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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尔思想录

_8 帕斯卡尔(法)
  这就是说,人的天赋的恶意已经把这一点告诉给不虔信者了。
  米斯德拉.柯艾勒。“贫穷而有智慧的孩子,胜于年老、愚昧而不能预见未来的国王”。孩子便是德行,而国王便是人类的恶意。它之所以被称为国王,是因为全部的肢体都服从他;之所以被称为年老,是因为它自幼至老都在人心里面;
  之所以被称为愚昧,是因为它引人陷入人所没有预见的〔毁灭〕的道路。
  米斯德拉.蒂里姆经也有同样的话。
  贝莱希.拉比论《诗篇》第三十五篇“主啊,我的每根骨头都向你感恩,因为你解救穷困者脱离暴君”;难道还有比恶的酵素更大的暴君吗?又论《箴言》第二十五章“如果你仇敌饿了,就给他吃的”;这就是说,恶的酵素如果饿了,就给它吃《箴言》第九章所说到的智慧的面包;如果它渴了,就给它喝《以赛亚书》第五十五章所说到的水。
  米斯拉德.蒂里姆说过同样的话;并说圣书在这个地方谈到我们的敌人时,就是指恶的酵素:并说在〔给〕它以这种面包和水的时候,我们就把煤炭堆在了他的头上。
  米斯德拉.柯艾勒论《传道书》第九章“一位大王围攻一座小城”。那个大王就是恶的酵素,他所用以包围它的那些大营垒便是诱惑,但他却发见有一个贫穷而有智慧的人,——也就是说德行。
  又论《诗篇》第四十一篇:“眷顾穷人的人有福了。”
  又论《诗篇》第七十八篇:“精神是一去不复返的”;有人据此就抓住错误的题目来反对灵魂不朽;然而其意义却是:
  这种精神就是恶的酵素,它伴随着人直到死,而在复活时也不会再回来。
  又论《诗篇》第一百零三篇有同样的话。
  又论《诗篇》第十六篇。
  425—717(447)705—230
  我们能说,由于人们说过正义已经离开了大地,所以人们就已经认识了原罪吗?——Nemo ante obitum beatH us est〔没有人在死前是幸福的〕。语出奥维德(公元前43—公元17)《变形集》第3篇:135;这是说,他们已经认识到永恒而真正的福祉是从死亡开始的吗?
  417—145(448)765—445
  〔米东〕很好地看出了天性是腐化的,而人类又是与诚实背道相驰的;不过他却不知道他们何以不能飞得更高。
  418—42(449)585—89
  顺序——在论腐化以后,要说:“要所有处于这种状态的人,无论是喜欢它的人还是不喜欢它的人,都认识它,这是公正的;但是要人人都看到得救,那就是不公正的了”。
  419—427(450)601—490
  如果我们并不认识自己充满着高傲、野心、欲念、脆弱、可悲与不义,那末我们就的确是瞎子。但如果我们虽认识它却并不想要得救,那末我们又该说一个人……什么呢?
  因此,除了尊重一种对人类的缺点认识得是那么透澈的宗教而外,除了渴望一种能允诺那么值得愿望的补救之道的宗教真理而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134—404(451)228—233
  人人都是天然彼此为仇的。我们在尽可能地运用欲念,好使它为公共福利而服务;但这只不过是伪装,是仁爱的假象,因为它归根结底只不外是仇恨。
  133—199(452)565—234
  怜悯不幸的人并不违反欲念。相反地,我们可以很容易拿出这种友好的证据来获得温厚的名声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135—405(453)559—236
  我们根据欲念而奠定了并籀绎出种种值得赞美的政治的、道德的与正义的准则;然而归根结底这一人类的邪恶根源,这一fig-mentum malum〔罪恶的创造〕语出《诗篇》第102篇第14节,只不过是被遮掩起来而已,它并没有被消除。
  137—122(454)201—237
  不正义——他们并没有发见别的办法可以满足欲念而又不伤害别人。
  136—141(455)863—238
  自我是可恨的:而你,米东,你却在掩饰它,你并没有因此而取消它;因而你就永远是可恨的。——不然,因为像我们这样在尽义务为所有的人效劳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有借口可以恨我们自己了。——的确如此,假如我们所仇恨于自我的只不过是由此而产生的不愉快的话。然而,如果我仇恨它,是因为它是不正义的,是因为它使自己成为一切的中心,那末我就永远都要仇恨它了。
  总之,自我有两重性质:就它使自己成为一切的中心而言,它本身就是不义的;就它想奴役别人而言,它对于别人就是不利的,因为每一个自我都是其他一切人的敌人并且都想成为其他一切人的暴君。你可以取消它的不利,却不能取消它的不义;因此你并不能使它对那些恨它不义的人变得可爱,你只能使它对那些在其中不再发见有自己的敌人的不义之人变得可爱。因此你始终是不义的,并且只能讨不义的人的喜欢。
  138—150(456)428—239
  没有一个人不是把自己置于世上其余一切人之上的,没有一个人是不爱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幸福以及自己生命的延续,有甚于世上其余一切人的财富、幸福与生命的;这是出于怎样一种颠倒的判断啊!
