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围观人群,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似乎受不了她的目光亦或者看不得这伤风败俗,目光纷纷移开。只有那么几个人有嫉妒,有不屑,有担心的看着她。
嬴倾城挑了挑眉,舔了舔手上的碎沫儿,继续若无其事地吃东西,时不时地往身旁的女人嘴里塞几颗。
这只是一道插曲,正戏继续进行。
待天正亮后,作为现任的武林盟主,遥千行走出幕后,来到台前。嬴倾城拍掉手上的碎末,随众人站了起来行了行礼,随后坐下继续慢悠悠地有一下没一下吃几口,毕竟这马拉松式没营养的讲话实在无趣,以前的他就没少这么干过,相比较下来,还是自己有煽动力啊。
无非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她老了,步入台后,这是年轻人的舞台什么的,最主要的还是希望武林盟主不要被魔教也就是看他看得最大胆的对面一袭黑的女人夺取,以及不希望被官府插一脚啊。看来江湖的消息还是灵通的,知道朝廷要干涉,不过太机密的事也就是谁是朝廷代表就不知道了,否则那个大妈也不会对慕容简裕投以鼓励的微笑,没把她搓成灰就不错了……话又说回来,似乎那个千魔教的左护法被若离砍了一条胳膊,还有那个非常有女人味的魔女不知道还会不会见面。
在洋洋洒洒的一席话后,在嬴倾城打了N个哈欠,欧阳若离与周公下了一盘棋后,终于,激动人心的比武大会开始了。规矩很简单,有能力就可以上,谁站到最后谁就是武林盟主,生死不论,武器不限,持续一个月。
基本上最先出场的还是那些小罗罗们,没啥背景的来碰碰运气,扬扬名,亦或者是一个门派现出来探探深浅,大BOSS们总是后来出场的。所以现在看到的就只是花拳绣腿,能看到一个内功家子就不错了。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连他的身手都没有啊,身旁的欧阳若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过这传说中的盛况,有些视觉疲劳的两人再也没有兴趣起早了。小日子过得相当美满幸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
在武林大会的第四天,大概实在看不惯这两人的懒散生活。中午一打开房门,则见到一个威严的老公公,带着一帮子大小男人杵在门口,见是嬴倾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然后眉头越来越紧,最后一声冷哼之后,手下的男婢们,便将倾城半推进去。碰了一鼻子灰的倾城摸了摸鼻子,一脸纳闷地与若离对望。
只见那老公公向若离福了福,随后一挥手,两个男婢走过去,开始服侍她更衣洗面。而嬴倾城则被毫不客气地按在梳妆镜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几个小男人摆布着。
“走开。”
除了嬴倾城,她还没有被什么男人看光的兴趣,哪怕是碰碰衣角也不行,若离冷冷地喝退那两个貌美的男婢,好不给情面,虽然隐隐知道面前的老人是谁。那老人动了动嘴角,最终也不说什么。
而这边,
“能不能……不擦粉?”
嬴倾城弱弱的问道。头发随他们弄,他忍了,衣服随他们穿,他认了,但是那粉,谁知到有没有汞金属等刺激性物质在啊,而且,他又不是女人,打扮得像人妖一样怎么见人啊?
然而他的请求被人彻底无视掉,那恐怖的东西最终还是爬上了他的脸颊,默默流泪中,显然已经把他戴面具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被衣裙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多余肌肤都不露的嬴倾城,那老公公最终有了一抹笑容,只是严肃人哪怕是笑都有些恐怖。待一切准备完全后,嬴倾城就被带了出去,独留下欧阳若离。
“老奴见过七皇女殿下。”
原本严肃非常的老脸一下子泪流满面匍匐在地,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
这些剧本本就是嬴倾城编的,其实他才是主编,所以不见正主,欧阳若离倒有些不知怎么接话,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进什么皇宫的。
“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什么七皇女。”
她淡淡地陈述着事实,嬴倾城了解她的性格,也知道怎样以她的路线走下去,所以说实话最好。
“老奴知道,殿下您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老奴是都记得的,您就是殿下,我伺候了您十八年怎会认错……”
见若离不认识自己,更不承认自己是七皇女,老人急了。
“也许只是长得像吧。”
若离接口道。
“不会不会,也许连您自己都不清楚,您的眉边有一道浅浅的白痕,不看仔细是看不清楚的,但老奴记得,贵妃记得,您出生时清晰可见,然后就渐渐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但一直没有消退。”
巧合么?还是命中注定,那玩意儿的确从小时候就有的,父亲还说她与众不同。只是她知道她是假的,但是真正的七皇女去了什么地方。
“是怎么一回事……”
若离喃喃的说。
“殿下,世女说您现在称自己姓欧阳,名若离,请您赎罪,您应为慕容若离,只是当初陛下逼婚,您才说愿自己只是欧阳若离,不再为皇女,当初老奴以为您只是抱怨,谁知到您却真的离宫出走……您怎么可以抛下老奴呢……”
“后来呢?”
“后来,陛下派人去找你,结果,人没有找到,只找到陛下赐给您的玉佩,然后查下去才知道逃婚那天您遇上了强盗,被打落悬崖,这玉佩还是她们抢去的,陛下震怒,剿灭了那窝盗贼,却一直找不到您,找了整整三年了,贵妃整日以泪洗面的,一听到您的消息,他才立马命我来确认,谢天谢地,您还活着……呜呜……”
很狗血的巧合镜头,只是却为什么,三年,这么说这位七皇女21岁了,而今年恰恰是她21岁生日,也是在生日那天穿越的。
决赛
被裹得严严实实,妆画得让人想吐的嬴倾城在一帮子男婢惊艳的目光下坐在离卧房不远的小厅里,因为行动不便,他便懒洋洋地窝在那里,也可以在情况不对下冲进屋内,说到底,这也是欧阳若离第一次面对未知,大男子主义下,虽相信老婆的能力,但总是心里有那么些疙瘩。
“倾城,怎么坐在这里?”
