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呢?”
“叔宝兄既是我的俘虏,当问是降否,如是不降,只有杀了,你和叔宝兄都是天下豪杰,我为天下计,怎么也不可能放虎归山,只有如此处置了,争夺天下,本是如此,还请士信兄切怨我!”张宣凝淡淡的说着,但是谁也知道,这“杀了”二字,却是半点也没有虚假的。
听了这话,罗士信目光落在身后郡城之处,双眼寒芒一闪,许久才叹着说:“总管虽然说话无情,
真实是夺取天下的必要手段,我竟生不出怨恨之心, 我先和秦琼见得一面。”
张宣凝欣然说着:“这个当然。”
没有多少时间,果然李淳风前来,二个亲兵抬着块门板,门板上架起一人,离十米而停,罗士信心知对方绝对不会允许他当场抢人,却自己大步走过去,眼睛一看。果然卧着地那人便是秦琼,背上盖着一件衣服,已经被鲜血渗透,人早已经昏过去了,罗士信轻轻撩起,往下面看去,却见身上十几处创口,虽然熬上药,但是还是触目惊心。
“秦建节尉。果是勇武,在城已破,大势已去地情况下,还是据守太守府,死战不退,如非我去的早,只怕已经乱刀分尸了。”李淳风说着。
听了这话,罗士信当时就眼泪落下了,他擦了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后睁开说着:“总管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有一事想问总管。”
“士信兄尽管说来。”
“总管是楚国公(杨素)孙子,不知是不是已经得了杨公宝藏?”问着,他眼睛都没有眨,眸中生出寒光来。
“这本是绝密,不过既然士信兄问起,我自然不会隐瞒,不错。杨公宝藏已经在我手上,因此才可整军作战,不逊色于任何门阀。”张宣凝沉声说着。
听了这话,罗士信容色一黯,天下一直相传,能得和氏璧或杨公宝藏者。将为未来的真命天子,虽然传国玉玺他并不知道也落在张宣凝手中,但是得了杨公宝藏,已经令他感觉到吃惊了,不但有实质地作用,更有无可替代的象徵意义。
只要在合适的情况下一公布,那些小股义军,以及附近弱一点的郡县,都可能不战而降,这种意义是非常巨大地。能够在张宣凝身上笼罩一层天命的光环。
而张宣凝,这二年来,已经以铁般地事实证明了他不但是一代武学奇材,十八岁就晋升一流高手的境界,更是一个文武皆备的君主,现在给他成功将杨公宝藏据为己有,能够和他匹敌地人的确不多。
也就是这时,李淳风上前,说着:“士信兄。主公不但已经取了杨公宝藏,而且已经夺了四郡。论兵力来说,虽然不及瓦岗军,但是洛阳城高坚固,王世充也是一代将才,瓦岗军再难夺下,现在天下,建官称制,又有几人呢?而且,你可知道,我方和宋阀已有联系,主公正想向宋缺求亲呢!”
这时,李阀还没有崛起,可以不论。
瓦岗军还是翟让主事,李密还没有夺权,没有李密这个八柱国世家公爵主持,瓦岗军就脱离不了草莽贼军的定位,因此也不是好投靠对 象。
算来算去,的确只有张宣凝大有天下之像,特别是宋阀这句话,彻底使罗士信心惊,宋阀是四大门阀之一,自许汉族正统,是有很大可能支持张宣凝,这样的话,真是势大了。
李淳风对他地反应大感满意,油然说着:“再说,东阳郡失,秦琼被我方拿下,士信兄就算回去,也难逃大罪,不如归属主公,主公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士信兄如来,日后必等公侯之封,留名青史!”
张宣凝上前,深深拱手作礼:“还请士信兄助我!”
罗士信望向二人,他本在犹豫,得了如此台阶,当下就说着:“总管如此盛情,我怎敢不从,臣罗士信,拜见主公!”
顿时,他推山倒玉一样,跪在地上,行三拜九磕地君臣大礼。
他如此,他身后的一千骑兵面面相觑,稍一迟疑,也各自翻身下 马,下拜:“拜见主公!”
