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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血痕》作者:西德尼

_14 西德尼.谢尔顿(美)
  伊丽莎白把手提箱放下,走到窗户旁。为了遮去九月炙热的秋阳,铁制百叶窗已经关上了,窗帘也已拉下。她把窗户全打开,让凉爽的山风吹进来,金风送爽,叫人遍体舒畅。伊丽莎白决定晚上就睡在这个房间里。
  伊丽莎白下楼到书房去。她坐在一张舒适的皮椅上,双手轻轻摩娑着扶手。这张椅子是里斯最爱坐的。每次跟山姆谈公事时他都坐这儿。
  一想到里斯,就忍不住希望他此刻就在这里。她还记得多年以前,里斯在巴黎为她过完生日后,她回校时在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伊丽莎白·威廉太太”。一时心血来潮,伊丽莎白走向书桌旁拿出笔来,又开始写着“伊丽莎白·威廉太太”。
  她看着那行字,放开嗓子大声嘲笑自己:
  “我实在很好奇,现在还有多少傻瓜会跟我做着同样的蠢事呢?”
  她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但是里斯的影像依旧在她内心深处,让她整个心暖暖的无法释怀。
  她站起来,到房里四处逛逛。她打开厨房的门。那是一间老式的厨房,里面有一只烧柴的大炉子和两只现代化的炉子。
  她打开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她早该想到的,整栋房子封起来大概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突然觉得很饿,打开壁橱,发现里面只有二罐鲔鱼、半瓶雀巢咖啡和一条还没拆过的苏打饼干。如果想在这儿度过一整个周末,她得好好计划一下该买些什么食物。与其餐餐都出城吃,她宁愿到卡拉迪沃去采买这几天所需的食品。
  车房里应该有一辆小吉普车才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儿。想到这儿,她打开厨房后门走向车房。
  吉普车果然还在。伊丽莎白走回厨房,在放杯子的橱柜后面找到车钥匙。于是她再走回车房。不知还有没有汽油?她转动钥匙,踩了一下油门,一瞬间,引擎就开始隆隆运转了。油箱里应该还有汽油。明天一早,她就可以到城里采买一些必要的日用品了。
  她随即走回别墅。当她走过铺着瓷砖的会客室时,她听到自己脚步声的回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听起来格外寂寞。她希望亚历克会打电话过来。这个念头还没消失,电话铃正巧响了起来,这让她吓了一大跳,她走过去拿起话筒。
  “喂?”
  “伊丽莎白吗?我是亚历克。”
  伊丽莎白忍不住卟哧一声大笑出来。
  “什么事那么好笑?”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才不会相信。你在那里?”
  “我在格鲁斯特。”
  伊丽莎白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把心里的决定全都说出来。但是,在电话上说似乎不太妥当。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亚历克?”
  “当然可以。”
  “你这个周末可不可以赶过来?我有一些事想跟你商量。”
  亚历克迟疑了一两秒钟,立刻就说:
  “没问题。”
  他从来不提自己会因此而将多少的约会给延误掉,也绝口不提这会有多麻烦,他永远只会回答她:
  “没问题。”
  这就是亚历克。
  伊丽莎白强迫自己说了一句:
  “带维维安一起来嘛!”
  “恐怕她没有办法过去。她——呃——她在伦敦有事,抽不出时间。我明天一早就会赶过去。可以吗?”
  “好极了。到达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会到机场接你。”
  “我自己搭出租车过去比较方便。”
  “好啊!真是谢谢你了,亚历克。”
  当伊丽莎白放下话筒时,她突然觉得好过多了。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山姆猝然而逝,没能来得及另外指定继承人。
  伊丽莎白心想,究竟谁会成为洛氏企业的总裁?董事会一定会选出新的人选来,如果站在山姆的角度来想,他又会指派谁接任总裁呢?
