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横扫西洋
第二十六节 野外鏖战
阿努布格尔城是萨特杰河东面五十多里外的一座小城，虽然名不见经传，不过却因为明军与莫卧儿军队在此的一场大战而名闻天下。即使是数百年之后，阿努布格尔之战，仍然是众多战史学家研究的对象。这是一场两个时代交替之间发生在两种不同军队之间的战争，而且是一场经典的战役，被载入了史册的战役！
交战双方的兵力相差并不大，明军投入战役的总兵力在二十万左右，实际上参加作战行动的兵力不到十七万，而参战的莫卧儿军队的总兵力大概在十八万左右。因此，在兵力上，双方其实没有多少区别的。
而在战斗力方面，八万莫卧儿中央军在骑兵方面有绝对的优势，不过明军投入的两个半步兵军在火力方面有绝对的优势。所以，这成为了许多人争论的焦点，而也正是这一点，决定了双方的攻守态势。从战役目的来看，莫卧儿军队的目的是要击溃明军，至少要将明军打到萨特杰河西岸去口明军的目的是击溃莫卧儿军队，为进军德里扫清障碍。双方的这一战役目的，其实也决定了，主攻的是莫卧儿军队，而明军的战术部署则是先守后攻，在消耗了莫卧儿军队的兵力，斗志之后，通过反击来达到战役目的。
陈懋绝不是梁岳那样的将领，做为帝国总参谋长，陈懋能坐上这个位置，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了。当然，陈懋与朱祁钰不太一样，他不会过多地受到其他将领的影响，也不像朱祁钰那样充分地发扬民主精神，只要在做出决定之后，其他的将军就必须要服从他的指挥与命令，而没有擅自做出决定的权力。
很快，陈懋就判断出了莫卧儿军队的目的，并且迅速地做出了部署。当然，陈懋的部署就是为了实现最后的战役目的的，即先进行防御，在阵地中中充分利用第十军与第十一军强大的防御能力与火力，消耗敌人的兵力，然后再在敌人无法进攻，或者是进攻受阻的情况下。用第二军，如果有必要的话，还要投入杨洪的西北骑兵军，对敌人进行迂回包抄，然后用第一军，第十军，第十一军在正面战场上推进，击溃莫卧儿军队，顺带占领阿努布格尔城，打开前往德里的通道。
可以说，陈懋的判断是很准确的，而且其部署也是最恰当的。如果与莫卧儿中央军打对攻战地话，把第二军，第一军的骑兵师，以及西北骑兵军都押上去，也有很大的获胜希望，毕竟明军的骑兵战斗力绝对要比莫卧儿帝国的骑兵强悍。不过，这么做的问题就是，陈懋放弃了最大的优势，根本就没有发挥步兵军火力的机会。当然，这还要产生一个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那就是明军必须要在对攻战中承受巨大的消耗。显然，这么做的代价太巨大了，而且通观整场战争。从明军开始西征以来，就一直在避免与敌人打对攻战。大部分时候，都是先充分发挥步兵军的火力优势，在消耗了敌人的兵力之后，这才进攻。显然，炮兵的大规模使用，让明军在防御作战之中更能够发挥威力，防御与超过了进攻，只有将攻防进行有效的配合，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限度的胜利！
陈懋当时的部署，得到了大部分战史学家的认同。从这一点上，就足以看出，陈懋虽然是骑兵将领出身，不过在指挥步兵部队作战方面，他并不比其他任何人差。而且，作为帝国总参谋长，陈懋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至少在对战场局势的判断方面，陈懋要比一般的将军厉害多了。
同样的，莫卧儿军队的统帅也做出了类似的判断，当然，他们的主要行动是进攻，而且莫卧儿军队的进攻行动也被后来很多人认为，这是冷兵器时代军队进攻作战的巅峰之作，是代表了冷兵器时代军队的最高战斗力。莫卧儿军队统帅的部署很简单，先用阿努布格尔城的卫戍部队去冲击明军的防线，然后用中央军在两翼发动进攻，希望一举击溃明军步兵，而这也能够迫使明军骑兵迎战。如果能够击溃明军骑兵，然后就能更迅速地消灭明军步兵。可以说，这是相当经典的步骑协同战术，而这也是冷兵器时代最为有效的进攻战术。
双方的部署最终决定了，这是一场相当艰苦的战役。而且，双方统帅的表现相差无几，都是尽量地利用了自身的优势，避免与敌人最强大的一面硬碰，尽量打击敌人的弱点。在莫卧儿统帅看来，明军最大的弱点就是步兵军在阵地战的时候机动能力不足，特别是火炮的机动能力不足，如果能够避免进入明军火炮的打击范围的话，那么就能有效地控制住战场上的局面。而陈懋的目的就是要用火炮先消耗敌人的兵力！
从这里也看得出来，即使莫卧儿军队没有使用火炮，不过，在这场战役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正是明军的火炮。明军炮兵的表现将直接关系到整场战役的结果！
双方都没有急于展开进攻，而是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虽然，小股骑兵部队的袭扰几乎就没有中断过，不过这对双方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在经过了三日的准备之后，两支庞大的军队终于在阿努布格尔城北面二十多里处的一块平原上遭遇了，而这里，就是双方决定生死存亡的战场，奇+shu$网收集整理也是决定莫卧儿帝国命运的战场！
当双方三十多万大军对垒的时候，这块战场的宽度达到了十五里，纵深二十多里，几乎一直蔓延到了阿努布格尔城外。也大概只有这里才有这么理想的战场吧。而且，对双方将领来说，最后决定胜负的都将是骑兵部队，所以都比较满意这一战场的地理条件。
除了留下三万多老残病弱的兵卒守卫阿努布格尔之外，莫卧儿军队在这里集结了大概十五万兵力。陈懋也没有分兵去进攻阿努布格尔，当时，他也没有多余的部队了。除了留守后方营地的西北步兵军之外。
陈懋将第一军，第二军，第十军，第十一军，以及杨洪的西北骑兵军都带了过来，这其中，西北骑兵军是预备队。当然，为了获得战役的胜利，保持一支预备队是必须的！
战斗是在双方对峙后的第二天展开的。明军趁夜建好了一条野战防线，第十军负责防线的右翼，第十一军负责防线的左翼，而第一军的两个步兵师则部署在防线后方，充当预备队。第二军部署在了防线的北面，也就是左翼的侧后方，而第一军的骑兵师则部署在了防线的右翼侧后方。因为战场南面的宽度有限，所以这边的危险性更小一些。
对面，莫卧儿军队将七万多阿努布格尔城的卫戍部队。以及从萨特杰河撤下来的军队部署在了战线的中央。而八万中央军有六万放在了北面，两万放在了南面。按照莫卧儿军队统帅的计划，重点从明军的左翼突破。如果左翼突破受到了阻挡的话，则用两万骑兵冲击明军相对薄弱的右翼，只要能够取得一个方向上的突破，再加上正面进攻的压力，就能击溃明军的步兵防线。到时候，骑兵高速挺进，直接打掉明军设置在防线后方的炮兵阵地，那明军就完蛋了！
战斗一开始，莫卧儿军队就在正面强攻。而在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之后，莫卧儿军队也深知明军炮兵的厉害，所以采取的是重点突击。
虽然步兵的速度比不上骑兵，不过只要集中兵力突击明军两段防线的结合部，那还是有很大希望的。而在第十军与第十一军防线的结合部，大概有两百到三百步的距离是没有多少防御兵力的，这也是整条防线上最脆弱的地方。这同时也是陈懋部署这条防线时留下的唯一漏洞。不过，莫卧儿军队的统帅并不清楚，这是陈懋故意留下来的破绽。
就在莫卧儿步兵的进攻有所进展的时候，第十军与第十一军同时向两侧退开，将这个缺口扩大到了八百步以上。莫卧儿军队的统帅也很是震惊，因为在他看来，明军根本没有理由在受到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就被击溃口这让他产生了疑问，而当一万多步兵突入到了明军阵地内，而两翼的明军步兵开始反冲击，部署在防线后方的第一军的步兵师也开始反击的时候，莫卧儿军队的统帅反应了过来，这是明军设置的圈套。而最终，他用一万多步兵的性命来证实了这一点！
莫卧儿军队的第一轮进攻被打退了之后，战斗立即转变为了骑兵之间的对决。陈懋的部署相当的谨慎，因为当时明军火炮的射程已经达到了三千五百步左右，而炮兵阵地距离两翼的防线大概有五百部左右。所以，陈懋规定了两翼的骑兵只能在三千步之内行动，不能脱离炮兵的掩护。陈懋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迫使敌人进入炮兵的打击范围之内，直接用炮兵做遮断式炮击，支援骑兵作战。
莫卧儿军队的统帅没有上当，在他发现明军左翼的骑兵根本就不进行大范围突击时，立即从六万骑兵中分出了三万，开始向明军后方迂回，准备打击明军阵地的后方防线。也就在这个时候，陈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作为战役预备队的西北骑兵军参战，并且把第一军的两个步兵师都派了上去，用来切断那三万莫卧儿帝国骑兵的退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战役进入了第一个高潮。
在第二军的掩护下，第一军的两个步兵师迅速地穿插到了莫卧儿两股骑兵的中间，并且建立起了两条防线，一条防线用来对付东面的莫卧儿骑兵，另外一条防线则用来阻拦西面的莫卧儿骑兵。接着，西北骑兵军的三万多骑兵向迂回的莫卧儿骑兵发动了进攻。当然，在此之前，双方的统帅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明军西北军团的战斗力！
当三万莫卧儿中央军遭到西北骑兵军的蹂躏，准备撤退的时候，第一军的步兵师已经建立好了防线。这下，莫卧儿军队的统帅没有办法了。他不得不让所有军队全面压上去，迫使明军分散兵力，另外那三万被第二军纠缠着的莫卧儿骑兵也开始了救援行动。
