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一种手段。这是特别用来控制阿拉法特的一种手段。他有一个像是暴徒
的名声,像是这样一种形象:他准备着呼喊、叫嚷、鼓出发怒的眼睛,一意
孤行,他被许多已成为他最亲密的同事看成是潜在的独裁者,他有了机会自
己就会建立一个军事力量基础,用武力来强加他的意志。这由于有一个人的
行动得到了确认。此人即哈尼·哈桑,哈拉德的弟弟。他支持阿拉法特的道
路,使军事选择得以保留下来。事实上,正如时间将要向所有他的最亲密的
同事们证明的一样,做一个许多人担心他会变成的独裁者,不是阿拉法特的
本性。但是,在1963 年出现了许多表面现象与此相反。
法塔赫中央委员会作出的第一个决议是,瓦齐尔应该尽可能快地去阿尔
及尔建立巴勒斯坦局。尽管本·贝拉总统向阿拉法特保证,没有什么麻烦的
问题。但是,在集体领导班子中瓦齐尔的多数同事们显然认为,还有许多需
要克服的困难。由于这个原因,加之法塔赫没有资金,瓦齐尔得到指示,把
他的妻子送回加沙她的父母家中。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她将一直留在那
儿,直至瓦齐尔把办事处实际上设置起来。他们结婚才六个月,哈利勒和英
蒂莎并没有为这分手的命令所激动。但是,中央委员会已经说了,他们就得
如此。
第二个决议是如哈拉德向我所描绘的关于“维护法塔赫纯洁的规定”。
决议规定,凡是要求加入法塔赫的人,首先要退出他们原来所属的任何其他
政治党派或团体——包括穆斯林兄弟会。“在那个时候中央委员会认为所有
阿拉伯政党都是受政府操纵的集团,”哈拉德说。
这一维护纯洁性的规定之被认为是至关重要的,系出自三个原因。首先,
要使巴勒斯坦人自己确信法塔赫是一个真正独立的组织。“我必须指出,开
始我们对此是十分理想主义的和天真的,”哈拉德承认。“1963 年时,我们
真的相信,我们能够真正独立作出我们的决定。直到后来,我们发现,我们
无论如何是不能完全独立的,除非我们有了我们自己的国家。”对作出维护
纯洁规定的第二点理由是,必须缩小这些政府情报机构危害的范围。他们都
在企图渗入法塔赫,这是当然的事。第三,必须使个别的阿拉伯国家相信,
法塔赫不是任何阿拉伯国家的工具。
关于战略问题的辩论开始时,中央委员会的成员发现他们自己陷入了哈
拉德所形容的“持续、沉重和惩罚性的讨论”之中。他补充说:“经常是这
种情况,我们下班后就直接去参加会议。会议持续通宵,我们又从会议回到
工作。从黎明到清早上班之前能够睡上一会儿都成了一大享受。”
中央委员会对解放没有作出明确的定义。而刊载在《我们的巴勒斯坦》
上的文章也没有留下多少供人们想象的内容。这是一本宣传性的刊物,而不
是政策性的文件。在西方,人们经常说,如果那些法赫塔和巴解组织领导人,
从一开始就以清醒和现实的眼光提出他们期待的合理的要求来拯救他们的人
民,那么巴勒斯坦人就能够避免自60 年代以来他们所曾经遭受的许多苦难。
但是,这是用未经证明的假定来辩论,它忽略了法培赫的真正目标。
组成法塔赫的第一届中央委员会的绝大多数成员,并不认为他们是西方
模式政党的创始人。正如哈拉德向我说明的,他们从未企图要对他们的人民
说,“我们已经决定了对你们最好的东西,这是我们的目标,这是我们的政
策,现在请投我们一票。”在1963 年,支持哈拉德·哈桑想法的多数法塔赫
领导人的目标实质上就是防止巴勒斯坦问题被掩盖起来,然后发展包括建立
一个巴勒斯坦流亡议会在内的民主机构,在那里巴勒斯坦人民作为一个整体
来决定斗争的最终结局。这是前进的民主道路,无论如何没有别的选择。在
1963 年及其后的许多年,如果哪一个巴勒斯坦领导集团鼓吹,甚至事实上承
认犹太国,它就将被绝大多数巴勒斯坦人民所唾弃。如果个别领导人这样做,
他们将会被暗杀。
1959 年之后,主要由于《我们的巴勒斯坦》所发起的辩论,使得少数但
却日益增多的有影响的巴勒斯坦人开始看到,达到这些目标的途径,在于把
现存的两种想法中最好的东西结合起来。他们同意阿拉法特和瓦齐尔的观
