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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麦奇桉-阿加莎

_13 阿加莎(英)
尼尔督察瞪着玛波小姐,慢慢摇头。
他不敢置信地说:“你是说葛莱蒂·马丁故意害死雷克
斯·佛特斯库?抱歉,玛波小姐,我不信。”
玛波小姐说:“不,当然她无意害死他,但却是她下手
的!你亲口说你盘问她的时候,她紧张又慌乱,而且看来很
内疚。”
“是的,却不是为谋杀而内疚。”
“噢,我同意。我说过她无意害死人,可是她把塔西因
放进橘子酱里。当然她不认为那是毒药。”
“她以为是什么?”尼尔督察的口气仍充满怀疑。
玛波小姐说:“我猜她以为是一种能叫人吐实的药。你
知道,少女们从报上剪下来的东西很有趣,也很有用处。古
今都差不多,你知道。美容秘方啦,吸引心上人的秘方啦,
还有巫术、灵符和奇迹等等。现在这些都套上科学的标题。
没有人相信魔术师了,没有人相信谁能挥一根拐杖把你变成
青蛙。可是你若在报上读到科学家注射某一种腺体素,能改
变你的器官组织,使你发展出青蛙般的特性,人人都会相信
的。葛莱蒂在报上看人描写过各种叫人吐实的药,他告诉她
的时候,她当然就相信了。”
“谁告诉她?”尼尔督察问道。
玛波小姐说:“亚伯特·伊凡斯呀。那当然不是他的真
名。
反正他夏天在一个度假营中认识她,就猛献殷勤,向她
求爱,我想他还跟她提起受冤枉迫害之类的话。重点是雷克
斯·佛特斯库必须承认自己的行为,作一补偿。尼尔督察,
我当然不是真的知道,但我相当肯定这一点。他叫她到这边
来任职,如今佣工缺乏,要找个职位太容易了。员工随时换
来换去。后来他们商定一个日子。你记得他最后一张明信片
上说,‘记住我们的日子’。那就是他们要行事的大日子。
葛莱蒂得把他给她的药放进橘子酱上层,佛特斯库先生早餐
会吃到,而且她还把黑麦放进他口袋里。我不知道他向她编
了什么故事来解释黑麦问题,可是尼尔督察,我从开始就告
诉过你,葛莱蒂·马丁很容易相信别人。事实上,若由一个
讨人喜欢的青年来告诉她,她什么话都会相信的。”
尼尔督察用迷茫的口气说:“说下去吧。”
玛波小姐继续说:“本来大概说好亚伯特那天要去办公
室拜访佛特斯库先生,到时候叫人吐实的药发生作用,佛特
斯库先生就会招认一切……后来可怜的姑娘听到佛特斯库先
生的死讯,你不难想象她的心情。”
尼尔督察提出异议:“那她一定会说出来吧?”
玛波小姐问道:
“你盘问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尼尔督察说:“她说‘我没干什么’。”
玛波小姐得意洋洋地说:“对极了,你没看出这正是她
会说的话吗?你知道,葛莱蒂若打破装饰品,她会说:‘玛
波小姐,不是我干的,我想不通怎么会破。’可怜的孩子们,
她们不由自主。她们对自己做的事非常惊慌,一心想避免受
责。你不认为一个紧张兮兮的少女在无意杀人的情况下杀了
人会承认吧?那未免太不合她们的本性了。”
尼尔督察说:“是的,我猜如此。”
他回想自己约谈葛莱蒂的情景:她紧张、心烦意乱、歉
疚、眼睛不老实……这可能不重要,也可能非常重要。他实
在不能怪自己没找出正确的结论。