这就是双方第一日战斗的高潮。虽然后来那三万迂回的莫卧儿骑兵有近两万人从北面突围，绕了一个大圈，最后摆脱了明军的追击。不过，在这一天的战斗中，莫卧儿军队吃了大亏，同时尝到了明军在野战中的厉害。当年，明军也正是通过类似的战术，在蒙古大草原上击败了强悍的瓦剌骑兵。显然，论野战能力，步骑炮相互配合的明军绝对是最为强悍的，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在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战胜明军！
第二日，双方的战斗就没有那么激烈了，摆在莫卧儿军队统帅面前的一个问题是，明军的野战能力超过了他的预料，要想通过野战击败做好了充分准备的明军是不可能的。那么，他面临着一个选择，要么与明军纠缠下去，要么就退入阿努布格尔城。当然，他选择了第一项，因为阿努布格尔城根本就无法挡住明军的进攻。
接下来，双方在数日之内都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仿佛都在等待着对方犯错误一样。不过，双方做了同样一件事情，就是派出了大量的骑兵部队，去袭击对方的后勤保障线。这是野战中最常用的一个办法，如果在无法迅速地击败对方的情况下，要打垮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击对方的后勤补给线。只要战事拖下去，对方补给跟不上，那么就能够获得胜利。而袭击后勤补给线的当然是骑兵，也只有骑兵能够担负起这一任务。
这场大规模战役在数日之内都成了骑兵之间的游击战，双方派出的大量小股骑兵虽然不足以形成大规模的决战，不过骑兵之间的小规模战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不过，这次轮到陈懋发慌了。如果这么拖下去，恐怕等到南线军团以及东线军团打到德里去的时候，他还在这里与敌人纠缠呢。而且，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基本上无法发挥明军的火力优势，部队的伤亡都很大，根本就不是陈懋所希望看到的战斗。
到这一步，陈懋唯一的办法就是逼对手决战，可是他有什么办法逼莫卧儿军队与他进行决战呢？
第十一卷 横扫西洋
第二十七节 决战
想来想去，陈懋最终想到了一个迫使莫卧儿军队决战的办法，那就是攻占阿努布格尔城！当时，莫卧儿军队的作战物资大部分都囤积在阿努布格尔城，所以莫卧儿军队的补给线路并不长，沿途也有军队守护，很难以打击他们的运输线路。相反，明军的大部分作战物资是集中在萨特杰河东岸的，运输线路有几十里，很容易遭到袭击。就算西北骑兵军很积极，多次击退了袭击的莫卧儿骑兵，不过就这么拖下去的话，那么局面会对明军越来越不利。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攻占阿努布格尔城，迫使莫卧儿军队主动与明军决战！
要攻占阿努布格尔城并不容易，莫卧儿的主力军团就在距离此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如果明军出动大军攻打阿努布格尔的话，那么莫卧儿军队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杀到，而且这还会动摇明军的战线。到时候，恐怕明军就要先陷入混乱之中了。而城内的三万余莫卧儿军队也不是吃素的，要想迅速地消灭这三万敌人，并不那么容易。
这次，陈懋将各军将领都叫了过来，发挥了军事民主性，让这些年轻将领来想办法。当然，陈豫等人也提出了各自的想法，甚至有将军认为，攻占阿努布格尔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只要能够达到同样的目的，那么就不一定需要采取这一手段。当然，讨论来讨论去，大部分将军都认为，要想在尽量控制伤亡，并且确保后勤补给线安全的情况下战胜敌人，唯一的办法还是攻占阿努布格尔。那么，怎么才能够达到奇袭的目的，且在敌人做出反应之前控制这座城市，最后迫使敌人决战呢？
提出关键性意见的是谢正卿，而这个意见就是，以退为进。在与莫卧儿军队屡战了近十日之后，明军储备在前线的物资已经不多了，特别是在后勤补给线不太安全的情况下，粮草储备大为减少。如果在这个时候明军撤退的话，那么莫卧儿军队的统帅必然有所疏忽，而谢正卿的意思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攻占阿努布格尔，然后趁敌人进攻的机会，与敌人展开决战。当然，要达到这一目地，那么就得做得像样一点，在撤退的时候必须是稳步撤退。还要留下断后的部队，这样，莫卧儿军队的统帅才会上当。
陈懋最后采纳的也是谢正卿的这个建议，当然，等陈懋拟定出作战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比这一计划完善了很多。西北骑兵军负责撤退线路的安全工作，第十军与第十一军的战线则缓慢向萨特杰河收缩，第一军负责掩护战线的左翼，并且阻击敌人的迂回部队。第二军则负责断后。当然，任务最重的仍然是第二军。在完成了阻击敌人的任务之后，第二军必须要返回明军的右翼，并且向南面快速迂回，趁莫卧儿军队追击的时候，攻打阿努布格尔。而为了迫使阿努布格尔的守军放松警惕，或者是让莫卧儿军队调遣这里的守军来追击明军，明军的撤退线路故意向南面偏离了一点，并且第十军与第十一军必须要边打边撤，而不能直接向萨特杰河的营地退却！
直到各军的将领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之后，陈懋这才让明军展开了行动。当然，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可以说，当时明军采取的一切行动，都是在为莫卧儿军队设置这个圈套，不过，这场战役的进展并没有陈懋预料得那么顺利。
在明军撤军的第一天，莫卧儿军队并没有进行追击，甚至没有太多的反应。这让陈懋有点急了。毕竟撤退是假，攻占阿努布格尔，迫使敌人决战是真，如果敌人不追击的话，那就无法攻占阿努布格尔，也就没有办法破使敌人决战，最后甚至只能主动进攻，用巨大的伤亡去换取最后的胜利！
第二天，也就在陈懋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继续向萨特杰河退却的时候，陈豫那边终于送来了消息，莫卧儿军队在平静了一日之后，终于开始追击了。这一下，陈懋就放心多了。因为晚追击一日，明军与莫卧儿军队之间的距离已经接近三十里了，而莫卧儿军队要想在明军到达萨特杰河东岸之前追上明军的话，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加快速度前进，而不能有半点的耽搁。当然，这还要取决于莫卧儿军队统帅所希望达到的战役目的。
前面已经说过了，莫卧儿军队的战役目的有两个，大的目标是击溃明军，小的目标是将明军打到萨特杰河的西岸去。而正是这两个目标的差别，让莫卧儿军队的行动产生了变化。如果要实现小的目标的话，那么莫卧儿军队完全可以缓步推进，最后甚至不需要与明军作战，就能迫使明军退到萨特杰河的西岸去。如果要实现大的目标的话，就必须要抢在明军渡河之前进攻，这样才能击溃明军！
显然，最初莫卧儿军队的统帅只想实现小的目标。不过，也就是在这一天里，阿巴克直接下达了一条命令，必须要全歼这股明军。至于阿巴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干预前线统帅的指挥，并且下达这个命令，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当时明军已经在南面，东面两个方向上威胁到了德里的安全。而莫卧儿中央军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了八万兵力，另外一批政府军被明军西北军团的一支骑兵军缠在了拉合尔，根本无法撤回来（这就是之前第十一军作战的地方，而陈懋为了让第十一军投入到这边的战场上来，就把杨洪的最后一个骑兵军拉了过去，把第十一军换了回来）。也就是说，当时莫卧儿帝国在德里的防御力量其实并不充足，如果无法击溃陈懋这支明军的话，他们就必须要在东面保留一支强大的军队，只要击溃了陈懋这支明军，那么就可以将这边的军队调回德里，加强德里的防御！
正是这一变化，最终彻底地改变了这场战役的结果。如果莫卧儿军队稳步推进的话。陈懋极有可能一路退到萨特杰河东岸去，并且在此组织背水一战。虽然结果莫卧儿军队仍然很有可能被歼灭，不过明军也必然伤亡惨重，恐怕就没有能力向德里进军了。当然，陈懋也有可能在半路停下来。然后主动进攻莫卧儿军队，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明军获胜，也是惨胜。不过，莫卧儿军队在这个时候扑了上来，正好与陈懋计划的一样，那么结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军的阻击行动打得很顽强，用后来陈豫的话说，就算是演戏。那也得演好一点，不能露出破绽，不然被敌人发现这是个圈套的话，那么行动就失败了。而第二军的阻击越猛烈，莫卧儿军队的统帅就越相信明军是因为作战物资跟不上，已经无力再打下去了，所以才选择撤退，而且将一直退到萨特杰河西岸去。当然，莫卧儿军队的统帅也很清楚。
