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阿拉法特传

_24 莫尼卡·克罗 (美)
政权交战并一直战斗到底,那么为什么法塔赫领导的不对抗政策能占上风?
我向阿布·达乌德提出这个问题。他答道:“回答并不太复杂。不同于解放
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和其他左翼和激进团体,我们法塔赫人有一定纪律。这是

一点。另外一点是,我们是一个民主组织。从一开始我们就同意,我们不在
公开场合讨论我们的内部分歧,但是,在我们内部的会议上,我们可以自由
地发表我们想说的意见。即使是我们最缺乏经验的战士,也可以自由地批评
领导人,告诉阿拉法特他错了。因此,经过充分的讨论之后,我们准备好接
受我们中央委员会的决定。而且还有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法塔赫
内,我们许多人都知道,如果我们转而求助于枪杆子来解决内部问题,我们
将给敌人以毁灭我们的机会。”
因此,在法塔赫这个组成巴解组织的最大、最有力量的组织内,一个十
分困难的情况得以控制。
在约旦进入内战前的最后的几个小时内,阿拉法特和他的在法塔赫领导
机构中的同事们越是表明他们同侯赛因合作的决心——即使他正在242 号决
议基础上大力推进谋求同以色列媾和——巴解组织内的左翼分子和激进分子
就越加在寻找机会挑起同这位国王的军队的对抗。六月初,在阿拉伯反以色
列组织成员和约旦军队之间发生激烈战斗。如同在前几次一样,射击是由解
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和纳瓦夫·哈瓦特迈的人民民主阵线开始的。也是如同
在前几次一样,阿拉法特和侯赛因如同一个人一样共同努力来解除这场危
机。差不多在后来的三个星期,当哈巴什仍在阻挠一项阿拉法特和侯赛因已
经达成的阻止进一步战斗的协议时,这位巴解组织主席公开斥责了他的解放
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的同事。“我们的群众不能再容忍一个极端主义的煽动者,
他没有做任何一点改变现状的事。”他怒喝着。虽然阿拉法特没有点这位解
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领导人的名字,对所有人来说,这是清楚的,哈巴什就
是在他心里的这位“极端主义的煽动者”。对阿拉法特来说,公开攻击一位
巴解组织的同事是一件轰动的事件。这作为尺度可以用来估量这位主席日益
增长的受挫和失望。
从人数来说,正如我们所见,在巴勒斯坦方面,实际从事挑衅活动的是
那些积极从事解放斗争的人中的少数。但是,正是这少数人支配着事件的进
程。他们得到约旦、以色列和美国的奸细的帮助,来破坏阿拉法特和侯赛因
合作的政策。早在1968 年11 月,侯赛因曾经说过,“更多的可能是以色列
特务挑起在安曼的枪杀事件,以制造混乱,从而为以色列的攻击准备时机”。
到6 月战斗这个时候,许多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团体占领了约旦
的很多地方,这些在巴解组织控制下的地区,被称为国中之国。从6 月以来,
某些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团体的支持者,在毕竟是一个东道国中,以
一种令人震惊的、不可原谅的方式在行事。在许多城镇,包括安曼的部分地
区,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而不是约旦政府成了行政当局。在这里,左翼
分子和激进分子尽其所能制造无政府状态和混乱。他们设置路障,劫持车辆,
向地方工商业者勒索钱财。哈瓦特迈的巴勒斯坦民主阵线的支持者从伊斯兰
教寺院的尖塔上进行他们的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广播,还强奸当地的妇女。这