老远,慕容简裕就看到那一抹慵懒的身影,穿着彩纱锦裙,乌发梳上形成发髻,画着妆的嬴倾城当真是倾国倾城,瞬间迷乱了她的眼睛及心,而且这还只是他戴着面具的容貌,若是原来的容颜……一瞬间,她回忆起在红楼阁里那绝代风华,心中顿时激起千涛海浪,若为眼前人,亦可冲冠一怒为红颜。
“唉,她还在里面。”
嬴倾城的眼里没有笑,目光深幽望向若离的地方,而眼底的歉意却是留给她的。读懂了这些,那心潮澎湃顿时趋于平静,慕容简裕闭了闭眼睛,是七皇女的男人啊。
待慕容简裕的眼中的欲望不在,嬴倾城才恢复了笑容,抬起脚,曲起膝盖,双臂抱膝,将有些沉重的脑袋抵在膝盖上,硬生生地将这幅唯美恬静的画面弄得不伦不类。慕容简裕哭笑不得,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哪是端庄秀美的男子所具有的。
“赢了?”
也许裙子太窄了,这么做不方便,嬴倾城便双手抱两膝,双脚一同放在亭椅上。
“恩。”
慕容简裕有些得意的说。
“要是遥大妈知道你是朝廷的人,你说她会不会吐血?”
“武林盟主不一定是我,那个千魔教教主武功在我之上。”
说道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忧愁。
“女皇一定要你成为武林盟主么?”
其实谁做武林盟主都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人都希望自己的朋友得利些。
“不是,只是能不动用官兵以这种方式接手最好,毕竟对于江湖,我又何尝不愿意自在?”
慕容简裕自嘲的苦笑道。似乎不愿意将烦恼吐露给心上人,她淡淡一笑,
“你是如何与七皇女相识的?”
其实这是她一直想问的,只是碍于若离一直在他的身边才强压在心底。现在,正是时候。
“她是七皇女?”
嬴倾城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本以为对方会猜到是女皇的私生女,没想到倒成了的正牌皇女。一摸一样么?还是有什么内幕?倾城小心地观察着慕容简裕的神色,倒也没什么不自然,只是惊讶于他的回答。
“你不知道,但是那天……”那天朝她使的眼色又是什么意思。
“呃……我以为她是女皇的私生女,毕竟她与五皇女太像了嘛。哎,对了,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就那么确定若离一定是七皇女了?”
看着嬴倾城扑闪扑闪的好奇心十足的眼睛,慕容简裕不自然地撇过了脑袋,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有碍于皇家的颜面,怎么说呢?还是正事比较要紧吧。
“先回答我,你是怎么见到她的?”
慕容简裕认真地问道。
“就这么好奇么?”见某女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想说,这是我和若离的小秘密。”
嬴倾城摇了摇脑袋,他真的很想拔掉头上的什么朱钗,有些重的。
“为什么,到时候陛下或是贵妃问起,你也不说么?”
那时候就不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再说。”
他依旧没心没肺地回答。其实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若离的身世是什么样的,根本不能串供,与其被拆穿还不如知道始末后再编。
见嬴倾城坚定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知道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慕容简裕摇头苦笑道:
“随你。”
这时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一袭娉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那么清冷,身后则是满眼通红的老人。知道有了结果,嬴倾城慢慢地站起来,拎着及地的长裙朝若离跑去。
武林大会已经持续有一阵子了,参加选手的重量级数在不断增加,终于熬到了决赛。最终已知的候选者有四个,遥家大姐一个,容玉一个,碧流阁阁主碧琉璃,还有就是千魔教教主绿玖,至于还会不会杀出黑马那就不得而知了。
若离的身份似乎在默认中明确下来,虽然她一个劲地否认,但无法让那位忠心耿耿的老人家改变心意。
这天清晨,一直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两个人也终于依依不舍地爬出被窝,来观赏最后的比赛。只是随意的嬴倾城的面前不再有那一大堆的零食,反而相对来说惊艳华丽到场。他很哀怨,非常哀怨,头顶上的东西虽然不再像第一次那么多,但还是让他不舒服,最可恶的是连零食都被没收了。
欧阳若离在闲暇之余只能忍住喷笑朝他丢一个同情的眼神。
“简……我说是容玉挺厉害的嘛。”
既然不能吃零食,那么让嘴不闲下来的方法就是聊天了。
看一身白衣的慕容简裕在面对碧流阁阁主碧琉璃的那种轻松优雅姿态,的确是一种享受,而且面对弱男子招招致命的攻击,也能坦然笑之一一化解,总之赢是肯定的。
若离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本来面无表情的冷脸在他人不经意间给了嬴倾城一个妩媚的笑容,看得某男恍惚之时隐约听到,
“我也可以砍了她。”
“啊哈……哈……哈哈……”
某男人干笑道,随即低头不在说话,怎么就忘了呢,身边的女人可是被称为25世纪最变态的杀手,武力值之高砍人就像切菜一样,况且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赞美另一个女人那是不明智的。
女人是老虎啊!
“好!”
“容玉小姐好风采!”
