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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财富自传

安德鲁·卡内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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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言一
卡内基
从积极而繁忙的商务活动中退休之后,在这里和大不列颠的朋友们热诚的恳求下,我丈夫终于做出了让步,开始不时地草草记下关于他早期的回忆。然而,他发现他生活并没有像他期许的那样充满了闲暇,而是比以前的任何时期都充满了更多的事情。写作这本自传是为了记录下在苏格兰的快乐时光。每个夏天的几个礼拜,我们都要隐居到奥特纳哥荒野中带走廊的小平房里好好地享受一下简单的生活,卡内基在这段时间里完成了他大部分的写作。回想那些早期的时光让他感到愉悦,由于他的写作,他过去的生活又再一次复活了。1914年7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阴云开始聚集,他正在潜心著述。而在8月4日那天,我们一听到那震惊世界的消息,就立即离开了我们在山里的隐居之所,回到了斯基伯,以便更加快捷地了解局势。
他关于自传的回忆就是在那时候结束的。从此以后,他对个人的私生活再也提不起兴趣。很多次他尝试继续其写作,但又发现这都是徒劳的。直到那时,他还过着一个人在中年时期,并且是相对年轻的中年时期过的生活,每天打高尔夫球、钓鱼和游泳,有时候这三项内容会在他的同一天里出现。他像往常一样总是很乐观,甚至在面对那场世界大灾难,他的希望破灭的时候,他还是努力保持乐观。他的心脏有问题,到了老年两次非常严重的肺炎降临到了他的圣上,接着又遭遇了严重的流行性感冒。
先卡内基几个月去世的,他的一位同时代的人说,他永远都无法承担老年的重负。对于那些了解他的亲密的人来说,也许卡内基生命中最让人振奋的东西是他忍受“老年重担”的方式:总是富有耐心、考虑周全、高兴而愉悦、对任何很小的乐趣和得到的服务都心怀感恩、从来都不考虑他自己,但总是相信更好的一天即将拂晓。他的精神世界总是日益明亮,直到“他被神带走,不存于这个世界上”。
在他手稿中章节后的空白处,他亲手写下的是这样的词语:“在我整理的这些记忆写作的这部传记中,可能只有很少的内容是公众所关心、想要读的。但是我的亲友将会很高兴地读到其中大量材料。我想,我不时写出来的东西应该被疏忽。不管是谁来整理这些笔记都应该谨慎小心,不要让公众披上太重的阅读负担。能承担这项工作的人须有心并且睿智。
那么,有谁比我们的朋友约翰C?凡?达克博士更胜任这项工作了呢?当他看到手稿时,他说,“要是这本书付梓出版,其准备将是一份需要爱的工作”,这时候他并没有看到卡内基写的那段注解。选择在这里是双向的,他在校对整理这本书时所显示出来的态度证明了选择的智慧――出自一段美好友谊所做出的选择。
路易斯?怀特菲德?卡内基
纽约
1920年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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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言二
卡内基
这是关于某人一生的故事,尤其值得注意的,这是一个由主人公亲自讲述的故事。因此,它不能在一个编辑粗枝大叶的处理下进行讲述。他因该被允许用他特有的叙述方式,甚至作为故事的一部分,大量的过于铺张的背诵也是可以接受的。在表面的夸张中,事实依然能够被发现,这个人的品质可能构成了他的健康精神的基础。所以,编者在准备这本书的出版时,除了将材料按照年代和逻辑的顺序进行组织整理之外,还做了更多的工作以保持叙事的完整连贯以致结尾。其中的一些尾注是用来做解释用的,在其中加入一些图表以使文本在视觉上看起来更加生动,但文章的叙述才是主题和最重要的。
这里并不是适当的时机和地点来颂扬他并且表现“这一离奇的多变故的历史”的创造者的性格,但也许值得我们去好好认识这样的一件事情:历时真的是多变故并离奇的。即便是阿拉伯《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也不会比这个故事更加神奇的了。一个移民美国的贫穷的苏格兰小孩,靠着他一步一步的努力,在经过了一个又一个考验和胜利之后,最终成为了伟大的钢铁大王,建立起了庞大的工业,聚集了巨额的财富,接着为了整个人类的教化和改良,系统地并且有意地将他所有的财产献出。不仅如此,他创立了不能被忽视和忘记的财富圣经,他的这一姿态给随后的百万富翁们如何分派其财产开创了先例。在他的事业的过程中,他成为了一个民族的建设者、思想的领袖、作家、演讲家、工人的朋友、学人和政治家,他是崇高和谦卑的结合。然而,与他所做出的那些伟大的具有启示性的事情(他对自己财产的处置、他对世界和平的激情和他对全人类的爱)相比,这些只不过是能算得上有趣的事件。
也许我们离这段历史太近以致不能用一种合适的尺度来审视,但正确地看待这一历史的能力将会随着时间的流走在兴趣和透视中发现和增长。我们的后代将会比今天的我们更加充分地认识到它的奇妙之处。通过卡内基先生自己的文字并且以其轻快的风格,他为我们所保留,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是一段值得回忆的纪录――一段也许我们再也无法见到和重复的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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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和童年(图)(1)
卡内基
  如某个圣人所说,如果每一个的生活故事被真实地叙述出来,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我的那些坚持让我写出自己的传记亲戚和挚友也许就不会对这一结果过度失望了。我想这个故事至少会为了解我的一部分人感兴趣,我以此自我安慰,激励我坚持下去。  我的朋友,匹兹堡的梅隆法官,在几年前写了一本这样的书,它给我带来了极大的乐趣。正因为如此,我倾向于同意我在上文中引述过的那个智者的观点。当然,法官讲述的故事被证明能给他的朋友带来无穷乐趣,并且还能够继续影响到他的家族的后世,使得他们能过上一份美好的生活。并且不仅如此,超出了他的想象地,它被归入最受欢迎的作品。这本书包含了一个本质的价值特征——它展示了人。它的写作并非为了引起公众的注意,而仅仅只是为了他的家人而设计。同样的,我将这样讲述我的故事:没必要在公众面前摆出某种姿态,但在我的可靠的真实的人民和朋友当中,对那些我可以拥有最彻底的自由与之商谈的人,他们会感到即便是琐屑的事件也不会完全剥夺掉他们的兴趣。  让我们开始我的故事吧。  1835年的11月25日,我出生在丹佛姆林的一个房屋的阁楼里,房屋座落在摩迪(moodie)街和修道院巷的一个角落中,房子只有一层。(103 安德鲁?卡内基出生于苏格兰丹佛姆林的平房)正如谚语所说:“具有贫穷却诚实的父母、有好的亲戚和朋友”。作为苏格兰绸缎交易的中心,丹佛姆林在很长时间以前就被引起重视。我的父亲,威廉?卡内基,安德鲁?卡内基的儿子,是一个纺织工人,他用我爷爷的名字为我命名。我的祖父卡内基因为他的机智幽默、他亲切的天性和抑制不住的精神在这一地区享有盛名。他是他们那个时期活跃分子们的的领袖,作为他们的欢快俱乐部——“帕提尔姆学院”(Patiemuir college)的首领,他远近闻名。在阔别了十四年后,当我再次回到丹佛姆林时,我记得一个老头向我走来,有人告诉我他是我的“教授”祖父,那是他在其密友中的头衔。  那是一幅中风颤抖老人的图画:“他的下巴和鼻子都透着老态龙钟。”  当他蹒跚着穿过房间向我走来,将他那颤抖的双手放在我的头上说:“你是安德鲁尔?卡内基的孙子!恩,星期一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这一天:你的外祖父和我原本可以朝那个他认为是通情达理的人高喊‘哈鲁’。”  在一个大年夜里,一个乡村老妇人吃惊地看到了一张从窗户中突然伸进来的经过乔装的脸孔。一伙的迟疑之后,她终于明查到了,于是大喊着说:“噢,原来是愚蠢的青年安德鲁?卡内基呀。”她是正确的,我的祖父在五十七岁的时候还乔装成一个嬉笑的年轻人,出来惊吓她年老的女性朋友。  正如我的朋友们所说,我想我乐观的天性、我能分解烦恼并且始终高笑着生活的能力、我能使“所有的丑小鸭变成美丽的白天鹅”的能力很可能是从我那快乐地化装逗笑的老祖父处继承而来。我以拥有它的名字而自豪。  充满着阳光的心情和意志要比财富更有价值。年轻人必须认识到它是可以被耕耘而获得的,心智也像身体一样可以从阴暗处转移到阳光中来。于此,那就让我们行动吧,如果可能,请让笑声将烦恼赶开。如果他多少有一点哲人的味道的话,人们常常可以做得到,假如人们对自己所犯错误不在自责。因为那总是残留下来,该死的污点不会被淘汰清洗干净。端坐于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是不会受到欺骗的。因此,伯恩斯所给出的那条重要的生活的准则说:  “仅仅是你自己的责备产生了畏惧。”  这条座右铭很早以前在生活中就被认可了的,它比我所听说过的任何训诫对我都更加有用。我已经听过远远不止一点点的迅捷,尽管我可以承认在我已经成熟了的年岁里,我和我的老朋友贝利?沃尔克有类同之处。他总是被他的医生询问其睡眠状况,而他总是答复说很不能让人满意。他常常不能入睡,并且眼睛里有金星闪烁:“但是我有很多不错的瞌睡。”  在我母亲的家族这一边,我的外祖父就更加有特点而值得讲述,因为我的外祖父托马斯?莫里森是威廉?古伯特 的朋友,他为他的记录和作品做出过贡献,并且与他一直保持着通信。甚至正如我所写的,在丹佛姆林,凡是认识我外祖父莫里森的老人都说他是最好的演讲家之一,而且还是他们所见过的最能干的人。他是古伯特《记录》的小型版本《先驱》的出版发行人,这在苏格兰被认为是第一篇激进的论文。我读过他写的一些东西,考虑到在今天他们对技术教育的重要性,我想他们中最显著的是七十多年前出版的一个冠名为“Head-ication versus Hand-ication”的小册子。他坚持其后来在某种意义上的重要性将反映出对今天极力提倡的技术教育的信任。它以这样的词句结尾:“感谢上帝,我在年青的时候可以制作并且修补鞋子。”古伯特在1833年把它刊发在《记录》(Register)一书中,以编辑身份作出评论:“与此主题有关的刊发在《记录》中的最有价值的通信之一,是来自于我们可敬的朋友和通信者,苏格兰的托马斯?莫里森,这份通信就出现在这一期中。”所以看起来,我“信笔涂鸦”的习性来自双方面的遗传,因为卡内基家族同样也爱读书并且善于思考。  我的外祖父莫里森是一个天生的演说家,一个聪敏的政客,同时也是当地区激进政党的左翼的领袖——这一职务后来被他的儿子,我的舅舅所继承。不止一个有名望的在美国的苏格兰人拜访过我,以与“托马斯?莫里森的外孙”握手。克利夫兰和匹兹堡铁路公司的负责人法默先生有一次对我说:“我所有的一切学识和文化都是受益于你外祖父的影响。”丹佛姆林重大事件史的作者埃比尼泽?亨德森也说,他生命中的进步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件:当他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就曾受到我外祖父的影响。  在我的生命中,我总是能够得到一些恭维。但是当这一恭维来自于一个曾在美国听过我在圣?安德鲁大厅所作的关于地方自治的演讲的格拉斯哥报的记者,便没有任何其他的夸奖能使我更加快乐了。那个通讯记者如此写道,当时苏格兰大部分的言论都和我自己、我的家庭尤其是我的外祖父托马斯?莫里森相关。他继续写道“想象一下我在讲台上发现外孙的时候有多么的惊讶吧,他在仪态、手势和外貌上都是对老莫里森的一个完美的摹写。  我记不起来我的外祖父长什么样了,但是我和他之间惊人的相像却是不可置疑的。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在二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回到丹佛姆林,当我在沙发上和我的舅舅贝利?莫里森坐在一起时,我清楚地记得他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他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冲出了房间,当过了一伙回来时,他解释说我身上的某些东西会让他的父亲不时地在他跟前闪现。这个影像会立即消失,但过不了多久便又重新出现了。我的一些手势,正好也是使他不能很好的将我和他的父亲区分开来的原因。我的母亲不停地在我身上找到我外祖父所特有的一些怪癖。倾向可遗传学说时刻都被得到证明,这一法则如此灵验,甚至一个手势也可以在代际之间传递,或许某些超越了肉体的东西。我为之深深地震惊了。
安德森上校和书(图)(1)
卡内基
  小信差们全身心投入,十分卖力地工作。每个一天都要值夜班,直到公司关门才下班。在我当班的那个晚上,极少有在十一点之前回到家的。如果无需值晚班,我们可以在六点离开公司。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多少时间来充实自己,家里也不愿意在书本上有什么化肥。然而,仿佛是福从天降。一个文学的宝库在我面前打开了。  詹姆士?安德森上校——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在为他祝福——宣布他可以把他图书馆中的四百多本藏书向孩子们开放,这样的话,每人在周六下午都可以从这里借书带走,第二个周六再换。我的朋友托马斯?N.米勒提醒我说,安德森上校的书主要是开放给“劳动男孩” 的,这下问题来了,像信差、店员还有其他一些并非靠双手做苦工的孩子,有没有权利去借书呢?我给《匹兹堡快报》写了一封短信,强烈要求我们不应该被排除在外,虽然我们现在做的并非苦工,但我们中间的一些人曾经干过,我们也是真正的“劳动男孩”。这是我与媒体的第一次接触。亲爱的安德森上校很快就扩大了借阅范围,因此,我作为媒体撰稿人的第一次露面是成功的。  我的好朋友,汤姆?米勒,是核心集团成员之一,他就住在安德森上校家附近。米勒将我介绍给他,就这样,仿佛是地牢的墙上开了一扇窗户,知识的阳光从那里透射进来,照耀着我。我把书随身带着,抓住上班时间的一点空闲努力读书,尽管每天工作辛劳,值班时长夜漫漫,但我的心却被书所照亮。每当想起周末又能接到新书,随后的日子就变得无限光明。就这样,我渐渐熟悉了麦考利的散文和历史著作。对班克罗夫的《美利坚合众国史》,我学得比其他任何书都要用心。我对兰姆的文章情有独钟。但在那个时候,除了几篇选入学校教材中的作品,我对大文豪莎士比亚还知之甚少。我对他的兴趣是在不久之后从匹兹堡的老剧院开始的。  约翰?菲普斯,詹姆斯R.维尔森,托马斯N?米勒,威廉?考利——我们公司的成员——他们与我一起分享安德森上校图书馆中宝贵的特权。那些在其他地方我根本不可能借到的图书,由于他的慷慨大度,而为我饱览。他给了我对文学的品味和鉴赏力,而对此,即便是人们敛集了百万资财,我也不愿与之交换。没有了文学,生活将会是不可忍受的。再让我和我的伙伴们远离低俗、坏习惯,我的好上校功不可没,没什么能与之相比。后来,当运气次冲我微笑时,我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在钻石广场上的大厅和图书馆前,为我的恩人立了一座纪念碑。我将它送给阿里格尼,并题字如下:  詹姆士?安德森上校,宾夕法尼亚西部免费图书馆的建立者。我将自己的图书馆向工作的孩子们开放,而在每个周六下午亲自担任图书管理员。它不仅把他的书籍,也把他自己献给了这一高尚的事业。作为受益者之一,建立这座纪念碑的目的是要感激并且纪念安德森上校,他将知识的宝库向我们开放,年轻人将因此而提升自己的想象力。  对于他所为我和我的伙伴们所做的那些,我们深怀感激,建立纪念碑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礼物,是我们感激之情的微弱表达。根据我早年的生活经历,我认为,金钱应该用来帮助那些天资聪颖、品格优秀并且有能力有决心发展自己的孩子,使他们获益、健康成长。没有什么比在一个社区内建立一座公共图书馆,并把它作为一个市政机构加以支持,更能体现金钱的价值了。 我相信,我相信我有心捐助的那些图书馆,在将来会证明我这一观点的正确性。孩子们允许进入这些图书馆中学习,如果在每个图书馆都有一个孩子所获得的收益,有我从安德森上校的四百本名著那所得收益的一半,我就会认为这些图书馆不是白建的。  “随着整棵树的倾斜,嫩枝因而弯曲”书籍所包括的世界宝藏在一个正确的时间向我开放了。图书馆最重要的好处是它无所需求,但也从不主动给予。如果想获得知识,青年必须自己努力,无一例外。许多年后,我满怀喜悦地发现,在丹佛姆林时,有五位织布工将他们的书集中起来,开办了镇上第一个流动图书馆,而我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安德森上校和书(图)(2)
卡内基
  那个图书馆的历史很有趣,它搬来搬去,不下于七次。第一次搬家的时候,五个创办者用各自的围裙和两个煤斗,把书从手摇纺织机店搬到另外一个地方。由于父亲是当地第一个图书馆的创始人之一,而我又有辛成为迄今为止的最后一个,这自然成为我的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我在做公开演讲时,我常常说,我是一个曾创办图书馆的织布工的后代,我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出身值得我与之交换。我无意中追随父亲的脚步开办了图书馆——我不禁要说,冥冥中自有天意——这对我也是一种强烈的自豪之源。像这样的父亲是应该作为榜样追随的——我所知道的最为甜美、纯洁和和蔼的自然天性之一。  我曾说过,是剧院最先促使我爱上了莎士比亚。在我还使信息传递员的时候,老匹兹堡剧院在福斯特先生的大力下,在当地享有声誉。福斯特先生收发电报都是免费的,作为回报,电报操作员可以免费看戏,信差在某种程度上也享有这种特权。有时候,下午收到了给福斯特先生的电报,我们会留在晚上送去。在剧院门口,我们羞涩地提出请求,可否让我们悄悄地溜到楼上的第二排——这种请求一般不会遭到拒绝。孩子们轮流去送信,这样每人都可以得到那令人垂涎的机会。  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渐渐熟悉了那绿色幕布后面的世界。上演的一半都是场面很壮观的剧目,没有多少文学价值,但正好吸引一个15岁年轻人的眼球。在以前,我不仅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事物,甚至就是这类东西我都没有见过。我从来没有进过剧院或是音乐厅,任何形式的大众娱乐都没有见过。大卫,海睿?奥立弗和鲍勃也是如此。我们被那舞台深深吸引住了,每次去剧院的机会,我们都不会放弃。  当“狂风”亚当斯——当时最著名的悲剧演员之一,开始在匹兹堡上演一系列莎士比亚的剧目时,我对戏剧的品味开始发生了变化。从那以后,莎士比亚成了我的全部,我对其它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我好像很容易就能记住他的台词。以前我从不知道,语言具有如此的魔力,其节奏和旋律就像在我的体内找到了一个栖息之所,与我融为一体,一有召唤,马上就会现身。这是一种新的语言,而我之所以能对它作出正确评价则要归功于舞台上的生动演出,因为,直到我看了《麦克白》的演出,我对莎士比亚的兴趣才腾腾而起,而我在此之前我没有读过剧本。  很久以后,我通过《罗英格林》了解了瓦格纳,我在纽约音乐学院被《罗英格林》的序曲所陶醉,听了之后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而我当时对瓦格纳还所知不多,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他确实有别于前人——像莎士比亚一样,他是一个新的朋友,一架新的促使自己向上攀登的阶梯。  在这里,我要谈论一下属于那个年代的另外一件事情。阿尔勒格尼有一些人——也许总共还不到100——加入了“斯维登伯格教会”,美国的亲戚在里面就非常的活跃。父亲在离开了长老会之后参加了这个教派,当然,我被带了进去。然而,母亲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尽管对各种形式的宗教都表示敬意,并且不主张宗教信仰争端,但她保有自己的想法。她的立场可以用孔子那句著名的格言来描述,其大意是:谨守本份,勿扰他人,为上智。  她鼓励自己的孩子参加教会和主日学校。但是不难看出,他对斯维登伯格的教义以及许多新约和旧约的内同并不相信,她认为这些不具备神的本原价值,不能作为生活的权威性指导而被接受。我对斯维登伯格的神秘教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虔诚的艾特肯姨妈对我解释“精神感觉”的能力大加赞赏。这位可爱的老妇人热切地盼望着我有一天会成为新耶路撒冷的一盏明灯,我知道,有时候正如她所想象的,我成了她所谓的“语言的传道者”。  当我对人为的宗教理论越来越疏远之后,她的这些希望也慢慢地变淡了。我是她的第一个外甥,在苏格兰还曾将我抱在膝上,哄我,逗我玩,姨妈对我的兴趣和疼爱是永远也不会减弱的。她曾希望我的表兄利安得?莫里森能够通过信仰斯维登伯格教的神启而得救,然而很可惜,他后来加入了浸安会并且受洗,这件事情让姨妈非常失望,为之而忧伤。尽管她应该记得她的父亲有着相同的经历,还经常在爱丁堡为浸安会传教,但这对福音传道者来说也无能为力。
安德森上校和书(图)(3)
卡内基
  利安得再受洗后接受了浸安会的教义,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兴奋和热忱。斯维登伯格教展示了通往新耶路撒冷的路口,他发现,由于他在这一路口前的后退,使得他的舅舅——斯维登伯格教最先的信徒之一,认为他使得其家庭记录蒙羞,他开始恳求道:  “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刻薄呢?舅舅。没错,浸信会不比任何得好,但看看安迪吧,他没加入任何叫牌,可你也没有责备过他。”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复:  “安迪,噢,安迪,他一丝不挂,但是你,却穿着破衣烂衫。”  在宗教信仰上,他不再和亲爱的艾特肯姨妈一致。而我可能也发生了改变,变得和信仰无涉,不再信仰任何一个教派,但是利安得选择了一个非新耶路撒冷的教会派别。  我对音乐的品好的培养与斯维登伯格教会有着紧密的联系。教会赞美诗的附录是宗教清唱剧的选段,我对它们有着本能的喜爱,尽管我的嗓音不是那么尽如人意,我的声调也有待提高,但我却依然是唱诗班练习时的忠实参与者。指挥科森先生经常会原谅我在合唱时发出的不和谐音,我有理由相信,我有理由相信他是被我的热情所感染了。后来,我对宗教清唱剧已经有了完全的了解,这个时候,我很欣喜地发现,当我还是一无所知的少年时,我最喜爱的好些段落,在音乐圈里被认为是汉德尔音乐作品精华。所以,我的音乐教育的起点,得追溯到匹兹堡斯维登伯格教会的小型唱诗班。  父亲总是把苏格兰本土吟游诗歌中的杰出之作,当作歌曲来演唱。我不应该忘记这些,我爱好音乐的基础便奠定于此。不管是对歌词还是曲调,对那些苏格兰老歌,我极少有不熟悉的。要达到贝多芬和瓦格纳的高度,民歌也许是最好的基础。父亲是我所见过的声音最为甜美,最富感染力的歌手,我很有可能继承了他对音乐和歌曲的热爱,尽管没有他那样的好嗓子。孔子的感叹常常在我耳旁响起:乐者,神之语也,闻其召之,则来。  在这同一时期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它显示了父母的宽宏大量。作为信差,除了在暑期有两个礼拜的空余时间之外,我是没有节假日的。而在这两个礼拜,我会和表兄弟们去东利物浦和俄亥俄的河里划船。我喜欢滑冰,就在这个冬天,我家对面的那条河冻得结结实实,冰况极好。当我周六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问题便产生了。我问父母,能不能在次日早起,趁着去教堂做礼拜之前的功夫划一会儿冰。对一般的苏格兰父母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比这更为严肃的了。我妈妈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很明确,认为既然如此,应该让我爱滑多久就滑多久。父亲也认为我可以去滑冰,这无可厚非,但他希望我能及时回来,好跟他去教堂。  我估计在今天的美国,1000个家庭中有999个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也许在英格兰的家庭中也是如此,但在苏格兰却不可能。今天人们会认为安息日的所有意义都是为了男人,和那些有意向公众开放美术馆和博物馆的人。他们认为这一天安息日就是为人们的休息娱乐而安排的,而不是去教堂做祈祷,为绝大程度上是虚构出来的罪过忏悔。他们的想法并不比我父母在四十年前进步多少,父母超越了那个年代的传统理念,在安息日去散散步,或者读些非宗教的书,这在当时是不被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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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公司(图)(1)
卡内基
   我当信差已经大约有一年的时间了,这时候,楼下办公室的经理约翰?.P?格拉斯上校,因为要出去与公众接触,他开始不时地找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照顾一下办公室。格拉斯先生是一个高度受欢迎的人,并且也有政治上的雄心壮志,他不在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并且日益频繁,因此我很快地熟悉了他这方面的工作。我接受公众的函件,并且监督那些从工操作间送出来的信件是否恰当地分派给信差们,以便及时传递。  对我来说,这是一项令人厌烦的工作。在那个时候,因为我无需作分内之事,这遭到了其他信差的嫉恨,因此在其他信差中我不甚受欢迎。我还被指责为吝啬、小气。我从不乱花因送远程信件而赚得的额外的那一角钱,但是他们不知道原因。我必须尽可能地节省下每一便士,因为我家里需要。我的父母明辨事理,对我的行为,他们从来不加以阻碍和拒绝。家里有三个劳力——父亲、母亲和我自己,每人每周能赚多少钱,我一清二楚,我也知道所有的开销。我们把个人赚得的钱都放在一起,商议给家里添置一些缺少的家具和衣物,每添一件小东西都能使我们快乐不已。从来没有一个家庭能像我们这样团结。  一天天地,母亲每节余下一个半美元的银币,她都把它仔细地收藏到一个长筒袜里,直到攒够了200个。在那时,我便用汇票将20元英镑寄给慷慨借钱给我们的汉德森夫人。那天我们欢呼雀跃,以示庆祝,卡内基家终于不再债务缠身了。噢,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一天啊。金钱上的债务市场还清了,但人情债,对帮助我们的人的感激,却是无法还清的。汉德森夫人至今依然健在,在我会丹佛姆林的时候,我去她家拜访,犹如造访一座圣殿。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是永远不会被我忘怀的。(当我读到这些写于几年前的字行时,我哽咽了:“走了,和其他人一起走了。”安息吧,亲爱的、母亲的高贵的朋友。)  我的信差生涯中,有一件事一下子把我带进了七重天外。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周六的晚上,格拉斯上校给孩子支付当月的薪水。我们在柜台前站成一排,格拉斯先生按顺序发工资给每一个人。我在队伍中打头,当格拉斯先生拿出第一份11美元25美分,我伸手去拿,然而让我奇怪的是,他绕过我,付给了下一个男孩。我想他肯定是弄错了,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是头一个领工资的。可是接下来,他只按顺序给其他人工资。我的心沉了下来,似乎受到的羞辱。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有什么没有做?我将被告知,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工作了,我将让我的家庭蒙羞。那是我最无法忍受的痛楚了。当其他每个人都领到钱离开之后,格拉斯先生把我带到柜台后面,并对我说,我应该比其他孩子得到更多,他决定每个月付我13美元50美分。  我的脑袋一阵发晕,我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他把钱点给我,我不知道我是否向他道了谢。我想好像没有。我拿着钱一下子跳出门去,蹦跳着一直到家,几乎没有停过。我清楚地记得,我跑着,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跳着从桥的这一头到桥的另一头,跨过了阿尔勒格尼河——是在马车道上,因为人行道太窄了。这时在星期六的晚上。我把11美元25美分交给了妈妈——家里的财务主管,而对装在我口袋中的剩下的2美元25美分不着一词——它们在当时对我来说,其价值超过了我现在所赚得百万巨款。
