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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莫里斯·勒布朗 七大谜案

莫里斯·勒布朗(法)
阳光暗号之谜
  “罗宾,讲一个你最精彩的冒险故事来听听吧!”卢布朗,一位年轻的推理小说作家,对罗宾说。
  “喔!差不多全说了,假若没有新的案情发生的话,话题就只能到这里了。”
  罗宾嘴里叼着雪茄,坐在铺着厚垫的椅子上左顾右盼,心不在焉地说着。
  这是卢布朗的房间,巴黎某公寓的二楼。他就是《亚森·罗宾全集》的撰稿人——莫里斯·卢布朗。
  怪盗亚森·罗宾和卢布朗,是在卢布朗被卷人一件叫“红心7”的奇怪案子时认识的。
  那件案子收录在《亚森·罗宾全集》的第一册中,讲述他们两个人也就是从那时成为了莫逆之交。之后,罗宾便把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冒险,和一些奇特的犯罪案子,都一字不漏地讲给卢布朗听。卢布朗把他的讲述记录下来,然后写成小说,那便是有名的《亚森·罗宾全集》。在卢布朗的笔下,怪盗罗宾的名字风靡全球。然而,在罗宾尚未经历那次惊险绝伦的“奇岩城”大冒险之前,谁也想不到他有飞天金刚一般的卓绝功夫。
  “嘿,不管是什么,讲个来听听嘛!”
  “嗯——”罗宾好像提不起精神似地,呆呆地望着窗外。忽然,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紧接着说:
  “喂!卢布朗,快把笔和纸拿来。”
  “太妙了,这下子又有精彩的冒险故事听了。”满怀喜悦的卢布朗立即准备妥当,手握铅笔,把纸摊开。这时,罗宾的眼睛仍凝神望着窗外。
  “好了吗?”罗宾问。
  “准备好了。”
  “好!开始写,19、21、18、20、15、21、20……”
  “这是什么意思呢?”
  “先不要管它,你只管记好啦,一个字也不要记错,哦!接着9、12、6、1……”
  罗宾专心致志地注视着窗外,念着莫名其妙的数字;卢布朗有点一头雾水的感觉,只好把他所念的全部记在纸上。
  “……21”这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念道“20、6……”卢布朗一边写着那些数字,一边把眼睛往上翻了一下,看了一眼,罗宾仍专注望着窗外,他那双眼越来越锐利,熠熠放光,接着又继续念道:“21、9、18、……”
  在窗外正前方不远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栋古老而又陈旧的房子,墙壁很脏,已显灰黑色,可是与之相映衬的却是巴黎那湛蓝的天空。
  那栋房子已经有好多年没人住了,自从卢布朗搬到这个公寓以来,从来没有看到那儿开过一次窗户。现在看过去,门还是关得紧紧的,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动静。
  “12、5、4、1……记好了吗?可不要记错哟!”罗宾说道。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就好像被那边的墙给吸住了似的。
  卢布朗有了这个发现后,一边用铅笔记着数字,一边用眼睛向墙壁那边瞥去,喔,原来如此,他已经看出了一个苗头。在那边黑灰色的污秽墙上,一闪一烁地反映着阳光反射的光,而且有一定的时间间隔,反复闪烁。原来,罗宾正在数着闪光的次数。
  “14、7……”
  紧接着又闪了5下,卢布朗数后说:
  “5”。
  “哈哈!你也知道了啦?”罗宾笑道。接着他走到窗口,把玻璃窗轻轻地推开,看清了反射光线射出的方位,又坐回到椅子上说:“光线反射的方位你也知道了,这次由你来数。”
  卢布朗开始数,罗宾执笔记录。
  刺眼火热的太阳正高挂空中,“不知道是什么人用镜子反射日光,把阳光从这边公寓的房子里反射到对面的破墙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是小孩子们闹着玩吧?真无聊,一点儿意义也没有。”想到这里,卢布朗不再往下数了。
  “不要停下,继续数下去!”罗宾用很严厉的口吻说道。
  反射的光芒继续闪烁着,卢布朗没法只好跟着数下去。然而,片刻功夫,闪烁的光芒突然停下来,消失了。
  “大概是到此为止了。好,拿张纸过来。”
