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至于吗?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好不好?!至于反应这么强烈么?
闻婷尖叫着又要扑上来,成功及时的闪到了高杨的身后,他没想到闻婷居然会无视他的年龄,而他相信高杨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否则他一定会扁他的。
闻婷惊叹于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皮肤这样的容貌,实在是老天瞎了眼了,这太没天理了。
在座的“三十岁的老男人”们除了白班长还勉强维持住那副好好丈夫的模样外,其他人都是满头黑线,老男人?
“白班长道行果然高深。”同仇敌忾的“三十岁的老男人”成功咬着高杨耳朵悄言。高杨点点头,表情高深莫测。
闻婷不信成功真的有三十岁了,高杨挺身而出,说他已经验证过了。
“怎么验证的?”异口同声喊出这句话的居然是闻婷和于家喜。于家喜就不用说了,好像打清早起他就有点过激的反应,至于闻婷,她眼里那种又像兴奋又像惊讶的光让成功觉得有些脊梁发麻,就像一只被闲极无聊的猫盯上了的倒霉的老鼠。
“身份证呗,”高杨一点儿不介意那两人过度的关注,淡淡的说了一组数字,那是成功出身的年月日。
真是好记性,同样看过高杨军官证的成功除了知道高杨小自己八个月外,是一点没能记住那些个数字的。
还是刘美丽站起身来说她去准备饭,哥儿几个边吃边聊吧。成功连忙举手申请去帮忙,并且义正词严的拒绝闻婷也去厨房的要求,理由很简单,“为了下一代。”
开玩笑,要是连厨房的那方净土都没有了,他还活不活啦?!
47
“战友家”顺利的开张了,情况出乎意料的好。
对此,高杨毫不客气的说他居功甚伟,因为门口停着的五辆军用吉普让“战友家”名副其实。
当看到从车上鱼贯跳下来的清一色迷彩服的时候,成功眼睛直了有那么一会儿,这些就是传说中的特种兵吗?
一个个眼睛如同鹰隼的棒小伙们龙腾虎跃,举手投足间都昭示着他们的训练有素,神态顾盼中无不流露着骄傲和自信。总之一句话,这是一群生龙活虎、朝气蓬勃得令人羡慕的兵们!虽然他们都没戴肩章,看不出军衔。
尽管已经亲眼所见,成功还是对高杨居然能驾驭这样一群兵将信将疑,因为随便从这群兵里找出一个来似乎都比那个被称为“头儿”的家伙更象一个想象中的特种兵。
而高杨对他的兵们的表情那真是有点不怀好意,尤其是一个小头头模样的兵下车列队整齐后用一种汇报战况公事公办的口吻向他报告说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创造条件也来了的时候,高杨的笑容那叫一个阴惨惨哟。
成功开始有点相信于家喜白班长对这些兵们的悲悯不是空穴来风了。那样的笑容,不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们恐怕是招架不住的吧?反正成功想高杨要是对着他这样笑的话,他梦里也会被吓醒的。他开始认真的崇敬起特种兵来了,面对这样的笑容,还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可见非常规部队的人员心理素质也是非常规的。
高杨招来的兵们的确是撑起了大场面,足足来了二十二个,因为都安排在院子里,整个院子绿盈盈的一片,生机勃勃。而且那个叫汪大全,绰号“老缺”的小头头说还有不少弟兄们因为在岗来不了,本着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原则,我们要为他们打包回去。而且,“大队说他也要一份。”
于是高杨扯住成功咬耳朵说能不能赊账?他没带多少钱,没想到这帮狼崽子们居然这么狠,摆明了是想要吃穷他。
成功乐开了怀,呵呵,叫你高杨总是欺负人!
他给了高杨一个白眼,“你们大队长也是狼崽子?”
“他?”高杨忿然,“他就是个得道的千年老妖。肯定是他法外开恩的,不然能有这么多人跑出来呀?能来七八个都是意外了!”高杨几乎是咬着牙哼哼。
成功了然:哦,明白了——弟兄们,包括大队长都是苦大仇深啊!看来你个高杨不仅仅是班长的噩梦呀!
“赊账可以——”成功乐不可支,他实在是憋不住乐了,只好放弃想要吊一吊高杨胃口的打算,干脆利落的说:“利息照算。”
高杨哀鸣,“亲爱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这样天亮就翻脸无情呀……”
成功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不要脸的!
到走廊下帮忙扛酒的老缺恰好路过,“噢”的怪叫一声,冲向那片绿,用筷子敲着酒杯以新闻发言人的权威姿态向广大同胞们发布了一个惊天号外:我们头儿之所以要请客原来是因为今天是他老人家的大喜之日,走廊下就是我们头儿娇憨可爱的新婚夫人云云……云云……
在一阵锅碗瓢盆以及鬼哭狼嚎演绎的荒腔走板的婚礼进行曲中,成功落荒而逃,他败了!他真的被打败了——这哪里是什么令人尊敬的神秘莫测的特种兵啊,这简直就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事儿精!!他自知道行不够,唯有败走厨房。
逃到厨房,就听见两位前侦察兵班长平静的对话:“我现在终于相信了——”
默契的:“没有最变态的——”
“只有更变态的——”
“所以,我们那点可怜的同情还是留给——”
成功惊恐的看着那两个不见得有多正常的前班长将怜悯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天,完全黑了!
