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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的背后:摩根士丹利圈钱游戏黑幕 完整版

_2 帕特诺伊(美)
不管你现在的知识是何种程度,我将在下面的几页里告诉你全部你需要知道的知识,包
括很多我在1994年2月加入摩根士丹利之前已经学到的,这样你就可以了解摩根士丹利衍
生产品部的策略了。为了便于理解,我将省略很多教科书上的复杂条目,例如调整后久期、
期权调整差价、买卖平价、债券基本点以及负曲度这类可怕的专业名词。我还建议即使是投
资银行专业的读者,也不要在这类概念上浪费哪怕是一分钟的时间。它们不会帮你赚钱 --
永远也不会。如果你认为更深一层的知识会使你在专业上更加面面俱到,
最好不要把这种想法告诉别人,特别是在交易厅工作的人。唯一能使你面面俱到的只有
吃增肥食品。当然,如果你的目的是用复杂的数学作烟幕,向你的客户掩盖重要的事实,没
问题;但如果你实际上是想学没有金钱价值的知识,干脆忘了它吧,你入错行了。
稍后我会告诉你华尔街是如何通过诡计和欺骗在衍生产品上赚取巨额利润的。不过,你
首先需要一些背景知识。即使在今天,了解衍生产品仍然面临着我在1994年2月所遇到的
困难:只有少数衍生产品经纪知道这些产品是如何运作的,这是一个严守的秘密,而这些少
数的精英分子没有任何理由要和你我分享这价值万金的秘密。至于最有价值的那些,就算知
情者的同事也不会知道。我想加入摩根士丹利衍生产品部的原因之一就是那里的人似乎掌握
更多这样的秘密。即使是作为第一波士顿的衍生产品经纪,我也很难了解到华尔街利润最丰
厚的衍生产品交易的细节。可想而知,对于财经记者和监管者来说,了解内幕是多么困难。
知情的人只对外透露他们想说的,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对此闻所未闻了吧。
摩根士丹利衍生产品部门的人不愿与人分享他们的秘密也无可厚非的。很快你会看到,
某些有问题的业务手法会给当事人带来很大的潜在麻烦。至少,如果他们的客户发现自己如
何被愚弄,肯定不会高兴。就算泄漏秘密不会带来负面影响,为什么要和人分享你的财富呢?
试想一只金鹅来到你的门前并且开始下金蛋的话,你会怎么做呢?通知媒体?分享金蛋?不
会的,你会把它们藏起来。
还是让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吧。什么是衍生产品?如上所述,标准的定义是:衍生产品
是一种金融工具,其价值和其他证券例-- 如股票或债券 --联系在一起或来自于其他证券。
举例而言,你可以买IBM股票,也可以买IBM股票买入期权。买入期权赋予你在一定时间
以一定价格购买IBM股票的权利。买入期权是一种衍生工具,因为它的价值是从相关股票
中"衍生"出来的。当IBM股票的价格上升时,其买入期权的价值也上升,反之亦然。
大多数金融教科书都会告诉你衍生产品只有两种:期权和远期合同。尽管都有详细介绍,
书本并没能使这两个概念简单易懂。举例来说,著名衍生产品专家约翰希尔教授所著的《期
权、期货和其他衍生证券》是比较通俗易懂的一本书,其中也有若干难懂得令人痛苦的章节。
他在书后已经警告过你了:".完整的求解处理,Monte Carlo模拟法,二项排序的使用以及
微积分方法."如果你还没有被吓倒,试着翻翻那些细小的希腊字母、一行行的公式和曲线
吧;如果你还在考虑买下这本书的话,再看看它的价钱:七十六美元。与其去读希尔的书,
不如用所有衍生产品经纪都理解的概念来考虑期权和远期合同:康威跑车。
期权赋予持有人在未来时间卖或卖的权利,分别叫作"买入期权"和"卖出期权"。如果你
得知一个月后经销商那里会有一批新的康威跑车到货,你可以立即付给他一千美元,给你自
己预订一辆,并约定到货后以固定价格购买 -- 比如说四万美元。这样,当车运到后你就有
了一个买入期权。你有权力,但不是义务,以四万美元购入一辆车。因为有了这样一个买入
