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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街

_16 陈一夫(现代)
  秦鸣也怒不可遏,站身相和:“我是谁?我是你……”秦鸣突然没有话了,哑在那里,憋红了脸。
  亦萍一扬细眉,“呵呵”冷笑起来:“说呀!你是谁?”而后,她冷下白皙的小脸,挖苦道:“我告诉你吧!你跟我没有关系!你只是陈淑媛裙子底下吃软饭的东西!离开女人活不了的男人!”亦萍下面还想说:“你是一个流氓加诬赖!绣花枕头加面瓜!”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恼羞成怒的秦鸣终于来了阳刚之气,用出全身力气抡起瘦胳膊,就扇了美女一个大嘴巴。
  那亦萍自幼就是人尖,是被众人捧着的心肝宝贝,那里受过这种委屈,硬是舍了名牌衣服,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大哭的闹起来。哭一声叫一句:“我告诉陈淑媛你强奸了我!”抹把眼泪再豪一声:“我让朱哥废了你!”
  秦鸣来了混劲儿:“没有女人我也能活!你和陈淑媛,我还都不伺候了呢!兰宛茹和朱副总还想废我!跟他们说,过几天,我主动找他们去!他们的小命还握在我秦鸣手里呐!”
  秦鸣说罢,起身,把亦萍这个大美女丢在地上,抽身走了。门口的服务小姐拦住他:“先生,您还没有结帐呐!”
  秦鸣指指雅间,撒谎道:“我老婆还在里头!挨了老公揍,也得买单呐!”边说边趁着夜色溜走了。
董大为经过爱妻的同意,终于学乖了,把在美丽湖畔经过关卫兵、杨兰兰讨论通过的稿子交给了坐01办公室的项羽。项羽扫了一眼全稿,满意地点点头,说:“这么写客观得多嘛!会上,你再把活情况汇报一下,这件事情不就这么了了嘛!”
  “那对怒潮到底是应该支持,还是应该清收贷款本息?” 董大为问,心里依然没有好气。
  项羽笑笑:“为官之道最忌偏颇,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不科学!难道就没有中间路线,‘维持’行不行?”
  董大为没有话说,只是无言地点点头。
  项羽又起身,拿出纸杯,走到引水机旁打了一杯水,递给董大为:“小董,有一个事情,我还要给你打招呼呢!”
  董大为诧异了,不知道项羽葫芦里又装了什么药,便虚情假意着:“您客气,您是领导,有事您只管吩咐,不用商量。”
  项羽故弄玄虚般地说:“呕,这可不行,这可是组织原则!”而后,笑笑,对董大为小声问:“杨兰兰,你了解吗?”
  董大为更糊涂了,看项羽的这副神秘劲儿,真怕杨兰兰在美丽湖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也像自己被拍了毛片一样被兰总抓了把柄,尤其是朱副总代买的那三张飞机票,钱是否按照规矩结清了,他也一直心里打鼓,只是没有办法查证。想到这里,董大为便急忙敷衍道:“好同志,美丽湖一行兢兢业业,不辞劳苦!”
  项羽诡秘地一笑:“当然,她是你小董的老下属,还能够错得了!我也是这么跟营业部人事处表得态!”
  董大为又诧异了:“跟营业部人事处表态?她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吧!”
  项羽笑了,用食指敲一下办公桌:“咳,你想哪里去了!营业部是要提她当副总经理,征求我的意见,我这么表的态!她可是你的手下,啊……哈哈哈。”
  董大为见项羽以笑声取代了下面要说而没有说的话,他明白项羽没有说出口的话一定是:我都同意把你手下的人提拔成副总经理了,我没有搞帮派吧?我为人怎么样?难道你小董以后还不给我老老实实地干活。但是,项羽毕竟是后来人,他却没有盘算出董大为对杨兰兰的真实看法:杨兰兰不但不是什么董大为手下的自己人,甚至这个机关算尽、平步青云的女人倒有可能是他董大为这个不大官位的掘墓人,当然,这是他董大为以为自己可以当上总经理时候的想法。现在看来,青云直上的杨兰兰,不但可以成为自己的掘墓人,而且还有可能继之成为他项羽的掘墓人!只是项羽或者没有意识到,或者有比杨兰兰更杨兰兰的本事罢了!
  只是想到杨兰兰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要与自己平起平坐,董大为昨天已经平静下去的甘愿在国商银行作一个俗人的心又翻腾起来。董大为支吾道:“杨兰兰?当副总经理?”
  项羽见董大为露出不肖的表情,反问:“怎么?你不同意?”
  “她只是一个大专生,两年以前还在湖北荆州作信贷员,京都市企业的情况,她不一定很熟悉!”