张宣凝心中大喜,连忙伸出手来扶上,说着:“有士信助我,天下可定也!”
顿了一顿,又说着:“城外冬寒,既已归我,那就入得城来吧,不过城中还在整顿,士信地骑兵,都是隋衣,怕惹误会,还是就和我亲军一起,住于这南门楼格,至于叔宝,他伤重,耐不得寒,送于太守府疗养,你看如何?”
他当然不会立刻就相信罗士信,如果随意放得入城,一旦事变就不得了,因此现在放这千人和自己地一千八百军一起,有心戒备之下,就算罗士信想突袭,也占不了便宜,一旦天亮,城中整顿完毕,自己二万五千军恢复一些战斗力,这一千骑兵,也就可以控制了,而秦琼也必须重新送到太守府看管和治疗起来。
既已经拜得了主公,关系就立刻不一样,罗士信恭谨说着:“既是主公之意,臣自当奉行无误。” 说完,他就令身后千人,卸下盔甲,以示诚意。
―第六十八章 - 破贼―
华盖、旌旗、铁骑,浩荡成行,前面由俘虏的郡内官 道。
前四十人的骑士,中四十人,后四十人,列成长形,人人手持长 盾,手提长矛,既可冲刺,又可作掷击之用。
罗士信手穿一副崭新的盔甲,又披着红披风,骑着一头白色骏马,在中心而过,沿途街道所见,二边军民,数万人,全部俯首,高喊: “拜见罗将军!”
声震全城,荣耀一时无二,这就是夸将了。
在一处高楼之上,李淳风观看如此,不由一笑,向张宣凝说着: “主公如此厚待,封正五品将军,赐大宴,赏夸将,予田宅,礼绝群 臣,罗士信必能忠心侍主。”
张宣凝微笑,摇头说着:“贤弟切笑我,罗士信武功过人,为第一流高手,又久在军中,是一员大将,猛将,真是我军所需,有此礼遇,也属理所当然。”
按照隋制,总管掌握军政大权,因此和各部尚书相当,为正三品,张宣凝也按照这个编制来,虽然这时没有称王,但是编制已经开始形 成。
与隋时有所改变,现在主要改变的是地方官制和军制。
一郡,置太守,太守正五品,郡丞从五品,郡尉和郡主簿为正六 品,而各曹(户、法、吏、礼、工、田)为正七品。
一县,置县令,县令正七品,县丞从七品,县尉、县主簿为正八 品,而各房(户、法、吏、礼、工、田)为正九品。
无论是郡是县,户曹(房)吏,清点县中壮丁,户籍;田曹(房)吏,主开垦农田。清点田亩,并且按规分配土地于将士之家;仓曹 (房)吏,主收民租,以及县衙仓库清点,这三曹(房)权责最重,三郡已经建立完毕。
军制,五队为一屯,屯长为从九品下,五屯为一营。长官为陪戎校尉,正八品,四营,一千二百人,为一卫,主官为致果校尉,正六品,四营为一府,五千人。主将为定德将军,正四品,三府为一军,为一万五千人,正三品,为宣威将军。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中间阶级。
现在罗士信的官位,就直接授予正五品游击将军,独掌一千五百人编制的骠骑卫,仅在与其它从龙甚早的三个将之下。这种高位足够荣耀了,罗士信久在军中,当然知道。
李淳风也自微笑,说着:“主公如此,以后豪杰闻之,必蜂拥而来投靠。”
二人都是聪明人。都是笑过就是。
其实,张宣凝的用意就是燕太子丹对待荆轲的政策。
燕太子丹对荆轲降阶相迎,以礼相待,尊荆轲为上卿,住上等之 舍,太子丹更是每天前去问候问好,宴会不断,奇珍异宝不断进献,甚至车马和美女,都毫不吝啬。这种恩遇,当时贤者就冷笑地说着:“荆轲必死也!”
