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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11 高德拉特(以色列)
  步骤四:把瓶颈松绑。
  (把旧机器找回来,回复不那么“有效”的旧生产线……
  步骤五:假如步骤四打破了原有的瓶颈,那么就回到步骤一。
  我看着白板,就这么简单,纯粹只是普通常识而已。我再度怀疑,我们过去怎么一直都看不明白,这时候史黛西开口了。“唐纳凡说得对,我们当然是跟着这个流程走,而且我们重复了不只一次,甚至我们必须处理的瓶颈本质亦已经改变了。”
  “你说的‘瓶颈的本质’是什么意思?”我问。
  她说:“我是指重大的改变,例如瓶颈从机器骤然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东西,比如变成了需求不足的市场。每次我们经过了这五个步骤的循环时,瓶颈的本质都改变了。瓶颈起先是热处理热处理炉和NCX-IO机器,然后就变成了材料发配系统——还记得上次钟纳在这里的时候,情况如何吗?接着市场变成了瓶颈,我恐怕很快瓶颈又会回到生产线。”
  “你说得对。不过,称呼市场需求或材料发配系统为瓶颈,好像有点奇怪,我们何不把它改称为……”我说。
  “制约因素(constraint)?”史黛西提议。
  我们修改了白板上的用词,然后就坐在那儿欣赏我们的杰作。
  “我要怎么样才可以继续维持这么高昂的士气?”我问茱莉。
  “永远不满足,嗯?”然后她以充满感情的声音对我说,“罗哥,为什么你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呢?难道对你来说,一天发展出五个步骤,成就还不够大吗?”
  “当然足够了,还不只足够而已,能找到每个人都在寻找的流程,晓得怎么样有系统的追求持续的改善,这是很大的成就。但是茱莉,我谈的是别的事情。我们怎么样才能继续快速的改革工厂?”
  “出了什么问题?看起来好像一切都很顺利呀!”
  我叹了口气。“也不尽然。我不可再积极争取订单了,因为我们很害怕额外的销售量会制造出更多的瓶颈,而让我们重新陷入赶工的噩梦中。另一方面,我没有办法要求公司让我增聘人手或购买机器,因为目前的财务状况显示我们还没有能力这样做。”
  “瞧我这没有耐性的老公!”她大笑,“你好像也只有坚持到底,等到工厂赚了足够的钱,可以进行更多的投资再说。不管怎么样,亲爱的,很快就要换唐纳凡来为这些问题头痛了。差不多也该是换其他人操心的时候了。”
  “也许你说得对。”话虽这么说,我仍然不是心服口服。
  37 昨日是,今日非
  雷夫一坐定,就说:“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们还是漏了什么。”
  “什么?”唐纳凡来势汹汹的逼问,准备防卫我们的新发明。
  “假如步骤三没有错的话……”雷夫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讲,
  “假如我们必须调整所有的工作来配合我们在制约因素上所作的决定,那么……”
  “别这样,雷夫。”唐纳凡说,“你说‘假如我们必须调整’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必须让非制约因素配合制约因素,这不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吗?假如不是为了要根据瓶颈的状况来调整其他的工作,你在电脑上跑出的那堆时程表又是怎么回事呢?”
  雷夫带着歉意说:“我不怀疑这点,但是当制约因素的本质改变的时候,我们会预期所有非制约因素的作业方式,也发生重大的改变。”
  “听起来很有道理。那么,你在担心什么呢?”史黛西以鼓励的语气说。
  雷夫说:“我不记得我们曾经有过这样的改变。”
  “他说得对。”唐纳凡低声说,“我也不记得有过这种改变。”
  “我也不记得。”过了一会儿,我也附议。
  “也许我们当时应该要修正作业方式?”唐纳凡若有所思。
  “我们检查看看。”我说。我接着问:“制约因素第一次改变是在什么时候?”
  “当有些绿色标签的零件太晚抵达装配部的时候。”史黛西笃定的说,“我还记得,我们那时候很担心新的瓶颈出现了。”
  “对。然后钟纳跑来,告诉我们那不是新瓶颈,而是制约因素已经转变为我们发配材料到生产线的方式。”
  “我还记得当时的震惊,我们限制了材料的发放,即使因此使工人无事可做,都在所不惜。”唐纳凡评论。
  “而且我们很担心‘效率’会因此降低。回头看,我很惊讶当时我们居然有勇气这么做。”刘梧也加上他的注解。
  我说:“因为这样做很合理,我们才这么做。实际情况也证明我们做得对。所以雷夫,至少在这个例子里,我们的确牵动了所有的非制约因素。可以继续往下讨论了吗?”
  雷夫没有作声。
  “还有什么事情使你觉得困扰吗?”我问。
  他说:“有,但是我说不出来。”
  最后史黛西说:“怎么回事,雷夫?你、唐纳凡和我一起为制约因素拟订了工作清单,然后你再让电脑根据那份清单,算出所有材料的派发日期。我们绝对改变了非制约因素作业的方式。请注意,我们把电脑也当成非制约因素之一。”
  雷夫不安的笑了。
  史黛西继续说:“然后,我要手下根据这份电脑清单来做事,他们的作业方式起了很大的改变,尤其是当时领班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拼命向他们要一些工作来做。”
  唐纳凡说:“但是你不能不承认,最大的改变还是在生产线上。对大多数人而言,要接受事实,认清我们真的不想让他们分分秒秒都在工作,实在很不容易。不要忘了,当时大家对裁员都还抱着很大的恐惧。”
  “我想这样做大概没错。”雷夫不再追根究底。
  “我们当时采取的办法,后来怎么样了?”刘梧问,“知道吧,我是指红色标签和绿色标签。”
  “没有怎么样。”史黛西回答,“为什么我们需要改变这个做法呢?”
  “谢谢你,刘梧。这正是我一直很困惑的事情。”雷夫转过头去,对史黛西说:“还记得我们一开始为什么要采用这些标签吧?我们想要建立起清楚的优先顺序。希望每个工人都晓得哪些零件比较重要,必须立刻处理,哪些零件比较不重要。”
  史黛西说:“没错,原因正是如此。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过去我们派发材料只是为了让生产线有事做,而现在我们所派发的每件材料基本上都同样重要。让我想一想。”
  大家都思考了几分钟。
  “喔,该死!”她呻吟着。
  “怎么了?”唐纳凡问。
  “我现在才明白这些标签对我们的作业有什么影响。”
  “怎么样?”唐纳凡催促她赶快讲。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一直抱怨我们的问题出在那六七个产能制约资源,我不断提出警告,甚至要求限制接单的数量。现在我才明白问题是我亲手造成的。”她说。
  “解释给我们听,史黛西。你想得比我们快。”我要求。
  “没问题。你们看,绿色和红色标签在什么时候才有用?只有当工作单位前面大排长龙,工人必须在各项工作之间选择时才有用,这时候,他们总是先处理贴了红色标签的零件。”
  “那又怎么样?”