在嬴倾城稍稍走神时间里,比武也就结束了,碧琉璃在不甘心中下了台。而另一边,遥家大姐在被废了双手后由遥千行在千魔教主手中夺下了一条命。早已听说千魔教主心狠手辣,但真正见到是才知道是多么冷酷残忍。
嬴倾城忍不住偷偷瞄了瞄自家老婆,好像变态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看遥家大姐脸色苍白却咬牙不发一声地被抬下去,那个教主嘴边泛起嗜血的微笑,目光直指慕容简裕。在一干教众的簇拥下,缓缓地朝这边走过来,人们虽然不齿,可是却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简裕,我说,打不过就认输好了,没必要把命搭上的。”
嬴倾城忍不住劝到,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不过他的关心显然让心情沉重的世女倍感欣慰,她朝倾城微微一笑,然后坚定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绿玖。
“小弟弟,好久不见了哦。”
一声轻挑的女音从绿玖身后响起,然后闪出一个笑吟吟的美女,如现代的衣服一样暴露,跟着她的是一个独臂的中年女人,满眼愤怒地看着倾城身边的若离。不用说就是当初在树林里见过的韩蝶飞和那个被若离斩断胳膊的左护法。
“美女姐姐,我可是很想你哦。”
想看看25世纪样的正常美女。嬴倾城赶紧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好的朋友来呢。
人群中立刻想起一阵窃窃私语,知情者立刻开始诉说当时的画面。然后人们的目光一同落在沉默的欧阳若离身上还有她的腰间那根黑黝黝的皮带样武器。
“这位小姐,既然有如此高的武艺为什么不参加武林大会?”
绿玖的目光留在若离身上,还有腰间,眼中一闪而逝的欲望出卖了她的意图。不过这话倒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很多听门下弟子禀报过后的门中长老级或成名已久的老一辈江湖都纷纷期待见一见这神奇女子及出世的神兵利器。可是却一直未等到她的出现,不觉失望不已。
若离冷漠的目光扫了一圈,随后拉着优哉游哉的嬴倾城回到座位,风中飘着那简单的三个字。
“没兴趣。”
出手
下午
“容玉,加油啊!”
见到这世间唯一的朋友面对生存决斗,某男人激动地大声喊道,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加油”是什么意思。相对于嬴倾城的热情,欧阳若离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慕容简裕一眼,继续沉默。
虽不知道嬴倾城字面上的意思,不过能猜到他的心意,慕容简裕觉得心里顿时暖暖的。
“哼,送死。”
倒是绿玖干脆,一个杀招瞬间送出。刹那间,刀光剑影,两人的交手已经不下十招了。
若离这时候不像往常那样低头睡觉,而是全神贯注地观察两个人的交锋,古人的武功自有其可取之处,若离在某方面来讲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武痴。
绿玖的武器是一把刀,很像曾经的日本武士刀,而慕容简裕的武器却是一把剑,刀的力度大于剑,而剑锋有两面。一时间,倒也难以判断谁强谁弱。可是,若有经验,或是资质到一定程度就能发现,。慕容简裕虽然面容看起来轻松,但是表情却未曾变化,双唇微张,呼出均匀的气流。而另一边一袭黑色的绿玖却越来越张狂,不时地狂笑着,感觉她每一次的力度都在加大,气势上隐隐占了上风。
“要输了么?”
只见自喻正义的白道中人无不微皱眉头,如果容玉输了,那么千魔教的绿玖就是武林盟主,然后武林就会走向何处?
嬴倾城也是一样,不过他可不关心武林走向问题,不管结局如何,都是朝廷的囊中之物。只是这样下去,慕容简裕就不会再有力量逃走,受伤在所难免。每一个人都会给自己留条退路,但是以慕容简裕的性子绝对会是不死不休的。他把玩着手中的小金属球,似乎考虑着什么时候扔出去,他可不管什么叫做公平不公平。
渐渐地,慕容简裕终于露出疲态,只不过面对绿玖的咄咄逼人气势,依旧勉强支撑着。周围的人们无不扼腕叹息,似乎为即将风雨到来的武林表示无尽的担忧。
倾城看了看四周,他有些生气了,难道一个新一辈的年轻俊杰的陨落比不上还不知怎样的狗屁形式?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脸,倾城第一次觉得古人实在虚伪,看多了武侠小说,不用说到最后肯定会有一个屠魔会。
他小心地用拇指摩擦着金属球,脑子里细胞新陈代谢加快。
半响,他嘴角挑起熟悉的弧度,既然谁都可以做武林盟主,为什么他家女人就不可以?
“亲亲老婆。”
他谄媚地朝身边的若离笑着,漂亮的眼睛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芒,其中的意思欧阳若离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她朝他挑挑眉毛,他小鸡啄式地点点头,要不是他的武力值实在不高,否则作为25世纪的男人早就上了。
若离紧抿的唇弯成浅浅的新月,其实她也很想同这里的高手较量较量了,只是她生性淡泊,不喜随便找人比武,既然是她老公的请求,好吧,活动活动筋骨总是可以的。
看台上的慕容简裕已经差不多了,再比下去就得缺胳膊断腿,她站了起来,瞬间吸引了频频关注这里的目光。嬴倾城只觉的他的女人就好似救世主一般,带着彩霞的光芒,在一帮无助的人民殷切的目光下,缓缓站起,深邃的目光遥指前方,就好像天上的明月般可望不可及。
看这些个武林人士热切的目光,嬴倾城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她们的心目中或许若离的长鞭比她是不是救世主有意义的多吧。不过,他一向对他女人充满了信心。
老婆一出手,天下没敌手。
若离可不管她们怎么想,正当她准备向前迈时,袖口便被拉住了,回头,一张充满担心的老脸正着急地望着她。
这位来自宫中的老嬷嬷,本对七皇女来看这打打杀杀的粗蛮子就已经不悦了,只是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皇女要去争什么武林盟主,一下子不高兴变成了害怕,他可不希望皇女再出什么事,否则他怎么向贵妃交待,陛下交待。
若离最恨别人打断她的计划,只是面对除嬴倾城以外在这世界唯一真心关心自己虽然也只是对于另一个人的老人,却怎么也发火不起来。
“我不会有事。”
她只能这么安慰这位老爷爷,但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坚定不移。
老人立刻放开了手,他怎么就忘了,这位可是主子,以前的皇女可是最恨她人的干涉的,下场都不会好过。只是自己的关心让他忘了身份,一瞬间冷汗冒下,根本没听到若离的安慰,想立马下跪,只是还未付之行动,眼前的人就不见了,而身边则是一脸笑盈盈的倾城扶住他的手臂。
若离一上台,便抽出长鞭,甩出并缠上扑面摔来的慕容简裕,然后回拉扶住已经受伤不轻的她,脸色苍白,只是嘴边的血迹非常醒目。
“你……怎么……小心……”
她不应该让七皇女来这么凶险的地方,可是面对若离深幽的眼眸,她觉得自己的话根本就是多余的。
“笨蛋。”
若离姣好的眉拧在一起,她实在弄不清楚为了这样的一帮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么?
