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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法特传

_27 莫尼卡·克罗 (美)
在阿拉伯世界被普遍承认。在萨达特当时被问及此事时,他说到在埃及很多
人憎恨瓦斯费·塔尔,他忧虑会出现暗杀图谋,他不希望对瓦斯费的生命承
担责任。基于这些理由,显然,萨达特建议约旦人应该保卫他们自己的人。
哈拉德说:“在埃及许多人不太喜欢瓦斯费,这是事实,至少可以这样
说。但是,萨达特讲的其余的事是捏造。如果他真的为谋害瓦斯费生命的企
图忧虑——我的意思是他事先不知道这一图谋——作为总统他有责任和义务
下令指派两倍或三倍的埃及安全人员来保卫瓦斯费。如果瓦斯费得到即使正
常的或最小的埃及的安全保护,我不相信他会以他那时被害方式遭受杀害。”
在瓦斯费·塔尔死后不久,约旦的参谋长说,“像这样的人物应当得到较好
保护。”
随后我对哈拉德说,“这样我们可得出结论——为了阻止瓦斯费·塔尔
和你的协议得以实现,某些在约旦的不知姓名的人与萨达特总统和在埃及的
其他人合谋杀害了他。”
哈拉德答道,“我们是这样想的。”
“在美国的不知姓名的人有没有卷入?”我问。
哈拉德说:“对这样一种严肃的事情,我认为我不应该去猜测我不能证
实的东西。可以作出某些结论,但是我不想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瓦斯费·塔尔仍然活着,他能成功地使协议
起作用吗?”
哈拉德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非常揭露性的,其含意是令人惊讶的。他说:

“首先,你必须知道,瓦斯费是一个非常强硬、非常冷酷但又非常诚实的人。
其次,你不应忘记,他在当时是约旦的强有力的人物。第三,你应记住,他
曾经重新组建了约旦的武装力量。这是说明背景。现在,我要告诉你,在他
被杀害的前一天,在我们最后一轮秘密会谈对他对我说的话。他说:‘假设
国王不接受这项协议..你愿对我所能做的事给予支持吗?’我说,‘是的,
任何事情。’”
这明显的含义是,如果侯赛因国王反对同巴解组织的协议,瓦斯费·塔
尔就准备迫使他流亡。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如果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
们证实他们政治上是有力的,那就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以色列在国际舆
论的巨大压力下撤出被占领的西岸,因为这已十分清楚,在以色列军事力量
可能得到的限度之内,巴勒斯坦问题十分接近于解决。
正如哈拉德·哈桑早先说过的,很可能以色列人和基辛格将共同努力使
约旦的新政权不稳——这个新政权或许是由瓦斯费·塔尔总统所领导——以
便为以色列制造借口用军事手段来消灭巴解组织。但是,也许以色列人和基
辛格并没有能使事情完全按照他们自己的如意算盘进行。从以后的事态来
看,特别是从美国中央情报局副主任充当尼克松和巴解组织之间秘密对话的
联系人这一情况来看,新的形势有可能表现为基辛格和中央情报局内反基辛
格派作出戏剧性的摊牌,如果瓦斯费·塔尔仍然活着的话。正如阿拉法特在
谈到另一问题时所说:谁知道呢?