些就是阿布·达乌德所谈及的一些“愚蠢的和罪恶的活动”。法塔赫的战士
和支持者也不都是受欢迎的行为的模范。法塔赫也有它的流氓分子,阿拉伯
反以色列组织成员中的牛仔们,全副武装,到处吹牛皮,好像他们拥有这个
地方,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总的来说,在法塔赫旗帜下服役的阿拉伯反以
色列组织成员并不是一群无纪律的乱民。
不足奇怪,巴勒斯坦民主阵线的所作所为使得解放运动作为一个整体,
失去那些以前曾经钦佩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约旦人、包括许多巴勒斯

坦人的支持和同情。巴解组织在这唯一的有适当的安全基地的阿拉伯前线国
家,不是赢得朋友,而是在树敌。但是,还有其他的力量在同样愚蠢和粗暴
的人的指挥下工作,他们决心损坏巴解组织的名誉,并破坏阿拉法特的和侯
赛因合作的政策。
在六月战斗之后,一个特别的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或者所谓的阿拉
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团体,开始为它自己起了一个秘密的名字,它以“胜
利部队”著称,它的专业是劫持汽车,经常是劫持那些高级政府官员和高级
军官的车;绑架军官;骚扰那些在军事和政治机关工作的人的家庭。很快就
清楚了,指挥这“胜利部队”的人掌握有关于这些高级军事人员行动的内部
情报,当后来发现这个所谓的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团体只不过是约旦
高级司令部一手制造的一个工具时,没有人为之惊讶。
那些指挥这“胜利部队”的人有两个目的。一是使那些知名的或者被怀
疑为敌视约旦政权而同情法塔赫的军官,改变他们的感情。阿布·达乌德说,
“那些围绕在国王周围的要压垮我们的人,正在日夜努力使力量对比不利于
我们。”另一个更加广泛的目的是诋毁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信誉。如
同在巴解组织年围绕阿拉法特的极端分子一样,围绕侯赛因的极端分子正在
把这个国家推向内战。
6 月,西方政府对一则新闻报道中所说的要杀死侯赛因的图谋表示义
愤。据阿布·伊亚德说,并没有这种图谋。他告诉我:“子弹打在侯赛因的
轿车上,这是真的——但是,这位国王不在车内。而且这些子弹不是巴勒斯
坦人发射的,是伪装成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约旦军官发射的,他们的
上级随后赶紧跑到这位国王面前,告诉他曾经有一个杀害他的图谋,幸好他
当时没有乘坐这辆汽车!
“那些出主意伪造暗杀企图的人的看法是,侯赛因不够强硬,反巴勒斯
坦人的劲头也不足。他们正促使他就像他们自己那样强烈憎恨巴勒斯坦人。”
阿布·伊亚德具备了解这一事情的最好条件。它是巴解组织各种情报机
构执行负责人,在内战前还同侯赛因保持着极佳的友好关系。在内战前,阿
布·伊亚德实际上是法塔赫领导成员中最亲近侯赛因的人。他参加了所有的
或者说几乎所有的阿拉法特同这位国王的会晤;当有些事情要和侯赛因打交
道,而阿拉法特又不能出席时,阿布·伊亚德代表这位主席。
侯赛因本人不了解谁是这“胜利部队”的幕后人,等到他知道的时候已
经太晚了。他一点也未卷入低毁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信誉的秘密计划
中。他至少像阿拉法特一样急于避免一场内战。有时侯赛因也感到激怒,因
为阿拉法特明显的不愿使用武力来制服他自己的极端分子;但是,当侯赛因
对自己说真话的时候,当他为阿拉法特设身处地考虑时,他对这位巴解组织
的主席不得不感到有些同情。侯赛因毕竟是国王。他有一个国家,而且所有
国家机构都在他的统帅之下——这是在理论上这样说。但是,仍然是这位国
王,他不能控制他自己的极端分子。那么,对阿拉法特来说,那又是多么大
的困难呢?这个想法经常在侯赛因心里盘旋,他不止一次地同阿布·伊亚德