  139—164(457)577—240
  每个人对于他自己就是一切,因为自己一死,一切对于自己就都死去了。由此而来的是,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对于所有的人就是一切。所以我们绝不可根据我们自己来判断天性,而是必须根据天性。
  696—696(458)622—241
  “凡是属于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肉体的欲念,或眼睛的欲念,或今生的骄傲:libido sentienti,libido sciendi,libido dominandi”〔肉体的欲念、眼睛的欲念、骄傲的欲念。〕《约翰一书》第2章第16节:
  “凡世界上的事,就象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被这三条火流所燃烧而非被它们所灌溉的这个可咒诅的大地是不幸的!那些站在它们岸边但没有被淹没、没有被冲走而是矻立不动的人有福了,他们不是站着而是坐在一个低稳可靠的座位上,他们不是在光明面前站起身来,而是安安稳稳地向那个会提高他们好使他们在耶路撒冷的神圣的大门上能够坚强地站立起来的人伸出手去,那时候骄傲将不再能攻击他们或打倒他们;然而他们却在哭泣,并不是由于看到为洪流所冲走的这一切可毁灭的事物消逝了,而是由于怀念着他们可爱的故土,亦即在他们漫长的流亡中他们所不断回忆着的那个天上的耶路撒冷!
  697—720(459)289—265
  巴比仑的河水在奔流,它冲刷而下,席卷而去。啊,圣锡安山,在那里一切都是稳固的,在那里没有什么会冲走。
  必须坐在岸边,不是在其下或在其中而是在其上;不是站着而是坐着;是坐着才能谦卑,在其上才能稳固。然而我们将站立在耶路撒冷的大门上。
  让我们看看这种欢乐是稳固的还是流逝的吧;假如它消逝,那它就是一条巴比仑的河水。
  698—721(460)567—266
  肉体的欲念、眼睛的欲念、骄傲,等等——事物有三等:
  肉体、精神、意志。肉欲的人是富人、君主:他们以肉体为目的。好奇者和学者:他们以精神为目的。智者:他们以正义为目的。
  上帝应该统御一切,一切都复归于上帝。在肉体事物方面,当然由欲念统御着;在精神方面,当然由好奇心;在智慧方面,当然由骄傲。并非我们不能以财富或者以知识为荣,但那不是骄傲的地方;因为承认了一个人有学问,我们就不会使他信服他的高傲乃是错误的。高傲的当然地点乃是智慧:
  因为我们不能承认一个人使自己有智慧并引以为荣乃是错误的;因为这是正义的。唯有上帝才能赐给智慧;而这就是何以Qui gloriatur,in Domino glorietur。
  〔凡以自己为荣的,就在上帝之中以自己为荣〕。《哥林多前书》第1章第31节:“夸口的当指着主夸口”;又可参见《耶利米书》第9章、第23—24节。关于本段内容,可参见本书第793段。
  373—283(461)576—268
  三种欲念就形成了三种派别,而哲学家所做的事无非就是追随三种欲念之中的一种罢了。
  378—305(462)862—270
  探求真正的美好——普通人都把美好寄托在幸运上,在身外的财富上,或者至少是在开心上。哲学家已经指出了这一切的虚幻,而把它寄托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
  379—280(463)583—269
  〔反对只要上帝而不要耶稣基督的那种哲学家〕。
  哲学家——他们相信唯有上帝才配为人爱慕,却又愿望自己为人爱慕;他们并不认识自己的腐化。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充满了爱慕的感情,并发见了自己主要的快乐就在其中,并且自认为美好;那也很好。然而假如他们发见自己与之格格不入,假如〔他们〕没〔有〕任何别的意图,一心只要树立别人对自己的尊敬;并且他们为了全部完美而做的事就只是虽不强迫别人但却使别人发见自己的幸福就在于爱慕他们;
  那末我就要说,这种完美是可怕的。什么!他们认识上帝,而并不是一心愿望人们爱上帝,反倒愿望人们停止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愿意成为别人自愿的幸福目标!