  史黛西继续说:“最长的队伍往往都出现在瓶颈前面,在那里,标签根本无关紧要。产能制约资源前面也会大排长龙,这些设备供给瓶颈某些零件——红色标签零件,但是它们处理更多的绿色标签零件,而这些零件都会直接抵达装配部,不会通过瓶颈。今天,他们先处理红色标签零件,因此当然就延迟了绿色标签零件抵达装配部的时间。一直等到零件已经延迟得很厉害了,装配部的缓冲明显出现一些洞了,我们才发现这个问题。然后,也唯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改变这些工作单位的作业优先顺序。基本上,也就恢复了绿色标签的重要性。”
  “所以你想告诉我们。假如取消标签,情况反而会更好?”唐纳凡的诧异表露无遗。
  “对,正是这个意思。假如我们取消标签,要工人根据零件抵达的先后顺序来工作——先来先做,这才是正确的作业程序,缓冲出现的洞会减少,我的手下不必再追踪零件在哪里卡住了,而且……” ‘
  “而且领班也不必经常重新设定优先顺序。”唐纳凡替她说完。
  我想要确认我所听到的话。“史黛西,你确定关于产能制约资源的警告只是假警报吗?我们能够放心接下更多的订单吗?”
  她说:“我是这么认为。这样一来,我最大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瓶颈的缓冲只出现这么少的洞,而装配部的缓冲出现的洞却愈来愈多。顺便提一句,洞愈来愈多,表示我们终究会碰到产能不足的问题,但是时间不是现在。我会立刻处理掉那些标签,你们明天就看不到标签了。”
  “嗯,这次的讨论很有用,大家继续讨论,我们什么时候打破了第二个制约因素?”
  “当我们开始提前出货的时候。”唐纳凡回答,“当我们能提前三个星期出货的时候,就表示制约因素不再是生产,而是市场。订单不足限制工厂赚到更多的钱。”
  刘梧表示同意。“对。你们的看法如何?我们对非制约因素有没有采取任何不同的措施?”
  “我没有采取不同的措施。”唐纳凡说。
  “我也没有。”雷夫说,“嘿,等一等。假如热处理炉和NCX—10不再是制约因素了,我们为什么还一直根据这两个设备的进度,来派发材料呢?”
  我们面面相觑。真的,怎么会这样呢?
  “还有更滑稽的事情。我们的电脑怎么也显示这两个工作单位还是制约因素,因此经常让它们负荷百分之百的工作量呢?”
  我看看史黛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承认:“恐怕我的确知道,今天真是霉运当头。”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的成品库存没有以更快的速度减少。”我说。
  “请你们哪一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好吗?”唐纳凡不耐烦的问。
  “请说,史黛西。”
  “别这样,别这样望着我。和堆积如山的成品奋斗了这么久之后,难道你们不会和我采取同样的做法吗?”
  “采取什么做法?”唐纳凡坠入了五里雾中,“请你不要再玩猜谜游戏,好吗?”
  “我们都知道,让瓶颈的工作不停顿是多么重要。”史黛西终于开始解释,“记住,‘在瓶颈损失了一个小时的生产时间,就等于整个工厂损失了一个小时’。所以,当我明白瓶颈的负担已经减轻时,我下令增加生产,累积成品库存。真笨,我现在才明白这样做真笨,但是至少现在我们每种成品都维持六个星期的供应量,不像过去,某种产品堆积如山,其他产品却一个也找不到。”
  刘梧说:“很好,也就是说我们很容易就可以摆脱这批存货。罗哥,要小心不要速度太快,要记住这会对营利带来什么影响。”
  现在轮到史黛西困惑不解了。“为什么我们不应该尽快摆脱这堆存货呢?”
  我不耐烦的说:“先别管这件事,刘梧等一下可以解释给你们听。现在我们应该先修正这五个步骤,我们都知道雷夫说得对,我们的确漏掉了什么。”
  “能不能让我来修改?”史黛西胆怯的问,然后走到白板前面。
  她回到位子上的时候,白板上写着下面几行字:
  步骤一:找出系统的制约因素。
  步骤二:决定如何挖尽制约因素的潜能。
  步骤三:其他的一切配合上述决定。
  步骤四:把制约因素松绑。
  步骤五:警告!假如步骤四打破了原有的制约因素,那么就回到步骤
  一,千万不要让惰性引发系统的制约因素。
  看完了白板上的字,刘梧感叹:“比我想像中还要糟糕。”
  我很惊讶。“恰好相反,比我想像的还好。”
  我们对看一眼。“你先讲。”我说,“为什么你说比你想像中还糟糕?”
  “因为我唯一的指导原则都不管用了。”
  他发现我们还是一头雾水,就跟着解释:“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改革,所有我们打破的金科玉律,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根源于成本会计。局部效率、最优批量(optimum batch size)、产品成本、存货估价,这些问题的根源都相同,我也很容易就接受了新的概念。事实上,我一直很怀疑成本会计的可信度。别忘了,成本会计是本世纪初的产物,当时的情况和今天大不相同。事实上,我开始发展出一个很好的指导原则,那就是:凡是源自于成本会计的,都一定不对。”
  我微笑着说:“很好的指导原则,但是现在你的问题是什么呢?”
  “你看不出来吗,现在问题严重多了,问题不再只是成本会计而已。我们在零件上贴红色和绿色标签,不是因为成本会计,而是因为我们明白瓶颈的重要性。史黛西下令累积成品库存,是因为她想确定瓶颈的产能不会被浪费掉。过去我以为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会产生惰性,现在我发现惰性不到一个月就出现了。”
  “你说得对。”我忧郁的说,“每当制约因素被破解的时候,就改变了周遭的情况,因此根据过去的经验来推论现在该怎么办,是很危险的事情。”
  史黛西补充:“事实上,即使是用来松绑制约因素的措施,都必须再三检讨才行。”
  “该怎么做呢?”唐纳凡问,“我们不可能随时都质疑所有的事情。”
  “我们还是漏掉了什么。”这是雷夫的结论。
  绝对漏掉了什么。
  “罗哥,轮到你来解释了。”刘梧说。
  “解释什么?”
  “为什么你认为情况比你想像中好得多?”
  我笑了,该是宣布好消息的时候了。
  “我们一直没有办法在营利上再出现一次大突破,原因是什么呢?没有其它原因,除了我们自以为产能不足。现在我们知道情况不同了,我们还有很多备用产能。”
  我们到底有多少备用产能呢?“史黛西,目前热处理炉和NCX-IO的工作量有多少并非来自真正的订单?”
