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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

_8 钟墨(当代)
  那狼狈的背影一消失,雨馨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肖木是谁?那是她准备大学一毕业就追随的事业上的偶像,她无数次地幻想有朝一日像他那样有成就,然后再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你是我的榜样,我的成就里有你无意中指引的功劳”。这样的结局让她不好受,上当受骗了一般,好几年在心里打磨过的影像就这么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她还想:就算他给我钱,我也不会跟他怎么样的,这只不过是让他止步的一个策略而已,然而,从他的角度上看,为什么爱我而不答应先给钱后谈感情的条件?就像当年和孟皓讨价还价一般,孟皓可是一口应承,离婚了还硬塞给一百万,他是比肖木有钱,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看来,孟皓比肖木要强,正像他自己说的:“对女人一掷千金的人起码是豪爽的男人。”
  起身要走时,店里小姐拦住她:“小姐,请您结账。”
  将钱递上去后,她叹了一口气:要是孟皓,那得先把账结了,而后离开。
  张菁是最先对这件事情发表见解的:“你以为男人就一定会给他看上眼的女人钱吗?别说是先给,就是后来那也大多数是不给的,你不信?试试看吧。”
  雨馨说:“我不是个爱别人钱的女人,那是为了让肖木死心的办法。我就是觉得男人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儿。”
  “男人什么样儿?男人都没有样儿,功利性远比女人要强得多,为了自己,他们甚至连老婆都能舍得的。没看报上报的,一个县级城市的人为了当官,把老婆拱手送上。你呀,比较单纯。”张菁这是第一次和雨馨说话时像个朋友似的,可能是看出来这个新来的人不仅不会夺人所爱,连社会经验都没有多少,不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从此以后,林雨馨每逢遇到一个表白爱意的男人,不管是已婚的,还是小伙子,都平淡地把她的20万条件开出,其实她谁都没有爱上,就是想试试他们--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种类的人。高主编有一次暗示她,她没有像对别人那么直白,含蓄许多,对方当然听明白了,很难堪,心里有气,想领导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还敢谈什么条件?又不能骂出来,连冷言冷语都不敢表露,着实让他难受了几天。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拿不出钱来,真到了那一天,林雨馨反倒不知说什么才最合适的了。
  那个人叫穆白,本城的大律师,是她采访一件案子时遇上的,然后就对她狂追不已。她一说“20万先摆到桌子上,然后再谈感情”,他怔怔地看了她半天,一言不发就走了。第二天真的拎到杂志社现金20万,他说:“这个送给你,作为我敲开你情感之门的敲门砖,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不会介意。”
  雨馨脸红了,觉得在对方看来自己是个金钱至上的人,当时俩人就坐在杂志社的接待室里,他把皮包打开给她过目后,就递到她的手里,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至极。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内心想法,她低头理理头发,说:“我只说过把钱放在桌子上给我看看就行了,可没说一定要收下。你拿回去吧,我不准备和任何人谈情说爱。”
  穆白有点急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了把钱给你你就会考虑考虑的,现在给你了,你怎么又说不谈情说爱了?我不会因为这个瞧不起你的。”
  这话让她不爱听了:“要是怕人瞧不起我,我就不会开出这个条件,我从来就不觉得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当,我有我的理由。但是,你听清了,我就是不想谈情说爱,所以,你的钱我就是不能要。没有什么可考虑的,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穆白扔下钱就要走,被雨馨拉住送还,他上车时说:“你记住,我附合你的第一条件,你就没有理由拒绝我接近你。以后,我会天天来看你,天天送你给鲜花,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还真有这样的男人,并不止孟皓一个人?雨馨对穆白有了些好感。
  穆白倒是天天亲自送一束花来,只是,林雨馨并不天天上班,他一周只看见她一次,她根本就不答理他,他还是坚持天天来,每天都在花中夹张便条,上面只有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双休日也是这样。过了一段日子,雨馨觉得他是个厚道人,并不再拒绝和他说话,只是声明:“我可只想跟你做普通朋友的,别再送花了。”
  穆白听到这话,很是高兴,不管怎么说,她的态度起了变化,有了第一步,就有可能迈出第二步。他说:“成!以后我要是请你出去玩,你会不会拒绝我?当然了,我是拿你当普通朋友的,喝杯茶聊聊天总是可以的吧?”
  她一笑,他更加高兴了。
  这座城市的另一个曾经和林雨馨有亲密关系的人异曲同工地,和她用着试金石。
  成了钻石王老五的孟皓,投怀送抱的女人真是太多了,数都数不清,从三十多岁的少妇到二十出头的女子都有,他是一个都不接受。离婚五个多月,亲朋好友介绍给他的就有二十多个,人家是好心好意的,有的还真得看一看,然后再随便挑出点毛病拒绝,这样才能对得起介绍人,却让母亲头疼不已,比他有雨馨前更紧张婚事。介绍对象的他倒是礼貌周全,可是那些主动找上门的,或是眉来眼去的,这类人他要是实在是躲不开,加上他就是存心想用自己的办法试试的,就会恶作剧,先开个条件:你和我先睡一宿,不管成与不成,我会给你十万块。这发炮弹几乎百发百中,只,到了节骨眼上,也就是说,开了房间,女人脱下衣服,孟皓并不来真的,扔下一万元就走人,弄得有好几个哭哭啼啼的找到公司,有的找到家里,痛说他的斑斑劣迹。他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的品德,他也不是圣人,离开雨馨这么长时间了,能对女人一点欲望都没有吗?他就是觉得这些女人贱,你不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又不是像当年林雨馨,人家那是为了所爱的人筹钱,你们这是为了什么?怎么,我和你睡了就能娶你呀?你凭什么出卖自己呀?