  项羽看出了董大为与杨兰兰的不睦,甚至还有挺深的隔阂,不觉感觉惬意起来,看来,以后他不必担心两个副总联手架空自己了。他只要按照蒋介石先生的御人之道,挑动一下两个副总之间的关系,利用两个副总之间的矛盾,就可以把万事摆平,从而稳坐钓鱼台。
  于是,项羽煞有介事地说:“其实组织征求我们意见只是走形式,听说,任命文件都起草好了,和我的任命一起下!”
  董大为无奈地摇摇头,再无奈地叹口气,有气无力道:“我同意,杨兰兰是个好同志,我是怕她一下子担子太重。”
  项羽会意地笑了:“她是大专,我是没学位的研究生班毕业,她是刚来的外地妹,我是才来的门外汉,所以,你小董才要多出力呦!”
  听项羽这么说,董大为差点就哭出声来,心里骂道:我也他妈跳槽走人算了!看来在国商银行干事不容易,要混到退休也难!这么多人等着位子希望往退休里混呢!
  下午,葛副行长主持召开了怒潮问题汇报会。
  项羽带队,董大为和杨兰兰参加,计财部、保全部等部门的老总也来了。董大为除了拿着那份经项羽批示“同意”已经上报的中性报告外,还不怀好意地带上了他那份与陈淑媛约定好了已经被项羽否了的反映怒潮资不抵债真实情况的报告。
  走了刘严鹏行长,于行长还没有到任,在这真空时段,葛副行长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大会议室中央的位置。这个小瘦老头正襟危坐,左右环视,在行务会上还没有机会这么神气过。
  他先讲了国商银行对怒潮贷款的决策对国商银行未来的发展乃至整个金融界的重要意义,而后把发言权让给了项羽。项羽还挺大家风范,感觉在这种场合由自己解读董大为的报告没有多大意思,便左看一眼董大为,右瞅一下杨兰兰,说:“报告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是董副总和杨副总亲自考察的,还是由他们二人具体汇报。”
  杨兰兰今天第一次以老总的身份出席行务会很是兴奋,真想自己全文读解董大为的调查报告,无奈地是自己没有动笔写,便先于董大为开口道:“这份报告我们在美丽湖一起研究了,先由董总汇报,之后我来补充。”
  杨兰兰的灼灼逼人和喧宾夺主,让董大为愤怒起来,他开始汇报时,话语都有一些哆嗦了,杨兰兰则隔过项羽,望了一眼董大为,悄声说:“别紧张,慢慢来。”
  董大为听罢更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没有和骆雪商量,也没有征求项羽的同意,竟然在行务会上读起了他“倒兰”的报告。
  他汇报了怒潮集团公司生产经营和国商银行在管理上存在的几大问题:
  第一,怒潮集团财务报表虚假成分巨大。从整个怒潮集团的合并财务报表来看,怒潮企业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总资产近百亿元,年销售收入二十八亿元,利润十亿元。怒潮股份等单个企业的财务报表也是一片莺歌燕舞,产销两旺。但是,调查组却始终找不到产生这种财务景象的现实场地。调查组实地考察了美丽湖畔所有企业的生产车间和库房,以求证财务报表的结果。但是,却发现这里的生产车间冷冷清清,产生能力闲置,而库房里的产品却堆积如山。
  第二,怒潮企业所拥有的所谓土地,实际上没有土地证,没有交纳土地出让金,也没有土地所有权,大片的土地实际上是租用、联营性质,但是,这些土地却堂而惶之地作为怒潮公司的资产计入了财务报表的固定资产科目。仅土地、公路一项便虚增怒潮集团合并财务报表的资产近二十个亿!
  第三,国商银行的贷款担保没有实效,特别是怒潮集团为怒潮股份担的保,可以算作违规操作。国商银行给怒潮集团的数亿元贷款是怒潮股份担保,而给怒潮股份的数亿元贷款,又是怒潮集团担保,这种循环担保,对银行来说,便没有了任何防范贷款风险的意义。
  第四,国商银行在贷前调查上没有实行双人实地进行,贷后检查没有定期严格进行,同时,贷前调查和贷后检查都存在敷衍搪塞,走过场的情况。致使怒潮企业可以顺利地从银行获取大量贷款。
  项羽听一会儿感觉不大对劲儿,他倒想不到董大为胆敢临场倒戈,他用胳膊肘碰碰董大为,说:“不对吧?这是我修改的那份报告吗?”
  杨兰兰知道这份报告是由好坏两部分内容拼凑的,以为董大为是别出心裁先说问题,后说再谈优点的,便自作聪明地对项羽说:“优点,我们在后面说!”