  390—281(464)568—271
  哲学家——我们充满着种种要把我们投向自身以外的东西。
  我们的本能让我们感到,我们的幸福必须求之于自身之外。我们的感情把我们推向身外,即使并没有什么对象来刺激它们。身外的对象其本身就在引诱我们,召唤我们,即使我们并没有想到它们。所以哲学家尽管高谈:“返求你自己吧,你将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美好”;我们却不相信他们,那些相信他们的人乃是最空虚而又最愚蠢的人。
  391—286(465)899—272
  斯多噶派说:“返求你们自身之内吧!正是在这里面你们将会找到你们的安宁”。但这并不是真的。
  又有人说:“走出自身之外吧!向你们的欢乐中去寻求幸福吧”。但这也不是真的。祸害会临头的。
  幸福既不在我们的身外,也不在我们的身内;它在上帝之中,既在我们身外,又在我们身内。
  692—278(466)737—267
  假如艾比克泰德确乎是完全看出了道路,他就该向人说:
  “你在遵循一条错误的道路”;他指出了还有另一条道路,可是他并没有引到那条道路。那就是愿望上帝之所愿望那条道路;唯有耶稣基督才能引到那条道路:Via,veritas。
  芝诺本人的罪恶。〔道路,真理〕。《约翰福音》第14章、第6节:“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
  691—190(467)741—249
  作用的原因——艾比克泰德。那些人说:“你的头有病”,但这并不是一回事。我们对健康有把握,而对正义却没有;事实上他自己的话纯属毫无意义。”
  然而在他说:“它要末是我们的能力所及,要末便不是”的时候,他是相信那是可以证明的。但他却没有察觉到调节内心并不在我们的权力之内,他从基督徒存在的这一事实中所得出的这个结论乃是错误的。
  700—414(468)217—923
  没有别的宗教曾经提出过人要恨自己。因此也就没有别的宗教能够使那些恨自己并在追求一个真正可爱的上帝的人感到喜悦。而正是那些人,即使他们从不曾听说过一个谦卑的上帝的宗教,也会马上拥抱住它的。
  443—268(469)588—250
  我觉得我可以并不存在,因为这个我就在于我的思想;
  因此这些思想着的我可以并不存在,假如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以前就被人杀害了的话;因而我就不是一个必然的存在者。我也同样既不是永恒的,也不是无限的;然而我却确实看到了自然界中有着一个必然的、永恒的与无限的存在者。
  699—728(470)805—252
  有人说:“假如我看见了奇迹,我就会皈依”。他们怎么能有把握说,他们会做他们自己所茫然无知的事情呢?他们想像着这种皈依就只在于一种崇拜,这种崇拜犹如是在与上帝进行一场交易和一场谈判,就像他们为自己所描绘的那种样子。但真正的皈依却在于要在为我们所不断激恼着的、并且可以随时合法地毁灭我们的那位普遍存在者的面前消灭我们自己,在于承认我们没有他就什么也做不到,并且承认除了他的羞辱而外我们就配不上他的任何东西。它就在于认识上帝与我们之间有着一种不可克服的对立,并且若是没有一个媒介者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通。
  832—755(471)222—248