讨论此事。
根据阿布·伊亚德和法培赫其他领导人所谈以及我自己在约旦、以色列
和西欧的详细调查,以色列的代理人应对某些事件负责。这些事件使阿拉伯
反以色列组织成员在约旦被人憎恨,并且为内战的发生设置了舞台。在多数
情况下,以色列的代理人是一些曾经受到这种或那种讹诈而被改变了立场的

巴勒斯坦人,他们随后加入了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团体。
阿布·伊亚德解释道:“过去在少数情况下,以色列人曾经使用高级的
危险的药剂来为他们的巴勒斯坦叛徒一特务的头脑编制程序。稍后,我愿意
告诉你这样一个事件的详细情况,如果你希望知道的话。这实际上是莫萨德
要杀害我的一个图谋。但是,一般来说,以色列人依靠三种简单但却有效的
讹诈办法使巴勒斯坦人转变成为叛徒。我还应当告诉你,巴勒斯但特务中的
大多数是莫萨德在西欧吸收的,或使他们转变为特务的。
“第一种办法是金钱。莫萨德代理人掌握大部分也许是全部在欧洲学习
和工作的巴勒斯坦人的个人档案材料。莫萨德特别注意那些生活超支和正沉
湎于赌博和玩弄女人等等的巴勒斯坦人。我想我无需告诉你这些故事的结
局。实际上,那名最接近达到杀害阿拉法特的巴勒斯坦叛徒-特务在某种程度
上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花花公子,他的赌博的债务由莫萨德偿还。
“另一个莫萨德特别喜爱使用的诡计是威胁在欧洲的巴勒斯坦人,除非
他们同以色列人合作,否则他们就得不到工作许可证或者不能更新他们的旅
行证件。这是莫萨德在西德大量使用的一种讹诈技术,因为它的代理人可以
利用德国罪行联合公司,成功地从德国当局得到关于巴勒斯坦的所需的官方
情报..诸如什么时候他们的工作许可证需要更新等等详细情况。
莫萨德的第三个办法是威胁在欧洲的巴勒斯坦人,如果他们不和以色列
人合作,他们在西岸和加沙的亲人将遭受磨难。当莫萨德代理人在和某人打
交道时,他们通常带有接触对象亲人的照片,有时是影片。从莫萨德代理人
泄露的情况看,显然,他们知道他们需要了解的关于这些亲属的全部情况—
—名字、习惯、问题、缺点,等等。有时候威胁说,他们的亲人会丧失他的
维生之计。有时威胁说,他们的亲人将遭到肉体摧残,被夺去生命。但是,
经常的是暗示他们亲人中的妇女要被奸污。这些莫萨德代理人知道,当我们
妇女的尊严受到威胁时,我们阿拉伯人会变得如何疯狂。”
在阿布·伊亚德向我讲完这些事情时,在他胖胖的圆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的微笑。我问他为什么笑,他说,“当你注意到每一件事情的时候,我是正
在想,我们巴勒斯坦人民是多么勇敢和忠诚。”
他继续说:“多年来,由于采用我说的讹诈和恐怖手段,莫萨德准备了
许多巴勒斯坦人来图谋杀害我们的高层领导人——特别是阿拉法特和我。但
是,他们的图谋总是失败。你知道为什么?在最后一分钟,没有一个巴勒斯
坦人准备杀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最后一分钟,当他们事实上有可能杀
害我们时,这些以色列的叛徒-特务总是说:‘不,我不能这样做。’随后他
们就自首了。”
为了举例说明他的论点,阿布·伊亚德给我讲了一个戏剧牲的故事。这
是莫萨德杀害他的多次图谋中的最初一次。“有一天,我正在安曼的办公室
工作。电话铃声响了。这是我的最可靠的秘书之一从另一个房间打给我的电
话。她对我说:‘阿布·伊亚德,我有一个非常重大的个人问题。对不起,
我能够过来和你谈谈吗?’我说:‘亲爱的,为你作什么事都行。如果你愿
意,现在就来。’她来了,并且很快茶送来了。在我们开始谈论她的问题之
前,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转过身背着她去接电话。当我放下电话时,我能
石到她十分紧张、非常惊恐。当我正在观察她的面部表情时,我端起我的茶
杯。我的嘴唇实际上刚刚碰到茶杯,就要喝第一口茶,突然,她从座位上跳
起来,并且猛烈把茶杯从我的嘴边和我的手上夺走。‘不,阿布·伊亚德!’