玛波小姐继续说:“我说过,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全
否认这回事。后来她乱糟糟在脑中整理一切:也许亚伯特不
知道药性有多强,也许他弄错了,给她的分量太多。她会替
他找借口,加以解释。她一定希望对方与她联络,而他当然
这么做了,是用电话联络的。”
“你知道?”尼尔猛然问道。
玛波小姐摇摇头。
“不,我承认是推想的。不过那天有几次难以解释的电
话。也就是说,人家打电话来,克伦普或克伦普太太去接,
电话就挂断了。你知道,他会这么做。他打电话来,一直等
葛莱蒂接电话,然后跟她订好约会。”
尼尔说:“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说她死亡那天有约会,
要跟他见面。”
玛波小姐猛点头。
“是的,这有迹象可寻。克伦普太太说得不错,小姑娘
穿着最好的尼龙丝袜和一双好鞋子。她要去会见某一个人。
不过她不是出去跟他碰面,而是他要到紫杉小筑来。所以她
整天守望,慌慌张张,很晚才准备茶点。后来她端第二个托
盘走到门厅,我想她大概沿着走廊向侧门望,看见他在那儿
向她招手。她放下托盘,出去迎接他。”
“于是他勒死了她。”
玛波小姐噘起嘴唇说:“只要一分钟就能完事。他怕她
说出来,不敢冒险。她非死不可,可怜的傻姑娘。然后……
他在她鼻子上夹一根晒衣夹!”老妇人声音因气愤而颤抖。
“这是为了跟儿歌配合。黑麦、黑画眉、帐房、蜂蜜面包和
晒衣夹——他只能找这个东西来代替儿歌中叼她鼻子的小鸟
——”
“我猜他最后会去布罗德摩尔疯人院,我们不能吊死他,
因为他是疯子!”尼尔慢慢说。
玛波小姐说:“我想你会吊死他的,督察,他不是疯子,
从未发疯过!”
尼尔督察盯着她瞧。
“玛波小姐,你向我提出了一个见解。是的——是的——
你说你知道,其实只是一种见解。你说有个人该为这些命案
负责,他化名为亚伯特·伊凡斯,在夏令营认识葛莱蒂,利
用她达到自己的目标。这位亚伯特·伊凡斯想报黑画眉矿场
的旧仇。那你是暗示麦克坎齐太太的儿子唐纳·麦克坎齐并
未死在敦克尔克,他还活着,策划这一切?”
出乎尼尔督察意料之外,玛波小姐居然猛摇头。
她说:“噢,不!噢,不!我没暗示这一点。尼尔督察,
你难道没看出黑画眉的事全是伪装;被一个听过黑画眉事件
——图书室和馅饼那件事——的人利用了。黑画眉是真有的。
有个人知道旧事,想要复仇,就把黑画眉放在那儿。可是此
人只想吓吓佛特斯库先生,害他心里不舒服。尼尔督察,我
不相信小孩在成长期间会接受教诲,一心等着复仇。毕竟小
孩也有理智。不过谁的父亲若受了骗,平白冤死,他或她可
能想对祸首玩个恶毒的鬼把戏。我想是这么回事,而凶手就
加以利用。”
尼尔督察说:“凶手?快,玛波小姐,说说你对凶手的
看法吧。他是谁?”
玛波小姐说:“你不会吃惊的,不会真正吃惊。等我说
出,是谁,或者我认为是谁,你就明白了。人总得求精确,
对不对?——你会看出他就是会干这几个案子的那一种人。
他精神正常,聪明伶俐,没有什么节操。他当然是谋财,说
不定是为了一大笔钱。”
尼尔督察乞求般说:“柏西瓦尔·佛特斯库?”但他一
说出口就知道错了。玛波小姐刻画的人不像柏西瓦尔·佛特
斯库。
玛波小姐说:“噢,不,不是柏西瓦尔,是兰斯。”
.27.
