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爸：
“管教女儿是当妈妈的事！”
……
两个人互相推诿责任。
琳琳听得清清楚楚，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琳琳爸妈在卧室里，仍然是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个没完没了。
琳琳悄悄地走出自己的卧室，开门跑出去了……
第三场　怀孕以后
人物：东东，初三男生；丹丹，初三女生
时间：放学以后
地点：公园一角、个体诊所外
放学后，丹丹约东东去就近的公园，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她对东东说：
“我怀孕了！”
“怀孕了？”东东有点不相信，“就那么一次，怎么能那么巧？”
丹丹（有些生气又有点害怕）：
“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来‘好朋友’了。”
东东（也有些紧张了）：
“真的吗？”
丹丹（加重了语气）：
“真的！”
东东（更紧张了）：
“那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无语，但脸上都呈现一种焦虑的神情）
东东打破了沉默（无可奈何状）：
“那和家长坦白吧！”
丹丹（眼里噙着泪水）：
“那我爸妈得打死我！”
……
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痛哭。
3天后，是一个星期天，东东和丹丹找到了一个个体妇科诊所。
在个体诊所门外，丹丹和东东转来转去，转了半天，最后丹丹一个人走进了诊所。
东东在诊所门外候着……
梦蝶和阿灿看完了庄生与阿刚合写的情景短剧脚本，唏嘘了半天，都说，现在的孩子不知道怎么的了，把偷吃禁果当成了家常便饭，而一旦怀孕后就束手无策、不知所措了。
阿灿又讲了最近发生的一件她自己碰到的少女怀孕的事——
我平常没事儿喜欢上网，一个月以前，我在聊天室遇到一个女孩子主动找我聊天，女孩子说自己是一个学生，因为偷食禁果而怀孕，“现在跟男朋友分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需要帮助，你能帮我吗？”女孩还说，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她只有一死了之。当时我跟她聊了很多。
想过她或许是假的，但她担心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自责的！
带着怀疑和担心，我到约定的医院见了这个女孩子，核实情况以后，我花了一天时间陪她把手术做了。“当时我也很害怕，担心手术万一出什么问题，我自己说不清楚，但她死活都不同意告诉妈妈。”
在和这个女孩子的接触过程中，我发现，读到高中的女孩，居然对这些突发问题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有就是她们太轻信别人，太不珍惜自己了。“在检查过程中，她一直都把钱和手机交给我，而我只是她偶尔在网上认识的一个人，万一她遇到的是网骗又怎么办呢？”
目录页> 阿兰：女儿怀孕了
阿兰：女儿怀孕了
必须强调指出，在我国，怀孕问题日益成为困扰行为开放的青少年的现实问题。现在有许多权威人士主张向青少年传播避孕知识，这不是提倡未成年人过早发生性关系，实在是因为现在的一些青少年在性行为随意的同时性知识都极度贫乏……
——沈曙虹
阿刚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和庄生写完“我怀孕了”的情景短剧脚本后没几天，他的年仅15岁的外甥女怀孕了！
一天傍晚，他的姐姐阿兰风风火火地跑到他家，一进门就气喘咻咻地告诉他：女儿怀孕了！
对阿刚和他姐姐阿兰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平时聪明、乖巧、精灵的女孩，怎么就怀孕了呢？
阿刚让姐姐坐好，喘口气再说。姐姐哪有心思“喘口气”，她“竹筒倒豆子”一古脑地倾诉出来。
她说：
“10天以前，我就发现女儿身体有点发胖，叫她注意饮食，不要吃太多了。她也吵着要减肥，还要买减肥药吃，我没答应她。
“今天上午，我和她一起洗澡，发现有点不对劲儿，她的腹部以前是扁平扁平的，现在感觉……我就问她来例假了没有，她说有一个多月没来了。
“洗完澡回家，我就开始严厉地盘问她，开始她不说，后来我软硬兼施，她才对我说了实话。原来，她与班上的一个男孩早就比较好了，感觉上是有点恋爱的意思，两个人一起看过电影，单独去过公园。有一次我没在家，他把女儿送回家时，强行与女儿接吻，并脱了她的衣服，在他的信誓旦旦之下，女儿就半推半就地与他发生了性关系。以后，两个人又有了几次……
“下午，我领着女儿去医院检查，Ｂ超单上显示，她确实怀孕了。”
说到这儿，阿兰戛然而止，两行热泪悄然流过面颊。她一边悔恨自己平时只关心女儿学习，对于她的身体变化和心理变化不太当回事儿，一边骂女儿：
“这么小的年纪，就干出这种事，真叫做家长的没有脸见人。”
阿刚听了，也十分心痛，他和他的姐姐阿兰一样，确实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外甥女身上。
待姐姐平静下来以后，他劝慰姐姐：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坦然面对，这个时候，生气、上火都没有什么用处。
“平素，我们总认为孩子太小，什么都不懂，其实是我们错了。孩子在我们身边悄悄地长大，而我们却熟视无睹，没有尽到相关的责任，比如，早就应该给孩子讲讲有关怀孕的知识和避孕的常识，而我们总是在事情发生后追悔莫及……”
阿兰低头不语，心情仍然沉重。姐弟俩对视了一会儿，好像有无数话语在用眼神进行交流。
半晌，她问阿刚：
“下一步怎么办？”
还未等阿刚回答，庄生与梦蝶一起来了。
当庄生与梦蝶知道阿兰年仅15岁的女儿怀孕了，他俩在心里惋惜，但口头上却说一些安慰的话儿。
这时，白云下班回来了。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她对阿刚和姐姐说：