慕容简裕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一边的嬴倾城上,今天的他很美,还有他眼中的关心似乎受这种伤也是值得的。
两个侍卫赶紧将她扶了下去,这种伤可得快点治才行。
“你真是个笨蛋。”
慕容简裕一直没有离开去彻底治疗,只是坐在若离的位置上任由两个大夫草草处理,然而嬴倾城的这句带着关心语气话让她想笑。还真是夫妻,怎么连话都是一样的。不过会又说回来,
“殿下身份尊贵,你怎么可以让她去涉嫌,哪怕她武艺高强,绿玖终是不易对付。”
看她一身是伤,而魔教教主却没什么事就知道了。
这句话与身后一直关注着战局的嬷嬷引起共鸣,他也怒目而视。
倾城耸了耸肩,只是目光坚定望向身影飞闪的美丽女子。
“她想要证明她自己,我想要搅浑这趟水。”
他是绑票?
事实证明嬴倾城的确嫁了一个不得了的女人,若离果真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那舞动的软鞭好似与她心灵相通的黑色精灵,在绿玖周围形成一个密不通风的包围圈,让这魔女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时,只能握着刀不断地阻止亲近身体的黑蛇。她听过左护法的描述,这武器似鞭似剑,连玄铁剑都能绞断,而且能化柔软转为刚直,刚直又瞬变为柔软。只是现在连剑锋还未开,究竟这上面有多少秘密?她眼中的欲望越加浓厚,手上越发小心,能将这种兵器控制自如的人,身手自然了得。
已经观察过慕容简裕对绿玖的比武,欧阳若离深知对方是与自已一样越战越勇的类型,一味的防御就会像慕容简裕那样体力不支,最终会让对方钻了空子。所以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这是一点也不错。
剑未开封,倒不是因为害怕众人的垂涎,她欧阳若离又怕过谁?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那么就让她以真正的实力来碰撞吧。
首次与古人真正的较量,若离是兴奋的,冷漠的眼神慢慢变得狂热起来,在25世纪难逢对手,而在这里却能畅快淋漓地大打出手而不需要任何顾忌,原本因到陌生的世界而引发的不安都爆发了出来,能量自然是相当可观的。
若离又从来不讲什么剑法,她所拥有的是所有武功精华的集合体,讲究的无疑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脑中飞速计算着身体能量的消耗,对方武功的路线运转,找出最有效的制约点。
时间越长,绿玖就越打越心惊,对方没有华丽的招式,可是每一次出鞭像是算准自己一样,总能将自己的攻击路线打断。但是面对飞来的鞭花,她又不能不设防,谁知到那黑鞭什么时候会变成黑剑,在身体上就留下血口。
那变幻莫测的身手,还有那乎曲乎直却坚硬的武器,只有交手之后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把绝世武器,现在似乎是一巨大的宝藏正诱惑着她。不知不觉中,绿玖对那黑鞭的渴望更深了。
武林盟主算什么,只要她能拥有它,那么这些都会随之而来的,实力,江湖一切都讲究实力。
绿玖的眼睛现在逐渐变成红色,招式更加毒辣,看得众人担心不已。
“不好,她要走火入魔了!”
一直带伤坚持看比武的慕容简裕一看苗头不对,立马提醒道。
听此,周围眼中担忧与兴奋更胜了,若离一直不肯开剑锋,就一直没有用尽全力,那么她的实力就没有得到真正的发挥,这样的人显然比魔教教主可怕得多。
“简直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嬴倾城自言自语道,任何世纪都是禁止兴奋剂带入竞技场的,因为战斗力在短时间内会直线上升,只是在这个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时候,不知这样的绿玖,若离还能抵挡得住么?
而那个老嬷嬷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大概只要若离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位也可以跟着去了。
若离冷冷地站在场内,看着气场逐渐加大的绿玖,终于手中的黑鞭顿时剑锋打开,接着黑色的沉重浓墨般的气息顺着剑锋倾泻下来,转眼之间,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杀气。
平地风起,浓郁沉重的剑气环绕开来,
“喝——”
绿玖大喝一声,红光与墨黑碰撞在一起。
会场周围开始混乱起来,除了自喻武功高强,能抵挡住这阵阵杀气的自信者,人们纷纷离座,给这两个已经杀到境界的强者留出更大的空隙。只是,稍稍留意者就能发现,场中的气息一直躲避着嬴倾城的所在处,只有他们还稳稳当当地坐在远处观看着阵阵心惊的场面。
这样的细节自然逃不过因为魔功逐渐被压制而慢慢处在下风且焦虑不堪的绿玖眼里。理由当然不会是慕容简裕的重伤而刻意躲避,唯一可以当做解释的只有一直与若离同进同出的嬴倾城。从武林大会开始就一直观察这两个人的她,自然明白若离对嬴倾城的特别,只有这个美男子的要求,若离才会正眼相看,连这次救下慕容简裕,与她对敌也是这个美人的表示。
绿玖现在的神志越发清楚,但身体却逐渐露出疲态,出手也相对缓慢了些。
“唔……”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她的胸口。
真是锋利,她的胸膛只是被那黑剑轻轻碰触了一下,身上的软甲就像纸一样被划破,连带着皮肉被整齐地划开。
真是庆幸,还好她闪开得快。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翘,一会儿又恢复如常,只是脸色苍白如血。
自然,若离是不会放过她的。黑剑如毒蛇般刺向绿玖。只是若离的心中突然闪过一道不安,但是剑已出,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难道这里有什么陷阱不成?