原因很简单,你受了这样的恩惠,还不效死,天下人都唾骂,逃亡到任何地方,任何主子都不会接受这种受大恩不效死的人。
因此历史上,太子请求荆轲当刺客时,荆轲明知死路一条。也只有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而不得不去死。
现在张宣凝恩惠如此之重。提拔于罗士信,罗士信也走投无路,只有跟着了,其中原因还是这句话:张宣凝对你如此恩重,你都要叛主,这等不忠之人,以后谁敢接纳你呢?
当然,也是为了千金买骨的意思——天下豪杰听着,我张宣凝对人才是极渴望的,投奔而来,我必重重提拔!
这二种权术,在人主施来,无非是水到渠成,如果再加上故意宣传的歌谣和故事“罗士信和秦琼遇明主而得提拔”(现在已经编出来,并且委派锦衣卫的外围到各地传唱),那这二人,再难回头了。
如再叛逆,杀之,不但没有恶名,反而天下之大,人人喊好,二人也从此背负千古贼子的名声,死后永世不得翻身,就算投靠到别的阵 营,别地阵营的主上和同僚,也会对他们猜忌在心,就算一时用了,日后也不得善终。
再说,恩遇士兵也是有点效果的,这赏酒食就足够了。
当然,恩遇太多,就平常了,因此这种权术只有在有限的几个人中进行。
笑过之后,李淳风又禀告的说着:“禀主公,十一月十八日,操师乞亲率起义军攻打江西重镇豫章郡进发,乘敌不备,一举攻占了豫章,而刘子迅速奔赴豫章。操师乞闻讯,在十一月二十日,亲率部队迎战于城外。在战斗中中箭身亡。义军骤失元帅,军心动摇,开始败退。林士弘当机立断,挺身而出,自任主君,战事呈僵持状态,现在已经僵持三日了。”
“确定是真?”
“是,已经有数路探查都已经说明了。”
“很好,我军也已经整顿完毕,你给你一千人,
兵四千,役丁三千,守住东阳郡,我带本部二万四千 千,直扑向鄱阳郡,这时,鄱阳郡先被贼军攻破,贼军又到了豫章郡,而且林士弘在操师乞死后,继位为君,但是毕竟根基不稳,嘿嘿,真是难得的机遇!”
张宣凝虽然不记得林士弘的许多具体历史,但是现在趁火打劫,是毫无疑问的,这并非是张宣凝多么英明,而操师乞是何等愚蠢,原因很简单,这时附近郡中都空虚,豫章郡是重镇,非常关键,哪怕是张宣凝在这个位置上也要取下。
只是操师乞运气不好,战死了,而林士弘再英明神武,初当主君,也必须有段时间稳固才能坐稳,因此张宣凝才可以放手一击。
“李密方面,还有什么情报吗?”
“李密组蒲山公营,挑选精锐,得精兵七千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是瓦岗军中第一等军,以李密的家世声望,瓦岗军中诸人多依附,已经成了气候,据说在训练中,等明年春来,就可作战。”
“恩,继续探察!”
李密其实对李渊极有利,其府掾柳 曾经说过:“明公与长安宗族有畴昔之遇。虽不陪起义,然而阻东都,断隋归路,使唐国不战而据京师,此亦公之功也。”
也就是说,李密切断了南北交通,才使李阀抓住机会,轻易得了长安和关中,这可是一下子得了十几郡啊。而且全部是人口密集地重点郡县。
相比之下,张宣凝趁着操师乞死,林士弘初上位时,一举击溃之,夺鄱阳和豫章二郡,只是小儿科,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只要想到这个,张宣凝就心中发慌,他朦胧记得,林士弘在豫章称帝后。率领部队攻打九江、临川、南康、宜春等郡,这些地方的豪俊之士都纷纷起来杀掉隋朝的官吏,归附於林士弘,很快统一了现在江西全省之地。接着,又派兵攻打南海各郡,大军所到之处。隋朝官吏望风而逃。
而根据现在的形势,地确是可能的,但是这必须等到明年新年初,等到李密夺了洛口仓,集兵百万,南北正式切断,这时,隋朝无论在南方还是北方,都没有任何一支机动部队,因此这时。谁能够迅速崛起,立刻可以卷席十几郡甚至二十几郡。
可以说,李密的举动,正式使隋朝瓦解。
“哼,你李阀能够利用李密创造的世界,在北方成事,难道我不能利用同样的机会,在南方起事吗?一击败林士弘,我就亲自称王。并且公布自己获得了杨公宝藏,自己又有五万精兵。附近郡县必纷纷投靠,一下子拥有十几郡,也是有可能的,关键是今年必须击败林士弘!”
