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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的背后:摩根士丹利圈钱游戏黑幕 完整版

帕特诺伊(美)
宣传用语:
除了战争,这是最刺激的事了
这是关于金融投资业秘密的大起底,也是金融投资从业者的必读物
是一本被金融巨头围追堵截的书,但它却一点点在全世界蔓延开来
枪炮,酒精,嗜血成性,以及高等金融的全部真相
它和每一个人都有关系
内容简介:
这是一本股票经纪和基金经理不希望你看到的书,却是一本你不能不看的书。
《泥鸽靶》是一个“内部人”的成长记录,是一本关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弱肉强食的高
等金融活动的令人叹为观止的教科书,它记录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摩根士丹利经纪人学习游戏
规则的历程。从纽约到东京,从南美到亚洲,这个复杂而残酷的网络创造着、交易着那些匪
夷所思而又深不可测的证券品种——几乎没有人真正理解这些证券品种,特别是那些毫无心
机又不精于此道的买家。数十亿美元的财富就此损失殆尽,其中可能包括你的一部分,不论
你是否知情。
为了磨炼杀手的本能,弗兰克·帕特诺伊在摩根士丹利的同事组织一年一度的射击比赛
——固定收益部年度泥鸽靶射击赛。1994年,第一笔巨额衍生产品亏损爆发的同时,帕特
诺伊参加了摩根士丹利的固定收益部年度泥鸽靶射击赛。那次集会上的呐喊会令所有的投资
者心悸:“我闻到了血腥味,让我们去杀吧!”本书讲述的就是他们的行动。在这些久经训练
的衍生产品经纪面前,买家全身而退的机会并不比泥鸽靶高。
亚马逊畅销书排行榜上排名8053名(4.13日),读者评论指数:★★★★☆
作者简介:
弗兰克·帕特诺伊,耶鲁大学法学士,曾从事过投资银行、衍生产品经纪、公司和证券
律师等多种职业,1997后任圣迭戈大学法学院教授。帕特诺伊是证券市场监管和金融衍生
产品方面的专家,曾在安然公司破产后作为专家证人在美国参议院立法委员会作证。另著有
《贪婪传染病:谎言和风险如何腐蚀了金融市场》。
译者简介
邵琰,CFA,伦敦大学经济学硕士,伦敦城市大学投资管理硕士。曾就职于伦敦、香港
数家知名投资银行和基金管理公司,具有国际金融市场买卖双方的丰富经验。2001年回国,
现于上海从事投资管理和金融创新工作。
标 题: 《泥鸽靶》前言
1993到1995年间,我在华尔街销售金融衍生产品。在此期间,我和另外七十来人在摩
根士丹利的衍生产品部工作,在纽约、伦敦和东京一共赚了大约十亿美元 -- 平均到每人大
概是一千五百万美元。可以说我们是世界上最能赚钱的一群人了。我的部门是公司迄今为止
最大的造钱机器。摩根士丹利是顶级投资银行中历史最悠久、声誉最显赫的一家,而衍生产
品部则是推动它前进的发动机。我们赚的十亿美元足以支付公司全球一万多雇员的大部分薪
金,而且还剩下不少给自己。部门的经理级人马拿到了几百万美元的奖金,哪怕是最低级的
雇员也有六位数的收入。而包括我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那时都不过二十几岁而已。
我们是怎样赚到这么多钱的呢?部分原因是我们的精明。我曾和衍生产品这一行中最优
秀的人共事过,我们掌握了现代金融的种种复杂精妙,难怪我们被称作"火箭科学家"。摩根
士丹利并非历来如此。早在二十年代,这家显赫的投资银行就建立了高尚的声誉,它的鲜花、
精美家具、优雅的合伙人餐厅和保守的业务作风都为人称道。公司的信条是"第一流的业务,
第一流的方法"。
然而,在八十年代银行业的全盛时期,公司面临来自其他银行的激烈竞争,从第一名的
位置滑了下来。作为反击,摩根士丹利的合伙人把注意的焦点从名转到了利,从此改变了这
家公司。到1994年我加入公司的时候,摩根士丹利已经放弃了它的优雅传统,取而代之的
是高效率的销售和交易业务 -- 还有多得多的钱。
包括我加入摩根士丹利之前的雇主第一波士顿在内的其他银行无法匹敌摩根士丹利强