“战友家”的开张大喜在成功盼星星盼月亮的焦灼的期盼中终于落下帷幕。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钟。
现役军人中除了高杨被成功揪着不放外,其余人等均在九点多的时候就撤了,因为他们得在熄灯以前赶回去。并且,果然如老缺宣言的那样,着实是打包了不少回去,其中酒占了大半,而成功做的点心也被席卷一空,美其名曰:嫂子的手艺。另外还有鸡若干,鸭若干,以及可下酒菜若干——这也是成功揪着高杨不放的原因,高杨要是跑单,今天可就亏定了。
今天的自来客很是不少,消费也很有一定的程度。这点是最令“战友家”诸人开心的。而当闻婷精神抖擞的宣布了今天的营业额时,白班长迅速算出了一个大概的利润来,这个数字让都显得有些疲累的众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高杨甚至说要不他请假来打工还债吧?这样更快些。
债权代言人成功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让他趁早死了这份心,天亮了就老老实实去银行提款去。成功对于高杨没有及时制止谣言的传播反而乐见其成的态度是耿耿于怀的。不可否认的,高杨在所谓的喜宴事件中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的,他甚至厚颜无耻的亲口向因为在外边收钱而未能第一时间了解事件始末的闻婷传播了这个令成功恼怒的流言,还说是先上车后补票。其脸皮之厚乃成功生平仅见。为此,他坚决不同意给予其更优惠的折扣,“我都还没问他要礼金呢!”成功气鼓鼓的对试图为高杨说情的白班长说。
闻婷笑眯眯的将老公拉开,说那是人家的家务事,要白班长别管闲事。
而成功已经确认每次跟高杨纠缠的后果就是自己会被气炸了肺,于是又在心里再次再次再次发誓再也不理会这个混蛋了。
不过,“战友家”首战告捷还是令成功异常兴奋的,他拿着纸笔在堂屋的八仙桌上将众人的议论评说都一一记下,要整理出来以便日后的改进。并且趁白班长也在,他拿出早就打印好的几份协议书让大家签字认可。对此,大家都提出了异议。
首先提出的是于家喜,他说成功的股份太少,他良心不安,刘美丽也点头说就是就是,他们已经领工资了,就不该再占着股份。
白班长说成功的好意他们心领了,大家是兄弟没错,但是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规矩,他重新提出一个分配方案,得到了于家喜刘美丽的一致赞成,结果变成成功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白荣宝占百分之二十,于家喜和刘美丽各占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用于投资再建设。
对此,成功不好再说什么,至于占多少股份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想着能帮刘美丽和于家喜一把就好。
一开始的时候,成功就联系了一家餐具消毒中心全部使用他们的碗筷,这样不仅节省了一笔餐具钱,(至少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是不用在餐具上押一笔钱了。)还大大的节省了清洗的成本,而且很受客人欢迎。打烊后,只要将脏餐具都装好,第二天自然会有消毒中心送干净的餐具来,顺便拉走脏餐具。由于这样的措施,“战友家”诸人得以在打烊后轻松的在堂屋里说话了。
因为旗开得胜,大家都很兴奋,没有睡意,于是,刘美丽和于家喜索性又摆开了席,大家吃起宵夜来。边吃边聊天。
几个当兵的人在一起,很容易就聊到了部队,白班长感慨说当过兵的人都会有很深厚的部队情结,很多时候,老兵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有机会真想重新当一次兵。
没当过兵的成功眼红的不得了,他也很想尝尝当兵的味道。闻婷说千万不要,现在的成功长得像个白面包子,当了兵就变成荞麦馒头了,不好看。
众人大笑。成功无奈,女人呐……
为了转移话题,成功问白班长有没有想过回来一起做,这里毕竟是家乡啊。
白班长说当初去深圳也是为了扩大视野,增长见识,现在深圳一家公司做着中层主管,以做电子产品为主。不过也一直想回来,只是不知道回来可以做些什么。学历不高,要再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不容易。这趟回来是主要还是因为闻婷娘家那里要收柿子了,满山遍野的柿子是个不小的工作量,得回来帮忙看看的。
成功闻言顿时心生向往,他知道这个时候挂在枝头的黄澄澄的柿子实在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白班长笑着说可不是,这时候很多人进山里看风景,吃农家宴什么的,闻婷家也有在做农家乐的,不过生意不是太好,因为开农家乐的人太多了,而且,一年四季也就是这段时间的生意好点儿。
成功心中一动,来北京几个月了,他是知道昌平的地理环境的,于是忙问闻婷家的具体的环境,闻婷笑着说不就是大山连着大山么?你想去改天让高杨开车带你去看看。
成功没功夫计较闻婷的揶揄,他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呼之欲出,他记得现在有那种荒山承包果园承包之类的,就问闻婷家承包了多少面积,地理环境如何。
闻婷一一作答后,成功兴奋的叫起来,“就是这样!”
“什么就是这样?”大家一头雾水。
“为什么一定要给人打工呢?做自己的老板是无关学历的。”成功说。
成功这么兴奋是因为他想到了邹景波,他给了他一个灵感。邹景波说他对他去打野战的地方不满意,对参战者也不满意。这给了成功两人信号,一是邹景波之流喜欢玩这类的活动,当然这也暗示着有不少人也对此类活动感兴趣,不是还有人玩什么蹦极吗?说明玩新鲜玩刺激是现代人的一种时尚,而战争更是凝聚着每个男人灵魂深处的原始欲望;二就是以邹景波这样小开的才力和势力也没法得到满意的野战,那就说明现在已有的野战活动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
“需求就是市场!”成功激动的说,“而我们在这个市场中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首先,场地是现成的——闻婷家那上百亩的山林地就是最理想的野战场所,要是不够,咱们还可以扩大。其次,我们有别人所无法具备的人力资源优势——侦察兵、特种兵,呵呵,这些全都是真正的战争中的佼佼者,不把他们统统毙得满地找牙才怪!”说到满意处,成功得意的笑出了声。“第三,咱们还可以促进农家乐的发展,男人好斗,那就打仗去吧,女人休闲,那就在农家乐里玩吧,再说了,男人还要吃饭的,农家乐就是他们吃饭的地方。这样,一年四季都是旅游旺季,那多好啊——”陶醉在自己规划出来的前景中的成功乐得手舞足蹈。
众人静静的看着成功手舞足蹈的模样,于家喜和刘美丽已经见识过这个完全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人的怪癖,所以见惯不怪,其他的人就都惊疑的瞪大了眼睛。
成功摸着下巴沉吟状,“真实是最可贵的,我相信因为真实,邹景波花多少钱都愿意,毕竟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钱不是问题。想想看,一杯红酒都可以上万块钱,一场过瘾的战争体验又何必在乎钱呢?怎么样做到真实呢?——对了,可以面向社会招聘退役士兵,以侦察兵为优先录用对象,演戏不是有红军蓝军吗?!”这不是问句,看书不少的成功并不需要回答,因为他知道就是这么回事,“咱们就红军蓝军打仗——”
“通常我们管这叫对抗——”高杨平静的插话。
“哦,对抗!对!咱们来个红军蓝军对抗……”
于家喜也不能再缄默了,“如果都是退伍军人,个个训练有素,那些公子哥肯定还没跳出战壕就全部报销了。”
“哎?所以呀——”成功被提了个醒,“要不咱们干脆这样,把我们的人分散到红军和蓝军当中去,把战斗力均匀分配,这样大家都实力相当了,打起仗来准定过瘾——我都想去试试了。”
“你肯定属于那个还没跳出战壕就挂了的。”
成功没理会高杨,自顾自的说:“不行的话,咱们还可以来个岗位培训嘛!战前,给那些散兵游勇的来个野战基本技能的培训,为了体现公平原则,然后让他们自行挑选我们的人来组队,这样也许会有赢的希望,一定会有很好的效果的。”
48
成功的一番话令众人都陷入沉默。不过,而是更多的显示出了惊讶。
成功赧然了,即使是朋友,他也不习惯这样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而且,他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呀,怎么说那都是人家白班长的事情。于是,他挠着脑袋讪讪的说:“那个……我也就随口说说的,别介意呀——时间不早啦,要不都先休息吧?”