点,不能依靠纳赛尔和阿拉伯政权,必须有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或
运动,以说服阿拉伯政权履行他们的义务。但是,他们也同意那些人的主张,
巴勒斯坦人必须同纳赛尔和阿拉伯政权协调他们的战略,因为事情很明显,
没有阿拉伯政府和人民的支持,到头来巴勒斯坦人无法收回他们祖国的即使
是部分的土地;显然,独立的巴勒斯坦人的军事行动将成为这一协调的障碍。
信奉这第三条道路的人在法塔赫第一届中央委员会中占有多数。他们的领头
人是哈拉德·哈桑。我和哈拉德详细交谈中清楚地了解到,即使是他和绝大
多数中央委员会的成员也都承认,阿拉伯政权不会同意参加一场真正的解放
斗争,除非他们被迫这样做。因而,阿拉法特和哈拉德·哈桑在战略和策略
问题上的实质性差异,是在如何迫使这些政权卷入进来的问题上。
“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哈拉德对我说,“是仔细考虑纳赛尔所宣布的
战略。正如你所知道的,他的口号是,阿拉伯团结是解放巴勒斯坦的关键。
后来,我们终于认识到,即使他在阿拉伯团结上取得成功,他也不想在军事
上同以色列对抗。正如我们逐渐了解的,他的看法是,团结将赋予阿拉伯政
权以必要的政治上和经济上讨价还价的实力,迫使美国向以色列施加影响—
—但是,那是另外一回事。原则上我们同意纳赛尔提出的阿拉伯团结是解放
巴勒斯坦的关键。但是我们认为,纳赛尔寻求的团结是不会实现的。纳赛尔
正在高谈阿拉伯团结,然而我们很清楚,阿拉伯国家分歧太大了以致无法团
结。
“我们的结论是团纺必须来自底层——来自人民。因而我们向自己提出
一个问题。什么问题或事业是阿拉伯人所不能反对的?回答是:巴勒斯坦的
解放。对所有阿拉伯人民来说,解放巴勒斯坦是一项光荣的和神圣的事业。
它甚至是一个神圣的义务。这样,我们把纳赛尔的口号反转过来。我们说,
解放巴勒斯坦是阿拉伯团结的关键。这样就明确了我们的战略。
“通过公开辩论和利用我们所有的全部宣传手段,我们要激发和掌握巴
勒斯坦和阿拉伯群众的创造力。我们考虑,我们应该创造一种新的气氛,在
这种气氛下,没有一个阿拉伯领导人敢于在他的公开讲话中忽略解放巴勒斯
坦这一主题。不管他们私下怎么想,我们知道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不能在公开
场合发表反对巴勒斯坦解放的讲话。因此就给了我们机会。此后,当阿拉伯
领导人由于本国群众的压力而采取行动时,我们就可以使他们和我们对话。
我们将要求他们和我们一起制定一个真正解放我们祖国的共同战略。我们要
求他们给予支持,不只是因为他们有责任帮助巴勒斯坦人,而是因为他们还
有责任防止犹太复国主义用这种或那种方法来统治整个阿拉伯世界。如果这
些领导人同意和我们合作,那将给所有阿拉伯人,包括巴勒斯坦人带来希望。
如果他们排斥我们,我们将引发在巴勒斯坦和阿拉伯群众同这些政权之间的
对抗。这种对抗的目的是要激发一场真正的阿拉伯革命,结局是使上台的政
权将具有同以色列战斗的意志。
“这是我的想法。我把法塔赫看成是火车头,它将带动阿拉伯火车走向
巴勒斯坦的解放。不幸的是,我发现火车大部分不能运转。”
哈拉德似乎说过,他彻底反对巴勒斯坦人的军事行动,直至执政的阿拉
伯政权有同以色列战斗的意愿这一时刻。“这是我当时的观点。”他证实说。
阿拉法特和瓦齐尔由于他们急速的军事行动计划遭到反对而感到“十分
沮丧”。其后的事件表明,他们是如此地灰心,以致他们至少考虑过离开中
央委员会和建立他们自己的分离出去的组织的可能性。但是,这是最后采取
的一种选择。通过暗示他们也许准备采取这样一个戏剧性的步骤,他们保险
对全面的战略和政策将不会早日付诸表决。他们这样做的意图是在寻找途径
以增强他们自己的地位,并向他们的同事施加压力。
在开展这样的行动中,必须采取的第一个行动似乎就是把哈拉德的弟弟
哈尼·哈桑从德国召请回来。在那些日子里,没有一个巴勒斯坦人比他更热
切于开始反对以色列的战斗。这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哈尼发现他自
己将站在阿拉法特一边反对他的哥哥。