  第一个闪过她脑海的就是里斯·威廉。公司里人才济济,但是对整个企业有通盘了解的就只有里斯·威廉一人,他聪明干练、办事效率极高。
  唯一的问题出在他不是洛菲家的后代,她不是洛菲家的女婿,因此,他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他根本不能加入董事会,除非他也娶了洛菲家的女儿。
  伊丽莎白走进门厅,不经意瞄到放在桌上的公文包,她迟疑了一下,现在她已经没有必要去管这些东西了。明天一早交给亚历克处理就是了。话虽如此,如果里面有一些山姆的私人用品而不是公司的文件呢?于是伊丽莎白走进书房,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将四侧的锁都打开。公文包里有一只很大的公文袋,是密封的。伊丽莎白拆开它,发现里面有一盒硬纸盒。伊丽莎白把上面的一些纸张拿起来后,赫然发现纸盒上印着几行字:
  〖山姆·洛菲先生
  极密件
  无副本〗
  很显然的,这是一份机密文件。但是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署名是何人所写。
  伊丽莎白匆匆看了这份报告几眼,然后再放慢速度重看一遍。
  她突然停了下来。她根本无法相信上面所描写的一些事实。她拿起文件坐在躺椅上,踢掉鞋子,把脚蜷起来,准备仔仔细细的把这份文件看完。
  这次她真的是全神贯注、逐字逐句的阅读。看完内文之后,她不禁觉得背脊发凉、全身打颤。
  这是一份极机密的文件,记载了过去几年来所发生的一连串骇人的事件,而且企业里潜藏着一个恶魔。
  洛氏企业的智利分厂曾经发生爆炸,好几吨的有毒物质外泄,殃及附近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十几位无辜的居民因此遇难了,为此而伤重住院的更高达数百人。所有的牲畜都一命呜呼,农作物也被毒物污染。当地居民不得不撤出这个危险区域。光是因打官司败诉而不得不付出的赔偿费就高达好几亿美元。但是更骇人听闻的,就是这起爆炸案居然是人为引发的。也就是说,这起惨绝人寰的悲剧并非偶然,而是蓄意制造的。
  文件写道:“智利官方的搜查行动非常草率。他们认为反正洛氏企业富可敌国,而智利人民又十分贫苦,就让洛氏负责赔偿一切损失就是了。”
  这份文件的撰写人指出,经过调查分析显示,搜查小组一致认为这是内贼的蓄意破坏,公司里有人偷了塑胶炸药。
  由于智利政府的不合作,这样的假设到最后还是无法得到证明。
  对于这起惊人的爆炸案,伊丽莎白仍记忆犹新。
  各大报纸、新闻媒体纷纷大肆抨击洛氏企业,指责他们不顾商业道德、草菅人命。那些触目惊心的受难者照片,以及耸人听闻的小道消息,严重损害了洛氏企业的形象。
  报告的第二部分,是有关洛氏企业的科学家们近几年来所进行的主要研究。
  达份报告上列出了四项计划,每项都具有无法估量的发展潜力,这些研究计划一共要花上五千万美元,然而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已经有竞争敌手率先将研究出来的药品向政府申请专利了;而且该药品所使用的配方,和洛氏的一模一样,报告上写着:
  “如果这种情形只发生过一次的话,我们可以把它当成巧合。同行里的竞争如此激烈,可能同时有好几家企业都在针对同一种产品进行研究开发。但是,在过去短短的数月之中,就有四起这样的案子发生。我们一致认为,洛氏企业里一定有人把研究的药品出售或送给竞争公司。由于这些研究计划均在极机密的状况下进行,每项计划均在不同的实验室里独立作业,有极完善的安全系统监视。很显然的,无论是谁在幕后操纵,或许参与这项阴谋的人不止一人,他一定能自由进出这些研究机构。因此,我们一致认为,指使这项计划的人一定是洛氏的最高级主管之一。”
  不幸的消息还不止这些。