明军强大战斗力的来源就是其猛烈的火力，而这需要消耗大量的作战物资，只要明军的作战物资出现问题，那么明军的战斗力就要打很大的折扣，这正是消灭明军的最佳时候。当然，莫卧儿军队的统帅在这个时候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明军的撤退速度并不是很快，而且一路上都非常有组织，不像是溃退！
第二军打了一整天，在西北骑兵军已经到达了萨特杰河东岸的营地后，这才撤出了战斗，开始迅速向西而去，并且很快就把追上来的一股莫卧儿骑兵给干掉了。在摆脱了敌人的追击之后，陈豫分出了两个师继续向西前进，而他自己则亲率另外一个师向南面迂回。
正面战场上，第十军与第十一军也是边打边撤，基本上没有给莫卧儿军队突击的机会。虽然莫卧儿军队也组织起了多次冲击，想突破明军的阵线。然后将明军分割开来，一部分一部分地消灭掉。不过，第十军与第十一军的行动很有步骤，各部队之间的衔接也非常的紧密，并没有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
北面，第一军的阻击战打得也很激烈，骑兵师在两个步兵师的配合下，顽强地阻击着数万莫卧儿骑兵的进攻。虽然第一军的炮兵编制规模很小，只有其它步兵军的一半，不过步兵组织起来的火力防线仍然是很强大的，再加上骑兵不时的出击，迫使莫卧儿骑兵无法连续进攻，给了步兵喘息的时间。几万莫卧儿骑兵，一天之内发动了十多轮进攻，结果还是被第一军给顽强地挡了下来。
第三日，明军退到了之前设置的底线，不过此时莫卧儿军团的主力步兵还没有完全跟上来。陈懋立即改变战术，让留守河滩营地的西北步兵军开始组织渡河，摆出一副要尽快撤退到萨特杰河西岸去的样子。接着，陈懋让西北骑兵军从河滩向北迂回，暂时脱离了战场。而第一军，第十军，第十一军也先后收缩防线，向河滩上的明军营地撤退，并且逐渐放慢了速度，开始在河滩上设置新的防线。
当天傍晚，莫卧儿军队的主力就赶了过来，而莫卧儿军队的统帅在发现明军已经开始组织渡河之后，立即下达了总攻令。从傍晚到深夜，战斗一直非常的激烈，第十军与第十一军守卫着整条防线，第一军则撤去做了预备队。当然，第二军的两个骑兵师也一直在河滩阵地后方活动，防止莫卧儿骑兵从侧翼进攻。也正是这一晚的激战，坚定了莫卧儿军队统帅的想法，必须要赶在明军逃到萨特杰河西岸之前，将明军消灭掉！
天刚亮，莫卧儿军队的统帅就下令，让阿努布格尔的守句派遣两万步兵前来支援。在他看来，明军已经在逃了，首位阿努布格尔的任务就没有那么重要，而要抢在明军渡河之前将其消灭，就必须要集中起所有的兵力。
这就是这场战役的第二个转折点。当时陈懋也豁出去了，当他发现莫卧儿步兵的兵力得到加强时，立即就下达了反击的命令。第十军，第十一军在整条战线上展开了反击，第二军与第一军的骑兵也在两翼发动了攻击。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迂回到敌人后方的西北骑兵军也投入了战斗。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而陈豫率领的那个骑兵师还正在向阿努布格尔进军呢。
陈豫的骑兵师绕了很大一个圈，才到达了阿努布格尔城外，而当他发现守城的莫卧儿军队不足一万人的时候，立即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实现了。而陈豫没有想办法智取，而是直接把之前抓到的俘虏拉了出来，并且散布了谣言，称莫卧儿主力军团已经在萨特杰河被击溃了。当然这些都是谣言，而散布谣言的正是那些被明军俘虏的莫卧儿军人。
攻打阿努布格尔城的战斗是在傍晚的时候结束的，陈豫用两千多人的损失攻占了这座小城，守城的近万莫卧儿军人有至少五千人逃了出去。陈豫并没有让骑兵追击，而是迅速地控制了阿努布格尔，并且在城里点了几把火。夜晚，阿努布格尔城燃起的大火，在十多里之外都清楚可见！
这时候，萨特杰河附近的战斗以及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莫卧儿军队的统帅认为明军是在做临死前的反扑。不过，当阿努布格尔的守军狼狈逃到他那边的时候，他就不那么想了，而且立即就明白，这是明军的圈套，不然，明军没有必要派遣精锐骑兵绕到他们的后方去，显然，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不过，此时他才明白这一点已经太晚了。明军此时不但具有兵力上的优势，而且随着陈豫那边的消息传来，士气也达到了顶点！
这场战斗打了整整一天，到第三天的黎明，最后一股莫卧儿军队才被消灭掉。结果，明军大获全胜。在历时十八天的这场战役中，明军损失官兵不到一万人，歼灭莫卧儿军队十八万，其中包括了八万莫卧儿的中央军。可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而这也是阿努布格尔战役能够扬名天下的主要原因！
第十一卷 横扫西洋
第二十八节 大跃进
当中央军团在萨特杰河附近与莫卧儿军队鏖战的时候，东线姆先止，杨天奉则在上演着一场“大跃进”的好戏。
本来东线战场就一直不受双方的重视，朱祁钰一直将其定为四条进攻路线中最次的一条。这条线路不但路途遥远，而且进军难度很大，还受到了后勤保障的限制，不可能投入太多的兵力。所以，朱祁钰几乎没有对杨天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认为，通过东线进攻，能够分散莫卧儿帝国的一点兵力，并且在占领了德里之后，不需要再动员军队去征服莫卧儿帝国东部地区，让莫卧儿帝国的君主无法逃到东面去继续抵抗而已。
同样的，阿巴克本人最初也对杨天奉这路明军不太重视，即使杨天奉在那边打了几场漂亮的战役，而且一路高奏凯歌，望风披靡，根本就没有给莫卧儿帝国的卫戍部队多少机会。不过，阿巴克也早就看清了这路明军的作用。而且，莫卧儿帝国东部地区有很大的纵深，而且进攻的明军就一个骑兵军而已，就算杨天奉再厉害，也不可能迅速地打到德里来吧。所以，阿巴克只是让沿途的卫戍部队加强防御，并不太重视东面的威胁！
当然，事实已经多次证明，杨天奉这个帝国最年轻的陆军高级将领绝不是那种甘于寂寞，甘于平淡的人。即使没有条件，他也会创造条件，即使别人都认为他不可能有多大作为的时候，他都会创造奇迹。显然，杨天奉这个今后将威震天下的明军将领，绝不是那种甘心替人当配角的角色。他既然揽过了东线进攻的任务，就已经决定要在这边搞出点名堂来，并且要让东线从配角变为主角。当然，这些，都得看他的表现！
杨天奉在攻占了贝拿勒斯之后，因为第十四军，还有白古王国的军队无法立即跟上来，他采取了一个新的办法来达到镇守这些地方的目的。这也是明军在日本采取的办法，即建立伪军，用当地人来统治当地人。当然，杨天奉这么做，也正好和了朱祁钰的目的。本来莫卧儿帝国东部地区就是由很多土邦构成的，而这些被莫卧儿帝国征服了的土邦并不完全甘心受到莫卧儿帝国的统治。换句话说，其实不管是莫卧儿帝国的军队占领了这里，还是明军占领了这里，对他们来说，最多就是换了一个主子而已，而他们所在乎的，就是这两个主子谁给他们的好处更多！
当年，阿巴克一改以往的政策，给了许多土著贵族，还有土邦贵族极大的权力，以此平衡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利益关系。这一招，收到了很大的效果。在阿巴克之前，莫卧儿帝国虽然已经是次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了。而且所控制的地区已经涵盖了印度河平原与恒河平原，并且正在向南扩张。不过，莫卧儿帝国内部的局势并不稳止，说白了，就是统治者由于被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太大了。
莫卧儿帝国的建立者是突厥—蒙古后裔，而且锌粉的是回教。这些人中间，回教是有很高地位的。而当年莫卧儿帝国的建立者就想在全国范围之内推广回教。不过，次大陆地区，特别是印度河与恒河流域的土邦信奉的却是印度教。显然，他们可以接受别人的统治，不过却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宗教信仰。正是这个问题。导致莫卧儿帝国在最初的几十年中，虽然一直在扩张。不过也一直在镇压内部的叛乱，导致帝国无力发动大规模的对外征战，甚至差点被帖木尔帝国趁虚而入！
阿巴克登基之后，改变了政策，让印度教与回教有了同样的地位，并且将君主的权力放到了宗教的权力之上，并且称自己为回教与印度教公平的君主。同时，他极大地提高了土邦贵族的地位，让这些土邦贵族获得了在帝国内部说话的权利，并且获得了维护自身利益的权利。显然，这两点政策，让莫卧儿帝国内部的局势逐渐稳定了下来，并且为帝国后来向南扩张，并且向帖木尔帝国发动反击打下了基础。不过，阿巴克做得还不彻底，虽然他允诺土邦贵族可以拥有私人武装，不过这些私人武装的规模是受到了限制的，而且还要得到帝国君主的批准。而帝国军队的大权是完全掌握在君主手里的。也就是说，莫卧儿帝国各地的卫戍部队仍然是主要的武装部队，而那些土邦仍然是被统治的对象！
杨天奉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在他占领了贝拿勒斯之后，不但宣布各土邦之前从莫卧儿帝国获得的权利仍然有效，明帝国并不会剥夺他们的这些权利，而且还允许由各地的土邦贵族组成元老会，并且在各土邦贵族的私人武装的基础上成立地方卫戍部队，由这些地方卫戍部队来负责占领与控制的任务。说白了，也就是给了土邦贵族拥有军队的权力，而且是直接控制其所在的地区。显然，那些土邦贵族在明军这里获得了最有实际意义的好处。也就是说，这个新的主子给了他们更大的好处！