“点了把火,你却要跑去睡觉?”高杨拉住他,让他在身边坐下。
“如果真是这样,我参加,”于家喜平静的说,眼睛里却闪着奇异的光,“就像老白说的那样,老兵总是想再当一回兵的。”
白班长同样是表情平静,眼睛里却也有跟于家喜一样的光芒,“很有吸引力的金点子。”
成功却有些慌了,他也就是随便说说,这事儿比不得开个大排档,他出钱,亏了他可以承担后果。什么金点子,万一成了馊主意,他怎么对得起白班长他们?
高杨摁住想要跳起来的他,“你慌什么?都是成年人,自己有分寸的。”
白班长也说,“是呀,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我们自然是有个分寸的。”他说,在深圳的时候,他认识个专门生产仿真枪械的厂家,到时候可以直接跟他们订货。“服装就更简单了,找老部队的军需处买那些换下来的军服,现在都换发新制式的军服了,仓库里肯定还有不少老军服积压的。”
“就是,人员咱们也可以有现成的,”于家喜说,“给老战友们招呼一声,能来的一定不少。”
“可是,有一个问题,老白哥不是还在深圳上着班的么?”成功试图力挽狂澜,他真的不想成千古罪人。
“这是个什么问题?”闻婷嗤笑,“辞职不就好啦。”
白班长看着老婆很是宽慰的笑了。
“可是,钱呢?”成功不死心。说得容易,钱才是最关键的吧?
“我们家可以拿出六万到七万来,对吧老公?”闻婷说,白班长笑着点头。
“我们家可以出四万。”高杨也说,“我的全部私房钱。”他搂着成功的肩膀说。
“我没钱,不过我可以出力。”于家喜坦率的说。
成功无语问天,这都是什么状况?看这帮人说的好像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刘美丽怯怯的发言了,“那个,我一个人撑不起来这个店呀!”
“这个没关系,”闻婷爽朗的说,“我从娘家找两人过来帮忙就成。刘姐的菜真的好吃,还怕没客?再说了,不行还可以到农家乐去。”
“都去了,这里怎么办?”刘美丽有着疑虑。
“可以盘出去。”无力回天的成功有气无力的说,“做旺了就盘出去!有些人就是靠这个发的家。”他在网上看到过一些相关的报道,有些人是想开店,但是因为经验等原因无从下手,而有些人就是专门转让现成的旺店,从中可以赚到一笔可观的转让费。
白班长也知道类似的事情,所以立刻赞成。
“那就这么办。”闻婷说,“咱们兵分两路,一路筹备野战场,一路就来把这个‘战友家’炒旺,然后盘出去。反正房子还是咱们的。”说话间工作就已经安排下来了。
“当初注册的时候,我已经在工商把‘战友家’进行了商标注册。”成功抱着脑袋喃喃道,他放弃抵抗了。商标注册可是他随机进行的事情,应该用得上。
“那更好啦,咱们的野战场就叫‘战友家’,多贴切呀。”白班长满意极了。
只不过是一个晚上,一切似乎又都有了变化。
被拖着跟高杨去取钱的成功坐在车上,精神还处在恍惚之中,就是不知道是因为缺觉还是因为那未知的变化。他在乡下七年,由今天的日子可以知道明天的生活,甚至是一个月,一年,几年以后的生活,但是,来北京才几个月,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过了今天,他都不敢断言明天会发生什么。不可否认的,在这里,他正在经历着一种新鲜、刺激的生活方式,在这里,一切都充满了变数,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我说,你干嘛也来凑热闹呀?”成功不满的问高杨,高杨那个“全部私房钱”的坦白令他有些不安,这要是失误了,那高杨不就全陪了吗?“你们现役军人也可以参与这种类型的投资吗?”到底是在事业单位呆过,有些政策还是懂的。
高杨倒是不以为意,“有什么呀?再说了又不是我投资,是你投资!”
“哎?干嘛是我?关我什么事?都说了我没钱。”
“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看成功又要发飙,高杨赶紧的说:“就写你的名字好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连名字都不舍的借出来?”
听高杨这么说的成功松了口气,他才不会介意借出自己的名字呢,但是还是提醒高杨,“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想好哦,亏了就完了。”
“你出钱开大排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亏?”
“当然想过,投资就有风险嘛!不过,即使亏了,不就是一万块钱的事情?用不着跳楼的。”
“那不就结了!”高杨停好车,“四万块钱,我也用不着跳楼的。”
理是这么个理,成功还是有着担心,毕竟是自己出的主意。看看白班长,于家喜都那么感兴趣,而且这个项目也的确是有着很大的可行性的,成功就只好决定一定要帮着他们尽力的将这个计划完善,确保投资无误。而且,刘美丽这块他也要多分些心,想也知道,刘美丽对“战友家”寄予了多么大的希望,能尽早还清欠款是刘美丽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取款回来的高杨将饭钱交给成功,揉着成功的脑袋,笑道:“知道吗?我真的得从全新的角度去认识你了。不可否认的,有些方面你的确笨得要死,不过,在商业这块,也许你真的能大有作为也不一定。”
成功心情虽然还是忐忑,但是还是被勾起了好奇,“我哪些地方笨啦?”
“会问这种话的人本身就够笨了。”
“我本来就笨嘛!”成功没什么心情,从小到大,关于自己的形容词,听得最多的就是一个“笨”字。
“看看,果然是笨!”高杨说,“听话哪有你这样的?只顾着听半截,还有半截就听不进去啦?不是也夸你了吗?你很有商业头脑!”
“哦!”商业头脑吗?王韬也这样说过,不过成功是没怎么当真。自己是块什么料,他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三十年,读书,他不是好学生,成绩都在中游走,教书,他不是好老师,他的成绩也是在中游。事实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长,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潜力,他对自己的认知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开大排档,那是没办法的办法,看刘美丽的那种绝望他也跟着害怕。至于这个野战场的创意也不是他的,如果不是邹景波无意中的启示,他根本不会想到。
“你呀……让事实来证明吧!” 高杨似乎在叹气,“还是喜欢看见你眉飞色舞,信心十足,干劲十足的样子,朝气蓬勃得真是可爱!!”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味一样,高杨似乎意犹未尽。
“别提可爱!大老爷们的,不会用形容词就别用。”
高杨闷笑起来,“闻婷说你可爱就行?”
