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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事干杯

郁贤皓(现代)
《与往事干杯》
第一章 序
回忆起过去的往事有些心酸,过去经历过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历历在目,其中有遗憾、有伤痛、也有绝望,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往事也让我了解到人世间的是是非非、了解了现实中的虚伪和让人心痛的一面,明白了很多事理,这让我看开了人生,懂得了应该怎样去做人,如何去珍惜现在的生活。
这也是我到目前为止除事业上小有所成外,心灵上唯一得到的满足和心慰。
应该说我是幸运的,我现在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爱我的家庭。更重要的是我还有一颗充满热情的事业心,抱着这颗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现在生意做大、做好。我对将来的前景也充满了希望。正所谓看破红尘、热爱红尘。回忆是痛苦的,回忆更是幸福
第二章 家境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山区,父母是地地道道的靠天吃饭的农民。善良,朴素,勤劳的父母是那么想用自己的辛劳改善这个仅有不到十亩地的家,可家里还是很穷很穷穷——从我记事开始经常回忆起的、也是最难忘的。一年很难吃上几顿白米饭,那时一天能吃上一顿大米饭对我来说简直是摇不可及的梦想,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一饱嘴福。吃的是那么的香甜,那么回味无穷。可能是受父母和家庭的影响,从小我就是一个很听话、很懂事的孩子,一直到现在也从没有让父母操过心。
由于家里的地很少,父亲不得不出去打工赚钱,家里的重任全部落在了母亲一人身上,母亲除了忙完自家的地外,还要出去卖工,看到母亲这么辛苦,十二岁的我暗下决心,要帮着母亲分担一些家务。
那时候,每天放学回到家里,放下书包就拿着锄头到地里干活,母亲担心怕我被累坏,早早就把我赶回家。
后来除了铲地外,我还挑起做家务重任。现在想起当年做家务的情景还记忆犹新,打扫卫生、烧火做饭(那时做饭太简单了,就是烧锅开水,之后烫玉米碴子水饭,也没什么菜,顶多打两个鸡蛋酱,呵呵!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有意思)、喂鸡鸭、喂猪等。对,还有一件事印象最深,那就是每天必做的打酱缸(就是用酱橱子倒出一些发酵的物质。在农村,大酱对每家来说都很重要。)现在想想当时做活也有丢三落四和不让人很满意的地方,但母亲每次回来总是面带微笑的表扬我,看到母亲的笑容我的心里边总是美滋滋的。
那时候屯里就有很多人在背后夸奖我,就是现在我一回老家的时候,很多人还和提起当年那些事呢。
第三章  母泪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为我哭过两次,也是我父母长这么大仅仅打过我的两次,打完后的母亲哭的特别伤心,母亲的泪一直深深的流在我的心里。
我十二岁的时候,很喜欢和比我大很多的孩子在一起玩儿一些扑克和麻将之类的东西,开始是不赌的,后来就赌一些食杂店里卖的方便面等,输了没有钱还给人家,就和他们去偷离我们家不远铁匠炉里的铁。
母亲知道后,狠狠地打了我,事后看见母亲哭了,哭得那么的伤心,我知道我错了,我叫母亲失望了,我后悔极了……母亲失望的泪一直流到我的心里,一直深深影响着我,鞭策着我。最后那次是因为我想放弃学业离家出走到城里打工,那是在我念初中一年级的时候,一直学习成绩不错的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是念不下去了,可能是和大孩子在一起的原因吧,总听他们说外面的花花世界是多么美好,(现在想起来都后悔莫及啊),所以念书不如去外面闯荡江湖,到时候也回来风光一下。
我心里也知道和母亲说了也不可能通过的,就干脆逃吧。
和屯里的一个人商量以后,早上天刚放亮就出发了,走了大约十多公里路才碰上了车,到了县城(十五岁的我那时候才第一次进宾县县城)也很幸运摸到了开往哈市的车上,当我到哈市市区初次见到眼前的这座大城市时,那可真看的我眼花缭乱了,天真、幼稚的我心里想着,一定要在外面干出一番事业再回去。
可不知道我俩谁走漏了风声,在我们刚到哈市平房区时,家里就来人把我抓了回去。