组织元老会，以及设置伪军的工作并不麻烦。恒河地区的土邦有一个特点，即一个土邦控制一小块地区，相互之间并无太大的冲突，这是数千年来形成的传统，而且这些土邦贵族都是世袭的，其地位与明帝国的番王差不多。只花了数日时间，贝拿勒斯的土邦元老会就成立了，而杨天奉立即让这些参加元老会的土邦贵族的私人武装接管了贝拿勒斯的镇守工作，让元老会自己确定简单的临时法律，来统治这一地区。而杨天奉只象征性的地贝拿勒斯留下了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部队。当然，他并不需要担心这些土邦贵族造反，如果土邦贵族造反的话，那正好给了杨天奉大开杀戒，并且洗劫这些土邦贵族的理由。到时候，就算打不到德里去，他也能在这里大发一笔横财，有什么不好的呢？
当然，杨天奉也没有忘记与白古女王达成的协议。他让土邦贵族成立的元老会（类似于政府机构），以及军事机构都是临时性的，而且并没有赋予这些土邦贵族成立国家的权力。也就是说，这些土邦贵族所成立的政权是次国家级的。随后，这些地区并入了白古王国之后，贵族成立的元老会就成为了地方政府机构。从这也能看出，杨天奉的政治头脑并不差。至少在处理占领区的问题上，杨天奉的表现比很多明军将领都要好。
完成了在贝拿勒斯的事情之后，杨天奉就带着第五军出发了。当然，他没有忘记那些炮艇，在第十四军无法立即赶上来的情况下。这些炮艇是第五军唯一的攻坚利器，本来第五军就是骑兵军，如果没有这些炮艇的支援，在城镇密集的但河中上游地区，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当然，杨天奉也没有忘记那些运送作战物资的商船。这些商船要比战舰的吃水浅一点，所以能够再向穆纳河上游航行几百里。出发前，杨天奉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让那些得到了实际好处的土邦贵族组织力量，在贝拿勒斯建造大批的内河船只。如果第十四军无法及时赶到，商船也无法伴随第五军征战的话，他就只有依靠这些内河船只来运送物资了！
当然，第五军也只能沿着穆纳河而行，这是没有选择的。还好，在进入了恒河平原中西部地区之后，河道就没有那么密集了，而且道路很发达，这对第五军极为有利。而杨天奉瞄准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穆纳河与恒河交汇处上游二十多里的阿拉哈巴德城。这是一座人口密集。而且以商业闻名次大陆的城市。因为处与恒河主干道与穆纳河之间，所以阿拉哈巴德地商业极为繁荣。很多行走于这一地区的商人都会以这里为中转站。很多在恒河沿岸出产的物资，都会先在这里集结。然后才通过水路运往德里。
换句话说，这是一座富得流油的城市。不过，相反的是，因为这是一座商业城市，而且城内有很多势力庞大的商人家族，连阿巴克都不得不畏忌这些商人的力量，所以没有派遣重兵驻扎。当时，驻扎在阿拉哈巴德的莫卧儿军队只有象征性的五百人！
在第五军杀到了阿拉哈巴德城外的时候，那五百莫卧儿帝国的卫戍部队早就逃得不知踪影了。这当然是好事，不过就在杨天奉准备去占领这座城市，顺带收刮一下民脂民膏地时候，由阿拉哈巴德的十多个大商人组成地商人集团派来了代表，要与杨天奉谈判！最初，杨天奉觉得这些商人提出谈判要求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既然连政府军都逃了，这些商人有什么资格与明军谈判？不过，跟随第五军行动的一名土邦的向导给杨天奉提出了意见，并且说明了这些商人的厉害之处。这下，杨天奉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当然，他也就没有拒绝商人的谈判要求了。
这些商人的目的很简单，当初他们向莫卧儿帝国妥协的原因是为了保住这座恒河流域商业中心城市，这次，他们向明帝国妥协，也正是同一个原因。阿拉哈巴德作为恒河流域的中心商业城市，有着很悠久的历史，形成了庞大的商人集团。对于重利的商人来说，城市遭到战火的摧残所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接受的。为了保住这座城市，并且让阿拉哈巴德在战后仍然是该地区最大的商业城市，商人自然会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事情了。
杨天奉在搞清楚了商人的目的之后，也乐于接受这样的结果。显然，第五军势单力薄，如果一路都要强攻的话，恐怕要花上好几年才能打到德里去，既然阿拉哈巴德愿意妥协，愿意投降，那为什么不接受呢？当然，接受这些商人投降是有条件的，而且以杨天奉的精明，他自然不会忘记了在这里也捞上一笔。
经过两日的谈判，双方达成了协议。阿拉哈巴德的商人集团向明军支付五十万两白银的安全保证金，并且在今后每年都向明帝国支付二十万两的商业税，另外，明帝国商人有进驻该城的条件，并且要得到最优惠的待遇之后，杨天奉接受了商人的条件，即不攻打，不占领阿拉哈巴德。
显然，这是一个让双方都感到满意的结果。这也开启了一个先河，后来朱祁钰在知道这事之后，把应该纳入国库的二十五万两白银都赏给了杨天奉，并且开始在全军推广这一办法。反正今后每年都有二十万两的税银入库，何必在乎那么一点呢？而且，只要明帝国的商人进入了阿拉哈巴德，那就将给帝国带来更多的好处，这要比收取“保护费”更为现实。
为了表示对明军放过阿拉哈巴德的感谢，商人集团还派出代表，协助杨天奉进军。这为第五军快速推进创造了条件，而且是杨天奉当时得到的最大的好处。有了阿拉哈巴德商人集团的帮助，明军在接下来的好几座城市都没有遇到麻烦，几乎没有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好几座城市，并且仿照在阿拉哈巴德采取的政策，收了“保护费”，并且签署了长期协议之后，明军就继续向西前进了。
也就在陈懋与莫卧儿帝国的军队鏖战的最后关头，杨天奉率领的第五军已经挺进到了阿格拉。这里是德里的东大门，距离德里不过两百多里。而在这里，第五军也遭到了莫卧儿军队的顽强抵抗，毕竟这里已经是莫卧儿帝国的腹地了，那些莫卧儿军队的将领可不会如同商人一样与杨天奉达成妥协。
当然，谁都没有想到，东线军团在占领了贝拿勒斯之后，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战线推进到了阿格拉附近，而且沿途几乎没有折损兵力，第五军一直保持着完整的战斗力。当然，攻占阿格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这里的几万守军不会让第五军轻易地从他们的防区通过。
这时候，从白古城出发的第十四军已经到了贝拿勒斯，并且正在加速赶来。而白古女王派来的部队也开始接替后方的镇守工作，新的作战物资也送来了。既然无法“说服”阿格拉的莫卧儿军队，那么就打吧！
不过，杨天奉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因为在第十四军到来之前，第五军确实没有能力打下这座城市，不过，这并不是说，第五军已经在这里停了下来，杨天奉压根也没有想过，要在距离德里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
第十一卷 横扫西洋
第二十九节 向德里进军
朱祁钰这边也没有停下来。火烧阿杰梅尔之后，明军顺势占领了防御力量空虚的斋普尔。驻扎在那里的两万多莫卧儿帝国的残兵败将基本上没有做多少抵抗，就被明军给击溃了。而在占领了斋普尔之后，朱祁钰也收到了另外两条战线送来的战报，在搞清楚了整个战场上的局势之后，朱祁钰决定发动最后一场战役了。
打到这一步，明军在莫卧儿帝国的作战行动已经快一年了，如果算上在战胜了帖木尔帝国之后的准备时间，则已经快两年了。数次大规模的战役，不但消耗了大量莫卧儿帝国的军队，而且还瓦解了莫卧儿帝国设置在首都德里外围的数道防线，将战线推进到了距离德里两百到四百里的范围之内。用当时朱祁钰的话来说，明军只需要再加上一把劲，就能够彻底地战胜莫卧儿帝国，将阿巴克堵死在德里！
明军在这个时候的麻烦并不小。最大的问题是作战物资匮乏。南线军团从果阿到斋普尔，已经推进了至少三千里，就算从孟买，或者苏拉持算起，南线军团的后勤线都长达一千八百里。而北线军团虽然只推进了五百多里，不过北线军团的物资消耗更为厉害，而且其所需要的物资都是通过陆上通道补给的，从京城将物资运送到可不里，就有两万多里的路程，就算道路基本上已经修通了，不过就算是最快的运输部队，一个来回也要花上至少半年的时间。东线军团的麻烦也不小，就算白古王国的船队能够将物资直接运送到贝拿勒斯，而且东线军团的物资消耗并不大，不过白古王国的船队规模小，而且数量少。每半年能够提供一次补给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可以说，当时明军遇到的最大的麻烦不是缺乏作战部队，也不是兵力上不如敌人，甚至不是莫卧儿帝国的军队，而是自身的物资补给问题。而且，越靠近德里，莫卧儿军队的密度就越大，就越难以依靠消耗相对较少的骑兵部队发动进攻，必须要用步兵做主力，然后逐步推进。而步兵军的消耗是相当惊人的。当时，明帝国负责军事后勤工作的官员曾做过一次统计，一个步兵军在前线作战一日的消耗，至少需要动员一万人的后勤部队，花费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将消耗掉的弹药物资运送到北线军团的前线去。就算是依靠海运，效率也不会提高多少！而当时，在前线征战的明军虽然不到四十万（算上陆战队，以及预备队），可在后方用于后勤保障的人员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万（算上了船队的水手，以及沿途各港口的镇守部队）。显然，明军打的其实就是后勤，没有后勤，明军不可能获得这么辉煌的胜利！