“你们先在这儿，我去陪陪外甥女。”
白云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阿兰自己没有了主意，她又心急火燎地谈起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来。
庄生说：
“遇到这种谁也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作为家长，首先要调整和控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父母的震惊和愤怒、愤恨都是可以理解的情绪反应，但这只会增加孩子的恐惧和内疚，让她更加不知所措，甚至可能产生绝望情绪。”
梦蝶对阿兰说：
“阿兰姐，遇到这种情况，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应该先安抚孩子，毕竟她还不太懂事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训斥和责骂并不能解决问题，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孩子感觉更加无助。这时，她最需要的是母亲和长辈的关心，帮助她摆脱困境。”
梦蝶说完了，大家一致决定：在安抚孩子的同时，尽快安排医疗事宜。明天上午，就由阿兰和梦蝶陪孩子去医院采取相应措施。
当一切事情都安排完了，梦蝶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事情完了以后，有必要的话，还应该给孩子安排心理治疗。经过意外怀孕之后，女孩子所受到的伤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有心理的。心理治疗有助于让孩子克服因此而产生的愧疚感和挫折情绪，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和学习。”
说到这儿，梦蝶转身对阿兰说：
“阿兰姐，如果你感觉自己难以应付这件事，就应该让女儿接受相应的心理辅导。”
阿兰点头表示同意。大家也赞成梦蝶的想法。
有白云去陪女儿，阿兰也就不着急回去了。她与庄生、梦蝶、阿刚在一起探讨女儿怀孕的深层次原因。
庄生说：
“从表面看，是孩子没有经受住诱惑，背着大人偷吃了禁果，但实质问题是家庭的性教育没有跟上。”
阿兰点头，说：
“我们这一代人，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科学的性教育，父母从来不跟我们讲什么。如果说曾经也讲过一点点的话，那也常常是误导。
“所以我们对待孩子也采取了和我们长辈大致相同的做法，能不说就不说，如果孩子问急了，便敷衍几句。我总以为，大人不说，孩子就不知道了，也就没事了，谁知……”
阿刚打断姐姐的话，说：
“在我们小时候，与性有关的领域是青少年的涉足禁地，父母和老师都千方百计地封锁相关知识，回避孩子成长中的与性有关的问题，媒体更是对此讳莫如深，更有甚者，媒体还时不时地对与性沾边的事口诛笔伐。
“因此，在我们的观念中，认为性是不好的，甚至是下流的，是只能偷偷地做而不能说的事。这样，我们就羞于对孩子谈性，更不用说系统的性的家庭教育了。我们沿袭了老一辈的做法，有意无意地对孩子实行性封锁。
“但是，今天的孩子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在电视屏幕上，在互联网和各种书籍杂志上，性意识已经萌醒的青少年可以非常容易地获得与性有关的各种知识，父母和老师们已经很难像上一辈人那样对孩子封锁这方面的消息了。
“然而，孩子从这些渠道获得的信息又是良莠不齐的，他们的分辨能力又相对处于较弱阶段，这样，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极容易被其中的不良信息诱惑而失去自制。”
梦蝶说：
“所以，当孩子进入青春期，开始对与性有关的问题产生好奇心并跃跃欲试的时候，由父母或老师来及时讲授科学的性知识和孩子所应遵循的性道德，这不仅关系到孩子的健康成长，与他们的一生幸福也是有关联的。”
方才阿刚的一席话，把阿兰引向了那多少有些淡忘了的孩童时代……更由于“女儿怀孕了”这一事件的触发，使她回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及长大以后所遇到的性问题。
她说——
我4岁的时候，妈妈生下了阿刚。爸爸高兴得买了半斤白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喜形于色。奶奶也高兴得手舞足蹈，对我说：
“快去看看，你妈妈给你生了个小弟弟，咱家惟一的男孩。”
看着襁褓之中的小弟弟，我不由好奇地问妈妈：
“妈，我也是你生的吧？”
妈妈看了我一眼，说：
“你呀，你是你爸爸捡回来的。有一天，你爸爸上山去砍柴，半路上看见路边树丛中有个小孩子在哭，你爸爸一看，怪可怜见的，就把你抱回来，你就成了我们家的人了。”
妈妈说完，像个没事人似地哄着小弟弟玩。我因为妈妈这番话，在以后的日子里变得闷闷不乐，心里挺自卑的。小弟弟是妈妈生的，所以妈妈对小弟弟好；而我是被捡来的，难怪有时我惹妈妈生气，她会打我，我从来没见过她打小弟弟。
就这样，我渐渐地长大了；同时，也失去了往日的天真、活泼，变得少言少语起来。
有时，我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心里想：
“我是谁生的呢？为什么把我扔在树林里？生我的妈妈是什么样呢？”
想归想，儿时的时光就像小河流水一样缓慢地流淌，渐渐地过去了。
在我7岁的时候，有一次因为淘气，弄得满身满脸都是土，鞋子也丢了一只，妈妈气得要揍我。
当时，我又惊又怕，竟然脱口嚷道：
“你打我好了，反正我是捡来的！”
妈妈一下子惊呆了，把我揽在怀里，问：
“谁说你是捡来的？”
看来，妈妈把她以前说过的话忘了，而我没忘，就冲她说：
“是你说的！”
妈妈好像是想起来了，说：