到1963 年,哈尼像阿拉法特曾经做过的那样,成为他这一代最强有力的
学生领袖。直至一年以前,他力量的基地还远离战场。他是欧洲巴勒斯坦学
生联合会——也是许多加入学联的工人联合会的主席。仅在西德,就有3000
巴勒斯坦学生和65000 巴勒斯坦工人。1962 年,当巴勒斯坦学生总联合会在
其加沙代表大会上选举他为主席时,哈尼加强了他掌握巴勒斯坦学生力量的
地位。从那时以后,哈尼处于能够影响和左右各地巴勒斯坦学生政治行动的
位置上。他在德国还组建了他自己的地下突击小组。它没有武装,但在进行
秘密训练。
哈尼说:“告诉你我第一次会见阿拉法特的情形,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我们进行了一次激烈的斗争。他要我把学生和我自己的突击小组交给他和瓦
齐尔。我说可以,但我告诉他必须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约旦必须成为
战场的一部分。我们在德国的组织的理论是,我们必须解放约旦。阿拉法特
说:‘不,不,不,不。’他准备作出任何其他让步,以取得我们的支持,
但是,他不愿意,那怕是花一秒钟考虑反对侯赛因的想法。
“随后我遇到瓦齐尔,是他真正使我信服了。他说:“瞧,你有一个好
的组织并准备进行战斗。但是,你没有独自进行战斗的手段,你不能孤军作
战。你必须成为一个大的很好装备起来的军事组织的一部分。我们是这个大
的组织。加入我们的行列吧。’”
讲到这里,哈尼笑了。“现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由于他急于得到我的
支持,瓦齐尔给了我许多关于法塔赫军事实力的假情报。他说他们已有一支
庞大的秘密军队和许多武器。他甚至跟我说他们有一些直升飞机。我还应该
说,瓦齐尔和阿拉法特没有告诉我他们中央委员会内部有大问题,以及多数
人正在反对军事道路。”
哈尼那时没有觉察到他已成为一个骗局的受害者,他返回德国为军事行
动进行征战。“我召集了我的组织的一次会议,我们决定加入法塔赫,以为
他已准备好开始武装斗争。当然,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正站在阿拉法特和瓦
齐尔一边反对其他人。”
瓦齐尔改变了他的外貌和身份。他更名阿拉·本·阿玛尔。他以这一化
名旅行到阿尔及尔,设立巴勒斯坦局,向世界启开法塔赫的窗口。他立刻陷
入了麻烦。纳赛尔正在幕后压本·贝拉拒绝巴勒斯坦人任何行动自由。那时
埃及领导人正按照控制巴勒斯坦人的他自己的战略在工作,而在表面上好像
将要给他们一些自由。阿尔及利亚总统在思考第二个想法。他要恪守他对阿
拉法特的承诺,但又不希望与纳赛尔为敌。他的两难的结果是持续六个月对
瓦齐尔的态度摇摆不定。
如指示所要求的,英蒂莎在加沙正耐心等待她与在阿尔及尔的丈夫相会
合的通知。她说:“这对哈利勒是十分艰难的六个月。他在许多不同的旅馆
里住宿。他非常焦虑。他确实开设了办事处,但是许多次阿尔及利亚人竟不
让他进入。”
当瓦齐尔同阿尔及利亚当局在进行一场神经战的时候,英蒂莎正经历着
她自己的当地的一点小问题。问题产生的原因是瓦齐尔的改名。
“一天我在加沙我父亲家里正同我的一些女友相会。这只是一次社交性
的聚会。在聚会安排时,我不知道我的朋友们正为她们认为我所发生的事情
而忧虑。女士中的一人出示了一封她在阿尔及尔的儿子的来信。在信里这位
儿子谈到他如何拜访了巴勒斯坦局并会见了哈利勒。”这位女士照着信念道,
哈利勒坚持他的名字叫阿拉·本·阿玛尔,并且否认他有一位妻子在加沙。
当英蒂莎继续叙述她的故事时她笑了。“你可以想象由于这封信我的朋
友们正在想些什么。他们认为我的丈夫抛弃了我而另有新欢!我对我的朋友
说:‘你的儿子必定会见了貌似我丈夫的某一个人。哈利勒在贝鲁特,我不
久就要去他那儿。’
“这天稍晚些时候,我父亲跟我谈话。他非常不安。他说:‘唉,我的
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和你丈夫在一起?你跟他生气了吗?’