这个问题是好不含糊的，而且在明军占领了斋普尔之后，朱祁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当时，南线军团储备的物资消耗掉了八成以上，如果不是因为斋普尔的守军战斗力低下，而且数量有限的话。恐怕明军根本不可能在作战物资消耗完之前打下这座重要的城市。当然，要获得新的补给，绝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陛下，末将计算过了。如果要准备起充足的弹药物资的话，我们至少还要等上三个月，等两支运输船队到达了孟买之后，还要花费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将物资全部运送到斋普尔来。”萧涯离这时候已经成了南线军团的后勤司令，“另外，末将也了解了一下北线军团那边的情况，陈懋元帅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获得足够的作战物资。只有东线军团的情况稍微好一点，新到达的第十四军，以及白古王国的运输船队送去了一大批作战物资。不过，杨天奉将军手里的兵力有限，就算东线军团能够向德里进军，也根本不可能击败莫卧儿帝国的军队，占领德里！”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四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来做这最后进攻的准备工作？”
面对皇帝的问题，萧涯离苦笑了一下。“之前，我们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来储备作战物资，结果，在这几个月之内就基本上消耗完了。就算现在我们只需要再发动一次战役就能打下德里，不过我们在缺乏作战物资的情况之下，就只能拿帝国将士的性命去拼，不然，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攻占德里！”
朱祁钰咬了咬牙，低着头在营帐里来回走动了起来。显然，现在他面临一个选择，要么拿帝国将士的性命去做最后的进攻，要么就是等上半年的时间。不过，这个决定并不好下。拿帝国将士的性命去冒险，这是朱祁钰一直在回避的。这场战争打到这里，帝国也才损失了四万多官兵，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特别是与敌人的伤亡比，已经证明了朱祁钰之前的政策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而他根本不可能在这最后的关头改变基本政策。同样的，如果等上半年的话，谁能料到半年后的变化？
如果半年之内阿巴克发动反击的话，那明军苦战这近一年的时间所取得的战果就有可能付之东流了！
明军将领也都明白皇帝的难处，所以在朱祁钰沉思的时候，没有人出来打扰皇帝。当然，对明军将领来说，其实他们也都摸不准皇帝的想法。不管是做出任何一样选择，都要面临巨大的考验。
“看样子，我们遇到了难题！”朱祁钰终于停下了脚步，然后向那些关注着他的明军将领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不是敌人给我们出的难题，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的准备工作不到位。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取得最后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朕决定，暂时停止大规模进攻，加紧运送，储备作战物资。不过，我们也不能停下来。阿巴克死，守德里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最后停下来，给他反击的机会。”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无法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卫平皱了下眉毛，没有弹药物资，他的第三军就只能用刺刀与敌人作战。
对，我们是没有能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不过这并不是说我们没有能力牵制住阿巴克的手脚。”朱祁钰长出了口气，扫了旁边的明军将领一眼，“首先，从整场战争的过程来看，莫卧儿帝国的策略是很简单的，他们设置的外围防线几乎都是不堪一击的。古里，果阿，孟买，苏拉特。还有北面的拉合尔，木尔坦，东面的贝拿勒斯这些城市原本都是军事重镇，不过莫卧儿军队并没有在这里进行顽强的抵抗。也才给了我们很多歼敌的机会，取得了多次大规模战役的胜利。打到现在，我们至少已经消灭了上百万的敌军，不过，结果呢？我们却也在这些战役中消耗了大量的作战物资，导致后期进攻乏力。其次，从莫卧儿军队的部署情况来看，作为本土防御。他们原本应该将主力军团部署在外围防线上，至少要部署在第二道防线上。这样才能避免战争造成太大的破坏，影响到了整个国家的未来。不过，莫卧儿帝国的主力部队却几乎都部署在德里附近。到现在，我们也就两次遭遇莫卧儿帝国的中央军，其余打掉的都是其地方卫戍部队。显然，莫卧儿帝国的防御重点是在德里。
在战争爆发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莫卧儿帝国与日本不一样。日本没有地理条件上的防御优势，是一个几乎没有纵深的国家，而莫卧儿帝国幅员辽阔，有极大的战略纵深。到现在，我们都很清楚，阿巴克的策略就是利用空间换时间，拖垮我们，最后迫使我们放弃攻占德里的想法，然后趁我们成为疲军的机会发动全面反击，将我们赶回去。如果真到了这一步，我们是没有能力承受这种拉锯战的巨大消耗的，至少帝国的后勤保障能力无法让我们再发动一次类似的进攻。显然，我们此时如果停下来的话，就正好中了阿巴克的圈套，他们在半年的时间之内，绝对可以把我们给拖垮，倒时候我们恐怕就不得不收缩战线，撤离德里地区了。”
“陛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应该继续进攻！”卫广看了一眼周围的将领，“这已经到了战争的最后一步，就算付出的伤亡代价大一点，我们也要憋足劲，获得胜利，而不是被敌人给赶回去！”
“对，朕也这么想过，而且几乎就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了。不过，现在朕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朱祁钰压了压手，打住了正要开口的卫广，“首先，莫卧儿帝国的反击也需要时间准备，至少，他们要想转守为攻，在兵力部署上要做一番调整，这是需要时间的。其次，他们需要摸清楚我们的战线上的情况，找到漏洞，才能发动反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莫卧儿帝国的反击需要储备作战物资，并且将这些物资运送到反击部队的手里去。显然，他们的反击准备至少要花上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
“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进攻的准备工作……”萧涯离很是焦虑地看着皇帝。
“对，我们确实无法在两个月之内做好全面进攻的准备，不过，我们为什么不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呢？”朱祁钰淡淡地笑了一下，“在明军中，对物资消耗最大的就是步兵部队，骑兵消耗的消耗要小得多，在弹药方面，主要是手榴弹以及马枪的子弹，另外还有战马需要的粮草。其实，这两种消耗，我们可以就地解决。比如，我们可以在前线赶制一批手榴弹，简易型的，直接用烧制的瓦罐做弹体，而火药是可以在这边配制的。粮草嘛，我们完全可以去抢，去敌人的手里抢，去附近的城镇抢。也就是说，我们还是可以维持骑兵部队的行动的。”
“可是骑兵无法攻城，德里是有名的坚城，没有炮兵，根本就打不下来。”
“对，不过骑兵的任务不是去攻打德里。”朱祁钰看了卫广一眼，“骑兵在这半年之内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拖住莫卧儿军队，让他们的反击的准备时间延长到半年，甚至半年以上。通过袭击换防的莫卧儿军队，龚击他们后方的运输通道，龚击他们储备物资的营地等等，让莫卧儿帝国无法在短期内做好反击，那么，我们就能守住现在的战线，并且完成战役准备工作，是不是？”
这下，将军们都明白了。皇帝确实是换了个角度看问题，既然无法加快战役准备的速度，那么就拖住敌人的反击准备的速度，这也能够达到同样的目的。
“当然，现在我们有采取这些行动的条件。”朱祁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首先，莫卧儿帝国的二十万中央军被我们打掉了十六万，剩余的都集中在了德里，而这其中的绝大部分还是德里的卫戍部队，就算把他们正规军里的其他骑兵都算上，也不足两万人马，而我们有多少？三条战线上一共有二十多万骑兵部队，难道还打不过他们的两万骑兵？只要骑兵保持高速运送，而且采取不同的突击线路，那么莫卧儿帝国在德里的防线就无法挡住骑兵的进攻，虽然这仍然不足以让我们攻占德里，不过却能扰乱敌人的后方，只要敌人的阵脚一乱，那我们就可以安心地进行战役准备工作了，是不是？”