母亲开始耐心地劝我,要我继续上学,我坚决反对,气的母亲又狠狠地打了我,可母亲又怕我离家出走,只好无奈的答应叫我辍学。那一夜母亲又哭了,哭的更加的伤心。这一次,我在母亲眼中看到的是她绝望的泪。
为了不再让母亲伤心,我也打消了离家出走的念头。给村上出工挣钱,我记得很清楚,那时侯,凡是家里面有劳动力(虽然现在看来我那时还不是完全的劳动力)的都很想在村上挣点任务功,到秋季丁村委会提留,从春天到秋季我给家挣了一千多块钱。
第四章  打工
刚开始不念书的那一段时间里,真的很痛苦,做梦都后悔当时做出的选择,毕竟从小上大学是我的梦想,可现在梦想完全破灭,留下的只是悔恨,这也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吧。
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也让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十五岁应该是人生青春美好的时期,应该过着无忧无虑,校园式浪漫的生活,然而我却提早进入到了社会,开始在工地上过着看人脸色、受苦受累、受人侮辱、歧视的日子,那段难熬的日子我至今无法忘怀。那是在当年秋收以后,一个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偶然,很难得的机会,邻居家的一直在市里工地里干木匠活的姨夫回来了,在一次闲聊时他说,由于现在是抢工期,工地里急需人手,我知道后欣喜若狂,这可是我出去闯荡的大好机会。
我把想出去干活的想法和母亲说了,母亲坚决反对我,说我太小,怕我受苦,受委屈,会想家的。
没办法我就找姨父过来帮忙,姨夫被我想出去打工的决心打动了(记得当时急得我都要哭了出来),好心的姨夫过来做母亲的工作,说孩子既然那么想出去就不要阻止了,正好到冬季也没什么事做了,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母亲听到这些虽然还是担心但还是答应了叫我出去打工。
就这样我就踏上了人生中艰难的打工的岁月。
记得出发的那天,天气很冷。母亲一边帮我收拾行李一边嘱咐我说:“要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天凉了多穿些衣服,如果想家了或活太累了就回来吧,家里再困难也不缺你那点钱”。看见母亲那湿润的眼睛,心里了解当时母亲的心情,是放心不下我,毕竟我当时太小了,才十五岁而已,还初次离开父母,离开这个家。
母亲一直送到我上车,在车开前的时候母亲还哭着拜托姨父说:“孩子太小,我把他托付给您了,帮我好好照顾。”当时我在车上看着母亲的泪水,心里体会到母亲当时的无奈与担心。带着对大城市的向往我来到了这里。
刚进市区里,看见高楼大厦,豪华的轿车,这一切繁荣的景象,使我对将来的前景和将要过的日子又憧憬了一番。
可是到了工地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记得最深的是看见工人一个个穿着破烂的衣服,黑黑的脸,很脏的手在拿着馒头,喝着菜汤吃东西,还有个象工头的,嘴里骂骂咧咧在教训工人,心里头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进到宿舍又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有十多个陌生面孔、二十多双疑惑的眼睛盯着我,心里有些害怕。
宿舍的条件现在真的不知道用哪个词能形容,一个二十几平方的屋子,具体说是一个四周用板和砖搭起的墙,棚是用朔料布扣上的,一进去给人是黑黑的、乱乱的、脏脏的、凉飕飕的感觉。
工头看见我们来了,接过了行李,给我安排了睡觉的地方——一个上下搭起来的板铺,每人大约一个身位的地方。
看见眼前的情景,心情是压抑的,很失落,做梦也没想到我憧憬的大城市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当时年少的我也没有想太多,也不敢想太多。只知道再困难也不能放弃能在外面生活的机会,只要能在外面生活下去,再苦也要坚持。
说实在的,真不想继续过着父母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一想起将来会在那个破屯子生活一辈子,我就会觉得害怕。那里已经让我穷怕了。
第五章  委屈
就这样一个充满孩子气的面孔时时在工地的每个角落出现,刚开始不是很忙,也不那么累,还得到一起干活的长辈们的同情和关照,白天还都能过得去,可每当下班回来总是想家,想妈妈。
时常对着天上的星星发泄地大喊:妈妈!我想你啊!你还好吗?我想回家。
在那个时候,我的眼睛总是湿润的。
那时候没有电话,只能和妈妈以书信方式联系,来减轻对妈妈的思念之苦。应该说第一次在外打工的感受是最深的,最难忘的。工程的进度紧张,并没有减轻我思家的痛苦。