她喊道。‘别喝!这茶有毒!我在你的茶里放了毒药!’她曾经从她正戴着
的戒指中的一个秘密的分隔空间里,把毒药倒进我的茶里,这只戒指是她的
操纵者莫萨德给她的。这可怜的孩子抱着我的脖子,心都要哭出来了。她坦
白了全部事情。以色列人发现她在为我工作,他们说,如果她不按照他们所
要求的去做,她的亲人就要受苦难。”
假如侯赛因不能以某种方式被强使去做以色列的肮脏勾当井对抗巴解组
织,以色列领导人知道他们迟早会被迫在这两者之间作一选择:要么把这个
王国夷为废墟,要么占领它的余下的部分。这是以色列军事政策的逻辑。但
是这里有着明显的问题。从以色列的观点来看,第一选择会失去声誉和国际
支持,代价太高——即使是以色列最好的西方朋友和盟国也不会对以色列的
这种残暴给予支持和宽恕;第二个选择太危险,因为以色列人要冒风险,被
吸进越南式处境和圈套。侯赛因不得不被迫为了他们去打垮巴解组织。
当以色列的情报头子们使他们的巴勒斯坦叛徒一特务在约旦开始工作
时,所有的迹象表明,他们不是单独的机会主义者,他们正是按照一项细心
准备的计划在进行工作。证据,或者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们所认为的证据,
是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中:为什么在1969 年初以色列竟真的决定使用它的空军
来反对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
到那一年的夏天,以色列的领导人开始承认每一个军事专家都知道的事
——游击活动和渗透行动是不能用空袭来阻止的。刍他们被迫解释为什么使
用空中力量的真正原因时,以色列领导人说,这是“给我们一个暂时喘息”,
“使敌人失去平衡”,“保持主动”和“实现长期目标”。
什么是那些未特别指明的“长期目标”?得益于事后的认识,阿拉法特
和他的同事们对这项回答是肯定的。正如阿拉法特所说:“以色列人使用他
们的空中力量不是在同我们战斗,而是要驱赶我们进入城镇。在那里,当侯
赛因以这种或那种手段被迫攻击我们时,我们会更容易被袭击。”
到1970 年7 月,以色列的军事策划者们正在悄悄地进行众所周知的骑墙
探试。他们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非常猛烈地袭击约旦——在这过程中他们试验
以色列的西方朋友们忍耐的极限——他们在约旦的代理人正在继续尽一切可
能挑起一场在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和这位国王的军队之间的对抗。但
是,以色列的长期战略没有在起作用。在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和这位国
王的人之间的六月战斗,没有如以色列人所曾希望的那样,导致一场全面对
抗。同以色列的期望相反,侯赛因仍然拒绝即使是考虑和巴解组织的最后摊
牌。从以色列的观点来看,这是太坏了,这位国王竟然还在和阿拉法特一起
工作去阻止爆炸性局势的发生。更坏的是,侯赛因竟曾昭告于众,他宁愿退
位也不干以色列的肮脏勾当,事实上,侯赛因真的曾决定退位,但是他被纳
赛尔说服改变了他的主意。从他的和法塔赫领导人以及和纳赛尔的谈话中,
这位国王知道不存在约旦被阿拉法特的巴解组织接管的危险。他清楚在解放
运动中的左翼分子和激进分子有制造麻烦的无限能力,但是,他也知道,没
有法塔赫的支持他们形不成对他的政权的任何军事威胁。至于对他的王位的
一个真正威胁,则不是来自巴勒斯坦人,而是来自这位国王在最高军事司令
部里的所谓的朋友。他们像以色列人一样,对他不愿下令对巴解组织进行一
场全面和最后的进攻,感到恼怒。
以色列人灰心丧气,在7 月他们要求他们的美国朋友帮助他们拧侯赛因
的胳膊。也许是以色列人仅仅要求帮助,因而无疑义地得到了帮助。也可能

是以色列人有效地讹诈美国人去讹诈侯赛因。因为亨利·基辛格当时正在谈
论关于把苏联人从埃及和中东逐出,也因为基辛格和以色列人都坚持认为阿
拉法特和他的同事是苏联的傀儡,这就不难看到为什么在他们之间有一种心
领神会。不管是这样,还是那样,美国人决定帮助以色列。大概是基辛格策