卫广立即笑了起来，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当然，如果能够趁这个机会多捞点油水的话，那些蒙古骑兵的抱怨必然会小很多，而且会更甘心情愿地为帝国征战了。
“好了，这就是朕的想法，当然，具体的计划，由司令部的作战参谋制订，各部队的行动由其自行负责。”朱祁钰长出了口气，“另外，联系陈懋与杨天奉，让他们也按照这个办法进行。这半年之内，各骑兵军的任务就是向德里进军，当然，仅仅是进军，要打下德里，那么就等半年后，我们的物资都准备妥当了之后，再在莫卧儿帝国身上踩上最后一脚吧！”
第十一卷 横扫西洋
第三十节 次大陆之乱
历史上，西洋次大陆地区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早在数千年前，就有了发达的文明。如果追溯历史的话，其文明史甚至在中原文明之上。不过，数千年来，次大陆地区一直战乱不断，并不如同中原文明一般，很少受到过强大的外来威胁。
可以说，西洋次大陆地区是一个东西方文明交汇冲突的地区。这一点，与其地理位置是分不开的。在中原文明的西面，不是难以逾越的庞大山脉就是人迹难寻的大漠。任何外来文明要想威胁到中原文明，都需要跨过巨大的地理障碍，而这直接导致了外来文明在还没有掌握远洋航l海技术之前，很难以对中原文明构成威胁。相反，在次大陆地区，西面虽然也有高原，不过这片高原却没有高到能够阻止人类脚步的地步。早在公元纪元之前，西方一个小国家的君主，就曾经率领军队一路打到了印度河流域，并且几乎击败了本地的文明。随后的上千年时间里，西方文明一直不断的冲击着次大陆地区。而且，次大陆外围地区的各个民族的进入，也让这里成了战乱的天堂。
可以说，上千年来，在次大陆地区建立起强大帝国的几乎都是外来民族。这除了地理上的原因之外，还与次大陆地区的自然，特别是气候条件有着很大关系。与中原文明不同，次大陆地区因为受到地理，自然条件的影响，常年雨水充沛，土地非常的肥沃，而且气候温暖，极为适合居住。丰富的物产，让该地区的土著居民几乎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而没有了生存上的压力，自然也就没有了扩张的欲望。即使是在遭到外来民族统治时，次大陆的土著居民只要能吃饱饭，也几乎不会造反。显然，次大陆的原住民，其实是没有多强烈的反抗意识的。这也是与中原文明的巨大的区别！
当然，数千年来，次大陆地区与中原地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诞生了很多个强大的帝国，不过最后这些帝国都土崩瓦解了。不过，在这种沧桑交替的作用下，两个地区的文明却产生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中原地区的数度兴盛交替，加快了民族融合的速度，并且最终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统一力量。不管是任何战乱的时代，分裂都是短暂的，最终都会走向统一，并且在完成统一之后，成为一个强大的帝国。相反，在次大陆地区，分裂却是最根本的，即使是在短暂的统一期间，其内部也是土邦林立，统一成了外在的表现而已。而实质上，仍然是分裂的！
如果没有明帝国的迅速崛起，没有明帝国的对外扩张，那么毫无疑问的，新生的莫卧儿帝国也会经历这么一段历程，从统一到强大，并且最后走向衰落。而这个过程也许需要好几百年的时间。到最后极有可能是另外一个更强大的文明的出现，让莫卧儿帝国分崩离析。当然，明帝国的迅速崛起，加速了莫卧儿帝国走向衰落的速度，将几百年的时间缩短到了几十年而已。而当这个强大的，中央集权的帝国被明帝国击败之后，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即次大陆地区再次陷入分裂之中，林立的土邦，以及土著王国出现，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可能出现一个强大到能够抵消明帝国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并且重新统一次大陆地区的民族出现。
可以说，这是西洋次大陆地区发展的历史趋势，而当时朱祁钰只是利用了这一历史趋势而已，并且用明帝国的强大介入，加快了这一历史趋势。也就在明军暂时停止了全面进攻，派遣骑兵部队前去袭扰莫卧儿帝国的腹地，并且加紧运送，储备作战物资的时候，朱祁钰开始为次大陆地区构建一个新的未来了。
在做出了新的部署之后，朱祁钰返回了孟买。而当他到达孟买的时候，负责全权处理次大陆外交与政治事务的朱文正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一些渴望摆脱莫卧儿帝国的控制，获得独立地位，并且希望明帝国提供帮助的土著王国的国王也都纷纷从科兰巴赶到了孟买来觐见朱祁钰。当然，朱祁钰没有急着去见这些国王，那太掉格了，而且他还需要首先搞清楚朱文正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些什么，从朱文正那里了解一些这些王国的情况，然后才能确定对待这些国王的态度。
“从总体情况来看，现在的局面与我们当初预料的差不多。”朱文正还是那副文人的模样，甚至连穿着都没有怎么改变，那套灰蓝色的长衫仿佛成了他的工作服一样。“这段时间里，臣已经联系了几个次大陆南部地区的小王国，他们都表示愿意臣服于明帝国，以此摆脱莫卧儿帝国的控制。当然，他们也都提出了一些相关的要求。这些，臣正在处理，过几日，再向陛下禀报。”
“这些都不重要，那么王国被莫卧儿帝国欺辱多年，他们早就想投靠我们了。主要是，那几个主要国家的态度。”朱祁钰略微停顿了一下，“特别是锡兰王国，白古王国这两个国家的态度。”
“这两个国家都没有问题。”朱文正说得很有把握，“锡兰王国的摄政亲王已经同意向孟买这边派遣驻军，并且与我们达成了协议。不过，臣贸然替陛下做主，还望陛下见谅。”
“朱大人，朕既然让你全权处理西洋事务，那就绝对信任你，当然，朕很想知道你与锡兰亲王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朱祁钰淡淡的笑了一下，朱文正是于谦推荐的，所以他非常信任这个官员。
“其实，主要还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办的，臣只是修改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当然，目的都是为帝国牟取更多的利益。”朱文正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所占领的莫卧儿帝国南部地区，都将交由锡兰王国，并且并入锡兰王国。当然，我们必须要协助锡兰王国在这一地区建立起统治机构，平定这一地区的土邦。而按照协议，这些地区今后的税收，将有五成归帝国所有，并且帝国的驻军军费由锡兰王国承担。臣大概算了一下，就算按照锡兰王国的农业赋税，以及当地现在的农业产量来计算的话，那么每年都能为帝国国库增加至少三百万两的收入。”
“通商呢？”朱祁钰微微的皱了下眉毛。
“其他各方面并无变动，按照之前我们与锡兰王国达成的条约实施，我们在这一地区有着最优惠的商业待遇。帝国商人可以自由通商，而且我们还可以设置自由贸易站。”
“很好，看样子，锡兰亲王的野心也不小啊，他没有特殊的要求？”
“这……”朱文正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陛下，锡兰亲王确实有一个特殊的要求。他希望陛下能够将这些新领土划归到他的名义下，而不是锡兰国王的名义下。”
朱祁钰一愣，立即笑了起来，说道：“这个不是问题，他不过是想搞独立王国嘛，不过，到时候他能不能搞成独立王国，那还得看我们的态度。”
“臣也正是这么考虑的，所以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
“很好，那么白古王国方面呢？”
朱文正喝了口水，说道：“白古女王的要求很少。臣也是按照当初杨天奉将军与白古女王达成的协议执行地。当然，这中间增添了几项，主要也都是为了更好的实现帝国的利益而增添的。对了，白古女王一个多月前就赶了过来，说是要面见陛下。”
“信修浮赶来做什么？”朱祁钰皱了下眉毛。
“现在女王殿下已经去了北洋舰队。”朱文正连忙提醒了一句。
朱祁钰一惊，马上就笑了起来。”看样子，白古女王对朕有点不满啊。她与袁晨皓新婚不久，朕就把袁晨皓给带走了，现在她是来要人的！”
朱文正也笑了起来，说道：“陛下，白古女王确实对袁将军很有感情，不过臣认为，白古女王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当年，她能一手平息白古王国与阿瓦王国之间的战争，就足以证明她的手腕了。而这次，她也提出了一个新地要求，并且保证，如果帝国能够为此提供帮助的话，那么白古王国将给帝国更多的好处！”
“什么要求？”朱祁钰也早就听闻过信修浮的那段事迹，一个年轻女子，能够放下杀父之仇，与敌国修好，并且平息了两国之间数十年的战争，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信修浮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当然，能够在女权不得到尊重的这个时代，成为一个王国的君主，这一点，也足以证明信修浮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了。