  在这件事上,他自己也觉得心理不太正常,不和人家好就不和人家好呗,戏弄人家干什么?就是一遇到那样的女人,他就忍不住用他的试金石。
  有个还在校读书的女大学生真的让他动了点心,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那一天,他和五个商界朋友一起开心,他们叫了六个小姐陪酒。小姐们进屋时,孟皓正是背对着门,他懒得理她们,头都不愿回,一个小姐坐在她的身边,最后进来的一个小姐往前走时,他愣住了:白色的长裙,及腰的长发。他叫住了她,让她和身边的小姐换了个地方,在座的人纷纷起哄说,孟皓动了真格的了,要不怎么这样不讲规矩换小姐?这个小姐并不会喝酒,他觉得她谈吐上和一般的小姐不一样,闲谈中,有个小姐无意中说这是个在校大学生来酒店挣钱,希望他多关照关照,意思就是别硬让她喝。这个小姐从始至终低着头一声不吭,孟皓对她上了心,酒毕已是天蒙蒙亮了,他塞给老板钱,说是要送她回去。老板以为是让小姐陪睡,就同意了。
  小姐没让他送到地方,就一个人走了,他下了车,偷偷地跟在身后,直到跟着小姐到了一所大学,看见她进了宿舍楼。第二天,他就派人打听这位小姐,等他突然出现在在学校甬路上拦住她的时候,吓得她大叫一声。孟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非要让人家说出当小姐的原因,不然就告诉学校,小姐哭了,长叹一声,原来这是个农村出来的特困大学生,叫许如意,家里老父亲得了肝癌急需用钱。等他查明情况不仅属实,比她自己说的还要糟,她正面临着退学,他就请她到心悦大酒店吃饭,席间,送给她两万元,告诉她:“这是给你爸看病的,不够我再给你。你别急,你还有一年的学业,我会供你念完大学的。”
  许如意说:“那天我是第一天当小姐,要不是父亲的特殊情况,就是死也不会做的。我本想,父亲的病好是好不了了,医生说也就是有半年的活头,我给他尽到孝道后就离开大连,到南方打工养活我残疾的妈,学就不念了。”
  孟皓点点头。他仔细打量许如意,她并不是很漂亮,只是有气质,和雨馨的气质不一样,雨馨有贵族气,她很朴实,小家碧玉式,挺可怜见的。
  许如意从包里拿出笔和本,从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孟皓以为她是留下联系方式,等接过纸来一看,是两万元的欠条,他一把撕掉。“您放心,我一毕业就会工作还给您的。”
  他笑了:“不用还,我做的是一件好事。”
  许如意低下头,脸上红红的,说:“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我会满足你的。”
  他想了想,有了一点冲动,就把她领到另外一家酒店,开了房间。等许如意羞涩地开始脱衣服时,本来还坐在沙发上的孟皓一下子冲到她的身边,竟替她穿上了衣服,说:“我们聊聊天吧,我什么都不想做。”许如意不知怎么回事,呆了半天,直到被孟皓拉着坐到另一个沙发上,才缓过劲来。
  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贱?不管是什么前因,结果却是我为了你的钱而要跟你。”
  “那倒不是,我就是什么都不想做。我们做个好朋友吧,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像有什么烦心事呀,需要我帮什么忙的,千万别客气。如果明年你毕业,也可以找我到我的公司里来做。我想问你一句话,在你的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就凭直觉来说,假如我们不是这样认识的,你会不会爱上我?”
  许如意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和一般的商人不一样,你很有档次,那天在酒店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抱住小姐乱来的,你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喝酒说话,别的小姐后来都说你不是个正人君子就是有男人的毛病。”
  “我没有病,我的前妻曾经怀过孕,我也不是个正人君子。你接着说吧。”
  “在我看来,你是个高深莫测的人,你这样对待我,恕我直言,你有心病。”许如意说到这里,不想再往下说了,她生怕伤到对方,人家可是从来没有伤过自己一根毛发的。
  “别介意,往下说,你会不会爱上我的?”
  “为什么不会?像您这样有才华有人品有相貌的男人,我相信,没有几个女人会不爱你。”
  “那你说,什么样的女人会爱不上我?”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心结,你爱上的人没有爱上你?或是爱得没有你深?”