  史黛西小声的说:“百分之二十左右。”
  “太好了。”我开始摩拳擦掌,“我们有足够的产品可以进攻市场。我明天早上最好就开车去总公司,和强斯来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刘梧,我一定会需要你的帮忙,雷夫,要不然你也插一手,而且还要带着你的电脑,我们展示一点东西给他们看。”
  38 打破惰性
  清晨六点钟,我抵达工厂接刘梧和雷夫。我们后来决定这个办法最好,否则要分别到他们的住处去接他们的话,我就得在五点钟离开家。不管怎么样,我们在总公司可能只会待几个小时,所以下午应该还会回来上班。
  我们几乎都没有怎么交谈。雷夫在后座忙着敲他的笔记型电脑,刘梧似乎还在梦中。我采用自动驾驶,因此我的脑海里忙着模拟和强斯的对话。我一定要说服他为我们多争取一些订单。
  昨天忙着找出有多少备用产能时,我只看到好的一面,现在我怀疑我是不是在要求他们创造奇迹。我在脑子里重新计算了一下。为了要填满我们的产能,强斯必须拉到一千万美元以上的额外订单,要他把自己逼得这么惨,简直是不切实际。
  所以,单靠压榨和恳求无济于事,我们必须想出一些新点子,而到目前为止,我脑袋空空,什么点子也没有。希望强斯能想到一些聪明的主意,他应该是销售专家才对。
  当我们进入那问小会议室时,强斯说:“这位是帕施基先生,他是我们顶尖的业务员之一,工作认真,非常专业,而且创意十足。我想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会很不错。你不介意他和我们一起讨论吧?”
  我微笑着说:“恰好相反,我们很需要创意。我希望你们能为我的工厂争取额外的生意,价值一千万美元的订单。”
  强斯爆笑。“开玩笑,你们这些搞生产的人真是搞笑专家。帕施基,我说得没错吧?要和工厂厂长打交道,还真不容易。有的人要我说服客户同意涨价百分之十,有的人要我依原价帮他们卖掉老旧的垃圾,但是罗哥,你最厉害,一千万美元?”
  他继续笑个不停,但是我没有陪他一起笑。
  “强斯,好好动动脑筋,你必须为我的工厂多找一些订单,一千万美元的订单。”
  他止住笑,看看我:“你是说真的,罗哥,你是怎么了?你知道现在要多拉一些生意是多么困难的事,外面是狗咬狗的世界,连一份小小的订单,大家都拼了命抢,而你谈的是多拿到一千万块钱的生意。”
  我不忙回答,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他。最后我说:“听好,强斯,你只知道我的工厂已经改善了,你却不知道我们改善的幅度有多大。我们现在可以在接单后两个星期出货,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不再延误订单,连一天都不会延误。我们现在反应很快,而且十分可靠。我们的品质也改善了很多,我相信我们的品质目前在市场上是数一数二的。我不是在做广告,这全是事实。”
  “罗哥,这一切我都明白,我从最佳的消息来源——客户那里听来的。但是向客户推销东西需要花时间,公信力无法在一夕之间就建立起来,而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顺便告诉你,你实在不应该再抱怨了,我为你们争取到的订单愈来愈多。有耐性一点,不要逼我创造奇迹。”
  “我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备用产能。”我说,让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强斯没有什么反应,我明白他看不出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我需要增加百分之二十的销售量。”我解释给他听。
  “订单不是吊在树上的苹果,我不可能一走出去,就顺手摘几个给你。”
  “一定还有一些生意是因为品质要求太高,或交货期限太短,而被你回绝了,替我把那些订单找回来。”
  “你可能还不清楚这次的不景气有多严重。”他叹口气,“现在任何订单我都接受,只要能使我们继续运作就行。尽管我晓得日后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目前的业绩压力实在太大了。”
  “假如竞争真的这么激烈,市场真的那么不景气,那么客户一定拼命压迫你们降价啰?”刘梧以他一贯平静的语气问道。
  “‘压迫’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说‘威胁’更恰当一点千万别告诉别人,但是你可以想像吗,在有些情况下,甚至连赔本的生意我都做。”
  我开始看到隧道尽头的亮光。“强斯,他们要求的价格有时候比我们的成本还低吗?”
  “有时候?他们一直都这样。”
  “那你怎么办?”我追问。
  “我还能怎么办?”他大笑,“我尽量解释,有时候还居然管用。”
  我用力吞了吞口水,然后说:“我愿意以低于成本百分之十的价格接单。”
  强斯没有马上回答,他们的红利是根据销售金额来计算的。最后他说:“还是算了。”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追问:“为什么算了?”
  “因为这样做很愚蠢,完全不合乎商业逻辑。”他疾言厉色的说,然后再把声音放柔一点,“罗哥,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我告诉你,所有的把戏很快就会被当面拆穿,你为什么要自毁大好前程呢?你一直表现优异,为什么要搞砸了呢?此外,假如我们答应一个客户降价,没有多久,其他客户就会发现这件事,并且提出同样的要求。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
  他说得有道理,这场争论显示,我原先误以为看到了隧道尽头的光芒,其实只不过是火车头的车灯罢了。这时候,在意想不到之处却伸来了援手。
  “詹格勒和我们的老客户没有任何牵连。”帕施基迟疑的说,“此外,他要的量太大了,我们总是可以拿这个当藉口,告诉其他客户,他是因为量大才拿到特别折扣。”
  “算了!”强斯简直是在咆哮,“那个混蛋几乎想不费分文拿到我们的货,更不要说,他还要我们负责把货运到法国去。”
  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这个法国佬简直厚颜无耻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我们谈判了三个月,调查了彼此的信用,也都同意了所有的条件,这些全都要花时间。他要求知道所有你能想像得到的技术细节,而且我们谈的还不是一两个产品,而是几乎整个系列的产品。当时,他对价格毫无怨言。直到最后,就是两天前,当一切都达成协议以后,他传真给我,告诉我他不能接受我们的价格,并且提出他的价码。我以为他的要求和平常差不多,希望拿到一成的折扣,或是考虑到他愿意采购的量这么大,给他一成五的折扣,但是不,这些欧洲人的观念好像很不一样。举例来说,你曾经创造过奇迹的Model 12这个产品,售价是九百九
  十二块美金,而我们当初是以八百二十七块钱的价格卖给柏恩赛,他们也是大客户,而且同样需要很大的量。结果这个法国佬现在居然敢要求七百零一块钱的价格。你听到了吗?七百零一块钱。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转过身去问雷夫:“Model 12的材料成本是多少?”
  “三百三十四块零七分。”刘梧毫不迟疑的说。
  “强斯,你确定接这份订单对国内客户不会有任何影响吗?”
  “除非我们自己大事宣扬。就这点而言,帕施基说得没错,没有影响。但是这个想法太荒谬了。我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讨论呢?”