“妈妈当时是高兴，逗你玩。你和你弟弟一样，都是妈妈亲生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妈妈，问：
“我真是你生的？”
“真是！”
……
尽管妈妈亲自做了更正，说我是她亲生的，可是那疑问还不时地冒出来折磨我，直到长大以后我才彻底相信了妈妈的话。
我渐渐地长大了。有一天，同村的一个小哥哥神神秘秘地对比他小的孩子说，男的和女的在一起睡觉，女的就会怀上孩子，肚子就会大起来，最后生出小娃娃来。他还说，我们就是因为爸爸妈妈在一起睡觉，才生出来的。
晚上睡觉，我说什么也不肯和弟弟在一张床上睡，妈妈问我，我振振有辞地说：
“男的和女的睡觉会有小娃娃。”
妈妈拿我没办法，气得大声吓唬我：
“你以后再敢说这种不要脸的话，我就打死你！”
弟弟已经５岁了。经我这么一闹腾，他也不睡觉了，拉着妈妈的衣襟问娃娃长、娃娃短的。那天晚上，一直闹了大半夜才睡。
听到这儿，阿刚插话：
“我一点也不记得这件事了。”
阿兰接着说——
不知不觉之间，我长到15岁，上小学5年级。那时，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常领着大家疯玩。有一天，我突然发现，班里有两个女生上体育课的时候呆在教室里，问她俩为什么不上体育课，她俩也不告诉我，只是说：
“老师给假了。”
说完，还一脸害羞的样子。
这更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问一个比我大的女生，她小声地告诉我：
“她俩呀，屁股流血了。”
啊！屁股怎么会流血？我不信。放学后，一回到家里我就和妈妈说：
“妈，我们班有两个女同学屁股流血了，连体育课都不能上，呆在教室里……”
谁知，妈妈听了我的话又生气了，说：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说，你管那么多事干什么，羞不羞呀！”
看着妈妈的表情，听她说我的口气，好像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从此，在家里当着妈妈的面我再也不敢提类似这些的事了。
第二天，那个比我大的女生告诉我，她妈妈说，每个女孩子长大以后都会这样，要不以
后就不会生孩子了。
听了之后，我感到很害怕，但又不敢问妈妈，只好悬在心里头。
一年以后，我已经16岁了，个子长高了，胸部也比以前更丰满了。一天夜里，我醒了，突然感到两腿之间一热，接着有黏黏的液体流出来……
我知道，我也流血了。
……
以上是我与性启蒙有关的经历，虽然过来了，却给我的人生留下了不少遗憾。结婚以后，看着孩子一天一天长大，我曾发誓，要吸取教训，让孩子幸福成长，谁知……
说到这儿，阿兰的声音有些哽咽。
梦蝶劝她：
“幸亏你比较细心，发现得早，可以做普通人流手术。如果发现得晚，错过了时间，那就要做引产了。
“要知道，在去医院的怀孕少女中，有50%以上错过了早期人流的时机。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帮助孩子渡过眼前这一关至为关键。明天，我和你一起陪孩子去医院……”
阿兰感激得紧紧握着梦蝶的手。
目录页> 少女流产：必须关注的社会问题
少女流产：必须关注的社会问题
她们不得不选择人流手术——让生不逢时的小生命提早终结。迫不得已的抉择，不堪回首的经历，人流给少女带来的，往往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楚。
——一位编辑的话
虽然家长苦口婆心地规劝青春期的少女要洁身自爱，不要去偷吃禁果，但处于性冲动中
的少男少女，在激情与理智的较量中往往让激情占了上风，不能自持。
于是，他们生命中的“第一次”就这样发生了。由于是偷吃禁果，他们在心理和生理上都没有准备好，常常是慌里慌张、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采取防护措施，这样就很容易怀孕。
怀孕中的少女，那就避免不了要“人流”或“生产”了。
第二天上午9时许，梦蝶陪着阿兰母女早早来到医院。医院刚刚开诊，来门诊检查和做手术的女性很多，其中有不少是十五六岁或十七八岁的少女。
在2楼的走廊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哭喊声：
“妈妈，我怕呀……我不知道会这样呀！”
阿兰的女儿紧紧地攥着妈妈的手，低声地啜泣。梦蝶在一旁劝着：
“别怕，像你这样的年龄，阿姨也做过这样的手术，一会儿就过去了。”
梦蝶和阿兰看着她走进了诊室，又跟着一位女大夫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手术室。
梦蝶清楚地看到：阿兰的脸上流下两行热泪。
大约半个多小时，阿兰的女儿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了，稚气的脸上有些苍白。
阿兰急忙上前扶着女儿。女儿低声地喊了一声：
“妈！”
梦蝶把阿兰母女俩送上出租车后，又返回了医院。一直等到将近中午，她才采访上妇产科的王淑宝医生。
王淑宝医生对她说：
“在妇产科门诊，要求做人流的女性多数是年轻人，有的只有十七八岁，甚至更小。
“开放的性观念，避孕意识的淡薄和孕产知识的缺乏，使她们不得不承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
说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痛心啊，少女已经成了人流室的常客。”
接着王医生给梦蝶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个很普通的少女人流的病例。
她说——
