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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大亨:罗斯柴尔德家族史

_2 爱尔兰(英)
在罗斯柴尔德家新亭公寓短暂而安静的早期生活印象可以通过朱迪丝在1812年所写的日记中找到线索。当朱迪丝与摩西结婚两天后,她在日记中写道:"我们在亲爱的汉娜姐姐家度过了傍晚时光,她总是很欢迎我们的到来,我也非常喜欢和她在一起。我曾经在那里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日子,没有别人陪伴,只是汉娜姐姐这个朋友,我所得到的快乐是任何朋友圈所不可比拟的"。晚上,她们经常打一种叫做"商业"的扑克牌游戏59。
汉娜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妻子,对丈夫很体贴周到。一次,当她不在家时,听说内森感冒了,于是赶紧给他写信恳切地说:"让特拉弗斯先生给你开点儿药,起床后穿上拖鞋,现在这个季节天气变化无常,你自己一定小心,不要再感冒了。"60
内森和弟弟们每天都写信,这些信是用犹太德语写成的(J乌德ndeutsch)。内森在信中批评弟弟,甚至父亲时,从来不会犹豫,而他自己则通常在晚饭后阅读他们的回信。1816年,他激动地写道:"我通读了你的信件,不是一次,可能是上百次了。你想像一下。吃完晚饭之后,我什么都不做,不读书,不玩牌,不看演出。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工作和阅读安塞尔姆,萨洛蒙,雅各布(詹姆斯),和卡尔的来信。"61
但是,这并不是说内森和汉娜是一对不善于社交的夫妇。在宗教约束方面,他们不像摩西蒙蒂菲奥里或者内森在法兰克福的家人那样正统,所以在参加社交活动方面限制也少,虽然他们绝对不吃猪肉,但是在遵守犹太食品戒律(Kosher)方面则没有那么严格。但是,在1810年至1820年这10年间,没有明确的表明他们在新亭款待客人的记录,只是听说在1810年到1813年间,有一次似乎是他接待了一位来自德国的客人,在他伦敦的家中举行了丰盛的晚宴62。
这位不知姓名的客人,后来以匿名的方式在文章中提到自己是一名普鲁士男爵,在一位P女士及其丈夫的陪同下路过伦敦,这对英国夫妇来自法兰克福,在伦敦经人介绍认识了L先生,黑森-卡塞尔选民公司的特使。他回忆说,罗斯柴尔德先生家的晚宴,场面华丽,菜肴丰美,但是不记得有猪肉食品。
第三部分 15.在厄普顿的晚餐(15)
我还拜访了罗斯柴尔德先生,早在哈里奇的时候,我就给他写过信了,他们礼貌有加地给我回了信。不久,罗斯柴尔德先生邀请我家中赴宴,虽然我们的住处相距将近4英里,但是盛情难却,我只好接受……在罗斯柴尔德先生家的客厅,窗户上挂着金色锦缎的窗帘,就是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些他精心挑选的亲友。不久,晚宴开始,整个晚宴非常完美。按照犹太习俗,每道菜或食品一旦做好就马上端上来,所以餐桌一会儿就变得像餐馆的柜台一般杯盘罗列。精美的鲑鱼、烤牛肉、小牛肉、鸡鸭、鹌鹑、野兔、鹬鸟、糕点、沙司、腌肉、泡菜等等上百种食品,非常丰盛,每个人都能尽情地品尝自己喜欢的东西,桌子一端的男主人也总是非常热情地邀请大家品尝每一道菜。我则毫不客气地挑选我喜欢的牛腰肉,他们称之为诚实的烤牛肉,主人还给我取了一些……
当餐布撤掉以后,一道道精美的甜品展示在大家眼前,有美味的国内外水果和糖果;然后,上来了很多瓶不同的葡萄酒,它们被放在银制底座上,仆人推到每位先生面前供人们选择。酒车转了很多遍,我想宴会结束时,仆人可能走了好几英里吧63。