有力的新销售策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衡量,这家公司都已经改头换面。鲜花已不复存在,
家具是板式的,交易厅的过道里塞进了面圈架,忙碌的经理们就在那里吞下午餐 -- 如果吃
的话。进取的业务作风激发了新的信条 -- "第一流的业务,第二流的方法"。经过了数十年
的彬彬有礼,摩根士丹利也有了野蛮的行为。
衍生产品部前进的号令来自公司的领导者约翰梅克。梅克是从交易室奋斗上来的,在那
里他现在还被称为"刀子梅克"。梅克的桌上放了一个金属的长钉子,有谣言说他会用它来恐
吓无能的雇员。在完成了一笔银行业的交易后,梅克曾收到过一件特殊的纪念品 -- 一部镶
嵌在有机玻璃里面,已经摔烂的电话听筒,那是他在交易厅工作时的遗留物 -- 而不是通常
的公司"墓碑"广告。显然,有梅克作舵手,风平浪静的J.P.摩根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在梅克的带领下,我那些头脑敏锐的上司都变成了野蛮的几百万富翁 -- 一半是小丑,
一半是狼。他们不是在进行复杂的电脑运算,就是在叫嚷要如何"撕掉某人的脸",或是"把
某人毙掉"。工作之余,他们在不同的场合磨练杀手的本能 -- 在私人射击俱乐部,在非洲
和南美狩猎,还有摩根士丹利最重要,也是名字最贴切的竞争活动:固定收益部年度泥鸽靶
射击比赛,简称F.I.A.S.C.O 。这一年一度的射击竞赛为公司对待客户的野蛮行径确定了基
调。1994年4月之后,客户在衍生产品上的损失节节上升。约翰梅克的指令很清楚:"我闻
到了血腥味,我们去杀吧!"
我们已经作好了杀戮的准备,而且也这么干了。在衍生产品的战场上,我们的牺牲者到
处都是。你可能已经在报纸上看到了,在橙县、霸菱银行、大和银行、驻友银行,可能还有
其他尚未为人所知的地方,只一个人就造成了超过十亿美元的亏损。在其他一些公司则是几
个人赔掉了十亿美元。几十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包括宝洁公司和众多的共同基金,各自在衍
生产品上损失了几亿美元,加在一起有几十亿。那五百亿美元的墨西哥货币危机中也包含了
衍生产品的牺牲者。就象已故参议员埃沃瑞特德克生所说,"这里十亿,那里十亿,很快你
说的就是大钱了"。如果你在过去几年中持有过股票或共同基金,损失在衍生产品上的大钱
很可能就有你的一份。
衍生产品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市场。1996年,这一市场的规模据估计达五十五万亿
美元,是美国所有股票价值的两倍,或美国全部债务的十倍还多。与此同时,衍生产品造成
的损失仍在成倍增长。
当然,通过衍生产品赚了钱的公司也为数不少,其中就包括摩根士丹利。更有甚者,就
在衍生产品的买家舔着伤口的时候,公司的衍生产品部却在发展壮大。有些客户厌倦了被人
撕破脸或被人毙掉,因而业务在1995和1996年有过短暂的下降。在此期间,我们中的许多
人离了职,另外一些去了不那么残忍的公司。摩根士丹利也把衍生产品部中最富攻击性的几
个经理转移到了公司其他更为"合适"的部门,但还是有些人留了下来。今天,这个部门不但
生存了下来,而且在重整后利润依旧,正准备着为下一场战斗随时开火。
--
《泥鸽靶》第一章
我坐在电话旁,暗自希望它会响。那是1994年2月1日,离发年终奖金的日子还有两
个星期。我在纽约的一家投资银行——第一波士顿——做衍生产品经纪。
我在等一个猎头的电话,最近几天他已经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了。他对时机掌握得
无懈可击。发年终奖的日子越来越近,衍生产品正炙手可热,而且我还是最近一次新兴市场
衍生产品研讨会上的特别主讲人。我有市场价值,也想跳槽。对于猎头来说我特别值钱:如
果他把我安置到一家新公司,他就能拿到我第一年薪酬的三分之一。好的华尔街猎头都能赚
几百万美元。我知道这个家伙打电话给我并不是想当好人,他是想“猎”我的“头”。