  人们依附我,这是不正义的;尽管他们高兴而且自愿这样做。我会欺骗那些我曾使之产生了这种愿望的人们的,因为我并不是任何人的归宿,也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满足他们。我难道不是要死去的吗?因此,他们依附的对象也会死去的。所以,正如我若使人相信了一种虚妄便是有罪的,——哪怕我是温和地在说服人,哪怕人们高兴相信它,哪怕这样也会使我高兴,——同样地,我若使自己为人所爱而且假如我能引人依附我的话,我也是有罪的。我应该警告那些准备同意谎言的人们说,他们不应该相信谎言,无论谎言会带给我什么样的好处;同样地,他们也不该依附我,因为他们应该在取悦上帝或者在追求上帝之中度过他们的一生以及他们的关切。
  702—678(472)285—99
  自我意志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即使它能支配它所愿望的一切;然而只要我们一放弃它,我们立刻就会满足。没有它,我们就不会不满意;有了它,我们就不会满意。
  704—687(473)815—276
  让我们想像一个身躯充满了能思想的肢体吧。
  705—684(474)263—274
  肢体。由此而着手——为了规定我们对于自己应有的爱,就必须想像一个身躯充满了能思想的肢体,因为我们是整体的肢体,并且应该看到每个肢体应该怎样地爱自己,等等……。
  706—690(475)833—275
  假如脚和手都有自己的个别意志,那末它们除非能以这种个别的意志服从于统治着全身的最高意志,否则就永远不会各得其所。超过这一点,它们就要沦于混乱和不幸;然而在仅只要求整体的利益时,它们却成就了它们自己的利益。
  707—689(476)830—280
  应该仅只爱上帝并且仅只恨自己。
  假如脚一直无视于它是属于整体的,并且有一个整体是它所依赖的,假如它只具有对于自己的知识和爱,而它终于认识到自己是属于一个为自己所依赖的整体的;那末对于那个给它注入了生命的整体——那个整体假使摒弃了它,使它脱离整体,就像它使自己脱离整体那样,那就会把它消灭的,——它竟没有用处,那该是多么地遗憾,它以往的生命又该是多么地惭愧啊!多么祈祷着自己能保全在其中啊!应该以怎样的驯服让自己听命于那个统御着整体的意志啊!直到必要时同意把自己砍掉!否则它就会丧失自己作为肢体的品质了;因为每个肢体都必须甘愿为整体而死,只有整体才是大家都要维护着的唯一者。
  703—313(477)817—277
  说我们居然配别人爱我们,这是妄诞;我们若希望如此,便是不义。如果我们生来就有理智而又大公无私,并且认识我们自己和别人;我们就绝不会把这种倾向赋予我们的意志了。然而我们却生来就具有这种倾向;因而我们生来就是不义的,因为人人都在趋向自己。而这一点是违反一切顺序的:
  我们应该趋向普遍的东西;倾向于自我乃是一切无秩序——
  战争中的、政治上的、经济上的、个人身体之内的无秩序——
  的开始。因而,意志是堕落的。
  假如自然的或政治的共同体的成员都趋向整体的福利,那末这种共同体的本身就应该趋向它们自身也只是其中成员的另一个更普遍的整体。因而,我们应该趋向普遍。因而,我们生来就是不义的和堕落的。
  701—311(478)818—281
  当我们要思想上帝时,难道没有任何东西会转移我们,引诱我们去思想别的了么?那一切那是坏东西,并且与是我们有生俱来的。
  433—417(479)647—282
  如果上帝存在,我们就必须只能爱他,而不能爱那些过眼烟云的被创造物。《智慧书》中不敬神者的推论都是以根本就不存在上帝为其基础的。他说:“确定了这一点,就让我们来享受被创造物吧。”这就走上了最坏的地步。但是假如有一个上帝可以爱的话,他们就不会做出这种结论,而会做出全然相反的结论了。而这就是智者的结论:“有一个上帝,因此就让我们不要享受被创造物吧”!