1812年2月,汉娜的姐夫塞缪尔·摩西·塞缪尔(摩西·塞缪尔的儿子),一位与葡萄牙人做生意的伦敦商人,送给内森300多瓶波尔图葡萄酒(1804年酿造),120瓶马德拉白葡萄酒,还有一大桶散装马德拉葡萄酒。64
10年后的1822年,路易十八世派遣的驻英大使夏多布里昂子爵也对此进行了描述。他曾经出席过伦敦德里侯爵的宴会,伦敦市长在游船上也款待过他。他说:"我出席了城东罗斯柴尔德先生举行的晚宴……烤牛肉制作考究,像设计师设计伦敦塔一样完美;烧鱼很长很长,你几乎看不到它的尾巴;女士们的高雅气质是独一无二的,她们的歌声像戴维的妻子艾比盖尔一样柔美。"65
当然,到新亭2号拜会内森的人大都出于生意需要。其中,在1818年6月有一位少壮派外交家伍德拜恩·帕里什,在1813年至1814年,在为J·C·赫里斯工作时,他们二人几乎天天见面。现在,同盟国在亚琛(亚琛-la-Chapelle)开会,决定是否应该从法国撤军。英国的代表是卡斯尔雷勋爵,他要求在亚琛成立银行设施。据报道称,内森的一个弟弟已经到了那里,处理普鲁士国王的某些事务,所以做为卡斯尔雷随从的帕里什接到上司命令,要求他去拜访内森,寻求帮助。之后,他在给父亲信中陈述了他们见面的情形:
在伦敦,我去拜访了他,作为老朋友,他热情地接待了我,当然,更高规格的礼遇是由于我代表卡斯尔雷勋爵。当我向他解释了我此行的目的后,他毫不犹豫地表示,让他弟弟为我们提供多少资金都没有问题。然后,他就坐下来给弟弟写信,并问我应该开多大金额的信用证。我说,金额我还不能确定,请他告诉弟弟,我们需要多少就给我们支取多少。他没有答应,他说我必须说出一个具体的数目,例如5,000英镑,10,000英镑,还是其它什么数量。
因为我一再表示我自己不能确定需要多少钱,他说:"好吧,让我想想。都有谁去啊?"
第三部分 16.在厄普顿的晚餐(16)
我说:"据我所知,有卡斯尔雷勋爵夫妇,普兰特先生,你,查德先生,克兰威廉勋爵,弗朗西斯·科宁厄姆勋爵,还有其他代表团成员或陪同。"
他说:"嗯,主人多少人,仆人多少人,车马多少,随员住宿费用,旅行费用,招待费用,等等。你们会在那里呆一个月或者6个星期,那么你们需要5,000-10,000英镑,那好,我给你开一张10,000英镑的信用证,费用绰绰有余。"然后,他又给弟弟简单地写了几句话,他也没有折叠,就递给了我。当我看到他写的是希伯来文时,脸上表现出异样的神情,于是他哈哈大笑起来。
谈完正事,他叫仆人送咖啡过来。一会儿,一个穿着漂亮制服的仆人端着一个精致的银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咖啡和配料。仆人的装束与内森本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穿着老式的宽松大袍,宽松的黑色丝绸裤子,膝盖处的扣子没系。他告诉我,这是他在账房的常见装束,与我在交易所看到的他的形象大相径庭。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对于我们代表团的具体细节和组成情况都很清楚,因为其中某些人的名字外交部还没有公布……
他在自己所从事的领域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他的家族在欧洲每个国家的首都都有业务,取得了旁人从来没有达到的成就,他们对世界金融市场的影响力是无人能及的。他所从事的交易几乎是无穷的,他所拥有的财富说不清有多少……
同样在1818年,普鲁士希望办理一笔贷款,威廉·冯·洪堡只是建议柏林去求助于新亭的罗斯柴尔德。他说:"罗斯柴尔德是英国最有影响力的商人,而且他也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我们政府也和他有很多的业务往来。据我所知,他这人非常有信用,办事也很精明。此外,我还想多说一句,如果我们希望和他合作,那么我们就必须尊重他的想法,因为多年的经商经验和生活经历使他养成了独立思考的习惯。现在,他所从事的金融交易数量非常稳定,如果哪项生意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效果,对于他的整个业务不会造成严重影响。他希望独立提供这笔贷款,这说明他对此充满信心,而且他也事先提出条件,不要让普鲁士领事进行任何干涉,因为这个人对他有偏见。"67