  我看看刘梧,他点点头。
  “我们愿意接单。”我说。
  强斯没有反应,我再重复一次:“我们愿意接单。”
  “你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挤出这几个字。
  我回答:“很简单。我告诉过你,我们有备用产能。假如我们接下这个订单,唯一的生产成本只有材料成本。我们会收进来七百零一块钱,但只需要付出去三百三十四块钱。也就是说,每个产品赚了三百七十八块钱。”
  “实际上是每件赚三百六十六块九毛三分钱,而且你没有把货运费算进去。”刘梧纠正我的数字。
  “谢谢你的提醒。平均每件的空运费是多少?”我问强斯。
  “我不记得了,不过不会超过三十块钱。”
  “我们能不能看看这笔订单的详细资料?”我问,“我特别感兴趣的是他们需要的产品种类、每个月的订购量,还有价钱。”
  强斯盯住我半晌,然后转过头去吩咐帕施基:“把资料拿来。”
  帕施基走出去以后,强斯困惑的说:“我不明白,你想要以低于美国本土的售价,甚至比成本还低的售价,把产品卖到欧洲去,而你还说这样可以赚大钱?刘梧,你是财务长,你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吗?”
  “有道理。”刘梧说。
  看到强斯一副可怜相,我抢在刘梧之前解释。这时候单靠财务上的计算来说明成本概念的谬误没有什么用,只会使强斯更加困惑。我决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明这个问题。
  “强斯,你喜欢去哪里买日本相机,东京还是曼哈顿?”
  “当然是曼哈顿啦!”
  “为什么?”
  “因为在曼哈顿买比较便宜,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强斯信心十足的说,他是识途老马,“我晓得四十七街有个地方可以杀到很好的价钱,比在东京便宜一半。”
  “你觉得为什么在曼哈顿买,反而比较便宜呢?”我问他,然后又自己回答了问题,“啊,我们知道运输费用一定是负数。”
  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吧,罗哥,你说服我了,我还是不明白,不过假如日本人也这么做,那么一定是有利可图。”强斯终于说。
  我们差不多花了三个小时,来计算确切的数字,我把刘梧和雷夫抓来,真是明智之举。
  我们先计算这笔大订单将带给瓶颈的负荷——没有问题。我们还逐一检查了七个比较有问题的工作单位——有两个单位可能接近危险地带,但是我们还应付得来。然后我们又计算了财务效益——耀眼的数字让人眼睛一亮。最后我们终于准备就绪了。
  “强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确定,这名欧洲制造商不会引起一场价格战?”
  “不必担心。”强斯不认为这是问题,“既然价格低得如此荒谬,我至少要他承诺一年的订单。”
  “这样还不够。”
  “你又开始找麻烦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真的这么顺利。”强斯说。
  “不是这样,强斯。我希望这笔生意能够成为我们打入欧洲市场的滩头堡,假如来一次价格大战,我们可受不了。我们一定要在价格之外找到其他优势,让别人很难和我们竞争。告诉我,欧洲一般的供货时间是多久?”
  “和这里差不多,八到十个星期。”他回答。
  “很好,那么就答应那个法国佬,假如他承诺每年都采购这个数量,我们就会在接到传真订单的三个星期内,交出合理的数量。”
  他震惊的问:“你是说真的吗?”
  “我非常认真。顺便告诉你,我可以立刻交货,我们的库存量足以供应第一批货。”
  “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他叹了口气,“管他的,反正你很快就是事业部的大老板了。假如你没有给我进一步的消息,我明天就传真给他,你可以把这笔生意看作是成交了。”
  直到离开停车场以后,我们才真的放下心中大石,又过了十五分钟,大家才安静下来。也就是说,刘梧和雷夫再详细的验算了一遍数字,偶尔有一点错误,幅度都不会超过几百块钱。和这笔生意庞大的金额比起来,这点小误差不算什么,但是刘梧非要这样做才放心。 ‘
  我不想为这点小事烦心,只想引吭高歌。
  行至半途,他们才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刘梧宣布了最后的数字,这笔订单会为工厂带来的净利是惊人的七位数字,但是这丝毫不会阻止他把数字精确的计算到小数点后面第二位。
  “真是笔赚钱的交易。想想看,强斯原本还打算放弃……这个世界真奇怪呀!”我说。
  刘梧的结论是:“我很确定的是,你绝不能依赖行销部门来解决行销问题,他们比生产部门还拘泥于老旧过时的通行做法。居然要由我来告诉这些人他们太迷信成本会计了,你可以想像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对呀!”我叹口气,“从今天的表现看来,对这些家伙不能有太高的期望。尽管如此,你知道吗,那个帕施基可能有两把刷子。”
  “很难说。”他评论,“尤其是强斯把他管得死死的。罗哥,你要怎么做呢?”
  “做什么啊?”
  “改革整个事业部呀!”
  我的兴奋顿时被这盆冷水浇熄了。刘梧真该死,为什么偏要提这件事呢?
  “上帝可怜可怜我。”我说,“昨天我们才在谈惰性,抱怨我们自己的惰性,想想看,比起我们未来要面对的整个事业部的惰性,我们的情况真是小巫见大巫。”
  雷夫大笑,刘梧唉声叹气,而我则深深同情我自己。
  尽管这个星期我们大有进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还是靠直觉来管理。就拿昨天来说吧,假如不是雷夫直觉的警告我们,还是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就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或是拿今天来说吧,我不是几乎要放弃了?幸好刘梧把我们拉回正确的轨道上……
  我必须想清楚我该精通哪些管理技术,否则真是太冒险了。我必须专心修炼这些技巧,我甚至晓得该从哪里着手……
  或许我的手中一直掌握着这把钥匙,我在餐厅里是和茱莉怎么说的?我的耳边响起自己说过的话:“钟纳怎么有时间学这么多东西呢?就我所知,他这辈子没有在工厂里做过一天事。他是个物理学家。我简直不敢相信,象牙塔中的科学家居然懂得那么多生产线上的细节。”
  就在这时候,“科学家”这个概念又出现了一次,当刘梧和雷夫争辩着资料分类的用处时,也曾经提到这个概念。我自己提出了答案:一个人要怎么样找到内在的秩序呢?刘梧的问法好像这只是个措辞上的问题,好像答案一定是不可能,但是科学家的确找到了事物的内在秩序……而钟纳就是个科学家。
  很明显,有关管理技巧的答案就隐藏在科学方法中。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没办法自修物理学,我对数学懂得不多,甚至连一页物理学都看不完。
  或许我不需要这么做,钟纳曾经强调他不是要我发展出方法,只是要我清楚的界定管理技巧应该包含哪些东西。或许通俗科学读物就足够了?至少我可以试试看。
  我应该去图书馆挖掘资料,牛顿是第一位现代物理学家,或许我该从这里着手。
  我坐在办公室里,把脚跷在办公桌上,茫然的瞪着前方。
  整个早上,我只接了两通电话,都是强斯打来的。第一通电话是通知我,他已经和法国佬签订了合约,他很自豪的是,讨价还价的结果,他拿到的条件比我们原先预期的还要好。他成功的以我们的弹性和对订单的快速回应,要到了比较高的价钱。
  他第二次打电话来是想知道,他能不能用同样的概念向国内客户拉生意。也就是说,争取以全年固定采购量为基准的长期合约,而我们也承诺在有需要时,可以三个星期就交货。.