电报公司(图)(2)
卡内基
  汤姆是一个九岁的小男孩,他和我一起睡在阁楼上,等到上了床,我把这个秘密悄悄地告诉了我亲爱的弟弟。即便年幼,他还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一起商量未来。那是第一次我想他描述将来,我们可以一起搏浪商海,我想,“卡内基兄弟公司”将会是一个伟大的公司。父亲和母亲将会有自己的马车。那时,我们似乎拥有了一切被认为是财富的东西,而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值得奋斗追求的。有个苏格兰的老太太,她的女儿嫁给了伦敦的一个商人,她的女婿请她去伦敦住在他们附近,并向她保证说,她将“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她回答说:  “我坐进马车又有什么好呢?我的在斯拉斯堡的亲人再也见不到我了。”  在我们的计划中,不仅在匹兹堡可以见到父亲和母亲,而且他们还可以探望丹佛姆林,他们的老家。   星期天早晨,全家在吃早饭的时候,我拿出了那额外的2美元25美分。这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甚至一开始他们还不能马上明白其含义,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父亲的眼神充满着骄傲和疼爱,母亲眼睛被泪水湿润,闪闪发亮,这些都说明了他们当时的感受。这是他们的孩子的第一次成功,明确证明了他是值得被提拔的。后来所获得成功和各种各样的赞誉,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那样令我激动,我甚至想象不出还会有这样的一件事。这里是人间天堂,我整个的世界都被带进了满是喜悦的泪水之中。  因为每天早上都要打扫操作室,在操作员到来之前,孩子们便可以在电报机上练习练习。这又是一个新的机会,我很快就学会了用键钮来和其他接收站的孩子们交谈,他们和我有着相同的目的。当一个人学会了一件事情的时候,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找机会去使用他所习得的东西。  有天早上,我听见呼叫匹兹堡的信号特别强烈,据我的猜测,这看起来好像是有人迫切希望联系。我大着胆子做了应答,让纸带走了起来。原来是费城要立刻给匹兹堡发一个“死亡通知”。我可以接受吗?我回复说,如果他们慢点发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我成功地接受了这条信息,然后带着它跑了出去。我焦急地等待着布鲁克斯先生的到来,告诉他我都大着胆子做了些什么。幸运的是,他并没有责怪我的鲁莽,而是对我的行为大加赞赏。他提醒我要小心,不要出错,然后便让我走了。不久以后,当操作员需要离开议会的时候,我经常被叫去照看一下仪器。就这样,我学会了发电报的技能。  这次我受益于一个非常懒惰的操作员,他特别喜欢让我去干他的活儿。那时,操作员要做的是从移动的纸带上获得信息,并且把它念给抄写员。但是,有传闻说西部有个人根据声音,通过耳朵就可以获得信息。在此驱动下,我开始练习这种新方法。公司的一个操作员,麦克琳先生成了这方面的专家,掌握了这种办法,他的成功也给了我鼓励。很轻松地我就学会了这门新语言,容易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一天,当操作员不在时,我请求收一条信息,那个老抄写员对我的冒昧非常不满,拒绝为一个传递员抄写。我于是停掉了纸带,拿起笔和纸,开始用耳朵来接收信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当时的惊讶之态。他命令我把纸和笔还给他,从那以后,科特内?休斯和我之间再也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成了我忠诚的朋友和抄写员。  这件事结束之后不久,约瑟夫?泰勒,离匹兹堡三十英里的格林斯堡的操作员要请两个礼拜的假,要布鲁克先生派一个人去顶他一下。布鲁克先生把我叫去并问我是否能够胜任此项工作,我立刻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好吧,”他说,“那我们把你送到那试一试。”  我是搭坐邮政马车去的,一路上也非常令人愉快。大卫?布鲁斯先生是一位著名的苏格兰籍律师,我碰巧与他和他的妹妹同行。这是我第一次出行,也是我第一次欣赏这个国家的风光。我还第一次在酒吧就餐,在格林斯堡的旅馆。我觉得那里的饭菜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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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公司(图)(3)
卡内基
  这是在1852年。格林斯堡附近正在为宾夕法尼亚铁路挖沟筑堤,早上,我常常散步到那里去看工作的进展,从没梦想过我会很快进入那家大公司,为此而工作。这是我在电报公司第一次担纲如此重要的职务,所以我一点也不敢擅离职守。一天晚上,夜已很深了,屋外雷电交加,我坐在办公室里,但不愿切断联系。我太过冒失,坐得离按键太近,一道闪电把我从凳子上打了下来,这差点毁了我的事业。从此,只要有暴风雨,我坐在办公室里就会格外的小心。我成功地完成了在格林斯堡的这个小任务,博得了上级的满意,因此在其他孩子看来,我是顶着光环回到匹兹堡的。很快我就被提拔了,公司需要一个新的操作员,布鲁克先生詹姆士D?里德 发电报(他当时是公司在那条线上的总经理,是苏格兰人的另一个典范,后来他成了我的好朋友),布鲁克先生亲自向他推荐我来担任助理操作员一职。很快就收到了从路易斯维尔的答复,说既然布鲁克先生认为我值得信任,里德先生非常愿意提升“安迪”。 结果是我成了一名操作员,每月拿25美元的巨额薪水,在我看来,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我能从信差升到操作员,要归功于里德先生和布鲁克斯先生的栽培。那年我十七岁,完成了我的学徒经历。我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不再是一个每天赚一美元的小孩了。   对一个年轻人来说,电报公司的操作室是一个非常棒的学校。在那里,他必须用纸和笔,用作品和创作来做好工作。在那里,我对英国和欧洲的一点点知识帮了我的大忙,毫无疑问,知识永远都是有用的,有时候通过这种方式起作用,而有时候则是其他的不同的方式。那时候,外国新闻是同过从莱斯角的线路接收的,接收那连续不断的“蒸汽机新闻”是最为荣耀的事情之一,我对他的热爱胜过任何其他的工作,很快,这项工作就心照不宣地分配给了我。  那时候,电报线路的状况很差,如果遇上了雷雨天气,很多内容就只能靠猜测。我有很强的猜测内容的能力,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己把丢失的一两个单词补上,而不打断发报人,以此作为消遣。在收听外国新闻时,这并不是危险的行为,即便操作员大胆做了什么不适当的改动,那也没什么,他并不会因此卷入麻烦之中。我对国际事务的知识了解得越来越广泛,尤其是对英国的知识,如果有开头的一两个字母,我的猜测一般不会错。  匹兹堡的报纸都有一个习惯,就是要拍一个记者到电报公司来抄写新闻。不久后,所有的报纸共同委派一个人,这个人建议说,接收到的新闻应该被制成多个版本。后来我们之间达成这样的安排:我把所有的新闻报道都复印五份,而他将每个礼拜另外付我一美元。这是我第一次为媒体工作,当然,只有不多的一些收入。但这使我每个月的薪水变成了30美元,而且当时的每一块钱都很值钱。家里的积蓄渐渐增加,似乎成为百万富翁的将来已经拂晓初开。   另外一个对我具有决定意义的影响是和我五位可信赖的朋友一起加入了“韦伯斯特文学会”。我们形成了一个特定的圈子,彼此关系密切。这对我们五个来说,都是一个进步。在此之前我们组织了一个小型的辩论俱乐部。在菲普斯的父亲家聚会,而他手下的几个熟练的制鞋工人白天就在那干活。汤姆?米勒最近声称,我曾有一次对“司法机关是否应该由人民选举产生?”这个问题,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半小时。对此,我们还是姑且假设他犯了一个错误吧。“韦伯斯特”是当时城中最著名的俱乐部,它把我们吸收为会员,我们为此颇感自豪。因为我们只在皮匠的房间里作过准备。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会比参加这样的俱乐部更加有益于青年人的。我日后的辩论就从我在此所读的书本中受益匪浅,它使我的思路更加清晰、稳定。后来我能在众多观众面前保持冷静,毫无疑问应该归功于我在“韦伯斯特”的经历。那时候(现在也如此)我演讲的两条原则是:让你自己在观众面前轻松自如,轻松地跟他们交谈,而不是向他们作报告;尽量不要让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按你自己的方式谈话,除非不能自持,千万不要过于夸张地“演讲”。  我终于成为了一名听声音就可以辨识信息的操作员,完全抛弃了打印纸条的方式。那时候只有极少数人掌握了此项技艺,为此很多人跑到公司来参观。当那场大洪水破坏了施托伊本维尔和惠林之间所有的电报联系,这便让我倍受关注。两个城市之间相距25英里,我被派往施托伊本维尔接下所有的业务,然后往返于东西方之间,每隔一小时或者两小时,在河中一艘小船上将信号发给惠林,回程时再带回来一批,发往东部。在一个多星期中,就通过这种方式,经过匹兹堡东西方之间的电报联系一直保持着。
电报公司(图)(4)
卡内基
  在施托伊本维尔时,我得知父亲要到惠林和辛辛那提去卖他织出来的桌布。因此,我去登那条船,但是他一直到深夜才抵达。我下去接他,发现他因为想省钱,没有买船舱的票,而是一直坐在甲板上时,我记得当时我有多么感伤。我为这样好的一个人不得不吃这样的苦而愤愤不平,嘴上却宽慰说:  “嗯,爸爸,很快你和妈妈就可以坐进自己的马车里了。”  我的父亲通常很内向、矜持、敏感,他也很少表扬人(典型的苏格兰性),使得我不至于太飘飘然,但感动时,却不能自控。他这一次便是如此,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他用那种常见的眼神看着我,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慢慢地咕哝着说:  “安德鲁,我为你骄傲!”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对自己说了这么多似乎还有不好意思。他向我道了晚安,并吩咐我赶紧回办公室,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不得不擦去眼角的泪水。他的那些话常在我的耳边响起,并且一年又一年地温暖着我的心。我们能够互相理解,苏格兰人是多么的矜持啊,他感受最深的地方却表达得最少。在他的心灵深处有一块圣地,谁要是侵犯了这块圣地,那他真是大逆不道。有时候,沉默比话语更能打动人。我的父亲是最可爱的人之一,为他的朋友和亲人所深爱着。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尽管不属于任何教派,也没有任何派别的宗教信仰,在这个世界上,他并不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但他完全有资格上天堂。尽管矜持不善言辞,但他生来善良。啊,在他西行归来之后不久就去世了,而我们刚刚可以给他一个较为悠闲而舒适的生活。  回到匹兹堡没过多久,我认识了一个非常杰出的人物,他是托马斯?A?司各特,对他在其领域中的表现,把称他为“天才”也丝毫不过分。他是作为宾夕法尼亚区铁路的主管来到匹兹堡的,他和上级之间频繁的电报联系是必须的,他的上司是罗姆贝特先生,在阿尔图纳的总裁。有几个晚上他来电报公司,而碰巧我是操作员。我认识他的一个助理,有一天我惊讶地听他告诉我,说司各特先生曾问他是否可以让我去做他的文书和电报操作员。这个年轻人告诉我他当时回答说:  “这不可能,他现在已经是个操作员了。”  但是,当我听到这些,我立即说:“别这么快下结论,我可以为他效劳,我不想干一份仅仅窝在办公室里的工作,请你告诉他这些。”  其结果是,在1853年2月1日,我成为了司各特先生的文书和操作员,每月的薪水是35美元。工资从每月的25美元升到35美元,这是我所知的最大的涨幅了。公用电报线临时接进了司各特先生在火车站的办公室。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可以在不影响电报公司业务的时候使用这条线,直到铁路公司当时正在修建的电报线路完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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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公司(图)(1)
卡内基
  现在,我从电报公司的操作室里踏进了一个更开放的世界,最开始,我还远远不能适应这一变化。那时,我刚过完第十八个生日,我至今没见过任何一个孩子如何可能在只有纯洁和美好的环境中一直成长到十八岁。我相信,以直到那时,我没有说过一个不雅的词,也很少听见这样的词。我对卑鄙和邪恶一无所知。幸运的是,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所接触的都是善良的人们。  而现在,我突然进入了粗人成群的公司,司各特先生和我临时在商店辟出一角作为办公地点,这里还同时是货运列车长、司闸员以及消防队员的调度指挥部。我们共用一间屋子。这完全不同于我所熟悉的世界。对此,我并不高兴。在这里,知识之树上的果实中美好和邪恶共生,我第一次不得不将它们都吃下去。不过,甜蜜和纯洁依然氤氲着我的家,粗俗和邪恶不得进入。那时我和我的伙伴们的天地,它们都是有教养的青年,努力提高自己的素养,成为受人尊敬的市民。对那些不合我天性以及跟我早期所受的教养格格不入的那些人和事,我是怀着一种厌恶的心情度过我的这一个时期的。和粗人在一起的经历也许对我有好处,因为这是我对抽烟和嚼烟草,对骂人和下流话感到厌恶,而且我还很幸运地一生保有这种厌恶。  我并不是说,我所提到的那些人是下贱的或者品行败坏。那时候,骂人、说脏话、抽烟和嚼烟草比现在普遍得多,和现在相比,也较少有不好的含义。修铁路是一项全新的工作,很多干河工的粗野之徒都为之吸引。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想要谋得一份可靠的工作,成为受人尊敬的公民。我必须说的是他们中所有的人对我都很友善。许多人至今依然在世,我偶尔能得到它们的消息,并为之高兴。这种情况终于有了改变,后来司各特先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我们两人共同使用。  很快,司各特先生就派我去阿尔图纳取每个月的工资清单和支票。当时,铁路还不能翻越阿尔勒格尼山,我只得爬山过去,这也使得这段路程显得很独特。公司在阿尔图纳建了一些房子,商店正在建设之中。根本没有现今大城市的迹象。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铁路领域的大人物——总裁罗姆贝特先生。他那时的秘书是我的朋友罗伯特?皮特开恩,就是我帮他介绍到铁路公司工作的。因此,“大卫”、“鲍勃”和“安迪”依然在一起工作,我们都离开了电报公司,而投奔了铁路公司。
铁路公司(图)(2)
卡内基
  罗姆贝特先生和司各特先生很不一样,他不善交际,严肃而固执。因此,在和我说了几句话后,罗姆贝特先生对我说:“今晚,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喝茶”,这让罗伯特和我都感到很惊讶。我结结巴巴地说了些几句表示同意之类的话,然后便心神不宁地等待着约定时间的到来。那时,我把这次邀请看作是我所得到过的最大的荣耀。罗姆贝特太太非常亲切,罗姆贝特现将我介绍给她时说:“这是司各特的‘安迪’”。能被认为属于司各特先生,我由衷地感到自豪。  这次旅行中发生的一件事故差点一度葬送了我的前程。在第二天早上我就带着工资名册和支票启程回匹兹堡,因为包裹太大方不进我的口袋,我便把它揣在怀里,塞在我的马甲下面,觉得这样会比较安全。当时,我特别喜欢坐火车,尤其是坐在火车头里。我搭上了去赫利德斯堡的机车,过山的铁路在那里交汇。火车一路颠簸,在到达某地方时,我突然感到摸不着装工资名册的包了,我惊惶地发现,火车的震动把它给颠了出去,我把它给弄丢了。  掩饰事实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个错误无疑将会毁了我。被派去取工资名单和支票,可我却把它们弄丢了,这本应该是我的一个荣耀,而现在却成了一个噩梦。我告诉列车司机,包裹肯定是在最近几英里的地方被晃出去的,问他是否愿意将机车掉头帮我去找回来?真是个好人,他答应了。我沿路察看,终于找到了它,它躺在溪流的岸边,离水面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跑下去,一把抓了起来。没错,直到安全抵达匹兹堡,我都把它紧紧抓着,没有松手。机车司机和消防员是唯一知道我这次疏忽的人,不过他们向我保证会替我保密。  在这件事发生了很久之后,我才大胆地说出了经过。假设这个包裹再滚得远一点,被水流冲走。那么,这一疏忽对我造成的不良影响,需要多少年的认真工作,才能消除啊。如果有人自信能够成功,但却因偶然事故而没能做到,那我将不再能信任他了。因此,我决不主张对年轻人要求太严格,即便他犯了一两个可怕的错误。我总是努力去想象,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情,不在离赫利德斯堡几英里远的地方丢失我的包裹,然后又失而复得,我的事业将会有什么不一样。到今天,我还能毫不费劲地找到那个确切的地点,我多次经过那条铁路线,每次都仿佛看到那个浅褐色的小包躺在岸边,它似乎在说:  “没关系,我的孩子,幸运之神陪伴着你,不过这种事情可不要再发生了。”  我在很早的时候就成为了反奴隶制的坚定拥护者,尽管我还太年轻,不能参加选举,但我还是满怀热情地为1856年2月22日在匹兹堡召开的第一届共和党全国会议欢呼。当这些大人物走在街道上的时候,我注视着他们,对参议院威尔逊、黑尔、和其他人充满了倾慕之情。我在铁路员工里组织了一个百人俱乐部,支持《纽约论坛报》,偶尔也尝试着写一写短文寄给那个伟大的编辑霍勒斯?格里利 ,他做了许多事来号召人们在这个重要的问题上采取行动。
铁路公司(图)(3)
卡内基
  当我的作品第一次变成铅字刊出在这个自由的激情喉舌上,这是我的生命历程中的一个里程碑。那份《论坛报》我一直保存了很多年。当我们今天回首往事,没有人不会为之感到深深遗憾,为了将我们的国家从奴隶制的祸根中解放出来,不得不打内战,付出了太高的代价。但是这不仅仅只是奴隶制需要废除,松散的联邦体制、各州过于强大的权力,大大推迟了建立一个稳固的、集权的中央政府。南方的观点有离心的倾向,而今纠正过来了,各州都受着最高法院的支配,一直为中心。最高法院的决策是合理而适当的,一半出于法官的意见,一半出于政治家的工作。在很多领域,一致性需得到保证,结婚、离婚、破产、铁路监督,对公司的控制,以及其他的一些部门在一定程度上必须统一到一个领导之下。(当我在今天,1907年7月,再重新读几年前写下来的这一段,看起来是很有预见性的,现在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出现了。)  在此之后不久,铁路公司建成了它自己的电报线,当然也需要操作员。他们大部分都是在匹兹堡的办公司里接受培训的。电报业务持续快速增长,业务熟练的操作员开始供不应求了。我们还需要新的电报办公室。1859年3月11日,我委派我以前的信差同伴“大卫?麦卡戈”为电报部主管。有人说“大卫”和我首开在美国的铁路上任用年轻妇女作电报操作员的纪录,也许在所有部门里,我们都开了先河。由于工作的需要,我们在各个办公室里雇用女孩,让她们做学徒、师傅,然后让她们分管不同的办公室。在第一批女孩当中有我的堂妹,玛丽亚? 霍根。她是匹兹堡货运站的操作员,我们还把学生接二连三地安排到她的身边,她的办公室成了学校。我们的经验是,让姑娘们当操作员比小伙子们更加可靠。在这些女性所介入的新生职业中,我没有发现有比电报操作员更适合她们的了。   作为上司,司各特先生是不可多得的,是最为使人愉快的人之一,我诚心实意地跟着他。对年轻的我来说,它是伟人、是我的偶像。很快,我就在心里幻想他会成为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经理——后来他确实得到了这一职位。在他手下,我开始处理一些超出我供职职权的事情。有件事情,我一直清晰地记得,我对他的处理使我得到了提升。  那时候的铁路还是单线,尽管电报指令发车还不是惯例,但还经常要用到各手段。我认为,那时候,只有主管有权对宾夕法尼亚铁路系统的任一路段,或者对其他系统发布指令。因为整个铁路的管理体系尚处幼年,人们没有
我的父母和童年(图)(2)
卡内基
  我的外祖父莫里森娶的是爱丁堡的霍奇女士,她是一位身份高贵,举止优雅,富有学识涵养的妇人,很可惜的是,在这个家庭还非常的年轻,她便过早地去世了。当时,他过着一份安稳的小康生活,作为一个皮革商人在丹佛姆林管理着自己的生意和一小份产业。但是如同其它成千上万的人一样,他在滑铁卢战后的和平中破产了。他的大儿子,我的舅舅贝利是在这个家庭的奢华时期成长起来的,因为在儿时他有一匹小型马可供骑乘,而在他之后出生的那些家庭成员则遭遇到了艰苦的生活。  他的第二个女儿,玛格丽特,也就是我的妈妈。(17 安德鲁?卡内基的母亲玛格丽特?莫里森,一位慈祥的苏格兰妇女)对她,我没有自信谈论太多。她从她的母亲那里继承到了高贵精致和有涵养的风度气质。也许某一天我可以向全世界讲述这个女主人公的一些东西,但对此我依然心存疑虑。对我来说,她如女神一般圣洁,这其他人是体会不到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说真正了解她。在我父亲去世后,她便是我的全部了。在我 第一本书的献辞中我讲到这一事实:“献给我最爱的英雄--我的母亲。”  我是幸运的,因为的祖先们,我的出生地对我来说有着无上的意义。对一个人来说,在那里出生时非常重要的。因为不同的环境和传统会刺激和形成小孩不同的潜在的趋向。罗斯金如实叙述说,在爱丁堡,每一个聪明的孩子都受到他们视界中的城堡影响,丹佛姆林的儿童也是如此,他们肯定受到了苏格兰威斯敏斯特的庄严的修道院的影响,它是在十一世纪(1070)由保护圣徒马尔科姆和他的皇后玛格丽特修建的。这座伟大的修道院的遗迹以及国王所出生的宫殿至今依然还保存着,另外还有皮特克利夫峡谷、祭奉皇后玛格丽特的神殿,国王马尔科姆的城堡的遗迹。就像老民谣“帕特里克?斯彭斯先生”的开头一样:  “国王坐在丹佛姆林城堡之中,喝着血红的葡萄酒。”  布鲁斯的坟墓就在修道院的中心,在玛格丽特的坟墓的旁边,而在不远的周围的,则埋葬着许多皇室亲属。当小孩儿第一次看到这座充满了罗曼蒂克情调的城镇时,那的确是一件幸事。这座镇子盘踞在港湾往北三英里处的高地上,往前可以俯瞰到大海,把你的视角转向南面,爱丁堡便出现在视野中,当向北远眺的时候又可清晰地看到奥契尔山的峰顶。这一切都让人联想到在丹佛姆林孩同为苏格兰的宗教和国家首都时代的那些逝去的权势们。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儿童便能得到优先的发展。从他所呼吸的空气里,他吸收进了诗情和浪漫气息;当它放目四望的时候,他又受着历史和传统的滋润。这些就变成了儿童们的真实世界——理想总是真是的。到生活中稍后更迟的阶段,当它遭遇到工作日中严酷的现实的时候,真实才开始到来。但即便是在那时,甚至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他早期的这些印象依然保存着,尽管它们会偶尔短暂地消失,但只不过是表面上被赶走或者受到了压制。它们会在其内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升起并且给他们以影响,提升他们的思想和妆扮他们的生活。在丹佛姆林,没有哪个聪慧的孩童能够逃脱出修道院、宫殿和峡谷所带来的影响。这些东西轻触着他们并且点燃内心深处的潜在的火苗,使得他们超越它将要成为的样子并且与此有些不一样。我的父母也出生在这种让人振奋鼓舞的环境下,因此,我毫不怀疑,浪漫和诗歌力量的影响一定也遍及他们两个。   当我的父亲在纺织业中获得成功,我们便从摩迪街搬到里德公园的一所宽敞得多的房子里。父亲四或五台纺纱机占据着楼下的一层,我们则住在楼上,外边人行道上有楼梯直接与之相通,勉强可以说它具有老式苏格兰民居的共同风格。(a12 幼年的卡内基在父亲的纺纱机前)这里正是我的早期记忆开始的地方,然而奇怪的是,我对这些记忆的第一次回溯就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一幅小型美国地图的时候。它被贴在滚轴上,大概有两英尺那么宽。我的父亲、母亲、威廉姨父和艾特肯姨妈在上面查找着匹兹堡,并且指出了伊利湖和尼亚加拉河。不久之后,姨父和艾特肯姨妈便去了那块他们得到了允诺的土地。  这时,我记得堂兄乔治?多德(Dod)和我自己都被悬挂在头顶的巨大危险所震惊,那是一面隐藏在丁楼上的非法的旗帜。我记得在那次反对玉米法的游行之中,扛着它的是我的父亲、叔叔、或我家族中其他的善良的激进分子。他们在一座小镇中被包围起来,在同业公会所中和骑兵部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的外公和舅舅们,以及我的父亲是在会议中发言的重要人物,我的整个家庭圈子都激动并骚乱起来了。  我有如昨天一般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我背后窗上的一阵紧急的敲打声所惊醒。有人跑来通知我的父母说贝利舅舅因为召集已经被禁止召开的会议而被关进了监狱。通过兵士的帮助,治安郡长在召开会议城镇的几英里远处抓住了他,并连夜将他带回了镇子,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我们担心会发生更加严重的麻烦,因为百姓们鼓动着要去救他出来,不久我们又得知,监狱看守劝他走到窗前俯看身下的大街,以请求人们撤离。他这样做了,并说,“如果有位朋友是因为正当的理由在今晚来到这里,那么请收起你们的武器。”他们如是做了,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又说,“现在,请大家平静地离开这里。”  像我所有的家庭成员一样,我舅舅的内心有一种道德和精神驱动力,对法律有一种强烈的顺从,然而在其骨子深处却是一个激进分子,对美国有一种强烈的向往。  人们可以想象,当所有的这一切都公开地进行,那些人们私下地流传的话语将会有多么苦闷。对一切君主、贵族政府和特权的谴责,伟大的共和国政体,美国的优越、一个居住着与我们同属一个种族的人的土地、自由人的家乡,在那里没有特权,人们平等地享有权利——这是我所接受到的激动人心的旋律,我便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成长。作为一个孩童,我已经杀死了国王、公爵和封建领主,并且认为他们的死亡是为了国家服务的,因此便也是一种英雄行为。  这就是我在孩童时期最早的联想给我所带来的影响,当时我远不能够谦恭地去谈论那些特权阶级或者享有特权者,因为他们并非通过某种高尚的方式使自己变得卓著以赢得被公众所尊重的权利,而只是因为他们的血统。在他们的身后依然有人在冷笑:“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出生便穿着借来的羽毛昂首阔步并开始招摇撞骗。他的家族中最具成果的部分已经像土豆一样,深埋地底。”有的人生来就具有特权,尽管它并非具有天生的聪明才智,在这里,一个有才能的人能得以生活下来我为之感到惊讶。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引用仅有的那几个能够准确地表达出我的义愤的语句:  “曾经有个布鲁图斯 ,他也不能够容忍,  魔鬼要做罗马的君主,  千秋万代地把有国家。”  但是,国王依然是国王,并不只是一个影像。当然,这一切都是继承得来,我只是对我在家里所听到的东西作出回应。  丹佛姆林作为也许是王国中最为激进的一个城镇而早就享有盛誉,尽管佩斯利如此宣称。但从产生激进主义的根源来说,这是更为可信的。在我所谈论的那个时期,丹佛姆林大部分的人口都是小手工业者,他们都有自己的纺纱机,一台或者好几台。他们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他们所干的都是计件工作,从更大的制造者那里获取材料,然后在家里进行加工。