尼尔督察说:“不可能。”
他仰靠在椅子上,以着迷的眼神望着玛波小姐,正如玛
波小姐所言,他并不吃惊。他的话是否认其可能性,并不否
认其盖然性。兰斯·佛特斯库符合上述情形:玛波小姐说得
恰到好处。可是尼尔督察想不通答案怎么会是兰斯。
玛波小姐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前倾,就像某人向小孩子
说明简单的算术一样,轻柔又巧妙地道出她的见解。
“你明白,他素来这样。我意思是说,他素来是坏胚。
坏得入骨,却始终很迷人,对女人尤其有吸引力。他脑袋机
灵,肯冒险。他一直在冒险,由于有魅力,大家总相信他最
好的一面而非最坏的一面。夏天他回家来看他父亲。我不相
信他父亲写信给他,叫他回家——除非你有这方面的实证。”
她询问般停下来。
尼尔摇摇头。他说:“不,我没有老头召他回来的证据。
我只有一封看似兰斯回非洲后写给老头的信。但是他不难在
抵达当天把假信塞进父亲书房的文件堆里。”
玛波小姐点点头说:“他很机灵。我说过,他可能是搭
飞机回来,想和父亲和解,但是佛特斯库先生不愿意。你明
白,兰斯最近刚结婚,他本来靠一笔小收入过活——钱一定
也是用各种不正当的手法弄来的——现在那些钱不够用了。
他深爱派蒂——派蒂是甜蜜可爱的姑娘——想跟她过高尚安
定的生活——不再变来变去。由他的观点看来,这需要很多
钱。他到紫杉小筑的时候一定听人提过黑画眉的事,也许是
他父亲说的,也许是阿黛儿说的。他推断麦克坎齐的女儿在
这栋房子里,于是灵机一动,认为她可以当谋杀的代罪羔羊。
你要明白,他发觉自己不能左右父亲的意志,一定认为非杀
了父亲不可。他可能发现父亲不——呃,不太健康——他怕
父亲死亡的时候已全面破产。”
督察说:“他确实知道父亲的健康情形。”
“啊——这就说明了不少要点。也许他父亲名叫雷克斯
(意为‘国王’),加上黑画眉事件使他想起那首儿歌。他可以
把全案布置成疯子杀人——跟麦克坎齐一家当年的复仇狠话
连结在一起。你明白,他自认为可以把阿黛儿和流出公司的
十万镑也收拾掉。不过还得有第三个角色,亦即儿歌中‘在
花园里晾衣服的女佣’——我猜他这才想起整个邪门的计划。
他可以利用一位天真的同谋,然后趁她泄密前封住她的嘴巴。
这一来他就有了第一桩命案的真正不在场证明。其它的就很
容易了。他在五点以前由车站赶到这儿,葛莱蒂正好把第二
个托盘端进门厅。他走到侧门看到她,就向她招手,然后勒
死她,把尸体拖到屋角晒衣绳的地方,这只要三四分钟就够
了。接着他按前门的电铃,被迎入屋里,跟家人一起喝茶。茶
点后他上楼去看兰姆士伯顿小姐。他下楼溜进客室,发现阿
黛儿独自在那边喝最后一杯茶,就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一
面跟她说话,一面设法把氰化物放进她的茶杯。你知道,这
并不难。一小块白色结晶,像方糖似的。他也许伸手到糖盒
那边,拿出一块,明明白白放进她的茶杯里。他会笑着说:
‘看,我在你的茶杯里加了糖。’她表示不在乎,搅一搅就
喝下去了。简单又大胆。是的,他是厚颜大胆的家伙。”
尼尔督察慢慢说:
“很可能——不错。但是我不明白——真的,玛波小姐,
我不明白——他得到了什么好处。就算老佛特斯库不死、公
司会垮台,兰斯只是小股东,怎会为此策划三件谋杀案呢?我
不以为然。我真的不以为然。”
玛波小姐承认道:“这是一点小困难。是的,我同意你
的话。这确实带来不少困难。我想……”她犹豫不决看看督
察:“我想——我对财务问题很无知——不过我想黑画眉矿
场是真的一文不值吗?”
尼尔陷入沉思。各种片断的印象在他脑海中箝合在一起:
兰斯自愿由柏西瓦尔手中接下投机性或者没有价值的股权;
今天他到伦敦,临别曾叫柏西瓦尔摆脱“黑画眉矿场”和它
的霉运。一座金矿,一座没有价值的金矿——那座矿场也许
并非一文不值喔。可是又好像不大可能。老雷克斯·佛特斯
库对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弄错的,当然也可能是最近测出的矿
物。那座矿场在哪里?兰斯说在西非。可是另外一个人——
是兰姆士伯顿小姐吧——却说在东非。兰斯说西非而不说东
非,是不是故意骗人?兰姆士伯顿小姐年老健忘,然而说对
的也许是她而非兰斯哩。兰斯刚由东非回国。说不定他曾得
到最新的情报?