绿玖的眼中有了一份得意与狠毒,看着黑剑刺过来,她顺势朝外撤退,只是那个方向……
若离明白了,眼中的杀气越发浓厚,本来若是绿玖求饶,她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可是现在,她一定要她连死都死不成。
看着迎面扑来的绿玖,慕容简裕眼里露出绝望,她不知道为什么绿玖一定要她的命。她转头希望看看嬴倾城最后一面,然而看着极力为她招架的倾城她明白了。
“倾城,快走!她的目标是——”
“你”字还未吐出口,绿玖已经到倾城的面前了。
所谓关心则乱,一向聪明的嬴倾城在明白之后,想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染血的刀横在他娇嫩的脖子上,然后武力值不高的他,被虽有伤在身但武力依旧高他一节的绿玖反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握住他的腰间。将重伤的慕容简裕踢到一旁,绿玖挟持倾城转身面对急急收剑反而受到反噬的欧阳若离。
本还算得上端正的女人立刻面目狰狞,带着讥笑。
“别动,否则只好让这样的美人香消玉殒了。”
男人的触动
若离强行地将到口的血吞了下去,因为反噬苍白的脸上带有病态的微红,只是双眉紧皱的她如冬夜冰雪般看着死尸一样看着她。
慕容简裕悔恨着挣扎在小侍的扶持下,却不能移动一步,她甚至想替代他。
也许被绑架的不是欧阳若离,那位一直揪心的老嬷嬷有了宫中特有的果决,本为营救七皇女的禁军精英立刻趁此机会将这里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立刻采取行动。
而官兵的参与却引起了一阵骚动,对于容玉以及若离她们朝廷中人就不言而喻了,本打算趁火打劫的人士立刻打消了念头,倚天屠龙虽然谁都想要,但是和朝廷作对那就是有没有命去号令天下了。
另一方面,一直对若离念念不忘的遥家公子则神情复杂地看着心上人。上任武林盟主遥千行则与众位老者对看后摇头叹息,不管她们愿不愿意,欧阳若离是武林盟主那是不争的事实,只是现在的情况。绿玖的意图相当明显。
“你想怎样。”
狠绝的语气代替了疑问。她看着绿玖锋利的刀刃寒声说。
“欧阳小姐是明白人,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武林盟主我让给你,不过把你手中的……”
她一时叫不出名字,顿了顿说,
“武器交给我就行。”
她用贪婪地目光抚摸着欧阳若离的……连主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归类的武器。
魔教就是魔教,很快的,一干教众就立刻聚拢在教主身边,深怕绑架犯不够光荣似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崇拜看着自家教主,而只有韩蝶飞有些可惜得看了看不能动弹,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的嬴倾城。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吵闹。
“欧阳小姐,这魔头为非作歹,给她神兵就是如虎添翼啊。”
“大女人怎可为一男子犹豫不决。”
“千万不要有男人之仁啊。”
……
这是一种声音,自然还有另一种。
“作为女子,怎可牺牲一男子?”
“这样的美人,若是香消玉殒实在可惜。”
“只要大家齐心,一魔头又有何惧,到时候……”
……
老嬷嬷现在明白了嬴倾城对七皇女的重要性,忍不住叹息,现在皇女为了一山野村男不惜交出神兵,到底是好是坏。但是一想到远在京都的皇女妃,若是这种男子留在皇女身边……她看了看一无是处只知道惹是生非,全无大家闺男样的嬴倾城,心中下了个决定。
他抬起手,正准备给禁军下命令,而一旁的慕容简裕看得干着急,她根本没有发声音的力气,况且禁军不在她的指挥下。
“都退下。”
若离抬起手,声音不重,但做惯了上位者,这种皇女的气魄更是随意产生,那隐隐的霸气哪怕老嬷嬷对若离的身份有那么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他看了看一脸冷然漠视着绿玖的若离,全然不知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小动作的,但是皇女的命令显然是不能违背的,他擦了擦脑门沁出的冷汗,赶紧挥手。
“退下,都退下。”
虽然不知若离是谁,但在京都混到这种地位的人精,立刻就能猜到眼前绝美冷漠的女子的身份,都快速地退后,保持一定距离,虽然是叫退下,但是若贵人出什么事也是她们掉脑袋的事。
倾城在震惊后早已回过了神,冷眼看着这么出戏。
只是内心深处对自己的鄙视已经填满了心口。
虽然他的志向一直是做一个小白脸,但是最为一个男人,一个来自二十五世纪的男人,一直认为自己是绝种好男人的男人,不能再危险地关头出来保护老婆也就算了,居然让自己成为她人威胁老婆的绑票!这是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的,难道在女尊世界呆久了,自己也被这里的娘娘腔同化了?
不,实在太可怕了!
他定了定神……他强压住内心的颤动,现在想这些有些多余,脱险才是最重要的。
“大魔女,你要这个有什么用?若离的武器是认主的,你就算得到了也只是一普通的腰带罢了。”
他以非常惊讶的语气说着,仿佛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只有这魔头不知道似的。接着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要是我也能用,我早就得到它了,还用得着费尽心机呆在她身边让她保护么?”
虽然很小声,但是对于耳目异常清明的绿玖来说心里却像放了一个炸弹,难道她得来的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当然不仅是他,还有一直期待着的众人也不禁面露微骇。但是很快的,绿玖就立即大声地反驳道: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哼,要真是如此,那么为什么就只有她能用,而其他人不行,若是她死了呢?”
“没错,也许有什么方法,也许滴血认主,不过也得要主人先……”
左护法接口道,只是那意思不言而喻了,但是面对虎视眈眈的禁军,她的心里没底了。
“哼,根本就是这小子骗人的吧,我可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兵器,教主先抢来再说。”
有一教众接口道。
“对,教主,这小子就是在迷惑你,根本是祸水。”
一时间,嬴倾城成功地引起魔教众怒,也成功地让绿玖产生怀疑。只是魔头的思维有时候让人难以理解。绿玖握住他腰间的手向上抬起倾城的下巴,低头凑近他的脸颊,低声危险的说:
“方法,你知道对不对?”