“消灭阿瓦王国。”
朱祁钰一愣，没有急着开口。显然，信修浮不是随便提出这个要求的，这么多年来，她肯定不会忘记杀父之仇，现在她要报复了。
“陛下，臣认为……”
朱祁钰压了压手，说道：“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你可以明确的告诉信修浮，帝国不会直接出兵帮她攻打阿瓦王国。毕竟在名义上，这些年来，阿瓦王国已经恢复了朝贡，老实了很多，如果帝国出兵的话，实在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不过，朕可以保证，为白古王国提供最好的军火，并且派遣最优秀的教官去训练他们的军队。如果白古女王有要求的话，朕还可以送她一支小舰队，当然，袁晨皓愿意的话，也可以回去指挥白古王国的军队征战。虽然袁晨皓是海军将领，不过他在帝国军事学院深造过，对陆战也很了解，他又是白古亲王，所以有他出马，再加上帝国的军事援助，要消灭阿瓦王朝不是问题。那么，信修浮会给帝国什么好处呢？”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朱文正也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陛下，白古女王表示，只要灭了阿瓦王国，将分出阿瓦王国一半的土地给帝国，并且白古王国每年国库收入的三成交给帝国！”
“领土就算了，帝国现在不需要那么多的领土，我们连西北地区新扩张的领土都没有处理好呢，哪有那么多的人力去管理西南地区的那些原始森林？”朱祁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不过白古王国的那笔钱嘛，当然不能放过，而且要成为永久性的条约。还有，除了朕援助的，其他的军火都得照价购买，当然，看在袁晨皓的面子上，可以打个八折！”
朱文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皇帝变起来还真是快，开始还是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现在就成了一个势利商人，不过这也对，如果没有皇帝的这些努力，那帝国就根本不可能从战争中获得好处了。
“其他方面还有什么事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臣认为应该由陛下来做主。”朱文正止住了想要笑出来的意思，说道，“次大陆南部地区最大的王国就是波利加王国，之前这个王国是臣服于莫卧儿帝国的。现在，波利加王国的国王已经到了孟买，并且联合了另外几个小王国的国王前来觐见陛下。臣认为，除了锡兰王国，白古王国之外，波利加王国是我们控制西洋地区的另外一枚重要棋子。”
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接见这些国王的事情，朕会安排的。不过，具体的事务，仍然由你来负责。朱大人，这段时期你的表现很不错，回去后，朕跟于大人商量一下，由你出任国防部长。当然，帝国在西洋地区的政策并没有任何变化，通过当地的各个王国之间的矛盾来控制西洋，这是我们可以采取的最好的办法。所以，还需要朱大人多放点心思在上面！”
“陛下放心，臣肝脑涂地，难报陛下知遇之恩！”
朱祁钰点了点头，就让朱文正先离开了。显然，对这些帝国官员来说，皇帝对他们的重用，让他们有展示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这要比其他的任何奖赏都更有效，也更容易让这些官员为帝国，为皇帝卖命。
第十一卷 横扫西洋
第三十一节 国内来报
安抚那些王国国王是一件让朱祁钰很头痛的事情。不过，这却是一件无法让其他人代劳的事情。虽然朱祁钰很想专门成立个类似的政府机构，由政府官员来会见那些藩属国的国王，不过后来朱祁钰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控制藩属国，并且让这些国家甘心为帝国效劳，对他们的国王表示一点点的尊敬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帝国皇帝派遣其他人去接见这些国王的话，那就不是对他们的尊重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朱祁钰几乎多是在接见这些国家的国王，或者是国王的代表。当然，能够代表国王的，一般都是亲王，甚至是王太子，公主，或者是国家的当权大臣。当然，朱祁钰与朱文正也是有分工的。在朱祁钰接见了这些国王之后，就由朱文正去与他们详细商讨与帝国结盟的事情。
最后，当朱祁钰把几十个小王国，乃至一些比较大的土邦的代表都接见完了之后，他让朱文正将这些国家的代表多集中了起来。朱祁钰的意思很简单，在明帝国与这些国家分别签署了双边协议之后，还要让几十个国家，土邦坐下来，签署一份多边条约。一份为未来西洋的局势打下基础的里程碑式的多边条约。而这也是自《马关条约》，《狮城条约》之后，明帝国与其他国家签署的第三个多边条约。
可以说，这些多边条约就是后来明帝国维持世界循序，充当世界警察的基础。当初，朱祁钰在确立《马关条约》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这些条约，准确地说，是由这些多边条约所构成的条约体系最后会成为新世界秩序的基础。不过，当越来越多的多边条约出现之后，这一条约体系也就自然的出现了。这也许算是无意之举，不过后来。各种各样的国家之间地条约。却成为了整个世界国家之间关系地基础，这也算是明帝国的创举吧！
让朱文正去负责与那些国家的代表商讨条约地条款之后，朱祁钰这才闲了下来。不过没有过几日，从国内赶来的柴汇就打破了朱祁钰的平静的日子，而让朱祁钰成分惊讶的是，跟随柴汇一起到达孟买的，还是帝国皇后柴美娇。
“美娇，你怎么来了？”朱祁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路上辛苦了吧？”
“陛下，臣妾很好，并不辛苦。”柴美娇显得雍蓉华贵，作为一国之母。这几年里，在朱祁钰地几个老婆之中，就数她的变化最大。
“陛下，臣就不多打扰了……”
“父亲。”柴美娇立即叫住了要走开的柴泄，“还你与陛下先谈国家大事吧，毕竟国事为重，家事为轻。”
“这……”柴汇显得有点尴尬，毕竟皇帝在外争战好几年了，没有与家人亲近过，他怎么好占用皇帝这宝贵的时间呢。
“柴汇，你就坐下吧。“朱祁钰也笑了赶来，这才对柴美娇说道，“美娇，你先去看看，等下叫金英帮你准备房间，朕跟岳父大人商讨完了之后，再过来找你。”
柴美娇点了点头，就叫上金英离开了。
“陛下，其实……”柴汇地神色一直很尴尬。
“柴汇，别这么客气了，这次你能带美娇过来，朕就已经很感激你了。”朱祁钰将茶杯端了过去，放在了柴汇手边的茶几上。“怎么了。这次你专程赶来，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告诉朕吧？”
柴汇点了点头，说道：“本来于大人是准备派另外的官员过来向陛下汇报国内，以及一些其他的事情的。不过，这次臣正好代表帝国商业联盟到西洋这边来处理几件事情，所以就由臣来向陛下汇报情况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也以地，从西征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国内的变化怎么样？”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柴汇笑了起来，“国内的情况很好，这三年，帝国国库收入的增长率都在两成以上。今年的统计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于大人估计，也不会比去年低。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帝国国内经济飞速发展的基础上的。虽然，国内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比如金银贬值，老百姓的生活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过于大人与丁大人正在想办法解决。”
“金银贬值？”朱祁钰立即皱起了眉毛。
“对，这几年，流入帝国的金银数量大增，虽然帝国央行已经采取了一些政策，比如限制流通的金银数量，以此控制国内的物价。不过，效果并不是很明显。最主要的问题仍然是大量黄金白银流入帝国，特别是从日本，南洋地区流入的金银数量太多，导致帝国国内金银供应远超过了市场需求。”
朱祁钰沉思了一阵，说道：“这个问题很严重。这么多年来，帝国能够保持稳定发展，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帝国百姓的生活得到了实际的改善，而且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如果金银贬值的话，受苦的就是百姓。如果百姓的生活下降，甚至回到了过去的艰苦生活的话，那么帝国国内局面必然出现动荡，而没有一个稳固的国内环境，那我们不但无法向外扩张，甚至有可能导致帝国爆发内战！”
“陛下，眼前的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而且于大人与丁大人都已经非常重视这个问题了。”