瓦斯费·塔尔的被暗害,实际上破坏了巴解组织领导人的努力。他们正
力图把所有从事解放斗争的人们的愤怒和失望情绪从暴力引向对政治行动的
积极支持。如同阿拉法特和哈拉德·哈桑在从亚历山大到开罗的火车上向费
萨尔所预测的,领导层随后开始对采取暴力的人失去对事态的控制——法塔
赫黑九月组织分子和斯他游击队组织特别是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中的极端
分子。对后者来说,使用恐怖武器已不是新鲜事。对那些在法塔赫的人来说,
则是新事。
在法塔赫的普通战士中,帮助从基层建立黑九月组织的是一位年青人,
他入伍时的化名叫本·贝拉。现在他是阿布·伊亚德的特别助理。当我同本·贝
拉谈及这个组织的建立时,他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在瓦斯费·塔
尔去世后,我们收到人民群众数百份要求参加黑九月组织的申请。当然很多
是我们法塔赫的弟兄;有些则是我们在其他组织中的同志;还有一些是以前
不属于任何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团体的散居在外的群众。他们都说着同样的
话:‘你们终于找到了使全世界都听到我们声音的办法。’”
我向本·贝拉问及阿拉法特对黑九月组织的态度。他说:“那时阿拉法
特不能公开说反对我们的话,因为他知道我们的行动得到我们运动中大多数
成员的支持。我们的道路是人民的道路。但是,在我们私下会见中,他抓住
每一个机会告诉我们,我们做错了。我记得有一次他对我们中的一些人说:
‘你们疯了,把我们的战斗打到欧洲。’我非常生气,我说:‘阿布·阿玛
尔,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我们是疯了——但是,请告诉我:每天在黎巴嫩坐
等以色列战斗机来袭击,对我们来说这也不是疯了吗?眼看我们每天要失去
十来名战士而对我们的事业却毫无推进,这难道不也是疯了吗?’”
曾经努力从巴勒斯坦方面去理解黑九月组织情况的记者和作家们经常
说,黑九月组织“与其说是一个这样的组织,不如说是一种心理状态”。事
实上两者俱有。这是一个组织中的组织;它有它自己的指挥机构;它享有法

塔赫的通讯和情报汇集的方便。它的领导人是阿布·约瑟夫、卡迈勒·阿德
万和阿布·哈桑·萨拉梅赫。当时在以色列的各种情报机构中工作的人很快
就了解这一情况。在瓦斯费·塔尔死后几个星期,莫萨德渗透到黑九月组织。
莫萨德特务是一些在西欧受到讹诈和恐吓的巴勒斯坦人。他们混杂在数百名
申请加入黑九月组织的人群当中。这样的日子会到来:以色列人可能将以最
残暴和最富于戏剧性的手段来表明,他们知道所要知道的关于黑九月组织领
导人的全部情况——他们是谁,他们可以在哪里被找到并被杀害。
哈拉德·哈桑就他的法塔赫同事转向恐怖一事,不得不这样说道:“如
你所知,从一开始我就反对玩恐怖牌。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另外一些事情。
那些转向恐怖的我们的法塔赫的同事们不是没有头脑的罪人。他们是狂热地
献身的民族主义分子,他们正在尽他们认为应该尽的义务。我不得不说他们
错了,当时我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我必须理解他们。在他们看来,而且在
这一点上他们是对的,世上的人正在对我们巴勒斯坦人说,‘我们对你们根
本不在乎,我们一点也不关心,除非你们对我们的利益是一个威胁。”作为
回答,那些法塔赫里转向恐怖的人在说:‘好的,世人们。我们将按照你们
的规则来行事。我们会使你们关心的!’这不表明他们所做的是正确的,说
明了他们的思想和他们的行动。也许有一天第三世界的行动团体会转向恐怖
活动,从而使你们西方人关心那每年杀害千百万人的贫困。当那一天到来时,
你会称那些行动的人为恐怖分子,但是,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你们只能谴
责你们自己——因为你们没有给予应有关心,直至你们被迫去关心。”