脑中镜头一转,督察想起另一个片断。他坐在火车上看
《泰晤士报》:“坦干伊戈发现了铀矿”。如果铀矿就在“
黑画眉矿场”的旧址上呢?那就真相大白了。兰斯在那个地
方,知道了消息,那边若有铀矿,可以发一笔财,一大笔财!
他叹了一口气,看看玛波小姐。
他恨恨地问道:“你认为如何?我有办法找出证据吗?”
玛波小姐点头鼓励他,就像姑妈鼓励一个正要应考的聪
明小侄儿似的。
她说:“你能证明的。尼尔督察,你是非常非常聪明的
人。我从开始就看出来了。现在你知道凶手是谁,应该能找
到证据。例如那个夏令营的人可以指认他的照片。到时候他
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化名为亚伯特·伊凡斯在那边住一个礼
拜。”
是的,尼尔督察思忖道:兰斯·佛特斯库机灵无耻——
但是他属于蛮干型,他冒的险太大了。
尼尔暗想:“我会逮到他!”然后又心生怀疑,望着玛
波小姐。
“一切纯属假设,你知道。”他说。
“是的——不过你心里十分肯定,对不对?”
“我想是吧。毕竟我以前见识过他这种人。”
老妇人点点头。
“是的——这很重要——我敢确定,正是基于这个理由。”
尼尔打趣般望着她。
“因为你对歹徒很熟悉。”
“噢,不——当然不是。是因为派蒂——一个甜蜜的姑
娘——这种女孩老是嫁到坏胚——起初我就是因为这一点才
注意到他的。”
督察说:“我内心也许肯定了,不过还有很多事有待说
明——例如露比·麦克坎齐的事。我敢发誓——”
玛波小姐打岔说:
“你的看法很对。但是你想错人了。去找柏西少夫人谈
谈吧。”
尼尔督察说:“佛特斯库太太,你肯不肯把你婚前的名
字告诉我?”
“噢!”珍妮佛张口喘气。她似乎吓慌了。
尼尔督察说:“夫人,你用不着紧张。但你最好说出真
相。我说你婚前的名字叫露比·麦克坎齐,大概没错吧?”
“我的——咦,噢,算了——噢,老天——咦,有何不
可呢?”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太太说。
尼尔督察说:“没什么不行的。前几天我在松林疗养院
跟令堂谈过话。”
珍妮佛说:“她很气我。现在我从不去看她,去了只会
使她心烦意乱。可怜的妈咪,她对爹太痴情,你知道。”
“她抚养你们,向你们灌输夸张的复仇意念?”
珍妮佛说:“是的,她一再要我们凭《圣经》发誓:永
远不忘此仇,总有一天要杀了他。后来我进医院接受护理训
练,渐渐发现她的精神状态不怎么正常。”
“佛特斯库太太,你自己一定也想复仇吧?”
“噢,当然。雷克斯·佛特斯库等于害死我父亲!我不
是说他真的用枪或用刀杀他。但是我相信他见死不救。这是
一样的,对不对?”
“道德上来说是一样的——不错。”
珍妮佛说:“所以我想讨回公道。有位朋友来看护他的
儿子,我劝她离职,推荐我代替她。我不知道自己打算怎么
做……督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从来没打算要杀佛特斯
库先生。我曾想以差劲的态度看护他儿子,任其死亡。不过
人一旦当了护士,不可能这么做的。事实上,我尽心帮助瓦
尔度过难关。后来他喜欢我,向我求婚,我暗想:‘这是最
合理的报仇方式’。我意思是说,嫁给佛特斯库先生的长子,
夺回他由家父手中诈取的钞票,我认为这样更聪明。”
尼尔督察说:“是的,不错,这样更聪明。”他又加上
一句:“我想桌上和馅饼里的黑画眉是你放的吧?”