铁路公司(图)(4)
卡内基
  有天早上,在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东部地区一场非常严重的交通事故阻止了特快客运列车的西行。而东来的客车正由信号员一段一段地引领着向前开,两个方向的火车便僵持在旁轨上。当时找不到司各特先生,我终于忍不住,行使了主管的权力,发出了“行车指令”。“死亡或者威斯敏特教堂”不时在我的脑中闪过。我知道,一旦我出了差错,就意味着解雇耻辱,也许还有刑事处罚。然而,在另一个方面,我可以让在火车上已经睡了整晚的人起来工作,我能让一切都运转起来。我知道我能行,平时在传达司各特先生的命令时都已经做过。我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于是我开始行动了,我用他的名义发出指令,将每一列火车都发了出去。我特别小心,坐在机器旁边关注着每一个信号,把列车从一个车站调到另一个车站,当司各特先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切运行平稳。他已经听说列车延误了,他到来后第一句话就是:  “噢,事情怎么样了?”  他快速地走到我的旁边,抓过铅笔开始写指令。我胆怯地说:“司各特先生,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已经在一大早的时候用你的名义把指令发出去了。”  “那它们都在正常运行吗?东部快车现在哪里?”  我给他展示电报信息,告诉他每一辆火车在线上的具体位置——货车、载沙车、任何一辆——告诉他列车长的答复,火车经过的车站发来的最新的报告。一切正常,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几乎不敢正视他,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把所发生的事情重新仔细地看了一遍。依然不置一词。过了疑惑,他离开了我的桌子,回到自己那儿,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了。他不愿意认可我的行为,但他也没有责怪我。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完事大吉。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就得承担所有的责任。但我注意到自那以后的好多天早晨,他都来得很准时。  当然,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铁路公司没有一个人知道司各特先生并没有亲自发出指令。我下定决心,如果以后这种情况再发生,我决不会像那天早晨那样,除非我得到授权。我为我的作为感到痛苦,直到当是匹兹堡货运部的负责人弗朗西斯科先生告诉我,就在那天晚上,司各特问他:  “你知道那个白头发苏格兰小鬼都干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  “他在丝毫未被授权的情况下,以我的名义把所有的列车都发了出去,如果不是这样,我就要受责备了。”  “那么他做对了吗?”弗朗西斯科问道。  “噢,当然没有错。”  这才让我安心了。当然这也暗示着我下次还可以这样做,因而我更加大胆了。那天以后,司各特先生很少亲自发布列车指令了。  这个时期我所见过的最伟大的人物是约翰?埃德加?汤姆森,他是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裁。我们后来的钢轨锻造厂就是用他的名字来命名的。在我所知道的人里,他是最为沉默寡言的人之一,仅次于格兰特将军,不过在家里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格兰特将军却很健谈。他定期来匹兹堡视察,到处走来走去,但对任何人都熟视无睹。后来我知道他的内向主要是由于害羞。有一次,他在司各特先生的办公室里,走到电报机旁边,称我为“司各特的安迪”,这让我吃惊不小。不过,后来我得知他已经听说了我那次指挥列车的冒险事迹。如果一个年轻人与高层领导有了接触,那么他的事业之战就已经赢了一半。每个人都要有一个伟大的目标,作一些超出自己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一些能引起上司注意的事情。
铁路公司(图)(5)
卡内基
  自此以后,当司各特先生有一次要出差一两个礼拜,他便向罗姆贝特先生请求授权让我暂时负责这个部门。他真是大胆,因为我那时还不过二十出头。请求自然得到了批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在他不在的那些天里,除了因为道碴列车全体工作人员的疏忽造成的事故之外,一切运转良好。但发生的这起事故让我非常苦恼,我下定决心要彻底履行职责,盘查了有关人员,不容分说就解雇了两个主要负责人,有将与事故有关的两名员工停了职。司各特先生回来之后自然听说了这一事故,并且建议他调查处理。我觉得自己可能做得有点过火,但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我告诉他一切都已解决,我已经调查了这件事情,并且处罚了肇事者。有人要其司各特先生重新审理这起事故,但我坚决不同意,于是这个要求被压了下去。我觉得,在这一敏感点上,司各特先生通过我的表情和语言,理解了我的感受,并且默认了我的做法。  也许他当时担心我得处理太过严厉,很有可能他是对的。这件事发生好几年后,当我成了这一部门的主任,对那两个曾被我停止一段时间的人,我总在心里报有一丝歉意。对我那次所采取的行为,我行使的第一次处罚,我在良心上感到不安。如果要对那件事做出一个新的决定,我不会倾向于那么严厉。唯有经验可以告诉我们温厚具有至大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候,轻微的惩罚是最为有效的。很多处罚其实是没有必要的,明智的宽恕,至少宽恕第一次犯错,通常都是最好的办法。  我得至交一共有六个人,随着我们知识面的扩大,我们不可避免地要面对一些关于生命和死亡、今生和来世的秘密,我必须与之斗争。我们都是在善良、诚实、自尊的父母的教育下,在一个或另一个教派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在匹兹堡长老教会首席大臣的妻子,麦克米伦夫人的影响下,我们参加他丈夫的教派的活动,并进入了他们的社交圈子。(1912年7月16日,当我在荒野的别墅中读起这段文字的时候,我手头有麦克米伦夫人在她八十岁那年从伦敦写来的信。上个礼拜,她的两个女儿都在伦敦嫁给了大学教授,一个仍然住在英国,而另一个已收到了来自波士顿的任命。他的两位贤婿都很优秀。这便将我们两个说英语国家的种族结合在一起。)麦克米伦先生是一个善良然而严厉的加尔文教的守旧派,他美丽的妻子天生就是年轻人的领袖。在她的家里,我们比在其他地方更加感到自在和快乐。这使得我们有时会去参加他的教派的活动。   当然, 话题一经介绍,我们就把握了主动权,教条被当作是文明尚未开化时期人们的错误思想而被一条条否决。我记不起是谁最先提出那条公历的了,我们曾对它祥加研究:“一个慈悲宽大的神是人们最为高贵的作品。”我们认为,人类文明的每一个阶段都会创造出自己的神来,随着人类的提升和变得越来越好,他们对未知世界的了解也随之发展了。所以,我们都变得越来越不信神,但我信奉更加真实的宗教。危机过去了,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从麦克米伦的教会中驱逐出去。那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在那天我们下定决心支持米勒 的声明,即使它包括了放逐和更坏的东西。我们这些年轻人对神学变得十分桀骜不驯,但对信仰却非常虔诚。  约翰?菲普斯从马背上摔下来,不幸去世,这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第一个重大损失。这使得我们大家悲痛万分,尽管我记得我对自己说:“约翰已经回到了故土,回到了英国,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我们很快就会随他而去,永远在一起。”对此我坚信不疑,在我的心里,这并不只是一个希望,而是一个必然。 快乐是痛苦之人的避难所。我们应该接受柏拉图的建议,永不放弃对希望的无止境的追求。“永远让自己置身于快乐之巅,因为希望是美好的,回报也将是丰厚的。”这句话非常正确。将我们带入到另外一个世界,与我们最亲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将是一个奇迹;而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与亲人们共度一生,这更是一个奇迹。对于有限的存在来说,这两者都同样地无法理解。因此,让我们用永恒的希望来安慰自己,就像柏拉图所说的,“就像在极乐世界。”然而,不要忘记,我们都各有自己的责任,天堂就在我们中间。“宣称没有从今往后的人是愚蠢的,和那些宣称有从今往后的人一样愚蠢”,这同样地被我们视为公理。既然两者我们都无法知道,那么所有的都应该期望。同时,我们的座右铭是“把天堂变成我们的家”,而非“把家变成我们的天堂”。  在我所写的这些年中,我家的财产一直在稳步增长。我的工资由每月35美元增加到40美元,是司各特先生主动给我加的薪。给每个员工发薪水也成了我的份内之事 。发薪水的时候,我们使用银行的支票,而我总是不变地把我的工资换乘两个20美元的金币。在我看来,他们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艺术作品。家庭会议决定,我们可以鼓起勇气买下一块地和上面的两幢房子,一桩事我们现在居住地,另一幢有四个房间,原来一直由姨父和姨妈霍根居住,现在他们已经搬到别处去了。由于艾特肯姨妈的帮助,我们才能在那个织布店楼上的小屋落脚,而现在也该是我们让她回到这原本属于她自己的房子来住的时候了。同样地,我们在买下那幢有4个房间的房子后,由于霍根姨父已经去世,再我们要搬往阿尔图那的时候,就把霍根姨妈接回她的老屋子来。购买这些房产时,我们付了100美元现金,而总价我记得是700美元。现在我们的奋斗目标是每半年付一次利息,并且尽量积攒那一大笔本金。没用多长时间,我们就把债还清了,我们成了有产者。然而,在这一切即将实现的前夕,我父亲在1855年10月2号去世了,我们家遭遇了第一次痛苦的分裂。但是,对其他的三个成员来说,生活的重担还在肩上。悲哀和责任交织在一起,我们还得工作。父亲生病时的医疗费还要攒,还要还,而且我们直到此时也还没有多少存款。
铁路公司(图)(6)
卡内基
  这时候我在美国早期生活中的一件很甜美的令人愉快事情发生了。大卫?麦克坎莱思是我们小斯维登伯格教派的首要成员,他早就留意到了我的父亲和母亲,但是除了安息日在教堂中的几句寒暄,我没见到他们还有什么更加密切的联系。他跟艾特肯姨妈很熟,因此他让她带口信说,如果我们在这个悲伤的时期中,需要任何资金援助,他都会非常乐意提供一切所需。他早就听说了许多人对我英雄般的母亲的赞誉,这便已经足够了。  一个人再不需要帮助的时候,或者在他拥有显赫的地位,可以报答别人的好意的时候,他会得到很多友好的帮助。因此,记录下一件纯洁的非功利的善行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这个时候,一个贫穷的苏格兰妇女失去了她的丈夫,而她的大儿子也才二十出头。我家的不幸需要这个举止优雅,德行高尚的人来减轻其痛苦。尽管母亲谢绝了她的好意,但是不用说,麦克坎莱思先生在我们的心底得到了一个神圣的位置。我坚信这样一个信条:如果一个人在生命的困难时期应该得到必要的帮助,那么他通常都会得到。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好人——男人和女人们,他们不仅愿意,而且迫切地想要向那些他们认为值得帮助的人伸出援助之手。这是一个规律,那些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不用担心从别人那里得不到帮助。  父亲去世后,我要考虑要管理的事情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多。妈妈继续做鞋,汤姆还是上他的公立学校,而我则继续跟着司各特先生在铁路公司上班。就在这时,幸运之神来我们家敲门了。司各特先生问我有没有500美元,如果有的话,他可以替我作一次投资。我的总资产是500美分,即使让我拿50美元来投资,我也没有那么多积蓄。但是我不愿意失去这次与我的上司和偶像产生经济联系的机会。所以我大胆地说,我可以筹到这笔款子。他又告诉我,他可以从威尔金斯堡车站的代理——雷诺尔德先生那里买到十股亚当斯快车的股票。当然,在当晚我就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家长,我的母亲。她没有考虑太久,就给了我应该怎么做的建议。她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呢?那时,我们已经在房子上付了500美元,因此她想这也许可以作为抵押,想法借笔钱。  第二天一早,母亲就成蒸汽船去了东利物浦,晚上才到达,她从她的一个兄弟那里借到了这笔钱。他是一个治安法官,在当地的小镇很有名望,他手上有大笔农民要投资的钱。母亲把我们的房子抵押了,拿回了500美元,然后,我便把这500美元交给了司各特先生,他很快就把我所期盼的那10股股票给了我。出乎我的意料,另外还要交100美元作为保证金。但是,司各特先生很爽快地说,我可以等在方便的时候再支付,这样就容易得多了。  这是我的第一笔投资。在那些美好的老日子里,那时候的股息和红利比现在要丰厚得多,而且亚当斯快车是每月分红。有天早上,我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白色的信封,用很大的手写体写着,“安德鲁?卡内基先生”。“先生”这个词使我受宠若惊。在信封的一角,我看到了一枚亚当斯快车公司的圆形印章。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纽约黄金交易银行的10美元的支票。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这张支票,和那个亲笔签名“出纳员J.C.巴布科克”。这给了我投资的第一笔收入——我不用满头大汗地劳动就可获得的收入。“我找到了”,我喊道,“这是一支下金蛋的母鸡。”  星期天在森林里聚会是我们几个的惯例。我们在伍滋润附近找了个片小树林,这是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那第一张支票我一直藏在身上,当大家都坐在树下的时候,我便把它拿出来给大家看。我的伙伴们反应十分强烈,大家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投资。我们决定攒钱,关注下一个可以投资的机会,每个人都有份。然后在几年后,我们再把微不足道的投资收益分掉,像合伙人一样在一起赚钱。  直到这时候,我的熟人圈子还没有扩得很大。弗朗西斯克太太,是我们货运代理的妻子。她非常地友善,并且好几次叫我去她在匹兹堡的房子作客。她常常谈起我来送司各特先生的一份信件,第一次敲响在第三街道上的房子的铃铛时的情形。她让我进来,而我却害羞地低下了头,她需要开玩笑才可以克服我的羞涩。这几年来,我从来没有去她家吃过一次饭。直到我的晚年,我对到别人家去做客一直都很胆怯,但是司各特先生坚持要我去他所在的旅馆并且和他一起吃顿饭,这对我来说也是很好的机会。除了在阿尔图那的罗姆贝特先生的房子外,弗朗西斯科先生家是最大的。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去过罗姆贝特先生的房子。那条首要街道上的房子在我的眼里都非常时髦、漂亮,这仿佛是一个宫殿的入口。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首席大律师,格林斯堡的斯托科思先生又一次邀请我去他在乡间的漂亮的房子里度周末。而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在一个陌生人家里住过一个晚上。像他这样一个有学识、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对我产生兴趣,他的这一行动有些奇怪。我受邀获得此一殊荣的原因是我在《匹兹堡日报》上写的一个通讯,甚至在我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我便已经是新闻界一个不入流的作家了。成为一名编辑,曾是我的目标之一。霍勒斯?格里利和《论坛报》就代表着我理想中的成功。奇怪的是,当我有一天我可以买下《论坛报》的时候,珍珠已经丧失了它的光泽。美丽的空中楼阁常常要等到我们生命的晚期才有机会抓取,而那时候,它往往已经失去了早日的魅力。
铁路公司(图)(7)
卡内基
  我那篇文章的主题是市民对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看法,没有署名,我很惊讶地发现它占据了《日报》专栏的一个显著位置,编辑是罗伯特?M?里德。我在接受电报时,收到一份给司各特先生的电报,署名斯托科思先生,要求他向里德先生查证一下那篇文章的作者。我知道里德先生不会说出作者是谁的,因为他也不知道。但是我又担心如果司各特先生去找她的时候,他会把手稿展示给司各特先生,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谁的笔迹了。因此,我想司各特先生如是承认了。他看上去有点不相信。他说他在早上已经读过这篇文章,并且也想知道谁是作者。他这种将信将疑的神情没有逃过我的注意。钢笔变成了我的武器。司各特先生很快就邀请我与他共度周末,我的那次拜访是我一生中的亮点,从那以后我们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司各特先生家富丽堂皇,对此我印象深刻,但是,在他的书房里有一个大理石的壁炉,这让其他所有东西都黯然失色。在壁炉共性结构的中央,一本打开的书可在大理石上,书上刻着:  “不能思考的人是愚蠢的,  不愿意思考的人是固执的,  不敢思考的人是奴性的。”  这些高尚的语句让我震颤,我对自己说,“有一天,必定有一天,我一定会有一间书房”(这是一个前瞻)“这些警句将像在这里一样使壁炉架变得雅致起来。”如今,在纽约和斯基伯,这已经成为了现实。  几年之后的一个周日我再一次来到他的家里,这一天同样很值得一说。那时我已经成为了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在匹兹堡分布的主人了。南方各州正式脱离政府,我全身都为国家燃烧起来。司各特先生成为了民主党的主要成员。他反对北方使用武力来维持国家统一。他大肆发泄他的不满,这让我失去了控制,冲他大喊道:  “司各特先生,在不到六个礼拜的时间内,我们将要把你这种人送上绞刑架。”   写到这里,我似乎又听到了他的笑声,他开始叫他在隔壁的妻子。  “南希,南希,听听这苏格兰小鬼,他说他要在六周之内把像我这样的人绞死。”  在那些天里发生了一些离奇的事情,同一个司各特先生,不久之后,他在华盛顿请求我帮他在支援部队里成为一名现役少校。那时我是战争办公室的秘书,帮助政府管理军用铁路和电报。他得到了这项任命,从此成了司各特上校。于是那个曾怀疑北方无权动武的人,为了高尚的目的拿起了武器。关于宪法权利,人们开始了激烈的争论并且制订出相关理论。当国旗为战火焚烧,这意义重大。不久之后,每一件事情都燃烧起来了——包括纸上的宪法。统一和古老的光荣 ,那都是人们所关注的,但那已经足够。宪法要保证只有一面旗帜,正像英格索尔上校宣称的:“美洲大陆的上空不容两面旗帜飘扬。”
我的父母和童年(图)(3)
卡内基
  这是一个充满着强烈的政治骚动的时代,从整个小镇的氛围中,我们也可以频繁地感受得到。吃完午饭后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围着围裙的人们便会走拢来,开始讨论与国家相关的事情。休谟 、科布登 和布赖特 的名字为人们所熟知,会在谈话中不时地迸出来。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就常被着一圈圈的人所吸引,是他们谈话的忠实听众,但也只是纯粹的单方向的听而已。被广泛接受的结论是:变革势不可免。俱乐部在市民中组织起来,伦敦的新闻报纸也被人们所订阅。非常奇怪的是,每天晚上,镇上的一个讲道坛都会把最主要的社论读给人们听。我舅舅贝利?莫里森常常就是那个朗读者,在读完后,他和其他人都要对文章作出评论,会议场面十分的令人激动。  这样的政治会议频繁的举行,也许这也正满足了人们的期望,我对此怀有深厚的兴趣并参加了不少。我的父亲或者某个舅舅总是拥有很多的听众。记得在一个晚上,我的父亲在一个大型的户外会议上发表演讲,听者众多,我只能从他们的腿下钻进去。那时候,我再也不能压抑我的兴奋和热情,比其他所有人都大声地欢呼起来。我趴在一个人的腿下,抬起头来看他,我感到了某种安全。我告诉他说演讲这是我的父亲,于是他把我举起来让我坐在他的肩膀上。  父亲还带我参加了另外一个会议,主讲者是约翰?布莱特,他发表演讲支持史密斯成为斯特林堡的自由党候选人。回家后我对他说得不准确的地方做出了批评,比如当他要表达的意思是一个人(man),而他说出来的却是众多人(men),他不像我们所习惯的那样在man前面加上一个a,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必为此感到惊奇,也没有人会像护士照顾病人一样来关注他说话的语法错误。我后来又听了一个年轻的共和党人的演讲,其风格犀利猛烈,演讲题目是:“特权的死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特权的具体含义,可是我的父亲明白。  我姨父劳德那里听来的最好的故事也是与约翰?布莱特的朋友史密斯有关的,因为他支持在丹佛姆林建立议会。姨父是他所在委员会的成员,一切都运行良好,直到有一天史密斯被声称是“由尼塔沃”人 。于是,在这一地区,遍地都是布告,上面是一个疑问句:“你会投票支持一个由尼塔沃人吗?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凯尼山村史密斯所在委员会的主席是一个铁匠,他声称自己绝对不会。姨父赶过去与之抗议,他们约好在乡村的酒馆里见面。  “先生,我不会给他投票的。”主席说得很绝对。  “但是”姨父说,“梅特兰(史密斯的竞争对手)却是一个崔尼塔沃人。”  “该死,那,哇唔”,这是其反应。  铁匠最后投了赞成票,史密斯以小比例获胜。  手摇纺纱机到蒸汽纺纱机的变革对我们家来说是一个灾难。父亲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革命,依然在旧的体系下努力奋斗着。他的纺纱机大幅度地贬值,一种在任何紧急情况下都不会减弱失败的能源开始变得必需。母亲在这时站了出来,她为了家里的经济而开始努力奔走。他在摩迪街开了一家小店铺以增加收入,但这在那时让我们可以过得舒适而体面却还远远不够。  在这以后不久我开始明白了贫穷意味着什么。可怕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当父亲将最后的织成品送到大工厂去的时候,母亲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他回来,期待着能够获得新的原料,否则就得赋闲在家了。尽管不是“卑鄙、吝啬也并非可耻卑劣”,但当我的父亲如伯恩斯坦所说的,“恳求同在地球上的兄弟让他得以去干苦力”的时候,我心里的烈焰腾腾地燃烧起来。  那时,我下定决心在我长大成人之后要改变这一状况。和我们许多的邻居相比,我们不会沦落到贫穷的境地。我不知道妈妈能够忍受多长时间的贫困生活,并且活着看到他的两个孩子穿者白领的整洁的衣服。  在一个不审慎的时刻,我的父母许诺说,除非我要求离家去学校,否则他们不作要求。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之间这一许诺的,可随着我的长大,他们变得越来越不安,因为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向想要主动要求。于是在他们劝说下,校长罗伯特先生对我产生了一些注意。有一天,他带着我进行了一次远足,随之而行的,还有我的发小,他们都已经上学。此后不久,我就向父母要求得以许可进入马丁的学校就读,此时他们才大感宽慰。毫无疑问,我很快就得到了他们的许可。在八岁那年,我开始进入学校,而后来的经验告诉我这个年龄对任何孩子来说,上学都还太早。  学校带给了我无穷乐趣,因此对任何阻止我上学的东西我都会不高兴。而现在此类事情时常发生,因为从摩迪街头取水回家是我每天必做的早课。水的供给太少而且毫无规则,有时候直到很晚了我仍然不得出发去学校。二十几个老太太坐成一圈,他们在前一天晚上便拿一个不值一钱的破罐子摆成一线,这样便确定了他们各自的取水顺序。可以意料,这一方式引起了无数的争论,如何将他们平息下来,不用说我即便是镇上值得尊敬的老夫人也无能为力。在此我容赝“可怕的小老弟”的称号,于是,我的劝阻也许加剧了他们之间的紧张,或者更加激发了他们好斗的一面,这一切又反过来归因于我。  因为我早上的这一任务,我总是迟到,但校长知道原委,便原谅了我的过失。同样地,放学之后店子中还常常有差事等着我去做。所以回顾我的生活,我早在十岁时,对父母,我已经是一个有用的人了,每每想到此,我便会找到一种满足感。很快地,他们便放心地把那些与不同的人打交道的账目交与我处理,于是,在一个很小的方面,我变得有学问起来,甚至在孩童时期就开始处理商业事务。  在学校里,有一件事情引起了我的苦恼。男孩子们给我取了个绰号叫“马丁的狗”(Martin’s pet),当我穿过街道的有些时候,他们会冲我叫那个讨厌的外号。我不能够完全明白这外号的含义,但它看起来是对我的一个极大的羞辱。它也阻止了我自由地以一种应该的方式向这位优秀的老师作出反应。他是我唯一的校长,对他,我欠了太多的感激。除了承认这一点,在他的生前我没有机会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对此,我追悔莫及。
卡内基