想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记得那时侯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我,干起活来总顾前不顾后,毛毛愣愣、傻乎乎的,经常脚底挨钉子扎(在工地做木匠活),最严重的连续三天被扎,扎在脚里,疼在心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那滋味至今无法忘怀。
扎过以后,第二天还要一瘸一拐地继续干活,真是苦不堪言,泪水也只能往肚子咽。
有一回,扎得最严重的一次,走路实在费劲,很疼很疼,真的无法正常工作,就向工头请了一天假,可工头的儿子却指着我的头说:“你这点伤算什么啊!我扎过比你的还严重,还不是照样干活,熊蛋样!操”。可能是由于抢工期吧,大家都很着急完成工程,说话的语气很难听,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没控制住,一下子流了出来。
幼小的心灵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心里面特别特别的难受,在那时才感觉到在外面是那么的难,是那么的不容易,那时是那么的想回家。思家的情绪没有减轻,又发生了一件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由于我们每次工作回来,都会剩一些钢钉在兜里面,我就把剩下的放在我的行李包里,想回家带回去。
因为从我记事起,爸爸总是为了修补一些的东西翻墙倒柜地找钉子,找出来的也都是一些生锈的、弯弯曲曲的钉子,有时候找了好半天也找不到一根,所以我决定把这些剩下的钉子带回家。
可意想不到的是我们一起干活的一个同事把我告发了。那天早上我刚吃完饭,在板铺上正准备去上班,就看见保管员气冲冲向我走过来,当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抓起行李包往地上一倒,大约一斤左右的钢钉被倒了出来,他指着我的鼻子狠狠地质问我,为什么偷东西。当时我怕极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保管员揪着我的脖领子到了办公室,当时的心吓的都要跳出来了。
他一再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低着头吓的不敢说话,保管员的大巴掌狠狠的向我的脸上打过来,一下把我打倒在地,当时我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冒金星,好像要昏了过去似的,嘴丫的血也流了出来,我又疼又怕哭出了声。
可他还不善罢甘休,又用脚向我踢来,这时另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保管员把我抱住,可能看我太可怜了吧说:
“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啊!”保管员狠狠地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严厉地对我说:“C你妈的,下次再让我发现,我他妈的整死你”,我这才算是逃此一劫。
事后我哭得很伤心,觉得特别的委屈,只不过拿了点钉子,可我并没有存心去偷啊!只是想拿给爸爸……就遭人毒打,那时的我真的是好想家,好想妈妈。现在想这些事来,心里还是说不的难受。
冬天到了,天气特别的冷,脚冻坏了,手冻苍了。
一到晚上冻坏的手和脚揪心的痒,真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当时的痛苦。
在寒冷的天气里干活,手冻的不听使唤,钉钉子的时候一不注意就会凿在握钉子的左手上,疼的我无法忍受,有时疼的会坐在地哇哇大哭。那时侯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但心里也有高兴的事,因为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可以回家了,除去自己平时的花消,一共挣了九百多(我的工资是每天十五块钱,管吃住)。
回家的头天晚上是我最难熬的一晚,兴奋的我怎么也睡不着觉,眼睛整整瞪了一个晚上的灯。
第六章 回家
在我回到家看见母亲的时候,本来想把在外面的委屈都说出来,可是由于太兴奋,太高兴了,一下子全都忘了,这可能也是孩子气的性格依然存在吧!
母亲说我瘦了、黑了,可看得出母亲是很高兴的,她不时问我:
“是不是很累啊?受了不少的苦吧?想家、想妈妈了是不是?