我誓守秘密,即使我的父亲我也不能告诉真情。我请他不要担心。”几星期
后,英蒂莎的父亲去世了。他带着她的女儿被她丈大抛弃的信念走进了他的
坟墓。
在阿尔及尔经受了六个月磨难之后,瓦齐尔被告知巴勒斯坦局将要被关
闭。他大怒,但还沉着。在答复送信人的时候,他发表了他自己拟定的一份
戏剧性的声明:“我坐在这里,因为本·贝拉总统曾给我允诺。如果我现在
要被扔到街上,那么总统必须来这儿并亲自做这件事!”
这是一个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对抗,但是,也是瓦齐尔和法塔赫从而成为
胜利者的一场斗争。本·贝拉下令,给巴勒斯坦局和其他在他的首都的外交
使团一样的地位和特权。“这是一个历史时刻。”阿布·杰哈德说。“我们
已经揭开了我们斗争历史的第一页。我们为争取承认我们作为一个民族而斗
争,这个民族的权利正在被剥夺。”
英蒂莎离开了加沙到阿尔及尔和丈夫团聚。白天她是教师。晚上她是瓦
齐尔的秘书和特别助理——同时还是她的孩子们的母亲。关于她对巴勒斯坦
局的成功所作的贡献,哈拉德·哈桑这样说:“没有多少人知道,如果没有
她,我们不能使我们局的工作正常进行。没有她当教师挣钱,我们将无法支
付办事处的日常开支。在那些日子里及以后的几年中,作为一个组织,我们
一贫如洗。”到这个时候,阿拉法特一直在谋取足够的经费来清付在阿尔及
尔的巴勒斯坦局的开支费用。不难想象,为什么哈拉德及其他人不希望法塔
赫是在依靠阿拉法特的施舍。
直至巴勒斯坦局设立,法塔赫的主要问题正是创建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
解放组织的这个想法缺乏信任。“从阿尔及利亚给予我们正式允诺时起,我
们就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阿布·杰哈德说,“我们看到的事实是,阿尔
及利亚作为我们的朋友,给我们以革命的信任,在当时比黄金和枪炮更有价
值。”
瓦齐尔现在享有全部自由来促进巴勒斯坦事业,其中最有意义的莫过于
得到出入于常驻外交使团并与之接触交谈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有机会接触许
多由外国领导人率领的来阿尔及尔访问的代表团。瓦齐尔对中国给予最优先
的考虑。1964 年初,对他的耐心的答谢是邀请他访问中国。
3 月20 日,瓦齐尔和阿拉法特在伊拉克相会,然后飞注北京。阿布·杰
哈德说:“我是这个代表团的团长,因为邀请是以我作为巴勒斯坦局的主任
发给我的。”这两人选择巴格达会面的事实使人联想起中央委员会事先不知
道关于这次中国之行。很可能瓦齐尔和阿拉法特希望中国能同意向他们提供
武器以开始斗争,若能如愿以偿,这样令人吃惊的事实的宣布将有助于他们
扭转对哈拉德·哈桑及其在中央委员会里最热心支持者的形势。
当他们被要求阐明他们的军事战略时,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告诉中国,他
们决定通过革命的武装斗争和游击战争解放巴勒斯坦,他们以为这是中国人
乐意听的内容。
回答使巴勒斯坦客人吃惊,中国人对阿拉法特和瓦齐尔说,他们不认为
通过游击战争能使巴勒斯坦解放。巴勒斯坦的条件和巴勒斯坦人所处的环境
是明显不利于这样做的。“他们告诉我们,以游击战争解放巴勒斯坦是一项
不可能完成的使命,”阿布·杰哈德说。阿拉法特对中国人谈话的看法更加
切中要害。“他们是非常坦率的。他们告诉我们:‘你们提出的主张是难以
相信的。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在将要被解放的领土上没有根据地,也还看
不到创建这些根据地的前景。你们将从那里开始?进行游击战争不具备条
件。’我对他们说:‘好:这是你们的想法。但是我们仍然将要开始。’”
他失望了吗?中国人所说的肯定对他的士气不利?“不,不,”阿拉法特说。