  一批有毒的化学药品被贴错了标签,在没来得及更改时,货已经被运送出去,并且造成了好几起死亡事件。如此骇人的消息,对洛氏企业的公共形象不啻是雪上加霜。没有人知道那些错误的标签是打那儿来的。
  一批能致人于死地的有毒药品,从一个警备森严的实验室里消失了。一个小时不到,一位身份不明的男子把消息透露给各大报社,于是记者们便开始针对这则消息,大加鞭挞洛氏企业的过失。这种报导更让一般大众对洛氏企业的形象,再度打了折扣。
  ※※※
  夕阳斜照,不知不觉间,黑夜又要降临了。一入夜,气温就遽降许多,但是伊丽莎白却丝毫不觉。她仍然全神贯注地阅读手中的报告。
  夜幕低垂,书房里也变得一片幽暗,她把灯打开,继续阅读那份报告,愈看愈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这份报告的文字简洁,语气平缓;即使如此,所呈现出来的事实仿然非常惊人。有一件事是不容否认的,有人正企图一步一步腐蚀整个洛氏企业。
  内贼是洛氏的高级主管。但是,会是谁呢?在报告的最后一页空白处,有一行清秀端整的字迹,那是山姆加上的眉批。
  “想对我施加压力好让股票公开上市?愿那忘恩负义的畜牲不得好死!”
  伊丽莎白想起了山姆遇难前不久,总是愁眉不展的模样。他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事实上,他就是为了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他信任而感到苦恼。
  伊丽莎白又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字。
  〖无副本〗
  她确定这是一份委托外面的调查公司所做的报告。当然,除了山姆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份报告内容。现在伊丽莎白也知道了。洛氏企业的叛徒似乎还不知道他的阴谋活动已经开始露出马脚。山姆知道谁是背叛者吗?山姆在出意外之前曾经跟他起过冲突吗?伊丽莎白无法得知。她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洛氏企业之中有内奸。
  内奸是洛氏企业里的高级主管之一。
  一般的员工不可能如此神通广大,对各方面的业务都能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难道这就是山姆拒绝把股票上市的原因吗?莫非山姆想先把内贼给揪出来?因为,如果先将公司的股票上市,那么追缉内奸的行动就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了。如此一来,一定会打草惊蛇,永远也捉不到那个内奸。
  伊丽莎白想起了日前的董事会议,以及他们咄咄逼人的恶形恶状。
  他们全是一丘之貉。
  伊丽莎白突然觉得孤单无依。
  电话铃突然晌起,伊丽莎白差点儿跳了起来。
  “喂?”
  “伊丽莎白吗?我是里斯。我刚刚才收到你的留言。”
  听到里斯的声音让她安心不少。一时之间,伊丽莎白突然忘了自己为何要通知里斯。对了,她原本是要告诉他,她准备签字把公司卖了。
  然而,在过去短短几个小时内,情势已经完全不同了。伊丽莎白往门厅望去,塞缪尔的肖像就挂在那里。他创立了洛氏企业,为了洛氏鞠躬尽瘁。伊丽莎白的父亲不遗余力的拓展业务,让洛氏企业变成横跨全球的制药王国。为了洛氏他奉献了一生。
  “里斯,”她说,“星期二我想召开董事会议,下午两点。麻烦你请大家准时到场好吗?”
  伊丽莎白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
  “没有了,就只有这件事。谢谢你。”
  伊丽莎白慢慢放下话筒。她已经准备好要向他们挑战了。
  ※※※
  她和山姆正在攀登一处危险峭壁,她紧跟在山姆身边。
  “别往下看!”