划了用不正当的手段操纵侯赛因的行动;甚至更像是这样,这种用不正当的
手段操纵是通过基辛格著名的幕后渠道进行的。基辛格后来自夸,他把等于
是他自己的情报机构合成一个整体——“幕后渠道”——每当他不想让政府
机构知道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就使用它。基辛格把他自己凌驾于正常的政
治程序以及他自己的和其他国家的法律之上,这是无疑问的。
某些美国人如何讹诈侯赛因采取行动反对巴解组织的故事,是由阿布·达
乌德告诉我的,正如在最特殊的情况下由这位国王本人所告诉他的一样。
侯赛因向阿布·达乌德透露全部情况的那次会晤,是在安曼的一所单人
牢房里进行的。时间是1973 年9 月18 日。随着埃及总统萨达特为谋求和平
而准备发动战争,侯赛因曾经作出两项决定。第一是他将不参加战斗。第二
是宣布大赦政治犯。阿布·达乌德就是在被释放的政治犯当中。以下是阿布·达
乌德叙述的关于这位国王的故事。
“这位国王亲自来打开我牢房门上的锁。想到我是由于组织推翻国王的
阴谋而入狱的,你也许会觉得很奇怪。但情况就是这样。侯赛因是一个非常
谦逊的人,他也是一个好心人。我想他也许对我受到如此虐待而感到内疚。”
这也可能是约旦情报机构的头头们拒绝执行这位国王关于释放阿布·达乌德
的命令。
“在我告诉你他跟我说了些什么话之前,”阿布·达乌德继续说,“有
一些背景情况你必须了解。当时这位国王对美国的金钱依赖很大。每年他们
给他现金以支付宫廷费用和军饷。这被认为是一项秘密,但是,这在阿拉伯
世界是人所共知的。美国人一年两次向这位国王支付这笔款项——在1 月和
7 月。现在来讲这位国王所谈的话。
“他告诉我,1970 年他采取行动反对我们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美国人威胁
他,如果他不能按照美国人的要求去做,他们将解除他的权力。据国王所说,
情况是这样发生的。7 月份,他一个钱也没有收到——换句话说,下半年的
正常的付款被拖延了。在8 月初,他收到的只是一个月而不是像通常那样六
个月的款项。这位国王立即打电话给美国大使。他问这位美国人,‘为什么
你们只付一个月的款项?’这位大使回答了一句话。他说:‘陛下,你应该
知道,美国只支持获胜的马。’这位国王对我说,他非常生气,可是他什么
也没说,把电话放下了。他当然懂得,美国人告诉他,他们把正在约旦发生
的事情看作是在两匹马之间的竞赛——这位国王和阿拉法特。
“现在从我给你讲到的这个故事来看,好像这位国王起而反对我们是因
为金钱。但是,这不是问题所在。正如侯赛因对我说的,金钱只是作为美国
的真正威胁的一个象征和信号。他们实际上对他说的是:‘如果你不准备起
而反对阿拉法特和巴解组织,那么,我们美国人就不需要你,我们也不会付
款给你。换句话说,陛下,如果你不按我们的要求去做,我们将以你将军中
的一位来取代你!’当然,美国人没有以这些措词来实施威胁。但是,当他
们切断他的资金时,这就是他们想要这位国王所得到的信息。这位国王获得
了这种信息。这是侯赛因在我的单人牢房里在我们谈话过程中亲自告诉我的
故事。”

作为一个有自尊心的人,侯赛因的本能反应是宁愿退位也不屈服于这种
骇人听闻的威胁。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退位,美国人用以取代他的
任何一名将军将不会停止杀戳,直至巴勒斯坦人的鲜血流尽为止。
在阿拉法特看来,侯赛因如果不认为他有着纳赛尔的支持,他仍然不会
允许自己被迫同意对巴解组织发动进攻。按照阿拉法特的观点——含蓄多于
明言——巴解组织内的左翼分子和激迸分子所犯的许多罪行中最大的罪行是
他们组织的一次特别的示威。这次示威使纳赛尔丢丑,并使他在怒气冲冲中
给侯赛因发出一份信件。这位国王错误地把它理解为是来自开罗的对他在他
所选择的时机采取行动反对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支持。
举行这次示威的时机正值纳赛尔在1970 年7 月23 日接受第二个罗杰斯
计划之际。几天之后,侯赛因,随后以色列人,也都接受了它。第二个罗杰
斯计划承认以色列应该从西岸和埃及领土撤出这一原则,它要求以色列、埃
及和约旦接受联合国调停者贡纳尔·雅林的斡旋。这一揽子交易的一部分是