  罗宾拿起纸,凝神定睛地看着纸上所记的数字。他的眼睛越看越炯炯有神。
  “罗宾,怎么啦?有什么……”
  “嘘,不要说话,安静!”罗宾看着数字深思了片刻,然后满含深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嗨!这倒是蛮有意思的。”
  “啊?……”
  “这些数字都是暗号。”
  “什么?暗号?……这下子又有事干了!”卢布朗兴奋道。
  “这还说不准。”罗宾冷静地回答道,“你把26个英文字母全都给我写出来,中间要有空格。”
  “没问题。”一听是暗号,卢布朗立即手脚麻利地拿出一张纸,把ABC……26个英文字母写了下来,罗宾在每个字母下面注上阿拉伯数字。
  “把刚才记录数字的那张纸拿来,跟这张纸对照一下,“19、21、18、20、15、21、20,照这样改写英文字母以后再看,就变成了SURTOUT(意思是:无论在什么地方),”
  “噢!这样变成了完整的一个单词。”
  “假如用这个方法,把这些数字全都变成英文字母的话,9、12是11。(那是。)6、21、9、18、5就是FUIRE(逃避的意思)4、1、14、7、5、5、18就是DANGEER(危险或危机的意思)。
  “那么,整句话的意思就是:‘不管在什么地方,一定要躲避危险。’”
  “喔!原来如此。”
  “照此方法译解过来,大概就是下面的一段,‘不管在什么地方,一定在躲避危险。避免被攻击,谨慎接近敌人,然后……’这之后因为闪光停止闪烁,下面的便无从知道了。但是,从上面看来,这个打暗号的人没有多少学识,这是因为他把字拼错了,可以看出在字的旁边加上记号的便是有误,不过,这些姑且不谈。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要他接近敌人的命令。”
  罗宾说完这些话后,便又聚精会神地思考起来。他的额上皱起几道深深的皱纹,眼睛仿佛在凝神于前方,这是他深思时所特有的表情。
  现在是午后5点30分,落日的余晖从窗口洒入室内,也映红了西面半边的天空。
  罗宾一面思考,一面在室内踱来踱去。突然,他停了下来说道:“唉,卢布朗给勒卜修特因男爵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今晚10点钟去拜访他。”
  “喔?勒卜修特因男爵?……那个有名的女贼的丈夫吗?”
  “没错。”
  “让我往那里打电话,喂,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罗宾态度很严肃地说,声音很高,卢布朗只得急忙去查电话簿。
  “喂,等一下,”罗宾眼睛看着那张记着暗号的纸接着说:“不用打电话了,给他说了也没有什么用,还是先办这件紧急重大的事吧,它使我放不下心来。”
  “什么事使你不能释怀?”
  “还不是这个暗号?怎么会有头无尾呢?怎么会反一半光就停下来了呢?我就是为这件事放不下心来。我们首先要解决这个问题。”罗宾戴上帽子,拿起手杖,说,“走,卢布朗,我们必须先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你有何线索了?”
  “目前还没有。总之,还是先走吧!”罗宾催促着卢布朗,俩人一起走出了公寓。
  “勒卜修特因男爵是位有名的大富豪,他特别热衷于赛马,在今年的赛马大赛上,他眷养的一匹叫做·埃托拿’的马为他赢得了最高的优胜奖。
  “勒卜修特因夫人是位非常美丽的金发妇人,痴迷于装束。平常生活奢侈无度,且虚荣心极强,大肆挥霍他丈夫的钱财,为此男爵可谓伤透了脑筋。
  “但是,在两个星期前,这位夫人把他丈夫保险箱中的300万法郎、许多宝石以及布汝尼公爵夫人寄存的钻石、珍珠一卷而走,至此再也没有露过面。
  “法国警方在全国乃至欧洲各地下通缉追捕这位夫人。然而,至今也没有逮住她。警探葛尼玛前天将一位挥金如士的美女在比利时的某一大饭店擒获,以为这下子可立下了大功,谁成想一经调查才知道逮错了人。这位美女竟是有名的女歌星—
  —妮莉黛贝。而所追捕的勒卜修特因夫人却了无踪迹。后来,男爵急了,他悬赏20万法郎追缉夫人。但是,为了赔偿布汝尼公爵夫人寄存的钻石、珍珠等名贵饰物,在迫不得已情况下,变卖宝马以及哈斯曼大街的住宅,同时拍卖掉了勒匡科尔的别墅。”
  “我从报纸上也曾看过这个案件的报道,听说男爵明天就要把所拍卖的钱偿还给布汝尼公爵夫人。”
  “但是,这件案子和刚才那个残缺不全的暗号有什么联系呢?”