  孟皓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沉默着回忆过去,许如意说到了他的根上,这个女子真的是冰雪聪明。是的,他是有心病,也是觉得前妻林雨馨不是不爱他,就是没有他的爱情深。他是那样的爱她,爱到了骨头里,爱到了心的最深处,如果把这爱分成十份,随便拿出一份给别的女人,都会让她们感激涕零,永远追随。他还在爱着她,一想到她的名字都会心痛不已,他不让妹妹再回到桃花源小区,他要让那个住房保持原状,至于到什么时候,说不清。那个房子里,她的气息还在,只要他一走进,就会想起她的一切。
  许如意看到孟皓不声不响,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很难排解的心事,于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他说话。
  “走吧,我送你回校,记住我的话,再也不要当什么小姐,好好读书,你把我当成哥哥就行。”
  她的眼里涌出泪水,走在他的身后,当他要开门时,从后边搂住了他:“别走了,我不是为了钱,是真的喜欢你。”
  孟皓转身拥抱了她一下,拉着她出了门:“听话,以后能陪我聊聊天就行,如果你不听话,我可真的不再理你了。”
  俩人以后的几次交往都是孟皓主动联系的,他问过她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他,她说:“你是我的恩人,而且一点回报都不图,上次分手后,我发现你的影子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我无法逃避。可是,我知道,我和你那是不可能的,你一定有自己心仪的人。请你给我留点自尊,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找我了。我现在正在努力学习,总有一天,我会理直气壮地站在你的面前,问你,你需要我帮忙吗?到那一天,请别拒绝我,让我把心事放下,不再为你有恩于我而又不接受我而难过,帮完你之后,我会让你告诉我,我和你的心上人有什么区别。”
  这话让孟皓大为震惊,原来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你有恩于她,而又不能接受目前她只能给的回报而心事重重。他从西服内兜里掏出钱包,打开,递到许如意的面前:“这就是我心仪的人,也许这一辈子我们都见不到面了,她现在了无踪迹,有逃避我的成分。给你看这个,是想让你放下心事,好好地完成学业,我答应你,将来我会给你机会报答我的,你可以为我工作。”
  许如意先是透过钱包的无色塑料看照片,而后取出,仔细观看。“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爱她了,从容貌上讲,没有人能够和她相比,至少在我看来。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她?”
  他眼睛一亮:“你再想想,真的见过她?”
  “好像是吧,只是那个人头发没有这么长,还染成了栗色,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突出了。”
  “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孟皓紧盯着她的表情,恨不得钻到她的脑里替她想。
  “马路上!”
  孟皓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
  第二十章 签订爱情合同
  孟家已经在年底正式入住新的三层别墅,依老人的意见,所有的人都要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孟皓这天驱车回到桃花源小区,他要取样东西。
  房门一开,恍惚中伊人燕子般扑向他的怀里,他倚在关好的门上,久久不愿往前迈上一步。所有的东西都还在,都放在原位,香雪兰也种了,已经抽出了花苞,那是孟皓亲手种下,一共种了十盆,每隔两天玉儿都会来到桃花源小区给花浇上水。孟皓不许玉儿乱动东西,只让她打扫净房间,有一次玉儿不小心把一个玩具丑娃娃摆错了格子,他当时正在场,气得说:“你放错了,以后当心。”玉儿不往心里去,她知道他一直思念林小姐。
  他徐徐地走到卧室,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散发出薰衣草的香气,这是雨馨放在里面薰衣服的,那一件件的女式衣服刺激着他的视线,让他差点忘了到这里来干什么。他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计算起最让他伤心的日子,现在快到正月了,如果她没有流产,一定是大腹便便的样子,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不管是什么,老婆都没有了,还谈得上孩子吗?她怎么就如一缕轻烟一样消失得这么彻底呢?没有地点,没有联系方式。前不久,他到过深圳,足足花了一周的时间寻找,他坐上出租车穿遍了大街小巷,盼望有奇迹出现,说不定会突然在机场碰见苦苦想着的人,说不定那在街上匆匆而过的女人中就有她,说不定哪条胡同口就会不期而遇,说不定在他下榻的酒店门口会遇见她。这些说不定都没有产生,他带着满肚子的失望回到了大连。
  白天,他马不停蹄地工作,不让自己有一分钟的空闲,生怕有这一分钟的闲暇他的坏情绪就会上来。
  可是夜晚呢?他住在新的卧室里,艰难地入睡,总觉得房间里缺少一件最重要的摆设,等他一回到桃花源小区住的时候,才能相对而言能睡个好觉。这次,他是回来取的。
  他要取的是结婚照。
  叶海琳一看到孟皓拿回家的结婚照,立刻觉得儿子这是疯了!天底下哪有男人硬是在新搬进的房子里再挂上和前妻的结婚照的?简直就是脑筋出了问题。她恨不得夺过相框摔在地上。“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把这个挂在你的房间,以后谁还敢嫁给你?过去的就过去了,你白白地惦记着人家干什么?说不定人家都有对象了,再说,林雨馨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她在哪,这是什么原因?有这种成分,就是不想让你找到她。啊?她有什么好,一天到晚都听不见她说几句话,脾气又硬,你说,她除了漂亮,有什么优点?我就看不上她,她和上次你贺姨介绍的那个什么云娜相比,她就不行,人家长的天生的笑面,哪像她,笑一下都难得。”
  这在孟家自他离婚后已是老生常谈,开始他不耐烦地顶撞母亲,次数多了,他就以沉默来对抗,你说你的,我想我的,更是我做我的。
  父亲孟知会发表了意见:“你妈说的对,不管林雨馨有多好,现在找不到她,想复婚都没有办法,你也应该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吧?”
  孟澜也在家,她说:“哥,算了吧,天下的女人多的是,还怕你找不到第二个称心如意的?何苦呢?爸妈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他找到了出气的地方,对着妹妹大吼道,心想,幸亏你们不知道我们分手的真相,不然,还不把雨馨给埋汰死?