柏西瓦尔太太脸红了。
“是的,我想自己真的很傻气……不过有一天佛特斯库
先生大谈傻瓜,自吹他怎么骗人——胜过人家。噢,他用的
全是合法的手段。我暗自打算吓吓他。他真的吓慌了!心慌
意乱到极点。”她还焦急地加上一句:“不过我没有干别的
事!真的没有,督察。你不会——你不会以为我杀人吧?”
尼尔督察微微一笑。
他说:“不,我不认为如此了。对,最近你有没有送钱
给窦夫小姐?”
珍妮佛下巴往下沉。
“你怎么知道?”
尼尔督察说:“我们知道很多事。”又自言自语说:“
还有很多是猜出来的。”
珍妮佛说话很快。
“她来找我,说你指控她是露比·麦克坎齐。她说我若
能弄到五百英镑,她就不点明你的错误,让你一直这么想。
她还说你若知道我是露比·麦克坎齐,我会成为谋杀佛特斯
库先生和我继母的嫌疑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到那笔钱,
因为我不能告诉柏西瓦尔。他不知道我的身世。我只得卖掉
订婚戒指和佛特斯库先生送我的一条美丽的项链。”
尼尔督察说:“别担心,柏西瓦尔太太。我们大概能替
你把钱要回来。”
次日尼尔督察又约见玛丽·窦夫小姐。
他说:“窦夫小姐,不知道你肯不肯交出一张五百英镑
的支票,付给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太太。”
他终于看到玛丽·窦夫失去镇定,深感欣慰。
她说:“我猜那个蠢货告诉你了。”
“是的,窦夫小姐,勒索是很严重的罪名喔。”
“督察,这也不算勒索嘛。我想我的勒索罪名很难成立。
我只是帮柏西瓦尔太太一个特别的忙罢了。”
“好吧,窦夫小姐,你若把那张支票交给我,我们就算
了。”
玛丽·窦夫把她的支票簿拿来,并取出钢笔。
她叹口气说:“真恼人。我现在手头特别紧。”
“我猜你马上就要另找工作了吧?”
“是的,这个工作结果和计划不相符。从我的观点看来
非常不幸。”
尼尔督察表示同感。
“是的,这一来你的处境相当困难,对不对?我意思是
说,我们可能随时会查你以前的经历。”
玛丽·窦夫恢复镇定,扬起盾毛。
“督察,我向你保证,我的过去无懈可击。”
尼尔督察怡然同意说:“是的,不错,窦夫小姐,我们
不指控你什么。不过说来真巧,你任职过的三个地方在你走
后三个月左右都发生窃案。窃贼似乎深知貂皮大衣、珠宝等
物放在什么地方。奇怪的巧合,对不对?”
“督察,巧事可能发生的。”
尼尔说:“噢,是的,但也不能发生太多次,窦夫小姐。
我敢说未来我们可能会再碰面。”
玛丽·窦夫说:“我希望——尼尔督察,我无意失礼——
不过我希望我们别再碰头。”
.28.
玛波小姐摸平皮箱的顶层,把一截羊毛披肩塞进去,盖
好箱盖。她看看卧房四周。不,她没遗忘什么。克伦普进来
替她拿行李。玛波小姐进隔壁的房间去向兰姆士伯顿小姐道
别。
玛波小姐说:“你盛情招待,我回报的方式恐怕很差劲。
但愿有一天你能原谅我。”
“哈,”兰姆士伯顿小姐说。
她照常玩单人桥牌。
她说:“黑J,红Q。”然后以精明的目光斜睨了玛波小
姐一眼说:“我猜你查到了你要查的东西。”
“是的。”
“我猜你都告诉那个警局督察了吧?他能证实案情吗?”