我当时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我赶紧擦了一下眼泪对母亲说:
“不累,挺好的,是有点想家,还想妈妈”,
说完强挤出了点笑容,母亲也不自然的笑了。
回来以后,我的食欲大增,吃什么都香,就连平时最讨厌的咸菜吃的也是那么香。
当我问父亲怎么还没回来呢?母亲沉默了。后来母亲对我说: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起去干活的屯里人都回来了,就你父亲和你姨父跑单帮。”
看得出母亲的担心和忧虑。
因为父亲是在黑河煤矿干活的,危险性很大。可我们能做的除了担心外,只能盼望他早点平安回来。
父亲是在过年的前两天回来的,原因是干完活老板没有给钱,所以只能在那里等。
可来到年了,怕家里人惦记,没等到钱也只好空手而归了。
在父亲没回来之前,我和母亲的心情没有一天是平静的,特别是母亲连觉都睡不踏实。
父亲回来知道我的事情后,也没说什么,除了觉得我不念书有些可惜外,也没有太多的责备,他大概是觉得孩子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主见了吧!那年过年虽然没有太多好吃的菜肴,但是我觉得很幸福。
打工的辛酸使我觉得一家人能平安、开心的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了。应该说我在工地整整漂泊了两年,十七岁那年的七月,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吧,我终于结束了在最令人讨厌的工地这个鬼地方生活。
第七章 感受
这两年里受过很多苦、很多累、受过委屈、歧视、甚至还遭人毒打。
工地上的所有活我基本上做遍了,开始是木匠活,之后做钢筋工、力工、油工、瓦工,可想而之当时我的无奈。
因为由不得你去想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只能在工地里干活等待机会。
那时侯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什么时候能有出头之日呢?什么时候能学点手艺呢?
说实在的那一段时间真的很寂寞、无聊,心里面总是有压力,很喜欢在没有人的地方幻想,也许是当时的心灵上的失落和空虚吧,直到现在都落下了爱思考问题,心不在焉的毛病,很容易让人误解我有什么心事。
不管怎么说,那个艰苦的岁月磨练了我的意志,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明白了很多事理,这可能是那时给我最大的收获吧!
记得是我十六岁那年的春天,
我深深的感到社会的残忍和无情。
在那时候,象我们在外打工的人,根本是不被当人看的,我在哈市香坊区干钢筋工的时候。
有一次,工地急需固筋,需要马上抻钢筋(就是盘一起的细钢筋,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用大汽车加大油门使劲抻直),老板亲自指挥,边骂边嚷,要求快点,我们分两伙,一伙在往车尾绑,我这伙往树上绑。
在起车抻钢筋的时候,老板指着我大喊,有钢筋缠在一起了,快点把它拨开,当时我没有意识到危险性,也不敢违抗老板的命令,等我到跟前要用手碰钢筋时,只看见那些弯弯的钢筋被汽车猛力的一拉,一下子全部向我射来,我飞出了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感觉呼吸困难,手脚不听使唤,有点迷迷糊糊,心想这下完了,是不是要死了。
这时好心的同事过来扶我,我试了一下,想站起来,可能是当时岔气了吧,怎么也起不来。这时候那个狠心的老板过来,向我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骂道:
“C你妈的,装死,起来。”那时侯我才感觉到,那些黑心的老板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不管我们的死活。
事后经过检查,最幸运的是后背没有搁住石头类一些硬东西,要是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幸好都是外伤,这点伤我真的不在乎,让我心痛的是,在这个社会,象我们这样的工人是没有人瞧得起的。
心灵上的创伤让我明白,要是将来有一点能力的话,决不会在这个狗屁地方生存。我临时在极乐寺里备了几天的料,有闲余时间我都会去看看各式各样的佛和寺院的建筑物。应该说在极乐寺的几天里,心里对佛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我现在信佛,是那时候在极乐寺的几天里受的影响吧。有一次,趁一起干活的同事不在身边,我就偷偷的学着别人跪在佛前,当时害怕被别人看见嘲笑我。