  罗宾没有作声,默默地走下楼梯,到了街上,来到相距五六家的一栋半新的公寓门前站住。“刚才用阳光反射暗号的就是这一家。喔,你瞧!那扇窗户不正开着吗?一定从里面反射出来的。”
  罗宾抬起头,用下巴指了一下四楼的一个窗户,然后向站在门口的女人问道:
  “打扰了,勒卜修特因男爵的朋友住在这栋公寓里吗?”
  “是的,他是男爵的秘书——莱贝奈先生,他是个安分守己的绅士。由于是独身,因此由我负责他身边的琐事。”
  “我想拜访他……”
  “拜访他?……啊!他现在正生病在床呢……”
  “他的病很严重吗?……有很长时间,是吗……”
  “是的,先生。自从男爵夫人那件事情以后,由于事务繁忙,警察又经常传他去问话,大概是操劳过度所引起的吧?真叫人担心,自从那件案子发生的第二天,他就因发烧病倒了,请假在家里休养,已经有两个礼拜了。”
  “两个礼拜了?……病好点了吗?”
  “啊,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你不是负责他身边的琐事,照看他的吗?”
  “不,医生嘱咐过,因为病人情绪受到刺激,最好不要让他人进出他的房间,我也禁止入内。”
  “医生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医生每日都来三次,可是,从不让他人进去。”
  “喔,他长什么样子?”
  “是个留着花白的胡子,戴着一副眼镜,驼着背,走路趔趄的一个老人。刚才还到这里看病呢,大概20分钟前走的。”
  罗宾眼睛转动了一下,忽然从女人的身边穿过,向楼上跑去。
  “喂,你去哪里?”女人急忙向罗宾喊道。
  “他去病人的房间。是四楼吗?”卢布朗帮着答道。
  “啊!不可以的!医生嘱咐不能让人进去!而且你们也没有钥匙,医生把钥匙带走了。”
  “什么?钥匙被……嘿!卢布朗,快!”罗宾鼓足了勇气,冲上楼去。
  “喂,不行!……不行!……”女人一边嚷着,一边跟在他们的后面,追上楼去。
  罗宾和卢布朗一口气冲到四楼,停在一间面向大街的房门前。罗宾转动转动把手,已经上锁,没办法开门。于是,罗宾便拿出他那七种工具,插到锁孔中,转动几下,终于,门被打开了,接着两个人进入房间里。
  这是一间小客厅,窗户紧闭着,屋里很昏暗,从尽头的门缝里挤进几丝阳光当罗宾一迈进那扇已被打开的卧室的门,就说:“唉!迟啦,已经迟了!”
  那女人从后面探过头,看到屋里的情形,当即晕倒过去。
  莱贝奈已经死了,不用问他就是那个秘书。他好像受尽了折磨和苦痛,手脚枯瘦如柴,弯曲地扭到一起;消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的身体,活像一具骷髅,难看得使人发悚;双眼睁得很大,好像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东西;一张扭得变形的嘴,仿佛在恐怖地狂叫,又仿佛在呼救,嘴唇僵硬而又苍白,犹如冰冻一般。
  “他是被人谋杀的。”罗宾微语道,“可是,连一滴血也找不到。”
  罗宾弯下腰,拉开尸体上掉了扣子的衬衣,才发现,在胸部有几缕血丝。
  “这是致命的伤口,凶手一只手掐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拿着利器,很准确地插进他的心房,并且用的是一种特细的利器,所以,没有流多少血。好像用的是长针一类的东西扎进去的,伤口细微。”
  在尸体的旁边丢着一面携带式的小镜子,无庸置疑这就是用来打暗号用的道具。
  向窗外望去,可以看到反映着光芒的灰黑色墙壁,刚才墙壁上的反射光一定是这个秘书莱贝奈搞的鬼把戏。
  女人苏醒过来后,立即哭喊道:“快来人哪!”