阿布·哈桑·萨拉梅赫是黑九月在欧洲行动的指挥者和协调人。他的第
一个成为头条新闻的行动是1972 年5 月初劫持萨布纳客机。他的4 名恐怖分
子迫使飞机降落在以色列的卢德机场。在那里,他们威胁,如果以色列不释
放106 名巴勒斯坦被监禁者,他们将炸毁飞机,他们自己及90 名乘客和10
名机组人员将同归于尽。等待了将近24 小时之后,以色列突出队员穿着全身
白色的机场机械师服装强攻飞机。两分钟全部解决问题。4 名劫持者中的两
人被杀害,6 名受伤的乘客中有一人后来死亡。
在5 月底,卢德机场再次成为恐怖行动的场所。这一次这项行动是由解
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策划的,但是,实际执行的是被称为赤军的日本恐怖分
子组织的3 名成员。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的恐怖首领瓦迪·哈达德认为,
理所当然没有巴勒斯坦人能够从事他想要做的这件事。这三名神风队队员从
巴黎和罗马乘法国航空公司班机到达。作为日本人,他们没有受到怀疑,他
们进入海关大厅等待他们的行李到达。他们的箱子一到,他们就立即打开,
急速取出冲锋枪和手榴弹,并向人群开火。最后的伤亡数字是25 人被打死,
78 人受伤。恐怖分子中两人自杀。第三人在他能够结束他自己的生命之前被
制服。当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宣称对这次袭击负责时,它把这一行动描绘
成为它的“代尔亚辛”。这也很清楚,它要显示凡是黑九月组织能够做的事,
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可以做得更好。
阿拉法特和他的在领导机构中的反对使用恐怖武器的同事们,对卢德机
场的屠杀感到震惊——袭击的凶猛、生命的丧亡、在世人的心目中对巴勒斯
坦事业造成的伤害以及两个组织之间由于竞争而燃起的一个不断升级的恐怖
运动的前景。
正是在这时刻,阿拉法特和所有他的在法塔赫高层领导中的同事们决
定,他们必须,可以这么说,加入恐怖分子的行列以便打击他们。将要进行

的是一项属于最不寻常性质的处理危机的行动。但是,它仍然是危机处理。
我问哈拉德·哈桑,这样行事是否为正当做法。他说:“非常坦率地说,是
的。我们必须把我们自己同正在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从而使我们自己取得
控制局势的信任,然后关上你所要称之为恐怖的龙头。正是由于这种处理危
机的行动,阿拉法特、我本人和领导集团中其他反对使用恐怖武器的人,被
称为恐怖分子。”
作为主管法塔赫和巴解组织安全和情报机构的负责人,阿布·伊亚德承
担了计划和组织一项“黑九月”行动的责任,他和其他人都希望这项行动会
得到集体领导的支持,如果这一战略得以实行,它将是“黑九月”的最后一
个行动。
这项行动的目的一一扣押一些以色列人质以寻求释放被囚禁在以色列的
200 名巴解组织成员——没有太多争论就取得了一致。只是阿布·伊亚德宣
布逮捕以色列人质的地点,震动了他的许多同事。将要被扣押的人质是在慕
尼黑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以色列运动员,从而保证这出戏的实况转播的遍及
全球的电视观众。法塔赫的一些领导人争论说,扰乱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想法
是令人不能容忍的。他们说,体育运动在西方和东方是一心追求的目标。干
扰它将是一个错误。从公众关系的观点来看,巴解组织将是得不偿失。另一
些领导人争辩说,法塔赫应该坚持它的一项根本原则,把行动限制在巴勒斯
坦。因此,为什么不在以色列拘捕人质呢?如果从公众关系来看,那还不够
戏剧性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改变目标和地址而在以色列拘捕美国人质呢?阿
布·伊亚德赢得了争论。没有阿拉法特的支持,他能取胜吗?我想不能。
阿布·伊亚德对组织慕尼黑行动担负着执行责任,但是准备工作和以后