我当时跪了很久,虔诚地祈祷佛祖保佑我,保佑我将来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保佑我能实现自己的当时看来不是很现实的目标。
在那个时候我在佛前祈祷的,也算是我自己的奋斗目标吧,平时是不敢去想的,也只能在佛前祈祷吧,觉得好像不太现实,离我太遥远了。
还很清楚的记得我在太平区干力工生病的情景,由于住在水泥地面冰凉的板铺上,加上屋里潮气大,吃的东西不卫生,体力活还重,不久我感冒了,还得了痔疮,那时侯我浑身难受,跑肚拉稀,加上痔疮疼痛难忍,坐立不安,在那个时侯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的我,特别特别的想家。在外面得不到一点关爱的我,想到了在家里时母亲的疼爱,在外面凄凉和无助的我,想到了在家里的温馨和随意。
这也让我深心的体会到,要想在外面立足,就要适应这个环境,在外面不同于在家,首先要学会照顾自己,要锻炼自己的毅力和品质,要学会处理复杂在人际关系。
这两年的建筑生涯,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也让我留下了很多值得回忆的事情,有伤心的,有美好的,也有很多永远无法忘记的。
第八章 学徒
学徒应该说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事业,是和姨妈家哥哥的帮助分不开的。
是他给了我一个学厨师的机会,在哥哥的一步步的帮助和扶持下,我才能走到今天。
后来我才知道,他听说我在方正县时很苦、很可怜,就拖了很多的人给我找了个师傅,让我走上了厨师这个行业。
在方正的时候的确很苦,那时我才十七岁,整晚打混凝土,工期紧的时候一连两宿都不得休息,由于活太累,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回家。在我学徒的过程中,总觉得自己很笨拙、很无知,也经常受师傅的责骂和别人的耻笑,有心灰意冷想放弃的时候,可还是咬咬牙挺过来了,虽然条件是比以前在工地的时候好多了,但巨大的心理压力有时候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毕竟我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毛头小子,没有人把你放在眼里呢,还经常被人讽刺和嘲笑。
那时候的日子说实在的也不比以前的好过多少。
最让人闹心的就是切菜经常切到手,手坏了还得坚持切菜,磨的伤口揪心的疼,每次总是快要好了的时候,又把伤口切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总是暗暗的告诉自己:不管再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再苦、再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挺住,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这也是我唯一的出路,所以我一定不能放弃。
第九章 出丑
一晃在二龙山的酒店学厨师已经两个月了,请假回家看望一下,自以为学了点东西,殊不知,一无所获。
还闹出了很多笑话,现在同学见面都拿那时候的事取笑我。那次回家巧的很,正赶上我们小学同学聚会,说实在的,那天聚会真的特别开心,可能是我一直到现在太缺少青少年时期那些值得回忆的校园浪漫的往事吧,至今那次聚会我都无法忘怀,一整天都在笑,都在闹,真的,那天太美好了,觉得很幸福、很难得。
然而,也是我出丑很没面子的一天,可能只虚荣心在作祟吧,自以为学了厨师,就应该在同学面前露一手,特别是在女同学面前,其实根本显不着我的,有好几个女同学都会炒菜的,而且手艺也不错。这屋里屋外把我忙的,到最后做的是一塌糊涂。
开始准备时还是有条不紊的,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可到炒菜时,一下子蒙了。我做的是最后一道菜——地三鲜。
葱姜蒜和辣椒切好了,象师傅教我的浇汁也准备好了,土豆也炸好了,我边炸茄子,还边和女同学吹我的手艺如何如何,由于油温过高,眨眼功夫茄子就变黑了。
我手忙脚乱的把茄子捞了出来,其他女同学也来帮忙,可是已经晚了,只看茄子黑的,大勺也冒烟了,心想这下完了,丢丑了。
可也不能半途而废呀,菜还得继续的做。慌忙的把茄子和土豆放进大勺里,倒入对好的汁,还得意的翻了两下,装进盘子里时,感觉就是黑,勾芡也大,黏糊糊的。
用餐时,感觉特没面子,有女同学对我说:
“这菜好像缺什么东西?切好的葱姜蒜放了吗?”
我说:
“忘了。”
她说:
“那辣椒呢?”
我说:
“忘了”。
她说:
“那你这是什么地三鲜啊,明明就是地两鲜啊!”