后来,内森向普鲁士政府提供了500万英镑的贷款,为国际贷款业务提供了一种新的途径:有史以来第一次,红利的支付不是在国外,而是在伦敦;贷款的币种为英镑而不是外币,以避免汇率波动带来不利影响。这次贷款运作很成功,1822年,通过向普鲁士、俄罗斯和那不勒斯波旁政府提供贷款,内森成为国际信贷市场的主要经营商。68
当然,他也有小型客户,他们的利益并没有被忽略。例如,有一位名叫卡罗琳·赫西的富孀,内森向她提供了信用证和担保,但是她被人诈骗了5万英镑。内森很乐意帮助她追回那笔资金,并在欧洲追查那个爱尔兰诈骗犯。1817年,在路易十六世财政大臣内克(JacquesNecker)的女儿,史达尔夫人去世前不久,她非常懊悔地说:"我真应该把所有金融业务都交给伦敦的罗斯柴尔德先生管理"。69
第三部分 17.在厄普顿的晚餐(17)
1820年,作曲家路易斯·斯庞(Spohr)即将担任黑森-卡塞尔宫廷乐队的指挥,一天拿着法兰克福罗斯柴尔德家人的介绍信和法兰克福一家公司的信用证找到内森。他回忆说:"当看到新亭时,我心中非常高兴。当罗斯柴尔德先生从我手中接过两封信,并很快看了一边后,然后以柔和的口吻说:'我刚刚读到,你在业务管理上干得很好(他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泰晤士报》)。但是,我对音乐一窍不通,这才是我的音乐(他拍了拍自己的钱包),它们演奏股市上的各种曲调。'"然后,他点了点头,以示同意并结束了谈话。70
更为有趣的是,在伦敦期间,斯庞曾经做过录音,证明他曾经两次拒绝了汉娜的宴请:"罗斯柴尔德邀请我出席晚餐,虽然她重复邀请,我还是没有去。"但是,他承认"给罗斯柴尔德的介绍信并不是完全无用的,在我举行的慈善演出上,他募集了满满一盒子钱。音乐会是为了庆祝卡罗琳女王从意大利返回伦敦而举行的。"
我们不知道是否内森本人那天晚上拿着盒子募捐,或许有这种可能。虽然他表示自己不懂音乐,但是一些证据表明他是喜欢音乐的,而且有时会去剧场看演出。有一次,他的女儿Chilly从巴黎给他写信说:"昨天晚上我们去看歌剧了,并且看了你最喜欢的塔利奥尼舞蹈。看到她优美的舞步,我们真的希望你也在现场,为她的精彩表演鼓掌。"玛丽·塔利奥尼是第一个在巴黎歌剧院舞台上接到鲜花的舞蹈演员,布莱辛顿女士认为她的舞蹈风格"是全新的……在舞台上,她就像一个精灵一样飘荡跳跃。"71
对于生活在伦敦的人来说,人们大多认为内森是皇家交易所里的一个重要人物,每周的星期二和星期五他到这里处理业务。过去,托马斯·艾迪生认为:"当英国人看到这么多同胞和外国人在这里忙忙碌碌地工作,使伦敦这座大都市变成全球的商业中心,内心的喜悦是可想而知的。在这里,他发现自己和美国人摩肩擦踵,或者遇到一群犹太人和荷兰人,有时还会遇到丹麦人,瑞典人,和法国人。"
在皇家交易所一层中间的庭院中,每一个具体的市场都有自己特定的活动区域或叫"场地"——例如,东印度场地、佛吉尼亚场地、牙买加场地、加纳利场地、意大利场地等等。沿着庭院的边缘是一圈廊柱,在它的东南角,位于西班牙场地和葡萄牙场地之间,是犹太场地,内森就是在那里工作,永远一成不变地站在同一个地点,背靠着同一个廊柱。73
一位《绅士杂志》的撰稿人认为,当商机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内森会毫不犹豫地确定交易价格,对世界各地的股票坚定地买进卖出。他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虽然每天他要进行大量的交易活动,但他从来不做笔记,回家之后,他可以准确地向雇员们口述整个过程。在交易过程中,他的宽大胸怀是另外一个显著的特点,很多商人的账单在别处被拒绝后,通常会在他这里得到帮助。他这样接受的订单,损失通常很小,从而证明了他判断的正确性。"74