期权,你自然希望新到跑车的价格上升:如果车价上涨到五万美元,以四万美元买车的权力
就值差不多一万美元。而且,有了这样的期权,你的损失也是有限度的。如果车价只有三万
美元,你可以不要那一千美元(专业上称为期权费),直接花三万美元买车。
另一种衍生工具,远期合同,是在未来时间买或卖的义务。这些合同在交易所交易时被
称为"期货",名称不同,但原理相同。假定你想买一辆新康威跑车,又不想付一千美元的期
权费,你可以选择签订一个远期合同,同意在一个月后以四万美元购买一辆跑车。车运到后,
即使实际定价低于四万美元,你也必须以合同价格购买。和持有买入期权一样,你希望车价
上涨。但因为你签订的是远期合同,你的损失不再是有限度的了,所以,你尤其不希望车价
下跌。就算车价跌到三万,你还是要按四万的价格来买。尽管存在风险,远期合同和期权相
比,至少有一个优点 -- 你可以省下一千美元的期权费。
各种金融工具,包括股票、债券以及各种市场指数,都有期权和远期合同在交易。其中
一些在世界各地有组织的交易所交易,另一些是在店头交易(OTC),即通过私下谈判来完
成。相比之下,交易所交易的衍生产品的监管性、流通性、可靠性都优于店头交易的产品。
你可以轻易的通过查阅华尔街日报或是打电话给经纪商得到所有交易所交易产品的报价;然
而,除非你在投资银行的衍生产品部门工作,否则你永远也不会发现店头交易产品的某些内
幕。
所有衍生产品都是期权和远期合同的某种组合。这个市场上的大部分业务活动,包括下
文将要提到的,就是把不同的期权和远期合同组合起来打包出售。其中最难的工作就是计算
各个组成部分的价值,这项工作是衍生产品经纪工作中真正类似火箭科学的部分,任何错误
都可能是灾难性的。
我自己体会过这样的错误是多么的痛苦。如果你决定投资衍生产品,我希望你不会重蹈
我的覆辙。我的经历涉及另外一家投资银行,信孚银行 -- 你可能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它
也是衍生产品丑闻中的被告之一。
若干年前我曾到信孚银行去应聘一份工作。最近,由于向对它毫无怀疑的客户销售衍生
产品定时炸弹,这家银行的信誉很成问题,也因此被无数客户告上法庭并受到了监管机构的
谴责。不过若干年前,当我还在为进入华尔街而费尽心机的时候,信孚银行还算是清白的。
信孚是一家对定量技能要求很高的复杂的银行,其经纪-交易培训计划在华尔街是首屈一
指的。所有能通过这一严格培训计划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成功者,凡是在信孚工作过的人都在
华尔街各公司赚"吧"。我觉得这是一家好公司,对我在那里的前途也很乐观。我相信如果能
在信孚找到工作的话,我就能赚大钱。
一个声名狼藉的衍生产品经纪曾说过,信孚银行的业务手法就是把人引诱进来再彻底的
欺骗他们。这在当时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以为信孚只是凭本事赚钱,如果我知道它
对客户的态度是"彻底欺骗",我对它的好感可能会改变,说不定会更好吧。
不管怎样,我对在信孚的第一次面试记忆犹新。那是我第一次在华尔街应聘工作。人事
经理带我穿过接待区来到债券交易厅。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交易厅,所以以敬畏
的眼光审视这忙乱的地方 -- 到处都是闪烁的报价机和吵闹的经纪,噪音震耳欲聋。几乎每
个人都在大喊大叫,不是冲着电话就是冲着旁边的人。整个气氛就象是通了电一样,我紧张
极了。我发现一个戴眼镜的人用他的惠普计算器指着我。人事经理说他是个衍生产品交易员,
然后就走开了。我伸出了汗湿的手。
我跟着这个沉默的交易员走进了一间临窗的豪华办公室,坐了下来。他盯着一排绿色的
Telerate报价机,上面闪烁着各种金融工具最新的价格,然后拿起电话嘟哝了一些数字和我
听不懂的暗语。我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已经不仅仅是紧张了。我觉得害怕。他只是注视着屏