要求停火。纳赛尔和以色列也接受了这点,从而将导致在苏伊士运河前线上
的消耗战的结束。事实证明,雅林使命和伴随这一使命的罗杰斯计划是注定
要失败的——主要是因为以色列人并不打算从西岸撤出。但是,在它尚未显
露出来的时候,第二个罗杰斯计划的确向纳赛尔和侯赛因投射出一线希望。
哈拉德·哈桑说:“我同意阿拉法特的看法。我们在约旦的真正麻烦始
于我们巴勒斯坦人采用拒绝第二个罗杰斯计划这种做法。尽管当我说我们巴
勒斯坦人时,我真正意思是指左翼分子。纳赛尔曾就罗杰斯计划事先告诫我
们,他说了这样一些话:‘我将接受它。你们有自由拒绝——这是你们的权
利。但是,不管你们怎么决定,不要批评我。’”
巴解组织正式拒绝了第二个罗杰斯计划,阿拉法特主席做出这个姿态,
公开说解放运功会继续进行它的武装斗争。如果他在公开场合说得太少,阿
拉法特和他的法塔赫的同事们将在自己组织的广大普通成员中失去他们的信
誉。但是,非正式地而且在实际上,法塔赫同纳赛尔之间的默契,并延伸到
同候赛因之间的默契,仍在坚持。如果罗杰斯计划和雅林使命导致在阿拉伯
前线国家和以色列之间实现和平,法塔赫会同意只使用政治方式继续斗争。
巴解组织内的左翼分子和激进阵线了解到这是法塔赫领导人的真正立
场,决定举行一次反纳赛尔的示威。阿拉法特说,“我请求哈巴什和其他左
翼分子不要举行这样一种示威。我彻底反对这种示威。当他们拒绝了我的请
求时,我对他们说,‘在举行任何示威之前,至少让我们去见见纳赛尔并和
他谈谈。’他们再一次拒绝了我。”
就这样,左翼分子走上了安曼街头。他们喊着口号,打着旗帜,谴责纳
赛尔是“叛徒”和“美帝国主义的代理人”。示威队伍由一头脸上戴着纳赛
尔画像的驴子为前导。
阿拉法特对我说:“这是非常粗鲁、非常进攻性、非常愚蠢的。这也是
我们的致命的错误,纳赛尔是我们的保护者。从1967 年以来,他曾一直对侯
赛因说,‘为谋求同以色列媾和和收回西岸,你想怎么干部行。我愿支持你
为实现此目的所采取的一切步骤和行动——但是我不愿支持任何旨在消灭阿
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运动的图谋。’当我告诉你纳赛尔像一位教父在对待
我们时,这就是我所指的意思。”停顿片刻之后,阿拉法特以一种对左翼分
子蔑视的声音说:“如果他们力图在我和纳赛尔之间制造麻烦,那他们是成
功了。”

据哈拉德·哈桑说,阿拉法特本人随后犯了一个错误,对纳赛尔伤害之
外又加侮辱。“在巴解组织的一次执委会会议上,我们决定派代表团到各个
阿拉伯国家,”哈拉德说,“确实,阿拉法特不得不一次去两个地方——开
罗和巴格达。”
如果发生约旦对巴解组织的进攻,阿拉法特指望在约旦的1.7 万名伊拉
克军队会给他帮助。伊拉克领导人在这方面对巴解组织曾经作过许诺,因此,
对阿拉法特来说,尽可能保持同巴格达政权的最好的关系是重要的。
哈拉德继续说:“问题是开罗和巴格达之间的关系当时是糟透了。作为
折衷办法,我建议我应率领一个代表团去巴格达,阿拉法特应该率领主要代
表团去开罗。如果阿拉法特先去巴格达,那么很明显纳赛尔会变得更加生气。
我乞求,真正地乞求阿拉法特先去开罗。这是我们都同意的。我动身去伊拉
克。路途中我们遇到一次袭击,我的两名警卫人员被杀害了。不管怎么样,
我终于到达巴格达,可是两小时之后,我非常吃惊地在那儿看到了阿拉法特。
我跟他说了一些类似这样的话,‘天啊,阿布·阿玛尔,你疯了!我们经不
起招惹纳赛尔更多的怨恨。’他说,‘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也是巴解组
织主席,维护我们组织的团结是我的责任。多数人坚持我应该先来这里。’”
当阿拉法特最后从巴格达到达开罗时,纳赛尔拒绝会见他。“但是24
小时之后,我们的好朋友海卡尔再次使纳赛尔的大门敞开,”哈拉德说,“法
塔赫和纳赛尔的关系再次建立在良好的基础之上。”确是这样,正如阿拉法
特喜欢说的一样,但是,损害已经被酿成。纳赛尔在他生气和受到侮辱情况
下曾对侯赛因说过,如果国王认为这是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应受到一次
教训的合适时机,他是不会反对的。
阿拉法特说:“我事后得知,纳赛尔的本意只是告诉侯赛因给我们一点