  我向他保证,我们这边不会有问题,鼓励他就这样进行。
  他兴奋极了,我却恰好相反。
  每个人都很忙碌。推动这笔大订单可让他们忙坏了,我是唯一无事可做的闲人,我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那段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我必须解决层出不穷的问题、每天时间都不够用的日子,跑到哪里去了?
  那些电话和会议全都是为了救火,我提醒自己,现在没有火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救火。现在,每件事情都进行得很平稳,几乎太顺利了。
  事实上,让我烦心的是,我很清楚我应该做什么,我应该要确定目前的状况会一直维持下去,每件事都能预先因应,因此不会突然又有哪里冒出大火。但是,这也就表示我必须为钟纳提出的问题找到答案。
  我站起来,离开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我告诉法兰:“假如真的有人找我的话,我会在公共图书馆中。”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阖起书本,站起来伸伸懒腰,“茱莉,咱们泡杯茶喝吧?”
  “好主意,我一分钟以后就过来。”
  “你真迷上了这本书。”当她走过来,和我一起坐在餐桌旁的时候,我说。
  “对,这本书真有趣。”
  我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茶。“古希腊哲学是哪些地方让你觉得这么有趣?”
  她大笑。“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样。苏格拉底的对话录真的很有趣。”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好吧。”我毫不隐藏我的怀疑。
  “罗哥,你的成见是错的,这本书完全不像你想像中那么沉闷。”
  “那么,它到底在讲什么?”我问。
  “这个嘛,很难解释。你为什么不自己读读看?”
  我说:“也许有一天我会试试看,但是目前我要读的东西够多了。”
  她喝了一口茶。“你找到了你想找的东西了吗?”
  “不算找到。”我承认,“通俗科学读物不会直接告诉你管理技巧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开始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是吗?”她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物理学界研究一个主题的时候,和工商界的做法大不相同。他们不是一开始就搜集一大堆资料,相反的,他们从几乎是随意选择的一些现象、有关生命的一些发现着手,然后提出假设。这是最有趣的部分,所有的假设似乎都以一个基本关系为基础:如果……那么……”
  最后这句话不知怎么的使得茱莉坐直了身子。“继续说。”她热切的说。
  “他们实际的做法是以合乎逻辑的方式,从假设中推出不可避免的结果。他们会说:‘如果’假设是正确的,‘那么’根据逻辑,另外一个事实也必然成立。有了这些逻辑上的推论,他们就得出了一系列其他现象。当然,他们最主要的心力是花在证明他们预测的结果是否真的存在上面。当愈来愈多的预测得到证实的时候,显然就愈来愈能证明基本的假设是正确的。举例来说,阅读牛顿发现地心引力的过程,就非常有趣。”
  “为什么。”她的语气仿佛她早已知道答案,但是却急切的想从我口中亲耳听到答案。
  “许多事情开始串联起来,很多我们从来不认为相关的部分,开始彼此串联,产生意义。一个简单的因素可能就会引发许多不同的结果。你知道吗,茱莉,这就好像从混乱中建立秩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呢?”
  她两眼发亮,问我:“你知道你刚才描述的是什么吗?就是苏格拉底的对话录。他们用的方法完全相同,都藉着同样的逻辑关系,如果……那么……。或许唯一的不同是,苏格拉底所谈的和物质无关,而和人类行为有关。”
  “很有趣,非常有趣,想想看,我的领域——管理,和物质材料及人类行为都相关。假如这个方法对两者都有用,那么或许钟纳的技巧就是以它为基础。”
  她思考了一会儿。“可能你说得对,但是假如你说得对,那么我愿意打赌,当钟纳开始教你这些技巧时,你会发现这些不只是技巧,而是思考的方法。”
  “我不知道。”我回答,“老实说,我不认为我读的这些书真的能让我比较清楚该如何回答钟纳的问题。还记得他说的话吗?‘我没有要你发展出这些技巧,我只是要你弄清楚究竟应该包括哪些技巧。’恐怕我已经跳到下一个步骤了。要弄清楚究竟应该学哪些管理技巧,必须从我自己的需求出发,先检讨我目前的管理方式,然后再想办法找出我应该如何管理。”
  39 还是瞎子摸象
  “有人打电话找我吗?”我问法兰。
  出乎我意料之外,她居然回答:“有,是皮区,他想和你谈谈。”
  我打电话找到皮区。“嘿,皮区,有什么事吗?”
  “我刚接到你上个月的报表,恭喜你呀,你的确让我们彻底明白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耀眼的表现。”
  “谢谢。”我高兴的说,“顺便问一下,史麦斯的工厂表现如何?”
  “非报一箭之仇不可,嗯?”他大笑,“正如你所料,他在指标的数字上一直有进步,但是财务状况却愈来愈糟,出现了赤字。”
  我实在忍不住。“我告诉过你,这些指标全都见树不见林。”
  “我知道,我知道。”他叹口气,“事实上,我想我一直都明白。但是我猜像我这样的老顽固,在没有见到白纸黑字的证据以前,是不会死心的。现在我终于看到结果了。”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心里想,不过对着电话,我只说,“那么接下来呢?”
  “我打电话给你,正是为了这个缘故。罗哥,我昨天整天都和佛洛斯特在一起。他似乎很同意你的看法,但是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皮区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曾经有一度,我以为所有关于‘产品成本’和‘变异数’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了若指掌,但是经过了昨天之后,我发现原来我并不明白,我需要找个人用平常的话解释给我听,例如你就很适合。你懂得这些东西吧?”
  我回答:“我想我懂,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
  “不,不。”他打断我的话,“不要在电话上解释,反正你本来就要来这里一趟,只剩下一个月了,你应当熟悉一下新职务。”
  “明天早上可以吗?”
  “没问题。”他回答,“还有罗哥,你得解释一下你对强斯做了什么,他到处嚷嚷,说假如我们以低于成本的价格把东西卖出去,我们会大赚特赚。真是胡说八道。”
  “明天见。”我笑着说。
  皮区终于要放弃他心爱的指标了?我一定要告诉大家这件事,他们绝对不会相信。我走到唐纳凡的办公室,他不在,史黛西也不在。他们一定在生产线上,我请法兰找找他们,同时我跑去告诉刘梧这个消息。
  史黛西打电话到刘梧的办公室找我。“嘿,老板,出了一点问题,我们能不能半小时以内过来?”
  “不急。”我说,“没什么重要事情吧?慢慢来。”
  “我可不这么想,这件事恐怕很重要。”她说。
  “你在说什么呀?”
