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战士扛战利品上。
［炮楼火烟缭绕。
［赵勇刚、众战士集体“造型”。
——幕闭
现代京剧《平原作战》
第五场 不屈不挠
［傍晚。
［张庄至中心炮楼的路上。
［幕启，众日寇乓、孙守财等疲惫不堪地走上。
［龟田焦灼地走上；日寇军官随后。
龟 田 停止前进！
日寇军官 停止前进！
［众日寇停步。
孙守财 太君，前面就是中心炮楼了，我们快去营救啊！
龟 田 已经来不及了！
孙守财 那儿还有那么多的粮食！
龟 田 （沮丧地）早落到人家手里了！（一想）你说，赵勇刚
现在什么地方？
孙守财 老百姓都说他们是“铁腿神眼神八路”，他到底在哪儿，
这很难说呀！
龟 田 神八路，哼哼！我一定要找到他。
孙守财 找到他？
龟 田 对，赵勇刚打了中心炮楼，粮食一定运回他的堡垒村。
我们要趁此机会，
悄悄地摸进村去，（狠毒地）杀它个回马枪。
孙守财 （竖起大拇指）高！
龟 田 （一挥手）回！
日寇军官 回！
［众日寇返回。
［暗转。
［张庄村头，古槐挺拔。
［枪声、犬吠混成一片，村内火光冲天。
小 英 （内唱）【西皮导板】
张庄四面腥风起——
［小英奔上。
小 英 【快板】
乡亲被围难转移。
烈火翻卷似烧在我心里——
［群众三人匆匆过场。
［张大娘急上。
小 英 娘！
张大娘 小英！
（唱）【散板】
快出村找勇刚解救危急！
［日寇兵丙上，冲开张大娘母女。
［一日寇兵上，抓住张大娘。
张大娘 小英，快走！
小 英 娘！
［群众丁上，抓住敌枪，掩护小英。
［另一日寇兵上，端枪刺向群众丁。
群众丁 （以斧架住，对小英）快走！
张大娘 小英，快走！
小 英 娘！
［小英急下。
［群众丁挥斧砍死日寇兵丙。另一日寇兵开枪打死群众丁。
［日寇兵推搡张大娘；张大娘“蹉步”倒地。
［众日寇兵从四面八方围赶群众上。
［孙守财引龟田上。
龟 田 （得意忘形）张庄的百姓们。我们好难见面哪！没料到我
又回来？哈哈哈！不要怕，谁要说出赵勇刚在哪里，粮食
藏在哪里，我就给他房子和地。（示意孙守财上前说话）
孙守财 太君说了，粮食藏在哪儿，赵勇刚在什么地方，谁要是说
出来，太君就给他房子，给他地。说吧！
［群众不予理睬。
孙守财 说话呀！（发现张大娘）张老婆子，出来！
［群众护住张大娘。
孙守财 出来！
［张大娘从容走出人群。
孙守财 你说，粮食藏在哪儿？赵勇刚在什么地方？
［张大娘昂然不理。
孙守财 怎么，不说话？哼！“二五减租”你是又能说又能道哇，
今儿个怎么哑巴了？你是人不是人？
张大娘 （以反话讥刺）哼！那谁知道，也许是白披了一张人皮！
孙守财 （气极）他妈的，我崩了你！
龟 田 （制止；伪善地）哼哼哼，老太太，你是中国人的这个
（竖起拇指），佩服佩服。老太太，你的不明白，皇军
要找赵勇港和粮食，是为了帮助你们中国人建立“王道
乐土”！“王道乐土”就是……
张大娘 呸！（义正辞严）你们这些狗强盗，满嘴里“王道乐土”，
一肚子狼心狗肺，害得我们平原，抬头见岗楼，迈步是
沟墙，多少人惨死，多少田园荒！你们的“王道”是烧、
杀、抢，你们的“乐土”是杀人场！
（唱）【西皮原板】
花言巧语，装模作样。
砒霜外面裹蜜糖。
辨善恶分真假我们心明眼亮，
看穿你丑恶的原形。
【快板】
歹毒心肠！
子弟兵永在我们心坎儿上，
你们烧杀抢冲不散鱼水情长。
面对屠刀决不低头志高昂，
红心永向共产党。
龟 田 （气急败坏地）抓起来！
孙守财 是。
［孙守财抓住张大娘；张大娘推开孙守财。
张大娘 汉奸！（狠狠地打孙守财一记耳光）
（接唱）
回答你刽子手只有怒火与刀枪！
群 众 （合唱）
中国人民杀不尽，
宁愿流血不投降！
龟 田 （凶相毕露）啊！统统八路的。机枪准备！