“那不一样!好男还不跟女斗呢。”想起闻婷,成功觉得脸上似乎还在隐隐的疼。挺好的一个人,可是如果能够不让他这样小生怕怕那就更好了。
“睡一下吧!”高杨让成功闭上眼睛打个盹,毕竟是一宿没合眼了。
“你呢?”成功问,一宿没合眼的不止是他。
高杨笑笑,“等我学会梦中开车的时候你再问这个问题。”
切,个烂人!累死你活该。
成功很安心的在闭上眼睛,回到村里还有段路,休息一下很不错。回去后,又有得忙了。因为早餐要开始了。
49
下午的时候,成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现在已经习惯将手机贴身带着了,为了防止没电误事,他还索性将充电器放在随身带的书包里了。
成功正在和刘美丽一起做点心,这些活计,刘美丽上手很快,样子甚至比成功还做得好看些。手机响的时候,成功正是满手的糯米粉,还是高杨替他从牛仔裤兜里将手机摸出来的。他还服务到家的为成功摁下接听键放在成功耳朵边方便他接听。
电话那头只是沉沉的一声,“成功,是我!”
成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阿志?”
“是我。”
“你回来啦?”成功惊喜的大叫,差点撞翻前边的桌子。
“啊!我在北京。”
“耶?你在北京?”
“是啊!我住在**饭店,你过来吧!一起吃个晚饭。”成志的声音波澜不惊。
那个饭店成功是知道的,就是上次邹景波请客的那家饭店。
约了时间挂了电话。
“谁呀?”,高杨问。
“我弟弟!刚从英国回来。”成功有些为难,大排档这边眼看着就要开始晚餐的营业了,不知道今天的情况怎么样?从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情况来看,人手显然是有些紧张,如果仅仅是靠于家喜和刘美丽两人,他们就要辛苦得多。而那两人还是坚持先撑一段时间在说,实在不行再请帮手,所以,成功希望自己能帮就多帮一点。
“小成,你还是去吧!”刘美丽善解人意的说,“弟弟大老远的回来,哪有不去见见的。”
“就是,”正好午睡起来的闻婷也说,她毕竟是有孕在身,还是要多多休息的。“如果是帅哥就带回来也让我们见见,如果不帅,那就免谈了。”
成功很是骄傲,“我弟弟那才叫帅呢,一米八的身高……”不过,那是大学时期回家过年的成志给他的印象了,现在的成志长成什么样他还真是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往家里寄过照片,成妈成爸没提起过。
“我送你去吧,”高杨说他今天也该归队了,正好顺便送送他。
两人跟大家道过别就上路了。成功才想起来那家五星级的饭店自己虽然去过,实际上却是不识路的,因为上次他只管埋头坐车,去向是完全听任王韬的安排的。好在高杨居然知道那家饭店。
一路上高杨一直在猜想成功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弟弟,成功很骄傲的说成志是他们成家的骄傲,也是他们县的骄傲,因为成志是他们县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能出国留学的人。
“就为这就成了骄傲啦?”高杨显得很是不解。
“这就说明他有本事呗。”成功沉浸在将要与亲人团聚的喜悦中,欢天喜地的,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才好。
“嘁——”高杨满脸不屑,“读死书,死读书!”
“你嫉妒吧?”成功得意的问,明眼人都知道高杨这是酸葡萄心理。
“切——嫉妒?哼!”高杨越加不屑。
心情很好的成功拍拍高杨的肩膀,宽慰的说:“每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你高杨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成为特种兵的中校,这也是令人瞩目的成就哦。”
高杨看了看成功,脸色明显的好了很多,“谢谢你,成老师!你这样说让我舒服得多了。”
成功趁机摸了摸他手感不错的板寸,象是在摸一条摇着尾巴讨主人欢心的小狗,“孺子可教也!”
车子快靠近饭店的时候,眼尖的成功就已经看见了一个等在大门口的花坛旁边的高个子,尽管多年不见,但是,那就是成志没错的,其实也没怎么变,模样还在嘛。只是更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当偶像剧的主演都够格。
还在车里,成功就欣喜的大喊着“阿志”“阿志”,同时还拼命的挥手,好引起成志的注意。
成志果然注意到了,迟疑了一下,就朝他们停车的地方走来。高杨是把车停在方便开出去的道旁的。
“阿志——”勉强待车子一停稳,成功就急急的跳下车,借着惯性,一家伙冲进成志的怀里。立刻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
“阿志,阿志,阿志……”成功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个劲儿叫着成志的名字,还兴奋的在成志怀里不停的雀跃着——他的弟弟越发的帅气了。而他也看到了成志脸上那不可抑止的欢喜。成功跳着脚想要跟成志比比身高,感觉上成志比记忆中的又高了不少。果然,成志说他已经一米八六了,比记忆中的高出六公分。成功非常沮丧,他高中以后好像就没再长个头了。
最终,成功终于安静下来了,没办法,他跳得有些累了。
“你朋友?”成志问他。
成功这才想起高杨,连忙给二人做了介绍,不过,他只说高杨是朋友,是解放军,没具体说高杨的兵种,这好像是不该说的吧?
“哦,你好,解放军叔叔。”成志调皮的说。
成功在旁边呵呵的乐,是哦,他都忘了以后可以管高杨叫解放军叔叔的。
高杨笑眯眯的跟成志握手,说没想到成成还有这么个属王八的弟弟,“海归海龟,龟不就是王八么?海王八!”在成志变脸前,他及时的注解道。
成功却不干了,他瞪着眼睛给了高杨一下子,很有气势的说:“不许欺负我弟弟!”
高杨哈哈大笑,说不打扰他们兄弟团聚了,顺便揉了一把成功的头发,“多年不见,你们兄弟俩好好聊聊吧——晚上等我电话!”边说高杨边上车,挥手道别,一溜烟的开走了。
成功心情好,没计较太多,笑眯眯的冲着高杨喊:“不许再吵我睡觉——”
成志的声音在耳边闷闷的响起,“你跟他很要好吗?”
“是呀,他是我的好朋友。”成功说,“他就是爱开玩笑,你别介意呀!”
“你就这么维护他?”
“他是我的朋友嘛!”成功又忘记了他的不再搭理高杨的誓言。
“只是朋友?”
“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是啊——”成志叹息道。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
成功也重新打量了一番成志,得意极了,“阿志,你好帅哟——”他由衷的赞扬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弟弟。成志真的很帅,那是一种年轻俊朗、春风得意的帅气。跟记忆中那个稚嫩的大男孩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成志已经是个男人了。
他忍不住用手摸摸成志的下巴,成志慌忙捉住他的手,窘迫的四下看看,“干嘛?”
“看看你有胡子吗?”成功很好奇,他自己是用不着刮胡子的,这让他很郁闷,所以他想看看做为弟弟的成志是不是也不用刮胡子,以便找点平衡。
成志笑起来,眼睛里是成功记忆中没有看见过的宠溺,“有——我有天天刮胡子的好习惯。”
成功塌下肩膀,“那为什么我没有胡子?我是你哥啊。”
“谁规定哥哥就该有胡子的?”成志好笑,“你看看你哪点象是做哥的样子?个子都还没我高!”
“谁规定哥哥就该比弟弟高的?”