  她说:“我担心的事情可能发生了。唐纳凡和我半小时以后到你办公室谈,好吗?”
  “好。”我困惑的说。
  “刘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问。
  他说:“不知道。除非你指的是史黛西和唐纳凡上个星期以来,一直忙着催货赶工。”
  “这样吗?”
  “我长话短说。”唐纳凡为简报总结,“已经有十二个工作单位在计划之外加班了。”
  史黛西接着说:“情况已经失控了。昨天,有一批货延迟了,今天还有三批货一定会延迟。根据雷夫的说法,我们的情况会愈来愈严重。他预测到月底以前,我们大约有百分之二十的订单都会延迟出货,而且不只延迟一两天而已。
  我瞪着电话,不出几天,这个怪物就会成天响个不停,充斥着客户愤怒的抱怨声。假如我们的记录一直很糟糕,客户就会习以为常,并且以提高存货和预留缓冲时间来保护自己。但是现在我们把他们宠坏了,他们已经习惯了我们的优异表现。
  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严重的话,可能会毁掉整个工厂。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是在哪里走错了路?“怎么会这样?”我问他们。
  “我告诉过你。”唐纳凡说,“第四九三一八号订单进度停滞,因为……”
  史黛西制止他。“不对,唐纳凡,细节不重要,我们应该找到核心问题。罗哥,我想一定是我们的接单数量超过了我们的产能。”
  我说:“显然如此。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以为我们事先都查过了,瓶颈应该有足够的产能,我们也检查了你说的七个容易出问题的工作单位。我们的计算有错误吗?”
  “有可能。”唐纳凡回答。
  而史黛西的反应却是:“不太可能。我们检查了好几遍。”
  “那么?”
  “那么,我不晓得。”唐纳凡说,“但是没关系,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对,但是采取什么行动呢?”我有一点不耐烦了,“如果我们不晓得原因是什么的话,我们能做的只是胡乱出招罢了。那是我们过去的处理方式,我原本希望我们已经学会比较好的方法了。”我把他们的沉默当作同意,继续说:“打电话给刘梧和雷夫,然后到会议室去,大家应该集思广益,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会议开了不到一刻钟,刘梧就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唐纳凡,你真的认为一定要让工人加这么多班吗?”
  “经过前几天的赶工,我相信即使加班,我们都赶不上原订的出货时间。”唐纳凡说。
  “原来如此。”刘梧很不开心,“雷夫,你认为到了月底,即使加了班,还是会有很多订单延迟出货吗?”
  “假如我们想不出好办法来解决这团混乱的话,就毫无疑问。我不能告诉你实际的金额是多少,那要看唐纳凡和史黛西决定加多少班和为哪些订单特别赶工,但是总金额差不多会在一百万美金左右。”雷夫很有把握的说。
  “真糟糕,我得修改我的预估数字了。”刘梧说。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修改预估数字!
  “我们能不能谈谈真正的问题?”我冷冷的说,他们全都转过头来等我说下去。
  我说:“好好想想你们刚才说的话,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大问题。显然我们太不自量力了,因此我们需要考虑的就是怎样补救。就是这么简单。”
  刘梧点头同意,唐纳凡、史黛西和雷夫却继续摆出一张扑克脸,一副我冒犯了他们的样子。我一定说错了什么话,但是我不知道错在哪里。
  “雷夫,瓶颈的负荷超过了多少?”我问。
  “瓶颈没有负荷过量。”他冷冷的说。
  “那里没有问题。”我说,“那么就……”
  “他没有这么说。”史黛西打断我的话。
  我说:“我不明白,假如瓶颈没有负荷过量,那么……”
  史黛西依然面无表情的说:“瓶颈间歇地出现无物料可加工的情况,然后就来了一大批货。”
  唐纳凡接下去说:“然后,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加班。整个工厂都是这种状况,就好像瓶颈不停的改变位置。”
  我静静的坐着,现在该怎么办?
  “假如只是像决定哪些地方负荷过量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认为我们自己就可以轻易解决吗?”史黛西说。
  她说得对,我对他们应该更有信心。“对不起。”我低声说。
  我们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唐纳凡开口了。“我们不能靠改变优先顺序和加班来解决问题,我们已经试了好几天了。这样做或许能挽救几笔订单,但是却让整个工厂陷入混乱之中,而且引起更多的订单出问题。”
  “蛮干只会使我们在原地打转,这是为什么我们要求召开这次会议。”
  我接受了他们的批评。“好吧,显然我们必须有系统的分析问题,有谁想到该怎么开始吗?”
  “也许我们应该先检讨只有一个瓶颈时的状况。”雷夫迟疑的提议。
  “为什么?现在情况恰好相反,我们面对的是许许多多不断移动的瓶颈。”唐纳凡提出反对的意见,显然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
  我没有其他建议,其他人也没有,于是我决定试试雷夫的直觉,过去这招好像管用。
  “请继续讲下去。”我对雷夫说。
  他走到白板前面,拿起板擦。
  “至少不要把五个步骤擦掉。”唐纳凡抗议。
  “这些步骤似乎帮不了什么忙。”雷夫不安的笑着,“找出系统的制约因素。”他念着。“目前,这不成问题,问题出在瓶颈周围乱跑。”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板擦放下,在海报纸上画了几个圆圈。
  “假定每一个圆圈代表一个工作单位。”他开始解释,“生产工作从左边流动到右边。假定这个工作单位是瓶颈。”他在其中一个圆圈中间写上X。
  “很好。”唐纳凡嘲讽的说,“接下来呢?”
  “现在,容我介绍墨菲进场。”雷夫冷静的回答,“假定墨菲直接击中了瓶颈。”(编注:墨菲是指墨菲定律(Murphy’s Law):“一切可能发生的麻烦,都必然会发生。”
  “那么我们唯有全心全意的诅咒了,因为我们损失了有效产出。”唐纳凡啐道。
  雷夫说:“完全正确。但是当墨菲击中的是瓶颈之前的地方呢?会发生什么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流向瓶颈的零件暂时停住了,瓶颈无事可做,我们的情形不正是如此吗?”
  “不完全是。”唐纳凡不理会这个讲法,“我们的作业方式从来不是这样,我们都确保瓶颈前面会有一点存货,所以即使上游的资源停顿了一会儿,瓶颈仍然可以运作。事实上,雷夫,那里的存货太多了,以至于我们必须间歇地停止发材料到生产线上。别这样了,你在电脑上不也是这么做吗?为什么我们要一再重复每个人打心里头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呢?”
  雷夫回到座位上。“我只是很好奇,我们是不是真的知道应该在瓶颈前面堆积多少存货?”