   在教育中,我的好姨父劳德正确地赋予背诵以很高的价值,多德和我因此受益匪浅。我们经常要穿着外衣或者衬衫、卷起袖子,戴上纸制的头盔,把脸涂黑,拿着木板条做的剑,扮演诺瓦尔和格雷纳温 ,或者是罗德里克?度和詹姆士?费茨詹姆士 ,向我们的同学,还常常有老人,背诵他们的台词或是对话。  我清楚地记得,在诺瓦尔和格雷纳温之间的一段非常有名的对话中,我们对一个不断重复的短句——“该死的虚伪”,存在疑虑。最开始,我们在说到“该死”这个不雅的词时,总是要轻轻地咳嗽一下,观众对此乐不可支。有一天,姨父告诉我们,可以说出“该死”这个词,而不会遭到责骂。这一天对我们来说非同寻常。此后我们就经常练习这句话,我总是扮演格雷纳温的角色,并且把这个词念得十分的饱满到位。偷吃禁果对我有极大的诱惑力。我能很好地理解玛格丽?弗雷芒的故事:一天早上,她显得很生气的样子,沃尔特?司各特问她怎么了时,她回答道:  “司各特先生,今天早上我非常生气,我只想说‘妈的’,但是我不能。”  从此之后,这一带有脏字的表达便意义重大。牧师可以在讲到坛上说“混账”而不为过,而我们,也可以在背诵中毫不拘束地大声说“该死”了。  另外还有一个表达让我印象深刻,在诺瓦尔和格雷纳温争斗的时候,诺瓦尔说,“如果我们再打一次,我们的伤害都将是致命的。”1897年,我在为《北美评论》所写的一篇文章里面用上了这句话。姨父读到了他们,便马上坐下来给我写信,说他知道我是在那里找到这个句子的。在世的人当中,只有他能够做到。  由于叔叔这样的教育方式,我的记忆力一定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我想,除了鼓励年轻人记忆他们喜欢的东西并且经常背诵它们之外,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能使他们受益的方式了。我能极快地学会任何我感兴趣的东西,对此我有些朋友感到吃惊。我能记住任何东西,不管他是否能引起我的兴趣,但是如果一件事情没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的话,那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几个小时之后我就记不起来了。  丹佛姆林的学校生活对我有一个考验,我每天都要背四节赞美诗。我的方法是这样的:再去上学之前一眼都不看,如果我慢慢走,五到六分钟之内可以到学校,但我还是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任务。第一节课就是圣诗,因为我事先已有准备,因此成功地通过考验不成问题。但如果让我在30分钟后再重复一遍,其结局恐怕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我所赚得的,或者说从家庭圈子之外得到的第一个便士是学校的一个老师马丁先生给我的,因为我在全校师生面前背诵伯恩斯的诗歌,“人生而忧伤”。写到这里,我想起了在稍后的几年里,我有次和约翰?默利先生在伦敦共进晚餐。我们谈到沃兹沃斯的生活,默利先生说他一直在找寻伯恩斯的诗歌“老年”,对之他赞叹不已,可是此标题下的内容他却没有找到。我当时很有兴致地为他背诵了其中的一部分,它立刻给了我一个便士。啊,莫利真是伟大,他并给我学校的老师,马丁先生,马丁先生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伟大”的人,对我来说,他是真正的伟大。但英雄却是“诚实的约翰”莫利。   在宗教问题上,我们没有太多的束缚。当其他小孩在学校里被逼着学习《简明教义问答手册》时,多德和我可以免得其劳。这种原因的具体原因和细节,我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我的所有亲戚,莫里森家和劳德家,对神学的看法就像他们的政治观点一样激进,他们法对教义,对此我毫不置疑。在我家和亲族中没有一个是正统的长老教会成员。我的父亲,叔叔和艾特肯姨妈,姨父劳德,还有我的卡内基叔叔,都放弃了加尔文主义的教条。在之后的某一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一段时间内从思维登伯格学说中找到了精神寄托。妈妈对宗教话题总是保持沉默,他从未跟我提起过此类事情,也不去教堂,因为在那时,我们家没有仆人,而她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包括准备我们星期天的晚宴。母亲阅读广泛,阅读无神论者查宁 的作品是她当时唯一的快乐。她真是不可思议。  在我的童年,包围着我的一种气氛,是一种强烈的政治和宗教事务上的动荡不安。当时在政治世界表现出激动不安的最先进的思想有:消灭特权、人民平等、共和主义。与之相伴,我听到很多的关于神学问题的争论,这对敏感的孩子有极大的吸引力,听了大人们的议论我之后如饮醇酒,酩酊大醉。我一直十分清楚地记得加尔文主义的一条教义,它对我有如恶梦一样可怖,可是由于上述思想的影响,我的这种精神状况便转瞬即逝了。有件事一直珍藏在我的心里,有一天,当牧师在宣扬原罪说时,父亲愤然而起,离开了会场。这发生在我到那之后一会。  父亲不能忍受这种理论,他说:“如果那时你的宗教、你的神,而我要去寻找一个更好的宗教,一个更高贵的神。”他离开了长老会教堂,并且再也没有回来,但它却并未停止参加各种不同的其他的教派。我看到他每天早晨都在阁楼里祈祷,这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他是一个真正的圣徒,时刻提醒着自己保持虔诚。一切宗派对他来说都不过是通达善的中介。他发现宗教理论有很多种,可信仰只有一个。神父构造出来的不是一个天父,而是残暴的复仇者,一个“永远的折磨”——安德鲁?D?怀特曾斗胆在他的自传中如此称呼上帝。对此父亲知道得比神父更好更清楚,我为他感到骄傲。  我童年时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养鸽子和小兔。当我想起父亲不辞辛劳地为这些宠物搭建一个合适的窝时,我都会感激不已。我家成了小伙伴的大本营。在妈妈的眼里,家庭的影响是让他的两个孩子踏入正途的最好途径。她过去常说,首先是要让家里充满欢乐,只要能让我和在我家玩的孩子们高兴,没有什么是她和父亲不能做的。  我的第一次商业冒险是像一个雇主似的,让我的小伙伴们给我帮一个季度的忙,报酬是允许让他们的名字来给小兔子命名。一般地,周六我们会用来给小兔子收集食物。回首过去,想起与我的玩伴们签订的如此苛刻的合同,而他们大多数都心甘情愿地帮我才及蒲公英和车前草,长达整整一个季度,除了那唯一的回报,那少得不能再少的劳动所得,他们没有提出任何别的条件。而今每想及此,我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非常珍视这段经历,并把它看成是我组织能力的最早证明。它的发展和我一生所取得的物质成功紧密相关。我之所以成功并不是因为我懂得有多少或是干了什么,而是因为我具备一种能力,使我得以知道谁比我知道得更多做得更好,并且选择任用他们。这是任何人都该拥有的宝贵知识。我并不懂得钢铁机器,但我尽量去弄懂那更为复杂的人的机制构造。1898年,我坐车在苏格兰高地旅行,在一个小酒馆里稍作停留,一位绅士走过来自我介绍,他是麦金托先生,苏格兰的大家具制作商,后来我发现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说他冒昧地介绍自己,因为他就是那群帮我干活的伙伴中的一员。我记起来了,他有时不爱说话,一心想着那些兔子,而且也给其中的一只起了他的名字。可以想象,我遇到他有多高兴——他是我日后唯一遇见的一起养过兔子的伙伴。我希望能经常见到他,我们之间的友谊天长地久。(当我在今天,1913年12月1日,阅读这份手稿的时候,我手头有来自他的一封珍贵的短信,这勾起了儿时我们一起玩耍的时光。他现在应该收到了我的回信吧,希望我的短信可以温暖他的心,正如他给我带来的一样。)
丹佛姆林和美国(图)(2)
卡内基
  随着蒸汽机的引入和改良,丹佛姆林小作坊主的生意也每况愈下。于是,我们给妈妈在匹兹堡的两个姐妹写了封信,信上说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去投奔他们,也迁移到匹兹堡去。记得我曾听父母说,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改善他们自己的境况,而是为了两个儿子。姨妈给了父母一个满意的答复,于是我们做出决定在拍卖会上卖掉纺车和家具,父亲也经常用甜美的声音向我们歌唱:  “向西,向西,奔向自由之邦,  在那里,密西西比河泛着亮光奔流入海,  在那里,人有人的尊严,即使他须辛勤劳作;  在那里,最穷的人也能收获到劳动的果实。”  拍卖的收益微薄可怜,让人失望。纺车几乎不值一钱,换不到任何东西,结果是我们还须二十英镑才能凑够全家去美国的路费。在这里,请允许我记录一下汉德森夫人的友谊之举,她是我妈妈的终生好友——她总是能吸引忠诚的朋友,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是艾拉?弗格森的女儿,她是通过这个名字而为我家人所认识的。她大胆地冒险借给我们还急需的二十磅,由我舅舅莫里森和姨夫劳德作保。劳德姨夫也给了我们经济支援和一些建议,为我们考虑到了所有的细节。我们于1848年5月17日离开了丹佛姆林。当时父亲43岁,母亲33岁,我13岁,而我弟弟汤姆还不到5岁。汤姆是个长着一头白色头发的漂亮小男孩,黑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不管在哪,他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除了一个冬天在美国上了夜校,后来有一段时间又请了一个法语家教晚上教我之外,我从此永远的告别了学校。说来奇怪,那个法语老师是个演说家,我从他那学会了如何演讲。我能读书写字,会使用密码,并且还一度开始学习数学和拉丁语。在去美国的航行途中,我给劳德叔叔去了封信,接着又被退了回来,这封信可以表明,那时候我写的一手比现在漂亮的书法。我曾努力学习英语语法,也达到了作为一个孩子通常应该学到的程度。除了华莱士、布鲁斯和伯恩斯,我少有其他读物,但我心里记得很多熟悉的诗歌,当然还有童话故事,尤其是《天方夜谭》,他们带着我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当我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故事时,我恍若梦中。  那天早晨,我们离开深爱着的丹佛姆林,坐在汽车里,沿着去查尔斯顿的运煤铁轨向前奔驰。我忘不了那一刻,我满含泪水站着,望着窗外,直到丹佛姆林在视野中消失。最后消失的建筑是那座伟大而神圣的古老的大教堂。在我离开的前十四年中,我每天都要回想起那天早上的情景。“什么时候我还能再见到你呢?”这十四年中,只有很少的日子,我不曾在想象中看见大教堂的高塔上,那有魔力的大字——“罗伯特?布鲁斯国王”。我所有童年的回忆,我对这片乐土的所有认识,像草一样,围绕这古老的修道院和它的晚钟丛生着。钟声每晚八点悠扬地鸣响,而对我,这是一种信号,我必须赶在它停止之前上床。在我的《美国的四驾马车在大不列颠》一书中,我曾经在写大教堂时提到这口钟,现在,我也要从中引用一段:  马车驶下廊道,我和沃尔斯教士长站在前排座位上,我听见大教堂的第一声钟响,是为了我母亲和我而鸣。我跪了下来,泪水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我转过身去告诉教士长,我没法坚持,必须放弃。有一阵,我感觉就要昏厥,幸亏我看见不远处没有人群。我有时间控制自己,我咬着嘴唇,直到流血。我低声对自己说:“没关系,保持冷静,你必须坚持住。”再没有一种声音如此深地进入我的灵魂,不时闪现,用他那悦耳、优美、动人的力量将我征服。  伴着晚钟,我曾被抱上小床,进入孩提时那无邪的梦乡。每天晚上,当钟声敲响时,父亲或母亲慈爱地俯身面对我,告诉我钟声在说什么。通过他们的翻译,钟声的语言变得那么美好。这是从天堂和圣父那里传来的声音,在我入睡前,这声音会慈祥地告诉我,白天做了哪些错事。钟声平和,我知道敲响它的神灵看到了我所做的一切,但是并不生气,永远也不会生气——永远,只会感到遗憾——非常非常遗憾。今天,当我听到钟声,它仍然并不只是一种声音而已,它依然有它的含义,而现在它听上去就像在欢迎背井离乡的母亲和孩子归来,再一次托庇于它珍贵的关爱之下。  修道院晚钟在敲响时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和荣耀,这并不是世界赋予自己力量设计的奖赏,而我们更少有能力。我的弟弟汤姆应该也在那里,这就是那时产生的想法。当我们要离开这里,取一个新的国度之前,他也开始知道这钟声的巧妙了。
丹佛姆林和美国(图)(3)
卡内基
  卢梭希望能伴着优美的音乐死去,如果我能选择,我希望在我步入黑暗时,大教堂的钟声能在我耳边敲响,告诉我人生的竞赛已经结束,向召唤那个白头发小男孩一样召唤我入睡——最后一次。  我收到了很多读者的来信,在信里他们谈到我书中的这段文字。他们为之感动,甚至有人说他们在阅读的时候热泪盈眶。这种感情来自我的内心,也许,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能够引起其他人心灵共鸣的原因吧。  我们先成一艘小艇,然后在福思湾登上了爱丁堡号蒸汽船。当我将要被抱上轮船时,我冲向劳德姨父,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哭喊着:“我不能离开你!我不能离开你!”一个和善的水手将我们分开,把我抱上了甲板。当我重返丹佛姆林,这个亲爱的老人来看我,告诉我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感伤的分别情景。  我们乘坐800吨的“威尼卡塞特号”帆船从道格拉斯出发。在七周的航行中,我和水手们变得熟络,我知道了缆绳的各种名称,并且能够指导乘客们如何应对水手长的指示。因为船上的水手不够,乘客们的帮助就显得非常重要。因此,一到周日,水手们就邀请我共享他们的美味——葡萄干布丁。我是依依不舍地离开这艘船的。  抵达纽约时,我感到晕头转向。曾经有人带我去爱丁堡见过女王,但那是我在移民之前最远的一次旅行,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游览格拉斯哥。纽约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大工业区,那里如蜂房般地密密麻麻住满了人,它的热闹刺激让我眼花缭乱。我们在纽约停留期间,最令我震惊的是,在我走过城堡公园的草地保龄球场时,我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原来是“威斯卡塞特”号上的水手罗伯特?巴里曼,他按规定穿着制服,蓝色夹克配以白色裤子。我认为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他将我带到一个饮料摊上,要了一杯汽水给我,我就像喝着神酒一样,觉得无比受用。在那个时候,我所能想象到的,从那装饰精巧的铜制器皿流出来充满泡沫的仙酿,满是美好的华丽色彩,任何我所见过的东西都无法与之匹敌。好几次我路过那个地方,看见那个站在汽水摊旁的老妇人,我都会挂念那位亲爱的水手,不知他现在怎样了。我曾经努力和他联系,看它是否正安享晚年,也许我能尽些微薄之力,让他在垂暮之年多谢乐趣。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当我认为完美的汤姆?鲍林长期那首动听的老歌,我在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充满男性魅力”的我亲爱的老朋友巴里曼。只可惜,在此前他已步入西天极乐。然而,他在那次航行中给我的照顾和友爱,使得一个孩子成为他忠实的朋友和仰慕者。  在纽约,我们只认识斯隆夫妇——著名的斯隆三兄弟(约翰、威利、亨利)的父母,斯隆夫人(尤菲米娅?道格拉斯)是我母亲儿时在丹佛姆林的朋友。斯隆先生曾和我父亲一起当作织布工。我们去拜访他们,并且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当威利于1900年从我手里买下了纽约我家宅子对面的一块地,送给两个已婚的女儿,这样使得我们的第三代成为好伙伴,就像我们的母亲一样,这真是无上的乐事。  纽约的移民代理人劝说我的父亲通过伊利运河,经布法罗和伊利湖到克利夫兰,再由运河到毕佛——这段路程持续了三个星期。而如今坐火车只需十小时便已足够。但那时还没有火车通往匹兹堡,或者任何一个西部的城市。伊利铁路正在建设中,一路上,我们看到成群的人在上面劳动。年轻永远都不会犯错,当我回首当年乘坐在运河上的船上的三个星期,只有单纯的快乐。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早已在我的记忆中淡去,只是除了在布法罗的那个晚上,我们被迫停在趸船上,等候那条要带我们经俄亥俄去匹兹堡的汽船。这正是我们第一次领教了蚊子的凶猛。母亲上被盯得如此严重,以致在第二天早上已难以视物。我们的样子都很可怕,我已经记不起那晚的蚊灾使我睡得不香。我一向都睡得着,从不知道什么“恐怖的夜晚,地狱里的孩子”。  我们在匹兹堡的朋友以致在焦虑地等待着我们的消息,他们热情的富有爱心的欢迎使得我们忘记了所有的艰难。我们跟他们一起在阿尔勒格尼住了下来。霍根姨父的一个兄弟在贝利卡街尾开了一间织布店,有两层楼,楼上两个房间,我们就在那里安家住了下来(不需要交房租,因为它的主人是我的艾特肯姨妈),姨父的兄弟很快就不敢织布的活了,我的父亲便接替他,开始织台布。他不只是织台布,到后来,他像商人一样走街串巷去推销,因为找不到批发商大批量订货。没办法他只好挨家挨户地自己去推销,收入十分微薄。  像往常一样,母亲又挺身而出,没什么可以阻止她的。在她还小的时候,他就从他的父亲那里学会了怎样给鞋子镶边,以此赚些零花钱。如今,她的这一技艺可以为家庭的收入服务了。菲普斯先生,是我的朋友和合作者亨利?菲普斯先生的父亲,他跟我外公一样,也是一个鞋厂主,并且他还是我们在阿勒根尼时的邻居。母亲就从他的手里接活,另外她还要做家务——当然,我们家是没有仆人的——母亲,她是个伟大的妇女,她每个星期能挣到4美元。她常常工作到深夜。白天或晚上若有空闲,暂时没什么家务的话,她便让弟弟坐在她的腿上,帮她把线穿进针眼里,再把线打上蜡。如同曾经对我一样,她会给他背诵苏格兰诗歌中的精华部分,她似乎已经把这些深深地记在了心里。有时他也会给他讲故事,每一个都寓意深刻。  这就是诚实正直的穷孩子比富家子最有优势的地方。护士、厨师、女家庭教师、老师、圣徒,母亲聚这一切于一身。而父亲是榜样、向导、顾问和朋友!我和弟弟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与我们的这种遗产相比,百万富翁或者贵族的孩子所继承的东西又何足道哉?  我的妈妈总是很忙碌,然而,不管活计多么繁重,都不会妨碍他在邻居们碰到困难时给予建议和帮助,邻居们很快就认识到了她的和善且充满智慧。很多人告诉我母亲为他们做了什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过我们住到哪里,事情都是如此。带着难题,穷人或者富人来找妈妈询问好的建议。不管她走到哪,她都能在邻居中显出她的卓尔不凡。
匹兹堡和我的工作(图)(1)
卡内基
  现在最大问题是,我能找到什么活儿干。虽然我刚过十三岁,但我十分渴望能找到一份工作,以帮助我们家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我所希望的前景开始成为一个可怕的噩梦。这个时期,我一直在想,我们要努力工作,省吃俭用,每年挣下300美元——每月25美元,来维持生活所需,而不需要依靠别人。那时所有的生活必需品还是非常便宜的。  霍格姨父的那个兄弟经常问我父母有意让我干点什么,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我所见过的最为可悲的一幕,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怀着世界上最善良的本意,向母亲说,我善于学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让我提着篮子装上写小玩意儿,到码头周围去叫卖,他相信我一定能赚不少钱。在此之前,我还不知道一个被激怒了的女人是什么样子。母亲当时正做着针线活,她猛地站起来,伸开双手,在他面前挥舞着。  “什么?让我儿子去做小贩,混迹于码头上那些粗野的人中间吗?那我干脆把它扔到阿尔勒格尼河算了,你走!”她吼着,指着门口。霍根先生走了。  她站在那里,像一个悲剧中的女王,然后她禁不住伤心地掉下了眼泪,啜泣起来。但她并没哭多久,然后把她的两个孩子揽入怀里,告诉我们说,不要介意他的失态。在世界上,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如果我们只做正确的事,我们会成为受人尊敬的有用的男子汉。海伦?玛格丽特在写给奥斯巴尔迪斯通的回信中,威胁说要将她的战俘“碎尸万段,有如格子呢上的图案”。但是导致母亲发火的原因是不同的,并不是因为做小贩是简单的劳动,她总是教育我们说懒惰是可耻的。而是因为,在她眼里,做小贩有点无业游民的性质,不怎么光彩。是的,母亲宁愿一手搂着一个孩子,与他们一起死去,而不要让他们在这么小的年纪就与低俗为伍。   当我回顾早年的奋斗,可以这样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家庭可以更令人自豪的了。那种对荣誉、独立、自尊的热烈期望遍及家中的每一个角落。沃尔特?司各特说伯恩斯在全人类中最独具慧眼,我要说,我的母亲也同样如此,正像伯恩斯说的:  “她的眼睛即使看着空洞的空间,  依然透着对荣誉热烈渴望。”   那英雄的伟岸的灵魂远离了一切的低俗、自私、欺诈、多变、下流和空谈。我的父亲也是自然的贵族之一,为一切所钟爱的圣徒。有这样的父母,我和汤姆没法不在成长中培养起高尚的品格。   在这件事情之后不久,父亲发现他有必要放弃他的手摇纺纱机,而进入布莱克斯多克先生的棉纺厂。布莱克斯多克先生是住在阿尔勒格尼的一个苏格兰老人。他还在工厂里为我谋到了一个绕线工的岗位,于是,我就在那里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每个礼拜可以有一美元二十美分的收入。这是一段艰苦的生活,冬天里,父亲和我摸黑起床,匆匆吃完早饭,要在天亮之前赶到工厂。而且,中间只有一小段午饭的时间,黄昏之后还得继续干活。我感到压力重大,从工作中也得不到什么乐趣。但是乌云总是镶着一道银边,因为这让我感觉到我为我的世界——我们的家庭做了些贡献。迄今,我已经赚了亿万的钱,但这些钱所带给我的快乐,都远不及我工作第一个礼拜所赚到的一美元二十美分。我已经是一个对家庭有用的人,是能赚到面包的人了,不再是父母的负担了。我又经常听到父亲用甜美的声音唱着“小船一排排”,我还经常想着要实现歌词最后几行所描述的内容:  “当阿莱卡、乔克还有吉奈特,  早早地从床上爬起,  驾着船排捕雀鳝,  我们也关心丽琴。”  我将要辞去我的小手艺了。在这里,我必须说明的是阿莱卡、乔克还有吉奈特是首先接受教育的。苏格兰是世界上第一个要求父母对他们的孩子进行教育的国家,不管他们的地位高贵或者卑微;苏格兰也是最先建立教区公共学校的国家。  不久,约翰?海先生,阿尔勒格尼的一个苏格兰线轴制造商,需要一个男孩。他来问我是否愿意去他那儿干。我答应了,在他那里,我每个星期可以赚两美元,但最开始的时候,这里让我比在工厂更感到厌烦。我要在线轴厂的地下室里操作一台蒸汽机,烧锅炉,这有点太难为我了。一个有一个晚上,我坐在床上,摆弄着气压计。我害怕有时候蒸汽压力太低,上面的工人会抱怨动力不足,又怕有时蒸汽压力太高导致锅炉爆炸。  出于自尊,这一切都瞒着父母。他们也有自己的麻烦,有要操心的事。我需忍受这些苦楚,表现得像个男子汉一样。我的期望很高,每天都盼着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坚持,它一定会来到。另外,在那些日子里,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地问自己,如果是华莱士,他会怎么做?一个苏格兰男人应该怎么做?我确信一点,他永远都不会放弃。  有一天,机会来了。海先生要起草几分布告,可是他没有文员,自己也不擅长书写。他问我会哪几种字体,并且给了我一些书写的活儿。结果很让他满意,此后,他便让我给他做布告和报表之类,认为我很合适。我对算术也很擅长,他很快就发现,让我干其它的事情会更加符合他的利益。不仅如此,我相信这位可爱的老人对我这个白头发的男孩印象很好,他心肠很好,有时苏格兰人,很愿意把我从蒸汽机旁解放出来。对我来说,工作不是那么让人厌烦了,但一件事情除外。  我现在的工作是把新生产出来的线轴放到油缸中清洗。所幸的是,这项工作有一个单独的工作间,只有我独自一人在那干活。可是不管下多大的决心,对我自身的弱点感到多么愤怒,都不能使我的胃不再翻江倒海地难受。我想努力克服由于油的气味所引起的恶心,但我始终做不到。这时,华莱士和布鲁斯被证明有多重要了。不过如果我牺牲掉我的早餐或是午饭,在吃晚饭的时候,我会有更好的胃口,因为我完成了当天的份额。华莱士和布鲁斯的真正的信徒是永远不会放弃的,否则,他宁愿死亡。
匹兹堡和我的工作(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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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棉纺厂相比,我在海先生处的工作要优越了不少,而且在那里我还结识了不少对我很友善的雇主。海先生使用单条目记账法做帐,我可以帮他打理这些事情。但我听说大公司记账都采用复条目记账法。我和我的同事约翰?菲普斯、托马斯N?米勒、威廉?考利经过讨论,决定冬天时去夜校充电,学习那一更加庞大的记账体系。于是,我们四个上了一家匹兹堡的夜宵,学会了复条目记账法。  1850年初的一个晚上,在我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得知大卫?布鲁克斯——电报公司的经理,曾问霍根姨父是否认识什么好男孩可以做信差。布鲁克斯和霍格姨父都是跳棋迷,他们是在下棋的时候提出这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常的问题的。此类琐碎的小事常常产生意义最为重大的结果,一个词、一个眼神、一个腔调,不仅能影响一个人的命运,有时候甚至还能影响整个国家民族的命运。他是一个有胆识的人,把什么事都视为小事。当有人劝她,少干点无聊的琐事吧。他说可以啊,如果有人能告诉他,什么算是小事。年轻人应该记住,上帝最好的馈赠往往就隐藏在小事之中。  姨父提到了我的名字,说他可以问问我是否愿意做这个工作。我记得很清楚,我家还特意为此召开了家庭会议。当然,我欣喜若狂。恐怕没有哪一支笼中鸟比我更加渴望自由了。母亲很赞成,但父亲却有点不大同意。他说,这个工作我可能干不了,我年纪太小,身体也太单薄。每周2.5美元的薪水就证明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更加壮实的小伙子。我有可能在深夜被叫起来送一份电报去乡下,还可能会遇到危险。总之,我的父亲认为我最好还是呆在原地工作。可后来他又撤回了他的反对意见,允许我去试一试。我相信她找过海先生商量。海先生认为这对我是个发展的机会,还说,尽管我的离去会给他带来不便,但他仍建议我去试一下,他还好心地说,万一我不能被录用,我还可以再回他这儿,干我的旧工作。  就这样决定了,我得过河去匹兹堡拜访布鲁克斯先生,父亲希望和我同去,最后定下来,他送我到电报公司,公司在佛斯和伍德街交叉的地方。那天早上阳光明媚,这是一个好兆头。我和父亲从阿尔勒格你走到匹兹堡,距我家大概两英里的路程。到门口的时候,我让父亲在门外等我。我坚持自己单独上楼去见那个大人物,面对我自己的命运。这时我有意安排的,也许是因为在一定程度上,我已经把自己看成是一个美国人了。刚开始,孩子们总是叫我:“苏格兰佬!苏格兰佬!”而我会回答说,“是的,我是苏格兰人,并且引以为豪。”但在说话时,浓重的苏格兰口音被我改掉,只留下一点点痕迹了。因此,我想如果单独去见布鲁克斯先生,会比我好心的苏格兰老爸在场表现得更好,因为他看到我的样子可能会发笑。  我穿的是我唯一的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衫,我常常只在安息日的时候才郑重其事地穿上。外面是蓝色紧身外套和一整套在星期天才穿的行头。那时,在我进入电报公司后的几个星期之内,我都只有一件夏天穿的亚麻布衣服。每个周六晚上,不管那天我是否要值夜班,可能到深夜才能回家。母亲都会等着将我的衣服洗干净,然后熨干,好让我在安息日的早上,能够干干净净地穿上它们。为了在这个西方世界赢得容足的空间,这个女英雄无所不做。父亲在工厂里的长时间劳动使他筋疲力尽,但是他也像一个英雄般坚强,从不忘记鼓励我。  面试很成功。我很小心地解释说我不熟悉匹兹堡,也不够强壮,可能不会被录取,但是我想接受考验。他问我多快可以过来工作,我回答说,如果需要我当时就可以留下来。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想我的回答也许值得引起年轻人的思考。如果不抓住机会,那将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岗位,但是有些意外事情还可能会发生,有些其他的男孩也许正在寻求获得这一机会。既然来了,我就决定留在那里,只要我能。布鲁克先生非常和善地叫过另外的一个男孩,让他带我四处看看,我是额外增加的。他让我跟他走并且学习业务。很快地我找到机会泡去街角,告诉爸爸说一切都很顺利,并且让他回家告诉妈妈说我已经得到了这份工作。  这就是我在1850年如何开始我人生起点的经过。曾经在黑暗的地下室,我操作着一台蒸汽机,为了每个礼拜的两美元辛勤劳动,全身沾满煤污,生活没有一丝可以得到提升的迹象。而现在,我一下子进入了天堂,是的,对我来说,这就是天堂。这里有报纸、钢笔、铅笔,还有照耀着我的阳光。我发现自己所知太少,要学的东西很多,而且基本上,我每一分钟都能学到新的东西。我感觉我的脚下正是一架梯子,我一定要爬上去。  我只有一点担心,那就是我还怕自己学得不够快,不能够记住电报需传送到的众多的不同商家的地址。所以,我开始沿着街道的一边逐个地记录这些房子的招牌,再沿着另一边返回,这样,我就可以把这条街上所有商家的招牌从头至尾记下来。到了晚上,我就依次念这些商家的名字,以此来练习记忆。没过多久,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把这整条街上商号的名字从头至尾按顺序背下来(从街的这边开始,再从街的另一边回来。)  接下来的一步是要认识人,因为如果认识了每家商号中的成员或是雇员,这对信差来说将是一个极大的便利,往往还可以省下不少的路程。他很可能会碰上一个人,就是他要送信去的那个办公室的。在送信的孩子们中间,这可以算作一个不小的胜利。此外,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大多数人都挺和气),在街上收到信或者受托转交,通常忘不了对这个孩子赞赏一番,这对信差自己来说,也会产生一种的成就感。   1850年的匹兹堡和它今天的样子存在着很大的差别。1845年4月10的那场大火差点毁灭掉这个城市的整个商业区,那时还没有恢复过来。此地的房屋大部分是木质结构,仅有少数部分是砖砌的,能防火的完全没有。算上周围地区,匹兹堡的总人口数也不过四千。商业区也还没有延伸到第五大道。当时的第五大道是条非常冷清的街道,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商家,大片的空地夹杂其间。我记得如今的第5区的心脏地带在当年有一个池塘,我还曾在上面滑冰。我们的联合钢铁公司后来就在那个位置,许多年后,哪儿成了一片卷心菜地。  罗宾逊将军,我曾给他送过很多电报,他是在俄亥俄河西部出生的第一个白人小海。我看到第一条电报线路延伸到这个城市的东部,接着,在后来的某一天,我又看到了第一个火车头,这是为俄亥俄——宾夕法尼亚铁路所准备的,从费城通过运河运来,卸在阿尔勒格尼的码头。那儿没有铁路直接通往东部。旅客们都经运河坐船到阿尔勒格尼山脚下,从那里他们可以坐火车到霍利德斯伯格,中间有三十英里的路程,然后再通过运河到达哥伦比亚,再坐火车走八十一英里去费城——走完这一趟得花三天时间。