第四部分 1.追随男爵(1)
1864年11月9日,夏洛特在布赖顿给利奥(Leo)写信说:"不知道纳蒂(Natty)今天能不能参加市长大人的晚宴,因为可怜的萨洛蒙·科恩(SolomonCohen)先生可能无法撑过今天了。""这是真的,"她继续写道,"你哥哥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可是科恩家族最年长的人了。而市长大人的邀请又盛情难却,梅耶叔叔可不希望他邀请的客人缺席。"第二天,夏洛特又写道:"今天正午的时候,你爸爸收到了科恩先生的死讯,纳蒂(Natty)也去了蒙特莫尔(蒙特莫尔)。"
11月8日,纳蒂(Natty)刚刚庆祝完他24岁的生日。可能是他的家人与英国亲戚疏远的缘故,他从未见过萨洛蒙·科恩。"明天赫尔伯特一家要宴请我们,"莱昂内尔已经快有一年时间没有给利奥写信了。"所以妈妈觉得我们也有必要款待他们一次。我们邀请了三、四个熟识的年轻人来与他们共同聚餐,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莱昂内尔·赫尔伯特,科恩家的第一代亲戚,目前是新亭的股票经纪人;他"巧舌如簧",因此他另外两个生活拮据的兄妹称他为"股票经纪人王子"。可夏洛特却觉得他简直让人"难以忍受",而在莱昂内尔·罗斯柴尔德一家人眼里,他就是个"自大狂"。
加布里埃尔(Gabriel)和莫里斯·沃尔姆斯兄弟是内森和汉娜两人的亲戚,1865年,他们从锡兰一个他们称之为"罗斯柴尔德"的茶树园返回到阔别了25年的英格兰,这让莱昂内尔、纳蒂(Natty)和艾尔弗雷德都感到非常吃惊。不久前,加布里埃尔(Gabriel)兄弟曾在巴黎拜访过纳蒂(Natty),纳蒂(Natty)发现他们"十分有趣,哥哥讲话飞快,嘴里像跑火车一样。",这也让夏洛特觉得很有趣,但是觉得他"外表太不文雅了";因为他们兄弟两个都还没结婚,所以夏洛特忍不住会想:将来谁会嫁给"这么又老又丑的盎格鲁-高加索(盎格鲁-犹太人)系的印第安人"。
后来,加布里埃尔·沃尔姆斯带回了塞缪尔的消息,但是和萨洛蒙·科恩(SolomonCohen)的情况一样,罗斯柴尔德一家也已经和塞缪尔很久没有来往了。夏洛特告诉利奥(利奥)说:"他反对整个塞缪尔家族,你很难真正地了解一个人,但是他说--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小气——他们活得像狗一样。"不过,对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乔治·塞缪尔仍然算是个朋友。在19世纪60年代中期他曾到过布赖顿,下榻于贝德福(贝德福)宾馆,当时莱昂内尔也住在布赖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乔治给莱昂内尔带去"一车"的女人,莱昂内尔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第四部分 2.追随男爵(2)
罗斯柴尔德家的这对亲戚有自己的房产,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能分得一点罗斯柴尔德家的遗产。1864年5月,夏洛特去斯坦厄普(Stanhope)大街拜访亨丽埃塔·蒙蒂菲奥里时,遇到了一个德国亲戚(根据她的一个罗斯柴尔德婶婶排的辈分)——古斯塔夫·西奇尔,他的姐姐嫁给了乔·蒙蒂菲奥里。"我知道他来英格兰可不单是来看望她姐姐的,"她对利奥(利奥)评价说,"我希望他不会笨到想要在罗斯柴尔德家捞一笔,安东尼叔叔总是对乔夫人抱怨说自己的女儿还没结婚,乔夫人不至于会认为准男爵想让古斯塔夫当女婿吧。路易萨婶婶对他的态度极其冷淡;事实上她对他简直不屑一顾,今天在慈善晚会上她说:'他这个人可真差劲'。"