贯彻实行这项详细计划是由许多人进行的。据哈尼·哈桑说,在慕尼黑,巴
勒斯坦学生和工人在这项行动中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他说:“其后果
是,他们中的数百人在事件过去之后被驱逐出德国。”我从其他法塔赫领导
人处得悉,如果没有一个阿拉伯政府的支持和提供的方便,这一行动是不可
能的。这些便利条件大概包括协助传递信息和运送武器和人员。
在9 月5 日清晨5 点钟左右,8 名“黑九月”恐怖分子中的一人从奥林
匹克村以色列人住所的一楼窗口抛出一张纸条。它宣称黑九月组织扣押着9
名以色列人质,如果以色列不释放被囚禁的200 名巴勒斯坦人,他们将被枪
杀。
德国政府将此情况通报了以色列政府。以色列的答复是不妥协的。以色
列拒绝了最后通牒和同恐怖分子谈判释放人质的任何想法。以色列人并且要
求立即反击。事实上,以色列政府拖延它的回答,直到他的保安人员已经从
特拉维夫降落到慕尼黑。以色列人说,他们行功前的任务是“劝告”德国警
察当局。
可以这么说,这是德国的表演;但是,毫无疑问,以色列人在发号施令。
德国人允许这一情况发生,部分地是因为这属于以色列人的生命攸关的事;
部分地是因为德国人准备承认以色列人是专家;部分地是因为以色列人施加
了等于在恐吓德国人的压力——那就是用武力解决的压力。从我本人同当时
德国当局的一些人的谈话中,我对维利·勃兰特总理赞成用非暴力结束这一
事件十分满意,他想用以色列人质的生命来换取黑九月恐怖分子的生命。如
果这样,黑九月组织就可以声称它的行动取得了在世界范围内宣传巴勒斯坦
事业的效果,但是,它仍然没有达到它的目的——释放被囚禁在以色列的200

名巴勒斯坦人——并且会被看成是失败了。
以色列保安人员有效地控制慕尼黑地面14 个小时稍多一点,这9 名人质
和这8 名恐怖分子中的5 人都死了。
在晚上10 点钟左右,恐怖分子和他们的人质被两架直升飞机带到费尔斯
坦法尔德布鲁克军用机场。在那里,离开降落区域大约150 米左右,一架波
音727 飞机闪亮着灯光正等候着运载他们飞往开罗。恐怖分子怀疑这是一个
圈套,他们被告知说,埃及同意看管人质直到以色列政府释放巴解组织被囚
人员。
当直升飞机着陆时,5 名射击手、不知其数的但实际上数量很多的带着
冲锋枪的武装警察,加上600 名边防军,都严阵以待。还有充足的泛光灯照
明静待启动。
两名直升飞机的驾驶员从他们的机舱走下来,两名恐怖分了跟随并控制
言他们。另外两名恐怖分子,分别从两架直升飞机走出来,走了150 米左右,
检查正在等待起飞的波音飞机。他们发现在机舱里没有机组人员。当这两个
人正返身走回直升飞机时,射击手开火了。两名恐怖分子开始奔跑,一人被
击中并被带到直升飞机下掩护。控制直升飞机驾驶员的两人已经死了或濒于
死亡。从一架直升飞机里面,另一名恐怖分子开枪还击,一名射击手被打死。
在晚上10 点50 分,警察号召恐怖分子投降。由一名以色列保安人员用
阿拉伯语反复呼喊。过了2 小时15 分,什么功静也没有。这时9 名人质和恐
怖分子中的6 人仍在两架直升飞机中,警察开枪了。一名恐怖分子从其中的
一架直升飞机上跳下来,扔进一枚手榴弹。另一人向第二架直升飞机内射击。
这就是阿布·伊亚德向我描绘的“一场以色列人和我们的悲剧”是如何的结
束的。
在2 小时15 分钟时间内,在费尔斯坦法尔德布鲁克机场上什么动静也没
有,果尔达·梅厄和她的高级部长们正为怎么办而极度苦恼。为了避免给以
色列人造成出现危机的印象,没有召开内阁会议,高级部长们到耶路撒冷果
尔达的官邸拜访她。以色列的一些或者绝大多数部长们,主张最优先考虑挽
救人质的生命。可以证明这一点的事实是,达扬为反对这种意见在他的许多
威胁中提出了以辞职相威胁。达扬至少考虑要辞职的传说在耶路撒冷和特拉
维大非常盛行。在人质被害后几小时,但在以色列和世界尚不知道他们已死
去之前,《耶路撒冷邮报》以大字标题报道说:“尽管有谣传,达扬仍在位。”
达扬要冒牺牲以色列人质生命的危险是残酷无情的。但是,在这事件中,
这的确是为更广泛的以色列的利益和事业服务的。它否定了阿拉法特的胜
利,他需要这一胜利来恢复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们对他的领导的信任。
