为自己是最佳人选,但是,丁能通是读过《和珅传》的人,他深知驻京办主任搞房地产开发的敏感性。
  和珅的最大失误是什么?谁都想得到,到最后什么都得到了,但是命没了。丁能通给肖鸿林当了五年秘书,深知政治斗争是最残酷的。自己不是鱼就要远离河岸,淹死的都是水性好的,自己若是鱼就要躲在水里,因为鱼只有躲在水里才最安全。既然官场上身不由己,就不能由着自己。佛家有言,舍得舍得,不舍就不可能得。
  经过认真思索,丁能通终于想到了一个最佳人选,启用这个人,丁能通可谓是处心积虑,因为一旦启用他,不仅满盘棋活了,而且自己也缓解了与对手之间的矛盾。
  想到这个人时,丁能通不禁为自己的大度生出几分得意。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生在乾隆年代,一定与和珅有一拼。
  和珅只知道讨“帝心”的欢心,却忘了“帝心”是善变的,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宝就是舍得,对“帝心”舍得,对对手更要舍得,扔给狗一块肉,狗就会摇尾乞怜认你为主人,扔给狼一块肉,可以换得一份安全,值!
  在驻京办班子会上,丁能通全力推荐钱学礼担当东州驻京办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钱学礼不知道丁能通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时不敢表态,但心里对这个位置觊觎已久。
  钱学礼本来就从心里嫉妒丁能通,恨不得丁能通出点什么事,但是自己的后台是副市长袁锡藩,硬碰硬根本不是丁能通的对手,何况丁能通人如其名,不仅能力强,而且消息灵通,善于沟通,精于变通,上通天,下通地,蹦精蹦灵的,想搬倒丁能通难得很。
  钱学礼一直想务色一位市委常委做后台,早就想打李为民的主意,但是李副书记这条船实在是不好上,说不定自己人在东州,常能见到李副书记,机会才会多一些。
  钱学礼想来想去只有从女人方面找线索,因为丁能通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又孤身一人在外,难免不沾花惹草。
  起初钱学礼发现白丽娜对丁能通有点意思,但令钱学礼不解的是,为什么两个人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凑倒一起居然点不着。
  这让钱学礼大失所望,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丁能通不露破绽,自己即使是苍蝇也无处下蛆。于是,他采取了最卑鄙的手段,就是跟踪,果然大有收获,他发现了丁能通与一个叫金冉冉的女大学生打得火热。
  但是,钱学礼是个聪明人,他清楚,以丁能通的诡道不会不警惕自己的,何况仅仅凭捕风捉影找到点沾花惹草的痕迹,不能把丁能通怎样。
  钱学礼萌生了从长计议、惹不起躲得起的策略,可是没等自己想好去处,丁能通却让出了一条金光大道,这不能不让钱学礼敬佩丁能通的魄力与胸怀。
  钱学礼觉得这是丁能通向自己扔了一块肥肉,尽管这块肥肉没有道理扔给自己,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何不接住这块肥肉吃了再说呢?不对,会不会肉里下了毒呢?钱学礼怎么想都觉得丁能通没有下毒的必要,这么说他在向我示好吗?想到这儿,钱学礼竟有些惭愧了。
24、公关
  散会后,黄梦然偷偷地把丁能通叫到一棵大杨树下。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丁能通不耐烦地问。
  “头儿,金桥区区长张铁男来了,要见你!”黄梦然的表情像承诺了什么,很怕丁能通不答应。
  “他来见我能有什么事?”丁能通疑惑地问。
  金桥区是东州市的农业大区,唯一值得吹嘘的就是草河口森林公园,自从设立为省级森林公园后,封山育林搞得不错,多少开发商盯着这块宝地要盖高档别墅、盖五星级酒店,都被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赵国光挡了。
  然而这片森林长的都是摇钱树,就连张铁男都垂涎欲滴,刚好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是东州市政府申办花博会,如果地址选在草河口森林公园,那么金桥区就会一摆农业大区的帽子,转而成为旅游大区。
  但是自从上次张铁男被肖鸿林骂得狗血喷头后,不敢再去捅大老板的腰眼,张铁男是个玲珑得剔骨挖髓的人,他灵机一动,想起了曾经给肖鸿林做过贴身大秘书的丁能通。
  张铁男知道自从丁能通做了驻京办主任后,所有去北京的领导都由他接待,他不仅可以做肖鸿林的工作,还和贾朝轩处得不错,他甚至可以和市委书记王元章说上话,而且他还是申办花博会的主要成员之一,所以,只要把丁能通拉过来,让他全心全意地为金桥区说话,无疑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梦然,莫非这家伙是为花博会而来?”丁能通警觉地问。
  “看样子像。”
  “不行,不行,这家伙上次让肖市长骂够戗,到我这儿曲线救国来了,你就说我不在北京。”
  “不行啊,头儿,我已经告诉他你在北京了。”黄梦然为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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