“他们所说的只使我更加坚定,更加顽强。”
如果他们的访问在第一次并且是不同寻常地直率地交换意见之后就结束
了,那么,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将以没有取得任何显示他们努力的成果而离开
了中国。中国人不会为一项失败的事业提供武器。但是,谈话继续进行,阿
拉法特说明,如果巴勒斯坦人不立即采取军事行动以证实他们依然存在并决
心维护他们的权利,阿拉伯国家和西方大国就会如何成功地把巴勒斯坦问题
彻底掩盖起来。中国人显然赞同这一看法。巴勒斯坦人只有通过战斗才能确
定他们的地位。他们也许还得出结论,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并不像他们第一次
所表现的那样幼稚。
“最后,中国人给了我们一项允诺,”阿布·杰哈德说,“他们告诉我
们,他们将提供我们一些武器——但是必须在依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开始了我
们的斗争之后。我想,在我们能够证明我们是认真的,是能够在阿拉伯同家
预期消灭我们的企图中生存下来以前,他们是不愿意承担义务的。”中国人
可以采取一种从容的姿态,因为当时苏联亲纳赛尔,强烈反对巴勒斯坦进行
独立的军事行动,因而巴勒斯坦人不会转向苏联。
阿拉法特回到了科威特。瓦齐尔把他自己和法塔赫介绍给北越和北朝
鲜。他回到中东后,他发动了一场反对阿拉伯政权及中央委员会中反对军事
行动的同事们的宣传运动。作为巴勒斯坦局的主任阿拉·本·阿玛尔,他在
科威特的电视上出现,在巴格达、大马士革和贝鲁特举行记者招待会,在开
罗发表了一次或两次演说。“我必须小心地选择我的用语,”他说,“但是,
在每一个地方,找拿革命的亚洲国家对我们所允诺的支持和那些离我们家园
很近的却很少支持的进行对比。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是在批评阿拉伯国家,
只是没有直接提出。”
根据大家所说,当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同他们的中央委员会的同事们讨论
中国承诺的重要意义时,他们掌握了一些新的辩论依据。可是在1964 年4
月,这两个人十分清楚他们仍然处于少数地位。如果他们那时把他们主张的
军事战略提出付诸表决,他们将会失利。
然而,在几个星期内,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得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多
数人在表决中赞同军事行动。此事他们应该感谢纳赛尔。他作出一项决定,
这实际上搬掉了哈拉德·哈桑立足的基础,并使他失去了他对中央委员会的
控制。阿拉法特,高明的策略家,充分利用新的形势,并威胁如果他不能实
现其主张将分裂法塔赫。
第八章决定战斗
成立了在舒凯里·艾哈迈德领导下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这一事件,毁掉
了哈拉德·哈桑所立足的基础,并为阿拉法特创造了逐渐地将其意志和路线
施影响于法塔赫中央委员会的机会。纳赛尔是最初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主
要设计师。他打算使它成为他的傀儡。但是,它的真正的教父是当时在迪安·腊
斯克领导下的美国国务院。
纳赛尔为一种巨大的恐惧而提心吊胆。那就是听任巴勒斯坦人自行其是
就会把他拖进一场同以色列的战斗,而他知道,在这场战斗中他是无法取胜
的。正如纳赛尔本人此后对阿拉法特及其他法塔赫领导人所说的:“我的办
公桌上堆满了情报机构的报告。它们使我多少对你们的地下活动有所了解。”
①1964 年纳赛尔非常担心巴勒斯坦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挑起阿拉伯和以色列
