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得说清楚?……”
“说起来话太长了,”堂路易答道,“我只问一个问题:我在西蒙老头房间里找到的那本《本杰明·富兰克林回忆录》,您在搜查中看到过吗?”
“见鬼!我看,我们还有别的问题……”
“这个问题最迫切,上尉。”
“哎!没有看到过。”
“那么,”堂路易说,“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受骗了,或者说得正确一点,是我受骗了。赶快上路,上尉。”
帕特里斯站在船上不动,他把船一推,抓起桨说:
“我以上帝的名义!我看他根本就瞧不起我,这家伙!”
离河岸十米远的地方,他喊道:
“如果您害怕了,我就一个人去,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堂路易回答说:
“一会儿见,上尉,我在旅馆等您。”
帕特里斯毫不费劲地把船划到了河中问。他以威严的声音发出了命令,“美丽的赫莱娜”停住了,他平平稳稳地登上了船。
船上有两个年纪较大的水手,像是巴斯克那边的人,帕特里斯向他们自我介绍说,他是军事当局派来检查他们这只船的。
他既没有看见西蒙老头,更没有找到黄金,船舱几乎是空的。
询问很简单。
“你们到哪里去?”
“到鲁昂。我们的船被军需处征用了。”
“你们在路上带了一个人吗?”
“是的,那是在芒特带的。”
“叫什么名字?”
“西蒙·迪奥多基斯。”
“他现在呢?”
“他搭了一程船又乘火车去了。”
“他来干什么呢?”
“他付给我们运费。”
“运的什么东西?”
“我们在巴黎装了两天货。”
“是不是袋子?”
“是的。”
“是什么东西?”
“我们不知道。他付给我们很高的报酬。这就够了。”
“这些货运到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我们把货转到了从波瓦西下游开来的一艘小汽轮上。”
“汽轮叫什么名字?”
“叫‘羚羊’号,上面有六个船员。”
“现在在哪里?”
“在前面。它开得很快。可能过了鲁昂。西蒙·迪奥多基斯将在那里与他们会合。”
“你们认识西蒙多久了?”
“我们是第一次见他。但我们知道他是在埃萨莱斯先生手下做事的。”
“啊!你们替埃萨莱斯先生做过事吗?”
“做过几次……一样的工作,一样的行程。”
“你们是看见信号来的吗?”
“一个工厂的旧烟囱,他点燃它。”
“老是运袋子吗?”
“是的,总是一些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他的报酬很丰厚。”
帕特里斯没有多问。他赶忙掉过船头,回到岸上去找堂路易。他正在桌前用餐。
“快,”他急忙说,“货已经在一艘叫‘羚羊’号的汽轮上,汽轮正在鲁昂和勒阿弗尔之间,我们去追它。”
堂路易站起来,交给他一个白纸包。
“上尉,这是两份三明治。今天晚上很辛苦。我很抱歉,您将同我一样不能睡觉。走,这回我来开车,车发动了,坐在我旁边,上尉。”
他们两人和司机上了汽车。可是刚刚上路,帕特里斯喊道:
“喂!请注意!不是朝这头开;这不是回芒特和巴黎了!”
“我就是要这样,”堂路易讥笑地说。
“嗯?什么?回巴黎?”
“那当然。”
“噢!不!不!这岂不是舍近求远吗?我告诉您,那两个水手……”
“您那两个水手是骗子。”
“他们肯定货卸在……”
“卸货?是搭客?”
“可是‘羚羊’号……”
“‘羚羊’号?一只船。我再说一遍,我们上当了,上尉,太上当了!西蒙老头很有两下子!我们面前的对手是西蒙老头!他可不是好对付的!他给我设了一个圈套,让我去钻。多亏发现得还及时!是吗?最好的玩笑也有完,现在不是开玩笑了!”