那天是周一，来门诊看病的病号很多。一个瘦弱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看到她，我心里禁不住一阵难过——她年龄很小，那张稚气的脸，让你很难将她与“怀孕”联系起来。但她颤抖着递给我的Ｂ超单上显示，她确实怀孕了。领她走进门诊手术室，她瞪着惊恐的眼睛打量着室内的医疗器械，咬着嘴唇用胆怯的眼神偷看我的表情。我知道这是一个敏感的孩子，任何一句严厉的话，哪怕是一个鄙视的眼神，都可能对她造成心灵伤害。我微笑着鼓励她别害怕，然后扶她上产床躺下，感觉她冰凉的手在微微颤抖。在严格消毒外阴后，我边低声安慰她，边铺上了无菌纸巾。尽管如此，术中她还是紧张得哭出声来，我想，她是一个不足以承受这一切的孩子，就停下来耐心安慰她。吸管伸入她的子宫，我感觉到她子宫内壁很薄，手术必须非常小心。问她以前流过产没有，她不肯说，我说“相信我”，她才低声回答是第二次了。做完手术，我累得满头大汗，痛心地告诉她，如果再不爱惜自己，将来想做妈妈会很麻烦的。频繁的人工流产，导致子宫内膜变薄，短时期内是不能恢复的。若子宫内膜基底层完全损伤，可导致永久性闭经，终身不孕。
她哭了，给我讲起她的故事：
她原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后因妈妈有了外遇，经常与爸爸吵架、闹离婚。她厌倦痛恨这个家庭，从初一就开始谈恋爱，寻找所谓的“温暖”和“爱”，结果不小心怀孕，被迫做了人流。术后，那小男友离开了她。她照常上学，不敢声张，伤心欲绝的她感到被整个社会抛弃了。这一次是与新认识的网友恋爱后怀孕的。她泣不成声，说知道不该放纵，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像她这样的人也许没有资格当母亲了。
我安慰她，只要以后注意，还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并教导她今后一定要自爱自重。我还给她讲流产可能出现的并发症，例如：大出血、子宫穿孔、宫颈撕裂，以及多次流产后会发生人流不全、生殖道感染等并发症，有的还会发生月经不调、宫颈粘连、继发性不孕、习惯性流产、闭经等。由于未婚先孕，精神压力巨大，经常害怕、忧虑、紧张，对身体危害很大。
她害怕地流着泪，拉着我的手说：“我以后一定好好生活，谢谢医生！”
王医生讲完了，神情有些疲惫。最后，她对梦蝶说：
“希望媒体和全社会都要关注少女怀孕现象！”
这时，梦蝶的眼前又闪现出上午在等候采访王医生时见到的一个真实的画面：
母亲低着头，陪着一脸茫然的15岁的女儿来到产房，在门口处，她们签下“引产，婴儿由院方处理”后，女儿由护士领入了手术室，母亲流着泪呆呆地等在外面……
那位泪流满面的母亲羞愧交加地对梦蝶说：
“我女儿她一直很乖，在班级里学习也好，不是那种出来玩的坏孩子……”
那位母亲始终不明白，自己从来不允许女儿和男同学过多的接触，对于和男同学交朋友、拍拖，更是三令五申地禁止，一向听话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呢。
听完了母亲的哭诉，梦蝶心想：
“看来，我们的社会和我们的家长，确实到了该对传统的青春期教育进行反思的时候了！”
不久前，梦蝶在有关媒体上看到这样一则报道：
“上海某三级甲等妇产专科医院在2003年12月至2004年4月期间，接待了104名12岁至19岁的怀孕少女，其中半数错过了早期人流的时机……这是令人震惊的数字，因为我们知道，有更多的妊娠少女没有得到有效救助。”
采访完王医生后，已经是下午。梦蝶在医院里又遇到了一个领着女儿来做人流的母亲。她告诉医生：
16岁的女儿是个住校初中生，人长得漂亮，又聪明乖巧，学习成绩也好，深得父母宠爱。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孩子在一次体检时被发现怀孕了！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当她领着女儿到医院要求人工流产时，医生告诉她，“女孩已经怀孕5个多月，人流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做‘引产’。”
她听后目瞪口呆，悔怒交加。她一边悔恨自己对一周只见一次面的女儿只关心学习而不问其他，一边痛骂女儿：
“你以为这事儿是瞒得过的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她还对医生说，自己已经发现女儿似乎最近没来月经，问她怎么了，女儿总是说已经来过了。自己也是太粗心，没有再细问，也没有留心女儿身形的变化……
在进手术室前，女孩则痛哭失声：
“妈妈，妈妈，我怕呀……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呀！”
梦蝶从医院出来，先去了阿兰家，看望阿兰的女儿。见一切都正常，也就放心了。
临走，她告诉阿兰：
做了“人流”术后，首先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卧床倒也不必，但不要做劳累、紧张的事情，给身体一个自我恢复的机会。绝对不可像常人那样生活，甚至去做剧烈运动。
另外，术后两个星期之内，女性盆腔最易遭受细菌侵袭而引起感染。究其细菌来源：一是平时就寄居在会阴部的细菌。原来，健康少女会阴部特别是阴道内，本来就存在有一定量的细菌，但不会致病。一旦做了人工流产手术，导致机体内环境发生改变，情况就不一样了，同样的细菌就会乘机“兴风作浪”，引起阴道甚至整个盆腔发生感染。二是寄生在身体其他部位的细菌，如呼吸道、消化道、泌尿道或皮肤等处的细菌，经过血液循环或经手的触摸，“移民”到生殖道而引起感染。防范感染的措施有：
（１）严格遵守医嘱，按时按量服用抗菌药物。
（２）注意休息，劳逸结合，不要过度劳累。
（３）注意清洗会阴部的方式，不要洗盆浴。
（４）勤于更换卫生纸垫，随时保持外阴清洁。
（５）如有不适症状出现，如发烧、腹痛、出血等及时就医。
从阿兰家出来，梦蝶去同在月亮湾花园居住的庄生家，正巧，阿刚也在。
话题自然而然地谈到了少女怀孕和人工流产上。
梦蝶说：
“在缺乏性教育的家庭，有的少女对性和怀孕的相关知识非常缺乏，甚至极度无知，因此对怀孕毫无心理准备。我在医院听到一段医生与一个怀孕少女的对话，很有代表性，我复述给你们听——
“医生：‘你知道停经——月经迟迟不来可能意味着怀孕吗？’
“少女：‘不知道。’
“医生：‘怀孕初期应该有反应的呀，比如恶心、呕吐等。’
“少女：‘我还以为是胃肠不好呢，吃了一些健胃开胃的药。’
“医生：‘你就没有发现你的身体的变化吗？比如乳房涨大了，肚皮也开始慢慢隆起。’
“少女：‘以为是发胖了，还和妈妈要钱，买了不少减肥药吃。’