  “唐纳凡,他的话不无道理。”史黛西说。
  “当然有道理。”雷夫真的给惹恼了,“我们希望每个瓶颈前面都保留三天的存货。起先我们在瓶颈需要零件之前两个星期,就发出材料。结果发现,时间提前太多了,所以我把它砍掉一半,变成一个星期,一切似乎都很好,现在却又出问题了。”
  “那么,就回复两个星期。”唐纳凡说。
  “不行。”听起来雷夫十分沮丧,“这样一来,生产时间会超出我们目前的承诺。”
  “有什么差别呢?”唐纳凡大吼,“无论如何,我们都食言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打断他们的争吵,“在采取任何激烈的动作前,我需要知道得清楚一点。雷夫,先回到你原本的描述。正如唐纳凡所说,我们在瓶颈前面确实保留了一些存货。现在,假定瓶颈之前的某个地方被墨菲击中了,然后怎么样?”
  雷夫不耐烦的说:“然后,流向瓶颈的零件就停住了,但是瓶颈仍然可以利用囤积在它前面的零件,继续生产。当然,这样就会把存货消化掉,所以假如我们起初囤积的零件不够,瓶颈可能很快会停工。”
  史黛西说:“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劲。根据你刚才的说法,我们确保瓶颈工作不会中断的办法,就是制造更多的存货,而且存货的数量必须能支撑到上游资源解决了墨菲的问题。”
  “对。”雷夫说。
  “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不可能是答案吗?”史黛西说。
  “为什么?”雷夫不明白,我也没听懂。
  “因为克服上游出现的问题所花的时间并非一成不变,我们近来没有碰到什么大灾难,所以假如过去这么多的存货就足以保护瓶颈,现在一定也没有问题。不对,雷夫,问题不是出在存货不够,而是出现了到处跑的新的瓶颈。”
  “我想你说得对。”
  雷夫可能已经被史黛西说服了,我却还没有。我说:“我觉得也许还是雷夫说得对,我们应该顺着他的想法,再多思考一下。我们刚才说当其中一个上游资源产量减少的时候,瓶颈就开始消化它前面的存货,而一旦我们改正了上游的问题,上游的所有资源该怎么办呢?别忘了,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墨菲会再度进攻我们。”
  史黛西回答:“在墨菲再度进攻以前,所有的上游资源都必须重新在瓶颈那里囤积存货。但是这样做会有什么问题呢?我们供给的生产材料很充裕。”
  “我担心的不是材料问题,而是产能问题。你看,当我们解决了上游停工的问题后,上游资源不只要供应瓶颈目前的消耗量,同时还要重新制造出充分的存货。”
  唐纳凡说:“没错,也就是说,有时候非瓶颈的产能必须高于瓶颈。现在我明白了。我们之所以会有瓶颈和非瓶颈,不是因为我们的工厂设计得很差,而是不得不如此。假如上游资源没有备用产能,我们就不可能把任何瓶颈发挥到极致,原因是材料供应会不足。”
  “对。”雷夫说,“问题是,我们到底需要多少备用产能呢?”
  “不对,这不是问题。”我温和的纠正他,“就好像你先前的问题‘我们到底需要多少存货’也不是问题一样。”
  “我明白了。”史黛西脸上挂着深思的表情,“我们必须有所取舍,我们在瓶颈保留的存货愈多,上游资源要赶上进度所需要的时间就愈充裕,因此平均来说,它们需要的备用产能也就愈少。相反的,存货愈少,需要的备用产能就愈多。”
  唐纳凡接着说:“现在,情况就很明朗了。新订单改变了原本的均衡状态。我们接了更多的订单,新订单没有把任何资源变成新的瓶颈,但是却大幅减少了非瓶颈的备用产能,而我们却没有相对增加瓶颈前面的存货,来弥补消耗。”
  大家都同意这个说法。正如往常一样,当最后的答案浮现时,不过是普通常识罢了。
  “好,唐纳凡,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
  他思考了良久,我们都默默等待。最后,他对雷夫说:“我们只对极少数的订单承诺了很短的交货期,你有没有办法经常地挑出这类订单?”
  “没问题。”雷夫说。
  “好。继续提前一个星期,派材料给这些订单,至于其他的订单,则提前两个星期派材料,希望这样就足够了。现在我们必须为瓶颈和装配部重新制造充分的存货。史黛西,我要你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让所有的非瓶颈资源在周末赶工,不要接受任何藉口,这是紧急状况。我会通知业务员,在我们有进一步消息以前,对客户承诺的交货期暂时都不要少于四个星期,虽然这样会无可避免地危害到他们的新促销计划。”
  我就这样亲眼看着唐纳凡接过了我的棒子,现在谁是老板显然毋庸置疑,我真是既骄傲,又忌妒。
  “唐纳凡接班接得很顺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刘梧对我说,“至少这部分没问题了。”
  “对呀。”我表示同意,“但是我真不愿意看到他第一次当家作主,就要采取消极的措施。”
  “消极?你为什么这样说?”刘梧问。
  “他被迫采取的所有动作,走的都是错误的方向。当然他别无选择,替代方案更糟糕,但是……”
  “罗哥,可能我今天脑子不太灵光,但是我真的不明白,你说走的都是错误的方向,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情势的发展真是把我惹火了,“现在要业务员重新对顾客承诺四个星期的交货期,将不可避免的出现什么结果?别忘了,两个星期以前,我们才特地跑去说服他们承诺两周就交货,当时他们还半信半疑。现在恐怕他们会把整个计划都撤销了。”
  “要不然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也许毫无办法,但是这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有效产出终究会下降。”
  “我明白了。”刘梧说,“更重要的是,加班的情况又恶化了,让整个工厂周末赶工会花掉我们这季全部的加班预算。”
  “忘掉加班预算吧。等到唐纳凡必须报告财务状况的时候,我已经当上事业部总裁了。增加加班支出就等于增加了营运费用,重点是有效产出会下降,营运费用会上升,而扩大缓冲,也就表示增加了存货量。每件事情都和我们原本的计划背道而驰。”
  “是啊!”他同意。
  我说:“我一定在哪里犯了错,错误引起了现在的反弹。你知道吗,刘梧,我们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往前看的能力和瞎子没什么两样,我们只是忙着反应,而没有事先规划。”
  “但是你必须同意,我们的反应能力比过去好太多了。”
  “刘梧,这样讲无济于事,我们发展的速度也比过去快多了。我觉得我好像只靠后视镜来开车,每次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才修正行进方向。这样不够好,绝对还不够好。”
  40当自己的钟纳
  我和刘梧一起从总公司驾车回来,过去两个星期以来,我们每天都要跑一趟。我们的心情实在不太好。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事业部现况的所有相关细节,而整个情况实在不怎么妙。唯一表现亮眼的是我们的工厂。不,我现在应该习惯把它看成唐纳凡的工厂,而且工厂的表现也不只亮眼而已,这样说实在太轻描淡写了,我们的工厂简直像是个救世主。
  唐纳凡成功的在客户抱怨之前,就控制住整个局面。他还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赢回业务员的信心,但是有我在旁边加一把劲,不必多久,就会万事0K。
  这座工厂太出色了,结果有一段时间,害我和刘梧都走错了方向。我们根据事业部的报告得到的印象是,情况还不错。但是当我们把唐纳凡的工厂剔除开来,深入分析事业部的情况时,真实的图像才浮现出来。这个图像一点也不美,简直就是大难当前。
  “刘梧,我想我们做了我们都知道不该做的事情。”
  他说:“你在说什么呀?你根本什么事情都还没做。”
  “我搜集了一大堆资料,上吨的数据。”
  “对,而且这些资料都有一个问题。”他说,“老实说,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散漫的地方,每一份报告都漏掉具体的辅助性资料。你知道我今天还发现什么吗?他们甚至没有一份报告说明逾期的应收帐款有多少。资料倒不是完全没有,但是你相信吗,资料居然散布在至少三个不同的地方。你怎么可能以这种方式营运呢?”