  海琳看着死不改悔的大儿子宝贝似地拿着相框就往楼上走,“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冲到儿子的面前,伸手要相框:“今天不能由着你,把这个给我,我给你保存,你放心,我不给你破坏了,就是想让你好好地谈恋爱,结婚。”她见儿子不理会,继续走,说:“我告诉你,你挂上一次,我就取下来一次,三次之后,我就给毁了。”
  这下子孟皓可急了:“我的房间我爱挂什么就挂什么。”
  “你敢和我这么说话?都是因为林雨馨,就算是她回这个家,我还不要呢。是你的房间,这个楼都是你的,赶明儿个你可以把所有的地方都挂上,我们走!不住你这儿了,你本……”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心脏一阵巨痛,身子摇晃几下,孟皓上前扶住,试图推开,无奈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女儿拿来速效救心丸,给她吃下后,哥俩把她扶到卧室躺下。
  孟皓很过意不去,小声说:“对不起,妈。”
  孟澜见母亲虽不说话,但是情绪没有那么激烈了,打着圆场:“妈,你别生气了,这样吧,我哥呢,先把照片挂在卧室,等再婚时再取下。这样做,女孩子也许会认为我哥是个重感情的人,现在的人想的开。”她给大哥使着眼色。
  “是,妈,我再婚一定取下,现在就挂在那吧。”
  海琳一听,他这是答应处对象再结婚了,管他挂不挂了呢?这是正经事,等他有了“新欢”,还怕不取下那破相片?于是她觉得病好了大半,“哼”了一下:“这是你自己说的,这事听你的,赶快交女朋友结婚可得听我的。”
  香雪兰开了,比去年谢得都早。
  孟皓还是没有林雨馨的一点消息,不是他没有,林家也没有,他们双方经常通个电话,都是为了这件事,建军悔得不行,病了一场又一场。他刚从医院看望前岳母进家,是母亲三番两次打电话硬催他回来的,还是那件事:介绍对象。他一是因为看望前岳母,二是又开车瞎转拖延时间,想让那个没有见面的女子觉得自己没有上心,不打自退。一个着职业套装的女子坐在母亲身边,正聊得起劲,这就是今天给他介绍的对象。妹妹做了介绍:“哥,这是我同事谭珍的妹妹谭惜,律师。这是我哥,孟皓。”
  孟皓招呼了一下,硬着头皮坐下,心里琢磨着这个女子有什么明显的缺点,一会儿走后好和母亲说。自照片一事后,又介绍了几个,孟皓想方设法让母亲自己觉得不太合适,老太太急是急,那也想找个差不多十全十美的人,谁让儿子是如此的优秀呢?这回介绍的谭惜,一见面,海琳是一百个满意,比当年见到雨馨更满意。这个谭小姐不仅长得漂亮,家庭也好,父亲是个局长,母亲是处长,女孩精灵,会来事,一见到海琳,大大地奉承,而且言谈中把全家都能照顾到,不像雨馨,一进这个家门话就少。老人嘛,退休在家无事可做,爱热闹,况且这个小女子能说还会说,什么话都能说到人的心坎上。她坐一会儿,看按照约定时间孟皓还没有回来就要走的,没想到,老太太一再挽留,非让人家吃完饭再走,吃完饭又不让走了,给儿子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才催回来。
  海琳说:“儿子,你们上我房间谈谈吧。”她没忘了儿子房间里的照片。孟皓百般的不情愿,带她上了三楼,三楼是他和母亲住的地方,弟妹住在二楼。他心生一计,妈不是不想谭小姐上我的房间害怕看见照片吗?我偏带,气跑她,让她自己说不想和我处。
  一进卧室,谭小姐一眼就看见墙上的结婚照,看了半天,由衷地说:“哇!这是你前妻吧?长得可真美!”
  “你请坐。”他指了指屋中的椅子,谭惜继续看照片,好像着了迷一般,看得孟皓也跟着看了起来。
  好半天,她才不看,坐了下来:“你现在工作很忙吧?”
  “啊,是,为了今年工程的事,和副总在开会。”他心不在焉地胡扯着。
  “你的前妻长的可是真漂亮,现在在哪呢?”谭惜的眼神亮晶晶的,很明澈,这话说时语气很真诚,是那种虽年纪轻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她的话提醒了孟皓,他灵机一动,试图稍稍地刺激她一下:“长的还可以。我妈说我不应该挂这样的照片,你说呢?”
  她头一仰,看了看照片,微笑着说:“那有什么?挂就挂呗,正说明你不仅是个成功的商人,也是个有感情 色彩的人。”
  有些吃惊的他接着想说“其实我本人并没有再婚的打算,都是我妈着急”这样重重刺激她的话,忍住了,想怎么对她说才既不伤人,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没有想出来。谭惜看了看表:“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太好了!孟皓心里叫着,他巴不得她快点走,回头好跟母亲说她的性格太外向,不适合自己。
  海琳叫无意送送客人的儿子穿上西服,开车送,他只好和她一起出大门。
  车上两上人各怀心事不说话,到了谭家楼前,孟皓下了车,把一路上想好的话说出:“我这个人吧,怎么说好呢?我妈她老是着急抱孙子。我呢,可能你也看出来了,和我的前妻感情比较好,我们是因为一个小误会才分的手,我忘不了她,现在她到了深圳,我们失去了联系,我想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找到她的。所以,我不想……”他故意不说完,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让对方知难主动退下,对母亲他就有了交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谭惜哈哈大笑,像个孩子似的。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他能说什么不好的话?“你是个好女孩,人漂亮又精灵,相信你会是个出色的律师。”
  她歪歪头:“不是在客气地恭维我吧?”
