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坐稳之后,黑人麦丽坐到了司机位上,双手把握方向盘,将车子缓缓启动,开远了。
赛摩注视着他们乘车离去,一点奸诈的笑浮上了他的嘴角。
他将那双旧皮鞋放在柜子里,又取出块海绵。紧接着,他便摇电话。
一开始线路没有被接线员接上。赛摩很是焦躁地将电话挂了。
而在此时,躲在后门的约汉探头来察看莱蒙医生还在不在。
当他看到莱蒙医生已走了,便开口说道:“大哥,20块就20块!付钱吧!”
“怎么?你还没有走。”
为了让约汉迅速在这里消失,摩赛二话没说从口袋中抽出两张10块钱扔给他。
约汉把钱拾了起来,走向店门,他在门口向周围察看了一番,在肯定了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才偷偷地走了。
赛摩又开始摇那个电话,还算顺利,接线员迅速接通了(这还是老式电话时代,而非现代电话,是摇动式,并由接线员代打要摇的号码才可通话)。
“请问要几号……”
“请转了局的1726号。”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通了。
“喂!请问你是谁?我是施晶娜。”
电话线的那一端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赛摩警惕性很高地看了看店内,又瞅了瞅店外,在肯定了不被人注意之后,才压低了嗓音对着话筒说:
“施晶娜,我是赛摩,我这里有急事,需要你马上就来!”
时间过了20分钟左右,一个年纪在十七八的女子开车来到了赛摩修鞋店。
她长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鲜红而饱满的双唇,如同玫瑰花瓣似的,身材修长而苗条。
“大哥,到底有什么急事?”
“你坐下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这件事事关重大。今晚,你就起程前往赛福东海岸,住在哥览酒店。
“你要装扮成南方大农场主的女儿。你一定要住在一流的房间,出手要阔绰。
“有一场慈善舞会将于下星期天晚在那里举行,届时应邀前往的都是当地的豪门望族、社会贤达。那些住在房店里的有钱人也将被邀请参加。
“你要混在那群人当中,趁着舞会进行,抓住可乘之机,偷取他们的珠宝首饰、现金手表等物。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马到成功,手到擒来。尽管,你的年纪不大,但是颇有胆量。再者说你又是个技艺高超的女扒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这件事听起来蛮有意思的!但是,大哥,这段时间以来我的手头很拈据,那种豪华的大饭店根本住不起!大农场主的女儿一定扮得不像。”
“不必担心,所花的活动经费由我给你出,你只管大手大脚地花。
“不要乘坐那辆一般的汽车去,你去包租一辆豪华汽车去。
“你驾驶豪华车子,很是气派地将车停在饭店门口,以你的仪表相貌,装束打扮,一定是个有钱人的千金小姐。”
“这太棒了!”
“当然,这是为了暴敛一番而下的本钱,你一定要偷回几十倍、几百倍的钱物,你一定要抓住机遇,扩大战果!”
“这个担子太重了!”
“那是,一定要一举成功!”
“可我还是有点心虚,要是露出马脚,让人抓住可怎么办?”
“我教给你一个万分保险的法子,你知不知道‘红圈咒语’的事!”
“我听说过,你是不是说那个中毒身亡的杰摩?”
“对的,他患有一种匪夷所思的精神病遗传,每当他犯罪的时候,都会有红圈标识出现在他的右手手背上,在他作案后一小时之内,这个标识都不会消失。
“鉴于这一点,莱蒙医生和警方都已掌握了这个情况,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你不是有化妆用的口红吗?你可以先在手背上用口红画个红圈,再去作案。”
“记住,事先要让人看见那个红圈。”
“你的意思是说,要让人们认为作案行窃的是一个手背上有红圈的人,但是,手背上有红圈的杰摩不是已死了吗?”
“原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莱蒙医生对我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的手上也会出现那样的红圈,并且,还是美如天仙的年轻女孩!
“那么,这就是指莱蒙医生和警方都了解世上还有一个手背上会有红圈的人,这正是我们所要利用的!”
“你的打算是让我去伪装那个有红圈的女子吗?”
“是这样的!”
“要是我被人看出来呢?这有多危险呀!我不想干!”
“你让我把话说清楚嘛!舞会进行当中,要是发现有贵重物品被盗,一定会在人群当中引起不小的骚乱,饭店的人肯定会马上通知警方。而在那时,舞会的来宾都会指认小偷的体貌特征为手背上有红圈,这样的话,警方会严密检查每位来宾的手。”
“那我不就露馅了!”