幕,对我的存在似乎浑然不觉。他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懂。我只觉得口干舌燥,无法吞咽,不
由四下张望,想找一台饮水机。
终于,这个交易员开始对我说话了。他没有寒暄,也没看我的简历,单刀直入的提议卖
给我一些衍生产品。我仔细的听他描述交易条款。就我理解,这宗交易是若干国债远期合同
的混合体。我知道远期合同是在固定时间以固定价格买入国债,如果价格向相反方向变动,
我必需根据某一复杂的公式付钱给他。
我思考着这些远期合同,都是些店头交易,所以报价机上找不到价格。我只能在Telerate
上找到合同所依据的国债的价格,据此自己计算出这宗交易的价格。我很谨慎,这宗交易的
潜在风险大得不可思议。就象前面的跑车远期合同,如果我同意以固定价格买入这些国债而
实际价格在此过程中下跌的话,我将损失一大笔钱。
尽管如此,我原则上知道该怎样给交易的各个组成部分定价。这宗交易还用了杠杆,意
味着我还需要把每个部份的价值都乘上一个杠杆系数。杠杆系数是一个倍数,用来放大整宗
交易的盈利或亏损,就和十五子棋里的加倍点一样。比如,加上一个杠杆系数十,一笔一千
万美元的交易实际上就变成了一亿美元的交易。我需要做的是算出所有买入的远期合同的总
值,再减去所有卖出的远期合同的总值。如果结果大于零,我就应该接受这笔赚钱的交易;
否则就拒绝。很简单,不是吗?
这个交易员问我愿不愿意做一笔一千万的交易。我看了看那台Telerate,确认了国债价格,
迅速的做了些计算。他只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焦虑的看看他的惠普金融计算器,徒劳的把
手伸进口袋想找出我自己的计算器。该死!什么都没有!我把它落在了家里。我的对手指了
指旁边桌上的纸和笔,我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用这么原始的东西,我需要给这个家伙留个好
印象,我相信我可以心算。我又查看了一次屏幕,暗自祈祷。他扬起眉毛。我试着清了清嗓
子,就算还是不清楚,我希望至少能发出点声音来。"可以。"他冷冰冰的看着我。"你完了。
"这句话就像云一样飘在空气里。"你完了"是交易员每次交易完成时的行话。如果有人告诉
你"你完了",很简单,你完了。你的话就是你的承诺,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我完成了一
千万的交易,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相信这笔交易是赚钱的。
他提议做一笔同样的交易,还是一千万。我对自己的计算有信心,而且觉得报价机上的
价格似乎没怎么改变。我又看了一眼他的计算器,但没有上次那么紧张;我点点头。他的目
光又盯住我,眉头皱起。"你完了"。我仍然觉得紧张,但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这两笔交易上
赚了钱。我尽量显出乐观的样子。
这个交易员在椅子上动了动,提议再做一笔交易,条款有小小的变动,而且价值一个亿。
我看了看屏幕,又扫了一眼纸和笔。第一次,我开始怀疑前面的计算。我会不会犯了什么错
误呢?应该没有。可是我并不确定条款变动的影响。虽然这笔交易的金额大了很多,如果市
场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它的条款和前面两笔差得并不太多。我又查看了报价机上跳动的数字,
好像是朝对我有利的方向变动,但我已经记不清一分钟前的具体数字了。由于存在杠杆系数,
很小的错误也会使我的损失以百万计。我再次看看他的计算器,迟疑了一下。我所有的信心
只够支持我再点一次头,我就这样做了。
这个交易员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说:"你完了"。我不禁又在脑海里回想着前面的交易.