  葛副行长见项羽和杨兰兰在窃窃私语,便打断董大为插嘴道:“你们要补充什么吗?没有关系,我不搞一言堂,大家可以讨论。”
  杨兰兰找到了出风头的机会,赶紧不失时机地说:“怒潮也有一些优势。”
  葛副行长说:“听了小董这几条,我感觉怒潮公司不但要死了,而且压根就是一个大骗子!还有什么优势?小董,你汇报完了吗?”
  “基本完了!”
  项羽和杨兰兰急了,分别以眼示董大为,要求他开始进入下一部分的汇报。杨兰兰见董大为故作木鸡状,就是不支声,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提醒:“董总,下一部分,优点!”
  葛副行长听见了:“怎么,还有下一部分?还有优点?”
  董大为此时已经是铁了心,断然说道:“怒潮集团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至于他们扶贫问苦,捐助公益事业的事情,都与商业银行的经营无关!”
  葛副行长问:“你的结论呢?”
  董大为斩钉截铁道:“整个怒潮企业已经资不抵债,完全靠贷款维持现状;建议立即停止对怒潮企业的一切新增和转期贷款,立即开始贷款本息清收和贷款保全工作!”
  董大为的话弄得会场上的人,包括葛副行长在内,各个膛目结舌,好一会儿,会场上都是鸦雀无声。最后,葛副行长干咳了两声,喝下一口清茶,说:“小董,你是不是有一点悲观呀?”
  董大为没有退缩:“这是事实!”
  葛副行长问:“这么肯定?”
  董大为依然斩钉截铁:“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党性保证!我以我在国商银行的饭碗做赌注!赶快保全资产,怒潮必亡!”
  葛副行长环顾左右:“大为同志的血气方刚、仗义直言我是认同的。看看,别人还有什么补充?”
  项羽和杨兰兰此时心里都没有了底,一来对怒潮的真实情况没有底,二来对葛副行长未来的态度也没有底,都好汉、好女不吃眼前亏,只顾低了头,没有话说了。
  葛副行长见状,点名了:“兰兰,你说两句!项总才来,情况不熟悉有情可原,你是亲赴美丽湖的!”
  杨兰兰被葛副行长搞了一个大红脸:“我是去了,怒潮是有一些问题,不过……”
  葛副行长问:“不过什么?说出来,大家听听!”
  杨兰兰依然低着头就是不做声,葛副行长见从杨兰兰这里再也炸不出油水,想她身为女流又曾经是总行领导的家属,也不好继续为难,便放了杨兰兰一马。
  葛副行长又干咳几声,再喝了几口清茶,发话了:“这样吧。”葛副行长的话一出口,在坐的老总们,包括董大为,都齐刷刷地拿起了笔,伏在笔记本上准备记录。
  葛副行长见状,笑了:“你们别都听我的,要像大为同志这样,进行独立思考,要有为真理不怕丢饭碗的气魄!”听葛副行长这么说,那杨兰兰把头埋得更深了。
  葛副行长指示了:“大为同志的调查是好的,建议也很中肯。但是,如果按照大为同志的说法,我们国商银行九个亿的贷款可就要泡汤啦!我对国家怎么交代呀!我们还怎么好意思继续吃党和人民给的这碗金融饭呀!”
  听葛副行长这么说,项羽先抬起了头,杨兰兰也抬起了头,并四下里查看着大家的表情了。他们发现,董大为一脸悻色。
  葛副行长继续说:“项总,这样吧。你再组织三个组,把怒潮在全国的企业分成三部分,再对怒潮企业进行第二次彻底调查。你和兰兰各带一组;大为也要去,也带一组,只是大为不要去美丽湖了,去其他的地方,美丽湖由你项总亲自带队去!”
  散会的时候,除了曾经与董大为打过交到、精通业务的卡部穆副总钦佩地拍拍他的肩膀之外,没有人和他寒暄,也没有人抬头看他。回到信贷业务部所在的第十九层,那杨兰兰直接去了01号项羽的办公室,并随手关上了门,项羽也没有再招呼他过去开会。
  董大为感到孤独与孤立,他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害得大家要丢饭碗,甚至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了?
  落魄的董大为拨通了骆雪的电话,把事情的原委一说,不但没有听到爱妻的埋怨,反而得到了她的赞美:“大为,你这样做,才像个汉子!我为你而骄傲!”
  董大为感叹道:“你骄傲了,我的饭碗却有可能丢了!这么多年的辛苦也要付之东流了!”
  骆雪由于忿瞒,使自己的话语变得慷慨激昂了,她在电话对面说:“不怕!大为,中国是共产党的天下,邪永远压不了正!欺骗只能得逞于一时,不可能得意于一世!”
  “只是兰总不得逞的时候,我也下岗回家了!”