当下,三万人,连同二千骑兵精锐,倾巢而出,直扑鄱阳郡,沿途县城,本来就已经被起义军摧毁,起义军又没有建官立制,因此纷纷投靠,一战也没有,直到鄱阳郡城,留在了鄱阳郡城中地起义军,见势不妙,立刻弃城而逃——事实上,他们想防御也不可能,本是贼军,杀官夺城,根本没有建立秩序,人数又少,只有这个选择。
到了鄱阳郡城,本是袁斌的老家,此人立刻召集旧部,不少没有被杀的官员也纷纷而来,投靠张宣凝,张宣凝也毫不迟疑,直接任命此人为鄱阳郡丞,稳定局面,当然,同样留下一千兵,坐镇指挥。
大军直休息一日,就直扑豫章郡,这真来地时候——操师乞死,林士弘新任主君,但是立刻传来了鄱阳郡失去的消息,顿时,起义军大 乱,不但不是历史上林士弘击败刘子 ,反而是刘子 大败林士弘,并且夺取了豫章郡城。
林士弘已失了豫章郡城,失了粮草,已经处于半崩溃的处境,并且在三日后,被张宣凝军跟上。
曙光初现,平林山野都已经落尽了叶子。
张宣凝三万军,密密麻麻,占有数里之地,包围住了林士弘部。林士弘部地旗帜,杂乱无章,显是因他们的突然攻至而手足无措,仓皇惊惧。
而张宣凝三万军,布列平原之上,队形整齐划一,见到对方惶然布阵山头,顿时人人无不战意昂扬,跃跃欲试,毕竟谁都明白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罗士信见状纵声长笑说着:“主公,贼军虽有二万,实不战实已溃也,请允许我率本部出击,就可将其攻破,擒杀其首。”
张宣凝看着,点头称许,显是也明白此理,不过他还是笑着:“我遣一使,可劝降于他,如他从命,也可免得刀兵,不过二刻时间!”
说完,他就派遣一个官员,持旗直策马而进。
张宣凝当然知道,己方大军养精蓄锐,士气如虹,若耽搁时间,只会令气势衰竭减弱,所以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稍加整顿,更有力量,这也是兵法正理。
眼见一骑而进,但是没
时间,一旗杆之上,悬出一首级来,想必是使者的首
张宣凝顿时大怒,猛然记起以前自己历史上,此人就是宁死不降的典型。甚至到了原本历史上,唐朝立国五年后,已经占有天下大半,杜伏威都已经投降,南方地区地农民军或败或降,所余无几时,他也没有投降,坚决死战到底。
这种性格本应该佩服,但是用在自己身上。就坚决不可容忍了。
张宣凝立刻起了杀他之心,原因很实在,这家伙是坚决不降的主,而且性格坚强,无论怎么样打击,只要他不死就可以继续战下去,典型是死缠硬打的主,如果演变成流寇,和他张宣凝在南方打游击战。那就完了。
顿时,五千人身穿纸甲,威武不凡,手持长枪,直扑而上,而侧 面,各有五千为其应,中军八千,联同二千骑兵,紧随于后方。徐徐推进。
军中大鼓,敲得隆隆作响,更添威势。
等一靠近,顿时杀声震天,箭矢嗤嗤,到了短兵交接地时刻。
但是无论林士弘本来如何天才。在这样地情况下其实已经有心无 力,他上位不过几日,连起义军内部都没有整合,再加上战斗失败,他的威望从一开始就没有建立起来,因此才一交战,起义军就东奔西驰,人喊马嘶,乱得像末日来临。
张宣凝看着,虽然脸色不变。但是实际上心中大喜,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别人青黄不接的时候进攻了,特别是这种还没有经过多年战争考验,也没有经过训练整顿的起义军——打这样的军队,真是有胜无败。
如果给二年时间,以林士弘之能,说不定真能锻炼出一支强兵来,但是这时。它就是乌合之众!