［一日寇兵端机枪上，卧倒，准备射击。
龟 田 再要不说，我就把这里变成无人区！（环视群众，色厉
内荏；挥刀狂叫）预备……
［李胜内喊：“住手！”
［群众回望；敌寇失措。
李 胜 （内唱）【二黄导板】
亲人蒙难——
［李胜上，器字轩昂，大义凛然。
李 胜 （接唱）
怒火三千丈！
【回龙】
闯敌阵，斗群魔，救乡亲，保公粮，
耿耿正气满胸膛！
龟 田 你什么的干活？
李 胜 （唱）【原板】
经管千家粮万石，
扫除鼠辈灭祸殃。
乡亲们无辜应释放，
天大的事情我承当！
（以压倒敌人的气概）龟田，赵勇刚在哪儿，粮食在哪儿，
我都知道，与乡亲们无关。把机枪撤掉！
龟 田 （略一思索）撤了！
［日寇兵撤掉机枪，下。
孙守财 太君，他是这个村的干部。
［李胜和群众聚在一起，互相关切、鼓舞。
龟 田 赵勇刚在哪里，你的知道？
李 胜 知道。
龟 田 好，说吧！
李 胜 你听着！
（唱）【二黄二六】
霹雳一声春雷响，
平原上谁不晓工农的儿子赵勇刚！
战斗的足迹踏遍了太行山上，
抗日的声威震撼着铁路两旁。
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
他打你神兵天降难提防。
鱼在水鸟在林自由来往，
哪里有人民哪里就有赵勇刚！
龟 田 （残暴凶恶地）烧死他！
［两日寇兵持绳索上，扑向李胜，被李胜甩开，日寇兵
嘶叫：“走！”
［李胜被绑，巍然立于古槐树下。
［群众奔向李胜，被日寇兵拦住。
龟 田 （对李胜）说！
李 胜 （唱）【西皮快板】
抗日洪流不可挡，
抽刀岂能断长江，
革命者不惜血洒平原上，
要换取解放红旗遍城乡，
视死如归豪气壮……
龟 田 烧！
［日寇兵点燃李胜脚下干柴。
［日寇军官内喊：“报告！”急上。
日寇军官 赵勇刚攻打县城，南关十分危急！
龟 田 （惶恐地）啊！快快回城消灭赵勇刚！
［远处枪声骤起。
龟 田 哪里打枪？
日寇军官 不知道！
龟 田 撤退！
日寇军官 撤！撤！
［日寇军官、众日寇兵、孙守财逃下。
［张大娘和群众奋不顾身地扑火。
［龟田猛向李胜开枪。
张大娘 （急切地）老李！
［张大娘掩护李胜，中弹。群众上前扶住。
［龟田逃下。
［战士若干追击敌人过场。
［赵勇刚率众战士冲上。小英随上。
［乡亲们救下李胜，李胜昏厥。
赵勇刚 （扶住李胜）马上抢救！
［乡亲们搀扶李胜下。
小 英 （扑向张大娘）娘！娘！
群 众 大娘，大娘……
赵勇刚 （一怔）啊！大娘，大娘！（如火烧心，“跨腿”
“磋步”奔向张大娘）大娘，我们打回来了！
（扶着张大娘）
小 英 娘！
张大娘 （苏醒）勇刚，老李呢？
赵勇刚 不要紧，您放心吧！
小 英 娘！
［张大娘强欲站立，赵勇刚、小英连忙搀起。
张大娘 （竭力抑制着疼痛）勇刚！我把小英托付给你们，叫她
永远跟着毛主席，永远跟着共产党，抗战到底，革命到
底！革命到……（突然闭上眼睛）
［李虎急扶张大娘，张大娘牺牲倒地。
小 英 （悲切地）娘！
众 大娘！
小 英 （跪向张大娘，低声颤抖地）娘，娘，（凄厉恸哭）娘！
（扑在张大娘身上呜咽抽泣）
（唱）【西皮滚板】
亲娘血洒槐树下，
泪流如雨，女儿心中似刀扎！
亲娘啊……
［刘大嫂慢慢搀起小英。
［赵勇刚脱下上衣，掩盖遗体。
［众围拢。赵勇刚、小英和部分战士、群众抬起遗体庄严
走下。众随下。
［战士脱帽，肃立致哀，下。
［老贫农、群众乙无比悲愤，相偎啜泣。
［赵勇刚持铁锹退上，强抑哀痛，侧身移步，凝视铁锹。
赵勇刚 （唱）【反西皮散板】
哀思如潮热泪洒，
平川有边仇无涯。
【二六】
昨夜晚在一起说不尽贴心话，
［老贫农接过铁锹。
赵勇刚 （接唱）
今日里成永别，她热血映朝霞。
［小英、刘大嫂上。
赵勇刚 （接唱）
好妈妈斗敌寇一死泰山重，