  因此凡是刺激我们使我们依恋于被创造物的,都是坏的;
  因为假如我们认识上帝,那就会妨碍我们去侍奉上帝,或者假如我们不认识上帝,那就会妨碍我们去追求上帝。我们既是充满了欲念,因而我们便充满了恶;因此我们就应该恨我们自己,以及一切刺激我们去依恋除了唯一的上帝之外的其他对象的东西。
  708—686(480)657—279
  为了使成员们能够幸福,就必须使他们只有一个意志,并且使他们以意志服从整体。
  714—675(481)674—278
  拉西第蒙人以及其他人的慷慨效死的先例,很难打动我们。因为那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然而殉道者效死的先例却打动了我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肢体”。我们和他们有一条共同的纽带:他们的坚决可以构成我们的坚决,不仅是以他们的先例,而且是因为也许那才值得我们坚决。异教徒的先例并没有任何这种东西:我们和他们根本就没有联系;就正好像我们看见一个异邦人富有,并不会自己就变得富有,但看见自己的父亲或丈夫富有,却很可以变得富有一样。
  709—676(482)653—245
  道德——上帝造成了天和地,而天和地却并不感到其自身存在的幸福,于是上帝就想要造出既能认识它又能构成一个能思想的成员的整体的那种生命来。因为我们的组成部分根本就不感到他们的结合的幸福、他们可惊叹的智力的幸福、大自然具有以精神灌注他们并使之得以长成与延续的那种关怀的幸福。假如他们能感到这一点,假如他们能看到这一点,他们将会怎样地幸福啊!但是要做到这些,他们就必须有知识可以认识它,并且有善意可以响应一个普遍灵魂的善意。但假如获得了知识之后,他们却用之于把粮食留给自己,而不肯把它传给别的成员,那末他们就不仅是不义的,而且还是可悲的,而且与其说是在爱自己倒不如说是在恨自己了;他们的福祉,正如他们的责任一样,就只在于响应整个灵魂的行动,他们是属于这一整个灵魂的,而这一整个灵魂之爱他们也更有甚于他们之爱他们自己。
  710—688(483)681—430
  作一个成员也就是除了根据整体的精神并且为着整体而外,便没有生命、也没有存在和运动。
  成员分离开来,就再也看不见自己所属的整体,于是就只不过成为一个消逝的、垂死的生命而已。然而它却相信自己是一个全体,又由于根本就看不见自己所依赖的整体,所以他就相信他只依赖着自己并且想要使自己本身成为中心而兼整体。然而它自身既然没有生命的原则,所以他就只能误入歧途;并且由于确实感到他并不是整体,可是又看不到他是整体的成员,所以他就因自己的存在之无从确定而惊惶无措。最后,当他终于认识了自己的时候,它就好像是又回到自己家中,并且也只是为了整体才爱自己。他会悲泣自己已往的误入歧途。
  他由于自己的本性,除了为着自己本身并为着使事物服役于自己而外,就不可能再爱任何别的东西,因为每一种事物都爱自己胜过爱一切别的。然而在爱整体的时候,他也就是爱自己本身;因为他只是在整体之中、通过整体并且为了整体才得以生存的:qui adhaeret Deo unus spiritus est。〔凡是依附上帝的,就与上帝的精神合一〕。《哥林多前书》第6章、第17节:“但与主联合的,便是与主成为一灵。”
  整体是爱手的;而手假如有意志,就应该以灵魂在爱手的那种同样的方式来爱自己。一切超乎此外的爱,都是不义的。
  Adhaerens Deo unus spiritus est〔依附于上帝的,就与上帝的精神合一。〕。我们爱自己,因为我们是耶稣基督的组成部分。我们爱耶稣基督,因为他是我们成为其组成部分的那个整体。一切是一,每一个都在另一个之中,就像三位一体那样。
  713—692(484)667—510
  只要两条法律就足以比一切政治法律都更好地统治一切基督教的共和国了。
  712—699(485)900—259
  因而,真正唯一的德行就是要恨自己(因为我们有欲念,所以是可恨的),并且要寻求一个真正可爱的存在者来热爱。