  “当然不是,是实话。”
  “配你不行吗?”
  他在心里批了一句“真不害臊”,嘴上说:“我的意思你可能不明白。从你的角度上看,我是个结过婚的人,你应该找个比我更好的人。就你的条件,一定行。”
  她一点都不在乎,大大方方地说:“其实像你这样的男人有很多女人会爱上你,我从我姐那、报刊上早就知道你,也可以说是有一定的了解吧。结过婚怎么了?说明你会比一般的小伙子成熟,这没有什么。你忘不了你的前妻,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要是在我面前把她贬得一钱不值,我还瞧不起你呢。你现在不是找不到你的前妻吗?就算找到了,是个什么结果还是个未知数。不妨给我个机会,让我和这个暂时只是个影子的人竞争一番,好不好?”
  天哪!按理说她比林雨馨还大几岁呢,怎么这么直白地表露爱情?他觉得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只好说“再见”。
  第二天下午下班,谭惜竟然不请自到,还给海琳买了两盒脑白金,给天天买了个遥控汽车。这两次的见面,她就把海琳哄得团团转,海琳让她以后一下班就来孟家吃饭,她满口答应。她还真的几乎是天天来吃晚饭,就是不来,也会提前打个电话告诉海琳一声。半个月过去了,孟皓就见过她一面,不仅是母亲,家里所有的人,包括玉儿,和她相处得关系好极了!孟皓只有再次明确地告诉她:“我只爱我的前妻。”她倒好,根本就不往心里去,还说要竞争到底,如果不给她这个机会就是对她的不公平,总有一天他会爱上她的,把孟大老板弄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谭惜更加紧和孟家人亲密接触,这种“曲线救国”的求爱方式让孟皓心里很烦燥,一回到家,脸就阴沉下来,不爱理人。海琳看他这样就来了气,觉得忍无可忍了,爆发出来。
  “你给我坐下,我问你,这个谭惜有什么不好的?你给我指出来?”
  他只得坐下,面无表情。
  “说呀,今天不说不行,咱们家可是全体通过。”
  “我不喜欢她的外向性格,我喜欢含蓄的女孩。”
  “含蓄的跑得没影了。我和你爸是过一天少一天的年龄,连个孙子都抱不上,你要是真的想让我们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别错过这个女孩子,人家可是对你一片痴情。你听听人家说的话,和我说看见你屋里的照片,就能断定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多通情达理的女孩子。”
  孟皓强压下心中不耐烦的情绪,没有说出气话来,起身要走,又被母亲叫住:“别走,给我和你爸一句痛快话,什么时候结婚?”
  他哭笑不得,只好坐下:“我对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问这个问题,未免不太合适吧?”他尽理和缓着语气,却没有成功。
  海琳严厉地说:“不行,今天你就得说个明白,什么时候结婚?”
  他一看母亲这是真的要知道个“究竟”,心里有些害怕自己要是不小心说出什么伤了她的话,她会立刻犯病,只好说:“我怕你了,妈,那你说吧。”
  “我看‘十一’吧。”
  “太快了吧?”
  “那你说,什么时候?我不就是让你说吗?”
  这叫什么事呀,跟买东西讨价还价似的,可是,又拿咄咄逼人的母亲没有办法。“妈,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就是这个姓谭的了,你也别再找别人了,我是真怕你!雨馨现在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可我有预感,我能找到她,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我就是爱她!爱到骨子里了,没有人能治得了我这个相思病了!这你得理解我,给我一年的时间,到明年大年初二,我要是再找不到林雨馨,你说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
  海琳奇怪地问:“怎么非得到明年的大年初二?那可是很长的时间。”
  “妈,你忘了?大年初二是东北地区女人回娘家过年的日子,今年她没回来,是心里对她父母不满。明年她还不回来?我们就别锱铢必较了,我只是有预感,也没有什么根据。”
  海琳一脸的不屑,白了儿子一眼。“你是商人,我今天就要和你较这个真儿,就算你在明年大年初二之前见到了她,她要是不和你重修于好你怎么办?还一辈子不结婚了?这可是个细节问题。别蒙我,咱们得白纸黑字立下字据。”
  “我服了你了,妈。我立我立,你比我的任何一个客户都厉害。这样吧,就算我在明年大年初二之前见到了她,她死活不和我好,我也得争取。你的儿子就有这个瘾你说怎么办?就是这个日子了,初三一到,不管我见了她可她不回来还是我根本就见不到她,我都听你的安排,好不好?”
  心花怒放的海琳赶紧吩咐小儿子取纸和笔,孟伟对着大哥做了个鬼脸。海琳说:“现在全家在场一共有6个人,记好了,你们可都是证人,孟皓,写吧!”知会也随声附合,孟皓真没有想到父亲竟会同意母亲这个荒唐的做法,这可是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老人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孟皓写下:兹有孟皓和母亲叶海琳立下此据,自2000年5月11日到2001年大年初二,若不能和林雨馨重修于好,则婚事上一切听从母亲的安排,不得有任何异议。若是有异……
  写到这里,孟皓对着母亲说:“你说怎么罚我吧?”