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况且被一个女人这么对待着,倾城显然不能接受,而且非自愿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亲亲老婆面前,这个一点也不漂亮的女人竟然调戏他。若是在以前,他显然要爆发了,要知道当初的云斐只是用轻佻的语气喊他“大美女”他的拳头就赏过去了,虽然也有玩笑的成分,可是现在,现在……
显然,他的理智还是压倒心里的怒气。
“我不知道,要知道我早拿走了,还有放开我,混蛋。”
他尽力扮演着被人轻薄后男子的反应,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无耻程度。
那只臭手居然摸到了他的脸上,虽然他知道那除了兴趣外是做给若离看的,但是那种即使虽然隔了面具依旧非常有耻辱感。
若离也知道,但是那种心里的愤怒是怎么也压抑不了,那种自己所有物被人占便宜的感觉就像心里爬了千只蚂蚁一样煎熬。她周围的气压随意越来越高,甚至连感受惯的老嬷嬷都受不了,忍不住微微哆嗦起来。慕容简裕的眼睛若能杀死人,她就算把眼睛瞪瞎也会在所不惜的,连她都没有占他便宜过,这个无耻女人竟敢……咳咳
嬴倾城也许做梦也没有,25世纪的工艺还比不过古人的手感,若是早知道,他即使会把云斐掐死也要让他做一个连点瑕疵都没有的以假乱真的面具。
不是谁都对易容那么感兴趣的,不是感兴趣就能精通的,但是很不幸的是恰恰占他便宜的魔头精通此道。
她的手在他的脸与脖颈之处接连抚摸,终于瞧出了眉头。
“我说欧阳小姐,你的占有力还真是不小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容貌要掩藏起来独享,还是嫌人家丑,见不得人呢?”
她眉眼带着嘲笑,讽刺地对着一脸杀气的若离。
而倾城的感觉已经糟透顶了。
“不要……”
然而这只是增加他的无助感罢了,更显得楚楚动人。
“还是小妖精你顶着这容貌勾引她呢?”
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但是手却已经摸到关键处,一掀——
嬴倾城的脑袋低低垂下,仿佛没了声响。
若离的杀气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中握着的剑也垂了下来。
曾经她的公公给过她一则忠告。
公公的忠告
四周围悄无声息,这一刻所有的光华都集中在那张垂落的脸上,黑发遮住眼帘,却掩盖不住那绝世容颜。然后缓缓地,他抬起头。若说平时的倾城有清新灿烂如阳光般温暖的微笑,那么一旦充满笑意的美丽双眸如死水般平静,一张素颜增添了寒冷的冬雪时,那么……
“孩子,你要知道长得漂亮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那天是新婚前夜,她的未来公公嬴大首领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那是自然,若离点了点头。
“但是越是漂亮的人一旦动怒是非常可怕的。”
没错,效果在她身上就可以体现。
“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的臭小子是相当漂亮的。”
未来公公微笑着说。
两年多的相处,若离从未见过倾城真正从内心深处引发的怒气,他哪怕是高兴,担心,忧伤,愤怒,无辜,他的表情总是丰富多彩,可是现在那趋于无心洋娃娃的漠然显然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情来掩盖了。
魔鬼就是天使撕去最后的伪装,他已失去救世的耐心,而毁灭则是最终目的。
若离觉得一场暴风以倾城为中心正逐渐聚拢升起,但是总是那么多人会忽略那异样的感觉。
“他就是倾城公子!”
“就是红楼阁当初被一掷千金的倾城公子!”
……
在这种气氛下,惊呼出来的声音都不会大,大概在不知不觉中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反应。红楼阁,有名的妓院,但是这些人的语气却没有一点的鄙视,亵渎,反而像遇到心目中的仙子保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态度。
回忆继续在若离的脑海里
“孩子,你要知道勇敢的人让人敬佩。”
那是当然,若离点了点头。
“但是原本胆小的人一下子变得英勇无畏,那是非常恐怖的。”
没错,至少狗急了还会跳墙,她曾经手上的伤疤还是一个公认的懦弱男子留下的,虽然现在没有了,不过从此她再也不会轻易小看任何一个人。
“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的臭小子是很怕疼怕死的。”
未来公公依旧微笑的说。
两年多的相处,若离深知她老公的本性,有什么危险任务总是躲在最后面,美其名曰全方位指挥。舞刀弄枪的绝对不会有他的身影,冒险的事从来不干,就连在女尊世界,只要动武力解决的总是她冲在最前面。
而现在,她亲眼看到她怕疼怕痛的男人朝身后被他迷得神情恍惚的绿玖微微一笑,然后无畏地将白嫩嫩的脖子朝刀口上撞去。
她觉得世界变了。
而公公的忠告依旧回荡在耳边
“孩子,你要知道在这世界上武力的强弱是很重要的。”
那是当然,若离点了点头。
“但是速度的快慢却是至关重要的。”
犹豫了一下,最后若离还是点了点头,速度是一个武者所必须掌握的,没有速度的优势至少在竞争中处在被动。
“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的臭小子的逃跑本事天下一绝。”
未来公公还是那么微笑着说。
在相亲之前,若离便全方位调查过未来老公的生平事迹。在众长辈称赞的英俊、温雅、博学、聪明、机智、才干的众多光环下,她的特别调查小组发现在嬴家会常常出现这样一幕,也就是传达秘书经常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然后就会全家总动员一起地毯式扫描,直到发现蛛丝马迹后红色警报。在日见增多的美其名曰保镖的保护下,这种剧目依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上演。
现在,在他忽然自杀式的朝刀口抹脖子时,还没来得及判断的绿玖哪肯让美人受一点点的伤害,生怕不够快的将刀移开。而嬴倾城则趁此机会,发挥他最大的速度及灵活优势,左手快速握住绿玖拿刀的右手,连带着转身,退后。其间左手微抖,一个闪亮亮的银白色物体落入手中。推开刀尖的攻击范围,而那银白物体却已抵在绿玖的脑门上。
“那是什么?”