  “不会!事实马上就要大白于天下,怒潮倒台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另外,即便你下岗了,我也爱你,我相信你离开国商银行也有能力开拓出更大的事业来!”
  董大为听了爱妻的鼓励,心里暖融融的,差点感动出老泪来。对于董大为来说,什么都可以再换,什么都可以从头再来,惟有家庭和爱妻是他不希望换也不能够换的!
  骆雪为了让老公开心,晚上还安排了一项活动,为孟、郭博士说媒,请董大为一起坐陪。
  “在什么地方?” 董大为问。
  “护城河边上的京枫茶馆。”
古老的京都市有一条同样古老的护城河;护城河环绕内城而过,像条绿色的项链一般,挂在这座城市的脖子上。京枫茶馆就坐落在古老的护城河畔一座石舫一样的码头上。由于这里一面向河,三面环柳,茶间宽大而幽静,茶水与食品的价格也很公道,因此,京都市的墨客骚人,闲人及阴谋家皆咸聚于此。
  董大为开着桑塔纳轿车赶到京枫茶馆的时候,在用仿古的花窗隔离出的一间临水的茶间
里,已经来了两个美女和一个矮胖、戴眼睛的小伙子。
  苗条美女骆雪率先招呼:“大为,我们在这里!”
  高个、大眼、大脸庞的美女孟亚男也用哑嗓玩笑:“董总!恭迎大驾!”
  矮胖小伙子郭安邦也急忙起身对董大为微笑点头,表示欢迎。郭博士自打调入发达银行,当上了梁董事长的秘书,仿佛鱼儿得了水,在学校含辛茹苦修炼出的十八般武艺都派上了用场,人也没有了在国商银行和找工作时的落拓模样,人精神了但也胖了,由于个子不高,赘肉没有地方消化,肚子也就有了一点腆。
  骆雪给董大为和郭安邦做了介绍。董大为握着博士的手谦虚道:“郭博士是总行领导,原来领导我,现在又领导骆雪。我们本应该早就认识,可惜却总是无缘相见呐!”
  郭安邦听董大为说道“总行”二字,不觉红了脸:“惭愧惭愧!在国商银行总行时,我也是老听说董总的大名,可今天才见了面!”
  董大为就坐之后,郭安邦神秘地说道:“董总,骆雪可要远出英国了,你可得做好思想准备!”
  骆雪不等董大为问,便先插嘴:“有这么快吗?”
  郭安邦说:“你来发达银行之前,我不就跟你说过吗?”
  董大为整个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什么事?”
  郭安邦泄密道:“我们要派一批人到英国读金融管理硕士,我在我们梁董事长那里看到了报批名单,骆雪在名单里,而且,董事长已经批了!”
  孟亚男听了,忘记了在郭安邦面前做矜持状,惊喜道:“真的!雪儿要留洋啦!”
  董大为思索道:“好事!中国都靠我这样的土包子,确实难于实现金融的国际化和现代化了!”
  孟亚男点破了董大为的另一番心思:“雪儿走了,你董总可要独守空房了!想雪儿,也没法儿找了!”
  骆雪赶紧给老公打圆场:“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是想想你们自己吧!”骆雪有意说你们,而没有说你,她真心希望促成这对才子佳人的好事。
  四个人的座位是骆雪已经精心设计好的:董大为坐在郭安邦的旁边,对面是爱妻骆雪;孟亚男坐在骆雪旁边,对面是郭安邦。这样,这有可能成为恋人的一对,便可以直接地尽情观赏、审视对方了。
  本来此次活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促成郭、孟的好事,大家心知肚明,那骆雪也使尽了浑身懈术,为他们创造着机会。她一会儿说说孟亚男之温情可人,一会儿再谈谈郭安邦之才华横溢,还时不时的创造机会拉老公出了茶间,把空间留予亚男孟和郭安邦独处。但是,也不知那郭大博士是不解风情,还是装傻充愣,始终是一副在国商银行时那“金融忠良”的派头,对大家,也单独对美女孟亚男一路滔滔不绝的大谈着金融理论与银行实践。
  董大为插嘴打断了郭大博士的理论:“听说郝逍遥在你们那里不太顺心?”
  郭安邦听董大为问,便停止了高谈阔论,顿了顿,回答道:“听说他的位子有点悬!”
  董大为诧异道:“不会吧!他可是个高干子弟!”
  郭安邦笑了:“我一个农民出身的人感觉舒服自在的地方,肯定不太适合郝逍遥!我们这里靠本事,而不是靠关系!”
  骆雪也帮腔:“就是,完全是两种文化!如果在国商银行我肯定是不可能有出国深造机会的,那杨兰兰还不早就哭着喊着地出去了!”