“哎呀?口才了得呀!当过老师的人果然还是不一样了。”
“哼!”扳回一城的成功很得意。
成志又是笑,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成功的脸,中途改道,只是拍了拍成功的肩膀,“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几乎是在叹息。
哎?自己变了吗?成功没觉得自己有变化,于是他问成志自己哪儿变了。
成志伸出两只手替他理了一下牛仔棉衣的领子,“活泼了很多,也自信了很多,以前的你哪里会这样动手动脚又跳又蹦的?连话都变多了,吵死人了……”话是这么说,成志的脸上却是带着浓浓的笑意的。“是来北京才变成这样的还是来北京以前就已经这样了?”
喔,这真是个问题!
成功哪里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以前认识他的人都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现在认识他的人也都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没有比较,自然不会有人跟他说他变了。而他自己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活泼得又跳又蹦吗?好像有一点点哦,这好像都是被高杨激出来的。至于说话多?有吗?他不觉得。以前不是他不想说话,是轮不到他说话,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他都不是那个需要发表意见的人,他也说的,只不过是在心里说。现在,在这里,不说就不行了,因为不说他就做不成事情。所以,他将原本只是在心里说的就都说出来了。
“变了……好吗?”成功小心翼翼的问,他不希望他的弟弟讨厌他。
“还行吧——”成志很客观,“很可爱!”
成志的答案让成功长长的吁了口气,转而一想,怎么成志也这样来形容他?真是的!不过,成志是他弟弟,他可以容忍,当哥哥的就该宽宏大量,不是么?!
50
两人在饭店大门前的小型喷泉那里寒暄,当成功知道成志已经回来几天明天又要英国时,很是不满的嗔怪成志为什么现在才跟他联系,成志说他回来是工作的,又不是旅游度假,连父母那里也只是打了个问候电话,好容易今天才有点空。
“洋鬼子不好伺候,什么都算得死死的,包括时间。”成志说,他现在是刚进公司的新人,不好好工作不行呀。不过,以后他呆在国内的时间会很多,因为他的公司要跟国内的一家大公司签订新的技术合作,目前待选的有两家公司,而他是做为英方代表来考察这两家公司的资质的,同时,他还是两项专利技术的所有人。
成功高兴坏了,他弟弟果然出息了。这应该算是荣归故里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成志提出去顶楼的西餐厅吃龙虾,他认为那里的味道很不错,可是成功坚决反对,首先光是因为服装问题他就进不去,何况那种面目狰狞的东西他不想再吃第二次,味道跟普通的海虾也差不多嘛,偏偏价钱死贵。
“你怎么知道那里是要着正装的?你来过?”成志狐疑的问。当听说成功是前些日子有朋友请客时,他又问:“朋友?你朋友很有钱吗?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成功想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小开,应该算是有钱吧?不过,邹景波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是朋友的朋友请客……”
对于成功含含糊糊的回答,成志皱了皱眉头,倒也没多说什么。成功小小的松了口气,他这个弟弟训起人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按道理说,成功是哥哥,这顿饭理所当然的应该由他来请,可是这样五星级酒店的伙食哪里是他成功消费得起的?他有心要拉成志到外边吃去,成志却说他这次回来是出公差,有餐费报销的,不用帮洋鬼子省钱。再说了,他挣英镑的不比挣人民币的更该请客吗?
是喔!这样一说,成功安心了。弟弟现在可是大海龟啦!
于是,两人决定就在一楼的中餐厅解决晚饭问题。
进饭店大厅的时候,正好碰上一辆加长林肯从坡道上缓缓开上来,兄弟俩略微让开点身子让车子停好。车上首先下来一个打扮得一看就是个小号公子哥的少年,大约也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拽得不行。后边跟着一个高个儿的时尚大美人。
“朱玲?”成功有些意外了,这个美人不就是那天晚上一起在这儿吃龙虾的朱玲吗?
“嗨,小成——”朱玲也款款的跟成功打了招呼,与那天的职业化不同,今天的朱玲看上去高贵雍容得象个大家小姐——呃,本来就是大家小姐!
“来,介绍一下,”朱玲拉过那个小号公子哥,“这是我儿子凯琪!”
成功眼睛顿时大了一圈,儿子?天呐!朱玲看上去才多大?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说是姐弟都不过分。
朱玲又让儿子叫成功“哥哥好”,成功忙说是叔叔,自己都三十岁了。
凯琪鄙夷的说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怎么还长得这么正太?别是整过容吧?
成功倒抽一口凉气,这孩子……嘴好利!
朱玲倒不以为杵,只是宠溺的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以示警戒。凯琪没理会他母亲,只是看了看成志,问成功:“他是你男朋友吗?”
“啊?”成功没反应过来,男朋友?噢,男性朋友可不就是男朋友吗!不过,他还没开口,成志就用一种没有温度的口吻说:“我是他弟弟,我叫成志。”说着很自然的伸手去跟凯琪握手。
握过手的凯琪显然并没打算放过他们,“兄弟?——你们俩谁基因变异?”
成功瞠目结舌。
“我们只是各自选择了父母的优点来继承。”成志淡淡的说。
朱玲拉着凯琪说该上去了,说是要去西餐厅吃饭,还邀请兄弟俩一起。成志说他们也已经在中餐厅定好了,于是,在友好的气氛中两班人马各自告别。
一直等到母子俩上了电梯,成功才拍着心口跟成志悄言,“谢天谢地,我不是他的老师。”他真为他的同行们掬一把同情泪。然后惊叹于朱玲的年轻,猜想着朱玲的年龄,甚至怀疑凯琪并不是朱玲亲生的,因为模样一点儿也不像嘛。
成志领着成功在中餐厅一个靠近中央花园的位置坐好,说:“人的年龄和外貌没多大关系!你不就是一个例子!”
说到这个,成功有些很不舒服了,“三十岁的老男人?三十岁很老吗?”他有些不平。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来说三十岁很遥远了。”成志说,“不过,朱玲年纪也不小啦,是生过孩子的,至于是不是这个儿子就不好说了。”
成功大奇,“你怎么知道的?”
成志不耐烦的说:“看骨盆呗——有过妊娠的女人骨盆是会有变化的——”注意到成功的目光,他有点哭笑不得,“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有阅人无数!不过,我一个学生物制药的,这方面的知识总还是有的吧?”