平原上军和民永远都怀念她。
【原板】
战斗的遗言激励着我们打天下，
赵勇刚 （接唱）
要踏着烈士的血迹前进，
【快板】
把敌杀！
一人倒下万人起，
旧屋烧毁建新家，
军民协力持久战，
敢当地陷与天塌。
仇恨火山定爆炸，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乡亲们！
［众战士、群众上。
赵勇刚 毛主席说：“凡属敌人进攻游击战争越厉害之处，就证明
那里的游击战争越有成绩”。敌人反复“清剿”张庄，说
明张庄对伟大的抗日战争，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张大娘的
英勇牺牲，给了我们很大教育。我们马上进城，把龟田的
增援计划彻底打垮！
小 英 深仇大恨，牢记在心，枪打火烧，永远革命！
众民兵 民兵组配合部队杀日寇！
众妇女 妇救会支援前线多立功！
众贫农 贫农团带动全村修地道！
众 筑好地下铁长城！
赵勇刚 好！
（唱）【西皮快板】
胜利红旗鲜血染，
仇恨化作火一团。
群 众 （接唱）
仇恨化作火一团。
赵勇刚 （接唱）
不屈不挠抗强暴，
群 众 （接唱）
不屈不挠抗强暴，
赵勇刚 （接唱）
团结战斗——
众 （齐唱）
——到明天！
［众同仇敌忾，气壮山河，雄伟地“造型”。
——幕闭
现代京剧《平原作战》
第六场 袭扰县城
［几天后的下午。
［县城车站附近，小饭馆内外。屋内摆着桌凳。屋外街道
的木栅栏上绘有“仁丹”商标。
［幕启。救火车声。街道上日寇兵、特务甲、乙轰赶着叫
卖的农民和摊贩、行人。
［饭馆内，伙计和顾客甲、乙惊疑地向外张望。
［日寇兵、特务乙驱群众下。
［一老大娘挎篮子上，被特务甲推倒；一小孩奔上，搀起
老大娘，被特务甲赶下。
［日寇军官急上。
日寇军官 快！赶快救火！快！快！
［众日寇兵执救火器械跑步过场。
［日寇军官下。
［伙计出饭馆了望。
顾客甲 多乱哪！
顾客乙 你不知道哇？鬼子的粮库又着火了！
顾客甲 哎，前几天，这个（用手比成“八”字）把城外的炮楼给
烧了，粮食都运走了，还干掉了不少鬼子呢！
顾客乙 这火从城外又烧到城里来了！
［伙计进饭馆。
顾客甲 我看哪，鬼子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顾客乙 对！干一杯！
［顾客丙、丁上，进饭馆。
［战士乙扮卖烟小贩巡视上。
伙 计 （向顾客丙、丁）二位，这边坐，您吃点什么？
顾客丙 来四两酒。
顾客丁 一盘花生米。
伙 计 好嘞！（吆喝）四两酒，一盘花生米！（欲下）
战士乙 （叫卖）烟卷！
［伙计闻声，面露喜色，向里屋下。
［赵勇刚头戴草帽，身着长衫，手拿折扇，行商打扮上。
赵勇刚 （唱）【西皮流水】
火烧粮库满城欢，
虎穴龙潭任往还。
为炸军火来接线，
出奇制胜拴龟田。
［伙计端酒菜上，放于顾客丙、丁桌上。
顾客甲 掌柜的，钱放在桌上了！
伙 计 二位走啊？
顾客甲 走了。
［顾客甲、乙出饭馆，下。
［伙计收拾桌子。
［赵勇刚进饭馆。
［李虎扮随从上。
伙 计 （对赵勇刚）噢！王掌柜，可有日子没见了。
赵勇刚 是啊！
伙 计 您的“买卖”好吧？
赵勇刚 刚成交了一批“货”，下一步，还得看看“行情”啊。
伙 计 没得说，您是生意兴隆通四海啊！
赵勇刚 掌柜的，你有什么新鲜的好“菜”吗？
伙 计 你喜欢“吃”的，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赵勇刚 哈……真是财源茂盛达三江啊！
伙 计 您请坐。（吃喝）红烧狮子头、中盘炒肉片、半斤衡水
老白干儿。
［伙计进屋里。
［李虎进饭馆，与赵勇刚同桌而座。
［一班长扮市民上，进饭馆，与顾客丙、丁坐于同桌，