匹兹堡和我的工作(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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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已经建立起了日常交通,那时候,在匹兹堡最重大的事情是辛辛那提来的蒸汽包裹的发出和抵达。由于它是从天然河流到运河之间的枢纽,促进东西之间的货物流通便构成了这个城市商业极重要的内容。有个轧钢厂开始运转起来,但是一吨生炼金属也未生产出来,而且在几年以后,它也没能压出一吨钢。由于短缺能源,生炼金属加工一开始遭遇到了彻底的失败。尽管世界上最好的炼焦煤就乘积在离它几英里远的地方,但人们从来没有想过把焦炭拿来冶炼铁矿石,天然气矿藏也千万年来一直埋藏在这座城市的地下,没有得到开采。  那时候,镇上的“信件传递员”还不到六个。然而没过几年,甚至有人开始尝试给马车夫介绍侍从了。等到1861年,匹兹堡年报上所记载的最值得关注的金融事件是,伐尼斯托克先生从其商业中撤出174,000美元的巨额资本,利息由他的合伙人支付。174,000美元,在那时看起来是一笔天文数字,而现在却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  我的信使工作使我很快结识了城里的几个大人物,匹兹堡的律师业很不一般。维尔金斯法官是这行的领袖,对他还有迈克?坎德里斯法官、马可可鲁法官、查里斯?谢尔,以及后来成为陆军部长的埃德翁M?斯坦顿(林肯的左膀右臂),我都很熟悉。尤其是斯坦顿,因为他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注意我了。那些在商界中成功的卓越者:托马斯M?豪、詹姆士?帕克、G.G.霍塞、本雅明?F?琼斯、威廉?斯瓦、约翰?查里范特、海润上校,他们都是被我这个信差男孩视为榜样的大人物,他们的生活也证明,它们都是不赖的榜样。(唉,只可惜在1906年我叫对这段话的时候,它们均先后死去。)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当电报信差的经历都是愉快的。而且就是在这期间,我奠定了和几个亲密朋友的友谊基础。资格较老的信差被提升到别的岗位上去了,因此需要一个新人,于是来了大卫?麦卡戈,他后来成了大名鼎鼎的阿尔勒格尼山谷铁路的主管。我俩搭档,负责东线的信件传送;而其他的两个男孩负责西线。于是,东边和西边的两个电报公司便分离开了,尽管还在同一幢建筑里面。大卫和我很快成了死党,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纽带,他也是苏格兰人,虽然他出生于美国。但他的父亲,甚至在口音上,却是一个地道的苏格兰人,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大卫到来后不久,我们的团队需要增加到三个人,这一次,公司向我咨询是否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来了我的好友罗伯特?皮特恩科——日后接替我出任宾夕法尼亚铁路在匹兹堡的主管和总代理。罗伯特就像我一样,不但是苏格兰的后裔,还出生在苏格兰。大卫、鲍勃和“安迪”,成了匹兹堡东线电报信息传送的苏格兰男孩三人组。挣的薪水在当时很可观——每周2.5美元。每天早晨,打扫办公室是我们的例行公事,我们三人轮流着干,可以瞧见,我们都是从底层干起的。奥利弗兄弟公司的头儿洪?H.W.奥利弗,还有城市的法律顾问M.C.莫兰德,他们随后参军,以同样的方式起步。在生活的竞争中,努力奋斗的年轻人不必害怕富家子弟,他们的外甥或者侄子。让他们看看那些从打扫办公室开始起步的“黑马”吧。  那个时代当一个信差有很多乐趣,有时候因为及时送达了信件,会从水果批发店得到一整袋苹果。面包铺和糖果店也经常会给信差糖果糕点,他们说话幽默,对信差的及时表示赞赏,也许还会让他带个信回办公室。我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工作能比这更容易让一个孩子受到关注,而这又是一个真正的聪明孩子得以晋升所必需的。有智慧的大人物总是在寻觅聪明孩子。  如果超过了一定的距离,我们被允许可以多收10美分,这笔额外收入让我们极为兴奋。可以想到,这种“10美分信件”为每个人所重视,对由谁去送的权利,我们之间还常常又发生争执。有时候,有些孩子不按次序,抢着去送“10美分信件”。这就是在我们中间引起严重矛盾的唯一原因。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提议把这种信件和在一起,到每个周末再平均分钱。我被推举为“出纳”。和平和欢笑成为此后的主旋律。这种将额外收入集中处理进行再分配的行为,是一种真正的合作。这是我在财务管理上所做的第一个尝试。  对于分到的钱,孩子们认为他们有自由支配的绝对权利。毗邻的糖果铺还给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立了户头。这些账户有时候会大大地透支。这时,“出纳”便要正式地通知店主,我不会为那些既饿又馋嘴的孩子们所欠的债负责。罗伯特?皮特克恩是所有人中反对最激烈的一个,很明显他不光长着一颗糖牙,他所有的牙齿都具有此种性质。有一天,他向我掏了心窝,说他肚子里养了一些东西,如果不用糖来为他们,那些家伙就会撕咬它的内脏。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主任(图)(1)
卡内基
   1856年,司各特先生被提升为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经理, 取代罗姆贝特先生,他随之提拔了我。于是,在我23岁那年,便随他一起去了阿尔图纳。我不得不离开我的家人和朋友,令人伤心,也是一个重大的考验。然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我事业的发展。母亲对这一点很满意,因为她也具有这种天性。除此之外,我之所以愿意“跟着领导走”,是因为还有司各特先生这样的一个真正的朋友。  他的升迁招来了一些人的嫉妒,而且,在他上任开始不久,便面临着一起罢工需要处理。不久前,他在匹兹堡失去了妻子,现在孤身一人。在阿尔图纳,在他的新的指挥部里,他都是一个陌生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与他作伴了。在他把孩子们从匹兹堡接来以前,我们一起在铁路宾馆住了好几个礼拜,当他把家安下来之后,依照他的遗愿,我们还是一起共享那间大卧室,他似乎总是希望我在他的身旁,陪着他。  罢工越来越厉害。我记得,一天晚上,我被人叫醒并被告之说,货运列车的职工把火车扔在米夫林,因而堵塞了那条铁路线,所有交通都无法通行。司各特先生正睡得香,我知道他是过度疲劳和过度焦虑,实在不忍心叫醒他。但是他醒了过来,我对他说,我应该到那里去处理这件事情。他看起来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便嚷嚷着同意了。于是我跑去了办公室,以他的名义跟工人们谈判。我许诺他们可以在第二天提意见,公司一定会认真听取。我成功地让他们重返工作岗位,恢复了交通。  不光是铁路工人在罢工,连店员们也很快组织起来,准备加入。我是以一种很奇特的方式得知这个消息的,一天晚上,天已经黑了,我走路回家。我意识到有人在跟踪我,渐渐地,他走上来对我说:  “我不能被人看见跟您在一起,但是您曾经帮过我的忙,我决心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报答你。在匹兹堡,我到您的办公室,希望谋得一份铁匠的工作,您说匹兹堡不会有这样的工作了,但也许阿尔图纳正需要,那边或许有机会。您还问我说是否可以等几分钟,您先发电报询问一下。您不辞辛劳这样做了,并询问了我的特长,还给了我一张免费票,把我送到了这里。现在,我有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我的妻子和家人都在这里,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过得像现在这样好。我现在要告诉您一些对您有好处的事情。”  他接着说,一分签名书正在店员中间传递,他们表示下周一要参加罢工。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我在第二天早上告诉了司各特先生这件事情。他立即印出告示,贴在商店里面。凡是已经签名声称要罢工的人,将被解职,他们可以马上来办公室领取工资。而同时,我们也很快有了一份签名人员的名单,并将他宣之于众。接下来是一片恐慌,即将发生的罢工夭折了。。  我这一生中有许多类似铁匠这样的事情。给别人一些关心,或是几句和善的话都将带来不可期遇的汇报,好心总会有好报。甚至在今天,我还会不时地碰上一些我已记不起来的人,他们在我面前回忆起一些我曾给过他们的细微的关心。尤其是内战时期,我在华盛顿负责政府的铁路和电报时,曾帮助某位父亲去前线看望他受伤或是病倒的儿子,或是帮忙将尸体运回家,或是类似的一些事情。我感谢这些小事,因为它们是我一生中所作善行最为令人愉悦的一部分之一。”对于这些事情,我有些话要说:他们与你没有关系,可你对他们施以援手所得到的回报,却与他们身份的卑微程度成正比。帮助一个穷苦的人,要比帮助一个有一天能回报于你的百万富翁有价值得多。华兹华斯的诗行多么富有哲理:  “好人一生中最为值得称道的,  是那些细小的、不留名的、让人难以记起的行为,  充满着爱和善意。”  勇气产生的结果来判断,在我在阿尔图纳跟随司各特先生的两年里,发生的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是针对我们公司的一件诉讼案。此案是在格林斯堡由斯托克斯少校来审理的,我本还是这个案子中一名非常重要的证人。我担心自己会被原告传唤出庭,少校希望能延期审理这宗案子,便叫司各特先生尽快让我离开本州。对此变故,我在高兴不过了,这样的话,我便可以去拜访两个知心朋友,米勒和威尔森,他们当时正在俄亥俄州的克莱斯特莱恩的铁路公司工作。路上,我坐在最后一节车厢的最后一个座位上,看着驶过的那一行铁路。一个农民膜样的人向我走了过来,手上提着一个绿色的小包。他说,火车上的刹车手告诉他我和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有关系。他希望能向我展示一下他专为夜间旅行发明的车厢模型。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模型来,看上去是卧铺车厢的一部分。
建桥故事(图)(1)
卡内基
   内战期间,钢铁的价格涨到了每吨130美元。即便是那个数字,也还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因为缺乏新的轨道,美国的铁路很快变得危险。这一状态促使我在1864年在匹兹堡建立了一家铁轨制造企业。在寻求资金和合作伙伴方面,我没遇到什么困难,并且先进的钢轨炉和鼓风机也已经问世。  与此相同,当时对火车机车的需求量也是巨大的,在1866年,我和托马斯?N?米勒 先生一起组建了匹兹堡机车厂。这是一个信誉良好,繁荣兴旺的企业,它所生产的机车在全美享有盛誉。到1906年,这家公司原价100美元的股票在市场上可以买到3000美元,30比1的比例,这个今天听起来像是一个童话。每年的红利很丰厚,总能如期下发。这既公司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当时的方针便是一个充分的证明:“只做最好。”  在阿尔图纳的时候,我曾看到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在试制当时第一座钢铁小桥,并获得了成功。当时我就看出,为了永久性的铁路结构,再也不用依靠木头来制造铁路桥了。有一次,宾夕法尼亚一座非常重要的铁路桥被烧毁,导致交通被阻隔了八天。该是铁路登场的时候了,我给铁路桥梁的设计者H.J.林维尔,以及负责管理宾夕法尼亚铁路桥梁的约翰?L?帕伯和希福勒,提出建议,认为他们应该来匹兹堡,而我将组建一家公司来修建一座钢铁大桥。这是此类公司的头一家。我请我的好朋友,宾夕法尼亚铁路的司各特先生和我们一起参与这项冒险,他答应了。我们每人出五分之一的股份,也就是1250美元。我的那笔钱是从银行借来的。现在回想起来,那点钱真的不算什么,然而“高大的橡树都是从小树苗成长起来的。”  就这样,我们在1862年组建了“帕伯和希福勒公司”,后来又于1863年并入吉斯通桥梁公司。我记得我对这个名字感到骄傲,因为这个名字最适合一家处于宾夕法尼亚洲——吉斯州的桥梁公司。由此开始,铁路桥开始在美国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而据我所知,在世界的范围内,它也开始大行其道。只要我写个借据,匹兹堡的钢铁生产商就愿意把材料赊给我们的新公司。我们用木头搭建了几个小型的车间,一些桥梁结构也正在动工了。铸铁是主要材料,我们建造的桥梁质量极佳,有一些那时建造的桥,经过多年繁重的交通运输,现在依然还在使用。  在施托伊本维尔,人们要在俄亥俄河上修一座桥,于是问题出现了。我们能否应承在这条水道上建一座跨度有三百英尺的铁路桥呢?如果在今天,我们还这么严肃地对待这一问题,怀疑自己的能力的话,那确实有点荒诞不经。但我们要记住,那还是在钢铁时代以前,甚至熟铁在美国还没有得到广泛应用。我们能用的最主要材料就是铸铁。尽管如此,我还是竭力劝说我的合作伙伴们试一试,最后我们签订了合同。不过有一件事我记忆犹新,铁路公司的朱伊 总裁前来视察施工情况,当他看到那些用来造桥的沉重的铸铁管时,他转过身来对我说:  “我不相信这些沉重的铸铁管子能支撑住它们自己,更不用说让火车过河了。”  然而,事实胜于一切,这座铁桥至今依然在那发挥着它的作用,完全可以承受繁重的交通。我们原本希望这第一项工程可以大赚一笔,可是由于通货膨胀在工程完结之前便已发生,我们的利润差不多都没了。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裁埃德加?汤姆森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他同意另外支付一笔酬金,以使我们免于亏损,这足见他的公道。他说,在签合同的时候,双方都没有预料到这一情况。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谈判代表埃德加?汤姆森是一个伟大而高尚的人,他一直认为,法律的精神要高于文字。  有了林维尔、帕伯和希福勒,我们便有了当时最佳的人才组合:林维尔是工程师;帕伯精力充沛,是个活跃的技工;而希福勒自信而稳重。帕伯上校是个杰出的人,汤姆逊总裁曾经说,如果有一座桥烧坏了,他宁愿让帕伯去修,而不是一个工程队或军团。帕伯最大的嗜好就是马(这对我们是件好事)。当我们业务方面争论得太激烈,上校便有了要发脾气的征兆,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话题引向马,他便把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开始沉醉于马的话题。在他工作过于劳累的时候,我们想让他休息,给他放个假。就派他到肯塔基州去挑一两匹马,给我们之中需要的人,他是我们唯一肯信任的相马人选。然而,他对马的痴狂有时候也会给他带来麻烦。有一天他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半边脸满是污泥,衣服扯破了,帽子也弄丢了,但手上依然执着马鞭。他解释说,他努力想去驾驭一批肯塔基的违背人骑过的小马,可是有一条缰绳断了,他控制不了方向。  他是一个卓越的人,我们都亲切的叫它“管子”(pipe)。如果他喜欢一个人,比如说我,那么他会永远支持并且跟随他。后来,我去了纽约。他便把对我的感情转移到我的弟弟汤姆身上,可他总是叫它托马斯。因为我得到了他的支持,弟弟在他心中的地位便也高了起来,他同样地很尊敬汤姆,凡是出自汤姆之口的,他都当作是法律和福音。他总是极度地嫉妒我们其他的公司,因为他与之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比如供给吉斯通公司生铁的冶炼炉。关于质量、价格等类似的问题上,上校和冶炼炉管理者之间总起争执。但他从没有向我弟弟抱怨过,说他在生铁的供应方面的谈判有不恰当之处。价格是净利润,但契约一旦达成,便不再有关于“净利润”的人和评论了,他只是想知道,“净利润”这个词是什么含意。  “嗯,上校,”我弟弟说,“这就是说,不能够再增加任何东西了。”  “很好,托马斯。”上校这样说,显得非常满足。  有人设置许多障碍以阻挡事情的发展,“没什么可以扣除”将会导致争执。
建桥故事(图)(2)
卡内基
  有一天他被布莱德斯瑞特的一本关于商业排名的书所激怒。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读过这样的书,因而很自然地,他很想知道外界对自己公司的评估到底怎样。可是他读到,吉斯通桥梁公司的评价是"BC”,其含义是“信誉很差”(Bad Credit)。这时候,很难有人阻止去见律师,要求投诉出版商。然而,当汤姆向他解释说,吉斯通公司之所以会冠以"BC”,那是因为我们从来不借贷款,这时候他才平静下来。借贷当然不是上校的爱好。有一次,当我正要去欧洲,而当时很多公司资金短缺,我们周围有几家已难以为继而倒闭了。这时他对我说:  “当你不在的时候,如果我不签署任何的单据,县治安官就不能从我们这得到任何东西,是吗?”  “没错,”我说,“他不能够。”  “那好,我们在这等你回来。”  说到帕伯上校,这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不一般的人物,是我们在从事造桥的日子里结识的。他就是圣路易斯州的伊兹船长 。他是一个天才,但没读多少书,不能用自然科学知识来指导自己的哪些古怪的呆板的想法。看起来,他总想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来做每一件事情。尽管时机并不成熟,各方面的条件还不完全具备,但他还是喜欢一条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当他的关于圣路易桥的计划提交给我们之后,我把它交给了林维尔先生——全美最通此道的人之一。他跑来找我,十分担心地说:  “如果照这个方案来建这座桥,它根本就站不起来,它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  “噢,”我说,“伊兹船长要来,在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可以委婉地把这一点指出来,给他一个正确的方案,别让他走弯路,还有不要跟任何其他人提起。”  林维尔做得很成功,在建桥过程中,可怜的帕伯不能够满足船长的一些特殊需求,起初,他还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么大的一个业务,因而他对伊兹船长也极为客气,他甚至开始都不叫它伊兹船长,而称他伊兹长官。打招呼的时候也热情地说,“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可不久之后,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问候也不似先前那么热忱,但仍然是“早上好,伊兹船长。”慢慢地,友好程度一路下降,直到我们惊讶得听到帕伯称他为伊兹先生。在桥梁快完工的时候,“长官”已经降格而为“吉姆?伊兹”。不过说实话,在这项工程开始很久以前,在“Jim”之前还要加上一个大”D”。毫无疑问,伊兹船长是一个有才能,有魅力,有趣味的人,但如果不利用科学技术和别人的实践经验,他就无法在密西西比河上架起一座跨度达500英尺的大桥。  在工程完工之后,我还和上校在圣路易呆了几天,以防在我们收到全部工程款之前,有其他人占有使用这座桥。上校把桥两端的木板抽走,并制定了一个警卫轮班的计划。那时候,他十分想家,迫切地想回到匹兹堡去。他决定搭夜班车走,这弄得我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才让把他留下来,这时候,我想起了他的那个弱点。我告诉他说,我特别想给我妹妹弄两匹马,把两匹共轭的马送给她做礼物,我听说圣路易是著名的好马产地,不知道他是否见过一些出色的马匹?   这一诱饵立刻发挥了效用,鱼上钩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及对他见过的马,和几个他去过的马场。我问他能够可以躲在这里呆几天,以替我挑马?我知道得很清楚,他肯定要认真观察,并且试驾多次才能决定,这样他就会忙碌起来。事情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发展。他卖到了一对极好的马匹,可是另外一个马上又产生了:怎样才能把这些马运会匹兹堡去呢?用火车他不放心,而好几天也没有合适的船只。显然是神在有意地眷顾我,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在那两匹马儿平安运走之前就独立做火车离开。我们掌握着大桥,帕伯成了一个乐不起的“贺雷修斯” 。他是我所喜欢的最好的一个人,也是最可贵的合作伙伴。他做了这么多,是应该得到丰厚的报答的。  对我来说,吉斯通桥梁公司总是满意的泉源。几乎美国所有修建铁桥的公司都失败了。他们所建设的许多铁桥倒塌了,因此造成了十分严重的灾难。有些桥梁在强风的压力下,被吹垮了。但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吉斯通桥梁上面,尽管我们有些桥梁也建立在风势并不和缓的地区,这绝不只是出于运气。我们用的是最好的、足够的材料来修建桥梁。开始的时候,我们使用自己的铁,后来又用自己的钢材。是否能够建造出安全的结构,我们是自己最为严格的检测员。如果有人要我们建造那种不够坚固的或者说设计不太科学的桥梁,我们会毅然拒绝。只有那些值得为之盖上“吉斯通”印记的工程,我们才会准备与之签署协议(美国还有几个州没有我们的桥梁)。我们为我们所见的桥感到骄傲,就像卡莱尔为于他父亲建的那座桥感到骄傲一样。这位伟大的儿子说得很对:“这是一座城市的桥。”
建桥故事(图)(3)
卡内基
  这条原则是成功的不二法门,在你的工作得到认可之前,几年的艰苦工作是必要的;但在此后,便可一帆风顺。不应该拒绝和抵制那些质量检测员,相反,他们应该得到所有公司的欢迎。高标准是很容易保持的。我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公司企业不是通过出色诚实的工作而取得显著成功的。即便是在今天这样竞争激烈的日子里,每一件事情看起来都是价格问题,事实上,探究商业取得成功的根源,质量依然是很重要的因素。对质量的关注,公司里的每一个人,从最高层的总裁到最卑下的体力劳动工人,都不应该忽视。同样地,车间的卫生、良好的工场的工具和周围的环境,事实上都要比我们通常假设的要重要。  我很高兴听到一句评论,那是一位杰出的银行家说的,他在参加一个在匹兹堡举办的会议期间——他是几百名代表中的一员,他参观了埃德加?汤姆逊公司,看了我们的产品,然后,他对我们的经理说:  “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他的食指直接指向了我获得成功的秘密之一。它们确实是属以某一个人,一位很重要的制作业主曾经无比骄傲地跟我说过,当地为质量检测员出现在他们当中时,就被他们的工人赶跑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质检员来过。这听起来像是洋洋得意地贺词,可我暗暗地对自己说:“这家公司肯定在竞争中站不住脚,当严峻的时刻来临时,他将面临失败。”后来的结果证实了我的判断。一家企业的一发展的可靠的基础是质量,成本远远不如它重要。  有好几年,我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在吉斯通桥梁公司的日常事务上。当需要签署重要的协议时,我都会亲自参与谈判、竞标。1868年,我和工程师沃尔特?凯特一起去爱荷华州的迪比克,为在当时被认为是最大的一座铁路桥竞标,当时河面被封冻住了,我们坐着四匹马拉的雪橇过了河。  这一趟证明了成功源于细节的决对正确性。那一次,我们并不是出价最高的竞标者,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芝加哥的一家桥梁建设公司,当时招标董事会已经决定要和他们签署协议。我四处找机会,并和几位董事谈了谈。发现他们对铸铁和熟铁的区别一无所知。我们总是用熟铁来建造桥梁上的横木,而我们的竞争对手用的却是铸铁。我们就在这一点上做文章,我描绘出轮船撞到不同材料时候的情形,如果横木是熟铁,发生碰撞时,它最多只会弯曲。而如果是铸铁的话,横木会断裂,然后导致整座大桥得倒塌。幸运的是,其中的一位董事,著名的佩里?史密斯,进一步强化了我的论点的说服力。他对董事会陈述,我所描述的情况千真万确。前一个晚上,他驾着马车在黑暗中撞到了街灯柱,恰好那柱子是用铸铁造成的,在这一撞击之下便断成了好几截。如果我认为佩里?史密斯的证明是出于神的帮助,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受到责备呢?  “啊,先生们,”我说,“这就是重点所在。多花一点点钱,你们就可以拥有一座是用了熟铁的大桥,能在任何轮船的冲击下屹立不倒。我们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遭一座很便宜的桥,但我们的桥从来不塌。”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招标方的总裁,伟大的参议员,艾利森先生,问我能否让他们再商议一下。我回避了。很快,他们便把我叫了回去,提供给我和同书,但希望价格还能再低一点,不过是区区几千美元。我同意做出让步。那根铸铁灯柱被撞得恰逢其时,带给了我们一份利润最为丰厚的合同之一。更加重要的是,它为我们赢得了在迪比克的信誉,胜过了任何其他的竞争对手。这次谈判为我和全美最优秀的、最可贵的公众人物艾利斯先生之间长达一生的、坚不可破的友谊打下了基础。  这个故事的寓意其实很浅显:如果你想要得到一份合同,那么需要你多与招标方接触。只有投标人在场,街灯的被撞或者其他不可知因素才有可能帮你赢得竞标。如果可能,请尽可能留在当场,直到你可以把合同揣在兜里带回家中了。我们在迪比克就是这么做的,虽然对方提出我们可以先走一步,合同随后寄给我们在签字生效。我们还是选择了留下来,期待看到迪比克更多迷人的风光。  在建完施托伊本威尔大桥之后,巴尔的摩和俄亥俄铁路公司觉得有必要在帕克思保和惠灵两地建造桥梁横跨俄亥俄河,以防止他们主要的竞争对手,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取得决定性的优势。轮船的时代很快就成为了过去。由于与这几座桥梁的合同关系,我认识了加勒特先生。他当时把有要职,是巴尔的摩和俄亥俄铁路公司的总裁,与他相结识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我们非常渴望能获得这两座大桥及其所有引桥的工程项目,但是我发现加勒特先生非常果断地认为,我们不可能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的工作,希望由他自己的工程队来建那些引桥和跨度较窄的桥梁。他问我能否是用我们的专利技术,我回答说,巴尔的摩和俄亥俄铁路公司愿意如此合作,我感到无上荣幸。能得到巴尔的摩和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认可比10倍的专利使用费更有价值,他们可以使用我们所有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位铁路大资本家对我们产生了良好的印象。他非常高兴,甚至出乎我的意料,他邀请我到他的私人房间里,非常直率地谈一些总体上的事务。尽管他知道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裁和副总裁,托马斯先生和司各特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但他还是着重提到了和他们之间的争吵。我告诉他,在我来这里的途中,路过费城,见到了司各特先生,他还问我往哪儿去。  “我告诉他我是来拜访你,争取得到俄亥俄大桥的合同,司各特先生说我很少干傻事,但这次我肯定要失败。加勒特先生绝不会考虑把合同给我,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问我以前是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雇员,和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关系密切。但是,我说,我们将要建造加勒特先生大桥。”  加勒特先生立即说,在那公司利益作赌注的时候,他只会选择最好的。他的工程师已经写出报告,我们的方案是最好的,托马斯和司各特将会看到,他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公司的利益。尽管他十分清楚我是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人,但是他还是愿意把这份工程给我们。  谈判的结果还是不能让我满意,因为我们要干的全都是这项工程中最困难的部分——那些大跨度的桥面在当时被认为是极富风险,十分艰巨的任务——而加勒特先生承包了我们方案中的所有小跨幅的桥面和最有利润的工作。我大胆地向他质询,问他是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我们能在他见好砖石结构部分时就能让大桥开放通车,所以把大桥分了段。他承认他正是这样认为。我告诉他在这一点上,他无需有任何担心。  “加勒特先生,”我说,“我个人给你保证金,作为抵押,你认可吗?”  “当然。”他说。  “那好,”我回答说,“那现在就给我写压力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愿意冒一次险。如果你给我整个的合同,以保证你的桥能在规定的期限内建成通车,你需要多少保证金?当然,你的砖石结构也地在那时候完工。”  “哦,年青人,我希望你支付十万美元。”