想遮掩这种电话并不容易。假如你曾见过交易厅,你可能会奇怪一个经纪怎能和一
个猎头通电话而不引起一米开外的其他经纪的怀疑。我知道这可能是致命的。已经有若干个
经纪因为在工作时间与猎头谈判而遭到处罚或被解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精心设计了详尽
的方案来掩盖求职活动,包括密码语言和夜间会面。我的新方案是从一个同事那里学来的,
很简单,但不是十分安全。这个猎头假借一个朋友的名字打来电话,我接听时装做在和朋友
聊天,而猎头就介绍他手头的工作。如果我想讨论这份工作就挂断电话,离开交易厅,用大
堂里的收费电话打给他。其他人也有用这种方法的,在发年终奖的时候,经纪每天都被这种
电话包围。
那时我已经冒险地往大堂跑了若干次,冷静地听了很多工作机会。每次我都拒绝了。
那些公司都是和第一波士顿同一水准的,也就是二流的。虽然第一波士顿在20世纪80年代
初也曾是一家顶级公司,过去十年间它已经每况愈下,大批员工离职去了更好的公司。我对
这二等地位已经感到厌倦,也想更上一层楼。有一家公司的衍生产品部是华尔街最热门的,
我对那里的工作梦寐以求。我告诉这个猎头如果他能拿到那份工作,我就接受。他答应去找
找看,然后告诉我他能找到什么。
电话终于响了。是这个猎头,他听起来很兴奋。
“弗兰克吗?”他小声问。
“是我。”我小声回答。旁边的一个同事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在交易厅里是没人小
声说话的。
“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那个,”他停了停,“你的工作,你想要的工作。给我回电话。”
现在轮到我兴奋了。我告诉同事我要出去一会儿,他似乎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几乎
是冲到了大厅里的收费电话前。
我一边等着猎头接电话,一边摸出了笔和纸作记录。电话铃似乎响了整整一分钟。
我四下张望,冲着公司的新徽标得意地冷笑——白底上蓝色的帆船,旁边是公司的新名字—
—瑞信第一波士顿。瑞信代表公司的新主人,瑞士信贷。可这个有型的新徽标也不能改变现
实:第一波士顿至今的航行既不是世界性的,也称不上一帆风顺。这只船看起来属于波士顿
而不是伯尔尼,我的公司惟一具有世界性的东西就是亏损。
我想起一个例子。第一波士顿贷款4 5亿美元——公司40%的股权资本——给一
家公司,俄亥俄床垫公司。这是一笔灾难性的交易,华尔街的幽默将其命名为“燃烧的床”。
第一波士顿的利润是如此的可悲,以至于公司不得不卖掉部分衍生产品业务来发放奖金。与
此同时,有谣言说公司的新任首席执行官艾伦·维特拿到了3 000万的薪酬。后来报道澄清
他的待遇只不过是区区900万美元。公司被叫做“小麦第一证券” 1,隐喻境况窘迫的小规
模经纪公司。难怪好的经纪人都结队而逃。我,也想跳槽。
那边,猎头终于说了声“喂”。
我再次耳语了起来,“你找到了什么?”我扫视着大堂,确保没人在听我说话。
他一定觉察到了我的兴奋,开始残酷地耍弄我。“这是一家非常有声望的投资银行,
热门的衍生产品部。他们想找一个新兴市场经纪人,就是你,太完美了!”
“哪一家?告诉我是哪一家?”我打断他。新兴市场是我的领域,但是所谓“有声
望”的投资银行也不少。
他又支支吾吾了几分钟。我努力保持着冷静,再一次追问。他终于吐露了名字:“摩
根士丹利。”
我知道,出于谈判的考虑,我应该假扮只对这份工作有“温和”的兴趣,那样我的
猎头就不会觉得我不顾一切地想跳槽,或是愿意为了微薄的待遇转换工作。我知道我应该保
存我的谈判实力。谈判的关键是表示我喜欢这份工作,但又不是特别喜欢。我努力想要压抑
住自己的兴奋。
但是我做不到。我差点儿大喊出来。“我想要这个!我想要这个!帮我拿到这份工
作!我什么时候能和他们谈?我想要这份工作!”我四下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在看我。
“你想什么时候跟他们谈呢?”