在战了半个时辰,战场上就出现了一面倒地趋势。唯有一团兵阵还勉强保持着队型。
“主公!”罗士信上前一步,说着,他久在军中,当然知道现在是骑兵最佳进攻时间,一旦突破,贼军就全面崩溃。
“恩,是时候了,士信,你去将林士弘的首级取下,千万别给他跑了,不然就是大麻烦了。”
“是,主公,臣明白。”罗士信应着,其实根本不需要叮嘱于他,他十四岁就参军,当然知道起义军就是这点麻烦——只要不杀了头目,就会卷土重来。
顿时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四千蹄齐发,轰鸣震天,罗士信率本部一千人,直向敌人冲刺。
骑兵地速度是如何之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对面,敌人虽然知道对方有骑兵,但是这时也根本无能为力,杀得对方人仰马翻、顿时把对抗地贼军,冲得支离破碎。
眼见骑兵士气如虹,如一条长蛇般疾如锐矢,快如雷电,破进敌 阵,而林士弘也亲自率领一支骑兵冲下拦截,这是他最后的反抗力量 了。
顿时,两支骑兵相遇,近身厮杀,罗士信第一在前,所向披靡,每出一刀,立刻斩杀对方,挡者无一幸免,其第一流勇将地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局已定,又有第一流勇将用命,虽然林士弘自己也算是第一流高手,但是其它条件根本无法比喻,虽然他希望能挽狂澜于既倒,但是自古以来从没有一处地方比战场更是现实和冷酷,败局若成,即使孙武复生,孔明再世,也回天乏力。
二下交战,没有多少时间,林士弘地骑兵,毕竟不能和久经战阵的骑兵相比,纷纷落下,而在这时,敌军已溃,漫山遍野都是四散逃窜的敌军。
眼见如此,罗士信发出一阵大笑:“林士弘,你奉上首级吧!”
几乎同时,张宣凝八百骑兵也已经冲下,绕过一圈,各自上弩,将林士弘团团包围住,绝不会给他任何逃亡的机会。
林士弘的亲兵越来越少,而罗士信地骑兵死死纠缠于他,就算是一流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以脱身,就在这时,罗士信长刀所上,正面开始与林士弘对战。
罗士信是军人,不是武士,当然不介意什么群殴,他的手下,分成数批,从前后左右配合罗士信攻击,才几分钟,林士弘身中十数刀,虽然连声怒吼,但是丝毫改变不了局面,再过一会,又格了罗士信一刀,就感觉到真气已尽,就在这时,数把长刀长枪,就扎了进去,将他贯 穿。
罗士信猛的上前,长刀挥出,顿时一颗首级飞到空中,他再策马一条,伸出手来,将首级的头发拿住,这时,这首级竟然还睁着眼睛,表情狰狞,还没有立刻死亡。
不过罗士信根本不在意,他杀人如麻,这点算得什么,当下就策骑回来,兴冲冲地翻身下马,奉上血淋淋的首级:“主公,臣已斩得此 獠。”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69-72章 - 鲁妙子
―第六十九章 - 鲁妙子―
业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斩林士宏
大业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才经过大战元气大伤的刘子 ,审查局面,出降
命政事堂筹备登基称王大典
——
竟陵郡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湲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
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物产丰饶,其中飞马牧场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别丰美,四面环山,围出了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 出。形势险要,形成了牧场的天然屏护。
五百骑兵上前,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十日,天空下飘着羽毛般的细 雪。
罗士信上前一步,说着:“主公,还请听臣一句,您一身系于六郡十万军,怎可如此白龙鱼服?飞马牧场就算再重要,也不及主公安危重要。”
“士信卿,这你说了几次了,不过,这的确关系重大,南方少马,此马场实是日后争夺天下的重要筹码,不可等闲视之,我以前一直忙于军事,现在南方大局已定,才空出点余暇来,不得不来此。”张宣凝微笑的说着。
“如此,还请臣跟随。”
“恩,也好。”
张宣凝直望向西北地势较高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前临蜿蜒如带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叹为壮观。注意到是建在各险要和关键处的哨楼碉堡,峡道出口处设有一座城楼,楼前开凿出宽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横互峡口,下面满布尖刺,须靠吊桥通行。确有一夫当关,万夫难渡之势。
不过,这可阻挡大军,却阻挡不得一流高手。