  山姆再三叮咛。伊丽莎白头也不敢回地往上爬。下面是几千英尺深的山谷,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沉闷的雷声从天际传来。突然间,一道闪电像银白色的利箭般,向他们直射过来。闪电击中了山姆的安全索,绳索立刻就着火了,同时,山姆也突然向万丈深渊坠落下去。伊丽莎白看见山姆的身躯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消失在幽暗的山谷之中,伊丽莎白开始尖叫,她的惨叫声淹没在隆隆的雷声中。
  伊丽莎白惊醒过来,她的睡袍被冷汗浸湿,她的心跳剧烈,让她喘不过气来。雷声隆隆传来,她抬头看看窗外,窗外正下着倾盆大雨。狂风把雨从敞开的法式木门打了进来。伊丽莎白连忙跳下床,把门紧紧关上。天空乌云密布,银色的闪电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
  她还在想着方才的梦境。
  ※※※
  天亮时,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只剩下蒙蒙细雨。伊丽莎白希望亚历克不会因雨而延误行程。在看完那份报告后,她极需找个人谈谈。首先应该把那份文件藏到安全的地方才是。塔房里有一个保险箱,放在那里应该很安全。
  伊丽莎白洗了澡,换上一条旧的软呢裤和毛衣,然后才下楼到书房去拿那份报告上来。
  然而,那份报告已经不见踪影了。
  第十九章
  整间书房看来像是遭到一场暴风雨肆虐过一般。雨水大概是在夜里从开启的法国式木门打进来的。狂风暴雨把屋里弄得满目疮痍,所有东西都被吹得七零八落。在打湿了的地毯上有几张被打落的报告,其余的部分显然已经被风吹得不知去向。
  伊丽莎白走到窗前往外看。草地上不见文件的踪迹,但是依昨天的风势看来,那份报告极有可能已经被吹落到悬岸下面了。一定是这样的。
  “无副本”——文件封面上是这样写的。所以,伊丽莎白必须先找出受雇于山姆的调查员才能进行追查。或许凯特·埃林知道他是谁。但是,伊丽莎白并不能确定山姆信不信得过凯特,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唯一的规则就是不能相信他人。因此,她的每一着棋都必须下得谨慎机警。种种状况,让伊丽莎白对每个人都产生了怀疑。
  ※※※
  伊丽莎白突然想起房子里的食物不够了。她得赶紧到卡拉迪沃去采购,而且必须赶在亚历克抵达撒丁岛之前回来。
  她到橱柜里拿了雨衣和雨巾。等雨停了,她再去找那份报告。她到厨房里取下吉普车的钥匙,然后走向通往车房的小路。
  伊丽莎白发动引擎,小心地倒车出库。她将车头掉过来,开往车子的专用道。由于天雨路滑,她小心翼翼踩着刹车。开到车道尽头时,她向右转,朝通往卡拉迪沃的山路驶去。这条路上原本就人烟罕至,现在更是一辆车也没有,毕竟住在山上的人太少了。
  伊丽莎白向左边瞄了一眼。挟着暴风雨的余威,海上怒涛汹涌,好像随时都会将人吞噬似的。
  她很小心地驾驶着,路况不是很好。这条双向道附近的地势很险恶,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峭壁。路又窄又陡。伊丽莎白得时时小心踩刹车,因为坡度实在是太陡了。
  车子来到一处大弯道,伊丽莎白不自觉踩下了刹车。
  然而,刹车却失灵了。
  伊丽莎白顿时愣在驾驶座上。她再踩了一次刹车,使尽全力猛踩踏板,吉普车却一直没有减速,只是一味地直往前冲。伊丽莎白心跳加速,眼看车子绕过弯道,速度有增无减,现在开始往下冲过去了。
  车速因为地心引力而愈来愈快。伊丽莎白再踩了一次刹车,没有用,刹车果然出故障了。
  前面又来了一个急转弯。伊丽莎白根本不敢看计速表,她想专心注意前方的道路,但是眼角却瞥见计速表里的数字不断飞快增加。
  伊丽莎白吓得全身发冷。到达弯道时,伊丽莎白让车子侧滑过去,速度还是太快。后轮挂在悬崖边缘打转,驶回正道时车速变得更快,因为前面还有一道更陡的斜坡。根本没法子让吉普车停下来,刹车根本就已经失灵了,前方没有任何障碍物,车子就像疯狂的云霄飞车一样横冲直撞。眼看前面又是一个大弯道。
  伊丽莎白心急如焚,她一直想该如何脱离险境。她想跳车。她朝计速表瞄了一眼,车子目前正以每小时七十里的速度前进,每一秒钟车速都在增加,一面是险峻的山壁,另一面是万丈悬崖。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她一定会尸骨无存。突然间,伊丽莎白意识到这个意外可能是有人刻意设计的;有人要谋杀她,就像设计让山姆遇难一样。
  她真的想不出来会有谁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要将他们父女俩都赶尽杀绝。谁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呢?她到宁愿凶手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这桩谋杀是她认识的人所设计的。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又一张的面孔。