  但是,既然我们不能爱我们自身之外的东西,所以我们就必须爱一个我们自身之内的存在者,而那又不能是我们自己。这一点对于所有的人之中的每一个,都是真实的。于是,就唯有那位普遍的存在者才能是这样。上帝的王国就在我们身中;普遍的美好就在我们身中,它既是我们自身,又不是我们自身。
  424—949(486)648—290
  人的尊严当其清白无辜时,就在于运用和支配被创造物,然而今天则在于使自己与它分离并使自己向它屈服。
  430—422(487)679—289
  凡是在信仰方面不把上帝当作是一切事物的原则来崇拜,在道德方面不把唯一的上帝当作是一切事物的鹄的来热爱,这样的宗教便是虚妄的。
  429—308(488)649—740
  ……但是,假如上帝不是原则,那末上帝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归宿。我们把自己的眼光朝上看,但我们却站在沙砾上;大地会融化的,我们会仰望着天上而沉沦的。
  431—399(489)758—624
  如果万物有一条唯一的原则,万物也就有一个唯一的归宿;万物都由于他,万物都为了他。因此,真正的宗教就必须教导我们只能是崇拜他并且只能是热爱他。可是,既然我们发见自己没有能力崇拜我们所不认识的东西或者热爱我们自己之外的其他事物,所以把这些义务教导给我们的那种宗教,也就应该把这种无能教导给我们并且还教给我们学会补救之道。它教导我们说,由于一个人,一切就都丧失了,上帝与我们之间的联系就破裂了;而且由于一个人,联系就又恢复了。
  我们生来是如此之违反上帝的这种爱,而这种爱又是如此之必要,以致于我们必须是生而有罪的,否则上帝就会是不义的了。
  450—263(490)662—625
  人类既不习惯于创造优点,而仅仅是在他们发见了优点已经创造出来后才加以报偿,所以他们也就根据自己本身来判断上帝。
  432—408(491)684—626
  真正的宗教应该以使人负起爱上帝的义务为其标志。这是十分正当的,然而没有别的宗教告诫过这一点;我们的宗教做到了这一点。它还应该认识到我们的欲念与无能;我们的宗教做到了这一点。它应该对此提供补救之道;其中一种便是祈祷。没有别的宗教曾要求上帝来热爱他与追随他。
  434—418(492)728—689
  凡是不恨自己身上的自爱,不恨引得自己以上帝自命的那种本能的人,都确乎是盲目的。有谁能看不出:再没有什么是如此之违反正义与如此之违反真理的了呢?因为说我们该当如此的那种说法乃是错误的,而且既然大家都在要求同样的东西,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就是不正义的和不可能的。因此,它是一种明显的不正义,我们就生于其中,我们不能摆脱它,而我们又必须摆脱它。
  然而却没有任何宗教指出过它是一种罪恶,或者指出过我们是生于其中的,或者指出过我们有义务要加以拒绝,也不曾想到过要给我们以补救之道。
  435—410(493)685—690
  真正的宗教会把我们的义务、我们的无能:即骄傲与欲念,以及补救之道:即谦卑、节欲,都教给我们。
  436—41(494)678—746
  真正的宗教必须教导人的伟大、可悲,必须引人尊敬自己与鄙视自己,引人爱自己并恨自己。
  716—702(495)757—607
  如果说活着而不去探求我们是什么,乃是一种超自然的盲目;那末既信仰上帝而又过着罪恶的生活,便是一种可怕的盲目了。
  717—681(496)762—608
  经验使我们看到虔诚与善意之间有着巨大的区别。
  725—715(497)686—609
  反对那些漫不经心地信赖上帝的仁慈而又不行善事的人——我们罪恶的两大根源既是骄傲与怠惰,上帝便向我们显示了他的两种品质来加以矫治:即,他的仁慈和他的正义。正义的性质是要折服骄傲,不管我们的工作是多么神圣,et non intres in judi-cium〔求你不要审问〕《诗篇》第143篇第2节:“求你不要审问其人,因为在你面前凡活着的人没有一个是义的”,等等;仁慈的性质是以劝勉善行来克服怠惰,按照下面这段话:“上帝的仁慈引人悔改”,以及尼尼微人的那另一段话:“让我们悔改吧,好看他会不会也许垂怜我们”。因此仁慈远不是批准懈怠,反而它那性质乃是正式攻击怠惰;从而它并非说:“如果上帝并没有仁慈,我们就必须尽种种努力以求德行”,反倒是必须说,正因为上帝具有仁慈,所以我们就必须尽种种的努力。