等到夜深,二人就翻身入得牧场,入得内堡,虽然飞马牧场掌得大量战马,但是毕竟不是军事组织,因此在职业眼光看来。还显的处处漏洞。
但是地形的确不错,城墙依山势而建,磊砢而筑,顺着地势起伏蜿蜒,形势险峻。城后层岩裸露,穴兀峥嵘,飞鸟难渡,二人用上了铁 爪,才得以突入。
入城之后。是一条往上伸延的宽敞坡道,直达最高场主居住地内 堡,两旁屋宇连绵,被支道把它们连结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建筑物无不粗犷质朴,以石块堆筑,型制恢宏。沿途钟亭、牌楼、门关重重、朴实无华中自显建城者豪雄的气魄。
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筑物有五重殿阁,另有偏殿廊庑。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罗列堡内,缀以园林花树。小桥飞瀑,雅致可人。
张宣凝并不前往警备森严的城主殿阁,而直到一处花园。
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了一个花园,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之间,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
虽然这时在冬天夜中,并且飘着小雪,但是还是其用心独匠,还是使人赞叹不已。
如此手笔,必此人也,张宣凝大喜。通过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罗士信虽然警惕四周,但是见此。也不由叹为观止。
沿着碎石小路,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这时二楼尚透出灯火,显示此楼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寝。
走近了二楼,才故意放重了脚步,果然,一把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张宣凝哑然失笑,心中放下了大石,知道这次来,已经达到了一半目地了。
张宣凝仪态从容,在为欲为天子者看来,天下就是他的,所以无论到何地,他才真正的地主,自然应该从容,而罗士信心中一惊,刚才没有出声前,竟然没有感觉到楼中有人,这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握上了刀柄。
两人步过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时,虽是夜色,但是也见得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 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此堂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地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老者的声音又传下来道:“两位请上!”
张宣凝拾级而上,见得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
一个老人峨冠博带,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他仔细打量着二人片刻,才柔声说着:“想不到夜中,竟来王者和
这位就是吴州总管张宣凝吧,还请二位坐下,尝尝老 液。”
这位当然是鲁妙子了,对待着二人,可客气多了,他亲自提起酒 壶,斟满了三杯。
两人这才发觉桌上放着酒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在两盏挂垂下来的宫灯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均为酸枝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
“世叔何必见外,难道世叔还不知道我是魏国公之孙吗?小侄给世叔请安了。”张宣凝上前,深深拱手作礼。
老人有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地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地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他地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默然片晌,才柔声说着:“我当年是辅助魏国公,魏国公大业不 成,我也心有郁郁,贤侄还请卷起衣来,让我见得你的手臂。”
张宣凝对自己身体当然明白,立刻卷起左手来,果然见得一颗 在上臂上。
“果是你,玄感多妻妾。你为十一妾生,上面多有兄长姐姐,但是想不到,现在只有你一个存活着,来,故人之子相见,当多喝一杯。”
“主公!”见得张宣凝拿起酒,罗士信连忙低声说着,为王者岂可喝这种没有经过检查的酒食呢?