他打断了我的思绪。"同样的交易,十亿"。他的声音坚定而自信。我的心沉了下去。显然,
我的确犯了错误。我的面前只有两条路 -- 承认我不懂,然后作为水平有限的新手惨遭拒绝
-- 或者,赌一把。今天,当我回想当时的决定时,我知道我那时即将造成的亏损数字也许
并不那么惊人。
毕竟在后来的日子里,若干衍生产品买家最终的损失比我那一天的亏损还要大。但是在
1992年,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在内,仍然相信衍生产品还是比较安全的。那时候,你打
开报纸,还不会看到某一个人在衍生产品上赔掉十亿美元的报道。在那之后的很久,人们才
知道橙县的罗伯特塞荣赔掉了十亿美元,霸菱银行的尼克利森赔掉了十亿美元,大和银行的
井口后英赔掉了十亿美元,驻友集团的浜中康雄赔掉了二十亿美元 -- 所有这些损失都是衍
生产品造成的。那时候,还没有有着"麦托格塞尔沙伏特"这样的冗长外国名字的公司在衍生
产品赔掉十亿美元。那时候,甚至乔治索罗斯都还没有在衍生产品上赔掉了,好吧,索罗斯
只赔掉了五亿美元。这一切也都还没有发生。
那是1992年的初秋,我即将成为第一个在衍生产品上赔掉十亿美元的人。我看着那个
交易员,点头说是的,我接受这笔交易。他摘掉眼睛,对我说了最后一次"你完了"。他用手
指指着门口,"祝贺你,你刚刚赔掉了十亿美元。就这样吧"。
我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就这样吧?!我崩溃了。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办公室,回到交易厅,难以置信的注视着仍在不停闪动的屏幕。难道
我真的刚刚赔掉了十亿美元吗?我努力回想交易的计算方法和杠杆系数的作用。这么快就赔
掉了,我的朋友们会怎么说呢?我异常忧虑。当然了,十亿美元是很大的损失。我试图振作
精神。毕竟,我并没有真的赔掉十亿美元啊!我试图换个角度来看待亏损。金融市场每天的
交易量有几万亿。1992年,衍生产品市场的总值已达到了四十五万亿美元,每天光是外汇
市场的交易量就有一万亿美元。没有人会为了糟糕的十亿美元烦心,难道不是这样吗?
无论如何,我得承认我在投资银行的第一次面试进行得并不顺利。在此之前,我也奇怪
有些人怎么能通过销售期货和期权牟取暴利。还有,如果华尔街在衍生产品上财源滚滚,那
么是谁在赔钱呢?眼下,我亲身经历了一个人可以怎样赚到 -- 而另一个人可以怎样损失 --
十亿美元;我从中学到了一些在这个行业生存的重要规则。
首先,每一笔衍生产品交易都有它的赢家和输家,你当然不想做输家,尤其是输掉十亿
美元的那种。其次,我需要掌握快速进行复杂运算的技能,最好是心算。大多数人,包括大
多数在投资银行工作的人,并不需要掌握这种技能,可是我如果想在衍生产品上取得成功,
就需要这种技能。
为了能在赚"吧"的路上再进一步,我还需要掌握另一个理解衍生产品所必需的概念。这
个概念和我在信孚银行的损失关系密切:现值。"现值"是一笔资产当前的价值。举例而言,
今天拿到的一百美元的现值就是一百美元,但一年之后才能拿到的一百美元的现值要小于一
百美元。一般来说,在面值相等的前提下,未来资产的现值要小于的当前资产的现值。
你对这一概念应该有所了解,最起码听说过"一鸟在手胜过两鸟在林"的谚语。有人认为
这是说手里的鸟比树林里的鸟更具有确定性,因而更有价值。对于投资银行家来说,这意味
着今天拿到的一只鸟的现值大于未来才能拿到的两只鸟的现值。信不信由你,现值的概念对