我忍不住又喊了出来:“马上!越快越好!今天下午!最迟明天!”
这个猎头知道我已经上钩,自信地笑了。“喂,年轻人,保持冷静。我试试安排明
天。今天晚上给你家打电话告诉你具体安排。”
放下听筒时,我的手还因兴奋而颤抖着。我匆匆回到座位上,希望没人注意到我的
缺席,或者听到了我的叫喊。好在他们没有。先前那个疑心我的同事已经舒舒服服地吃着上
午的第二块德芙巧克力。
当晚我的猎头打电话到我家里,告诉我“搞定了”。他已经安排好一整套面试程序,
时间在下星期一,2月7日。他还说摩根士丹利的决定会很快,可能就在一周之内。
面试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打电话到第一波士顿请了病假。我的上司会盘问我,可我并
不在乎。我唯一关心的是怎样给摩根士丹利衍生产品部的经纪留下好印象。这家公司的衍生
产品部是世界上最好的,业务蓬勃发展。虽然我知道他们需要新兴市场人才,但我猜想他们
只会在候选人中选最好的一两个。我祈祷摩根士丹利会聘请我。
当我来到摩根士丹利面试的时候,公司巨穴般的交易厅一片喧闹忙碌。和我所见过的其
他交易厅一样,这里的空间特别珍贵,连没有窗户的灰色接待区都狭窄不堪。虽然摩根士丹
利鼓励客户到访座落在第六大道的大厦顶层,在和投资银行家会面的同时俯览曼哈顿;四楼
的交易厅却没有那么奢侈,里面就象地牢一样。
如果你还没有亲身比较过不同的华尔街交易厅,也就不用麻烦了。它们基本上都一样--
大厅的地面是肮脏的地毯,覆盖着迷宫一样的电线和电子设备。一块块可移动的地毯就象是
个大垃圾桶的盖子,下面藏着数十个半空的中餐外卖盒,还有老鼠(老鼠喜爱交易厅,银行
雇员不停的讨论捕杀老鼠的创意)。如果你来到华尔街任何一个交易厅,你将不可避免的看
到这样的情景:几百台电话在响,电视屏幕播放着新闻,闪烁着债券报价。一块地板被倒放
着,几个维修人员在一堆电路和电线旁叫喊。几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堆着五颜六色的电脑
和显示器 -- 蓝色的Reuter和绿色的Telerate终端,米色的彭博资讯系统和黑色的特制报价
机。桌边面对面站着几十个交易员和经纪人,相隔只有三英寸。
每隔几秒钟,附近某个扬声器就发出一阵快而含糊的轰鸣,震耳欲聋。"五十手住房贷
款债券,八年到期,半个点。" "非农业工资预期下降三十点。" "我刚才看到的长债买家正
在两年市,做蝶式。" 每个交易员和经纪都有自己的扬声器,用它来宣布重大事宜,向整个
交易厅发出公开邀约,或是(又一次)宣布首席国债交易员是个王八蛋。如果你只想和十英
尺外的一个或少数人对话,你就得打电话。在交易厅里,大声叫喊是没有用的。和芝加哥的
期货交易员不同,华尔街的交易员不用手势,除非是向人晃晃中指。每个人都能读懂唇语,
不过仅限于分辨偶尔的"成交"和更常用的"你他妈的"。
即使在这样的极度混乱中,交易员和经纪的分别也是显而易见的。交易员都挽起袖子,
拉松了领带,手持几部电话而且不时把其中一部摔向桌子、电脑或是交易助理,然后从巨大
的盒子里再抓出一个面包圈。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经纪。他们沉着的调整着袖扣,手里只
有一部电话,通过不时按一下听筒上的消音键同时进行几场对话。好的经纪可以同时和客户
闲谈,和体育彩票经纪讨论今晚的球赛,叫助手到交易员那边去偷个面包圈,并向他的妻子
解释凌晨四点以前去了哪里 -- 而且没有人觉察到其他对话的存在或周围的混乱。
交易厅表面上混乱不堪,实际上却有一种受到保护的秩序。交易员和经纪人和睦相处,
这狭隘的环境数十年来都没有受到外部有关种族和性别方面的立法、社会规则和工作环境中
非正式变化的影响。大多数交易厅里都有几个少数民族和女性雇员,但他(她)们大多穿着
警卫服或迷你裙。社会进步的唯一迹象是偶尔可见的翻倒的酸奶盒。我在第一波士顿的培训
课程就很有代表性:绝大多数实习生都是白种男性,不是哈佛、耶鲁、牛津的毕业生就是富