玛波小姐说:“我几乎肯定可以。这需要一点时间。”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我不打听什么。你是精明的女人,
我一看就知道。我不怪你。坏事就是坏事,必须受到处罚。
这个家族有一条恶脉。谢天谢地,不是从我们这一方传下来
的。我妹妹艾尔维拉是傻瓜,如此而已。”
兰姆士伯顿小姐用手指拈牌说:“黑J,长得俊,心却是
黑的。是的,我担心这一点。啊,人总免不了喜欢罪人。那
孩子一向有办法。连我都骗过了……提到那天他离开我的确
切时刻,他撒了谎。我没反驳他,可是我觉得奇怪……后来
一直怀疑。不过他是艾尔维拉的儿子——我不忍心说出来。
噢,算了,珍·玛波,你是正直的女人,正义必须伸张。但
我替他太太难过。”
“我也是,”玛波小姐说。
派蒂·佛特斯库在门厅里等着说再见。
她说:“我真希望你别走。我会想你的。”
玛波小姐说:“我该走了。我已达到来此的目的。说来
并不——怎么愉快。可是你知道,邪恶不该得到胜利,这一
点很重要。”
派蒂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不懂。”
“不,孩子,可是有一天你也许会懂的。请容我提出忠
告,如果你生命中某一方面出了问题,我想你最快乐的莫过
于回到童年快乐的故乡。孩子,回爱尔兰去,与犬马相伴。”
派蒂点点头。
“有时候我真希望佛瑞迪死后我会这么做。不过我如果
去了”——她的声音变得很轻柔——
“绝不可能认识兰斯。”
玛波小姐叹了一口气。
派蒂说:“我们不留在这里,你知道。等事情解决,我
们要回东非去。我好高兴。”
玛波小姐说:“亲爱的孩子,上帝保佑你。人需要大勇
气才能度过人生的难关。我想你有那种勇气。”
她拍拍少女的手,然后放开,由前门出去坐计程车。
那天晚上,玛波小姐抵达家门。
刚由“圣信育幼院”毕业的吉蒂为她开门,笑眯眯地迎
接她。
“小姐,我弄了一条青鱼给你当晚餐。看你回来我真高
兴——你会发现家里一切都清爽舒服。我已经作开春大扫除
了。”
“吉蒂,真好——我很高兴回家。”
玛波小姐发现飞檐上有六个蜘蛛网。这些女孩子从来不
抬头!但她为人厚道,不忍说出来。
“小姐,你的信放在门厅的桌子上。有一张曾误送到乳
酪场。他们老是这样,对不对?‘丹麦’和‘酪场’的英文
字看来有点像,这回字体又差,难怪会送错。那边的人不在,
房子锁着,他们今天回家才把信送过来,说‘但愿不是重要
的信’。”
玛波小姐拿起邮件。吉蒂说的那封信放在最上层。玛波
小姐看到污迹斑斑的草字,一股模糊的回忆涌上心头。她拆
信来看。
亲爱的女士:
我希望你原谅我写这封信,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无意害人。亲爱的女士,你会在报上看到消息,他们说是
谋杀,但不是我干的,因为我不会做那种坏事,我知道他也
不会。我是指亚伯特。我说不清楚。不过你知道,我们夏天
认识,要结婚,只是亚伯特还没讨回公道,他被这位死者佛
特斯库先生骗了。佛特斯库先生否认一切,当然人人都相信
他,不相信亚伯特,因为他有钱,亚伯特没钱。不过亚伯特
有个朋友在某地工作,他们做了这种新药,就是所谓叫人吐
实的药,你可能在报上看过,人吃了这种药不管想不想说真
话都会说的。十一月五日亚伯特要到办公室去见佛特斯库先
生,还要带律师去,我负责在那天早晨让佛特斯库先生吃药,
等他们来时药效产生了,他就会承认亚伯特说的话是实情。
噢,女士,我把药放在橘子酱里面,可是现在他死了,我想
也许药效太强,不能怪亚伯特,因为亚伯特绝不会做出这种
事的,但我不能告诉警察,他们也许会以为亚伯特故意杀人,
我知道他不是。噢,女士,我不知道怎么办,该说什么话,
警察守在屋子里,好可怕,他们问问题,严厉看着人家,我
不知道怎么办,又没接到亚伯特的消息。噢,女士,我不想
求你,不过你若能来帮助我就好了,他们会听你的话,你对
我一向很好,我没有恶意,亚伯特也没有,你若能来帮我的
忙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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