于理解衍生产品至关重要。所以在到摩根士丹利之前,你需要对它有更多的了解。
尽管很多金融界的学术成就都是以债券计算和现值为基础建立的,其基本原理却十分简
单。股票和债券估值的本质问题,其实也是金融的本质问题,就是今天的一美元的价值大于
明天的一美元的价值。就这么简单。为什么呢?答案也很简单。今天你在银行存入一美元,
明天你的资产就比一美元要多。或者说明天你需要一美元,那么你今天需要存入银行的就小
于一美元,比如九十九美分。你所收到的利息包括两个部分:实际收益(比如百分之三)加
上通货膨胀(一般是几个百分点)。利率根据存款时间变化,正常情况下,期限越长,利率
越高。如果你理解这一基本点,你就可以理解大部分现代金融学,以及债券和衍生产品市场
的运作。就算你不是一下子就能理解也不用担心,这样的人为数不少。很多基金经理和公司
总裁也是直到最近才对衍生产品有了更深的了解。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连克林顿总统都承
认,当他发现一群"混蛋债券交易员"是如此重要时,他感到震惊。
债券估值中的明确问题是:和明天的一美元相比,今天的一美元的价值到底大多少。假
设你可以选择今天收到一百美元,或是一年之后收到一百美元,毫无疑问,你会选今天收到
一百美元。可是,如果选择变成今天收到一百美元,或是一年之后收到一百零六美元呢?这
时,答案要看你在这一年可以得到的利息了。如果一年期利率是百分之八,你会选今天收到
一百美元,因为一年后这一百美元就会变成一百零八美元。另一方面,如果一年期利率只有
百分之四,你会选一年后收到一百零六美元,因为一年后今天的一百美元只能变成一百零四
美元。为了比较今天的一百美元和一年后的一百零六美元,我们必须用相同的概念把他们表
示出来,方法就是要通过"现值"。我们只要想一想"它们今天的价值各是多少"就可以了。今
天的一百美元的价值很清楚,就是一百美元。那么一年后的一百零六美元呢?如果一年期存
款利率是百分之六,一年后的一百零六美元今天的价值也是一百美元,因为今天投资的一百
美元一年后就会价值一百零六美元。用百分之六的年利率,我们可以把一年后的一百零六美
元"贴现"回今天的价值:一百美元,百分之六的年利率就叫作贴现率。如果贴现率,或利率,
更高一些的话 -- 比如说百分之八 -- 那么一年后的一百零六美元今天的价值就会低于一百
美元。同样,如果贴现率只有百分之四 ,那么一年后的一百零六美元今天的价值就会高于
一百美元。
在计算债券价格时,我们把债券看作是一系列的现金流,就像前面的例子一样。实际上,
一个一年期,票面利率是百分之六的债券和一年后收到的一百零六美元是完全一样的。当一
年期债券到期时,持有人将收到投资的本金(一百美元)加上利息(六美元),一共是一百
零六美元。大多数债券一年付两次息,但道理是一样的。举例来说,计算一种十年期,票面
利率百分之六的债券的价值,只要通过现值的概念,计算出每次支付的利息和最后偿还的本
金今天的价值就可以了。把这些价值全部加起来就得出了这种债券的总价值。
套用那个关于鸟的谚语,假设利率是百分之六,如果手里的一只鸟确实胜过树林里的两
只鸟,就意味着在未来的十二年里你都抓不到树林里的两只鸟。在利率是百分之六的情况下,
翻番需要大约十二年的时间。对于任何的鸟来说都太长了。现值的概念就这样证实了古老的
谚语中蕴藏的智慧,不过,你很可能早就明白这一点了。
更高级的金融课程除了现值之外还包括另外两个概念:久期和曲度。鸟和树林的比喻在
这里不再适用了,当商学院的学生 -- 以及大多数交易员和经纪 -- 听到这两个词中的一个