家子弟。他们中的一个被派往旧金山,两个去了费城,还有一个去了芝加哥,另外纽约和伦
敦各十几人。显然,第一波士顿没能找到精通日语的白种男性,所以为东京分公司请了一个
日本女人。这三十七个实习生中有三十个是男性。就我所观察到的来看,第一波士顿还没有
聘用过任何一个有色人在美国工作。不过,如果要为公司辩护的话,很多实习生都晒得很黑。
七个女性中,有些已经成功的在第一波士顿工作多年,直到现在才被允许参加培训。其他新
来的看起来好象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第一波士顿成功的绕过了积极措施 和政治正确性的
暗流,其结果令人叹服: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性,大多数是白人;几个亚裔人在海外工作;
没有非洲和西班牙裔美国人;只有七位女性。
投资银行在选择女性雇员时特别留意。好几个经纪都向我强调过面试和聘用过程中"美
女因素" 的重要性。在他们看来,女实习生要么是可靠的仆人,要么是迷人的明星。不管怎
样,女性都要保证成为男人工作中的乐趣;若非如此,这些银行通常会把她们放在最差的工
作岗位,使其晋升受阻。事实上,很多第一波士顿的培训课程开始没几个月,就有几个女实
习生被通知"走人" 。她们也确实走了,虽然有几个人控告了公司,起码有一个胜诉。
第一波士顿深受骚扰和歧视问题之困,只得请了一个顾问对经纪人和交易员进行培训,
以使他们不再在面试中性骚扰女性应聘者。可是他们真是不可救药。在一次模拟面试中,一
个男雇员向女应聘者问的第一个问题竟是:"宝贝,你想上床吗?"使得这位中年女顾问大为
震惊。聪明的女性则利用这种心理。她们不光是通过紧身裙和皮裤展示自己的资本,我认识
的一个女经纪甚至自愿公开她的性生活。早上总是有一群经纪围着她,听她讲述前一天晚上
放荡的故事,没有人在意她是否夸大其词。我清楚的记得她对某个故事特别活色声香的细腻
描述。事后有一个经纪对我说:"现在,那个女人在公司前途无量"。
经纪部总经理的秘书换来换去,就象阿拉伯后宫里穿梭的美女。其中供职时间最长的是
一个六英尺高的金发女神。她的工作就是穿尽可能少的衣服在交易厅里走来走去,而她对工
作也表现了超凡的热情。她的单人时装秀和千万美元的债券交易是令人头晕目眩的结合。如
果那还不能使男人们满足,就会有人出钱让低级女雇员在交易厅进行猥亵的表演。一个资深
按揭债券交易员曾经给了一个相当迷人的交易助理五百美元,让她慢慢的仔细的吃掉一大根
涂满润手霜的腌黄瓜。一大群交易员赞赏的看着她表演,然后接过钱,继而当场在交易厅里
猛烈的呕吐。
我想,多少是由于性格上的缺陷,我才会这样充满渴望的凝望交易厅里纵情狂欢。但事
实如此,交易厅就是我的家。幸运的是,我知道如果从第一波士顿跳槽到摩根士丹利,我并
不会失去交易厅给我的良好感觉。对我来说,这样的环境改变大概就和一条金鱼从一个鱼缸
转移到另外一个鱼缸一样。
我在摩根士丹利衍生产品部的面试进行的很顺利,尽管过程中我尽量不让自己显得过于
急切。部门的名称是DPG,衍生产品部 的缩写。面试时一个经理咕哝了几句"一流的业务,
一流的方法"之类的话,另一个则说他确信衍生产品部的发展将很大程度上来自新兴市场,
也就是我的领域。他许诺说如果我加入摩根士丹利,他会邀请我参加衍生产品方面的重要集
会。下一次活动的时间在1994年4月,名字叫做"F.I.A.S.C.C.O."。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而
且很想参加,但我知道当一个投资银行的经纪向你许诺什么事时,这件事实际发生的可能性
几乎不存在。尽管如此,我还是心存希望,因为我知道他是部门的领导之一,而且据说是这
项活动的创始人。
有几个经纪大谈特谈他们能赚多少个"吧"。对于衍生产品经纪来说,"吧"不是一个喝酒
的地方。"吧"代表薪水,极高的薪水,后面带有一长串的零,至少六个。在华尔街,人们从