  亚历克……伊沃……瓦尔特……复尔……一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干的。
  凶手一定是洛氏企业的高级主管。
  她的死会被认定是一桩单纯的意外事件,就跟发生在山姆身上的惨剧一样。
  伊丽莎白呜咽着,她的泪水混着绵绵细雨静静自脸上滑落,她浑然不觉。吉普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完全失去控制了,伊丽莎白仍尽全力不让轮子离地。她知道要不了几秒钟,她就会摔落悬崖,永远被人遗忘。她的身体似乎变僵了,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也麻木了。现在,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她。她继续往下飞驰而去,寒风嗖嗖呼啸而过,仿佛在说:
  “来吧!加入我们吧!”
  狂风无情地撕裂着车体,想把它逼到悬崖下。吉普车又开始往外侧滑,伊丽莎白死命的想把车子打直。又往外滑了,车子一直有向外侧滑的趋势,只要一让后轮打直,车子便飞快往下冲。
  伊丽莎白心里怯怯地再瞄了计速表一眼……现在的车速已经是每小时八十里了。
  吉普车像被弹射一般往一处U字形变道冲去。伊丽莎白知道她的死期就到此为止了。她的内心似乎停止了活动。刹那间在她和现实之间好像被一层神秘的薄纱所阻隔。
  她听见山姆的声音,他说: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坐在黑暗的书房里下嘛?”
  他温柔地抱起她,带她上楼。
  接下来,她看见自己不停的旋转,怎么停就是停不下来,而内图罗娃女士正在对她大吼大叫。
  或者,这只是风的声音?
  埋斯出现r。
  他坐在那里,对她说道:
  “一个女孩一生能过几个二十一岁生日?”
  伊丽莎白想着——我再也见不到里斯了,她疯狂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眼前的迷雾突然消失。致命的弯道就在眼前,而吉普车此时狂奔有如一颗子弹。她决定冲向悬崖了。就让事情早点结束吧!她静静的如此祈祷。
  就在决定冲下山崖时,伊丽莎白瞥见在她右侧有一道小小的森林防火巷,这条防火巷直通往山上。
  她必须当机立断,弯道已在眼前了。
  她不知道这条防火巷通往何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它是朝上坡走的。也许这能帮助她把车速缓下来,至少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决定放手一搏。
  在千钧一发之际,吉普车一到达防火巷口,伊丽莎白就猛然把车子转向右方。后方轮子开始打滑,但是前轮已经攀上铺着碎石子的小路了,勉强能支撑车子不往下滑。车子继续往上攀升,伊丽莎白则极力想让车子不要驶出这条狭窄的防火巷。路旁稀稀疏疏种着几颗树,当她飞驶而过时,那些枝桠便纷纷打到她脸上,刮伤了她的手臂。
  她往前看,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第勒尼安海就在下方。这条路通往另一边的悬崖。这里的下场不会比刚才好。
  她愈来愈接近悬崖边缘,现在的车速快得根本无法跳车。已经可以看见尽头了,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海洋。当吉普车快冲到尽头时,车身突然疯狂的打滑了几下。
  伊丽莎白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一棵迎面而来的大树,和响彻云霄的爆炸声。
  在那之后,世界的一切都静止了,一片白茫茫的,感觉既宁静又安详。
  第二十章
  当伊丽莎白睁开双眼时,她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了,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亚历克·尼科尔斯的身影。
  “屋子里没有吃的东西。”
  她轻声说着,然后开始哭了起来。
  亚历克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他抱着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嗫嚅道:
  “没关系的,亚历克,没事了。”
  的确。她满身瘀伤,但是她还活着,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记起了吉普车冲向山崖时的情景,这让她背脊感到一阵寒意。
  “我躺在这里多久了?”