这戏剧性的一幕,大概是谁也才不到的。而那漂亮的脱险拔枪的手势让若离想到梦幻特工小组,真是不可思议。
回忆继续进行
“孩子,你要知道借刀杀人者固然是阴险了。”
那是当然,若离点了点头。
“但是一旦此者准备亲自主刀那是非常骇人的。”
没错,电视上常常是这样演的,幕后黑手走到幕前,亲手犯下惨绝人寰的惨案。
“重要的是,你要知道凡是联盟中一直与你对立的最后倒霉鬼的身后总有我家臭小子的身影。”
未来公公微笑的弧度带有了那么些阴险味道,但依旧和善地说。
若离不想承认但绝对是事实。虽然结婚之后,她的工作已渐渐甩手扔给了倾城,但是威严还在。与倾城意见相左或是因为入赘女婿的关系而常常刁难他,并且在她面前说三道四者,在三四天后总会非常识相地闭上嘴巴,见到倾城也是笑脸相迎。
而现在,
“天哪——”
若离只见她家老公原本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的超脱平静淡然的表情立刻变成狰狞的恐怖之色,美丽的脸上带着地狱的阴森,眼中泛着死寂的冷光,像是看待一件非常得意的艺术品一样,扣动扳机。
无声无息,那件被云斐彻底改良过的迷你掌心雷空气弹将绿玖的脑袋上溶出一个洞,因为空气弹的速度实在太快,血肉根本来不及闭合,甚至可以望到对面遥清池惊恐的目光。然后渐渐地血肉粘合,血红色混杂着脑浆的白色从两头缓缓流出。
不过某男的变态心理依旧没有得到满足,他狰笑着,将绿玖连死也不瞑目缓缓下倒的身体扶住,然后再次扣动扳机。
空气弹依旧将那眉心处的那个血洞贯穿,巨大的冲击力让那洞口扩张,那浑浊的粘稠液体瞬间飞溅了出来。嬴倾城是怕脏的,可是他却任由着那肮脏的液体粘在他的身上,甚至已经扭曲的脸上。
然后继续射击,依旧是那个洞,当然现在已经不再是脑袋了,骨骼早已碎裂。
直到那把迷你小可爱达到冷却时间,才停止射击。
若离的内心第一次因为倾城潜在的阴暗面暴露在阳光下而抽搐着。
在女尊作为男人的他比作为女人的所承受的压力更大,可是他一直压抑着,用最灿烂的笑容给她的心带来安慰,而她却一直不知道,直到如今……她的心微微疼痛着。
“孩子,你要知道我的儿子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最后作为总结,她未来的公公说。
“什么?”
她诧异地问。
“别惊讶,我的牧羊人,结婚后,你只要懂得如何让这头狼披着羊皮与羊一同吃草就好了,当然……”
未来的公公顿了顿,然后认真却带着怜悯的冷笑说,
“但是如果这些羊非常不识趣地去抢夺这头狼口中唯一的青草,那么,即使是最温顺的狼,也会卸下羊皮咬死这找死的羊。”
“可是,公公……”
看着陌生的倾城,若离喃喃自语道,
“该怎样让他恢复原来的样子呢?”
“再次给他披上羊皮就好了,孩子。”
嬴大首领充满睿智的目光出现在若离的脑海里。
也许被倾城的凶残所吓倒了,在他屠杀绿玖的时候不再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就连魔教中人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魔鬼将她们教主的脑袋打成豆腐花。
当倾城手中再也射不出空气弹后,大家才回过神,凡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差一点的无不弯腰呕吐起来,男人们甚至已经昏死过去。
嗜血的眼睛慢慢地恢复平静,倾城缓缓地扫过人群,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一阵骚动,人们纷纷退避,生怕这男人一不高兴自己的下场与绿玖一样。只是当目光触及若离之时,他有些害怕得躲避开来,琉璃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惊慌。
呵,男人啊,就是这么倔强。
若离叹了口气,将已捏出汗的黑鞭收回腰间,然后缓缓地走了过去。可是身形一怔,她回头看着袖口被熟悉的手抓住,那个忠心耿耿的老人拼命地摇着头,极力希望七皇女再也不要接近这样的毒辣男子。
若离看了看背对着她的孤寂身影,然后回头冷冷地盯着那只老手,直到老嬷嬷终于受不了颤颤巍巍地放开,她才继续朝自家孩子般的男人走去。
倾城很害怕,他不怕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怎样评价他都无所谓,可是唯一的妻子,若离呢?
他害怕面对她。
“手势不错,枪法也很准,只是干嘛要为了这种人弄脏自己呢?”