  723—744(498)746—610
  步入虔敬是艰难的,这是真的。但是这种艰难并非来自我们身中所开始出现的虔敬,而是来自其中所依然存在的不虔敬。如果我们的感官并不反对悔改,如果我们的腐化并不〔反对〕上帝的纯洁,那么这里面就不会有任何对我们艰难痛苦的东西了。我们受苦难仅仅是和我们天赋的邪恶之抗拒超自然的神恩成比例的;我们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些相反的努力之间被撕碎了;然而把这种暴力诿过于引我们向前的上帝,而不归咎于滞留我们不前的世界,那就非常不公正了。这就好像一个母亲从强盗的手里夺回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在受痛苦之中,应该是爱母亲为他取得自由的那种深情而合法的暴力,而只能憎恨那些不正义地拘留了他的人们那种凶恶专横的暴力。上帝对人们的一生所能进行的最残酷的战争,就是不让他们经受他所要带来的这场战争。他说:“我来是带来战争的”;又教导这场战争说:“我来是带来剑与火的”。在他以前,世界就生活在这种虚假的和平之中。
  719—750(499)677—611
  外表的行事——没有什么能像既讨上帝喜欢、又讨人们喜欢那么危险的了;因为这种既讨上帝喜欢又讨人们喜欢的状态,既有一种东西讨上帝喜欢,又有另一种东西讨人们喜欢;例如圣德丽撒的伟大:讨上帝喜欢的是她在自己的启示之中那种深沉的谦卑,讨人们喜欢的则是她的光明。因此,我们想模仿她的状态就拼命模仿她的言谈,而并不那么爱上帝之所爱,把自己置于上帝所爱的状态。
  不禁食并因此而谦卑,比禁食并因此而自满要好得多。法利赛人,税吏。
  记得这些,对于我又有什么用呢?假如它同样地既能伤害我,又能帮助我;假如一切都有赖于上帝的恩典,而他又只按他自己的规矩并以他自己的方式把恩典赐给为他而成就的事物,并且手段又和事物是同样地重要,也许还更重要;
  因为上帝可以从恶中引出善来,而没有上帝我们却从善中引出恶来。
  715—694(500)719—612
  对善与恶这些字样的理解。
  718—712(501)680—702
  第一级:作恶而受谴责,为善而受赞扬。第二级:既不受赞扬,也不受谴责。
  672—701(502)683—703
  亚伯拉罕并不为自己博取任何东西,除非仅仅是为了他的仆人;因而正义的人就不会为自己博取世上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博取世人的喝采,除非仅仅是为了他用以作为其自身主宰那些热情,他对其中的一种说:去吧,又对另一种说:来吧。Sub te erit app-etitus tuus〔你的欲念将屈伏在你下面〕。他的热情这样加以驾驭,便成为德行:贪婪、嫉妒、愤怒,甚至于上帝也使自己赋有这些东西;而这些正像仁爱、怜悯、有恒(它们也是热情)一样地也是德行。对于它们必须像对奴隶那样地加以使用,把它们的粮食留给他们而禁止灵魂取得任何一部分;因为当热情成为主宰的时候,它们便是罪恶,这时它们便把自己的粮食送给灵魂,灵魂便以之为营养并且由此中毒。
  673—691(503)692—701
  哲学家奉献出罪行,并把它们置于上帝自身之中;基督徒则奉献出德行。
  671—740(504)670—704
  正义的人在最细微的事情上也依据信仰而行事;当他谴责他的仆人时,他希望他们能被上帝的精神感化,并祈求上帝纠正他们,而且他期待于上帝的也正像期待于他的自责一样多,他祈求上帝能保佑他们改正。这样,在其他的行为上……。
  〔……失掉了上帝的精神;那末他的行为就会由于上帝的精神在他身上中断或中缀的缘故而欺骗我们;并且他就会在他的苦痛之中忏悔〕。
  656—749(505)545—640
  任何东西对于我们都可以成为致命的,哪怕那些造就出来是为我们服务的东西;例如在自然界中,墙壁可以压死我们,楼梯可以摔死我们,假如我们走得不正当的话。