除此之外,达扬在慕尼黑的强硬立场,进一步挫伤了所有那些参与解放斗争
的巴勒斯坦人的低落和贫乏的士气。作为这一事件的后果,阿拉法特现在发
现他本人作为领袖要为他自己的存在而斗争。
在法塔赫的慕尼黑行动失败之后,阿拉法特是如此失望,以致他不得不
佯称赞同一项推翻侯赛因的计划以争取时间。当这一伪装必须停止时,组织
这一计划的负责人阿布·达乌德被出卖给约旦人了。随后的事态戏剧性地说
明,阿拉法特为了生存和来日再为缓和与和解奋斗,不得不施展危险的策略。
以色列对法塔赫慕尼黑行动的反应是,大规模地袭击阿拉伯反以色列组
织成员的阵地和在黎巴嫩的巴勒斯坦人居住区。空袭和陆地入侵结合进行,
以色列地面部队洗劫巴勒斯坦人财物,摧毁整个村庄。300 到500 名巴勒斯

坦人被杀害。一如往常,当以色列人使用他们的喷气战斗机作为飞行火炮时,
死亡的多数是老百姓,主要是妇女和儿童,而这与以色列的政策是完全一致
的,即每一个犹太人由于巴勒斯坦行动而被杀害,就要使30 至40 有时甚至
更多的巴勒斯坦人丧生。
但是,这次进攻恰恰在慕尼黑事件之后的三天,又是以色列在黎巴嫩反
对巴解组织的战争的新的升级的开始。以色列强化攻击并使之经常化的结果
之一是,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感到开展游击行动是越来越困难了。另一
结果是,黎巴嫩当局正在增加对阿拉法特的压力以谋求协议建立禁区——黎
巴嫩禁止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进入的地区。为了防止和黎巴嫩军队的严
重对抗,阿拉法特对贝鲁特当局要求他的每一件事或多或少都同意。但是,
人一些法塔赫的野战指挥官们看来,当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们正在从他
们合情合理的安全的领土走出时,阿拉法特向黎巴嫩人作出了过多的让步。
结果是,在秋天一些法塔赫军官由于反对阿拉法特同黎巴嫩当局合作而叛
变。在阿尔及利亚大使的干预和调解下,一场潜在的严重危机从而被避免。
主要的叛变领袖阿布·优素福·卡伊德被流放去阿尔及利亚。
整个1972 年,阿拉法特为了补偿剥夺他从黎巴嫩向以色列发起进攻的自
由,就把他的更多的兵力集中到叙利亚边境地区,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
的大多数袭击是从叙利亚领土上发动的。在10 月和11 月,以色列人的反应
是用空军和大炮大规模袭击在叙利亚的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地区和渗
透路线。同时,以色列人承认,他们的攻击不只限于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
员这一目标。他们袭击村庄“只是作出例子”——换句话说,是要说服当地
的巴勒斯坦人民和叙利亚公众不值得去援助和安慰游击队。此后,叙利亚政
府采取行动拒绝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通过叙利亚领土进入以色列。
在1972 年底临近的时候,阿布·达乌德概括在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运动
中广大战士的情绪如下:“不只是阿拉法特和我们的高层领导人知道,我们
在黎巴嫩和叙利亚是没有安全和没有前途的,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我们
正在对我们自己说,除非我们能够赢得约旦,否则我们的解放运动将被消
灭。”
如果法塔赫是团结的,阿拉法特也许能使他自己(以及法塔赫)与再次
号召推翻侯赛因及随后实际上要除掉他的秘密计划割断联系。但是,法塔赫
是分裂的。哈尼·哈桑向我谈了关于在法塔赫内部已经发生和仍在发生着的
事实真相。
他说:“在我们从约旦被驱逐以后,在法塔赫内部发展了一股左的潮流。