之间的战争。但是使他更害怕的是,那些准备战斗的巴勒斯坦人同他在叙利
亚的对手和敌人结成同盟的前景。必须找到一个途径来抵销处于地下活动的
巴勒斯坦人造成的威胁。解决这个问题的出路是:建立一个巴勒斯坦机构。
它将为巴勒斯坦人提供一个自我表达的讲坛,和某种程度的独立的力量的表
现。但是它必须在实际上由纳赛尔所控制。
纳赛尔不是独自一人有这种担心。所有阿拉伯国家领导人,特别是阿拉
伯前线国家的领导人,都十分害怕放手让巴勒斯坦人去挑动以色列人可能产
生的后果。在大家都害怕的情况下,他们都默许纳赛尔建立一个傀儡巴勒斯
坦解放组织的计划。
美国人从未正式承认,他们的影响是在纳赛尔创建一个巴勒斯坦人统一
体的决定中的一个因素。这个统一体将受那些阿拉伯政权的控制。他们私下
已准备好面对这一事实,如果他们有机会迫使以色列人妥协,他们需要他们
所能得到的美国的一切帮助。可是按照许多法塔赫领导人的看法,美国对纳
赛尔的影响即压力,是很大的。以下是哈尼·哈桑同我的谈话并得到他哥哥
和阿拉法特的确认:
“在我们同纳赛尔言归于好之后,从我以及我的法塔赫的同事们和纳赛
尔的多次谈话中可以清楚地看到,1960 年初,美国人对他的讲话给他影响极
深。我并不认为纳赛尔和迪安·腊斯克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我是说在他
们之间取得了一项很好的谅解——甚至在为什么巴勒斯坦人必须被控制和必
须阻止他们按照自己意向采取真正政治和军事主动问题上心心相通。
“美国人对纳赛尔说,如果他真想同以色列人言和,他必须接受不能为
巴勒斯坦人做很多事这一现实——因为以色列的存在已是生活中的现实。事
情的是非曲直不再有什么关系。美国人说,他们已准备向以色列施加一些压
力,但是,他们思考最多的是,他们可以劝说以色列接受一项允许一些巴勒
斯坦人返回他们家园的协议。其余的大多数的巴勒斯坦人必须满足于补助金
和在一个阿拉伯国家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我们来讲真正的要害。美国人早已知道纳赛尔、侯赛因国王、黎
巴嫩当局以及其他许多阿拉伯国家都准备接受犹太复国主义这一既成事实并
同以色列国和好——以他们能为巴勒斯坦人得到某些好处为条件..这样至
少可以让那些阿拉伯国家领导人说,他们没有屈服,他们已为巴勒斯坦人尽
① 同阿拉法特及其他法塔赫领导人的私人谈话。
了最大的努力。对阿拉伯领导人来说,这是面子问题。他们需要美国的帮助,
向以色列施加压力以保全他们的面子。美国人现在真正告诉纳赛尔的事是为
取得他们的帮助他必须付出的代价。当然,代价就是要纳赛尔及其他政权采
取行动制止巴勒斯坦民族主义的复兴。美国人向纳赛尔暗示,如果他不能够
或不愿意控制巴勒斯坦人,那么阿拉伯和以色列之间就不会有和平。如果没
有和平,美国人就不能也不愿阻止一个侵略的、扩张主义的以色列用武力将
其意志强加于阿拉伯人。
“当在法塔赫的我们开始了解和重视纳赛尔时——不幸的是那是1968
年,已为时过晚——他非常坦率地告诉我们以上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阿
拉法特真的到了把纳赛尔视作一位父亲的地步。我记得有一次,我想那是在
1969 年,当时纳赛尔把他心里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阿拉法特。他说,那曾经
是他的希望,他能运用他的影响和美国人一起跟以色列谈判,使他们退回到
1947 年分治计划的边界线。但是,在1969 年纳赛尔说:‘我坦率地告诉你,
那是不可能的。以色列人对如何讹诈美国人已达到极点,而现在是以色列人
在为美国制定中东外交政策。有一天,当你我已逝去,美国人将会为他们的
愚蠢而受到惩罚。但是那一天是太遥远了。’
“我还记得我和舒凯里的一次个别谈话。他对我说:‘瞧,我的孩子,
你还很年轻,但是你必须很精明。如果你要为我们的人民做些事情,你必须