  “别喊!”罗宾喝道,“安静下来!等一会儿再叫人,听我的话,然后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因为这可是件人命关天的事……这个莱贝奈先生一定有朋友住在附近,是吗?”
  “是的,是的……
  “而且,那个家伙的住处和这个公寓相连,是在公寓的右边,对吗?”
  “是的。”
  “他和他的那个朋友每日傍晚时分,就不约而同在这附近的咖啡馆里见面,并且互换画报,是不是?”
  “对,对。”
  “那个人是个英国人吧?”
  “是的。”
  “他叫什么名字?”
  “哈哥路卜。”
  “他家的门牌号是多少?”
  “就在这排的第五家,是92号。”
  “行了,没问题了。可是,末了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位医生过去一直在地方行医吗?”
  “不是的。我一点也不了解他的情况,他是自从莱贝奈先生生病之后,才到这里的。”
  “谢谢你的回答,你现在可以叫人了。嗨,卢布朗,我们该走了。”
  罗宾和卢布朗急忙赶到92号。那是一栋不大的房子,楼下有个比较龌龊的小酒吧。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正在门口吸着香烟。
  “请问,哈哥路卜先生在家吗?”罗宾问道。
  “他刚离开这里,大约在半个小时前他急匆匆地拦了辆出租车走的,他平时几乎不坐出租车的。”
  “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这我倒不知道,他没有说要去哪里,不过,隐约听见他向司机说要去警察局。”
  “喔,是这么回事。那么,后来有没有人又来找他?”
  “有一个白胡子老头。他戴着一副眼镜,走路趔趔趄趄的,他按了哈哥路卜先生的门铃好长一段时间,确定他出去了,这才转身离去。”
  “谢谢您!谢谢您!”
  罗宾刚想举手栏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可是又一琢磨:“不行啊,他走的要快得多。”他如此自言自语。随即又陷入沉思之中,低着脑袋,紧闭双唇,默默地走着,也不和卢布朗说话。
  卢布朗心想:“这一定又是一桩伤脑筋的案子。”因此,他没有去打扰罗宾的沉思,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走了一段路,罗宾回过头来,嘟囔着,道:“这个案子可真棘手,但是却值得动动脑筋。”
  当他俩走上一条布满绿荫的大道(勃耳柏尔)时,引人注目的是这条街上的小图书馆,他俩走进图书馆的阅览室,罗宾翻阅着近两周的报纸。尽管卢布朗不知道罗宾在查阅什么资料,但是,看来各类报纸上均有刊登。罗宾一会儿自言自语几句,一会儿满意似地点点头。他翻阅一会儿,又把眼睛闭起来,仿佛在脑中整理刚才所看到的资料。
  他们在图书馆里呆了好长时间,出来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他们在最近的小饭店里吃了饭后,便向哈士曼街的勒卜修特因男爵的住宅走去。
  那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四层楼的别墅,前方矗立着古代大理石圆柱,旁有站着的古希腊的女神像,给人整个感觉是:坚强稳重、富丽堂皇。当之无愧为大富豪和贵族的居所。但是这栋豪华的别墅,却由于女主人的行为不检而遭受到拍卖的命运,只是男主人还没有搬出去罢了。
  “男爵大概获得买主的允许,在尚未找到合适的住处前还可以住在里面。”
  “你想拜访男爵吗?”
  “没错。”紧绷着脸的罗宾说道。在路灯的灯光下,卢布朗望着罗宾这表情心想:“他见男爵目的何在?看他的表情,这决不是一般的拜访。”
  卢布朗估计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只是现在不知道罢了。卢布朗静静地看着罗宾越来越严肃的脸,知道在他的眼角已经燃起雄雄的斗志。
  “罗宾,你去拜访男爵干什么?”