不说"我一年赚一百万美金",他们说"我赚一个吧"。衍生产品部的很多经纪都赚"吧",通常
都是好几个。自然,我也想赚"吧"。面试结束时我几乎已经垂涎三尺。
我非常渴望加入摩根士丹利的赚钱机器,这家公司的衍生产品部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
我不停的祈祷:"请让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吧"。他们比华尔街任何其他人赚的钱都多,他们
只聘用最聪明的人,而且,他们销售最具创意的衍生产品。
虽然交易大厅看起来大致相同,摩根士丹利的交易大厅至少有一点和第一波士顿的截然
不同:这里赚的钱多得多。这是一个很大的区别。在我看来,摩根士丹利衍生产品部的交易
厅就象是一个金盆。
在等待摩根士丹利的回音时,我思考着摩根士丹利和第一波士顿的不同之处。后者的相
对困窘暗示了更深层的问题。如果你认为既然两家投资银行表面上都声名显赫,又有着相似
的交易大厅,不会有什么大的区别的话,就让我解释一下一些差别吧。
第一波士顿是属于过去的银行,它属于八十年代。我第一次到这家公司去的时候就认清
了这是一家二流的银行。公司有一个高贵的地址 -- 公园大街广场。他们告诉我大厦座落在
第五十二街和第五十三街之间,我以为是说它实际上是在公园大街上。可是,我在公园大街
上上下下走了几趟也没找到。最后,我问一个过路的人是否知道公园大街广场在那里。他笑
了,指了指西边。这幢大厦并不在公园大街上,从公园大街你甚至根本看不到它。从公园大
街到公司门口的一百五十英尺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第一波士顿和其他顶级投资银行间虽然
小却真切的差距。
正如第一波士顿代表了八十年代投资银行的失败一样,这座建筑(如果你能找到它的
话),代表了八十年代城市规划的失败。四十层的摩天大厦建于1981年,夹在两座古老又矮
小的灰色建筑中间,看起来就像一个庞大的绿色玻璃水族馆。浮华的大堂有三十英尺高,铺
深绿色大理石,另有咆哮的人造瀑布,宽大的银色柱子,以及为数众多的流行商店,其中包
括一家咖啡店、一个高档书报亭和一家奢华的瑞士巧克力店。这个大堂简直是富有的八十年
代银行家上班的理想场所。
众所周知,八十年代的财富总是不幸的和高昂代价联系在一起。据公园大街广场的保安
说,这座绿色玻璃水族馆的发展商在商议这俗丽建筑的发展权时,一度曾同意保留大堂作"
室内自然公园",并种上真正的草和树。没过多久,这个计划即显得荒唐可笑,大部分也就
被放弃了。但是,若干棵树已经被移植到了大堂里,至今仍在敌对的室内环境中挣扎求存,
草坪则已被大理石所覆盖。到了现在,唯一留存下来的城市规划的印记就是这里的无家可归
者。由于这个大堂是一个公共场所,保安人员也就不能驱逐在这里游荡的人。在九十年代,
第一波士顿已经不那么富有的银行家在前往交易大厅的途中虽然无需穿过新割的草坪,却要
绕过一群一伙的无业游民。(第一波士顿最近搬家了,迁到了一个更不尊贵的下城地址)。
摩根士丹利的大楼与此形成鲜明的对比 -- 洛克菲克中心是纽约房地产的精华,正对着
广播城音乐厅,俯览著名的洛克菲勒滑冰场。公司的大堂简单干净,更重要的是,很容易找
到。
摩根士丹利还有一个新设计的徽标,现代的墨卡托式投影世界地图。它显得比第一波士
顿的船大多了。摩根士丹利的公关宣传只包括全球主题的广告,任何爆炸性、灾难性的消息
都被置于金融媒体之外。很多经纪和交易员都已从第一波士顿跳槽到了摩根士丹利,现在他
们叫以前的雇主第二波士顿。摩根士丹利是真正的全球性公司,分支机构遍布美洲(芝加哥、
休斯敦、洛杉矶、墨西哥城、蒙特利尔、纽约、旧金山、多伦多),欧洲(法兰克福、日内
瓦、伦敦、卢森堡、马德里、米兰、莫斯科、巴黎、苏黎世),亚洲(北京、孟买、香港、
大阪、汉城、上海、新加坡、台北、东京)和其他地方(约翰内斯堡、墨尔本、悉尼)。公