当时把其他同学笑的差点没喷出来。当时我满脸通红,也在那傻笑。这次聚会还有一个难得的是,我和我的姐姐说了很多话,进一步加深了我们姐弟之间的感情。
姐姐是我同班同学的表姐,在小学一起生活了六年,可是我却没有在六年当中叫过她一声姐姐,那时的我就是认为叫不出口,觉得会被嘲笑的。
姐姐是我们班的班长,也是我们学校的佼佼者,每次重大考试都是全乡第一。
那次聚会我得知姐姐考上了哈市的一所重点大学,我为她高兴。
现在她也结婚了,而且听说被一家广告公司重用,生活的很幸福,现在我非常想念她。
在这里也祝福姐姐开心、快乐、幸福。
第十章 回忆
我们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一顿难忘的午饭。
有人提议去母校看看,这个提议真的很好,我确实想看看这个曾经生活六年的学校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我们沿着大道来到了学校,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比我们那时侯条件好多了。
原先的那个熟悉的大钟不见了,换成了电铃;连上学时印象最深的房顶上的破瓦也换成了铁皮,墙上也刷了有颜色的好看的涂料;班级各个门前又多了非常漂亮的花池;教室里以前的土地面变成了水泥地了;那些破破烂烂的桌椅也换成新的了;窗户、黑板也全部换成新的了。
真的羡慕现在的学生们。看到这些不禁想起我们那时侯条件是何等恶劣。
尤其是到冬天的时候,教室里特别的冷,小手冻得有好几处伤口、胖乎乎的,每天放学回到家里,母亲就用温暖粗糙的大手给我揉,此情此景依然在脑海中浮现。
要是说起上学时有意思的事,真的有很多值得回忆。
贪玩,学习不是很用功的我,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现在总结起来,只能说那时的我很聪明。
在班级里我是好学生,不惹事、不骂人、也从不打架,学习也很优秀。
有一次,我们班级要分甲乙丙三个不等的小组,是想把学习好与学习坏的学生分开,在一场残酷的考试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被分到甲组,而且这一组就我一个男生,说实在的,当时我内心真的感到很骄傲,特别的开心。
那时我就一直梦想自己有一天能考上大学,遗憾的是没能实现,在此也表示很心痛。
那时候母亲总是让我穿着鲜红色的上衣,开始我倒没觉得什么,由于很多同学嘲笑我,我决定不再穿了,还因为这个和母亲吵了一架。
后来母亲耐心的给我解释说,现在咱家还没有钱给你买新衣服,这衣服是你姨妈家姐姐剩下的,你现在只能穿这些,但妈妈答应一定会给你买的。
那时候家里确实很穷,种的是村上分的不到十亩的地,要是遇上涨大水的年头,还会颗粒无收。
性格老实不爱说话的父亲,在外一年打工的工钱,要是遇上黑心的工头,还会空手而归,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供我和弟弟念书,可想而之,家里的处境了。
那年母亲实现自己的诺言,给我和弟弟都做了一套新衣服。
那一年是母亲最痛苦的一年。母亲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去了很多地方医治,钱也花了很多,也借了很多外债。
快要过年了,母亲和父亲商量说:“因为我有这场病,也借了很多外债,孩子也因为我受了很多罪,来到年了,既使我们大人不吃不喝,也要给两个孩子做套新衣服”,父亲同意了。
就这样,我和弟弟过年穿上了新衣服。母亲说我穿上新衣服特别精神,我开心的笑了,母亲也笑了。现在二十六岁做生意的我,应该说选择的几项生意是很正确的。夜总会、废品收购站、商店都在正常营业中,效益也很可观。
其实我那个时候就做过一次小买卖,现在想起来觉得好笑,真的好笑。当时看了一个《篱笆女人和狗》的电视剧,剧中有一个叫铜锁的,他不务正业,做了一个买卖,就是象转盘样的东西,有一个用手一拨就转的针,规定多少钱一下,指到什么东西就给什么。
那时候,我也很想做这个买卖,后来就做一个同样的转盘,做法很简单,就是用冬天玩的爬犁,大约是四十公分左右大小的面,在中间镶上一个立柱,立柱上放上用刀削好中间带眼的木针,用手一拨,转的也很均匀。
因为没钱,就和邻居家的大胖子说了这件事,胖子也同意和我合伙做这个买卖,他出钱买了一些泡泡糖、人头像、胶皮筋、橡皮、铅笔、糖之类的东西,最贵的是两毛钱的,剩下的都是几分钱的,好像一共花了两块多。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找了我们班平时零花钱多的几个同学到我家里,规则是一毛钱一下,既使什么也没指到,也会给一个人头像作为补偿。
大家对这个都很感兴趣,争先恐后的抢着拨,不一会儿本钱就回来了,到最后赚了两块多,还剩了好几样东西。