  董大为听骆雪谈起杨兰兰,不觉皱紧了眉头:“听总行的李励说总行人力资源部的于主任,有可能接刘行长的班,来营业部当行长呢!据说他和杨兰兰是邻居,关系非常好!”
  骆雪无奈地笑了:“行,这回我走了,你就不寂寞了。一个杨兰兰就够你应付了!”
  郭安邦不以为然了:“虽然我对于主任有一点私人恩怨,但是,我认为人是可以随着时代改变的,人是个体,也就是体制的产物。也许那于主任一当上行长就可能推陈出新,勇于改革进取呢!”
  骆雪用小鼻子“哼”一声:“你倒真是大人大量的!旧体制、旧思维、旧人员,于主任要改革,凭他的水平和为人,我看,难!”
  郭安邦等骆雪话音一落,偷瞥一眼没有支声的美女孟亚男,又顺着骆雪的话茬,开始谈理论了:“目前,京都市国有银行的官僚习气和小银行的商人作风,主要还是中国资本管制、不开放,从而形成了封闭的金融市场造成的。比如,我们发达银行的股东有的是美元,国内利息也高,但是,现在却无法进入中国市场。因为,中国虽然入关,但是还要对金融进行几年的保护。三四年之后,如果资本管制一放开,我们发达银行在中国内地的优势恐怕国内没有那家银行可以比拟……”
  在郭安邦的真知卓见发表一通之后,董大为和爱妻赶紧溜了出来,以为郭、孟提供独处的机会。在茶间外、河水畔,望着远去的流水,董大为颇有几分遗憾地说:“我看那郭大博士是不中意于你的美女孟亚男!”
  骆雪问:“为什么?”
  “顾左右而言他!全是理论,根本不着婚姻正题!”
  “你以为男人都跟你是的?一上来就把人家抱在怀里跳舞!” 骆雪娇嗔道,她提起了第一次在陈淑媛家的约会。
  董大为争辩着:“要不就是这郭大博士色大胆小!”
  骆雪笑道:“我看,是郭大博士在向我的美女炫耀才华!有如雄孔雀开屏,像雌孔雀炫耀羽毛一样!”
  董大为听爱妻这么分析,叹口气:“也许,那郭大博士心里痒痒着呢!也许,现在,人家正进攻呢!”
  “走,咱们看看去!”骆雪坏笑起来,拉着老公溜到门缝往茶间看去,只见美女孟亚男把胳膊放在桌上,双手脱着自己美丽的大脸庞,一对大大的秀眼,直视着郭大博士。郭大博士此时似乎在内心里没有在发达银行才见到新加坡人安娜小姐时的复杂与龌龊,望着唯一的听众,依然滔滔不绝。
  董大为苦笑一下,玩笑着对爱妻说:“看来,这小子没有组织的关心,是找不到老婆了!我得教教他!”
  骆雪也只得随了老公进了茶间。等骆雪为聊饿了和看饿了的人,都要了一个茶叶蛋的时候,孟亚男终于忍受不了郭安邦的滔滔不绝了,她瞥一眼对面的郭安邦,故做娇嗔地说:“我从来都不吃蛋黄的。见了蛋黄就感觉头晕呢!”
  骆雪会意,知道是自己的美女已经对郭安邦有了意思,希望郭大博士,表示表示态度,主动献献殷勤,于是,自己便主动为郭安邦找了一个献殷勤的梯子,希望郭大博士主动顺着梯子爬下来:“打小,都是你的哥哥帮助你扒掉蛋黄,对吗?”说着,对孟亚男挤挤眼。
  董大为也明白了爱妻的小把戏,希望把为郭大博士准备的梯子摆得更顺当一些,就说:“正好男同志都喜欢吃蛋黄!”说罢便以目视郭安邦,希望他顺势帮助美女剥蛋黄,甚至产生肌肤之亲。
  只见那郭大博士沉吟了片刻,望一眼大家,面对大家准备好的套近乎用的梯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没有行动,但是,终于开口了:“蛋黄与蛋清嘛!这正是京都市金融的问题!蛋黄就好比是不良资产,蛋清就好比是优质资产,而我们吃鸡蛋的人,则好比是银行的管理者。我们明明不喜欢吃蛋黄,却就是不肯自己用手把它剥了去,非要捂出盖着,直到整个鸡蛋全烂了,问题无法医治了,才算了结!京都市金融的问题真的有如这蛋黄与蛋清的问题!”