建桥故事(图)(4)
卡内基
  “没问题,”我说,“准备签约吧,把整个工程给我,我的公司不会让我损失掉十万块的,你应该了解。”  “没错,”他说,“我相信如果你押上了十万块,你的公司将会没日没夜地干,而我也可以按时地得到我的桥了。”  这个安排使我们得到了巴尔的摩和俄亥俄铁路公司的庞大的合同。不用说,我永远都不会赔掉我的保证金。我的搭档们比加勒特先生更加了解这项工程的情况。俄亥俄河可不能视同儿戏,在他们完成任务很早之前,我们就从合同的责任中解脱出来,把大桥的上层建筑交给了银行,等待他们完成桥梁的下层建筑。  加勒特先生很为他的苏格兰血统感到自豪,我们之间还谈起过伯恩斯,我们结下了牢固的友情。后来他邀请我到他在乡间的别墅中做客。他是那种在乡村拥有豪华别墅的少数的美国绅士之一,有数百亩美丽的庄园、公园般的驾驶车道、一群训练有素的马匹、另外还有牛、羊、狗等动物。他的家被认为是英国贵族乡村生活的翻版。  后来他决心让他的铁路公司进入铁轨制造业,并且申请使用贝西默的专利权。这对我们是件大事,因为巴尔的摩和俄亥俄公司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之一,我们自然急于阻止他们在坎伯兰建造轧轨钢厂。我认为,对于巴尔的摩和俄亥俄铁路公司来说,这将是一项失败的规划,我敢肯定他们买钢轨要比自己生产便宜得多,因为他们自己需要的量很小。我为此特意去拜访了加勒特先生,那时候他正在为外贸和轮船航线的发展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样巴尔的摩便成为了一个港口城市。在其侍者和员工的陪同下,他把我带到了他正要扩建的几个码头。当时,外贸货物正从轮船上卸下来,放进火车车厢里,他转过身来对我说:  “卡内基先生,你现在应该为我们巨大的商业系统而感到惊叹,并且也要理解为什么我们有必要生产我们所需要的所有东西,甚至是铁轨。我们不能依靠私人企业为我们提供任何主要物资,我们将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  “很好,”我说,“加勒特先生,这确实很庞大,然而事实上,你的‘巨大系统’并没有让我震惊,我读了贵公司去年的工作报告,发现你们为别人运输货物上的收入是14000万美元。我控制的公司从山上采掘原料,然后以更高的价钱卖出去。与卡内基兄弟公司相比,你的才是真正的小公司。”  我的铁路学徒身份在那里显示出了优势。我们再也没有听到巴尔迪摩和俄亥俄铁路公司要和我们竞争的消息。加勒特先生和我之间的友谊也保持了终生,他甚至把自己饲养的苏格兰牧羊犬送给我做礼物。我曾是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一员这件事,被“我们之间那一滴苏格兰的血液”所淹没。
钢铁厂的回忆(图)(1)
卡内基
  吉斯通公司作为其他所有公司的母公司,我对它有一种独特的偏爱,但是在熟铁明显地显示出它对铸铁的优势之前,它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因此,为了保证同样的质量,也为了制造出当时买不到的特种型材。我们决定介入钢铁行业。我弟弟和我开始托马斯?N?米勒,亨利?菲普斯,安德鲁?克罗门的小炼铁厂感兴趣。米勒和克罗门最先成立了这个炼铁厂,后来又把菲普斯拉了进来,在1861年11月借给他800美元以购进公司的六分之股份。  在这里我必须说,米勒是我们钢铁行业的先锋,对他我们都心怀感激,至今(1911年7月20日),他依然健在,我们依然还能感受到他的诸多可爱之处。他是一个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愈感珍贵的朋友。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开始变得温和。即便是面对着与其信仰的宗教背道而驰的神学理论,它的勃然大怒也不那么让人感到惊惧。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都开始变得所谓贤明通达,也许这是好事。(1912年7月9日,读起这些,我为我的密友,亲爱的汤姆?米勒泪下了热泪,他已于去年冬天子匹兹堡去世。我和我的夫人参加了他的葬礼。自此以后,生活中总是少了什么东西,缺少了太多的东西:我早期创业过程中的第一个合作伙伴、我老时候最亲密的朋友。我可以随他而去吗?不管是哪里。)  安德鲁?克鲁曼在阿尔勒格尼有一个小小的锻造厂。作为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部门主任,我发现他这里生产的车轴是最好的。他是一个伟大的技工,尽管那时候在匹兹堡海默默无名,他发现只要是与机器有关的事务,都值得好好做。他的德国式思维让他对事物看得很透彻。他所制造的东西价格十分昂贵,但是经久耐用,从开始使用的时候起,他可以从一年底用到另一年底都还不会坏。那个时代谁也不知道一个车轴能使用多长时间,因为没有科学的方法对材料进行分析。  这个德国人的创造发明何其多啊!它最早采用冷锯法,将冷铁按照要求切成精确的长度。他发明了镦锻机,可以制造连接桥梁的物件,同时,他还建造了美国第一个万能铣床。这些都被我们公司采用了。当伊兹船长买不到圣路易桥拱的连接器(合同供货方做不出来),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克鲁曼告诉我们说他可以做出来,同时他还解释了其他人失败的原因。然后,他成功地做出来了。这是到那时候为止做出来的最大的半圆形联轴节,我们对克罗门先生的信心由此可见一斑:当他说他可以做的时候,我们毫不迟疑地与他签订了合同,交给它生产。  我已经介绍过我家和菲普斯家之间的亲密关系。在早年时期,他的兄长约翰是我主要的伙伴。亨利有几年是我的下级,但还是很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他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家伙。有一天他要他的哥哥约翰借给他0.25美元,约翰以为他有重要用途,因此问也没问就给了他。第二天上午,《匹兹堡快报》上登出了一则广告:  “一个勤劳的男孩企盼一份工作。”  这就是精力充沛而又勤劳的亨利使用那0.25美元的所在,也许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一下子花去0.25美元。著名的迪尔沃斯和彼德威尔公司对这则广告有了兴趣,要这个“勤劳的孩子”去与他们见面。亨利去了并且得到一个跑腿的差事。按照当时的惯例,他每天上午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扫办公室。他跑去征求父母的意见并且得到了他们的许可,就这样,这个年轻的家伙后来投入到海洋商务当中。这样的男孩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他的。这是一个老故事了,后来他很快成为了老板不可缺少的人,在这家公司一个间接的分部里获得了一小支股份。他一直保持着警惕,就在几年前,他吸引了米勒先生的注意,米勒和安德鲁?克鲁曼为他做了一小笔投资,于是他们终于在第二十九大街建立起了那家炼铁厂。他曾是我弟弟汤姆的同学和密友,在还是小孩的时候,他们便在一起玩,一直到我弟弟在1886年去世,他们都是好朋友。因此,他们在朋友的基础上又成了合伙人。在与他们有联系的任何公司里,他们总是不变地享有相同的股份,做着差不多相同的事情。  那个跑差男孩现在已经是全美最富有的人之一,而且他开始向世人证明他是知道如何扩展它的利润的。很多年以前,他给阿尔勒格尼和匹兹堡的大众花园捐建了漂亮的温室花房,并且明确规定,“这些花房只在星期日开放”,这表明他是他时间的主人。这一条款引起了公众的极大兴奋,牧师在讲道坛上对他公开指责,教会也聚集起来通过决议宣布反对他亵渎安息日神圣性的这一行为。但是人们起来反对这一小心眼的指责,议会也以喝彩表示对他的礼物的接受。针对牧师们的抗议,他的回答表明了一个常识:  “一切对你们都很合适,先生们,你们每个礼拜只需要工作一天,而其他六天你们可以自由支配,可以欣赏自然的美景,这对你们多好啊,但是劳动人民的安排中每个礼拜只有这么一天可以供自己支配,可你们还要剥夺他们渴望的放松和娱乐,这种行为多么可耻!”  还是那些牧师,他们很快就在其谈话中对匹兹堡教堂器乐的主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然而,当他们还在为是否要在教堂中安放手风琴进行辩论的时候,聪明的人们开始在安息日开放博物馆、温室花园和图书馆。除非讲道坛快速地学会怎样迎合人们在生活中真正需要的东西,比他们现在做得更好,否则,那些大众兴趣的竞争者们将很快掏空他们的教堂。
钢铁厂的回忆(图)(2)
卡内基
  不幸的是,克罗门和菲普斯很快就因生意上的问题与米勒产生了分歧,并且迫使米勒离开了厂子。我意识到米勒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与他联手建立了新的工厂,这就是1864年“独眼巨人”厂。在他们投入运营后,把老的和新的工厂联合起来就成为了可能的也是明智的事情。1867年,由于它们的合并,便形成了联合钢铁公司。米勒先生不愿意再和他以前的合作者菲普斯和克罗门打交道,但我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的嫌隙无法克服,因为他们不会控制联合钢铁公司。米勒先生、我和我弟弟将持有控股权。但是米勒先生依然不肯改变主意,他请求我买下他的股份。我劝他摒弃前嫌,但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最后我只好买下了他的股份。他拒绝了我真诚的请求,或来他曾向我表示了悔意。他是我们这些人的先锋,本来是能够得到他应得的回报的——他和他的追随者都成了百万富翁。   在制造业方面,我们是新手,没有经验,我们为“独眼巨人”厂找了一块在当时被认为巨大的土地——共有七英亩。有几年,我们把这块地租给了别人。我们是否还应该在如此小的一个地方继续我们的制造业?这很快就成了我们所面对的一个问题。克罗门先生成功地制造出了铁梁,在这方面,于其他竞争对手相比,我们厂长期保持着很大的优势。新公司开始的时候我们按照客户要求生产各种规格的产品,尤其是其他公司接不了的活儿。我们还依靠那些在最开始需求很少,而随着我们国家的发展其需求量也快速增长的东西。凡是别人不能做或是不愿做的东西,我们都愿意尝试,这是我们厂严格遵守的一条法则。另外,我们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绝对保证质量。即使牺牲一点自己的利益,也要替客户着想。而一旦有了纠纷,我们尽量不把过错往对方身上推。这些都是我们的原则。从来没有人向我们提起过诉讼。  当我熟悉了钢铁制造业的业务之后,我惊讶的发现每一个不同环节的成本应该是多少,谁也说不清楚。对匹兹堡几家制造业主要工厂的调查就说明了这一点。这是一笔糊里糊涂的生意,不到年底统一结算,厂主们对经营结果就一无所知。我听说有人本以为他这一年的生意是亏损的,结果却发现赢利了,反之亦然。我感觉我们就像是在黑暗中挖洞的鼹鼠,而这对我来说是不可忍受的。我坚持一种权重和计算的系统被运用到我们的工厂中来,这样使得我们可以知道每一道程序中的成本是多少,尤其是我们可以知道每个人都做了些什么,谁节约了材料,水在浪费,谁产生了最好的结果。  要达到这个目标,其困难程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工厂中的每个经理都自然地抵制这一体系。要想使这个制度达到完美、精确,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但由于许多员工的支持,我们引入了对工厂中不同的生产点进行称量的方法,最终,我们不仅知道每个部门的工作情况,而且能知道在高炉旁工作的人员中,每个人都干了点什么,这样就可以相互比较了。制造业的成功有一个重要的源泉,那就是在制造业中必须引入并且严格执行一套完美的会计体系,使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对成本应负有责任。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老板们,对员工花了五块钱也要审查一番,但对于每天消耗掉的成吨的原料却大大咧咧,从没想过称一称制成品的重量。  为了煅烧钢铁,西门子煤气熔炉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使用,但这却过于昂贵。我记得很清楚,匹兹堡制造业的几位巨头对于我们在这种新型高炉上的巨额开支颇有微词。但是,在大批量地煅烧原料时,用这种新高炉有时候可以节省大约一半的浪费,即使在贵一倍,这笔开支也是值得的。好多年以后,才有人像我们一样采用这种新方法,而就是在这些年中,我们的大部分利润都是靠采用了这种改良高炉,节约了成本而取得的。  我们严格的会计体系是我们得以发现在大批量煅烧钢铁过程中所产生的巨大浪费。这一改进使得我们发现了员工里面一个很可贵的员工,他是克鲁曼的远亲,来自德国的威廉?波恩特莱格。有一天,他向我们递交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列举了一段时期内实行严格会计制度的成效,虽然觉得似乎难以置信,但这让我们着实惊讶了一番。为准备这份报告需要的所有工作,他都是在夜间加班加点完成的,我们既没有让他这么做,事先也毫不知情。报告采用的形式独特而新颖。不用说,这个年轻人很快成了公司的一名主管,或来又成为我们的合伙人。这个穷小伙在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百万富翁,他是应该得到这些财富的。  1862年,宾夕法尼亚的大油井引起了世人的关注。我的朋友威廉?克鲁曼——他的妹妹后来成了我的弟妹——对这一发现有着深厚的兴趣,可是,除了和我一起到油井地区考察了一番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一次很有意思的旅行,大量的人涌人油田,甚至很多人找不到栖身之所。尽管人们成群的涌入,但还只有极少部分的人退回。只需几个小时,简陋的小木屋内都挤满了人。仔细盘算一下,你会为之感到惊叹,在他们一生中,被舒适的生活所包围的时间竟然如此短暂。他们都是经济实力在中等之上的人,有了可观的资产,却依然为了需求财富而甘愿冒险。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四处都洋溢着幽默和欢笑,仿佛是一次巨型的野餐,充满着有趣的事情。每个人都欢天喜地,以为财富唾手可得,到处都呈繁盛之像。在钻塔的顶端飘扬着旗帜,上面写着古怪的标语。我记得看见两个人在河岸边操作着踏板掘地取油,他们的旗帜上写着,“要么下地狱,要么发大财”(hell or china)。他们只要向下,而不管有多远。  在这一地区,美国人的适应性得到了最好的体现。秩序很快就在混乱中产生了,我们达到之后不久,沿河居住的人们便组成了一支铜管乐队,开始为我们演奏小夜曲。我可以信心满怀的打赌,如果有一千个美国人到了一个新的大陆,他们一定可以把自己很好地组织起来,建立起学校、教堂、报社还有铜管乐队——简而言之,为他们自己提供文明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不断努力发展自己的国家。而同样多的英国人出于同样的环境下,估计他们会首先找出一个具有最高贵的血统,在他们之中世袭爵位最高的人,这个人便因为他的祖父而成为理所当然的领导者。美国人之中只有一条准则,那就是:有用,便有价值。
钢铁厂的回忆(图)(3)
卡内基
  而今,那条“石油之河”已然成为了一个拥有好几千居民的城镇;而在河的另一端,则是 蒂图斯维尔 。最开始的时候,这一地区的塞内卡印第安人用毛毯在河的表面取油,每个季度可供应几桶。而现在这里则有好几个市镇,精炼厂和数百万美元的资金。在那些早期的日子里,所有的安排都具有最天然最原始的特点。采到石油后,便被放到平底船中,这种方式泄露严重。河水灌入船中,石油便随水而飘走了。河流很多地方都筑起了大坝,在特定的某一天或者某一时刻,大坝打开,油船便飘到阿尔勒格尼河,随后到匹兹堡。  这样一来,不只是那条小河,就连阿尔勒格尼也被石油所覆盖。据估计,石油在运往匹兹堡的途中,会有三分之一流失。而油船在没有出发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因为泄露而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石油。当年印第安人收集起来的石油在匹兹堡装瓶出售,价格就像药水一样昂贵,每小瓶可以买到一美元。当时盛传,它是治疗风湿的特效良药。当它因供应充足而变得价格低廉的时候,它的灵验也就消失了。我们人类是多么愚蠢可笑的一群啊。  最好的几口油井在斯图里农场,基于此,我们作出了选择,用40000美元把它们买了下来。克鲁曼先生提议挖掘一个足以容纳十几万桶石油的池子,泄露了的原油每天随河水流到里面,来建立一个所谓的“油湖”。我们当时预想,在不久的将来,当石油供应终止的时候,这样储存起来的时候便可派上用场。这一想法很快就付诸实施,我们一直在等待着那个时刻(石油供应终止)的到来,在我们损失了好几千只桶后,这一时刻还迟迟没有露面,于是我们便放弃了这个计划。克鲁曼预言说,当石油的供应停止时,每一桶可卖到十块钱,因此,这个湖中便已有了一百万美元的价值。我们不相信,地下的石油储存可以在我们持续以每天几千桶的速度开采,而不会枯竭。  这4万美元的投资是我们到那时为止最有成效的,由此获得的收入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在匹兹堡新建的一座钢铁厂不仅需要我们能调动的左右资金,还需要我们的信用贷款。回首当年,我认为,贷款对于年轻人是大有好处的。  对石油的冒险的兴致日浓,后来我还去过产油区好几次,在1864年,我去了一趟俄亥俄州的油田,那里生产的一种石油,其质量特别适合用来提炼润滑油。克鲁曼先生和大卫?里奇先生和我同行,这次旅行时我最离奇的一次经历之一。我们在距匹兹堡数百英里的地方离开铁路线,穿越一个人烟稀少的地区到达达克河水域,看到那口巨大的油井,我们在离开之前买下了它。  在我们返回的时候,冒险才真正开始。在我们去那的时候,天气非常好,而且路况也很不错;在那里停留期间,雨便已经开始下起来了;我们坐着四轮马车返回,然大雨滂沱,已让我们寸步难行,道路变得十分泥泞,马车吃进泥里很深,行走艰难。很显然,我们必须在雨中行走一夜。克鲁曼先生全身舒展,躺在马车左边一侧;里奇躺在右边,因为我比较瘦,还不足一百磅,便夹在这两个肥胖的绅士中间。马车不时地上下颠簸,以一种蛮横的方式前进,很快又无法前行了。我们就以这种方式度过了那晚,在马车的前部横着一条凳子,我们就把头放在他的下面睡觉,尽管条件艰难,但那晚我们依然过得很高兴。  第二天晚上,我们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成功抵达了一个乡村小镇。镇子里的小教堂亮着灯,我们能依稀看见它的形状,还能听见教堂里的钟声。我们刚到客栈,就有一个委员会过来说,圣会已经开始了,而他们正在等着我们。他们似乎把我们当成了他们正在等待的,一位无疑是迟到了的,著名的劝勉者。他们把我当成了那位缺席的牧师,问我多快可以和他们一起到会议室中去。我和伙伴们已经作好准备来跟他们开个玩笑,可我们实在太累,便作罢了。这一次,我差一点占有讲道坛,离充当牧师只有一步之遥。
钢铁厂的回忆(图)(4)
卡内基
  我的投资牵扯进了我太多的精力,因此,我决定脱离铁路公司的业务,全身心地投入到我自己的事业中来。汤姆逊总裁将我召回费城,想要提拔我做刘易斯先生手下的总经理助理,办公地点在阿尔图纳。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跟他说我已经决定放弃铁路公司的工作,我想发财,而铁路公司的工资无论如何做不到这一点,我又不愿用不正当的手段来达到我的目的。当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要作出一个裁断,得到最高法庭的批准,那里驻着法官。  在我写给托马斯总裁的心中,我又重申了这一点。他在回信中给予了热情的祝贺,我于1865年3月28日辞去了我的职务。铁路公司的员工送给我一只金表。这块表和汤姆逊先生的信我都作为宝贵的纪念品将之珍藏。  下面的这封信是我写给我所在分布的员工的: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  匹兹堡分部主任办公室  致匹兹堡分部的全体员工  先生们:  至此分别之际,我要为不能再与你们携手工作深表遗憾。  经过12年来的愉快交往,我要一个人的名义,向那些和我一起忠诚地为公司服务的员工表示敬意。对于我的辞职,只有一点令我痛苦,那就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与你们保持密切的联系,包括其他部门的很多人,他们在与我的商业交往中,已经成为我的朋友。我想你们保证,虽然我们之间将不再有公务上的关系,但我将一如既往地祝你们健康、幸福。我相信,经过多年来对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贡献,你们将分享他的成功和繁荣。  最诚挚地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感谢你们用积极的工作来支持我,也请你们对我的继任者给与同样的支持。  再见  此致  敬礼   (签名) 安德鲁?卡内基  1965年3月28日  从那以后,我不再没有为了工资而工作。一个人要听命于人,那他必然地只能在小范围内有自主权。即便当他成为了一家大公司的总裁,他也很难是自己的主人,除非他掌控自己的股票。一个在能干的总裁也要受到董事会和股东的制约,他们有可能对商业一窍不通。但是我还是要很高兴地说,我今天最好的那些朋友,是和我一起在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工作的那些朋友。  1867年,菲浦斯先生、J.W.范德沃特和我一起重游欧洲。包括英格兰、苏格兰及欧洲大陆。这这之前,“范迪”就成为了我亲密的朋友。我俩读了拜尔德?泰勒的《旅行手册》,大受鼓舞。当时正处于是油性分歧,股价以火箭般的速度攀升。一个星期天,我躺在草坪上,对“范迪”说:  “如果你能赚到三千美元,你会和我一起去欧洲旅游吗?”  “鸭子会游泳,或者,爱尔兰人吃土豆吗?”这是他的答复。  “范迪”用他积攒下来的几百美元投资石油股票,很快就赚到了这一笔钱,这就是我们旅行的开始。我们邀请我的合伙人亨利?菲浦斯一起参加,他当时已是个不小的资本家了。我们游览了大部分欧洲国家的首都,以年轻人特有的激情,背着背包爬上每一座山,在山顶上睡觉。我们旅行的最后一站是维苏威火山。在那里,我们立下誓言,有朝一日我们一定要环游世界。  这次欧洲之行受益颇多。在此之前,我对绘画和雕刻一无所知,但很快我就学会了鉴别一些大画家的作品。也许有人不会感觉到他在欣赏大师们的伟大作品时所获得的那种能力,但是当他回到美国,他会发现他开始无意识地抵制那些在他以前看来漂亮的东西,开始用一种新的标准来审视作品。那些真正的杰作给他的印象是如此之深,一切自命不凡的作品便再也没有了吸引力。  我这次欧洲之行也第一次让我感悟到了音乐盛宴的无穷魅力。当时伦敦的水晶宫正在庆祝韩德尔的诞辰,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样深刻地体会过音乐的魅力和壮美,而在此之后我也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我在水晶宫所听到的、我后来在欧洲大陆的天主教堂中所听到的、还有唱诗班的合唱,都毫无疑问地使我对音乐的鉴赏能力有了大幅度地提高。在罗马,教皇的唱诗班和教堂在圣诞节和复活节举办的庆祝活动更使我站到了音乐壮美之巅。  这次欧洲之行对我的商业意识也极具意义。一个人只有跳出共和国的漩涡,才能够有一个对其旋转速率的正确估计。我觉得我们这样一个制造企业,其发展速度无法快的满足美国人民的需求,然而在国外,好像没有什么发展进步的东西。如果排除这个大陆上的几个首都城市,那么这里的每一件事情看起来都是静止的。而美国到处都呈现出这样一番景象,就像书中描述的建造巴别塔的景象:成千上万的人来回奔忙,比他的任何一个邻居都要有活力,而且所有人都参与到这座通天塔的建设中来。  我们工厂——美国首家此类企业——的运营能取得新的发展,我必须感谢我的表兄弟“多德”。是他带克鲁曼先生去英格兰的威根区,并且给他讲解如何从煤矿中清洗煤渣和炼焦的工艺。克罗门大为振奋,不断地跟我们说,如果可以把我们这儿的煤矿所产生的矿渣利用起来,那该是多么伟大。而将它们扔掉又是多么的浪费。多德表格是个机械工程师,毕业于格拉斯哥大学,师从凯尔文爵士。他证实了克罗门先生的说法是正确的。于是,1871年12月,我开始筹集资金,在宾夕法尼亚铁路沿线建了几个厂子。我与几家主要的煤炭公司签订了长达十年的合同,它们为我们提供煤渣。另外我们还需要铁路公司的运输,也与它们签订了合同。劳德先生来到了匹兹堡,并且好几年主管这个项目整个的运行,还开始建造美国第一台洗煤机。他获得了成功,在采矿和机械设备领域他向来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务,很快他就将建厂的投资收回了。难怪后来我的合伙人要把焦炭厂纳入我们的集团公司,它不仅仅想拥有厂子,也想得到“多德”,他已经声名卓著。
钢铁厂的回忆(图)(5)
卡内基