时,他们大叫着逃走。其实没必要逃走。即使你在投资银行里工作,也没必要掌握这类概念。
只要记住这些就够了:久期告诉你债券的风险有多高。久期越大,风险越高。例如,十年期
的债券的久期比一年期债券的久期大,因而风险也高。就这么简单。
当然,从数学上讲,久期的概念比这要复杂多了。它是你收到以现值为权数的现金流的
加权平均值所需的时间,本身是描述债券价格变动的偏微分式的一个导数。大部分债券经纪
人早就忘掉了这个定义 -- 如果他们曾经学过的话。简单的说,把债券想象成一系列排在跷
跷板上的木块,每个木块代表一个现金流。把这些木块按时间顺序从左到右排列,大多数木
块都是矮的(息票利息),最右边的一块(本金偿付)则比其他的高出很多。债券的久期就
是从一端到使跷跷板平衡的支点的距离。
曲度是一个复杂得难以置信的题目,远远超出了本书的范围。你只需要知道曲度是好的
就可以了。 实际上, 百分之九十九在交易厅工作的人对曲度的全部认知也不过于此。一种
债券越"曲",在利率变动时你从中赚的钱就越多。同样的解释也适用于另一个怪异的名词"
负曲度"。
现在,最后考你一次:如果曲度是好的,"负曲度"呢?
如果你的答案是"不好",祝贺你,答对了。你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可以开始销售衍生
产品了。
回到第一波士顿,在发年终奖前漫长的最后一个星期,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度日如年。
在这之后不久,很多雇员就会离职。绝大多数投资银行雇员都是理性的经济动物,他们很清
楚一旦拿到年终奖金,就要等上整整一年才有下一次。假如你打算离开一家公司,如果可以
的话,拿到年终奖后你决不会再浪费哪怕一小时的时间。否则,根据交易厅的计算方法,你
基本上是在白干。几乎所有交易员和经纪都有这种想法,因为他们的薪水-- 通常在七万五
千到十万美元之间 -- 只是他们包括年终奖金在内的全年总收入中的一小部分。我也有同
感。如果摩根士丹利给我一份工作,我准备在把年终奖支票存入银行后立刻辞职。
终于,就在发年终奖的日子到来的前几天,摩根士丹利向我开出了令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答复说会在第一波士顿发过年终奖后的第一时间接受这份工作。我知道我不能立即接受,
因为如果我这样作了,又被第一波士顿发现的话,我很可能拿不到年终奖。在投资银行工作
的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知道,银行压榨那些打算跳槽加入竞争对手的雇员时是毫不留情
的。所以,我不声不响的等到了二月十五日。年终奖发放日在第一波士顿被称为情人节大屠
杀,雇员们把公司相对匮乏的奖金发放看作血腥的仪式,而他们本人则是牺牲品。发过奖金
之后,大多数交易员和经纪都充满了贪婪和革命的热望,以至于不管实际上拿到多少钱,他
们都自动的认为受到了压榨。这奇特的现象令我迷惑。一个拿到几百万美元的经纪应该生气
吗?
不出所料,不到九点半,巨穴一样的交易厅里已经四处回响着暴躁的经纪和交易员愤怒
的抗议声。而就在几分钟前,这些人刚刚得到了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的奖金。即使收入最低
的人所得也比一般美国家庭的收入高出许多倍。然而,洞察力向来不是是华尔街的品质,公
司里的人都气得发疯。
"哥们,我被骗了,他们又把我骗了!你能相信吗?你被骗了吗? ""没错,我也被骗了!