“可是……”
“您不愿意,上尉?您搜查了‘美丽的赫莱娜’后,又要去追‘羚羊’号?随您的便,您去芒特好了,不过我要告诉您,西蒙现在正在巴黎,比我们早到三四个小时。”
帕特里斯一惊。西蒙在巴黎!柯拉丽也在巴黎。他没有反对。堂路易又接着说:
“啊!这个无赖!他表演得真不错。什么《富兰克林回忆录》!……他知道我来了,他说:‘亚森·罗平吗?一个危险的家伙,他会把事情理清,会把我和黄金一起解决。为了摆脱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使他急急忙忙地朝一条轨道上跑,来不及发觉错误。’嗯!他多厉害?富兰克林的书成了一个诱饵,这页书是他有意翻到那里的,这样我就不可避免地很容易发现了排水系统,这等于是抛给我一根阿里亚娜的线头,乖乖地被西蒙牵着鼻子走,从地窖走到贝尔杜工场,又到这里,一切很顺利。可是请注意!在贝尔杜工场里,一个人也没有,那里唯独停着一条驳船,我在那里可以了解情况,因为他肯定我会去打听的。我打听了,于是我就上当了。”
“但是,那人?……”
“嗨!那是西蒙的同伙,他怕有人跟踪西蒙到圣拉扎尔车站,便两次告诉我去芒特方向。”
“到了芒特,继续演戏,载着西蒙和黄金的‘美丽的赫莱娜,从河上开来,当然上面既没有西蒙也没有黄金。‘那么您去看‘羚羊’号吧,我们把人和东西转到‘羚羊’号汽轮上了。’我们追‘羚羊’号到鲁昂,又追到勒阿弗尔,一直追到世界的尽头,当然那只能是水中捞月,因为‘羚羊’号并不存在。就算有这条船,它也一定会逃避我们的调查。那么这一轮表演完了,几亿元的黄金就流走了,西蒙也就失踪了。我们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放弃追寻。您听着,放弃追寻,是老实人的目的。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汽车全速行驶着。堂路易时不时地要停下来,因为一些地方的哨卡要查看安全通行证。然后车又飞快前进,像发了疯似的,令人头晕。
“这……怎么?……”帕特里斯将信将疑地问,“您在路上发现什么迹象吗?”
“在芒特看见的那个女人,有点值得怀疑。我突然想起了,在第一只驳船‘农沙兰特’号上给我们提供情况的那个人……您记得吗?……在贝尔杜工场!我站在这人的对面,我感到有点怪……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我觉得像个女扮男装的人。这个印象又重复出现过一次。我把他同芒特的那个女人一对照……然后……然后,我就明白了……”
堂路易想了想又低声说:
“可是这女人到底是谁呢?”
沉默了一会儿后,帕特里斯随口说:
“格雷戈瓦,肯定是……”
“嗯?您说什么?格雷戈瓦?”
“我想是她,因为格雷戈瓦是个女的。”
“怎么?您在那里说什么?”
“很明显……您想想……我在咖啡店的平台上截住他们的那天,是那伙人揭露的。”
“怎么!您的记事本上只字未提!”
“啊!……真的……我忘了这个细节。”
“细节!把这叫细节。这可是最重要的事情,上尉!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会猜到这个船夫就是格雷戈瓦,我们就不会浪费整整一个晚上了。他妈的,您真会开玩笑,上尉!”
但这并没有使堂路易感到扫兴。当帕特里斯受到预感的影响而变得忧心忡忡的时候,堂路易却唱起了胜利歌。
“还来得及!战斗具有复杂性!因此,说真的,太容易了,我还不喜欢呢。我,我是罗平!那么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呢?情况怎么弄得这么紧迫呢?富兰克林,黄金通道,在不停地运行,打听到的这些到芒特的路线,‘美丽的赫莱娜’,所有这些把我禁锢住了。鲜花太多了,请不要再献了!就这样黄金被偷运到了一只驳船上!……和平时期好办,可现在是战争时期,要安全通行证,有巡逻船,有搜查、没收等等制度……像西蒙这样的老头如何能通过这样的航程呢?不,我不相信,正因为如此,我特意把亚邦派到贝尔杜工场去站岗。我有这样的一个想法——这个工场很像个冒险中心!嗯?我说得对吗?罗平先生还没有失去嗅觉吧?上尉,我告诉您,我明天晚上要走了。此外,我会,也应当告诉您,不管胜利与失败,我都得走……可是我们终将胜利……一切都将水落石出……谜团将解开……甚至没有什么金三角……啊!我不想给您送一个金属的漂亮三角形。不要被一些话迷惑住。可能装黄金的袋子是按几何图形三角形堆积的……或者在地里挖了一个三角形的洞。没关系,我们会得到它的!黄金将属于我们!而帕特里斯与柯拉丽将双双来到市长先生面前,接受我的祝福,他们会有好多孩子的!”
他们已经到达巴黎附近。帕特里斯变得越来越不安,他问道:
“那么,您认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噢!噢!我没有这样说,悲剧还没有结束。我们把煤气中毒这幕戏称为第三场,第三场之后,肯定将有第四场,可能还有第五场。敌人并没有放下武器呀!”
他们沿着堤岸行驶。
“我们从这儿下去,”堂路易说。
他轻轻地打了个口哨,又连续打了三次。
“没有回答,”他喃喃地说,“亚邦不在这儿了。战斗已经开始了。”
“柯拉丽……”
“您担心她什么呢?西蒙不知道她的地址。”
贝尔杜工场没有人。堤岸下面也没有人。可是他们发现月光下泊着另一条“农沙兰特号”驳船。
“走,”堂路易说,“这条驳船是那个格雷戈瓦平时的住处,她已经回来了,她以为我们还在勒阿弗尔的公路上呢!我倒希望她在这里。那么亚邦肯定来过,而且肯定做了记号。您来吗,上尉?”