  最细微的运动都关系着全自然;整个的大海会因一块石头而起变化。因而,在神恩之中,最细微的行为也会以其后果而关系着一切。因此,一切都是重要的。
  在每一件行为中,我们还必须在行为之外注意到我们目前的、过去的和未来的状态以及其他一切与之有关的状态,并须看出这一切事物的联系。这时,我们便会十分小心慎重了。
  655—759(506)687—641
  但愿上帝不把我们的罪行归咎于我们,也就是说别追究我们罪恶的一切影响和后果;其中哪怕是最微小的过错,假如我们愿意无情地追究它们到底的话,也都是非常可怕的。
  653—708(507)745—637
  神恩的运动,内心的顽固,外界的环境。
  654—769(508)642—639
  要使人成为圣者,就一定得有神恩;谁要是对此怀疑,就不懂得什么是圣者、什么是人。
  377—279(509)643—638
  哲学家——向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大声喊道,他应该由他自己而达到上帝,这是美好的事。而向一个认识自己的人说这些话,也是美好的事。
  484—446(510)691—577
  人是配不上上帝的,然而他并不是不可能被转化为配得上上帝。
  上帝把自己与可悲的人结合在一起,这是配不上上帝的;
  然而上帝把人从可悲之中挽救出来,这却不是配不上上帝的。
  605—438(511)794—631
  如果我们可以说,人类太渺小而不配与上帝相通,那末就确乎必须是很伟大才可以这样判断。
  639—928(512)644—630
  用俗话来说,它全部是耶稣基督的身体,然而却不能说它就是耶稣基督的全部的身体。两件事物相结合而没有变化,就不能使我们说一件变成了另一件;灵魂就这样与身体相结合,火就这样与木相结合,而没有变化。然而必须有变化才能使一件事物的形式变成另一件事物的形式;而道与人的结合就是如此。
  因为我的身体没有我的灵魂就不会形成一个人的身体;
  因而我的灵魂无论是与什么物质相结合就都形成我的身体。
  它并不区别必要条件与充分条件:结合是必要的,但不是充分的。左臂并不是右臂。不可渗透性乃是物体的一种性质。
  数目的同一性,就同一个时间而论,就要求物质的同一性。因此,如果上帝把我的灵魂结合于一个在中国的身体,那末同一个身体idem numero〔同一个数目〕也就会在中国。在这里奔流的同一条河水,与同一个时间在中国奔流的那条河水乃是idem numero。
  659—763(513)572—759
  为什么上帝规定了祈祷。
  (一)为了向他的被创造物传达因果性的尊严。
  (二)为了教导我们,我们是从谁那里获得德行的。
  (三)为了使我们由于劳动而配得上其他的德行。
  然而为了保持他自己的优越性,他就把祈祷给予了他所喜欢的人。
  反驳:可是我们相信我们是由于自己而采取祈祷的。
  这种说法是荒谬的;因为既然我们有信心却不能就有德行,那末我们又怎么能有信心呢?难道不虔信与信心之间还不大于信心与德行之间的距离吗?
  配得上,这个词句是含混的。
  Meruit habere Redemptorem。〔他配得上有一个救主。〕Meruit tam sacra membra tangere。〔他配得上触及如此神圣的肢体。〕Digno tam sacra membra tangere。〔我配触及如此神圣的肢体。〕Non sum dignus。〔我们不配。〕《路加福音》第7章、第6节:“我不敢当”。
  Qui manducat indignus。〔谁要是吃喝就配不上。〕《哥林多前书》第11章、第29节:“因为人吃喝,若不分盿e是主的身体,就是吃喝自己的罪了”。
  Dignus est accipere。〔配得上接受〕。《启示录》第4章、第11节:“你是配得荣誉尊贵权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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