“不,事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你在作案之后,应当马上去一趟盥洗室,用这块海绵将那个标识消灭掉。”
赛摩把一块海绵递给了她,并对各种注意事项—阵子一一交待清楚。
随后,他又提供给施晶娜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让她离开了。
施晶娜拿这些钱,买了几套新潮衣物和几件首饰,并包租一辆豪华轿车,前往赛福东海岸。
规模盛大热烈的慈善舞会即将在今晚举行,舞会的场地就设在哥览酒店。
舞会希冀通过门票收入和来宾所捐献的钱,作为爱心天使园的部分经费。
舞会的发起人和举办者是德丽彼思夫人,后台的拥护者是洛杉矶市长,赛福东镇长还有这一方的名流绅士,实力派人物,另外,还有一位是哥览饭店的后台老板。
应邀参加舞会还有赛福东当地的一些名望贵族、社会名流、尚达人士,别墅的房主、饭店的房客,还有其他饭店的一些房客,这些来宾不是有钱的富豪,便是有名望的缙绅,要不然便是夫人小姐。
女来宾们身着洛杉矶市高级服装店的产品,并佩戴各式各样的新款项链、钻戒等贵重的饰物。
德丽彼思夫人和佛若莲丝立在饭店门口的一侧,热情地欢迎舞会的参加者,老管家麦丽则在里面与侍者一道收拾会场。
从傍晚7点钟起,应邀的佳宾接二连三地来到了会场。
而饭店外的停车场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高级轿车。
莱蒙医生自己驾车来到了。
“欢迎,欢迎,虽然路途遥远,还是如约而来,真的很感谢。”
莱蒙医生握住了德丽彼思夫人伸来的手,医生是一边轻轻握住,一边笑容满面地点头致意。
见到了莱蒙医生的到来,佛若莲丝开心地笑了,并伸出自己的右手。
莱蒙医生低头,轻吻她的手背,刹那间,佛若莲丝腮若桃红。
莱蒙医生一眼看见了赛福东镇长,便兴致颇高地与他谈论起来。
由店门口到店内,一条豪华、尊贵的红地毯铺在地上,莱蒙医生与镇长边走边聊地进了店里。
佛若莲丝眼看着莱蒙医生的背景远去,进到店里方才长吁一口气。
就在此时,有一个标致的年轻女子驾一部黑色豪华轿车,缓缓驶来。
当饭店的侍者将车停到停车场后,她随手给了传者一些小费。
不一会儿,她便拾级而上,并面带笑容地对夫人说:
“非常高兴您的邀请!”
“欢迎!欢迎!请进!”
夫人笑容可掬地把她让进了饭店。
美少女一边点着头,一边进了饭店。
她身着一件带花边的低胸晚礼服,身上所带的枯黄色包是鳄鱼皮的,皮包的扣子,也闪着金光。
有位身穿白制服的男侍者笔挺地站在舞厅的门口,毕恭毕敬地为美少女开门。
美少女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身后留下法国香水味飘向四处。
“她是谁?”德丽彼思夫人低声问女儿佛若莲丝。
“她……也许在别墅住的谁的千金吧?”
然而实际上,来宾们并不都能相认出,也有部分人没有请帖便不请自来了,夫人也欢迎这些人的到来。
譬如刚才那位美少女,便是没有请帖不请自来的。
美若天仙的美少女来到了舞厅,应邀佳宾都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
美少女向人群环顾了一下,突然,大吃一惊并瞪大了双眼。
原来,美少女在人群当中认出了莱蒙医生,此时莱蒙医生正在一旁与镇长说着话。
因此,美少女故意站在距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这个美少女便是施晶娜,她身负“笑面赛摩”的使命而来,盼望在这个舞会上能大获丰收,因而乔装打扮成一个娇贵的千金小姐。
舞曲由乐队奏起来了,闲聊的绅士、夫人们相继在人群中找到各自中意的舞伴。
在豪华、气派、华丽的大吊灯下,跳舞者一对对相拥翩翩起舞,在轻柔灯光的照射下,人们的舞姿优雅。
人们在欢快地起舞,感觉上很美。一会儿像排列整齐的花朵,朵朵绽放。
跳舞者边跳边说,欢乐、融洽的气氛充满了整个大厅。
在大厅的一隅,莱蒙医生与佛若莲丝,德丽彼思夫人与镇长欢快地起舞。
佛若莲丝有些兴奋不已,她的双颊飞红,如同一枝娇滴滴的玫瑰。
她的母亲,德丽彼思夫人,苗条的身材,庄重优雅的举止,更像一枝淡雅的白百合,母女俩是无数人注视的焦点。
轻柔的曲子如同水银泻地一样,飘荡在整个舞厅。
人们越跳越有兴致,在毫不觉察之中,舞步也越跳越快,舞会渐人高潮。
猛然间,有人发出了惊叫声,似乎有什么突发事件。
原来,有位小姐停下舞步,而她的舞伴,一位年轻的绅士在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不大,人们便知晓了惊叫声的因由,原由是那位小姐不知何时把钻石坠子掉在了哪里。
人们颇感意外地相互看了看。
没过多久,又发出了一声惊叫声,这是一位贵妇人,她的一条珍珠项链不见了。
这一声惊叫,让人们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人们开始在地板上寻寻觅觅,然而,并没有在地上找见什么坠子、项链。
这就表明,这些饰物并非在舞厅里丢失的,而是被人乘机偷走了。
这阵风波尚未平息下去,又传出了一声尖叫。
原来,又有一位老绅士的领带夹上的镶钻不见了。
“有窃贼!”有人叫出声来。
“有小偷……大家要警惕!”