“无妨。”张宣凝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对着罗士信说着: “卿也坐下喝酒,在此之地,不必拘于君臣之礼。”
“是,主公。”罗士信坐下。
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鲁妙子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 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地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
张宣凝衷心赞着说:“世叔精通建筑,工艺,园林,阵法,药学。想不到对酿酒也是在在行,让小侄真心佩服。”
“无非是博而不精,贤侄年纪轻轻,却在武道上已经成就第一流境界,而精气之盛,胜于常人八九倍,贤侄已经取了杨公宝藏了吗?”鲁妙子摇头叹息:“我颇精相人之术,你幼时见得一面,无非是等闲,现在你白气贯顶。又有紫气充于山根,已经甚有王者之相,真是天数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微微一笑说着:“在我死前,能够见到故人之后,真是欣喜,而且贤侄还得了霸刀的传承,真是可喜可贺,你可知道。你斩杀林士宏,是何人吗?”
两人茫然摇头。只是张宣凝是故意装成这样。
鲁妙子现出心力交瘁,但是满是欣喜地表情:“林士宏是阴癸派的高手,也是魔门在南方最重要的布局,想不到却给你如此轻易的斩了,这真是你的气数。”
二人听得面面相觑,张宣凝说着:“战场之上,高手的作用并没有这样大,哦,世叔何有此言,难道受了伤吗?”
鲁妙子点头说着:“这是三十年前受地伤,我被阴后所伤,虽然她的天魔功虽然被誉为邪门之冠,仍取不了我性命,给我利用山势地形远遁千里,躲到这里来。三十年来,我把精神全用在这里,建造园林,若没有这方面的寄托,我恐怕早伤发而亡。可是这几天我总不时忆起旧 恨,此乃伤势复发地先兆,老夫恐已是时日无多,再难作得事了,只想不理一切事情,安稳的过得最后地日子。”
这其实已经说的明白了,我知道你们二个前来有图谋,但是我已经快死了,你们的图谋只是徒然而已。
“原来如此,若是世叔身体无恙,是不是可以随我出山呢?世叔,现在天下大局,我也不必细说吧,我已得了六郡,又得了杨公宝藏,转眼就可拥兵十万,再说,明年大局必变,明年拥有十几郡也属等闲,可所谓大事在成,还请世叔助我。”张宣凝好整余暇的说着,似乎根本不为消息所动。
鲁妙子凝神瞧了他好半晌后,又瞥了罗士信一眼,才叹息的说着:“你有猛将在手,又得了天时地理,再得了杨公宝藏,地确可以成事,你是想用邪帝舍利中的元精来助我吧?看情况,你已经吸取了其中元 精。”
“正是,我已经去掉了邪帝舍利的元精束缚,只要世叔运起换日大法,就可吸取元精,激发生机,再继生命,世叔怎么会早死?”张宣凝说着:“再说,祝玉妍的事情,还必须世叔来了断因果呢!”
说到这个,鲁妙子似是缅怀旧事,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顿了一 顿。说着:
我恢复,也不是祝玉妍的对手,我以有限地生命,去 知识。不能专志武道。”
然后又露出一丝笑意说着:“而且世人找我,无非是为了杨公宝 藏,你现在已经得了,还有什么要让我这个老者出山呢?”
张宣凝深切感受到他矛盾地心情,笑着说着:“世叔太菲薄自己 了,这姑且不说。世叔在此二十年,又学了什么呢?”
鲁妙子笑了:“这三十年来乃能使我醉心钻研的就只有园林、建 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七方面的学问。不过园林和建筑之学,本非老夫钟情的物事,只因输了一盘棋给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赌约,为这里建园造林,设计楼阁。”
又黯然叹道:“若非能寄情于此,老夫可能早因悔恨攻心而伤发身亡。青雅啊!我欠你的何时才能回报呢?”
见张宣凝疑惑的瞧着他,又解释道:“青雅就是秀珣的母亲!”