  我们的炼焦炉数量不断增加,直到后来我们已经拥有了500座,每天能够洗煤1500吨。我承认,每次我说起这些炼焦炉,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如果一个人使先前只长出一棵草的地方长出了两棵,就算得上有功于人类,那么,那些从扔掉的废料中生产出来优质焦炭的人完全有理由为自己庆祝。变废为宝,点石成金,这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而能在我们这块大陆上成为这样一个先驱者,也是很了不起的。  我在丹佛姆林的表兄莫里森的儿子后来也成为了我的合伙人,对我来说,他同样是可贵的。有一天,我在工厂车间里巡视,经理问我是否知道我的一个亲戚是位杰出的技工。我告诉他我并不知道,我问他能否和他聊上几句并且四处走走。然后,我们见面了,我问了他的名字。  “莫里森,”这是他的回答,“罗伯特的儿子”,罗伯特是我的表兄弟。  “哦,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我想我们能过得好一点,”他说。  “那,是谁和你一起来的呢?”  “我妻子。”他回答。  “你为什么不先来见你的这位亲戚,我可以介绍你到这儿来。”  “呵呵,如果有机会,我想我并不需要帮助。”  这就是真实的莫里森,从小便被教育要依靠自己,像金星(Lucifer,另一含义是魔鬼)一样独立。之后不久,我就听说他被提拔为我们在迪凯纳的一家新厂的主管。从这起步,他的职位不断稳步上升。如今,他已经是不择不扣地百万富了,但依然保持着他特有的明智的判断。我们都为汤姆?莫里森感到骄傲。(我昨天收到他的一封短信,在信中他邀请我和夫人在参加卡内基学院的周年庆典时一起到他家做客)。  我以前一直认为我们应该扩大钢铁厂的规模,而许多与钢铁制造业息息相关的新兴行业也应该得到发展,而当时这些还正处于发展初期。所有对钢铁行业未来的担心都随着美国在进口关税上的举措而烟消云散。我清楚地认识到,内战已经使美国人民下定决心,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任何与国家安全有实质联系的产业都不能依赖欧洲。美国所有形式的钢材和所需要的大部分的铁一度依赖进口,英国是最大的供应国。美国人民强烈要求自足,国会决定向进口钢轨按价征收28%的关税——相当于每吨28美元,当时钢轨每吨可卖到100美元。其他物品也按相应比例征收。  在美国制造业的发展中,保护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在内战以前,这还只是一个政党问题。南方主张自由贸易,而北方则认为征收进口税是必要的。英国政府对邦联体制的支持,在它从阿拉巴马和其他一些攻击英美商业的武装民船中逃离出来之后达到了顶点。由此美国人民对英国政府产生了敌意,尽管大部分的英国人民支持并喜爱美国。如今征收关税已经不再是一个政党问题了,而是一项国家的政策,为两个政党的一致支持。关税变成了爱国税,有利于经济发展。国会中的90多个北方民主党议员,包括议长(speaker of the house)都赞成这一点。  资本毫不迟疑地登上制造业这艘大船,自信得就像国家会尽一切可能保护它一样。内战后的几年中,降低税率的呼声开始高涨,我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争论。经常有人指责道,制造业主贿赂议员的现象很普遍。但据我所知,这种说法没有任何根据。除了维持钢铁协会每年所需的几千美元之外,他们从来没有为任何目的集过资。他们只不过为一次保护贸易对抗自由贸易的活动捐了款。  在我的大力支持下,刚才的进口税持续下降,到后来降到了每吨先前的四分之一,每顿起美元。(今天(1911年),进口税又降了一半,即便如此,在接下来的方案中还要得到继续修改。)克利夫兰总统为通过一项新的激烈的税则所做出的努力很有趣。它在很多地方降税太多,如果它获得通过的话,那么将会有多家而不是一家制造商受到损害。我被召往华盛顿,准备对威尔逊法进行修改,提高税率。参议员高曼(参议院中的民主党领袖)、纽约州州长弗劳和许多出色的民主党人都和我一样是坚定的适度贸易保护论者。他们倾向于反对威尔逊法,因为它过于严厉,降税太过厉害,肯定会阻碍我们国内的一些工业。高曼议院对我说,他希望我尽量减少对本国生产商的损害,他还说他的同事们对我有信心,如果税率大幅度降低,参议员们又一致支持这一法案,那么在钢铁的税率上,他们将接受我的引导。我依然还记得他说的话,“我可以反对总统,但必须打败她;但我承受不起去反对他,但却被他打败的结果。”  弗劳尔州长也持同样的看法,让我们党同意我所提议的大幅度降税,这没有丝毫困难。威尔逊——高曼关税案获得了通过。后来我会面了高曼参议员,他解释说,他必须给棉花包让路,以确保一些南方参议员的利益。棉花包须免关税,所以,关税立法获得通过。  在内战刚结束的时候,我在制造业中的影响力还不够参加关税法的制定,所以我总是在扮演一个赞成者的角色。我反对极端主义——既反对那些认为关税越高越好,对所有的减税措施一概抨击的非理性的贸易保护主义者,也反对那些抵制一切关税,倡导无限自由贸易的极端分子。  1907年,我们有能力废除在钢铁上的一切进口税,而不会有任何损害。高额关税在早期是必要的。欧洲没有多少剩余的产品,所以,即便这里钢铁价格的大幅度上涨,人们也只能从欧洲进口少数的钢铁产品,甚至这还可能导致欧洲钢铁产品价格上涨,国内的制造工业不会受到影响。自由贸易只有在需求过量的时候才会妨碍国内钢铁价格的上涨。对于自由贸易,国内的制造商们无须害怕。
总部在纽约(图)(1)
卡内基
  我们的商业继续膨胀,我需要频繁地去东边,尤其是纽约,它在美国就像伦敦在英国一样重要——美国真正重要的大公司的总部都在这里。似乎不在纽约设立代表处,大公司就不能良好发展。我弟弟和菲普斯已经完全掌管了匹兹堡的业务。对我来说,似乎只要指挥下公司整体政策,以及参与重要的合同谈判。   我弟弟很幸运地和露西?克鲁曼小姐结婚了,克鲁曼小姐的父亲是我们最可贵的一个合伙人和朋友。我们在荷姆伍德的家交给了弟弟,这样我有一次被迫放弃现有的生活圈子,1867年离开匹兹堡,到纽约安家。对我来说,这个变化是痛苦的,而对我母亲则更加难以接受。但是她依然还年富力强,只要我们不管到哪里都在一起,我们就会很高兴。她依然满怀离愁别绪,在纽约我们完全就是陌生人,一开始,我们把住处安在圣尼古拉斯旅馆,它在当时当地十分有名。我在百老汇街开了一个办公室。  匹兹堡的朋友们有时来纽约,我们都会感到非常高兴,这上也是到纽约之后能让我感到快乐的主要事情了,匹兹堡的报纸也是不可少的。我频繁的奔赴匹兹堡,母亲也总是与我同往,这样我们和老家的联系便一直保持着。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我们就有了新朋友,也有了一些新的兴趣爱好,纽约也可以开始把它称之为家了。当圣尼古拉斯旅馆的老板在城外开了一家温莎旅馆后,我们就搬到了那里。而且我们在那里一直住到1887年,到我们在纽约有了新家为止。老板霍克先生成为了我们的朋友,他的侄子和那个与他同名的人也同样如此。  在纽约,我从中受益最大,对我影响最深的是帕尔默夫妇组织的“十九世纪俱乐部”。俱乐部在他们家集会,讨论各种各样的问题,这很快便吸引了许多杰出的人士。我能成为它的成员多亏了伯塔夫人的推荐,她是一位很出色的夫人,伯塔教授的妻子,他们家的客厅更像一个沙龙。有一天,我应邀参加伯塔家的聚会,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荣幸。也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认识了很多杰出的人物,在他们之中有当时康奈尔大学的校长,后来被派往俄国和德国做大使的安德鲁.D.怀特,他还是海牙和平会议的美国代表团团长,也是我的终生好友和顾问。  这里,十九世纪俱乐部事实上是一个舞台。会员们非常正式地讨论当天的主要议题,并且依次向听众们演说。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私人的房间很快就容纳不下了。于是,每月一次的会议便改在美国艺术馆举行。我记得我第一个晚上作为发言者参加那次聚会的主题是“金钱贵族”,托马斯?文特沃森?希金森上校是第一个发言者。这是我第一次被介绍给纽约的观众,后来,我就时不时地发表演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训练,因为每一次出场演讲,都需要精心准备,大量的阅读和研究是必不可少的。  我在匹兹堡生活了很长时间,学习并且发展自己的制造业,与投机生意比起来,我把它看成是一种实业,一种精神。我在匹兹堡当电报员的经历使我学到了各种事物的知识,使我认识了当时在匹兹堡有限的几个通过纽约股票交易所从事股票交易的人和公司,我怀着浓厚的兴趣关注着他们。在我看来,他们的运作就像是一场赌博。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人和公司的信誉已经被严重损害,因为人们都认为他们热衷于投机。不过,当时这类公司的数量很少,屈指可数。石油和股票的交易还没有出现,通过电报与东部的股票交易所联系的经纪人办公室还没有产生的必要。匹兹堡就是一个制造业重镇。  当我发现纽约的状况有多么不同的时候,我感到甚为惊讶。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在华尔街冒过险。人们纷纷向我打听与我打过交道的铁路公司的情况,搞得我应接不暇。有人提出愿意筹集资金来投资,但要我来负责管理、运作——他们认为我能得到内部消息,所以容易成功。还有人邀请我加入他们,与之合作,他们正悄悄地打算买下某家公司的控股权。事实上,尽管有它诱人的伪装,但投机领域我从未涉足。  我抵制了这所有的诱惑,在我刚搬到纽约不久,在温莎,有一天上午,我收到了一个最富诱惑力的提议。的杰?古尔德找到了我,当时他正处于事业的巅峰,他说听说过我,想买下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控股权。如果我参与它的管理的话,那他可以付给我一半的收益。我谢绝了他,说尽管我和司各特先生都有不同的公司,但是我永远都不会与他作梗。接下来,司各特先生就告诉我,他听说纽约公司企业已经选中我来接替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因为我从没提起过。我告诉他说,只有在我自己的铁路公司,我才愿意做总裁,以此来使他放心。  改变时间之轮的东西带来了惊奇。1900年的一个上午,大约三十年之后,我将这一提议告诉了古尔德先生的儿子,说:  “你的父亲曾提议让我来控制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现在作为回报,我提议让他的儿子来控制一条跨越大洋的国际线路。”  我们同意了第一个步骤——把他的瓦伯计线引入匹兹堡。我们签订了一个合同,答应把我们钢铁公司1/3的运输权给这条铁路,在这个协议下,这一步骤取得了成功。我们准备把东部的扩展由匹兹堡开始一直延伸到大西洋,这时候(1901年3月),摩根先生通过斯科维博先生找到了我,问我是不是真正打算退出生意场。我很坚定地回答说,在我给我们的铁路业务一个结尾之后,我会这样做的。  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来没有买入或者售出过一支投机股票,但有一次除外。那是在我的早年时期,我买了一小股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股票投资,花的还是银行借给我低息贷款。我一直遵循着一条原则:绝不买我无法偿还的东西,也不卖我不拥有的东西。然而,在那些早年的岁月中,我在作生意的过程中也获得过一些股份,其中包括一些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和债券。我发现当我在早晨打开报纸的时候,我首先看的便是股票市场的行情表。当我决定售出所有非本公司的股票,并且把我的精力集中到我们在匹兹堡的钢铁公司上来,此后,我就从来没有涉足过证券市场上的股票交易。除了少量通过各种途径到了我手中的股票外,我一直都严格遵循着这条原则。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主任(图)(2)
卡内基
  这就是后来著名的T.T.伍德拉夫,现代文明不可或缺的附属品——卧铺车厢的发明者。如一道电光,我猛地意识到它的重要性。我问他,如果我派人去请他,他是否愿意到阿尔图纳来,我向他保证我一回去就立即将这件事汇报给司各特先生。卧铺车厢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迫切地想马上回到阿尔图纳,将我的想法告诉司各特先生。我这样做了,他认为我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设计十分可行,并让我立即给专利所有者发电报。他来了,并且签订了合同。我们要尽快地造两节车厢并投入运营。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此之后,伍德拉夫问我是否愿意加入此项新的事业中来,并可以提供给我8%的股份。  我当即接受了他的请求,因为我坚信一定会有所回报。这两节车厢交付后,按月分期付款。当首付的日期来临的时候,我应该付那一部分是217.5美元。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打算向当地的银行家洛德先生申请这个数目的贷款。我向他解释整个事情的经过,我记得他的那双大手紧紧地抱着我(他有6英尺3寸或是4英寸高),他说:  “为什么不呢?我当然会借给你,你是对的,安迪。”  我写下了平生的第一张借据,而且还是写给一个银行家的。对一个年轻人的事业来说,这是一个荣耀的时刻。卧铺车厢是一个巨大的成功,它们每个月所取得的收益便可以拿来偿还每月的分期付款。我所获得的第一笔巨款就是从这儿来的。(今天,1909年7月19日,在我重新读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不久前,洛德先生已婚的女儿告诉我说他爸爸对我深怀感激,这让我非常地高兴,的确如此。)  在母亲和弟弟到达阿尔图纳之后,我们生活中的一个重大变化是,我们将结束纯粹只有家里人在一起的生活,我们考虑有必要请一个佣人。让一个陌生人进入我们的生活圈子,这可能会使母亲感到为难。在我们家里,她可以担当任何角色,并且她也可以为她的两个孩子作任何事情。她曾给他的儿子们做饭、浆洗缝补衣服、为他们铺床叠被、打扫房间,这就是她的生活。作为一个坚强的女人,她不愿意让别人做他家的事,讨厌把一个陌生人引到家里来。谁敢挑战她在家里的特权地位呢?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要雇女佣。先是一个,随后又雇了几个。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我们单独在一起生活时候的真正的家庭快乐被严重破坏。被外人伺候的感觉根本无法与母亲出于爱心的劳作相提并论。陌生的很少见到的厨子准备出精美菜肴,然后有人端到餐桌上,这一切都是有偿劳动,是他们的任务。这样的菜肴便缺乏了那种香甜——那种由母亲的双手,作为一种奉献端过来的香甜。  在那些纷繁芜杂的祝福之中,我应该感到庆幸的是,在我年幼时既没有保姆也没有家庭女教师。对此不必感到惊讶,比起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很幸运,而实际上并非如此的富家子弟来,穷人家的孩子因其对家庭的热爱和亲近而备受称道,相比起来,他们对父母也更加孝顺。在父母的关爱中,他们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青年时期,父母就是他们的一切,没有第三者插足。这对他们意义重大,印象深刻。父亲意味着是他们的老师、朋友和顾问,母亲则是护士、女裁缝师、女家庭教师、朋友、女英雄,是无所不能的圣人。而那些对孩子来说意义只在于继承财产的父母,他们和孩子之间就像陌生人一样遥远。  也许亲爱的妈妈还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一天,儿子长大成人,用手抱着、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圣人,让后努力向她解释,说如果让他以某种方式来帮助她的话,也许会更加好一些。在外面,在众人之间,儿子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期待着能作一些改变,那种让小男生们感到愉悦的生活方式在某些方面应该发生一些变化,他们的家也要布置的适合请朋友们来做客,尤其应该让奴隶般苦干的母亲从此以后过上一种比较清闲的生活:读读书,去串串门,探访一下自己的亲爱的朋友们——简而言之,将她的地位提升,如贵妇人一般,这是合适的,也是她应得的。  当然,这种变化对我母亲来说是痛苦的,但是她终于意识到了它的必要性,也许这是她第一次认识到他的儿子正在迈向成功。“亲爱的妈妈,”我搂着她再三请求,“对我和汤姆,你是我们的所有,也为我们做了一切。现在,让我们为你来做点什么,让我们成为合作伙伴,永远想着怎样对对方最好。现在是你作为夫人享福的时候,这些日子里,你可以坐上你的马车,让这些女孩子来为你服务吧,我和汤姆喜欢这样。”  我赢得了胜利,母亲也开始和我们一起出去探访他的邻居们。她无需学习上层礼仪,但她天生就具有端庄的仪表和优雅的姿态。至于教育、知识、判断力和仁慈,也极少有人能与她相比。(开始的时候,我写的是“无人能及”而非“极少有人能与她相比”,后来改了过来。尽管如此,我的个人意见还是有所保留的。)
总部在纽约(图)(2)
卡内基
  每一个制造业从业人员,所有的由职业的人,都应该欢迎着一条原则。对制造业者来说,这一条尤其重要。如果他要明智地裁断哪些问题会持续在他面前出现,他就必须在脑海中保持平静和自由。没有什么比好的判断更加可靠,如果一个人的脑子中满是股票交易的商业投机,那他也就不可能拥有好的判断力了。因为股票投机使他置于类似于醉酒一般兴奋然后昏昏然,无法根据他所见到的对事物的相关价值和实质作出判断。他会把高山看成小丘,而又将小丘看成高山。他会迫不及待地下结论而不作缜密的推理分析。他的心思都在股票的涨跌上面,而无法顾及那些需要冷静思考的问题。投机是蚕食价值的寄生虫,而不能创造价值。  在纽约定居下来之后,我所承接的第一项重要的工程是在基奥卡克建一座横跨密西西比河的大桥。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裁汤姆逊先生和我签订了整个的合同,包括整个桥梁的结构、基础、石工和上层建筑。合同还规定,我们拥有大桥的部分债券和工程款,以作为工程款。除了财务之外,在任何方面,这项工程都是一个杰作。一场危机导致了相关铁路公司的破产,他们无法和支付规定的款项。竞争对手在柏林顿修建了一座跨西西比河的大桥,并且还在河西岸修建了一条通向基奥卡克的铁路。我们亲眼看着即将到手的丰厚利润无法兑现。尽管没什么盈利,但我自己和托马斯先生好在没受什么损失。  这座桥的上层建筑是由我们在匹兹堡的吉斯通公司修建的。工程需要我不时去基奥卡克进行巡视,在那里我认识了很多聪明可爱的人。比如他们之中的里德先生、莱顿夫妇等。后来我带着几个英国的朋友去参观了基奥卡克,对西部社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他们来说,似乎已经占到了文明的边界上,这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一天晚上我们收到了里德将军的邀请函,因为英国各镇的帮助,他们组织了一个聚会,希望我们能参加。在到会的客人中,不止一人曾在战争中声名显赫,并且后来晋升为国家议会中的重要人物。  在建造基奥卡克大桥时我们赢得了声誉,这使得那些负责在圣路易斯修建密西西比河大桥计划的人与我接洽商谈。我的第一笔巨额资金与此有紧密联系,1869年的一天,负责此项工程的绅士,麦克弗恩先生(他是个典型的苏格兰人),来到了我在纽约的新办公室,说他们正在维修桥筹集资金,他想知道我能否游说几家东部的铁路公司加入这一项目。仔细审阅了工程计划书之后,我代表吉斯通桥梁公司与他就桥梁的建筑签订了合同。我还获得了大桥所属公司4,000,000美元的选择买卖权,1869年3月,为了联系债券的发卖,我出发去伦敦。  在旅途中,我准备了一份内容说明书,当我已抵达伦敦,便叫人将它印刷了出来。我上次来伦敦结识了尼厄斯.S.摩根,一个大银行家。一天早上我去拜访他,并且开始了谈判。我给他留了一份说明书,当我第二天再去他那的时候,很高兴地发现他对这件事充满了兴趣,认为有利可图。我卖给了他一部分债券,但他的律师们建议,债券的措辞需要作一定的修改。摩根先生对我说,如果我打算去苏格兰,那么最好现在就走,因为我需要写信给圣路易斯的董事会议确定它们是否同意上述的修改。他说,我三个礼拜后再回来,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我不希望这条鱼在水里游的时间太长,因此我告诉他说,明天早上我将收到电报,确认对所有的改变的一致意见。大西洋的电缆开通已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那天发的那么长的一份私人电报可能还比较罕见。我给合同的每一行都编上号码,这是一件比较容易的工作。然后仔细地向他们讲解哪些地方已经作出了修改,则需要在每一行中加入冗长和额外的话语。在发送之前,我给摩根先生看了这份信息,他说:  “嗯,好吧,年青人,如果你成功了,你应该得到奖励。”  当我在第二天早上到他办公室的时候,在他的私人办公室里,专给我使用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彩色的信封,里面是答复我的电报。内容是:“昨晚董事会作出决定,所有改变都予批准。”“现在,摩根先生,”我说,“我们可以继续了,请确认这份合同是你的律师所需要的。”协议很快就达成了。
总部在纽约(图)(3)
卡内基
  当我在办公室的时候,《泰晤士报》财经版的主编,桑普森先生进来了。我曾和他有过面对面的接触,深知他的几句话便能提高债券交易的价格。美国的有价证券受到了猛烈的冲击,起因于菲斯克和古尔德队与伊利铁路公司的诉讼,他们控制了纽约的法官们,那些法官好像惟命是从。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被桑普森先生用来作为反对我发行债券的理由,我很快就遇到了这一情况。因此我提醒桑普森先生注意这样一个事实,圣路易斯大桥公司是中央政府特许成立的。如果有必要,对他的诉讼可以直接提交到美国最高法院。桑普森先生说他会很高兴将这一特点作为重点报道,我把大桥描述为大陆高速公路出的收费站,这似乎让他很满意。一切都很顺利,他一离开公司,摩根先生就拍着我的肩膀,说:  “谢谢你,年青人,你今早把那些债券价格提高了五个百分点。”  “不客气,摩根先生,”我回答说,“那么现在,告诉我是怎样把价格提高五个百分点的呢?”  这件事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圣路易斯大桥的修建资金有了着落。通过谈判,我获得了可观的利润。这是我第一次与欧洲的银行家们合作。普尔曼先生告诉我说,在几天后的一次宴会上,摩根先生讲起电报的事情,并作出预测说,“那个年轻人将会声名远播。”  在结束了合摩根先生的谈判之后,我去了一趟我的家乡,丹佛姆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送给这座小镇一件礼物——一座公共浴室。这是我的第一次大额捐款。很多年以前,我的劳德姨父建议,给斯特灵的华莱士纪念馆基金会寄一笔捐款,那座纪念馆海拔很高,可以由此看到班克诺本。这笔捐款虽然数目不大,但那时我还在电报公司工作,每月薪水30美元,同时还得负担家里的开支,这样看来,这却也是一笔可观的数额了。母亲对此没有丝毫吝啬,相反,她为自己儿子的名字刻在捐助者名单中而感到自豪,而他儿子也认为自己开始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了。几年之后,我和母亲重游斯特林,那时候,在华莱士塔下,沃尔特?司各特的半身象正公之于众,这是她捐赠给纪念碑委员会的。从最早期的捐助开始,至少在资金上,我们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过,大量的捐赠还没有开始,那时还只是处于积累阶段。  1867年,当我正在游历欧洲大陆,并为所见所闻深深吸引的同时,我依然牵挂着公司的一切事务。我通过频繁的信件往来保持着对公司业务的参与。因为内战,通向太平洋的铁路交通而显得至关重要,国会也已通过了一个法案,要鼓励建设这样一条铁路线。这条铁路刚刚在奥马哈破土动工,并打算最终铺设到圣弗朗西斯科。我得到消息时在罗马,这项工程的进展速度要比当初设计的快得多。国家已下定决心,要将国土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并且要抓紧时间实现这一目标。我写信给斯考特先生,认为我们应该争取获得在这条加利福尼亚大铁路上运营卧铺车厢的合同。他在回信中有这样的话:  “很好,年轻人,你的确抓住了时机。”  回到美国之后,我继续着我的想法。卧铺车厢的业务十分繁忙,我对此也十分感兴趣。当时需求上升如此之快,以至于我们无法满足人们的需要。这一现实导致了今天普尔曼公司的成立。中心运输公司的业务不能足够快地覆盖这个国家的领土,普尔曼先生开始在芝加哥建立世界上最大的铁路公司,而且很快它就可以与父母公司竞争了。他同样看到了太平洋铁路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卧铺车市场。我发现他也正在做我已着手做的事情。他是一个真正的拦路虎。再一次,从这些事件中,人们将会学到我从普尔曼本人身上学到的东西,那些无所谓的小事,有时候可以起到的作用是决定性的。  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裁正在芝加哥视察工作,普尔曼先生去拜访他,并且被带进了总裁的房间。桌上放着一封给斯考特先生的电报,写着:“你对于卧铺车厢的建议已被接受。”普尔曼先生无心地读到了这份电报。电报所放置的地点也使得他无法不去注意。这时候,德伦特总裁走进了房间,普尔曼先生向他解释说:  “我相信在我向你提出建议之前,你是不会对此事作出决定的。”  德伦特先生答应等待,此后不久,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董事会在纽约召开会议。我和普尔曼先生都列席了会议,我们都在努力争取那份我们都很看重的订单。一天晚上,我们同时登上圣尼古拉斯旅馆的楼梯。我们以前见过,但并不熟识。在我们都爬上楼的时候,我说:  “晚上好,普尔曼先生!我们又在一起了,你不认为我们是一对绝妙的傻瓜吗?”  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件事,说:  “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向他解释了具体情况,我们各自提出一份相互竞争的提案,努力夺取自己的效益。而这事实上损害了我们自己的利益。  “噢,”他说,“那你将怎样做呢?”  “联合,”我说,“向联合太平洋公司提出一份共同的提案,你我组成一个公司。”  “你打算把它叫做什么?”他问。  “普尔曼皇宫车厢公司。”我答。  这让他很满意,当然我也同样如此。  “到我房间来谈谈吧,”这位卧铺车厢大王说。  我照办了,结果是我们得到了一份共同的合同。我们的公司随后并入了普尔曼总公司,我们拥有部分股权。直到1873年那场金融恐慌来临,我不得不卖出这些股份以保护我们自己的钢铁公司。我相信,我是普尔曼公司的大股东。
总部在纽约(图)(4)
卡内基