“哦!”成功点头,可是,他还是不懂,有过妊娠和没有过妊娠的骨盆有什么不同,成志没好气的让他干脆去回炉去学好了。
听到成功称赞说朱玲是个不老的大美人,成志脸上满是不屑,“不过是个流水线美人。”喝着侍者送上来的茶,在成功翻看菜单的时候,成志说仅仅就她的手和脖子也是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的。
成功忙拉长脖子让成志看,问他看得出来岁月的痕迹吗?成志不得不笑了,“那小鬼头说的没错,你就属于基因变异的那种。”
成功撇撇嘴,感叹说现代科技真是好啊,想长成什么样都行了,八十岁的老太太变成十八岁的少女也已经不是梦。
成志却说任何事物都是有它既定的规律的,违反自然规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成功却又有点心有余悸,说那个小鬼头的嘴巴很厉害,他都招架不住了。
成志说什么厉害,是刻薄,变态的优越感导致的刻薄,这样的小孩一看就是被家长宠坏了的,看他那个妈甚至还在纵容着这种刻薄。
侍者过来点菜了,成功就点了一个青菜。这里的东西太贵,即使不用他花钱他也还是心疼。这大约就是王韬说的花钱买情调和享受吧!
即使东西很贵,可是这间金碧辉煌的中国帝王似的奢华的餐厅里,也还是几乎满座。就像王韬说的那样,现在对很多人来说,钱已经不是问题,身份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在这样即使在餐厅里也是五星级的地方吃饭所彰显的气派,也许也是一些人趋之若鹜的原因吧。
趁着成志点菜,成功无聊的撑着腮帮看落地玻璃外的中国风的园林,天色已经昏黑不少。 这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
有些日子没见着的杨乐穿着一身便服穿过庭院匆匆走过,很快,以至于成功只来得及“咦?”了一声,杨乐就已经消失了。
“谁呀?”成志问。
成功条件反射的说没有谁。杨乐是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他不知道,可是,看过的影视剧都告诉他突兀的相认也许会给一个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人造成困扰,所以在杨乐来告别后,他就决定了,以后碰到杨乐绝对不主动打招呼。尽管只是隔着玻璃见了一面,成功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了杨乐的健康平安。他准备吃完饭就给已经配置了一个小灵通的于家喜说一下。
于家喜显然是很关心杨乐的,看他对那几盆菊花的呵护就知道了,成功有时候就想那几盆菊花真有什么灵性的话一定会化成精灵来看望于家喜的——于家喜不像是养花,倒像是养儿子。不过,现在即使菊花开得再灿烂,于家喜眉宇间也还是忧心的,他在为送这些花的人忧心。
51
菜上得很快,兄弟俩边吃边说,基本上都是成志问,成功回答。
成志问的主要还是以工作方面的内容为主,听到成功来北京大致上的经历,成志就叹气,说意料之中。然后知道成功现在居然靠一万块钱就开起一个大排档,他更是惊讶,仔细的询问了相关内容后,他跟成功说不要总是跟穷人混在一起,那只会让他更穷。因为接触到的总是不如自己的,那么就会产生意识混乱,以为自己已经很好了,其实,不过是矮子里边稍微高一点的那个,说到底,还是一个矮子。虽然他对朱玲这样的纵容孩子膨胀变态的优越感的母亲是不齿的,但是他还是鼓励成功应该多跟这样的人交往,因为她身边一定有很多成功人士,这些精英们能提供很多的机会让人走得更轻松,至少可以从他们那里学习到可以良好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这些良好的素质培养是成为成功人士的开端。
成志还让成功以后尤其要少跟高杨这样的“大头兵”来往,没什么好处的,而且,这个“大头兵”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这个人,本事不大胆子倒不小,一个人懵懵懂懂的就跑到北京来,知不知道外边有多乱?”成志念叨起来,“你这种头脑简单的笨蛋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很容易吃亏的——真是的,成天让人担心,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对于成志的话,成功保持着沉默。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的时候保持沉默就好,何况,很多时候,别人并不需要他回答。他不喜欢成志这样来说他的朋友,他的思想意识里,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朋友是穷人还是有钱人。在他眼里,于家喜,刘美丽,白荣宝,这些人都是他可以完全信赖的朋友,就像他信赖王韬一样,他跟他们来往的时候是没有想过可以从他们那儿得到什么回报的。至于高杨,正是他这样的“大头兵”一直在关照自己,虽然也常常被高杨气得跳脚,但是高杨从没有过恶意。而且,没有这些“大头兵”,你们这些所谓的精英们还能在这里歌舞升平吗?!
他想,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他能认识到这些朋友,是他很大的福分。然而,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争辩的话一定会招来成志更厉害的训斥,毕竟,在这个弟弟眼里,自己只是个“笨蛋”。
对于成志鼓励他去接触的朱玲,他宁愿敬而远之,因为她的儿子让他精神紧张。更重要的是,带着功利目的去接触人,这样的事情他做不来,也不会做。
成志给他夹了块梅子蒸排骨,唠叨着说他饭量还是那么小,猫都比他吃得多。“这么多菜点来不是看的!”成志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还是不爱吃肉呀?成天就是吃点素菜,几口白饭,难怪总是长不大!”
除了成功点的素炒青菜外,成志点了四菜一汤,几个菜都有肉,菊花鱼丸,芋茸香酥鸭,梅子蒸排骨,白灼虾,然后就是一个冬瓜排骨汤。没一个菜有辣椒。
粤菜的口味不错,很营养,摆盘也很漂亮,可是,无辣不欢的成功还是想念刘美丽做的红艳艳的水煮鱼,这样的天气吃下去立马一身大汗,非常过瘾,昨天开张时,点这道菜的客人不少。
成志以前在家的时候就不怎么吃辣椒,现在大约就更不吃辣了吧?!
不过,说到多吃,成功已经很尽力了。除了青菜,其它菜吃不完还可以兜着走,所以,为了避免浪费,成功很卖力的吃这盘成志没怎么动的青菜,现在他肚子已经有发涨的迹象了。
“左边那两人你认识?”成志冷不丁的问。
成功下意识的看过去,左边不远处坐着俩年轻人。成功看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好也看过来,与成功对上目光的时候,他们都笑了,很亲切的笑。于是,成功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露出八颗牙的那种。
“你认识他们?”成志再问。
“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干嘛冲他们笑啊?”
“他们也冲我笑了。”成功理直气壮,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么?!
成志翻着白眼,很是无奈,“牛就是牛,牵到北京来也还是牛。”
成功没做声,这句话在老家那里可不是什么好话,成志是在说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来到北京也还是一样的笨得要死。
“以后你少搭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成志不耐烦的说,跟成功记忆中的那个总是不耐烦和有着淡淡的厌恶的成志一样。
成功又看看那两人,他们又是给了成功一个笑脸。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不三不四的呢?他们的笑容多温暖呀——“他们不像是坏人。”
成志冷笑,“就你那双眼睛能看得出坏人来才真是有鬼了!”
兄弟俩就都陷入沉默,过了良久,成志轻轻的说,:“那两个,是变态!”
“哎?”