我们组织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这样一些人,他们是渴望苏联人站在我们一
边,以致他们准备在某种程度上允许苏联人利用他们。我还必须告诉你,清
不要误解我,我们法塔赫的左派分子中,不管怎样,没有人是共产党人或亲
苏分子。他们成为自命的左派和激进分子,纯粹是为使他们自己能引起苏联
人的注意。我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他们说:‘真正在
后面支持消灭我们解放运动和我们事业的企图的是美国人。如果我们要生
存,因而,我们必须有另一个超级大国在我们后面以实际方式支持我们。’
“于是,我们法塔赫的左派分子和另外的左派组织——解放巴勒斯坦人
民阵线、解放巴勒斯坦人民民主阵线、等等——结成了一个策略上的联盟。
阿拉法特把这看成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为了避免法塔赫内部的分裂,也为了
保持对巴解组织的控制,他同全部左派结成了他自己策略上的联盟。我本人、

哈拉德和在法塔赫里的右翼分子非常反对阿拉法特这项策略。我们说:‘是
的,这是真的,我们必须要有苏联人的支持和后盾——但是不能采取会有损
我们独立性的方法。’
“阿拉法特说,他同意没有比维护巴勒斯坦的独立决策更为重要了。但
是,他又说,我们需要使用策略手腕。他向我们解释的战略在当时是十分明
智的。他说的内容实际上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要用政治手段来推进我们的
事业,总有一天我们必须要有苏联人的支持。然而存在一个问题。亚四尔·阿
拉法特、哈桑弟兄、阿布·杰哈德和大多数法塔赫高层领导人,对苏联人来
说独立性太大了。这意味着莫斯科将不会支持法塔赫,除非它感到在内部有
它自己的人。’这也是阿拉法特为什么愿意同左派分子联盟达成和解的一个
原因,”
那是在1971 年初,苏联人采取了第一个行动去接触巴解组织。哈尼说:
“苏联驻安曼使馆的一个人和我们接触。他要求会见阿拉法特。我们曾经试
图与苏联建立良好关系,可是失败了,所以我对他说‘可以’,并且带他到
山上去会见阿布·阿玛尔。我可以非常坦率地告诉你,这位苏联人对阿拉法
特的谈话使我非常吃惊。他对主席说:‘现在我想你该明白这个教训,没有
一个超级大国的合作,你将一事无成。’当然,他的意思是,美国人应对9
月在约旦对我们所发生的事情负责——这是事实——如果我们要反对美国人
保护自己,我们就需要苏联人。他还明显地暗示说,苏联人将会帮助我们—
—但是要按照他们的条件。”
那次山顶会见的结果是,阿拉法特被邀请对莫斯科进行首次正式访问。
但是,即使在那时,苏联人仍然扣发了正式邀请,直到巴解组织从约旦被逐
出。他们显然设想或者至少希望,阿拉法特沮丧失望,足以使他或多或少会
成为苏联的傀儡。但是,苏联人不免感到惊讶。亚西尔·阿拉法特是不愿意
用巴勒斯坦人决策的独立性来做交易以换取苏联的支持的。为了表明这点,
他为他的苏联主人作了一次关于他如何把法塔赫和巴解组织奉为他的神圣之
物的简短讲演。这样,苏联人对阿拉法特失望了。这正是为什么当法塔赫左
派转向莫斯科寻求援助时他们会受到热烈欢迎的原因。
在法塔赫的高层领导人中,决定担任激进分子和左派角色以取得苏联某
种实际支持的人是阿布·伊亚德。这就是为什么阿拉法特感到必须要同在巴
解内部的左派联盟进行和解的另一个原因。
当法塔赫的左派分子增强他们的呼声重新提出推翻侯赛因政权的战略
时,如果阿拉法特本人同这一秘密计划无关,阿拉法特和法塔赫的右翼人物
就完全无法对事件进行任何控制。事实上从3 月份以来,要求实行推翻在约
旦的政权的战略已不可阻挡。就在那一个月,侯赛因宣布了他的建立阿拉伯
联合王国的计划。这项建议是,当以色列人撤出时,对居住在西岸的巴勒斯
坦人给予在约旦人控制下的完全的地方自治。(1982 年的里根计划实质上几
乎就是1972 年侯赛因计划的翻版。)就连那些像哈拉德·哈桑那样的温和分
子或者他们希望被称为现实主义者的人们,对侯赛因的意图也不存幻想。哈
拉德·哈桑说:“这是一个使巴解组织无法工作的计划。”
这肯定是侯赛因的目的之一,他发现如果瓦斯费·塔尔和巴解组织的协