但生意总共就做了两回,因为第二次大家都没有钱了,都开始欠了,到现在还欠着了呢,对了,等下次看见我同学的时候我得和他们说说这事,欠我钱也该还了吧,都几年了,还得加点利息,哈哈!说点大话吧,可能小时候我就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吧,这件事到现在都很值得我骄傲。
第十一章 受辱
在二龙山酒店的那段日子,除了在工作中师傅的责骂和老板娘恶意侮辱外,应该说日子过的还算平静。毕竟是一家正规的酒店,每个环节都安排了人手,包括凉热墩的、面案的、烧火的、打杂的、保管员。
我除了给师傅打下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所以,老板娘认为我是吃闲饭的,时不时就找我毛病,为难我。
师傅的责骂,是希望我能有个记性,所以我还是很感激他的。老板是一个小气、刻薄员工的人,时常刁难员工,其中也包括我。除了师傅外(因为在他们眼中师傅是得罪不起的),老板整天对员工们大喊大叫,我和其他员工都非常的讨厌他。
有一次午饭口的时候,客人特别多,所以菜上的很慢,可老板不敢和师傅说,就和我大喊大叫,我那时正在炖鱼,本来就有点晕头转向的,他在身边一搅和,我更蒙了。
当时厨房也的确很乱,平时一次不出手的老板也奇怪的伸手帮忙了,问我放在灶台上的盆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由于烟气很浓,我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只看是一盆脏呼呼的水,便没好气的说:你就看吧,要是没用,你就倒了吧。说完我就忙别的去了。
忙了好一阵,算是喘了一口气,最后就是剩下狗肉汤炖白菜了,可是怎么也找不着狗肉汤,大伙和老板一起找,师傅这时候也大发脾气。忽然,就听老板说:“我的妈呀!是不是刚才我把狗肉汤给扔了”。
我一听想起来了,到外面一看,果然是倒了,就听老板和师傅解释说:“这可怎么办啊?师傅,你看我也不是有意的,换菜还来得及吗?”
我看他那又着急又无奈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的,开心死了,整整乐了一个下午-由于师傅要跳槽,很突然地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我知道后心里特别难受,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很快就会被撵回家?最后老板和师傅商量后,决定把我留下几天帮忙,让我帮新来的师傅熟悉一下环境。
师傅临走时和我说:“你过几天就来我那吧,我还带着你。”我点头答应了,心里也特别感激他。
做梦都没想到是,在我离开的那天,老板娘把一个大屎盆子扣在我头上,至今都让我感觉社会的无情狡诈和没人情味。
我们的寝室除了四张床外,还有一个麻将桌。
我把头天晚上收拾好的行李兜放在床上,在和寝室里的室友和老板娘一一告别后正准备要走。这时候老板娘边拽别人打麻将边说:“小张啊!没事过来玩啊!”我说,“好的。”等我刚要拿包要走时,老板娘说:怎么麻将少了三个呢,大伙帮找找。
我一看,麻将桌上的确少了三个麻将,我也帮忙找了起来,床底下、被褥底下都找遍了,就是没有。
这时老板娘指着一个服务员说:“看看小张的包里有没有。”我一听,当时觉得很奇怪,我包里怎么会有麻将呢,我亲自收拾的自己的包啊!再一个我拿你几个麻将做什么啊!只看见那服务员把我叠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在床上,把两个包翻个底朝上,最后我看见服务员居然在我兜底拿出了丢的那三个麻将,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心里砰砰乱跳,我在问我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啊?屋里所有的人都用恶意的目光盯着我,老板娘冲到前、站在门口冲我说:“平时看你好好的孩子,怎么还偷东西呢。”我一听,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心里头特别特别的难受和委屈,老板娘看见我哭了,脸上也露出很不自然的表情,也没再说什么。我一直在门口站着,低着头,啪啪掉眼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必要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要是现在的话,敢这样冤枉我,他姥姥的上去非给她一个眼炮。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该走了,我走到床前收拾衣服时,也哭出声来。可能老板娘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吧,又和我说:“别往心里去,我也没说什么啊。”我是哭着走出那屋的,当时恨不得能一下子飞出那个另我讨厌的地方。在我刚要走出二龙山门口时,只听见有人喊我,回头一看,是烧火的老大爷,他是听说这事跑着过来的,他对我说:“孩子!别往心里去,那是老犊子(老板娘)故意放进你包里的,只不过是想看看你包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之前也有一个学徒被她冤枉过,你是好孩子,别太难过了,别往心里去!。”