若离像一个温柔的妻子轻轻地将那僵硬的身体转到自己面前,然后撕下袖子,温柔地将他脸上,手上,身上的液体擦掉。她脸上淡淡的笑容,若有若无的嗔恼,仿佛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一样融化着他僵硬的心。
一切稍微弄干净后,她才将这已经脏了的袖子扔在已经模糊不清的绿玖脖子上那一处。然后将他头上不伦不类的发簪扔掉,柔软的手将他柔顺黑亮的长发束在脑后,她满意地看着现在顺眼的倾城,随后才转身。
“来人呐。”
她冷冷地朝那帮子禁军唤道。瞧那些没出息的样子,若离不屑地讽刺式地抿了抿嘴。
“是……”
一个心理素质还不错的军官立刻来到她的面前,恭敬的低声道。
若离漠然地向四周一扫说:
“所有的人暂时关押起来,擅离着,杀无赦。”
“是。”
冷漠地看着禁军慌动起来,还有那些不平动手而被杀者,以及触及她的目光而安静下来听候处置的人。转头,对着发呆的倾城柔柔地说:
“我们走。”
她牵起他的手,在一片吵闹声和异样的目光下中穿行。
而一直沉默的倾城看着那白玉般的手臂在破碎的袖口下,顿时觉得非常的美丽,原本死寂的眼睛渐渐地有了光芒,嘴边慢慢地荡起来熟悉的灿烂微笑。
他和她
同样的亭子,不过坐来这里的人却换了一个。
若离坐在倾城曾经坐过的亭椅上,目光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似乎穿透它看向里面的男人。
唉,好像有好几天了吧。
她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瓷杯,烦躁地扫了一圈躲在暗处的侍卫,还有老嬷嬷特意带来的怯怯地望着她的小男人们。
“孩子,让狼再次适应披上羊皮是需要时间的,你得耐心。”
公公的话在这几天一直回绕在耳边。可是得需要多少时间呢?她还有很多事要与他商量。
比如,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七皇女身份。本来倒是可以抵死否认的,但是昨天做惯了上位者后顺口而出的命令又怎么解释?
还有那天见到倾城的阴暗面的所有人是不是要灭口,或者收买一些,威吓一些,再杀掉一些。
再有接下来是继续走江湖还是进皇宫,亦或者跑路来个天地意逍遥。
总之,越想越心烦。果然,一直是倾城拿主意的,一旦他出了问题,她也差不多崩溃了。
这种安静,直到一脚步声打断了她的繁杂思绪。
“他……还没有出来么?”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来了。
若离有些意外地抬头。她第一次正眼看她,也许还算不上什么情敌,可是却痴痴地喜欢着她家老公。本以为经过倾城的辛辣手段,这位谦谦君女差不多该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只是没想到她还是出现了,一直不想与自己产生交集的她却为了倾城主动地来问她。到底该说她傻呢,还是痴情呢?
慕容简裕的脸色依旧非常的苍白,也不知道是伤势所产生的还是这几天为了倾城自己折磨自己的。
“没有。”
若离淡淡地说。
“也许……他需要安慰……你该去看看他……”
她从来不说“您”,只希望在未回京都之时能够平等地看他。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道门还是上着锁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的伤口还未愈合,他并不愿意见她。
慕容简裕知道对于倾城的了解她远远比不上若离,她一直不知道高高在上的七皇女到底是怎样与倾城这样的奇男子相遇并相知,直到他心甘情愿地相许。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的过去,如果可以重来,她是不是也可以。
“慕容简裕,我和倾城在这个世界上相互依靠,互相扶持,彼此不能分离,无论是任何人也不能闯入我们的世界。”
这是他们生存的基本,只有他们才能证明彼此的存在,少了任何一人,对方都不会完整的。而这个女人,倾城并不想伤害。她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对方退出。
而慕容简裕在看到若离坚定地眼神时明显受到震撼,可是她突然觉得可笑,这种话居然由一个皇女来说的,而对象却是没有任何身份,连青楼都去过的嬴倾城身上。
“呵,陛下会同意么,贵妃会同意么,朝廷大臣会同意么?”
她忍不住反问道。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说过谁都不可以。”
若离依旧坚定地说,这是一个承诺,她的男人那么保护她,而她也是一样的。
皇女?怎么比得上她的老公一根头发丝。
望着远处房门的松动,她露出这几天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她看了看一脸不信任的慕容简裕,摇了摇头。夫妻间的默契,共同的遭遇,彼此的信任,这是多么可与而不可求的缘分。
她站了起来,不再理会一脸沉思的慕容简裕,朝那已经卸了锁,明白地写着“快来安慰我”的房门走去。
只是她的手刚刚碰开房门一点点,还未听到那“吱呀”一声,若离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了里面,跌入了熟悉的怀抱中。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就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圈得更紧,下巴被抬起,温热的气息立刻喷洒在脸上,润泽的红唇顷刻被封住了。
辗转反侧,不断侵犯者她的唇瓣,舌尖滑入口中,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温度在两个人的周围慢慢地神气,从手臂上传来的热量不断灼烧她的肌肤,俏丽的脸染上醉人的红色。
倾城勉强地将若离抱开一些,神轻微恼,
“我的锁解开时间不短了,怎么现在才来?”
若离认真地看着倾城清澈的眼睛,确定那里的杂质已经消除不见,她才牢牢地抱住他,将自己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放松在他的怀里。半响,从他的胸口传来阵阵颤动,
“你的心我慢慢看,但是牵扯在你身上的情丝我得先斩断。”
她也是不安心的。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许久
“若离?”
男人的声音明显带着惊讶,可是却并没有阻止女人的动作,任凭身上的衣襟大开。原本环在他腰上的手开始拉扯他的衣带,她双脸微红地将那累赘的古代衣裳退去,意图相当明显。
“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不过现在很乱,而且……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做夫妻间亲密的事了,不如放松一下。”
她有些气喘地对任她摆布的男人说。不是说男人的警惕性,还有心防在这个时候是最低的么?
倾城愣了愣,不过很快色狼本性便露出来了。他很聪明,女人要开始审他,那么不如就配合一下好了,这段时间他也累了。
心的交流,大胆猜想
咳咳,云雨过后,世界安静下来
“倾城,醒醒,不准睡。”
“恩,恩……”
迷迷糊糊中应了两声,随后趋于无,某男人依旧迷离双眼,有缓缓闭合的趋势。只是若离的催促声并没有在预期中再次响起,接下来只有短暂的沉默还有渐渐变冷的空气温度,在某女爆发之前,倾城立刻坐了起来,如三好学生一样在床上……坐姿端正,面色认真,侧耳倾听若离老师的教诲。
倾城的极端配合反倒叫若离不好开口了。
可恶,这男人吃准她会变的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