  “刘梧,这不是重点。”
  “这样吗?你知道,只要留心一点,我们可以把逾期的应收帐款至少缩短四天!”
  “这样就可以挽救事业部吗?”我嘲笑他。
  “不行,但是会有一点帮助。”他微笑着说。
  “这样吗?”刘梧没有搭腔,我继续说,“你真的相信这样就帮得上忙吗?刘梧,我们到目前为止,学到了什么?当你要求这个职位时,自己说过什么话,你还记得吗?”
  他生气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希望我把明显的错误改正过来吗?”
  我要怎么解释给他听呢?我再接再厉。“刘梧,就算你成功的把逾期的应收帐款缩短四天,但是有效产出、存货和营运费用又会因此改善多少呢?”
  “只会有一点点改善。”他说,“但是最主要的效益还是在现金上,你不应该看轻四天的现金。除此之外,要改善整个事业部,必须要靠很多小小的步骤。假如每个人都尽到自己的责任,加起来的力量就足以成事。”
  我默默的开车,刘梧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不知怎么的,我知道他错了,绝对错了。
  “刘梧,帮帮我。我知道改善事业部需要靠许多小小的改善集合而成,但是……”
  “但是怎么样?”他说,“罗哥,你太没耐性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
  “我们没有几百年的时间。”
  刘梧说得对,但是我不应该焦急吗?我们过去是靠耐性来挽救工厂的吗?然后我明白了。对,我们需要很多小小的改善措施,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们可以就此满足。我们必须谨慎选择我们要专心致力的项目,否则……
  “刘梧,我问你,如果纯为了因应内部需要,必须改变我们衡量存货的方式,你需要花多少时间?”
  “实际作业不是大问题,只要几天的工夫就够了,但是假如你指的是需要解释所有的细节,告诉主管改善措施会如何影响我们的日常决策,那又另当别论了。假如采取密集作业的话,大概几个星期吧。”
  现在我可以理直气壮了。“你认为我们目前衡量存货的方式,对事业部现有的成品存量,冲击会有多大?”
  “很大。”他说。
  “多大呢?”我逼他,“可以给我一个数字吗?”
  “恐怕不行,恐怕甚至连给你一个有意义的评估都办不到。”
  “我们一起试试看。你有没有注意到事业部成品增加的情况?”我说。
  “注意到了,但是何必大惊小怪呢?本来就会这样,销售量下降,利润压力愈来愈高,所以他们生产库存成品,制造虚假的存货利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可以把成品增加看成指标,藉此衡量我们评估存货价值的方式会带来多大的冲击。哇,差不多七十天耶!”
  “很好,拿这个和你应收帐款缩短的四天相比,你应该专注在哪一项工作上?”我穷追猛打,“更重要的是,对有效产出会有什么影响?”
  “看不出来。”他回答,“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现金、存货、营运费用的影响,但却看不出对有效产出的影响。”
  “这样吗?为什么他们没有推出新产品?你还记得他们提出的理由吗?”
  “记得。”他慢慢的说,“他们相信推出新产品会逼他们宣布目前库存的旧产品已经过时了,因此对他们的盈亏数字是致命的一击。”
  “所以,我们就继续销售旧产品,而不是新产品。我们不断丢掉市场,但是这样做总比将旧产品在会计帐上报销要好得多。你现在明白评估方式对有效产出的影响了吧?”
  “对,我明白了。你说得对,但是罗哥,你知道吗?只要花一点点额外的力气,我想我们可以鱼与熊掌兼得。我可以研究我们评估存货价值的方式,同时也要他们多花一点心思在应收帐款上。”
  他还是不明白,但是我想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工厂的指标又要怎么办呢?”我问他。
  “那才真是大麻烦。”他叹了口气。
  “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损害呢?比四天稍微严重一点吗?至于业务部还是根据正式的‘产品成本’和理想利润来判断市场机会,又怎么说呢?更糟糕的是,他们会寻找任何能以高于变动成本的价格卖出去的东西,这里又会带来什么损失呢?而我们和其他事业部之间的移转价格(transfer price)又怎么说呢?那才是真正的致命伤。你还想再多听一些吗?”
  “停,停,停!”他举手投降,“你说得够清楚了。我猜我一直想解决应收帐款的问题,只不过是因为关于这个问题,我很清楚该怎么办,而其他的问题……”
  “害怕吗?”我问。
  “老实说,的确有点害怕。”
  “我也害怕,我也害怕。”我嘀咕着,“我们应该从哪里着手?接下来该怎么办?应该把哪件事列为优先,哪件事第二?简直是吓坏人了。”
  他说:“很明显,我们需要有个流程。真糟糕,我们发展出来的那五个步骤结果居然不对。不……等一等,罗哥,不是这样。到最后,问题不是出在到处乱跑的瓶颈,而是我们对现存的瓶颈没有足够的保护措施。或许我们还是可以利用那五个步骤?”
  “我不觉得可以,不过还是不妨试试。我们应该回工厂去试试看吗?”
  “当然。我需要打几通电话,不过没什么问题。”
  我说:“不行,今天晚上我有事情。”
  “你说得对。这件事很重要,但是不紧急。我们可以等到明天再做。”
  刘梧读出白板上写的字。“找出系统的制约因素。要把这个当作第一步吗?”
  “我不知道。先检讨一下这个步骤原本的逻辑吧。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得出这个步骤的吗?”
  他说:“大概记得。好像和我们把有效产出当成最重要的衡量指标有关。”
  “我想这样还不够,至少就这初步的分析而言,还不够。我们再试试看,从基本原则开始想起。”
  “我举双手赞成。”他唉声叹气,“但是你说的基本原则是什么东西呢?”
  “我不知道,大概是我们毫不犹豫就接受的道理吧。”
  “好,我想到一个了。每个组织都为了某个目的而创办,我们不是只为了组织的存在而创办了我们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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