“医生：‘知道人流和引产手术的区别吗？’
“少女：‘不知道。做梦也没想到这事会轮到我。’
“医生：‘怎么会轮不到你？’
“少女：‘我们就做了一次呀！’
“医生：‘一次就不会怀孕？’
“少女：‘从来没想到会怀孕。’
“医生：‘你的家长没给你讲过这方面的知识吗？’
“少女：‘没有。爸爸忙于赚钱，成天见不到面，妈妈除了打麻将就是打麻将，哪有时间管我啊！’
“……”
梦蝶复述完了，脸上是忧郁的表情。
“未婚人流和少女怀孕数的逐步上升，这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庄生看了梦蝶一眼说，“不少性医学专家在上个世纪末就多次提出要对青少年进行性健康保护方面的教育，但阻力很大。很多家长和老师认为性是一头熟睡的狮子，不要轻易把它唤醒，一旦唤醒后患无穷。他们不知道或不愿意知道，青少年的这头‘性狮子’早就醒过来了。
“有研究资料表明，中国青少年目前性成熟年龄比上个世纪70年代提前了一到二年。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如何坦然地与青少年交谈有关性与生殖健康的问题，如何与时俱进地更新性观念，如何不断地更新自己的知识，跟上时代的潮流，确实是家长、老师应该好好思考的问题。”
阿刚说：
“每次‘五一’和‘十一’长假过后两个月，医院做人流手术的女孩都会猛增，其中20岁以下的学生一族占了四成以上，这不能不让人担心啊！
“另有报道说某市一位16岁女中学生，因偷吃了禁果而做了人流手术，手术后照常与同学一起郊游登山，刚到半山腰就昏倒在地，被紧急送入医院，经医务人员抢救而脱险。”
听到这儿，梦蝶接过阿刚的话，说：
“无独有偶，我听到的也是人流手术后登山。
“某大学学生蕾蕾刚从人流手术台上下来，便在好朋友的陪伴下外出登山。蕾蕾虽虚汗直冒，脸色苍白，但她仍坚持从山脚到山顶走了个来回。据称这是最有效的减肥方式，目前在年轻人中很流行。据与蕾蕾同行的玲玲介绍，起初蕾蕾的精神状态很好，后来越走越慢，歇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快到山顶的时候，蕾蕾脸色苍白，汗水直冒，虚弱得站都站不稳，她仍坚持上到了山顶。3个人在山顶吃过午餐后，原路返回。据玲玲称，蕾蕾在途中用矿泉水吃了2次止痛片，5次躲到一旁‘方便’。据称，3人晚上还要去网吧熬夜。‘这样减肥效果才好！’玲玲说。她们认为人流后熬夜、进行强体力运动，是减肥方法中很有效的手段之一。”
庄生听了，对这种荒唐的减肥方式，感到不可思议，也为这些女大学生的无知感到可悲。
阿刚最后说：
“中国的性教育任重而道远。有资料显示，青少年发生第一次性关系时100％不用避孕套，父母亲是100％的不知道，对家庭和学校的性教育是100％的不满意。这说明，我国目前的对青少年的性教育远远不能满足广大青少年的要求。”
梦蝶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她冲完凉、刷完牙之后，上床休息了。尽管忙碌了一天，也十分疲惫，但没有丝毫的睡意。阿兰的女儿，以及几个做人流和引产的女孩子的稚气的面庞在她的眼前不时地闪现。
她索性爬起来，打开电脑，查找有关少女怀孕和未婚人流的相关资料。蓦然，她发现了中国福利会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青春关爱俱乐部许洁霜女士写的《一份怀孕少女的性调查报告》，她认真地看下去——
有研究显示，目前我国中学生中性行为发生率约为5％，在大学生中为10％左右，有80％～90％的人有婚前性经历，日益增多的未婚人流和少女怀孕现象正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经过周密筹划，2004年年初，以青春期性健康保护为主旨的“青春关爱俱乐部”在我院正式开张。俱乐部为青少年提供各类避孕药具、紧急避孕药，提供各种免费的性心理、性生理咨询，并帮助意外妊娠的少女接受人工流产。其间，我们进行了一项名为《怀孕少女性和避孕知识及行为问卷》的调查，调查结果令人深思——
首次性行为年龄小。
怀孕少女的平均年龄为17.5岁，最小12.5岁，最大19岁。
首次性行为的平均年龄为16.3岁，最小12.4岁，最大18.4岁，近1/2的女孩在16岁前有了首次性经历。
教育程度差不是主因。
很多人以为怀孕少女都是差生或教育程度很低的孩子，但是我们的调查发现，少女的教育程度差与怀孕并没有明显关系，很多女孩还是成绩优秀的好学生。
性知识大多来自非正规渠道。
本次调查怀孕少女的性知识只有2.4％来自父母，8.5％来自学校老师，其余都来自传媒、网络、同伴和男友，这些非正规渠道的信息带有明显的误导作用。
避孕知识严重匮乏。
能正确选择何时为女性的易受孕期者仅17.1％。
紧急避孕知识的知晓率低于20％。
认为让对方使用避孕套可能会产生误会者达59.8％。
认为避孕套会降低性快感者超过85％。
对人流的不良后果缺乏了解。
……
这一夜梦蝶睡得很晚。
入睡后不久，梦蝶在睡梦里突然惊醒。她吓了一头冷汗，两手心也是汗津津的。
梦境是这样的——
她在杭州的侄女已经进入青春期，经历了花季的喜悦与雨季的烦恼。
由于身体发育较快和性心理早熟，而家庭和学校的性教育迟迟不到位，或其内容依旧贫乏，她的正经历身心急剧变化的小侄女陷入了性困惑、性无措之中。而她的父母和老师仍习惯于语重心长的“不要早恋”的说教。
一天傍晚，她与她的男朋友——同班同桌的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勾肩搭背地走在西湖白堤的断桥边，异常亲热：在夜色的掩护下，几次拥吻……
突然有一天，她的侄女给她打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少女的低低的哭泣声：
“姑姑，我怀孕了！我不知道会这样啊……”
目录页> 说不尽的性教育
说不尽的性教育
从传统的角度来说，性一直都是非常隐私和秘密的事。
——托马斯·萨茨
达利：《受到自己贞洁观念强暴的年轻处女》