张宣凝很不喜欢这个青雅的名字。因为听起来就似乎和某个尼姑院有某种联系,但是知道鲁妙子和商秀珣地母亲定是有不寻常地关系,想了想,徐徐说着:“飞马牧场,和圣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鲁妙子沉吟片晌,露出了难以致信的表情,久久望着他,又缓缓起立,移到窗旁,瞧往对崖的陡峭岩壁。然后才沉声说着:“贤侄的确了得,一言说破了天机,虽然第一代建这城堡的飞马牧场场主商雄,是晋末武将,其时刘裕代晋,改国号宋。天下分裂,商雄为避战祸,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机绿巧合下找到这隐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乐业,建立牧场,但是局限于牧场规模,一直发展不大,马匹无非数千,直到今上为晋王时。为了争夺天下,特在南方设下一局,就是控制飞马牧场,飞马牧场的规模,才从以前几千匹,变成了现在三万匹左右,而竟陵实是为了向牧场提供粮草的郡城,如非如此,这点地方。岂能够养得如此多地马匹?”
鲁妙子沉吟半晌,又徐徐说着:“本是为了一旦争位失败。也可在南方起事,但是后来争位胜利,就用不着了,想不到现在,圣上虽到南方,但是困于江都,马匹也是无用。”
“如此说来,商秀珣,就是圣上地公主了?”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说着:“也许吧,不过,贤侄这次来,不但是为了老朽,也是为了牧场吧?”
张宣凝淡然说着:“飞马牧场在南方,改变了战略格局,所以势在必取,无论商秀珣是谁,是何人之女,我也必娶之,这已经是最好地结果了。”
“如是商秀珣不肯呢?你又如何?”鲁妙子问着。
张宣凝不解的说着:“这还有什么问的呢?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就算小侄不这样作,还是有其它人这样作,商秀珣嫁给我,又有着世叔的渊源在,她也不会受到委屈,不然的话,成大事者,岂会为女人所 动,自然应该怎么样办,就怎么样办了。”
鲁妙子全身一震,眸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寒芒,但是见得张宣凝从容对看,半点惭愧也没有,又看了他好一会后,才叹着说:“你说这种杀其人,夺其产的话,却如此大义凛然,反而理直气壮,真是所谓的王者气度,看来我不答应,也是不行了。”
张宣凝的话其实很简单,你如果不帮我,吃亏地是商秀珣,我是杀戮决断,只走应该走的道路。
张宣凝于是笑着:“世叔如此最好,我已经带来了舍利,世叔找个安全的地点,吸取了就是。”
顿了一顿,又说着:“虽然商秀珣表面上对你不客气,其实心中是当你父亲的,我请世叔来,工部尚书之职是少不了,以后几个方面的事情,还请多关照了。”
鲁妙子叹息,长身而起,移到一个书柜前,探手进内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轧轧”声中,厅心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扳陷了下去,刚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阶最顶地一级,然后才疲倦的说着:“下去吧!”
说着,领头步下石阶,而两人也跟着他下去,步下长达两丈的阶 梯。
下面是个三丈见方的宽敝地下室,一边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另一边的长几则摆放了十个精巧的木盒子,四边墙壁则挂着七、八种形状古怪似是兵器一类的东西。地下室的空气只比上面略为闷浊,显是有良好的通气设施。
铜罐取出,舍利浮现,张宣凝笑着:“世叔可吸取还存在的一半,其它一半,是给邪王地。”
这句话一出,鲁妙子又是全身一震,连他这样的人,也感觉到了张宣凝的莫测高深,以及可怕之处,许久才说着:“贤侄真是有心了。”
张宣凝浮出一丝冷笑,无论是鲁妙子,还是邪王,某种程度上,他都可以俯视而看了。
―第七十章 - 徐子陵―
宣凝办完事,又出了牧场,正式命罗士信拜门。
时至今日,张宣凝的声势已经不逊于四大门阀之主,顿时,飞马牧场立刻派人迎接,五百骑也得以进入牧场。
迎接的人是飞马牧场的大管家商震,五十上下,鼻子平直,上唇的弧形曲线和略微上翘的下唇颇具魅力,显示出他有很强的个性和自信。
就举手投足之间,就看知道此人武功已臻一流高手的境界,难怪飞马牧场到现在还能够超越斗争之外,但是罗士信冷笑,如果二军对阵,擒杀此人如杀一狗耳,毕竟将军和高手完全是二回事。
而且,就算是单人对抗,虽然同在一流境界,也有把握在二刻时间内杀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