然而罗斯柴尔德家族对不姓罗斯柴尔德的亲戚总存有一种责任感;莱昂内尔·赫尔伯特收到晚宴邀请就是出于"亲戚间的客套",责任的意味远胜于感情上的亲密。1865年11月,市长大人举行晚宴的第二天,夏洛特跟利奥(利奥)解释说,尽管出席名册上列有"所有罗斯柴尔德姓的名字",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席。原因是科恩家的一个亲戚——戴维·戴维森因无法承受财产危机而自杀。莱昂内尔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通过《泰晤士报》联络约翰·德莱恩,而德莱恩表示"他的亲属都很震惊"——又加了一句:"如果他可怜的遗孀想要放弃她在詹姆士大街的房产的话,我很乐意接管。"
摩西·蒙蒂菲奥里对于戴维森悲剧的反应过于严肃,与常人格格不入。夏洛特回忆说:"听说摩西先生宣布那个不幸的男人在了结自己生命的同时,也了结了整个家族对他的感情、哀悼或忏悔——那或许也是一种看问题的视角,只是我无法苟同。"安东尼特意为"他的这位尊敬的亲戚按照正统的方式供奉一只野鸡(他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是在19世纪60年代末,他实在是已经厌倦了摩西先生的这种旧式、古板的礼貌形式"。
利奥诺拉(Leonora)与阿方斯在冈纳斯伯里举行的婚礼仪式结束后,在其宴会上,姓罗斯柴尔德的人数就被弄清楚了。1865年,随着伊夫琳娜(伊夫琳娜)和她表哥费迪南德(费迪南德)的婚期临近,新娘的母亲发现要把家族里所有人都请到,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在平时可能永远也见不到这些人的面,她苦恼的是,利奥诺拉(Leonora)结婚时,地点在冈纳斯伯里,这对于那些非罗斯柴尔德姓的亲戚们来说,距离比较远,而现在,伊夫琳娜(伊夫琳娜)的婚礼宴会要在皮卡迪利大街的新房子举行,因此,邀请那些亲戚"在计划之内,但是并不情愿如此"。
不姓罗斯柴尔德的表兄弟想依靠家族关系捞点好处。亨利·沃尔姆斯男爵(后来的Pirbright勋爵)是内森的外甥萨洛蒙·沃尔姆斯和他的妻子亨丽埃塔·塞缪尔的儿子,1871年8月,据传闻他在考斯"大肆玩乐"的时候,纳蒂(Natty)听说亨利·沃尔姆斯和他的妻子照旧宣扬他们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关系,任何没有联系的,微小的事情都拿来吹捧。后来亨利通过银行业赚了大钱,他的妻子克拉丽萨·比肖夫辛宣称说自己的妹妹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个亲戚订婚了,这种说法太牵强了。夏洛特指出:未来新郎的父亲是我们第三代表亲(赫曼·戈尔德施米特)家的大表兄,也是维也纳家族的首要职员。似乎有人想拿我们的姓氏做交易。
第四部分 3.追随男爵(3)
莱昂内尔听说"嫁入我们戈尔德施米特家的媳妇——比肖夫辛夫人的妹妹一点也不可爱";而且如果比肖夫辛夫人知道了查尔斯·罗斯柴尔德对犹太职员的态度,她就知道她应该最好闭口不谈这件事。1870年,查尔斯从法兰克福给他伦敦亲戚写信时说:"你根本无法想象,每当银行职员要离开时,我有多么地失望,无论他们是要去做银行经理,还是自己另有打算,犹太人总是野心勃勃,精于算计……他们仅仅想要四处探听对他们有利的信息,一旦找到了,就削尖脑袋往里钻。这不是一个优秀的职员应该具备的,而且我敢确定,这对我们完全是个损害。"