说完,抚摸了一下我的头。
我说:
“谢谢大爷,您多保重”。
大爷的话叫我感觉很温暖。
现在我也很感激这个老大爷,感谢他安慰我,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老大爷!不知道您还在吗?过的好吗?挺想念您的,在这里祝您健康长寿
第十二章 缘分
就这样我回城里又和师傅在一起了,这家饭店不是很大,是新开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牌子,后来知道这家饭店是养小姐的。
由于开始不是很忙,那里的老板对我还好,到也很自在。
其实厨房就我和师傅两个人,师傅除了炒菜什么也不管了,我除了不刷碗外厨房里的所有活都做。
后来我真的感觉一天很累。
很早很早就起来,引灶子、打扫卫生、做早上的伙食饭、收拾老板买回的各种菜、把中午的料提前一样一样的备好,忙完了,也就到中午饭口了,又是一阵神忙,到最后累的喘气都觉得费劲。其实累点我倒是不在乎,只要能学到手艺就好。
可我总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的笨,总认为自己天生就不是做厨师的料,对自己完全失去信心。
即使师傅天天骂我,我也不在意,叫我在意的是我渐渐的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信心坚持下去了。
学会这样忘掉那样,师傅告诉一遍还记不住,做什么事总毛毛愣愣,丢三落四的,一忙起来还老切手,菜一上不去还遭师傅的痛骂,我知道师傅是恨铁不成钢,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他。
那时候我特别的难,很多时候自己都泄气了,工作也不那么积极了,事情做的越来越糟,师傅看我一天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有些对我失望,我能感觉的到。
后来,哥哥知道后,一有时间就过来安慰我,说他那时侯也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继续努力,不能泄气啊(那时候哥哥已经是切墩的了,开始挣钱了)。
老板娘也经常鼓励我说:“没事的小张,即使做的不对,什么东西弄坏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在他们的鼓励下,我又重新找回了信心,慢慢我做的比以前好了。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真的非常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的鼓励,很难说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天,师傅让我去一家叫做夜总会的酒店帮忙,那家酒店的主灶是我师傅的一个朋友,因为包席忙不过来,所以叫我过去帮忙。
到了那里找到那个师傅后,便加入到了战斗中。
我是第一次看见包席菜的做法的,除了见识很多东西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师傅,秃秃的头顶,一张和善的面孔,在我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还不时的和我们开着玩笑调节气氛。
我很认真的完成了那位师傅吩咐我的每一项任务,师傅很满意,忙完那个师傅很有诚意的留我吃饭,但我还是得觉得应该及早回去,他一直送我出门口。
可能是缘分吧,谁也不会想到,后来他成了我第二个师傅,而且还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他对我的影响很大,特别是做人原则和为人处事。因为师傅的各种原因,被炒鱿鱼了,我也算失业了吧,没办法就回家了。
在家待了十多天吧,后来实在没心情在家里再住下去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需要自己找出路!总不能这样半途而废。
我找到了哥哥,他说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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