小小的教训,用言词等触犯一下我们。不幸的是,侯赛因把纳赛尔的话理解
为是对我们采取行动而开的绿灯。这就是我们因左翼分子侮辱纳赛尔而付出
的代价。”在纳赛尔临终的那一天,他对阿拉法特说,他为自己没有对侯赛
因讲清他的信中的意思而感到内疚。
在8 月初,侯赛因开始重新布署他的兵力。坦克和其他装甲车辆从以色
列边界被转换到安曼和其他城市周围。法塔赫的野战军官们对正在发生的格
局已经感到很明确时,他们要求会见阿拉法特。
阿布·达乌德说:“我们对阿拉法特说,我们认为我们必须采取行动阻
止坦克开迸安曼和其他城市。我们说,如果我们能够把他们的主要兵力限制
在边界地区,约旦人就不能向我们发起一场进攻。阿拉法特十分坚定。他说:
‘这些是阿拉伯坦克。我们不能袭击它们。如果这一时刻来到,我们将保卫
我们自己,但是,争取解放的道路不是采用打击我们的阿拉伯兄弟的办法。’”
显然,阿拉法特不打算采取任何进攻行动反对约旦政权。但是,某些巴勒斯
坦人的确采取了行动,而且是以可能的最富于戏剧性的方式进行的。
上次他们在开罗会见时,纳赛尔曾经告诫阿拉法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阻止对候赛因部队的进一步激怒。阿拉法特说:“当我回到安曼时,我把纳
赛尔所说的话告诉了每一个人。我再次恳求左翼分子停止他们的挑衅。我非
常坦率地告诉他们,他们正在对我们的人民制造一场灾难。但是,他们又一
次拒绝了我..你知道以后发生了什么?”
在9 月6 日,哈巴什的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发动了一场只能被称作是
一次大规模的、耸人听闻的劫持行动。第一天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的恐怖

分子劫持了四架国际航线客机。一是泛美航空公司的大型喷气式客机,它在
旅客下机后在贝鲁特机场破炸毁。其他两架,一架属于环球航空公司,另一
架属于瑞士航空公司,最终被迫降在道森训练场。这是约旦的一段狭长沙漠
地带,更多的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的恐怖分子正等在那里。在空中劫持一
架以色列航空公司飞机的图谋在飞机上被以色列安全人员挫败。他们杀死了
一名恐怖分子,俘获了另外一名,她的名字叫莉拉·哈立德。这架以色列航
空公司飞机安全降落在伦敦。以色列要求将莉拉·哈立德引渡。解放巴勒斯
坦人民阵线则要求将她释放。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以劫持英国一架海外航
空公司的飞机来支持它的要求。这架飞机也被迫降落在道森训练场。到现在
一共有三架非常昂贵的飞机和大约600 名人质在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的手
中。
劫持导致了在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和侯赛因的军队之间的冲突。由
于这些人质的生命危在旦夕,阿拉法特和侯赛因这两位十分沮丧、各自已经
失去对他们自己的极端分子的控制的人。同意停火,但是,解放巴勒斯坦人
民阵线和民主阵线拒绝这项协议。
阿拉法特和国际红十字会通力合作的最优先目标是寻求这些人质的获
释。地要求召开一次巴勒斯坦抵抗中央委员会会议。这个委员会是唯一的所
有军事组织部有代表参加的机构,包括那些不是巴解组织成员的军事团体。
就这一次,阿拉法特决定他甚至不愿试图取得一项一致同意的决议。他说他
在释放人质问题上希望并会接受多数表决。在这戏剧性的时刻,解放巴勒斯
坦人民阵线在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心目中突然成了英雄。出于对劫持
者和那些策划这次行动的人的钦佩,一些法塔赫战士改变了他们的忠诚,加
入了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因此,阿拉法特一如往常,正在逆人民和激动
人心的舆论潮流而勇进。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