  “写上,那么全家人就断绝和你的亲情关系,你就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妹无弟的孤家寡人,我们全体搬出你的别墅,谁都不再理你。”
  “这太过分了吧?传出去人家会笑话的。”
  孟知会抢在妻子前面说:“写,就这么写。”
  他无可奈何地写了下来。
  “你还得再写一份,咱们双方一人一份,还得签上名字。”
  签字仪式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行完毕,这是孟皓一生中最为难堪甚至觉得有点受辱的一次。母亲还对父亲说:“老孟,收好了,放在咱们银行的保险箱里,到时有凭有据的,不怕他赖账!”知会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像是拿着个娇宝贝,母亲趾高气扬,哼起了小曲。
  他心里说:这叫什么事呀?天下最没有道理的事!
  要说现在孟皓最佩服的女人是谁,他会说是他恨不得永远在地球上消失的谭惜。在追求自己的女人中,她是最执著和最有手腕的,她能始终如一地笑对视而不见的他,他没有主动约过她没送过一件小礼物,仅凭这一点,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他又得和她单独谈。
  “你看看,这是我和我妈立的字据。想清楚了,也许我对于你来说,是白白浪费时间和感情,起码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对你不会超过朋友的界限,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谭惜一看字据,禁不住拍着手叫道:“真是太好了!这下我赢的机会更大了!你收好吧。”
  气得孟皓真想推得她远远的。“再想想,早退出可能就会少些失望。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她认真地说:“你会爱上我的。不到最后关头,我绝不会轻言放弃的。这样很公平,起码给了我一个明确的时间。”
  他咬咬牙,有些不知再说什么好的样子,心里想:难怪我妈喜欢她,她老人家上哪找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你说,我和你前妻相比,哪一点不如她?”
  “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和她相比。”
  “你说的不对,至少有一点我就比她强。我比她更爱你。”
  他大吃一惊:“这话怎么个意思?”
  “我要是她,就不会离开你,离开了你,也不会让你根本就无法找到。”
  “你不了解我们的事,最好不要下这样的结论。”他皱起了眉。
  她关切地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的往事了吧?我们不再提她了,好不好?你想你的,我爱我的,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得真真正正地爱一次。我和你一样,对自己的爱情无可救药了。我们都是对爱情认真的人,为了爱,可以不计较后果。”
  这番表白说到了孟皓的心坎上,是的,她对自己不正像自己对林雨馨吗?
  他的心中不那么烦她了。
  第二十一章 幸福是比出来的吗?
  电话号码按了一半,雨馨又放下电话。
  她要给家里打。
  一人的一年时间里,她理解了母亲。
  杂志社每况愈下,自她来后,已经有两次是两个月发一次工资,本社编辑的稿费暂时停发,她寄到外地杂志的稿件一般情况下从定稿、发稿一直到收到稿费要四五个月的时间。她动不动就成了赤贫阶级,还从于飞手里借过两千元,幸亏来了一笔大额稿费,5600元,方解她的燃眉之急。没有钱的日子里,她想到了母亲给她留下的所有印象。
  母亲刚结婚时候,父亲总是买回家低劣的茉莉花茶,喝茶又是母亲和父亲共同的爱好,母亲第一次喝的时候全吐了出来,骂道:“你就差这么点钱吗?这个你也能喝下去?”她立刻出门买回上好的龙井喝。这个细节她不厌其烦地说给子女听,结论是“落魄的八旗子弟那也是贵族,在都市里安家落户的农民一辈子都会有农民的习惯”,说话时那种眼神现在想想是悔不当初选择了父亲,选择了不如以前的生活质量。而雨馨常常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看待母亲:不就是喝茶吗?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习惯,至于发这么大的感慨吗?
  不爱万贯家财如今偶而捉襟见肘也能自得其乐的她从来不在低档次的饭店里吃饭,从来不在类似二七贸易市场那样的大众化消费水平的地方买一件衣服,哪怕是一块手帕。这并不是母亲张建军给她养成的习惯,而是孟皓!一年的阔太太生活的确并没有让她大把大把地为自己花过钱,当时她也并没有想过自己过的生活和一般百姓有什么差别。然,现在,她知道那一年的生活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那是一种生活态度的转型,举个简单的例子,她身无分文也愿意在迈凯乐商场名牌商品前滞留,明知道买不起也让售货小姐拿给她仔细看。一旦遇到打折,她会倾其所有买件衣服。
  宁可买对一件,也不将就一次。
  她想过,她一个人可以住在现在的房子里而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可是,要是再婚时住在这里她会很难受,贷款也要买大些的住。自己以前对金钱的认识虽正义,却不乏偏激。
  母亲住在小洋楼里足足有二十几年,那么她对自己住在七十几平的房子里曾经发的牢骚究竟和自己现在的感觉有什么区别?