“知道同性恋吗?”成志头也不抬的给成功夹了块排骨。如果说成功有什么爱吃的肉菜的话,那就一定是排骨了。
成功惊得筷子都快拿不稳了,同性恋是变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成志这样在西方文化浸淫过的年轻的饱学之士怎么会说出这样极端的话来?然而成志脸上的厌恶是不会有假的。
“不是吧?不就是同性恋吗?怎么会是变态呢?”他大胆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男人跟男人搞在一起,女人跟女人搞在一起,恶心都恶心死了,还不变态?”成志不加掩饰的表露自己的厌恶和不屑。
“那吴优也是同性恋,他也是变态吗?”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成功抬出了吴优,他认为因为跟吴优的关系,成志对同性恋的态度应该会有所缓和吧?毕竟两人曾经那么要好。他其实也想举出王韬这个例子的,不知道对于王韬这样附和成志的“成功观”的同性恋,成志是不是也会改变些态度,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成志就已经反应过激了。
“你说什么?”成志面色一沉,“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就住在他家。”
成志大吃一惊,几乎将那实木桌子掀翻了,“什么?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高了八度。
整个餐厅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了,成志也意识到这点了,便揪着成功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餐厅,经过总台的时候,他跟总台说二十六号桌算在他的账上,然后一直将成功拉到他在酒店的客房里为止。
成功被吓呆了,这样的成志他没见过,狂暴、愤怒、而又慌张。笔挺的西装被他胡乱的拉开了,领带歪了,整齐的头发也乱了。
成志就那样兴师问罪似的站在房间中央,叉着腰,象一个家长在训斥不听话的孩子,对着怯怯的站在他对面的成功气势汹汹,“说,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吴优搞在一起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叫搞在一起!什么说了什么呀?”成功揉着被抓的生疼的手腕嘟哝说。
成志几乎要跳高。“你居然敢住在他家了,还叫没搞在一起?”成志大吼,“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就同性恋嘛。”成功不以为然。
“不就同性恋嘛!”成志重复着他的话,气得青筋暴起,“知道他变态你还敢跟他住在一起?你白痴呀!同性恋同性恋,恋同性,你知不知道?!说,他怎么了你没有?”
“没有!”成功慌忙澄清,“他对我很好。”
“真的没有?”
“没有!”成功不知道成志说的“怎么了你”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吴优的确没“怎么了”他。
“……”显然是松了口气的成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好像刚才的发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坐下了,成功却没敢动,他觉得此时自己就在扮演着一个犯错误的小孩的角色。
成志似乎是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用很一种教育小孩的语重心长的语气说:“成功,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拜托,你能不能别再这样白痴了好不好?”
成功沉默了,以往的成志是不太搭理他,但也从来没这样直白的骂过他。
“具体点,把你跟吴优的事情说一遍……”成志的语气平静中透着危险。
成功觉得现在自己就是在面对着一场审问,于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跟吴优见面到来北京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他省略掉跟吴优来往的男人的事情,他不想再加深成志的恶感。
听完成功的交待,成志没有看他,却盯着眼前的地毯上的花,仿佛那才是他说话的对象,“我说你怎么突然就想起跑到北京来了,果然是有诱因的……”
“不是,这个吴优没关系,是我自己面临着裁员下岗了。”成功勇敢的回了一句,他不能让成志误会了吴优。
成志看着他,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想抱住他的脑袋了。成志无奈而又严肃的说:“听着,我明天回英国,过些日子回来。到那个时候,你给我搬出来!我住酒店你跟着我住酒店,我租房子住你也老老实实跟我搬过去,听见没有?”
“哦!”成功明智的选择了答应。
“回去以后,你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知道吗?也别跟吴优说你见过我,也别说要搬出来住,听到没有?”
“哦!”成功想你们不是朋友么?怎么就因为性向问题将人家当成洪水猛兽!
“我回来后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个职位,想也知道看到外边的花花世界后你是不肯再回那个地方去了的。”
成功很想说不是这样的,他很想说他现在有着一份刚起步的事业,他不需要成志为他做什么,但是他还是沉默着,反正,他说什么成志都不会听的。
大约是成功的沉默令成志烦躁起来,他起身从衣兜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叠百元大钞,数也不数就递给成功,他说以后做白领了就该有白领的样子,别老穿得跟个小民工似的。
成功没接,反而将手收到背后去,他也没吭声,此时,除了沉默,他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办。
成志看他没接,就叹着气过来,要将钱硬塞进他的口袋里。他躲开了,“我有钱!”他终于被逼得开了口。
“你有钱?你有没有钱我还不知道?”成志也来气了,“你能挣什么钱?乡村老师能有几个钱?从家里出来还给了一万块钱给家里,你能有什么钱?现在还拿来开什么大排档,你还能有几个钱?”成志又提高了音量,“这天越来越冷了,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是我们那里呀?这是北方!下雪冻死人的北方!!就你那小身板,没件羽绒服你怎么过冬?”
成功还是沉默,他想说我们山里的冬天也会冻死人的,但是他终归没有说出来。
52
成功到底是没拿成志给的钱,即使是要买羽绒服,他也还是有钱的。何况,自从上了师专拿到国家补贴以后,他就没要过家里的一分钱。
离开成志的房间,成功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他以为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如果说连他都变了,那么漂洋过海学成回来的成志也许也会变了,毕竟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们已经能象兄弟那样的亲密。可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失态而已——成志还是成志,而他成功还是成功,他们兄弟始终是这样亲密而又疏远,一切其实都没变。
离开成志的房间的时候,在走廊上,又看到了那一对——怎么说呢,恋人吧?那两人在离成志房间不远的走廊的拐角在肩膀靠着肩膀,脑袋亲密的凑在一起,悄声细语,那种亲密和默契,真的很像是恋人——如果他们真的是一对恋人,那是很让人羡慕的,因为他们很般配,很和谐,很自然。
成功经过他们身边时,其中一个开口了,“电梯在那边——”他指着成功的身后,亲切的提醒。
“哦——”成功恍然,他走错方向了!对这种经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已经迟钝得不会不好意思了,但是,诚挚的感谢是要有的。他很真诚的感谢那两人,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都给了成功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走开。
真是太美好了,那么俊帅的一对,又那么亲切友善,多好的人呀!
直到上了电梯,成功在回味中有了些许的困惑:这两人,怎么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呀?而且,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要找电梯的?
试图在脑子里找出这俩人既存的脸谱而无济于事,他确定之前他是没见过这俩人的,但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困扰着他,尤其是那个声音,也似曾相识。
出到酒店外,天色已经是完全黑了。风果然更冷了。
从开着暖气,温暖得象春天的酒店里突然出到这样的空间里,巨大的温差使得成功打了一个哆嗦,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件宝蓝色的牛仔夹棉的衣服已经是他最厚的衣服了,看来,真的得再买件棉衣才行了。
“嗨,成功——”有人招呼着成功,竟然是那个设计师。他从通道的另一边走来,热情的跟成功打招呼握手,然后问成功还满意他的设计吗?