"
平时开心的经纪们现在都很生气,所有人的士气都很低落。每当有愤而辞职的雇员离开
时,整个交易厅的人都站起来为他或她喝彩。跳槽去摩根士丹利的人总得到最热烈的掌声,
今年这样的人将不止一个。
拿到奖金的那天早晨,我加入上百个愤怒的第一波士顿雇员的行列,到公司附近的花旗
银行存支票。你可能以为第一波士顿有足够的能力通过即时转账来支付它的雇员,但是这家
吝啬的公司需要精打细算。经理们知道如果付给我们支票的话,我们需要亲自将其存入银行,
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在此期间,公司可以用我们的年终奖金赚取利息。还记得"现值"吗?
对于收到大量奖金的人来说,一天的利息也很可观。加在一起的利息收入也是一大笔钱。第
一波士顿很清楚把鸟儿牢牢抓在手里的道理,结果,存支票的队一直排到了门外。
当我回到公司宣布离职时,我并非孤身一人。还有几个经纪已经宣布了要离开公司,高
级经理们正在决定是给他们加薪还是让他们走人。在华尔街,这是很正常的程序。你从另一
家银行得到一份工作,然后利用这份工作劝说现在的老板给你加薪。这是在投资银行获得成
功的唯一办法。当你这么做时,管理层自然气急败坏;可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他们会觉得
你是一个失败者。通过这种谈判策略,新入行的经纪或交易员可能在几年内把最初的薪水提
高十倍,这样的事并不出奇。
我的老板敦促我留下。他们说公司将大幅增加我的薪水,不过这需要几天时间来书面确
认。我告诉他们我将在一小时之内离开。一个经理答应先给我一张两万美元的私人支票,以
防万一。我告诉他我深感荣幸,但是我在摩根士丹利会赚若干倍的钱。在摩根士丹利的衍生
产品部,两万美元不过是出租车费,那里的雇员人均每天为公司赚两万美元的交易佣金。
幸运的是,摩根士丹利的一个经理有先见之明,他警告过第一波士顿会坚持劝我留下,
并教了我对待这种猛攻的对策。他说如果我用"更好的机会"这个词,他们就会放弃。我一直
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当经纪部经理再次打算掏出他的私人支票簿时,我终于说:"摩根士丹
利的工作是一个更好的机会"。
他的手在中途停住了。"更好的机会",这几个字是华尔街的暗号,代表"比你可能给的多
得多的钱"。我向每一个不想在离职谈判上浪费时间的经纪和交易员推荐这个词组。当它脱
口而出时,经理们就奇迹般的放弃了。
我并没有预期伤感的离别。尽管如此,同事们的愤怒反应还是令我感到惊讶。一个经纪
善意的议论了几句,并且承认他有点嫉妒我。另一个交易员说下个星期给我电话。但包括我
的顶头上司在内的大多数同事都很不友好。他们不但命令我立即离开公司,而且叫了一个保
安陪我出去。
尤其令我吃惊的是,第一波士顿的离职程序还包括搜身。诚然,这也不无道理 -- 投资
银行雇员跳槽时窃取公司文件的情况时有发生。只不过,聪明的人会提前几天,如果不是几
星期,早早下手。显然,第一波士顿的前雇员中有人愚蠢到了在离职当天小偷小摸的地步。
好在我的公事包一清二白。我把员工卡和公司信用卡交给保安就离开了。我的二等公民的日
子就此结束了。
《泥鸽靶》第二章
我考虑过在开始新的工作前休个长假,但摩根士丹利想让我立刻上班。结果,我只请了
一天假来喘口气。
我并不觉得省掉转换工作时的假期有什么问题。上一次换工作时,我只不过度了一
个短短的周末,那惨痛的教训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我辞去了法律文员的工作,准备加入第
一波士顿时的事。尽管那天是13日星期五,我还是觉得幸运,以至于从银行取出了所有积
蓄飞到拉斯维加斯。我即将开始在交易厅工作,难道还有更好的方式度过此前最后一个周末
吗?