  在坐的三个人,想想辛辛苦苦为郭大博士摆设地梯子,居然没有起到帮助他用于与美女套近乎的作用,反而引出了他关于京都市金融的蛋黄理论,不由得先是大眼蹬小眼,而后,再面面相觑,直看着那个大博士独自把自己的蛋黄和蛋清一口吞下去,依然没有美女孟亚男什么事的时候,都无奈地摇头笑了。
  董大为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了身,要率先垂范,以榜样的力量带动郭博士。他拿起孟亚男盘子里的鸡蛋,用餐刀剥去蛋黄,把白白的蛋清,直送到美女孟亚男的嘴边,说:“郭博士,人家孟亚男等你帮助剥蛋黄,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搞得这么复杂!怎么就和京都市的金融套上了呢!”
  郭安邦见状,终于明白了,傻愣愣地红了脸,望着骆雪说:“噢,她是让我帮助剥蛋黄呀!”
  没有想到,那骆雪顾不得郭博士的尴尬,却先一下就把站着的老公按坐下来,圆睁着一对秀眼,嗔怪道:“你真讨厌!怎么在家里就不知道这么给我献殷勤!”
  董大为的心一惊,手一颤,可惜那白白的蛋清先掉在了桌子上,而后又“蔌流”一滚,竟落到了地上。
  见董大为的义举,引来了骆雪的醋意和打击,再见那董大为一脸悻色和羞愧的模样,这次倒轮到孟、郭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四人谈笑间,忽然,有一个男人走进来,望着大家微笑,却没有支声。
  他的个子不高,中等身材,略显发胖,穿着一身中国最古典的夏季大红色唐装,一张大大的圆盘脸,戴着一副老式圆镜片的金丝眼镜。
  董大为见来人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了,便起身,与来人招呼:“您是……”
  “董总!您把我忘了!”来人与董大为热情握手,自我介绍道:“鄙姓兰,单叫一个‘贺’字!家具!古典家具!”
  董大为想起了那批古典家具,想起了那张榆木棺材板做的战国桌:“想起来了!您是怒潮家具公司的贺总!”
  兰贺见了骆雪,急忙伸出手去:“骆雪,古典型侍女!你还记得我吗?”而后又与孟、郭点头招呼。
  骆雪也起身招呼:“记得记得!您那茶道,没说的!”
  董大为问:“您这是……”
  兰贺解释道:“我也是和两个朋友来坐坐,看你们这里美女如云,笑声不断,有点好奇心!没有想到是您董总在!”
  郭安邦也客气着:“大家一块坐嘛!” 孟亚男见郭安邦要请生人同坐,很不情愿地撅起了丰满的嘴唇。而骆雪则对兰贺和他身后的人上下打量着没有说话。
  “不了!”兰贺退身和大家告辞,“三个朋友还等着我!”
  董大为与兰贺寒暄之后,顺着兰贺离去的身影望去,只见前面还有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魁梧,方头方脑的;一个瘦高个,脸上有棱有角的。他诧异了,这瘦高个不正是在美丽湖给了自己一盘录象带的朱副总吗!董大为正犹豫是否主动出击,打个招呼的时候,三个人却已经消失了。
  兰贺身后这两个人,一个是在俄罗斯兴风作浪的谢云,一个的确就是怒潮集团的大人物朱副总。他们进了雅间,谢云先开口了:“以前都是你们请客,这次我赚得多,我买单了!”
  兰贺依然是一副儒雅、绅士的派头:“在参股银行箭楼支行弄张银票,这单生意虽然漂亮,只是跟那叫秦鸣的小子合作,我感觉不太塌实!”
  谢云不经意地一笑:“咳,他是我以前当京漂时的朋友,他也不认识你们!有什么不塌实!”
  朱副总也有几分不放心:“虽然我们有一些控制他的手段,但这小子很滑头,如果真招出你来,我们也麻烦!”
  谢云不屑地说:“没有两天,本人就回俄罗斯了!他又奈我何?”
  朱副总阴沉了脸,冷笑几声:“谢老弟如果真为这一单生意出了事情,可只能咬那姓秦的一个人呦!”
  谢云见朱副总脸色难看,便讪笑几声:“放心,咱哥们儿办事,还有错!贺总那笔贷款,老弟还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吗?连张梦天都不知道!”
  兰贺继续儒雅:“谢云本是海外得道人,还有谁人能相疑!”
  雅间外,除了董大为,其他人并不认识谢云和朱副总。等董大为重新一落座,孟亚男先开口了:“我感觉这些人像黑社会似的!尤其是门外那高个的,一脸的杀气!”
  骆雪解释道:“贺总可是大名鼎鼎的兰宛茹的亲弟弟!”
  郭安邦说:“我对怒潮也没有好印象,可我们那郝逍遥硬给他们放出两个亿去!”他隐去了自己给证券监管委员会牛蓓薇任过处长的扩股审批处邮寄怒潮公司材料的事情,一直没有对外人说起过。
  董大为重新坐下,说:“古典家具骗我们贷款五千万,顺利过关。现在,这几个人在一起,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把戏!”