  从贫到富可以,从富到贫真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很多事情也许是没有什么对与错的,由于人的生活经历的不同会对同一件事情有不同的想法,即便他为了达到目的采取的方式有悖别人的观念,可是,对于她本人,却是正确的。 自己对母亲曾经的认识失之于偏颇,只重了结果而没有考虑到前因,比如从前觉得她势利,觉得她庸俗,觉得她无情,觉得她自私,如果当时多想想她曾经有过的经历,虽到现在也是不认可她的作为,但会理解她,会包容她。
  于是,林雨馨就常常是拨了一半的家里电话号码又放下电话,她仍然有个心结没有解开,那就是再不是的女儿也应该是母亲的女儿,她不应该在女儿大灾大难时一掌推开,在伤口中狠撒一把盐。
  她再一次无法排解自己心头的烦闷,出门散心。
  杂志社为编辑办了公共汽车办公票,一般的公共汽车都是可以用的。雨馨常常拿着这种票无目的地坐上一辆车,眼睛望着窗外,思考事情。
  她先是到了人民广场,而后坐上4路车,4路车有个站点是白云新村,在这一站下,再走个十分八分的,就可以到她家。
  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在那一站下车,如果没有勇气敲响家门,那就远远地看上一看,了却思念。
  她不断地鼓励自己:都一年了,他们是不会拒绝自己的,要说错,我也有错,天下哪有像我这样做女儿的一年都没有和父母联系?待她离自家楼有二十几米远时,她真的看见从楼里出来的母亲,她想喊,却喊不出来,想往前走,却走不动。母亲明显地苍老了许多,两鬓头发花白,也不像以前走起路来精精神神地,背有些驼。母亲没有看见她,就算看见也未必能立刻认出来,她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头发挽起,身子藏在树后。母亲坐在楼前的花坛边,正好背对着她。
  她的眼睛潮湿了,从树后闪出身来,慢慢地往母亲那里走。才走了几步,就听见离母亲不远处一个年轻的母亲在呵斥一个三四岁大小的男孩子:“就你这么淘气,我还能给你买闪光手枪?什么时候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我再给你买。”她猛地想起了离家的那一夜心头所想:不是每个好孩子都有糖吃的。她捂住了脸跑开了。
  她打开电脑,想写点什么充塞大脑不再想任何过去的事情,然而却做不到,本来写作已经成了她的一种生活方式,一种逃避烦恼的兴奋剂,这一次却不行,加大剂量也不行,气得她关上电脑。
  女人若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大多会想靠在一个男人的肩上,哪怕那肩起不了太大的任用,也会让她心安。
  更何况,于飞到俄罗斯开笔会,她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交流,可以在聊天中释放心怀,于是,她给穆白打电话,说请他一起出去吃顿饭。电话那端的穆白已经是激动得说话都打了个结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他,以前几次都是他约,还得一而再而三地声明只是约一个朋友,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一直追她,锲而不舍地追,不管她理不理,直到她不忍心拒绝和一个真诚的人一般性的交往。两个人友好地相处,偶而也能在电话里聊上时间很长的天,她也认为他是一个条件相当不错的男子,三十而立事业有成,在自己的圈子中是个一流的律师,名气很大,相貌不俗,高高大大的身材,方方正正的脸,人很厚道,在独身男人中是个上佳的人选。她曾经想过是不是应该和他“将就着处”吧,最后考虑的结果却是不行,没有那种爱的感觉,做个朋友倒是真不错,如果不是怕常和他联系他会误会自己心动了,她是会经常约他一起谈谈天玩一玩的。
  为了彻底地换个心境,雨馨在穆白开车接她之前,精心地打扮着自己:化上看上去很淡其实却很浓的妆,头发长长了许多,被她散开,因为洗过后用四个皮筋一段一段地扎起过,头发干了之后就呈波浪状,她把自己养的茉莉花掐下十二朵,用和头发一样栗色的线一个挨一个地穿起,然后用栗色头卡别至右侧,如果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线的;她穿上一件无领无袖的银白色长裙,裙上有闪光的银线,足下一双鞋面是白色织网的高跟鞋。
  当她一打开单元铁门的时候,穆白的眼睛都亮了,他以为这是为了他而打扮的,本来他穿的是一身白色的休闲装,为了能配上雨馨的妆扮,他特意拐个弯回到家,换上米色西装,也和她一样戴上墨镜,复又上车。
  “我想到港弯桥的海景酒店顶层旋转餐厅,那里可以看到大连的全部夜景。”她说。
  “可以,不过,我是不能让你请客的,那样太掉我男人的价了。”
  “怎么,女人就不可以请男人吗?”
  “起码我这么认为。”
  雨馨想,我会偷偷地先付钱,看你怎么办?
  一进餐厅的门,雨馨让穆白先走,她说要先到卫生间,等她到了餐厅里面时,没有看到穆白,原来他选的座位开始是在离门不远处的,经过旋转,他到了里面。她站在那里,考虑到这一点,没有出声,等着穆白被转过来。
  穆白坐的是面对她的方向,他的对面却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他看见她,摆了摆手:“林楠,过来吧,正好遇见我的两位朋友,我们一起热闹热闹吧。”
  那两人同时回头看,却让林雨馨大吃一惊:男的正是孟皓!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孟皓和雨馨一样,今天主动约谭惜出来吃饭,为了感谢她在母亲住院期间辛苦的忙碌。
  他回头时,正好雨馨摘下墨镜,他呆了!
  早知是这样,就不该摘下墨镜!不摘墨镜,难道他就不会认出自己?认出真的不好吗?自己不是想过这种不期而遇吗?可是,他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女朋友?