“那么他们准备采取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朱祁钰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负责处理这个问题的主要是丁大人。”柴汇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丁大人提出了三个办法。一是增加政府官员的薪水。并且提高工人的最低工资待遇，增加农业补贴，以刺激国内地生产与消费。二是由政府出面收购金银，并且存入央行，以此限制市场上流通的金银。最后一个办法是……”
“是什么？”朱祁钰看到柴汇那迟疑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耐烦了。
“最后就是发行纸币。代替在市场上流通的金银铜等金属货币。不过，于大人已经否决了这个办法，现在他们正在考虑前两种办法哪个更为有效。以臣年来，大概采取第二种办法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朱祁钰一愣。立即沉思了起来，而柴汇则一直在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变化。过了好一阵，朱祁钰才说道：“其实，丁用提出地第三个办法才是最有效地。朕知道于谦为什么要反对这个办法，因为在此之前，太祖皇帝就已经发行过纸币。不过后来纸币大幅度贬值，导致民不聊生，甚至导致了整个国家经济崩溃。不过，于谦不是搞经济的。他的长处是行政。丁用很有头脑，他应该知道发行纸币地好处。”
柴汇没有急着开口，其实以商人独特的目光，他也支持发行纸币，这能够给商人带来更多的好处。
“现在的情况，与几十年前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而且这次要发行纸币的话，我们必须要采取新地办法。”朱祁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起来，并且边走边说道，“以往，是由帝国政府发行纸币，这次可以改由中央银行来发行纸币，由银行来负责纸币的监管，政府部门无权直接过问。第二，以前发行纸币，是为了弥补国库空虚，说白了，就是变着花样榨取百姓手里的钱财。不过，这次发行纸币，是为了控制金银流通，并且以纸币完全取代金属货币。所以，我们可以考虑纸币的面值直接与黄金挂钩，采用金本位制。当然，前提条件是，帝国银行有足够地黄金储备，这样纸币的价值才能够得到保证。当然，我们现在具备有这样的条件，随着日本，南洋，还有今后西洋地区的黄金流入帝国，帝国的黄金储备是很丰富的，完全可以保证纸币的价值。而且是由银行出面来担保，而不是政府，这样的话，如果老百姓不信任，他们可以直接将纸币兑换成金银，当然，这只是等重量的金银，今后在市场上，金银不再是货币，只是具有价值的贵金属！”
“这需要时间！”
“对，确实需要时间，不过，我们必须从现在就着手。”朱祁钰点了点头，“黄金与白银的价值是在贸易中才能表现出来的，只要有足够的金银来保证纸币的价值，那么纸币就有流通的基础，这也给帝国百姓树立信心。当然，随着纸币的大规模使用，我们今后还可以在贸易中使用纸币。比如，其他国家要购买帝国的产品，就可以直接使用帝国发行的纸币，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用纸币交换其他国家的金银，并且将这些金银储备在帝国中央银行，这更能巩固纸币的价值了！”
“陛下，可是于大人他……”显然，此时柴汇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于谦那边，朕会给他写封信的，把详情说说清楚。当然，回去之后，你也要向于大人详细说明朕的意思。这件事情，由你，丁用，还有央行的钱广三人来策划，希望在朕西征结束，回到帝国的时候，能够见到一份完整的报告。”
“没问题，臣会尽力的！”柴汇也松了口气，当然，他此时也不得不佩服皇帝的经济头脑了，如果纸币成为了今后贸易中的通用货币的话，以现在帝国的贸易情况，那全世界的金银都将流入帝国。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全世界的贸易都将在帝国的掌握之中。
“至于帝国国内的其他方面嘛，政策仍然不变，在不伤害老百姓利益的前提下，尽量提高帝国国内的工业与商业发展速度，并且充分吸收战争给帝国带来的利益。”朱祁钰坐了下来，“其他方面还有什么事吗？”
“国内基本上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国外方面，南洋的情况没有太大地变化。华人共和国已经在南面的新大陆修建了十多个定居点，大概有五万多华侨已经迁徙过去了。探险队也在全面探索新大陆的情况，寻找着资源，并且已经在新大陆几条河流的上游发现了金矿与银矿，另外还找到了几处铜矿。根据李天正的报告，大概在三年之内。他们就将建立起第一个铜矿基地。并且连接海上航道，到时候可以直接将铜矿运回国内。而在那边建立冶炼工厂，大概还要等到五年之后了。而南洋华侨共和国的计划是。在十年之内，向那边移民二十万，建立五座初具规模地小城镇，并且扩大在投资，争取在十年之内建立起第一套完整地金属冶炼工业基地，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将铜材冶炼出来，再运回帝国。
“很好，看样子，李天正这小子从来没有忘记过帝国。”朱祁钰一听到这些事情就显得有点兴奋了。“帝国现在最缺的就是铜。几年前，帝国科学院就已经搞出了一批高能炸药，不过因为炸药不稳定，必须要使金属弹壳缺德的定装子弹才能使用。帝国缺铜啊，没有办法大规模使用金属子弹。你返回狮城地时候，去找下李天正，让他们加强开采铜矿，另外可以让帝国国内的资本家到新大陆去开办铜矿工厂。如果可以的话，把军工厂都开过去，到时候直接在那边生产军火，就免去了很多运输的麻烦。必须要在三到五年时间之内，让新大陆的铜矿与铜冶炼基地建起来！”
柴汇连连点头，说道：“这些臣会与李天正商量地，而且现在帝国很多商人都在准备进入新大陆，这也需要帝国政府与华侨共和国磋商，相信问题不大，毕竟投资，以及移民是现在的主要问题。今后，可以让帝国商人投资，华侨共和国移民。双方合作，那么开发新大陆的速度就将加快很多。”
“对，可以这么办，不过，最好要签署相关的条约，以法律地方式确定下来。”
“这些都没有问题，我们一直在用这种办法来保护帝国的利益，到时候就算出了问题，帝国都师出有名。”柴汇喝了口茶，“还有一件事，就是日本方面的。这三年，日本都按时支付了战争赔款，以及欠我们的战争经费。不过，这次上杉谦信派来使者，希望帝国能够帮助日本发展。”
“什么意思？”朱祁钰立即就紧张了起来，他可从来没有对日本放心过，就算现在帝国在日本上双保险，他也不会感到安心。
“主要问题，日本国内的发展很缓慢，战争创作难以迅速愈合，所以上杉谦信希陛下能够向日本提供一定的援助，让日本恢复战争留下的创伤。”
朱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柴汇的意思。思考了好了阵之后，这才说道：“这个，你们得慎重考虑。我们可以向日本出售一些农业方面的先进技术，比如杂交水稻，以及新培养出来的一些优质小麦种子，甚至可以让帝国商人去扶持他们的农业发展。不过，有一点，现代工业是不能流入日本的。让日本人吃饱饭是没有问题，不过，不能给日本武装自己的能力，明白吗？”
柴汇连忙点头，说道：“这些年来，我们都没有忘记陛下当年的叮嘱，在对日贸易方面都是很谨慎的。”
“日本是个狼子野心不死的国家，我们绝对不能放松这个国家的警惕。”朱祁钰看了柴汇一眼，又说道，“而且，保持一块落后的地区，这对帝国是有好处的。至少，现在帝国需要修的道路太多了，如果让日本变得富裕了的话，那我们的产品去哪里倾销？还有，我们所需要的很多原料，都是从日本获取的，如果让日本有了独立的经济基础，我们怎么去日本掠夺？当然，你不能怎么跟上杉谦信说，你应该想办法让他相信，日本保持适当的落后，这对他的统治更为有利。当然，上杉谦信的想法其实是很简单的，在他看来，只要让日本人吃饱饭，穿暖和了，那就行了。这个要求嘛，并不过分，我们甚至可以用帝国政府的名义资助日本一批粮食，棉布等等的生活物资，到时候，他们就会更加的感激帝国了，是不是？”
柴汇也笑了起来，皇帝这一手确实够狠的，不但要剥削，掠夺日本，还要让日本对帝国感恩戴德。“陛下，这些事没有多大难度，臣会处理好的。”
“很好，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陛下，其他的都是小事，而且臣这次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回国，等以后有空闲时间了，我们再谈吧！”柴汇谈谈的笑了一下，提醒朱祁钰，皇后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
朱祁钰一愣，这才想起皇后还在等着他呢。在送走了柴汇之后，他立即就叫来内侍，去了给柴美娇才安排的房间。当然，从柴汇这里，朱祁钰了解到了一些后方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好事，而关于货币的问题，也让朱祁钰有了很多新的想法。到了这一步，发行纸币已经是必然的了，只不过，要让纸币获得成功，得到百姓的认同，那还需要做很多的工作。
第十一卷 横扫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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