注视四周。
［伙计端酒菜上。
伙 计 来了。（给赵勇刚摆酒菜）酒到，菜到。
赵勇刚 （打开烟盒）掌柜的，来，抽支烟。
伙 计 谢谢，（低声）这是火车站的地形图。鬼子的军火正往
这儿集中。（把地形图放进赵勇刚的烟盒中）
赵勇刚 （关上烟盒）这个，是他们进山的本钱哪，咱们要想办
法尽快地把它……
［伙计会意地划着火柴，表示“烧掉”。
［赵勇刚与伙计相视而笑。伙计为赵勇刚点烟。
伙 计 王掌柜，看来，您是急着要做成这笔大“买卖”呀？
赵勇刚 “买卖”越大，越要仔细，我们还得回去盘算盘算，今天
是到车站看看这批货的情况。
伙 计 不行。车站戒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进不去。
［伙计进里屋。
赵勇刚 （唱）【西皮二六】
车站森严多障碍，
船行险滩浪打来。
党的嘱托指方向，
大娘的深仇刻心怀。
军火本是敌要害，
定要叫它化尘埃！
地动山摇志不改，
风波浪里把路开！
［伙计自里屋出，给一班长摆酒莱。
赵勇刚 掌柜的，难道那日本人也不能进车站吗？
伙 计 哎，昨天大和洋行的人，倒是进站提过货。
赵勇刚 大和洋行？（对李虎）马上到洋行把他们的关系弄清楚！
伙 计 （低声地）眼下要进洋行，除了日本人，就得有特务队的
通行证。
赵勇刚 唔？这么说，还要跟特务队的长官打打交道了？咱们马上
找他们去！
战士乙 （发现特务，吆喝）老刀牌烟卷！
李 虎 特务队！
赵勇刚 来得正好！
伙 计 通行证有了。
赵勇刚 对。
［顾客丙、丁付钱给伙计。
［伙计进里屋。
［孙守财率特务甲、乙上。
孙守财 （对特务）发现可疑的人，都抓起来。
特务甲、乙 是。
［特务甲下。
孙守财 进去看看。（率特务乙进饭馆）
［顾客丙、丁起身欲走。
孙守财 站住！哪儿的？
顾客丙 我们是本街的老百姓。
孙守财 本街的？
顾客丁 是本街的。（拿出“良民证”）
孙守财 发现八路军赵勇刚，马上报告！去！
［顾客丙、丁出饭馆，下。
孙守财 （走到赵勇刚桌前，对李虎）过来，哪儿的人？
李 虎 城西刘家桥的。
孙守财 进城干什么？
李 虎 到一家登门拜访。
孙守财 登门拜访？（一把抓住李虎）拜访谁？说！
一班长 长官，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你一跳！
［一班长以枪逼住孙守财，李虎乘机缴了孙守财和特务乙
的枪；一班长推孙守财倒地；李虎将特务乙逼进里屋。
赵勇刚 （摘下草帽，拍案而立）孙守财！
孙守财 （大惊失色，自言自语地）啊！赵勇刚！（奸笑，爬起）
噢，是赵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赵勇刚 跟我们走一趟！
孙守财 上哪儿？
赵勇刚 大和洋行！
孙守财 大和洋行？嘿嘿，赵先生，大和洋行是日本人的地盘，
兄弟我……
赵勇刚 你有特别通行证！
孙守财 通行证！（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上衣口袋）
［一班长从孙守财口袋里搜出通行证。
孙守财 好，赵先生，通行证兄弟奉送。大路朝天，你我各走半边！
赵勇刚 你还想走？
孙守财 （垂死挣扎）姓赵的，你放明白点儿，这是日本人统治的
县城，可不是你们张庄！
赵勇刚 这是中国人民的土地，任我们自由来往！
孙守财 街头巷尾都有皇军特务队，你休想出城！
赵勇刚 （抓住孙守财）城里城外，到处是抗日群众，定叫你难逃
罗网！（扔孙守财“反扑虎”，怒目戟指）
（唱）【西皮快板】
逃脱惩罚是妄想，
血债冤仇要你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