  骆雪分析着:“贺总文质彬彬,也许和兰宛茹一伙不一样?”
  董大为经过几次摔打,他的智商似乎终于超过了爱妻,叹口气说:“这个社会,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有在台上演的,有在台下导的,好坏都很难说!”
  第二天,郭安邦主动打电话给孟亚男,想约她老地方见面。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大脸庞美女,一时竟然没有了主意,她不致可否地放了电话,赶紧请教骆雪。骆雪顿时来了猴精劲儿,出了坏主意:“同意去,但不要去!”
  孟亚男倒于心不忍了:“怎么好让他一个人空等,我不守信用呢!”
  骆雪咯咯地笑出了声:“你要相信,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得不到!!现在要抻着劲儿,考验他一下,让他知道得到你不容易,以后他才能真心对你好!”
  “你跟老董也是这样的?”
  骆雪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于是,孟亚男言听计从了。
  骆雪这么一个坏主意可苦了郭安邦,他提前半个小时就坐在了茶馆昨天他坐过的位置上,坐麻了屁股也没有见到他心仪的那个大脸庞美女出现在他的对面。眼看约会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孟亚男才给他打了电话,并装出有气无力的声调通知他:美女病了!
  郭安邦急切地希望来看望病中的美人,美女却忍着笑,告诉他:约会改在明天,时间和地点都不变!
  郭安邦苦笑着摇摇头,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却看到一个身影熟悉的老男人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进了茶馆的大门。
  “于主任!”郭安邦在心里叫道,他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因为,国商银行总行于主任的老婆已经是年过半百、满头花发的老太婆!难道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之人对美女也有心理和生理的需求?!郭安邦赶紧背过脸去。
  于主任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存在,一口一个“杨兰兰”,一口一个“小宝贝”地走过去。他一只老手牵着杨兰兰的小手,另一只老手却放在兰兰同志丰满的臀部上!!
 就在陈淑媛一切准备就绪,就要拉响常太平制作、自己又增大威力的炸弹,投向兰宛茹及其怒潮一伙的时候,她自己家里的炸弹却先爆炸了。
  在兰宛茹的办公室里,突然闯进了一个长相酷似歌星罗中旭的英俊男人,并大言不惭地声称:他的手里握着兰宛茹、朱副总、丁博士以及整个怒潮企业的小命。他便是陈淑媛日夜厮守的未婚夫和得力的助手——秦鸣。
  朱副总从亦萍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于怒潮有利的消息,亦萍也没有跟他提起她已经与秦鸣闹掰之事,他主要的目的就是给陈淑媛戴绿帽子,关键时候告诉陈淑媛,好让这个女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现在见秦鸣居然找上门来了,心想:你姓秦的一个小喽罗居然闹到太岁头上来了!一来不想让这小子知道自己更多的底细,二来要杀一杀这个小子的嚣张气焰。那朱副总不等兰总吩咐,只略展双臂,未施小技,便在瞬间就把这个英俊男人生擒于地下:“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英俊男人被按在地上,嘴唇已经贴着了地皮,雌牙裂嘴地尖声吭哧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们别把我当成常太平!”
  那兰宛茹还没有把眼前这个英俊男人与陈淑媛身边的男人秦鸣对上号,也不知道这英俊男人与自己的手下或手下的手下已经有过千丝万缕的勾结,见嘴啃地皮依然强硬的英俊男人如是说,对朱副总摆了摆说,淡淡地说一句:“让他起来吧。”
  朱副总像提小鸡一样提起了英俊男人,把个英俊男人的双臂反剪,只用一只手便把他的两只胳膊抓牢了,恶声喝道:“老实说!”
  英俊男人把嘴里吃的泥土向地面狠狠地吐了一口,冷冷地一笑:“东西在包里,那可是《上市公司黑幕揭秘》的全本,还有电视台《呼唤诚信》节目脚本!”
  兰宛茹见英俊男人如此煞有介事,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欺诈,便亲自走上来,狐疑地拉开英俊男人带来的皮包,再从皮包里将信将疑地拿出两大本打印的手稿。
  她只一翻看了几页,立刻,她的身心便从里到外都仿佛被黑暗笼罩了,她的心脏也像突然停止了跳动一般,眼前金星乱冒,天也旋,地也转的。
  但是,兰宛茹毕竟是个身经百战之女人,她只是身体摇晃了几下,却居然坚持着没有倒下去。
  她沉吟片刻,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这个常太平!死有余辜!一货吃两家!这边拿我的保密费,那边还……”兰总停顿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我还是吃了心软的亏!”