  早知是这样,就不该请谭惜出来吃饭,可是要是不请,怎么会和她见面?见了面,却是如此的情况,她怎么会在大连?怎么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究竟是不是她,穆白怎么叫她“林楠”?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可是怎么会呢?天下不会再有这样的女人的。
  既来之,则安之。两个人都是这么想。
  雨馨在落座时,不自觉地用手遮了一下脸,当意识到时,赶快放下,平静地看着对方点点头。孟皓强行把情绪控制住,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想看看情况再图打算。
  “这是我的……她叫林楠,在《佳音》杂志社工作。这二位都是我的朋友,这是孟皓,鲲鹏公司的老板,这是谭惜,我的同行,律师。”
  原来她这是一直没有离开大连!他觉得很心酸,也很庆幸。
  穆白原来认识孟皓,那么他当年会不会出席过自己的婚礼?会不会认识自己?多半是不会认出的,因为几乎婚礼上所有的新娘子会和平时大大的不一样,一换上平时的装束,一般人是不会认出来的。她想,然后假装不经意却在暗中打量着对面的女子,公平地讲,这个女子真是不错!随后她又挑谭惜的毛病,她明知这是在嫉妒。
  “林小姐,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谭惜冒出一句,这可吓了孟皓和雨馨一跳,因为还有个人不知情,那就是穆白,他们都生怕破坏了气氛。
  “也许我长的太大众化了,所以好多人都这么说。”雨馨故意调解着气氛。
  谭惜想了想,无意中瞥了孟皓一眼,她觉出他的不自在来,突然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林雨馨,又被她否定,不是说她叫林楠吗?否定了的想法又被她推翻,她仔细地看过她的相片,觉得天下真的没有人再长这么出众的第二张脸。这样反来复去的好几次,她心生一计。
  “林小姐,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我有个朋友叫林雨馨,请问你们是不是亲戚?”
  雨馨看出谭惜这是在试探,索性否认:“不是。”
  “来,穆白,咱哥俩喝酒,你说是啤的还是白的?我们这可是第一次在一起单独喝,今天不醉不许走。”孟皓有意叉开女人们的话题,他也真想用酒浇愁。
  “好!啤的。咱们四个人先去拿菜。”
  “你们先停。对不起,我得和孟皓洗洗手,等我们回来再去,帮我看看包啊!穆白,我那里可是有一百万支票的,丢了可要找你的。”谭惜笑吟吟地说,等她往洗手间走的路上从孟皓口里得到证实那个女人就是林雨馨时,心里有了主意。
  这个旋转餐厅是自助式,中西餐都有,雨馨刚要起身,被谭惜唤住:“林小姐,不忙,咱们先坐在这里看包,让他们先拿,等他们回来了咱们再拿。”
  雨馨轻轻地点点头:怕你何来?
  等两个男人一离开,谭惜突然又冒出一句,她是特意的,想趁对方不备好说出实话:“我知道你就是林雨馨。”
  雨馨看出对方是个厉害的角色,说:“你一见我就想知道这件事吧?恕我直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看过我的相片。对吗?”她也笑着,很亲切的那种,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
  这是让情敌无法回答的事情,说看过,证明男友保留了前妻的相片,如果顺着这层意思说还得因为给自己留个面子而说男友很忠诚,这么一来,就会狠狠地伤到对方,保不准会出什么后果,她要是转身就走,自己对孟皓无法交待,这不明摆着自己出言不逊了吗?多没风度!她只有暧昧地一笑,让对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孟皓不时地偷看两个女人的情况,看出没有什么大碍,才有些放心。两个男人拿着盘子回来,又去了一趟拿了4瓶酒,两个女人才起身。雨馨用手轻拍了一下坐着的穆白:“别喝多了!”穆觉得身上一股电流穿过,心上热辣辣的,有门儿!孟皓很不自在,为了掩饰,赶紧启瓶盖。雨馨看到气孟皓达到了效果,心里很高兴。
  轮到两个男人谈话了。
  穆白说:“孟总,你可真行!谭惜是我们律师界的骄傲,人漂亮,又能干。结婚了可别忘了请我啊!你的第一次婚礼正赶上我出差,这次就是要我到美国见克林顿我也不去。看我,说这个,对不起。”
  “哪里!比不上你,这个林小姐和你才真正是一对譬人,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穆白说不出口和她其实没有爱情关系,又怕在孟皓面前丢了面子,笑笑,没说。
  “那我们就一起结婚吧!”孟皓这是在套对方的话,他想知道他们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两个女人回来了,在雨馨的对比下,孟皓看谭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穿的什么衣服?到酒店吃饭还穿职业套装,真难看。其实谭惜穿的是宝石蓝的套装,显得人更加精干,很漂亮的。
  谭惜为了向雨馨表明和孟皓的亲密关系,假装在放托盘时没有站稳,歪在了他的身上,被他扶起。果然,雨馨心里很生气,她对穆白说:“这是你最爱吃的基围虾,我看你忘记拿了,替你取来。”穆白大喜,心想,这是怎么了?太阳从东面落山了?上次在一起说爱吃而大吃的东西她都能记得,还给拿来,看来,定情就在这一时。其实那也是雨馨爱吃的,她是给自己拿的。
  孟皓再也控制不住,酸溜溜地说:“真是幸福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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