  普尔曼其人和他的事业都是美国式的,这样的一句话并不会有时偏颇。他本是一个木匠,当芝加哥大兴土木之时,他给人盖了大量的房屋,收取一定的经费。当然他做得非常成功。由此起步,他成了这一行中著名的承包商。如果有一家大旅馆想要将他的房子加高10英尺,而又不能打搅客人们,也不能影响生意,那就找普尔曼先生。他是那种罕有的、能把握事物趋向的人,或者可以这么说,游泳的时候置身主流之中,这可以让你的行动达到最快的速度。如我一样,他很快就看到,卧铺车厢在美国大陆是一个绝对的必需品。他开始在芝加哥制造了一些车厢,并且与周边的铁路签订了合同。  东部的公司不适合与普尔曼先生这样的杰出的人竞争。尽管原初专利权在东部的公司和伍德罗夫先生自己手中,但我还是很快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原初专利权是很大的一笔股份,几年后,有人起诉我们侵犯了专利权,虽然没有受到损失,但是在解决这件事之前浪费掉的时间,足以使普尔曼公司发展成为全国最大的公司。因此我真诚地提出,我们应该和普尔曼先公司联合,就像我们在与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签订合同时候的联合一样。因为与普尔曼先生的私人关系之故,东部公司的一些员工不满意。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在双方平等友好的基础上进行谈判。我很快就同意普尔曼公司并购我们的中央运输公司,这对普尔曼先生来说,不意味着禁闭了西部,而是获得了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大大西洋主干线的控制权。这一位置的这家公司不可能遇到任何竞争了。在为人处世方面,普尔曼先生算得上是一位大师,他给我讲过一个寓意深刻的故事。   普尔曼先生也和其他人一样,有自己的难处和失意的时候,并不是每次都能够成功,这也没有人可以做到。在经营卧铺车厢业务的时候,困难重重,但他以一种令人满意的方式承受了下来;并且依然保持着铁路公司们一定要尊重的权利,我不知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做到。铁路公司应该操作他们自己的卧铺车厢。有一次,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他总是能从这个故事中获得宽慰。  在西部的一个县里,一个老人经受了人生的各种苦难,他的邻居们都很同情他。但是他对他们说:  “是的,我的朋友们,你们说的都对,我的一生烦恼不断,但是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是——90%的忧虑并没有变成现实。”  这是至理名言,人类很多的忧虑和烦恼都不过是想像的,不值一晒。杞人忧天是愚蠢的,只要天没塌,一切都会好的。即使天塌了下来,十有八九也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一个聪明人就应该是个坚定的乐观主义者。  因为在各类的谈判中获得成功,我开始受到纽约的关注,我接下来很多大的行动也都与联合太平洋公司相联系。他的一个董事在1871年来找我,说他们必须设法弄到60万美元(相当于今天的几百万美元)来渡过一个难关。公司管理层中几位认识我的朋友建议说,我也许能弄到这笔钱,而且能让这条重要的西部铁路置于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控制之下。我相信普尔曼先生也跟随着这个董事来了,或者也许这是普尔曼第一次就这个问题来找我。  我揽下了这件事,因为我想到,如果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董事会愿意将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提名的几位候选人选入董事会,那么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就完全有理由帮助联合太平洋公司。我去了费城,像汤姆逊总裁提出了我的方案。我建议说,如果公司信任我,愿意为联合太平洋公司在纽约借到钱,我们就可以在宾夕法尼亚公司内部控制联合太平洋公司。汤姆逊总裁一向自信,而这一次则最好地呈现了出来。汤姆逊先生在对公司资金的使用上要比对待他个人的钱保守谨慎得多,但这件事的利益如此巨大,不同错失。即便失去了这六十万,那对这家公司来说,这并不是一次失败的投资。更何况,这有惊无险,作为贷款给联合太平洋公司的报答,我们将把自己持有的股票转交给他。  在宾夕法尼亚,我会见了托马斯先生。当我起身要走的时候,他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  “安迪,请记住,这件事完全指望你了。我相信你,我依靠你所持有的所有股票。因为宾夕法尼亚公司从来不愿意丧失一个美元。”  我将这责任担了下来,而结果成功了。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非常想让汤姆逊先生本人出任总裁,不过他说这是不可能的。他推荐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副总裁托马斯A.司各特先生,出任这一职位。司各特先生、普尔曼先生和我也因此在1871年被选为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董事。  我们得到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份一共有300万股,他们锁在我的保险柜里,待价而沽。正如我所预料的,宾夕法尼亚公司的参与,使得联合太平洋的股票有了更大的价值,股价一路飙升。这时候,我要去伦敦参与奥哈马密苏里大桥的债券相关事宜的谈判,就在我离开期间,司各特先生决定卖掉所有联合太平洋公司的股份。我临走前跟我的秘书说过,司各特先生是我们的合伙人之一,他有权接触我的保险柜,而且当我不在的时候,我的股票也许要由个人来管理。但是卖掉这些股票,使我们丧失已经获得的对联合太平洋公司的重要地位,这样的想法我从来都没有过。  我回来之后发现,我不再被认为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事,相反,联合太平洋的董事们认为我是为了达到投机的目的而利用了他们。我们本来夺得了一个借这一伟大事业来密切合作的最好机会,也从来没有人如此草率而鲁莽地丢掉这一机会。普尔曼先生知道这件事情,也像我一样愤怒。他马上又买入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我虽然也像这么做,并对已发生的事情进行指责,但我觉得如此泾渭分明低于老朋友司各特先生划清界限有点不太合适,也不近人情。  我很不光彩地被赶出了联合太平洋公司董事会。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其滋味就像吞下了一枚苦果。这件事也是我和那个曾对我影响巨大的人之间产生了分歧,他就是我少年时期可亲可敬的雇主,托马斯A.司各特先生。汤姆森先生对此事懊悔不已,但是,正如他说的,他对此事没予以关注,整个的股票都被司各特先生和我持有,他以为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之卖掉。我一度以为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莱维?P.莫顿,他也有联合太平洋公司的股份,但最终他知道我是无辜的。  对建设奥哈马大桥的将近2,500,000美元债券的谈判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在我与这家公司有任何联系之前,它很多的债券就被联合太平洋公司相关的一些人买走了。所以我这次的辛苦只与他们有利,而与公司无关。董事会在我启程去伦敦之前并没有向我说明这一点。很不幸,我回到纽约后,发现我所有的债券收益,包括我的利润在内,都被这些人用来偿还他们自己的债务了。我从来没有上过当受到过骗,总是能清楚明白地断定事情。我发现我还年轻,要学的东西太多。许多人值得信赖,但有一些却需要观望。
商务谈判(图)(1)
卡内基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期,我为匹兹堡阿尔勒格尼峡谷铁路公司的总裁威廉?菲普斯上校而参加的一次谈判大获成功。那天,上校跑到我的办公室来,跟我说他现在急需要一笔钱,尽管有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担保,但还是没有一家金融机构对他们5,000,000的债券感兴趣。这位老先生确信,他之所以会走投无路,是因为银行之间有协议,只能以他们供认的价格购买债券。他愿意给他们打九折,但银行依然觉得太高。那时候,西部铁路公司的债券一般以八折的价格出售给银行。  菲利普斯上校说他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我有什么办法能帮他摆脱困境。他需要250,000美元,但是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托马斯先生不愿借给他这笔钱。阿尔勒格尼铁路公司的债券的年息是7%,但不用黄金支付,只是在美国本土用货币支付。因此,这是不适于在国外市场交易的。但是我知道,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持有大量“费城和伊利铁路公司”的债券,年息是6%,用黄金支付。我认为,如果用这些债券来换阿尔勒格尼公司7%年息的债券,对宾夕法尼亚公司来说,这应该是件称心如意的交易,何况他们本来就要为阿尔勒格尼公司作担保。  我给托马斯先生发电报,问他是否愿意以多得250,000美元的利益,把这笔钱借给阿尔勒格尼铁路公司。很快我收到了托马斯先生的回复:当然愿意。为此,菲利普斯上校很高兴,并且承诺说,因为我的帮助,他愿意给我60天的优先权,以9折的价格购买他的500万美元的债券。我把情况告诉了汤姆逊先生,并建议他进行交易,这个建议理所当然被很高兴地接受,因为能多赚1%的利息。我马上带着这5,000,000美元“费城和伊利铁路公司”抵押债券的控制权赶往伦敦。这些债券由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担保,因此我可以卖得一个很高的价钱便有了可靠的保证。然而此行给我带来了我金融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打击。  我给银行写了封信,说我有债券要卖,这个买卖一定不会让他们犹豫不决。我一到伦敦,便在旅馆收到了他们写来的短信,请求与他们见面。第二天上午,我在他们的银行达成一个协议:他们买入这些债券,如果以票面金额出售,则还要扣除2.5%的佣金;他们借给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4,000,000美元贷款,年息5%。这一次交易我至少将获得50万美元的利润。  就在我们即将签署相关文件时,拉塞尔?斯特吉斯先生说他们刚得到消息,巴林先生将于第二天上午亲自来到伦敦,出于礼貌,应该让他了解一下这次交易的具体情况。因此,他们将推迟到第二天在签署协议文件。如果我可以在第二天的下午两点来一趟的话,那时候,一切事情将办妥当。  当我走出银行大厅,要去电报公司给托马斯先生发电报的时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这种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直觉告诉我还不是报喜的时候,我应该等到明天,等我把合同装进自己的口袋中。我走路回了旅馆——中间有好几英里的距离。当我回到旅馆时,发现有个信差正气喘吁吁地等着我,他交给我一封已经封好的巴林银行写来的信。俾斯麦在马得堡冻结了好几亿美元的资产,金融界受到严重的冲击,一片混乱。巴林银行说,在此种情况之下,他们不可能像巴林先生建议此项交易。我一下子懵了,没想到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然而这却是事实。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我都愤怒不起来,只能默默承受,暗自庆幸还没有给托马斯先生发电报。  我决定不再回去找巴林银行,我把债券以低于和巴林银行商定的价格卖给了J.S.摩根公司,尽管他们正大量卖出卖国证券。最先,我想不要去找摩根公司,因为菲普斯上校告诉我他曾在美国向摩根银行推销他的债券,但未获成功。我猜想伦敦的摩根银行可能与纽约的支行有关联而不愿意接受。但是后来,所有此类的谈判,我都是首先找米尼厄斯?S.摩根,他很少让我无果而终地离开他的银行大厅。如果他自己的银行不买我的债券,他会给我推荐另外一家对此事感兴趣的银行。让我感到满意的是,我所联系买卖的证券到最后都会有所收益。当然,那时,我没能回去找巴林银行是一个错误。我应该给他们时间,等恐慌过去(很快就平息了)。与巴林银行做交易时,如果一方很激动,另一方则应该保持冷静,并需要有耐心。  作为我的一次金融操作行为,我记得一天曾对摩根先生说:  “摩根先生,如果你将所赚得的四分之一利润分给我的话,我将给你一个赚钱的好主意,并且帮助你实现。”  他大笑着说:“这看起来很公平,我可以选择干与不干,当然,如果答应的话,我很愿意给你四分之一的利润。”  我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我曾把阿尔勒格尼峡谷铁路公司的债券换成宾夕法尼亚和伊利铁路公司的债券,而后者有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担保,这个大公司在不断进行实质性的扩张,总是需要大量的钱。如果提供合适的价格,这家公司很愿意卖出它自己持有的债券。而从当时的情形来看,出于需要,他们毫无疑问将在美国发行债券,我为之写了一份报告给摩根先生。他以一贯的认真态度对情况作了研究,之后,他决定接受我的建议。
商务谈判(图)(2)
卡内基
  那时候,托马斯先生正在巴黎,我跑过去找他。因为我知道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正需要钱,所以我告诉他说,我已经将公司的债券推荐给了摩根先生,问他是否可以开个价,我看看是否可以出售。他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但是低于宾夕法尼亚公司的债券所达到的市价。后来,摩根先生买下了部分债券,并享有购买其他部分的优先权。就这样,阿尔勒格尼公司九百万或者一千万的所有债券都被卖出,而宾夕法尼亚公司也获得了他们所需要的现金。   在卖出这些债券后不久,1873年的金融恐慌就来临了。而当时有一笔收入我是从皮尔蓬?摩根先生那儿获得的。一天他对我说:  “我父亲给我发来电报,他问我你是否愿意按你说的方法卖出你的那份债券。”  我说,“是的,我愿意,这些日子里,我愿意把所有东西换成钱。”  “很好,”他说,“你应该得到多少钱?”  我说,最近呈交给我的报告显示,我的帐户上已经有50,000美元,所以,我总共可以得到60,000美元。第二天上午,他交给我70,000美元的支票。  “卡内基先生,”他说,“你错了,你少卖了10,000美元,所以总共是70,000美元。”  支票分为两张,一张是60,000美元,而另外一张是多出来的10,000美元。我把那10,000美元归还给他,说:  “这是你应该得的,请你收下这10,000美元,作为我最美好的祝福。”  “不,谢谢,”他说,“我不能收。”  这种行为,表现了一种强烈的荣誉感和诚信意识,而不只是法定的权利,这在早期的生意场上并不常见。于是,从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只要我力所能及,决不让摩根父子和他们的银行因为我而受到损害。他们从此有了我这个可靠的朋友。  如果缺乏诚信,一个大企业很难存活。若被冠之以“精明过分”,那将是企业在大事上的致命伤。真正的规范,不是法律条文,而应该是法律的精神。商业道德的标准到如今已经大大提高,某人所犯的错误,即便对本公司是有利的,那也应该立即得到纠正,就像他利于其他公司一样。一个企业要获得长久性的成功,公正诚实的信誉比守法更具有实质性的意义。也许有人不会相信,我们长期坚持的一个方针给了我们巨大的回报,那就是,永远替别人着想。当然,这不适于投机商,在他们的世界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氛围,在那里,人完全就是赌徒。股票赌博和重视荣誉的商业行为是不具可比性的。在近些年里,我们必须承认一点,像朱尼厄斯?S?摩根这样的老式“银行家”已经很少了。  在被罢免了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总裁职务之后不久,司各特先生 决定参与得克萨斯——太平洋铁路的建设。有一天,他给我发来电报,让我务必去费城与他见面。我和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去了费城,其中包括J.N.麦克鲁夫,他是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副总裁。得克萨斯太平洋公司有一笔巨额贷款已经到期,摩根银行答应续借,但是我必须加入借款方。我拒绝了。然后,朋友们质问我,我拒绝拉他们一把,难道真要看着他们坠入深渊?这是我一生中最为难过的时刻。我一点也不愿意卷入这件事。我问自己:我的首要任务是什么?这一问题的答案阻止了我那样做。我所有的资金都被投进了制造业当中,每一个美元对我来说都必不可少。我是我们公司的资本家(尽管是非常谦逊的一个),我们公司的成败都依靠我的资本投入。我弟弟、菲浦斯先生、克罗门先生,还有他们的家人,似乎正站在我的面前,等待我保护他们的利益。  我告诉司各特先生说,我已尽力阻止他在获得足够的资金之前开始这一庞大的工程(得克萨斯——太平洋铁路)的建设。我坚持认为,仅靠暂时的贷款建不成几千英里的铁路。;另外,我已经支付25万美元购买了一些股份,这是在我从欧洲回来之后,他告诉我说特意为我留的,尽管我从未赞成过这一安排。但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犯下过错,为这个建筑公司签下这一协议,而不考虑我自己的公司。  我知道,在六十天内根本无法偿还摩根银行的贷款,甚至支付我的那一部分。另外,除了这笔贷款,自那以后我要考虑的还有其他六笔贷款。我和司各特先生在生意场上彻底地分道扬镳了,这比我在那时所经受的所有模难都更让我痛苦。  此后不久,灾难降临了,那些被认为是最有实力的人的人的突然逝世震惊了全国。我怀疑司各特先生的突然早逝 源于他不堪忍受这样的耻辱。他是一个很感性的人,而非高傲的人。看起来正在迫近的失败对他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麦克马内斯先生和贝尔德先生也是他的合伙人,同样,他们不久也逝世了。这两个人和我一样都是制造业主,本不应该涉足铁路工业。   在商海中航行,没有比签署商业合同更危险的礁石了,一着不慎,便可能触礁身亡。如果他问自己这两个问题的话,这还是很容易避免的:一、我是否有足够的资金来冒险;二、我是否甘心为朋友而损失这笔钱。如果两个回答都是肯定的,那么就去做吧。反之则别做,如果他足够明智,并且可以十分肯定地回答第一个问题,那么他就可以想一想,按朋友的请求投入他所有的钱会不会更好。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一个人只要还有责任和债务,那他就应该为债权人的信赖而小心翼翼地支配他的钱。
商务谈判(图)(3)
卡内基
  尽管我拒绝签署摩根银行的续借条款,朋友们还是邀请我第二天一早一同前往纽约,以便在车上再做商议。我很乐意这样做。安东尼?德克希尔也被邀请与我们随行。在图中,麦克鲁夫先生感叹说,他环顾了四周,最后得出结论,这节车厢里除了一个聪明外,其他的都是傻瓜。只有 “安迪”已经为他的股份付过了钱,因而只有他不欠一分,无须承担任何责任。其他人都应该如此。  德克希尔先生希望我能解释我是如何避开这些不幸的纷扰的。我回答说:严格遵守我信奉的原则,对于那些我很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情,决不轻易涉足。或者,引用一下西部一位朋友说过的话,不要到那些你无法趟过的河流中去。这条河对我来说是太深了。  正是遵守这一原则,我不仅使得自己,还有我的家人远离了麻烦和困顿。事实上,在我们的合作协议中规定除非为了公司的利益,不得以任何方式使用数额较大的款项,这也是我这次坚决拒绝借钱的原因之一。  在此期间,我不断地到欧洲上他各类债券的事情,我总共售出了3百万美元。这一时期,纽约还没有因为大西洋电缆的开通成为像伦敦那样的金融中心,而伦敦的银行家们宁愿把钱借到巴黎、维也纳或是柏林,获取少得可怜的利息收益。欧洲大陆被认为是比合众国更加安全的投资场所。我的弟弟和菲浦斯先生运营钢铁业务十分成功,即便是我离开好几个礼拜的时间,我也不拥有任何的担心。他们担心我将由制造工业而转入金融和银行业。我的成功给我带来了广泛的机会,但是我对制造业更情有独钟。我希望能够做些切实的事情,因此,我继续投资扩到我在匹兹堡的业务。  最初为吉斯通桥梁公司建立的小车间已经挪作他用。我们在劳伦斯威尔买下了10英亩的土地,新建了规模庞大的工厂。不断的投入使得我们的联合钢铁公司成为了美国此行业中的领导者,可以生产各种各样的型材。我们的事业前途远大,我在其他领域所获得的利润,都被拿来扩大我们的钢铁产业。我本打算于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朋友一起,在西部投资铁路建设,但渐渐地我把资金撤出,决定彻底“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句谚语对着干。我认为正确的是:“将所有的好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然后保持特别的审慎。”  我相信在任何一个行业中,要想干得出色,那么你就必须成为这一行业中的大行家。我不赞成到处撒网的做法,在我的经验中,我也很少看到一个人涉足许多行业而能赚到大钱的——在钢铁制造业一个也没有。那些成功的人是那些选择了一个特定的行业,然后盯住不放的那些人。奇怪的是,很多人并不看重投资于自己的企业而获得的丰厚收益。世界上的每一家工厂都需要更新设备。然而厂主们却舍不得花钱添置机器,更新设备,反而越过自己的领域进行投资,以便赚取红利。我所认识的大多数的实业人士都投资于银行、证券以及那些和他们风马牛不相及的行业,而不去发掘自己工厂中的金矿。  我一直在坚持这种思想,事实上,这一最基本的理论是我能比别人更好地管理我的资金。一个商人一生遭遇的最大挫折往往并不是因为投资于他的本业,而是因为对它并不在行的领域进行投资。我要奉劝年轻的朋友们,不光要把你们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集中到你们的事业中,而且还要把你们的每一分钱都投进去。如果有的企业已经扩张到了极限,而又找不到其他有成长性的行业,那么就把剩余的资金投向一流的证券,这样就能获得稳定可靠的收入。对于我来说,我很早就拿定了主意,我要全力投入到钢铁制造业,并要成其为龙头。  我的英国之行给了我很好的机会去结识钢铁工业中的著名人物——贝西默是其中的佼佼者,还有罗西安?贝尔爵士、伯纳德?萨穆尔森爵士、温莎?理查兹爵士、爱德华?马丁,以及宾格力、埃文斯等,他们都是这个行业中的领袖。我被选入理事会,很快我又成为了大不列颠钢铁行业协会的主席,我是第一个非英国公民主席。对这个荣誉,我高度重视,尽管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推辞,因为我住在美国,再加上自己的商业,我害怕会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履行主席的职责。  当年,我们因为建造桥梁而不得不介入钢铁制造,生产熟铁,而现在,我们觉得该生产生铁了。这便导致了1870年露西高炉的建立(如果我们当时能充分意识到这一项目的重大意义,我们一定会推迟实行)。我不止一次听到钢铁业的老前辈对我们这个快速成长和膨胀的新企业做出的不吉利的预言,但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止步。我们觉得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和信用来建造一座高炉。  预计的成本还不够实际开支的一半,这对我们是个考验。克罗门先生对于高炉的运转一窍不通。即便如此,也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露西高炉(我以弟媳的名字为它命名)的产量远远超过了我们最乐观的估计,当时一座高炉每天100吨的产量可谓空前,我们创造了纪录,许多参观者啧啧称奇。  我们的钢铁产业并非一帆风顺。几年中时有危机出现。战时,钢铁的价格由每磅九美分降到了每磅三美分,我们安全地经受了这一挑战。在此期间,许多公司破产,为了调集资金应付紧急状况中,我们的财务经理忙得焦头烂额。在多次事故中,我们公司的信用都未受到损害。在公司的各个部门中,生铁制造厂还是让我们操了不少心。英国著名的惠特威尔兄弟公司生产的高炉当时被广泛使用,而惠特威尔先生在参观我们的露西高炉时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我把我们当时的难题抖了出来,他立即指出:  “那是因为料钟的角度不对。”  他解释应该怎样进行调整。克鲁曼先生不太相信。我力主制造一个玻璃的高炉模型,另外再做两个料钟,一个还是按露西高炉上的式样,一个按惠特威尔先生建议的那样。这很快就做好了,然后我们做了试验,结果正如惠特威尔先生所预料的那样。我们的钟将材料分流到高炉的两边,中间气流只能部分地透过去,依然密集着很大一部分。而惠特威尔让材料从中间通过,其余的留在周围。两者的效果完全不一样,露西高炉的麻烦解决了。  惠特威尔先生是一个多么善良、大度的人啊,他没有狭隘的嫉妒之心,对他拥有的知识毫不藏私!作为回报,我们在有些部门学到了一些新东西,也跟他互通有无,以便能对他的公司有所帮助。(今天,在我写下这段文字时,为这兄弟俩中的一人依然健在感到无比欣慰。我们的友谊历久弥坚。他是我的前辈,曾在我之前出任大不列颠钢铁协会主席)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主任(图)(3)
卡内基
  我在阿尔图纳的生活因为有了丽贝卡?斯图尔特小姐而变得更加愉快。它是司各特先生的外甥女,主要帮他来照顾家务。她十分完美地扮演了我的姐姐的角色,尤其是当司各特先生被派往费城或是其它地方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常常一起在下午骑车穿越树林。我们的这种亲密关系一直持续了很多年。我在1906年重读她写来的信的时候,我前所未有地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激。她其实并不比我大多少,但总是显得比我大许多的样子。当然,她比我成熟,扮演起大姐姐的角色也很自然。在那些日子里,我觉得她是一个完美的姑娘。很遗憾的是,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们的生活方向差别很大。她的女儿嫁给了苏克塞斯的伯爵,于是在几年后,她便举家迁往国外了。(1909年7月19日,我和我的妻子在去年的4月见到了我的姐姐和朋友,她的丈夫现在已经过世了,她住在巴黎,其妹妹和女儿都很好,生活很快乐,这确实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她是我年轻的时候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司各特先生在阿尔图纳呆了三年时间,接着又面临升迁了。在1859年他成为了公司的副总裁,在费城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我何去何从?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会带我过去吗?或者我还是留在阿尔图纳,面对一个新上司?种种想法折磨着我,与司各特先生分别对我来说太过痛苦,为一个替代他的新上司服务我认为也不可能。在那时,我一直认为,日出日落都得由他负责。我从未想过,如果没有他,我是否还会获得提升?  他去费城与总裁会面回来后,把我叫进了他家的私人房间,他一般在这里与办公室进行联络。他告诉我说,他去费城已成定局,部门经理伊诺克?刘易斯先生将成为他的继任者。我饶有兴致地听他渐渐地也不可避免地把话题引向对我的安排,最后,他终于说:  “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一些事情,你觉得你可以管理好匹兹堡分部吗?”  我正处在一个自以为能胜任一切的年龄,我不懂得我不应该有太大的奢求,但我没有想过别人也会认为我现在能胜任安排好的任何工作,更不用说是司各特先生了。当时我还只有24岁,但我那时的榜样是约翰?拉塞尔勋爵,他曾宣称,在第二天就可成为水上舰队的总司令。还有华莱士和布鲁斯。因此我对司各特先生说,“我想我可以。”  “那好,”他说,“坡兹先生(当时匹兹堡分部的经理)将要被提升到费城的运输不去,我推荐你继任他的职位,他同意给你一个机会,你期待的薪水是多少?”  “薪水,”我很生气地说,“难道我在乎薪水吗?我不要薪水,我只要那个职位,能够到你先前的职位,回到匹兹堡分部,这已经够荣耀的了。你可以按你的意思,高兴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并不一定要比现在给我得多。”  那时,我每个月拿65美元。  “你知道,”他说,“当我在那里的时候,每年的工资是1500美元,而坡兹先生是1800美元,我想在开始的时候,给你每年1500美元汇比较合适一些,如果你干得好,不久之后,你可以拿1800美元,对此你感到满意吗?”  “哦,求求你,”我说,“不要跟我提钱!”  那不仅是雇佣和薪金的问题,在那儿,在那时,我的升迁还未公开。我将有我自己的一个部门。我不用再在来往于匹兹堡和阿尔图纳的指令上签下“T.A.S”,我现在可以写上“A.C.”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足够大的荣耀了。  任命我为匹兹堡分部经理的命令发布于1859年12月1日。接着,马上又要准备搬家,这种改变是令人欣喜的,尽管我们在阿尔图纳的住所有诸多有优势,尤其是我们还在郊外一处风光宜人的地方有了一所大房子,它的周围还有一大片空地,在那里我们可以尽享惬意的乡村生活。但是这一切与回到老朋友、老相识中间,回到即便又脏又乱、烟尘笼罩的匹兹堡相比,其分量便轻如鸿毛了。我的弟弟汤姆在阿尔图纳时学会了电报技术,他将和我一起回到匹兹堡,并且成为了我的秘书。  接下来的那个冬天是我所经历过的最为严酷的寒冬。铁路线的建设质量很糟糕,装备的效率低下,根本应付不了当时堆积如山的业务。铁轨修建在大块的石头上,需要铁铸的跪座加以固定,据我所知,有一个晚上共有47个轨座断裂。因此事故频繁,便不用感到惊讶了。作为部门经理,我在那些日子里必须在夜里用电报指令发车,外出处理所有的事故,要做一切事情。有次一连八天,日以继夜,我都在铁路线上,处理一个又一个的事故,清除一个又一个障碍物。可能在所有曾担任过这项管理工作的人中,我是最不顾及、体恤下属的一个。也许是靠一种责任感的支撑,我本人从不知疲劳,但我让手下的员工也超负荷的工作,没有细心考虑到他们的耐力是有限度的。我总是在任何时刻都能睡着。晚上,在一节破旧的车厢里抓住时间躺上半个小时便已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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