“只是,怪害怕的!”
“怕什么?”堂路易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怕我们会出事……”
“可能不会有事。”
两人都打开了手电,摸了摸手枪。
他们走过登船的跳板,下了几级梯子,来到船舱。
门是关着的。
“喂!伙计,开开门。”
没有人答应。他们开始推门,但怎么也推不开,门很厚,一点也不像普通的舱门。
最后还是推开了。
“见鬼!”堂路易先进去,“我没想到是这个女人!”
“什么?”
“瞧……这个叫格雷戈瓦的女人……她好像死了……”
她倒在一张铁床上,穿着那件男人穿的圆领罩衫,胸口敞开着。脸上一副特别恐怖的表情。从船舱中混乱的情况看,曾进行过激烈的搏斗。
“我没有弄错。她身旁搁着她在芒特穿的衣服。可是出什么事了,上尉?”
帕特里斯惊叫了一声。
“那儿……瞧我们的对面……窗户下面……”
这是朝河上开的一个小窗。玻璃都砸碎了。
“嗨!”堂路易说,“怎么?对了,有人被扔到河里去了……”
“这条头巾……蓝色的头巾……”帕特里斯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柯拉丽的护士头巾……”
堂路易生气了。
“不可能!没人知道她的地址。”
“可是……”
“可是,什么?您没给她写过信吧?……没给她发过电报吧?”
“是的……我从芒特……给她发过信……”
“您说什么?那么……您,您是疯了……您没拍电报吧?”
“拍过……”
“您从芒特邮电局拍的?”
“是的。”
“邮电局有人吗?”
“有,一个女的。”
“什么样的女人?就是这个被杀害的女人?”
“是的。”
“可她并没有看见您写的内容?”
“没有,不过我重写了两次。”
“您这糊涂虫,随便把它扔到地上了……那么先来的人……啊?说实话,您得承认,上尉……”
帕特里斯已经走出很远了,他赶快朝汽车跑去。
半小时后,他手里拿着两份电报回来了,这两份电报是从柯拉丽的桌子上找到的。
第一份电报内容是:
一切都好,放心,别外出。我爱您——帕特里斯上尉。
第二份电报很明显是西蒙发的:
事态严重。计划改变,我们将返回。您今晚九点在您家花园的小门等候。——帕特里斯上尉。
第二份电报,柯拉丽八点才收到,然后她便急急忙忙地出发了。
六、西蒙挑战
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亚邦的手掰开。这个塞内加尔人至死也不放掉他的敌人,他的手硬得像铁,他的指甲像老虎的利爪,掐进敌人的脖颈,使他的敌人昏迷过去,呼吸衰弱。
在院子的砌石路上,发现了西蒙的一支手枪。
“算你走运,老强盗,”堂路易小声说,“亚邦没来得及在中弹之前把你掐死。把你留下来……可亚邦死了,你可以写信给你家里,说你要入地狱了。迪奥多基斯,你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
接着他又激动地说:
“可怜的亚邦,他在非洲救了我的命……而今天,可以这样说,他为执行我的命令死去了……可怜的亚邦!”
堂路易把亚邦的眼睛合上,跪在他身边,吻着亚邦流血的面孔,对他轻声说着话。他答应为他单纯、忠诚的灵魂做祈祷,纪念他,为他报仇……
然后他同帕特里斯一起把亚邦的尸体抬到大厅旁边的小房间里。
“今天晚上,上尉,”他说,“悲剧结束后,就去报告警方,要为他,为其他人报仇。”
他开始仔细观察搏斗现场,然后去看亚邦,又去看西蒙,他在观察他们穿的衣服和鞋子。
帕特里斯把他的敌人拖到墙根坐着,他站在他的对面,无声地满怀仇恨地盯着他。西蒙!西蒙·迪奥多基斯!这个恶魔前天制造了一起阴谋,就是他趴在天窗上笑看他们死亡!西蒙·迪奥多基斯像野兽似地把柯拉丽关在一个洞穴里,准备任意地折磨她!