画中除了有完整的少女裸体背影之外还有很多形似男性阳具龟头的物体，也称作龟先生。阳具直接针对肛门部位，英文原文有鸡奸的含义，西方法律以往将经典性交以外的其他不正常的性生活方式都称为鸡奸。画家要表达的理念是一个少女如果抱住贞洁观念不放，保持自己是一个处女，她在精神上也是痛苦的，虽然她没有受到来自男性的真正的性侵犯，也没有享受自愿的性爱，她实际上受到自己贞洁观念的强暴。这里使用的强暴是指理念，如同强奸民意，不是真正的强奸，而是控制和干涉。作者此画表达了对性自由的歌颂和对陈腐的贞洁观念的批判。（陶林）
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里与日常生活中，性永远也登不上大雅之堂。甚至有的夫妻之间，虽然也过性生活，但却耻于谈性。他们认为：性是背着人的事，只能做，不能说。
性，难道只是只能做不能说的事吗？
其实，性原本不该神秘，只是我们人为地把它神秘化了。神秘了的东西，就常常讳莫如深了。
古人就曾说过：“食色，性也。”说白了，性事和吃饭的事是一样的，是人的基本需要。
人类进入了21世纪，中国人的性观念也开始改变了，谈性不再欲言又止、羞羞答答了。
庄生认为：这是中国人思维观念上的一次革命，是经济变革所带来的必然结果。
在深圳的这几年，庄生一直在从事性的研究，其中也包含了对幼儿、儿童和青少年性的研究。开始，他有一种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感到对孩子性教育确实需要；另一方面又怕方式不对，效果不好，会引起孩子过度兴奋而产生副作用；但更多的是顾忌中国的国情。
那一段时间他苦恼极了。
尤其是当他断断续续从各种媒体上看到：
——小学校园中的“流血事件”；
——医院里的“黑色九月”；
——14岁女孩怀孕了；
——北京女生把新生婴儿扔出窗外；
……
庄生痛心疾首，内心如焚。
庄生不断地给各级教育部门和相关单位写信呼吁：
“青少年正确地了解性生理、性心理方面的知识，对他们健康的成长是有利的，而这关键在于指导。青少年时期，是身体发育、情感萌动的时期，是心理波动较大的时期，也是理想、志向、品格、道德和人生观形成的关键时期，需要有针对性的性教育。
“而对青少年的施教者，父母、老师和社会各界的有识之士，也同样是需要性教育的。”
信息反馈是各种各样的，有的叫好，有的推诿：
“好是好，但不知如何开展？”
“那是国家和政府部门的事！”
……
由此，庄生想到大洋彼岸美国人对青少年及婴幼儿与儿童的性教育。
美国年轻的父母们，当孩子四五岁时，就开始让孩子知道自己身体每个部位和器官的正确名称。六七岁开始一直到10岁，这个时期家长们借助动物的出生与成长让孩子掌握精子、卵子、交媾、怀孕、生产、家庭等系列概念（而有些中国家长，当孩子问自己是从哪儿来的时候，竟糊弄孩子，说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或其他云云）。当孩子长到10岁至13岁，父母主动与孩子进行许多有关青春期的聊天、谈论或对话，内容包括女孩子的初潮和月经，男孩子的遗精和自慰，让孩子感到已经长大成人的愉快和自信。当孩子长到14岁以后至成人，家长以朋友的身份与孩子相处，时时处处启发和开导孩子正确处理性问题，以多元化的心态来影响孩子，使孩子的身心都得到健康的成长。
庄生还想到了伟大的思想家罗素。罗素曾创立一所学校，对孩子进行别具一格的性教育。夏天时，这所学校的男女生都脱掉衣服，包括内衣内裤，让他们裸体共处，借此让学生来了解自己的身体和其他异性的身体，通过裸体和老师的正确讲解，引导、帮助孩子形成正确而健康的性观念。与此同时，让孩子初步了解或理解莎士比亚的一段话：
“人类是一种多么了不得的杰作！有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
“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
“人啊！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
琳达·玛达拉斯是美国著名的女性性教育专家，她以母亲和教师的双重身份，依据多年以来性教育的实践，娓娓讲述了她是如何对学生进行性教育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庄生认为，有必要请她讲述一下她的别具一格、别出心裁的性教育活动。
关于“男性性器官”，琳达·玛达拉斯这样说——
当每个人都有了一份图和一支彩色铅笔后，我举起男性的性器官的图画。我告诉学生们，男子体外的性器官是阴茎和阴囊。这时，班上的孩子还是像疯了似地咯咯地笑起来，有的窘迫之下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但我故意视而不见。我学着幼儿园阿姨的声音娓娓地说：“阴茎本身有两个部分：阴茎体和阴茎头。找到阴茎体，画上红蓝斜线。”这时，人人都开始投入地画了起来。尽管有的孩子还在叽叽喳喳，但是他们确实开始画了……
随后，我请全班找出阴茎顶端的小缝，用红笔圈出来，这是尿道口。是尿（小便）从身体排出的开口。到现在来说，此时课堂上的叽喳声就少多了。尿道口很小。同学们需要更认真，才能把圆圈画好。
然后，我们给阴茎头涂上颜色。我通常推荐用蓝色，但你也可以随意选择颜色。
我接着跟同学们说：“用红、蓝两色的小圆点给阴囊涂色。”阴囊是阴茎后方松弛的囊袋。阴囊内有两个卵型的器官，称作睾丸（在图中看不见睾丸。下文很快就要提到它们，所以我在这里提一下）。
接着，我解释说，性器官上面卷曲的毛发是阴毛。我让同学们给它们也涂上颜色。
最后，我讲到肛门。这是粪便从身体排出的开口。肛门不是生殖器官，但它是一个邻近器官，所以你也可以给它涂上颜色。
等到全班为不同部分都涂好颜色时，我已经大声地说过２8次“阴茎”这个词了。对于通常不在课堂上大声说的这类词，人人都已经开始习惯听我说了，每次我在说起这些词时，我的学生也不再变得那么疯了。此外，涂上颜色的图画看上去很有趣。大家都笑了。笑使大家能够轻松地应对窘迫或紧张的感觉。
之所以让孩子们为这些图画涂色，我还有另一个理由。这有助于他们记住这些器官的名称。如果你只是看图画，你可能没有留意各部位的名称。如果你花时间为各部位涂上颜色，你就需要专心了，这使你更有可能记住它们的名称。这些是身体的重要部分，值得花一些功夫来了解它们的名称。
当大家都在涂颜色时，我们不妨谈论一下有关俗称的问题。人们提到这些部位时不总是使用医学名称，有时候会用俗称。