司进取的领导者,总裁约翰梅克和董事长理察德费舍,计划进一步扩张公司的全球发展,使
世界范围的雇员总数超过一万人。美国之外地区占公司利润和新增雇员人数的比例不断上
升。当然了,第一波士顿 -- 瑞士银行第一波士顿 -- 也宣称在世界各地拥有分支机构,但
其中的一些正在关闭并进行大幅裁员。
在摩根士丹利,古怪行为似乎也温和许多。我在面试的时候,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交易助
理在呕吐、交易员因为打赌剃了光头,或是秘书穿着仅可蔽体的衣裙在交易厅走来走去。所
有这些都是第一波士顿的显著特色。我确实注意到了几本 《枪支和武器》杂志和散落在各
处的士兵玩偶,不过威士忌酒瓶和色情杂志都藏在了抽屉里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摩根士丹
利就是摩根士丹利,如果有人建议给公司改名,那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公平的说,第一波士顿也并非一直屈居人下。自四十年代起的几十年中,摩根士丹利和
第一波士顿共处于同等的精英地位。二战结束后,当新成立的世界银行为战后重建举债时,
摩根士丹利和第一波士顿受到了同样的重视,两家银行的名字交替出现在世界银行计划书的
第一行。自那时起,第一波士顿的大部分,但并非全部,一直在走下坡路。时至今日,第一
波士顿只在一个可悲的地方胜过摩根士丹利:电梯。
第一波士顿分配了整整一边的直达电梯作为交易员和经纪的专梯。这些人都和我一样痛
恨清早的耽搁。专梯用绳索挡住并由保安看管,看起来就像科幻片星际舰队里的一样,只不
过还要更快一点。每天早晨我来到公园大街广场时,总有一部电梯在等候。我轻轻按下标有
"固定收益"的巨大长方形按键,嗖的一声,就到了交易大厅。不得不承认,摩根士丹利无人
守卫的慢吞吞电梯相比之下令人失望。
第一波士顿和摩根士丹利当时最大的差距之一就是衍生产品领域的专业水平。毫无疑
问,到现在你肯定已经从报章杂志和电视新闻中得知了近来衍生产品所造成的数十亿美元的
损失。就连"六十分钟时事报道"中都讨论了衍生产品。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第一波士顿的很多人都不知道答案。尽管我所在的部门 -- 新兴市场部每年交易量高达
三百亿美元,盈利非常丰厚,而且在多项排名中名列第一;尽管我们最近发行了一百亿美元
的股票和债券,衍生产品已经成了我们的弱项。其他银行在1993年之前就开始大量销售新
兴市场衍生产品了,尤其是摩根士丹利,俨然已成为这一领域新的领导者,光是墨西哥衍生
产品的经纪业务量就达到了十亿美元,另外还有几十亿的其他结构性产品。利润丰厚的衍生
产品业务一浪接一浪,第一波士顿却坐失良机。在若干资深员工跳槽去了其他公司后,第一
波士顿的新兴市场衍生产品部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那时的我并不是一个衍生产品大师。我读的是法学院而不是商学院。我的大部分知识都
是课本上的教条,在时时变化的交易厅里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而第一波士顿的培训课程也
没有多大帮助(尽管我的结业分数是最高的)。
我知道衍生产品被定义为价值和其他证券联系在一起或价值来自其他证券的金融工具。
如果你读到过和衍生产品相关的东西,你很可能也见过这一定义。如果你曾在近年购买过投
资了衍生产品的公司的股票或者基金,你可能会了解它的另一个定义:衍生产品是一种金融
发明,它可能突然变得一钱不值,然后变成华尔街日报的头版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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