议得以实现,他就会被他自己的总理赶下台,他无疑对这一情况有所触动。
但是,他为什么急于要赢得西岸的巴勒斯坦人对他的和平努力的支持,这里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以色列工党政府,在他自己的强硬路线者和极端分子的

压力下,正在积极推进一项更具野心的把犹太人定居在被占领土的计划。在
加沙地带,沙龙将军刚刚把1500 个贝都因人的家庭从他们的3.3 万英亩土地
上驱赶出去。他们的房屋被推土机铲平,他们的水井被沙土壅塞,他们的树
木被砍伐毁坏。以色列政府迫于压力宣布,将重新迁入20%的贝都因人住
户。其余的呢?好吧,他们可以另寻别处栖身。当温和的以色列人自己起来
抗议反对窃取阿拉伯人土地的时候,他们遭到了本·波雷特——一名以色列
记者——的怨责,他被广泛地视为以色列国防部的喉舌。他写道,现在是“剥
去虚伪的面纱的时候了”。他要他的读者记住在现在就像在过去一样:“没
有阿拉伯人的迁移,没有没收,就没有犹太复国主义,就没有新拓居地的土
地,就没有犹太国!”①侯赛因得到了这个信息。除非用和平方式阻止以色列
人在被占领土开拓殖民地,否则对阿拉伯人来说已没剩下什么可以谈判的
了。
我问阿拉法特,侯赛因宣布他的阿拉伯联合王国计划,是否是在以色列
人有可能得到他们说的他们所要求的和平的那个历史上的另一个时刻。他答
道:“毫无疑问。毫无疑问。如果以色列人有任何一点意思,他们会对侯赛
因这样说:‘陛下,我们赞赏你的计划。明天我们将从西岸撤出。第二天你
们可以来耶路撒冷和我们签署和平协议。’侯赛因会回答:‘我准备好了,
但是,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一些。明天你们从西岸、西奈沙漠和加沙撤出。第
二天萨达特总统和我将一起前往耶路撒冷同你们签署协议。’”
以色列人不可能如此快地撤出,但是,考虑到阿拉法特正在提出的论点,
我说,“你真正相信侯赛因和萨达特会以你所说的那种方式作出回答吗?”
阿拉法特回答说:“肯定,我敢打赌。为了以色列的撤出,他们会进行
和谈,而巴解组织则将被消灭。彻底消灭。有时候我想,我们有以色列人做
我们的敌人是幸运的。他们多次搭救了我们!”
阿布·伊亚德被委托负责组织实施打倒侯赛因的计划,但是,阿布·达
乌德则掌管在约旦的地面行动。他解释说:“我是执行这一计谋的当然人选,
因为在我们从约旦被逐出之前,我作过所有何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民兵
指挥官,我有经验。”
对阿布·伊亚德本人来说,这是一个机会,来实现他在巴解组织被逐出
约旦前一个月公开作出的承诺和当面对侯赛因的威胁。还该记得,阿布·伊
亚德曾责成法塔赫和巴解组织从安曼及其他城市撤出它们的重武器,以避免
同约旦军队的最后的和自杀性的对抗。在1971 年6 月中旬,阿布·伊亚德开
始猜疑约旦人无意遵守他真诚地与之签订的协定。有迹象表明,国王的人正
在为最后的进攻进行准备。6 月15 日,在杰拉什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
基地,阿布·伊亚德发表了一次公开演说。他在演说中对瓦斯费·塔尔和侯
赛因提出了警告和威胁。约旦情报机构作了报告,阿布·伊亚德被召请同侯
赛因和瓦斯费·塔尔进行会晤。
回顾当时情景,阿布·伊亚德说:“国王手上拿着关于我演说的情报。
他说:‘阿布·伊亚德,我们是朋友,我们共同工作解决了许多问题..这
是什么?这些报告是真实的吗?’我直盯着国王,对他说了以下的话:‘陛
下,你不需要依靠你的间谍,我将当面向你复述我在杰拉什所说的话。如果
对我们在约旦的人民有任何伤害,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那些责任者找到,
① 《财经时报》,1977 年7 月2 日。

并杀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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