在我所教的第一堂青春期教育课的班上，后排的男孩子不断地冒出俗语。当我说“阴茎”或“阴道”时，他们的脑子里就会嗡嗡地想起一串俗语。让他们自持有些勉为其难。他们歪着身体，相互推推搡搡，嬉笑着彼此用嘘声小声说出了一些所谓的“脏字”。看来，大声地与孩子们说这些“坏”词是行不通的。有的男孩子控制不住自己了，整个后排笑成一团，有人甚至在地上打滚。不久，全班都失控了。我当时想：“太糟糕了。我可能不太适合做这项工作。”
我差一点就在那时和那个教室结束讲授青春期课的生涯，但是，我突然来了灵感。我转身朝向黑板，开始列出使班里沸沸扬扬的所有俗语。我鼓励同学们把这些俗语列全。很快，黑板就写满了，全班同学也都平静下来，可以继续讲课了。
我们把它们列到黑板上后，全班开始讨论这些俗语。我们讨论了与朋友、与医生、与妈妈讲话时应当各自使用什么词语才合适。我们还谈到了人们对俗语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有的人反对使用这类词语，如果你跟他们说这类字眼，他们会感觉不快。你或许并不在意别人听了这类字眼是否会感到不快，但你至少应当知道，很多人觉得这些俗语有冒犯他人的意味。
关于“女性性器官”，琳达·玛达拉斯这样说——
当大家都给男性性器官涂好颜色后，他们开始给女性性器官涂色。女性体外的性器官被称为外阴。外阴包括以下几个部分：顶端为脂肪组织垫，称为阴阜。成年女性的阴阜上覆盖着细而卷曲的阴毛。我让同学们把阴阜和阴毛染成红色。
随后，我们看阴阜的底部。分开的两片皮肤称作大阴唇。我建议用蓝色圆点涂大阴唇。在大阴唇之间的是两片小阴唇。你可以用红色斜道来涂小阴唇。
小阴唇结合于顶端。阴唇结合部的皮肤皱褶形成一个护罩样的结构。在图中，你可以看到阴蒂的顶部从这个护罩下露出来。阴蒂的其余部分位于皮肤下，你看不到。把阴蒂的顶部染成蓝色好了。
阴蒂正下方是尿道口。这是尿液从女性身体排出的开口。我让同学们用红笔把它圈上。
尿道口下方是阴道外口。它是通向体内的阴道的开口。阴道将女性体外和体内的性器官连接起来。我提议用蓝笔将阴道外口圈起来（外阴和阴道不能混为一谈。阴道位于体内，而外阴是指女性性器官的体外部分的准确术语）。
最后，我们看到的是肛门。你想给它涂什么颜色都可以。
在孩子们给女性性器官染色的时候，我们也列出了好多关于女性性器官的一些俗语。
在孩子们给性器官的图画染色、列出有关的俗语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在咯咯地笑声中释放了大量紧张的能量，窘迫的心情也得到了一些缓解。
要风化好，是在解放人性，普及教育，尤其是性教育，这正是教育者所当为之事。
——鲁迅
鲁迅先生所说的“教育者”是谁？当然首先是孩子的父母了，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启蒙老师，其次是学校里的老师——小学、中学和大学的老师，他们的职责就是“
传道、授业、解惑”也。
但是，在中国，无论是孩子的父母，还是学校里的老师，很多都没有履行自己的责任——为“所当为之事”：对孩子进行相关的性教育。
对中国孩子来说，伊甸园永远是奇妙的神秘的和遥远的。它永远是一个谜！
其实，伊甸园不应该遥远而神秘，更不应该是猜不出谜底的谜。它应当是现实而真切的。每一个人，从青少年开始在人生的道路上就会有意或无意地扮演亚当和夏娃的角色。突然有那么一天，他们会开始关注异性，或对异性产生好感，会有对禁果神秘色彩的好奇，会有品尝禁果的欲望，会有走向禁果时的心灵的悸动，会有触到禁果时的复杂的心理……
学生在学校里学知识学文化，而身体也开始在校园里发育成熟。从表面上看，学生们都忙于功课，应付考试，很少谈性，至少不公开谈性，但这并不代表性不存在。没有性教育课，并不表示学生没有涉足性：搂搂抱抱、亲亲吻吻，一直到品尝禁果。
庄生在深入调查时，了解到：
一个刚刚15岁的男孩子，初中还未毕业（初三），最近他的精神比较恍惚，上课时注意力不集中。晚上明明觉得头脑发涨、身心疲惫却又睡不着觉，脑子里总是反复出现班里那个漂亮女孩。
一个年仅16岁的男孩子，刚读高一，晚上睡觉尽做一些乌七八糟的性梦。在梦中，他与班级好几个女孩做了那种只有结婚后才能做的事。醒来之后，发现身下一身湿滑，懊恼不已。
一个小女孩10岁的生日刚过，一天在学校上体育课时发生了“流血事件”！她哭着喊着去找班主任老师。
14岁的男孩阿光，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常遗精，可又不敢和他的爸爸妈妈说，整天处于慌恐状态，学习成绩也明显下降了。
15岁的女孩梅梅，她有自慰行为半年多了。最近她想戒掉可怎么也戒不掉，她的思想包袱很重。
某校初三班，有一个文文静静的女生，突然成了未婚妈妈。
……
庄生清楚地认识到，所有这些都应该属于青少年性教育范畴，尤其是历来不被人们关注的家庭性教育。但是中国青少年的性教育太滞后了！或者说，我们的性教育无论是家庭性教育还是学校性教育都是停留在相当低水准的层次上！
庄生知道，中国性教育落后的根本原因是封建社会、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长期存在的性愚昧、性封闭、性禁锢造成的。
他们视性为洪水。
但庄生知道，中国性学的老前辈张竟生老先生说过：
“性譬如水，你怕入水沉溺么，你就告诉他水的道理与教会他游泳。”
他们认为性可以无师自通。
但庄生知道，性学研究者依田新说过：
“男女在社会生活中形成不同的形态、能力、行动和人格。在这种情况下，性任务的学习就显得很重要了。”
他们害怕性使孩子学坏。
但庄生知道，中外专家对此有过精辟的见解，入木三分，振聋发聩。
中国性学会副理事长、广东省性学会会长张枫先生说：
“在国内，对于青春期性教育中是否讲性知识、避孕方法还有争论，总怕会误导了孩子，其实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注意教育方式，大多数孩子并不会去尝试。我一直打一个比喻，就像教他们使用火柴和刀一样，目的是教他们生活常识，并不是就要他们去放火、杀人。而对于那些有性行为的孩子，避孕知识能把伤害降到最低点，不要等到少女怀孕了，我们再大叫不得了，那不是晚了吗？况且，性病、艾滋病可不只威胁成年人，还威胁孩子。”