他看样子很痛苦,呼吸困难,喉头被掐破了,那无疑是亚邦毫不留情的手干的,他的黄眼镜搏斗时掉了,浓密的白眉毛下面,沉重的眼皮向下耷拉着。
堂路易说:
“上尉,搜搜他身上。”
帕特里斯似乎感到厌恶,堂路易便亲自动手到他口袋里去找,他掏出一个皮夹来递给上尉。
皮夹里有一张西蒙·迪奥多基斯的居留证,上面注明希腊人,并贴有照片,戴着眼镜,围着围巾,头发很长……是近照,上面盖有警察局一九一四年十二月的印章。还有一系列的证件,单据,备忘录之类,写的都是埃萨莱斯的秘书西蒙的名字,还有一封阿美戴·瓦什罗写的信,里面写着:
亲爱的西蒙先生:
我成功了,我在野战医院拍摄了一张埃萨莱斯夫人和帕特里斯这对年轻朋友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能使您满意,我也感到高兴。可是您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您亲爱的儿子呢?他会多高兴啊!……
在信的下面,是西蒙·迪奥多基斯自己的批注:
我再次向自己庄严保证,在我的未婚妻柯拉丽的冤仇未报之前,在帕特里斯和柯拉丽·埃萨莱斯相爱与结合以前,我决不会向我心爱的儿子披露真相。
“这真的是您父亲的笔迹吗?”堂路易问。
“是的,”帕特里斯惊慌地说,“……同这卑鄙的家伙写给瓦什罗的信上的笔迹一样……啊!多么可耻!……这家伙!……这强盗!……”
西蒙动了一下,他的眼皮几次睁开又闭上。然后完全醒过来,他看见了帕特里斯。
帕特里斯马上以克制的声音说:
“柯拉丽呢?……”
西蒙好像不明白,还是痴呆呆的样子,惊慌地望着帕特里斯。帕特里斯又生硬地问:
“柯拉丽?……她在哪里?……你把她藏在哪里了?她死了,是吗?”
西蒙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他喃喃地说:
“帕特里斯……帕特里斯……”
西蒙向周围望了望,他看见了堂路易,可能想起了他同亚邦的无情搏斗,然后闭上了眼睛。帕特里斯无比愤怒地喊道:
“听着……别再耽搁了!……马上回答……否则就要你的命。”
西蒙又睁开了布满血丝的通红的眼睛。他指了指他的喉咙,表示他说话很困难,最后很费劲地说:
“帕特里斯,是你吗?……我等了你好长时间!……可今天,我们成了仇敌……”
“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帕特里斯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之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亚邦死了……柯拉丽可能也死了……她现在在哪儿?你必须回答……西蒙……”
西蒙又低声地说:
“帕特里斯……是你吗?……”
这种亲昵的称呼激怒了上尉,他粗暴地拎着西蒙的衣领。
西蒙一眼看见他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皮夹,对帕特里斯的粗暴没有反抗,他说:
“你对我不要这么凶,帕特里斯……你读过那些信,你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啊!我多幸福!”
帕特里斯松开手,厌恶地看着他,低声地说:
“我不许你谈这些……这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真的,帕特里斯。”
“你说谎!你说谎!”上尉大声吼着,他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痛苦使他的脸变了形,叫人认不出来了。
“噢!我料想你已经猜到,那么不用向你解释……”
“你撒谎!……你是一个强盗!……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你要谋杀我和柯拉丽?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两个?”
“我疯了,帕特里斯……是的,我有时疯……所发生的灾难刺激了我……我先前的柯拉丽死了……我生活在埃萨莱斯的黑暗中……还有……还有……尤其是黄金……我真是要杀死你们两人吗?我想不起来了……要不,我记得我做了一个梦,是在小屋里,对吗?同从前一样……啊!疯了……多残酷啊!我像个奴隶,做着违心的事!……在小屋里,像从前一样,肯定是用同样的方式?……用同样的工具,对吗?……是的,真的,那是在梦中,我又重复了一次与我心爱的柯拉丽的悲剧……不是自己受折磨,而是自己折磨别人……多残酷啊!……”
他自言自语地小声说着,有时犹豫,有时沉默,显出很痛苦的样子。帕特里斯听着,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堂路易眼睛紧盯着他,好像在研究他究竟想干什么。
西蒙又说:
“我可怜的帕特里斯……我多么爱你……可是现在你成了我最大的仇敌。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能忘掉……噢!为什么埃萨莱斯死了以后,没人把我抓起来呢?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失去理智……”
“那么埃萨莱斯是您杀死的吗?”帕特里斯问。
“不,我不是直接的……是别人代替我报的仇。”
“谁?”
“我不知道……一切都不可理解。我们对此保持沉默……那会使我倒霉的……自从柯拉丽死后,我一直很痛苦。”
“柯拉丽!”帕特里斯惊叫道。
“是的,我所爱的柯拉丽死了……至于小柯拉丽,我也为她受了苦……她不该嫁给埃萨莱斯,不然,很多事就不会发生……”
帕特里斯感到心情很压抑,小声地问:
“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