那次运气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已经练习了很久数牌的技巧,我的技巧可以使我在玩
二十一点时占微弱的优势。数牌的基本出发点是当未出的牌中大牌比小牌多时,玩家可以战
胜庄家。如果你在小牌已经出了很多而大牌还剩很多时增加赌注,你会处于有利地位。我打
算利用这点来赢牌。
我和第一波士顿的人讨论过数牌的技巧,进一步修正了我的策略。他们也数牌,而
且经常炫耀他们豪华的大西洋城之旅和玩二十一点赢到的大额赌注。第一波士顿的典型一天
结束后,总有锃亮的黑色豪华轿车在公园大街广场外等候,载着交易员、经纪、有时还有客
户外出兜风——先到曼哈顿扒房就餐,再去酒吧喝几杯,然后到绅士俱乐部见“特殊的朋友”,
最后,难免要到南边的木板大街1夜游一番。几个经纪宣称他们经常能赢到足够的钱来资助
他们同行的女伴——有时是专职的,有时是迷人的交易助理。
我的拉斯维加斯之旅远没有这么张扬,而且,我是独自一人。毕竟我的事业还刚刚
开始,我只想资助一个人——我自己。开始的时候我很幸运。几个小时下来我就在一家赌场
赢了上千美元。我的策略很简单:剩的小牌多时赌五美元,剩的大牌多时赌几百美元。通过
数牌和不断变换下注金额,我占了赌场小小的便宜。二十一点是惟一一种玩家可以连续战胜
庄家的赌博游戏,我只玩这一种。随着我不断赢钱,大堂经理开始对我留意起来。不论赌注
大小,任何一个数牌的人都能唤醒他们的警惕。每天省下几百美元就够付他们的工资了。有
个人在我旁边和我一起数牌,另一个则向我频频发问,分散我的注意力。最终,一个赌场经
理叫我离开这家赌场。
我欣喜若狂。有本数牌书的作者吹嘘他曾被赶出赌场,但是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也
会因为数牌而被驱逐。我现在也是个傲视赌场的人了。
可惜我的狂喜并没能维持多久。在下一家赌场我的运气完全反转了,很快,我开始
每轮皆输。我无法理解这持续的坏运气,我对自己的策略有信心,决定坚持下去。我仔细记
下出过的牌,按计划变换着我的赌注。我耐心等候着幸运的再次来临,相信只要坚持数牌,
最终总会赢。发牌的人看着我输掉了大笔的钱,劝我停下来休息。我漠视他的好意,也无视
著名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的忠告,他曾说过,从长期看,我们都会死。
我的长期实际上很短——大概过了一小时我就死了。我几乎输得精光,仅剩下一点
零钱支付3 99美元的猪扒套餐和去机场的出租车费。13日星期五毕竟不是我的幸运日。
有了这样的经历,我很高兴只休息一天。我不想再次用尽我的运气,所以,就连到
大西洋城去碰碰运气的诱惑也被我抵制住了。在摩根士丹利,我会有充足的机会去进行大得
多的赌博。
摩根士丹利是1935年9月16日在华尔街2号成立的。自那时起,一直是一家杰出的全
球性投资银行。奇怪的是,摩根士丹利的创立者是一项法案,而不是一个人。二十年代的投
机泡沫、1929年股灾和大萧条之后,国会于1933年颁布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该法案
针对公众对银行和证券混业经营的忧虑,要求美国银行只能选择其中的一项业务。J.P.摩根,
当时的私人银行和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会员,选择了保留商业银行业务。结果,一些J.P.摩根
雇员离开公司另行组建了一家证券公司。摩根士丹利就是这样建立的。
投资银行界长期以来一直是五、六家银行分享最有利可图的业务。自三十年代以来,摩
根士丹利始终是其中之一。随着时间的推逝,许多的公司进入又退出了这个精英俱乐部,就
像电视长剧中的角色。多数早期明星已经黯然失色(德威、昆恩洛布),甚至死得很惨(德
克塞尔伯汉姆兰伯特)。今天的风云人物中,很多都是后来者(高盛、美林、所罗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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