  朱副总接过手稿一看,大惊失色,凶相毕露地盯住英俊男人:“你……怎么有这东西?!”
  英俊男人见状,得意地冷笑起来:“我是来救你们一命的!你们却这样对待我这个朋友!”
  此时,兰宛茹已经悄然锁住了自己办公室的门,示意朱副总放开英俊男人。见英俊男人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主动坐到了沙发上,便恢复了脸上那永恒的微笑,对英俊男人亲切地说:“好!我兰宛茹佩服你的勇气,也感谢你及时捎来这个信。”
  英俊男人冷冷一笑:“兰总何必客气。大家道上混着,不都是为了一个字‘钱’嘛!谁都不容易!”
  朱副总走上来,对兰总耳语了几句,把秦鸣的背景告诉了她。兰总听了,也报英俊男人以淡淡的一笑:“我知道你和那个叫陈淑媛女人的关系,也相信这些东西是真的。开个价吧!”
  英俊男人不假思索:“一百万!”
  朱副总看了两份手稿,再见英俊男人如此模样如此说,便又蹿上来,蔌地锁住了英俊男人的脖颈:“你丫老实点!”
  兰宛茹又对朱副总一摆手,轻轻一笑:“他可不是常太平!”
  英俊男人活动一下被朱副总捏疼的脖子,嬉皮笑脸着:“对,我当然不是常太平!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人控制!还是兰总英明!”
  “说吧,知道这事的,除了陈淑媛那个女人,还有谁?” 兰宛茹问秦鸣。
  秦鸣回答:“我、陈淑媛,还有一个人!”
  “谁?”兰总、朱副总几乎异口同声地追问。
  秦鸣一笑: “只是这个人,我不能够告诉你们!”
  “为什么?”兰总诧异了。
  秦鸣再笑:“我什么时候死了,或失踪了,这个人什么时候就把材料送到公安局去!”
  “有你小丫头的!”朱副总骂道,心想:有你与谢云的一状事,就可以把你丫送局子里办了!有你和亦萍的丑事,也可以让你丫吃不成软饭了!
  兰宛茹冷笑几声:“你很聪明!但是,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呦!”
  秦鸣倒一身轻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知道,我的小命不值钱!”
  兰宛茹见秦鸣这副德行,知道碰到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善岔子,便压去心头的怒火,脸上又挂起了微笑,和蔼地问:“陈淑媛什么时间行动?”
  秦鸣望一眼兰宛茹,再瞅一下朱副总,伸出一只手来,举在兰宛茹和朱副总的眼前,拇指与食指慢慢地搓捏了一会儿,见兰宛茹和朱副总就要发火的时候,才说:“钱!先说钱!”
  此时,朱副总的眼中已经泛出了血丝,他直视秦鸣的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钱?你他妈也太黑了!你丫这条小命值他妈一百万吗!”
  秦鸣冷冷的一笑:“我可说的是美元!是一百万美元!”
  兰宛茹哑然了,朱副总除了眼中继续泛起凶恶也没有了说话。
  一百万美元就是八百多万人民币,兰总一次对常太平的心软,却要付出这么高的代价!怎么想,这桩买卖都不核算!
  秦鸣见兰宛茹和朱副总语塞,自己则越发得意起来了:“是的,我的小命是不值这么多,那常太平的小命更他妈不值!但是,谁让事到如今呢!您兰总和朱副总的命,可是值这么多钱的呦!”
  兰宛茹没有想到自己此生除了一个牛蓓薇、一个陈淑媛两个老姑娘对手之外,又遇上了这么一个新对手,而且,这个对手却是这么一个打了不走、哄着不乖、不正不邪、不男不女、长了一副女人般俊俏模样的男人!
  朱副总见兰宛茹坐在自己简朴的办公桌后,不动声色地沉思,自己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说了,也只得把眼睛凶狠地盯住秦鸣,身体僵直地挺立着,不说也不动。
  秦鸣见大名鼎鼎的兰宛茹和朱副总,在自己的大智大勇面前也不过如此,甚至是束手无策地任自己摆布,越发得意起来。本来不吸烟的他,居然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又自取了打火机,煞有介事地点上,再煞有介事地抽起来。
  兰宛茹靠进办公桌后的老板椅里,从来不抽烟的她,居然也从抽屉里,抽出一盒摩尔昆烟,把咖啡色的细烟卷衔在嘴里,用一个异常精美的小打火机点燃了。
  朱副总赶紧走上去,又与兰宛茹耳语了几句。兰宛茹听了突然“咯咯”笑起来,轻松地吸了一口,没有下咽,便把烟雾慢慢地吐了出去。而后,眯着一双大大的秀眼,拉长声音开腔了:“秦鸣,听说,你最近发了点不大不小的财,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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