莱蒙医生停下舞来,问了问有关的情况。然而,那些遭窃者并没有察觉东西是何时被偷的。
应邀而来的宾客中,并没有什么值得相疑的人。
时间不长,饭店的董事长及经理也急急地赶到。
“请各位静一静,我马上调查,用不了多久,便给大家一个圆满的回答。”
董事长大声宣布道:
“还有其他物品被窃吗?”
莱蒙医生向来宾发问。
宾客们于是开始点验自己身上的物品,受害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有许多人都遭窃了,丢失的物品有手表、领带夹、项链。钻戒等。
突然,有个绅士讲:
“刚才我在跳舞的时候,有一只洁白光滑的手滑过我的前胸,很有可能,我的领带夹是那时被偷的。”
“那只手有什么显著的特点?比如讲,手指戴没戴戒指?”
莱蒙医生进一步问那个绅士。
“我只……只看了一眼,没有过份地留意……对了,那只手背上,似乎有一个……有一个红斑!”
“你说什么……红斑……”
莱蒙医生禁不住叫出声来。
另外有一位女士讲:
“天响!经你这样一讲,我似乎也见过那只带有红圈的手。那时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跳舞上,因而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依稀记得与她跳舞的是个黑衣男子。”
经这位女士这么一回忆,人们都有所醒悟,他们纷纷讲道。
“是的,我也见到了!”
“我也看到了!”
“对,我好像也见到了。”
刹那间,舞厅内纷纷扰扰起来。
人们都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们早从传媒上知晓了那个稀奇古怪的红圈案件。
更何况,“借据盗窃案”的主犯不就是一个手背上带有红圈的女人。
而今,那个长着一双白皙娇嫩的手的女人光临舞会了,一定是这个女人偷走了博买的借据。
没有错!一定是那个怪盗……人人都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大家都默不作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别人。
“请大家保持镇定、安静,用不了多久,小偷就会被抓住!”
莱蒙医生讲完此话,便和董事长、经理一同前往办公室。
“白皙的手?红圈……”
麦丽不由得心跳加速,心都碎了似的!
“红圈……红圈……”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眼中滚落下来。
“唉!多么令人恐惧的事!”
麦丽来到了休息室,找了张椅子坐下,掩面而泣,泪水从她的指缝溢出。
麦丽认为这一切又是佛若莲丝干的。
“啊!小姐……你为何要干这种勾当?……早不做,晚不做,偏偏选在自己母亲召集举行的慈善舞会上……上一次,你窃取了博买的借据,那是为了拯救贫苦人,还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然而,这次你又想达到什么目的?今日来参加慈善舞会的人都以行动表示支持你妈妈的事业,他们为了帮助穷苦人和孤立无助者,都是乐捐善施的。
“你为何要窃取……小姐,你的身体里果然流淌着魔鬼的血液…… 天响!杰摩的祖上的可怕血液果真遗传给了你……为了这个,我日日向上帝祈祷。
“小姐,你是个遭魔鬼诅咒的可怜儿,我想,你应当鼓起勇气向警察局长和莱蒙医生坦白这一切。
“啊!小姐,你要明白我的心中也充满了伤悲!然而,我不能不下决心去做,除此之为,我是毫无办法帮助你……”
麦丽在那里喃喃自语,就如同小姐在她面前跪倒忏悔,而她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与此同时,莱蒙医生、董事长、经理正在办公室里极其严肃地讨论案情。
“案犯现在肯定仍留在饭店,不是参加舞会的宾客,就是饭店的工作人员,那么她手背上的红圈应当还没有消失殆尽。”
莱蒙医生一边分析着案情,一边作出了推断。
“案犯具有独特的特征,一旦他在犯罪时,便有红圈出现在她的手背上,这个红圈会在做案后1小时之内不消失。
“上次窃取博买借据的罪犯,案发后,还在市内飞车近1小时,那段时间内,她手背上的红圈仍没有消失。”
“然而,我们将来宾一个一个地察看他们的手,这么做很不合适。”
值班经理颇感难办地说。
“对,今天的来宾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士,对他们绝不可以鲁莽行事。要不然的话,这么一做,饭店的声誉会一落千丈!”