成功痛恨杰瑞那该死的职业技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同时又十分钦佩杰瑞的这种技能,因此,他还是很友好的跟杰瑞寒暄起来。
比起上一次,杰瑞的汉语有了进步,而不那么紧张的成功也可以连蒙带猜的大致上明白了杰瑞的英语,两人居然有了可以进行下去的沟通。
杰瑞小心翼翼的向成功打听吴优的事情,他知道成功是吴优的室友,而他也很久没有吴优的消息了。因为吴优不接他的电话,也不见他。
成功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吴优的事情,即使是同居一室,他见到吴优的时间也不多。
杰瑞显得很失望,他请成功代他向吴优问好。看得出来,他是喜欢吴优的。
两人道别后,杰瑞进了酒店。
而成功站在酒店的坡道上,有点茫然。这家饭店他是来过两次没错,可是,两次都是坐别人的车子来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往那个方向走。
“叭叭……”有人在按汽车喇叭——居然是高杨!车子就停在前边不远处的一个拐角。
高杨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对此高杨只是没做回答,等成功坐上车后,他才扔给成功一张银行卡,说是他的投资款,忘了给了,让成功转交给白班长,密码他改过了,是成功手机号码的后边六位数。成功说怎么真的要投资呀?别头脑发热到时候后悔。高杨说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理性,要是真能头脑发热一把那就太好了。
“我以为你们兄弟情深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怎么会晤这么快就结束啦?前后不到两个半小时。”高杨岔开了话题。
“阿志明天要回英国。”成功大致说了一下成志的事情,说实话,这样的见面,半个小时他都嫌多了,要是以后真跟成志住在一起,那自己的日子就惨了。
“你们兄弟俩是有点意思,怎么看,你都才是那个做弟弟的。”高杨笑笑,“事实上,成志也是拿你当弟弟管教的吧?”
成功蔫头耷脑,连高杨都看出来啦!
高杨伸手揉了一把成功的头发,发动汽车问成功去哪儿,要不就送他回家吧,成功答应了。
然后,成功想起了杨乐,他有一个急着让人分享的好消息,“我看见杨乐了。”
“啥?”刚想发动汽车的高杨停住了手,“在哪?”
成功将他看见杨乐的经过告诉高杨,然后掏出手机拨了杨乐的手机号码,开张前他也给杨乐打过电话,然而却是手机已经关机的提示,现在,同样是系统提示该用户已关机。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杨乐仍然在任务中呢?
“是,一定是这样的。”高杨微微蹙起眉头,“看来,不是小事。”
“那个,杨乐是不是去卧底?”成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一直在他心里盘旋的问题。如果是一个正常状态的任务,手机应该是可以使用的吧?
高杨抿着嘴,思忖着耸耸肩膀,“不知道!不过,他是特警队的教官,算得上是生面孔。”
“可是,现在他是在北京吧?杨乐是北京人耶。”成功非常担心了,如果他都能碰见杨乐,那么做为北京人的杨乐一定也还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到熟人,那些熟人也许会给杨乐造成困扰的吧?
“这些就不是你我操心的了,还有很多专业人士在为他操心着——别老拿电视剧里的东西当成生活。”高杨揉着成功的头发说,“况且,小乐子也不是一般人呀,从来都是人家吃亏的,要占他便宜没那么简单的。”他又问成功跟班长说了没有,成功说还没来得及。高杨就让成功赶紧给于家喜打个电话帮杨乐报个平安。
于家喜那边倒是显得很平静,只说平安就好。然后于家喜告诉成功今天的营业情况也很不错,几乎满座。
按照预先的估计,只要每天上座率能达到百分之四十那就已经是平本了,满座的话,那利润就很不错了。按白班长的说法,如果能有十天的满座率,那么成功的前期投入就可以收回了。
生意好 ,任何做生意的人都会很开心,成功也不例外。得意忘形之余,他对野战场的构想信心大增,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功。他觉得白班长是个有头脑的管理型人才,来管理经营这样一个野战场是绰绰有余的。他想有机会问问邹景波想要什么样的野战,这叫市场调查……
当车子在吴优的楼下停好的时候,高杨看着成功若有所思,“我以为是你变了,其实你没变。”
“哎?”啥意思?成功不知所云。
“在火车上我看到的那个成功和刚从饭店出来的成功是一样的,跟同班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个成功不一样。我喜欢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的成功,活泼,自信,睿智,而不是这样的……让人心疼!”高杨那长着厚茧的手轻轻的,好像在触碰一件易碎品一样,在成功的脸上摸了摸,“好好的,成功!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走得很远……”
这一次,高杨索性给了成功一个拥抱,贴着耳朵温言,“别忘了,我就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
这混蛋,干嘛这么煽情,眼泪都快给他催下来了!
成功努力的眨着眼睛,不让已经潮湿的眼睛被眼泪侵占,他不想掉眼泪!“干嘛突然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因为鼻子酸酸的,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鼻音。即使是这样,成功还是企图轻松的说点什么。
高杨拍拍他的脸,还是那句话,“别忘了,我一直在你身边。”
“哦!”成功点头。急急忙忙的下了车,再呆下去,他真的会哭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眼泪是他的禁忌。他害怕眼泪,就像防洪堤坝,一旦缺口,就会全线崩溃 。
回到家里,吴优居然在家,又是满屋子的香烟缭绕。
“这么快就回来啦?不多呆一会儿?”吴优吐着烟圈问。
“?”
“今天我去你的小店看了……”
“真的?!”成功有着意外的惊喜,他没想到吴优会真的去看,当初他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指望吴优会真的光顾的。
“可惜你不在,不然想抓你这个小老板请客的。”
成功抓着头不好意思,“那个,下次,下次一定请你。”
“不过我有打包——”吴优抬抬下巴,茶几上有一个快餐盒,里边是几个成功的家乡小吃,“据说是你亲传的点心制作哦,还打了八折。”
“谢谢!”
“你不错,成功!从你辞职到北京,一路走来,我都看着,你真的不错。如果,真有你这样的朋友,也许也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吴优没继续说,只是猛吸了两口烟,带着一股子狠劲。
成功想到杰瑞,忙将杰瑞的话带到。吴优笑笑,问成功是在哪儿见到杰瑞的。
成功如实回答了,然后他想吴优应该也知道自己去见弟弟的事了,闻婷他们一定说自己去见成志了,于是索性如实说成志已经回来了,只是明天他又要英国了,不过,以后他会有很多机会常来常往的。对于成志的警告,成功没往心里去。他在吴优家住了着几个月,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烟雾里的吴优看不清表情,但是,吴优一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