  “向他挑战。”
  “啊?挑战?”
  “对了,这将是一场激烈而又富有冒险的战斗。”
  “这太危险了吧?”
  “哈哈,我不会有事的。”罗宾爽朗地笑道,“放心吧!卢布朗,我一个人去斗他,单对单,你回去吧!”
  “但是……”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用为我担心,明天我会把战绩向你汇报的。”
  “可是,假如……”
  “没事的,你回去吧!如果自此我们不能相见的话……”接着,一边挥手向他告别,一边哼着那时很流行的一首歌曲,罗宾在卢布朗的目送下进了别墅。罗宾那迷人而又幽雅的歌声传入耳中:“请你在我墓旁种下杨柳吧!随风哭泣,我亲爱的垂柳。”卢布朗虽然十分担心他,可是,他又很了解罗宾的性格,因此不得不目送他迈入别墅。
  罗宾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黯淡的夜色,分外黑暗的大门……
  罗宾按了按门铃。
  “请问勒卜修特因男爵在家吗?”
  “在。”管家非常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请问……您贵姓?”
  “我是来拜访男爵的。”
  “主人晚上一概不见客的。”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罗宾的穿着,说话的态度虽然很是委婉,但是爽快地拒绝了。可是,罗宾并不为此而告辞。
  “请问男爵知道他的秘书莱贝奈已经被害了吗?”
  “是的,警察已经通知了。”
  罗宾故意提高声音说道:“有关这桩案件,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当面告诉男爵,因此特意来拜访……”看情形男爵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时,由二楼传出话来:“艾狄旺,请那位先生到里面来。”
  管家毕恭毕敬地把罗宾带到二楼。在宽阔的走廊上铺着华丽的猩红地毯,楼上的房间很多,在其中一扇半开的门口站着一位绅士。罗宾一看便知他就是那位被夫人卷走巨款和宝石的大富豪。因为绅十的面貌和登在报纸上的相片分毫不差(在夫人逃走不久),是个仪表堂堂的贵族。
  “请问,阁下就是勒卜修特因男爵吗?”罗宾非常有礼貌地向他鞠了一躬。
  “正是在下,请里边坐。”
  男爵用非常沉着的优雅的姿势把罗宾请到房间里面。男爵有着高大的身材,宽厚的肩膀和强壮的体格,身着笔挺的西服,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露着温文可亲的笑容。可是,那笑容有点不自然,在他的眼睛里有着隐藏不住、无可名状的悲伤和畏戒。
  男爵的客厅是个有着三扇窗户的大房子,里面摆设着一些豪华的家具、书架、衣柜等。请罗宾坐在一张沙发上后,男爵也坐了下来。然后用很焦灼的语气问:
  “阁下,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是的,男爵。”
  “是莱贝奈被谋杀的事吗?”
  “对,另外有关尊夫人的事也……”
  “啊?贱内的事你也……,那就麻烦您……”这时,男爵看起来很是焦急,把上身往前探了探,一副迫不及待的姿态溢于言表。
  “男爵,那我说了,事情的发展确实很严重。”
  “不管什么,请您马上说出来吧!”
  “莱贝奈已经被医生禁止外出有两个星期了,确切地说,还不如说是被监禁在屋子里面更恰当一些。所以,他便和外界无法联系。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大约五六个小时之前,他用阳光的反射为暗号和尚不知道的一个人联络。阳光反射在我的房子对面的墙上,我是在偶然中发现的,因为那是一种很简单的暗号,因此被我很快地译解出来。直感告诉我,这一定和某一特别的案件有联系。但是,这一暗号居然中途断了,那是因为莱贝奈用反光传达信息时,突然被凶手杀死了。”
  “是谁?……那个凶手是什么人?”