董事长也觉得这事非常地棘手,不由得紧锁双眉。
“你们不必过虑,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那么,我们去宣布舞会中止,请宾客各自回去。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会到衣物寄存处领取自己的衣物。趁这个机会,我们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右手背,以便能发现案犯,并当场将他捕获。”
莱蒙医生用信心十足的口吻说道。
值班经理马上把这个决定告知了德丽彼思夫人。
于是,舞会被中止了。
尽管突发事件产生的骚乱给宾客们产生恐惧和不快,但是,他们依然维护着起码的礼节陆续地从舞厅走了出来,走向衣物寄存处。
在衣物寄存处的侍者将帽子、大衣等衣物,还给它们的主人。
而在衣物寄存处不远的地方,德丽彼思夫人和佛若莲丝站在那里,为这个意外事件向宾客表示歉意。
莱蒙医生和董事长则站在更远的地方,全神贯注地注视每个人的举动,特别是他们的右手手背。
退场的宾客,有的在远处与他们打个招呼,有的走近身旁与他们握手告别。
然而,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手背上有红圈的人。
“不可思议?”董事长嘀咕道。
“莫非她从后门跑了?”
“不可能,窃贼一定还没有走,她肯定会趁我们不留神时溜走。”
莱蒙医生十分坚定地说。
与此同时,麦丽仍在休息室里痛哭流涕。然而,那是女侍者的休息室兼更衣室,时常有女侍者走来走去,当她们看到麦丽哭得红肿的双眼,不由得投以惊诧的目光。
麦丽感到别人在注视着她,她马上装作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但是,她一想到小姐,就禁不住泪如泉涌。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向舆洗室的厕所,希望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她躲进了白人洗手间,故将门拉开了一条缝,以便观察外面。
她看到镜子前的水池边有一个女孩在洗手,池台上放了一个深色皮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里面塞满了东西,通过镜子的反射可以看见女孩的脸。
这女孩在低头洗手,并没有察觉麦丽躲在厕所。
只见这个女孩使劲地用一块海绵擦洗她的右手背,等她洗完之后,便将那块海绵随手丢人一旁的垃圾箱,拿着包走了。
麦丽等女孩走后,便从厕所里出来,她捡出那块海绵,却看见海绵红红的。
“这明明是口红嘛!”麦丽在心中思索。
“为何她要将口红涂在手背上?真是让人费解……”
一想到这儿,麦丽的心中豁然开朗,飞身冲向饭店门口。
然而,施晶娜已从莱蒙医生和董事长的眼前晃过,前往停车场。
“莱蒙医生,她是女贼!”
麦丽急急忙忙说。
“你说什么?她是什么?”
“那个女的……”
麦丽手中拿着那块擦口红的海绵,将刚才的所见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莱蒙听完,立刻飞奔出去。
然而,此时施晶娜已启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咳!晚了!”莱蒙很是懊丧。
但是,莱蒙瞧了一眼施晶娜的车,便判断出是从市里包租来的。
莱蒙医生立即乘坐饭店的车,拼命追赶施晶娜的车。
然而,黑夜漆漆加上道路崎岖,半道上就丢失了目标。
但是他毫不气馁,一直驱车追到洛杉矶市。他对市内的租车公司一一查找,终于找到了施晶娜租车的那家公司。
然而,又是迟来一步,因为施晶娜刚刚把车还回。
“咳!又晚了!”莱蒙的懊丧更深了。
他从那家租车公司老板那里,探听出租车人的姓名、地址,便满是无可奈何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