利用这个巴勒斯坦解放组织。这是真的,阿拉伯人创建了这个组织。因为迪
安·腊斯克要求他们这样做。但是,它是我们拥有的一切。’”
这不是不可能的,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对中国的访问,是腊斯克和他在国
务院里的人向纳赛尔施加更大压力的原因。在他担任国务卿期间,腊斯克为
必须遏制中国着了迷。随着美国在越南战争的升级,中国人在中东取得初步
地位的前景使腊斯克心绪不建立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原则决定,是在第一次
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上作出的。它于1964 年1 月在开罗召开。应纳赛尔邀请
前来的十三个阿拉伯国家元首议程中的主要议题是,对以色列企图把加利利
海的水改道引向内盖夫沙漠应采取什么行动。不需要别人告诉,所有阿拉伯
国家都知道以色列这样做将会产生什么后果。改道后的水将给新的以色列移
民点以生命,而他们又会使犹太国变得更强大起来。毫不奇怪,以色列宣布
他的前进企图,激起了整个阿拉伯世界的极大义愤。如何使它平息下来是纳
赛尔面临的紧迫问题。它之所以成为一个问题,是因为纳赛尔原先曾宣布,
他将把以色列干的改水工程看成是战争的起因。这是空洞、愚蠢的大话。但
是在他说这种话的时候,纳赛尔考虑除此之外他仅有一种选择——在失望中
举起双手,承认阿拉伯国家在面对以色列的强力和侵略态度前,军事上政治
上是无能的。现在,纳赛尔必须寻找个台阶下。他认为最少丢脸的途径是在
好伙伴中走下台阶来。这就是召开第一次阿拉伯首脑会议的主要原因。
首脑会议上提出了三个建议。第一个是阿拉伯国家对以色列进行改水工
程企图的反应。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建议将约旦河北部支流的水改道,以便减
少流往以色列的水量。这是同纳赛尔的战争威胁叫喊大不相同的。第二个建
议是建立阿拉伯联合(军事)司令部(阿联司)。自然,阿拉伯的宣传家们
会任意宣扬,这是他们强有力的领导人准备同以色列决一死战的证据。事实
上,阿拉伯国家领导人把建者成立的阿联司看作是改进他们反对以色列进攻
的一种防御手段。但即使是这样,这一建议仍会被多数阿拉伯人看作是次中
选优。第三个建议是,建立一个巴勒斯坦人的组织。
它能让巴勒斯坦人民“在解放他们国家和实现自决中发挥他们的作用”。
①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得到了它的出生证书。
首脑会议后四个月,东耶路撒冷成了召开巴勒斯坦全国代表大会第一次
会议的地点。422 名巴勒斯坦人出席了大会。他们据说是从所有散居在国外
的小组、社团中“选举”产生的。在他们当中许多人是法塔赫成员,包括中
央委员会的哈拉德·哈桑,他们都以独立人士身份出现。其他代表中的许多
人是各种阿拉伯政治党派和运动的成员。
作为一个热爱并竭力主张民主道路的人,哈拉德·哈桑为他亲眼目睹的
一切“惊呆”了。代表们不是为对战略、政策和目标进行任何一种认真讨论
而聚会在一起的。他们的出席只是被要求在舒凯里起草的纲领和文件上盖上
橡皮图章。最重要的两个文件是巴勒斯坦国民宪章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基
本宪法。它们都被通过了。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简称巴解组织)宣布成立。
舒凯里当选为它的主席。这个组织必须设在开罗的建议被通过了。最初的巴
勒斯坦解放组织所做的每一件事,正是哈拉德发誓法塔赫所不能做的——一
个“选举”出来的独裁机构和一个阿拉伯政权的工具就这样,尽管阿拉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