  “就是把莱贝奈监禁起来的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叫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莱贝奈的朋友一定认识他。”
  “那位朋友叫……?”男爵说到这时,脸色有点不对劲。
  “他是一位英国的绅士,叫哈哥路卜。其实,莱贝奈就是用阳光暗号和他联络。
  那个英国人发现暗号中断后,便急匆匆乘出租车去警察局了。”
  “他为什么要去警察局呢?……后来呢?……”男爵的面色越来越不对劲。
  “后来,警察便把您的别墅包围起来。男爵请您从窗口向下看、有十几个警察正躲在树林和窗户下面呢!他们接到命令,守到大亮,然后便要冲上来逮捕凶手。”
  “什,什么?……凶手已躲到这里了?他是谁?他是……这里的佣人?这是……
  喔,对了,您说的把莱贝奈监禁在房间里的那个医生,就是……”
  “不是,男爵先生,哈哥路卜去警察局不是为了莱贝奈的事,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莱贝奈已经被人杀害了,是因为另外一桩事情。”
  “另外一桩?……那又是什么事情呢?”
  “那是有关尊夫人失踪的事。当哈哥路卜看到莱贝奈发出的暗语后,就知道了有关尊夫人的天大机密。”
  “啊?那么,那个叫哈哥路卜的英国绅士知道贱内的下落吗?他知道贱内在什么地方啦?在哪里?她拿走的钱和宝石呢?……人没事吧?”男爵激动地站了起来,一口气问了这么多的问题。
  男爵像疯了一样用双手抓着罗宾的肩膀,摇动着说:“喂,快告诉我,我已经等不急了,贱内,贱内在哪里?不,她怎么了?”
  “嗨!不要激动,请坐下来……”罗宾扶着男爵坐在沙发上。
  “在我尚未说出真相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根据报纸上刊载,尊夫人对您的职业和其他所有的秘密,似乎都非常清楚,而且保险箱的钥匙也是由她保管的,是不是这样?”
  “是的。”
  “然后尊夫人就渺无人迹,是不是?”
  “是的。为了这件案子,我曾经向警局报了案,请他们通缉贱内,同时还刊登了悬赏的启示,希望可以找到她。但是,至今连一个影子也没有见到。”
  “是吗?大概是这样,因为尊夫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因为尊夫人已经被人杀害了。”
  “什么?被杀害了?贱内被,……不,不可能的!”
  “不,她确实是被杀害了。而且就在传闻尊夫人失踪的那天夜里,就已经被杀了。所以不论你怎么找,最终还是找不到。”
  “什么?你这个人是否有点毛病,居然说贱内已被谋杀了,真是胡说八道!况且到现今也没有发现她的尸体,警方也正在追查贱内的行踪,并且有几次就要逮住她时,又都被她巧妙地逃跑了,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不,警方所要逮捕的并不尊夫人,而是另一位女性。”
  “另外一位女性?那么她是谁呢?”
  “她就是杀害尊夫人的帮凶。”
  “是杀害内人的帮凶?哪里有这么一回事?”
  “不,夫人确实已被害了。你的秘书莱贝奈知道这件事,可是当凶手知道这个秘密后,马上把他监禁在房子里。就是那栋旧公寓的四楼,凶手也曾经住在那里。
  他用暴力把秘书关起来,不准他迈出房间一步,同时又向门房谎称莱贝奈先生已经生病了。然后,凶手化装成一位老医生,假装去替他看病,其实是去威迫他,叫他不得报警,也不得向任何人泄漏。要不然就杀了他,这样凶手还是放心不下,每日部要看他两三次;但是,莱贝奈绞尽脑汁,也要通知他的朋友去设法救他。结果经过苦思才想出利用阳光的反射原理,发出暗号。这事被凶手发现后,悄悄摸进房间,从背后把正在专心致志打着反光暗号的莱贝奈的脖子掐住,同时,用针一样的利器,准确地刺进他的胸口,刺透了心脏,把莱贝奈杀死了。”
  “这么说是那个老医生杀的内人,同时又把秘书谋杀了,是这样吗?那个坏蛋是什么人?那个魔鬼是谁?他从哪里来?”男爵叫道,由于愤怒、惊怖,他的脸涨得通红。
  罗宾平静地望着他说道:“他从哪里来,您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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