  她的声音很微弱而且沙哑。
  “他们送你进来两天了。你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你能活过来是个奇迹。根据每个见过车祸现场的人说,你根本就难逃此劫。当地服务队恰巧在现场碰到你,于是他们便火速把你送来这里。你有脑震荡和一大堆瘀伤,哦!感谢主!至少没有其他更严重的伤口。”
  他看着她,一脸迷惑。
  “你到防火巷里做什么?”
  她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亚历克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仿佛当时他就坐在车上。
  他不停地呢喃:
  “哦,我的老天!”
  当伊丽莎白说完时,他的脸色更加惨白。
  “这真是个要命、愚蠢的意外!”
  “这不是意外,亚历克。”
  他看着她,一脸困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怎么可能懂呢?他又没看过那份报告。
  伊丽莎白说:
  “有人在刹车上动过手脚。”
  亚历克用力摇头: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害你?”
  “因为——”
  她不能实话实说,时机还未到来。她比谁都信任亚历克,但是她还没有准备把文件的事情也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她避重就轻地说道,“我只知道这一切全是经过刻意安排的。”
  她望着亚历克,亚历克的表情很明显的有了变化。他从原先不相信的表情转变成困惑,进而表现出满脸的愤怒。
  “哼!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他拿起电话,几分钟后,他就和奥尔比亚市的警局局长通话了。
  “我是英国国会议员亚历克·尼科尔斯。”他说,“我——是的,她很好,谢谢您!……谢谢,我会转告她的,我想问问她的吉普车现在怎么样了,您能否告诉我那辆车现在在哪里?……能否麻烦您把它留在那里?另外,我想请您帮我找一位优秀的技师,我一小时之内会赶过去。”
  他放下听筒。
  “车子在警局的车库里,我待会儿就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大夫说你至少还要在床上静养一两天,你现在不能——”
  “我要跟你去。”
  她很坚持。
  尽管伊丽莎白满身瘀伤,有些地方也肿得不像样,但是她还是在医生的严重抗议之下离开医院。
  四十五分钟之后,她和亚历克已经在前往警察局的路上了。
  路易·费拉罗是奥尔比亚市警局的局长。他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小腹微突,走起路来有点外八字,他是当地人。
  站在他身旁的是布鲁诺·坎帕尼亚警官,他比局长高一个头,坎帕尼亚警官约莫五十多岁,身体结实,看来精力充沛、干劲十足,他站在伊丽莎白和亚历克的旁边,看着技师检查那辆被起重机顶上来的车体下盘。
  左边的档泥板和冷却器已经压烂了,上面留有树液的痕迹。
  伊丽莎白在看到车子的刹那,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她不得不把身子靠向亚历克,免得倒下去。
  亚历克很担心地看着她。
  “你确定你还要待下去吗?”
  “我觉得还好。”
  伊而莎白说谎。她觉得虚弱不堪,而且精疲力竭。但是她得亲身处理这件事。
  技师在一块油腻的布上抹了两把,走向他们。
  “这辆车真是不简单,你找不出第二辆了。”
  “谢谢老天。”
  伊丽莎白想着。
  “换成是其他车子,现在已经是一堆破铜烂铁了。”
  “刹车怎样?”
  亚历克问。
  “刹车?好得很!一点问题也没有。”
  伊丽莎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什么——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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