前苏联教育大师马卡连科说：
“处于原始蒙昧教育状态或由于蒙昧而使之加强了的性本能，这种有强大推动作用力的性本能，只会导致反社会现象。但是如果用社会经验——与人们和睦相处的经验、遵守纪律和自律的经验——加以约束和提高，使这种本能变得高尚起来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种高尚的美，给人带来最美好的人类幸福。”
深圳是个特区，与香港近在咫尺，这里的孩子有更多地获得性信息的途径。在这样一个花花世界，孩子眼中的性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带着这个问题，庄生去了深圳市计生委教育服务中心，了解到该中心正在进行一次“深圳部分中小学生性健康调查”，内容包括：关于早恋——关于色情网站、录像刊物——关于性行为——关于避孕——关于自慰——关于心理、生理卫生方面——关于父母的教养方式——关于同学间的交往——关于性教育的阻力——家长对学校性教育的态度，等等。
庄生为此感到欣喜。
与此同时，庄生做了另一项调查，即调查孩子家长对孩子是如何进行性教育的，结果他发现家庭性教育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与各个阶层，各种年龄段的父母聊天时，他们谈的都是：孩子的学习成绩、高矮胖瘦、性格特点；孩子大了，父母要操心他或她会不会交坏朋友，会不会看坏书，会不会登陆黄色网站，会不会早恋……恨不得把他或她放入真空中，让他们一门心思地学习学习再学习。
可是，孩子的身体一天天地成长变化，发育成熟，他们走入了花季，走入了雨季，走入迷茫多梦的怀春年龄。
男孩子长出了喉结，有了第一次遗精，有了对女生的好感与新奇，有了第一次自慰……
女孩子乳房发育了，有了初潮，来了月经，有的也有了自慰行为……
对此，父母突然缄默了，他们仿佛都忽略了孩子的性别，都忽略了孩子对性的好奇、渴求与探索。于是，他们无可奈何地说：
“孩子长大了，自然就懂了吧。”
一个在报社当编辑的家长这样告诉庄生：
“每当电视里出现男女亲热或男欢女爱的镜头时，我都让12岁的女儿到其他房间拿东西，把她支开，或者转换频道，或者干脆把电视关掉。”
庄生心里想：
“她自以为处理得很巧妙，很得当，实际上那是最愚蠢、最无知的方法，这样做反而会在孩子心头留下挥之不去的神秘，甚至是抹不掉的罪恶感。”
一个知识女性家长尚且如此，那么其他形形色色类型的家长呢？！
3天后，庄生经过深思熟虑，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性也请家教。
孩子在家补习语文、外语和数理化，可以请家教，那么进行性教育为什么不可以请家教呢！
目录页> 在我做性家教的日子里
在我做性家教的日子里
性教育也可以请家教，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一位学生家长
庄生找了深圳大学学心理学专业的几个应届毕业生，向他们建议：不妨做做性家教。
结果，双方一拍即合。
庄生向这几个学生提出一个要求：在他们结束做性家教时，每人写一篇文章，题目是“在我做性家教的日子里”。
几个大学生欣然同意。
几经周折，这几个大学生都应聘了。3个月后，他们都分别给庄生发来了“伊妹儿”。下面的两篇，是庄生挑选出来的比较有代表性的。
“伊妹儿”一,来自24岁的男性家教陈宏。
这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也是位在国内很有名气的作家、评论家，叫李长春，有才华，人比较内向，和我处得很好。母亲是一位律师，精明强干，人长得年轻，也很漂亮，整天忙于案件什么的，几乎很少着家。
他们有一个男孩子，叫李滨，16岁，初三，高高的个头，长得很帅。但他的性格像他的父亲，平时少言寡语，也很内向。
李先生向我介绍说：
“李滨这孩子什么都不错，学习用功，成绩很好，平时呆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摆弄电脑，不像其他孩子好动，属于文静型的，但最近性格变得越来越冷漠了。
“3个月前，我和我太太在收拾房间时，在儿子的床下发现了几条内裤，上面斑斑点点，从上面残留的‘地图’和味道，发现了儿子的秘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自慰了。”
李太太插话道：
“当时我和他爸爸都惊呆了，这是做梦也没想到的事，也怪我们平时太粗心，对他缺少这方面的教育，再说了这方面的事怎么和孩子开口说啊！”
李先生接着说：
“原来，我们以为孩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在电脑上学习，谁也没有留意。自打发现他的内裤后，我们开始注意了。一次，一个同学把他约出去看球赛，趁他不在家，我们打开了他的电脑，发现里面存有很多色情图片。”
李太太补充说：
“原来，孩子一直在网上浏览色情网站！当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人都快晕了：这可怎么办？
“光束手无策也不行啊，孩子他爸几次试图和他沟通，但都无功而返。现在的孩子，不知道他成天心里想的啥，你说浅了，他无动于衷，说深了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再说了，这种事怎么好直接和他说呢？！”
李太太连连搓手，显得既焦灼又无可奈何，她把目光投向了我——一个即将要出茅庐的心理学的大学生。
我满怀信心而又慢条斯理、一字一板地对李长春夫妻俩说：
“你们平时忙于工作，疏于对孩子的教育，尤其是家庭的性教育。家庭性教育，父母应该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但是现代的家庭有90%以上的父母都没有尽到做老师的责任。对孩子进行性教育，父母除了要有一定的性知识之外，更重要的是先要转变性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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