在处理超出家族影响力范围的生意时,莱昂内尔、安东尼和梅耶明显觉察出他们自己的重要性。在19世纪50年代早期,每逢周四和周五都看到他们在交易所出现的一个人评价他们"以他们自己为荣,而不是以他们的姓氏为荣",这可能是出于"他们的财富观念"。仔细衡量了自己的评价后,他继续说道:"他们的父辈在很大程度上是自己财富王国的缔造者,因此对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嗤之以鼻;这种说法可能没有切实的证据,而嫉妒只能助长谣言。"
但是费迪南德曾经的评论表明,莱昂内尔做生意时态度很高傲。当一项国家贷款正在策划阶段时,费迪南德写道:"就我个人意见而言,我知道你是不屑和葡萄牙这么小的国家做生意的……"另一方面,罗斯柴尔德家族年轻一代虚华的社会趣味和态度或多或少也影响着莱昂内尔和他的兄弟们。
1864年2月,梅耶"挖苦艾尔弗雷德对公爵夫人有景仰之情,并且他宣布蒙特莫尔聚会并不值得他的出席"。7月,莱昂内尔获悉艾尔弗雷德和伊娃受蒙特罗斯公爵夫人之邀共享晚餐,而后又得到萨瑟兰公爵夫人的邀请参加舞会。"他们竟然去参加这么无聊的聚会,"他说,"他们得到了太多的溺爱,就像是奶油中的精华。"纳蒂(Natty)和艾尔弗雷德早先都在剑桥三一学院学习,在那他们结识了威尔士王子,五天后,他们同威尔士王子一同参加了在戚斯域(Chiswick)的萨瑟兰一家举行的聚会。但是年轻一代厌烦了享乐,有时花花世界对他们来说也丧失了魅力。
1865年2月,纳蒂和艾尔弗雷德受维多利亚女王身边的伊莱侯爵夫人之邀参加为威尔士王子和公主举办的小型舞会,也邀请了伊娃和费迪南德;但是当伊娃发电报到巴黎要"一件雪白的裙子"时,费迪南德却说他只在舞会上呆一个小时。1865年5月,当纳蒂、艾尔弗雷德、伊娃和费迪南德都被邀请参加由流放的法国皇族在奥尔良庄园为威尔士举办的聚会时,却只有艾尔弗雷德一个人去了。夏洛特告诉利奥:"费迪南德累了,所以伊娃也不会去,纳蒂也很累,艾尔弗雷德是莱昂内尔·罗斯柴尔德家的唯一代表;安东尼先生会带了他的小女儿去,能看见有罗斯柴尔德家的人参加,总是有好处的。"
第四部分 4.追随男爵(4)
老罗斯柴尔德家的社交圈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适度的。在伦敦或在冈纳斯伯里,家庭晚餐的阵容常常由于很多朋友和密友团的加入而膨胀,密友团的成员包括——约翰·德莱恩(JD),"伟大的编辑";政治家查尔斯·佩勒姆·维利尔斯(CPV),他是克拉伦登伯爵的弟弟,另外根据夏洛特的描述,还是莱昂内尔"最好的朋友";自由党贝尔纳·奥斯本(BO),"才华横溢",视莱昂内尔为最好的朋友;风度翩翩的医师弗雷德利克·奎因,"一个心地善良的骗子",剑桥公爵夫人的医生;约翰·艾贝尔·史密斯以及迪斯累里。他们都是现在要依靠轮椅生活的莱昂内尔的聊友。"今天晚上查尔斯·佩勒姆·维利尔斯和约翰·德莱恩和我们共进晚餐,"他在1863年11月的时候写道,"所以我们聊的酣畅淋漓,从他们那我知道了很多新消息。"但是有时他也难免会失望。"昨天的晚餐很不尽兴,"12月的时候他告诉利奥,"跟普通的聚会没什么两样,他们礼貌地吃喝,没聊一点新鲜事。"
但不管有没有新鲜事可聊,好朋友总是受欢迎的。1864年8月25日是伊娃的生日,她邀请了德莱恩、维利尔斯和奎因参加家庭晚宴。德莱恩和迪斯累里在8月2日的时候参加了罗斯柴尔德家的晚宴;德莱恩和奥斯本在8月9日共进晚餐。这样的朋友即使不是交际天才,也至少能让主人舒心一笑。"昨天晚上我们和查尔斯·佩勒姆·维利尔斯、贝尔纳·奥斯本一起吃了晚饭,"1867年《改革法案》实行之后莱昂内尔讲述道,"查尔斯·佩勒姆·维利尔斯讲了好多有趣的事,晚饭后还说了一个有名的反对贵族的事,那个贵族让人打了一个耳光,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除了莱昂内尔外,密友团的成员还常常和安东尼或梅耶一起吃饭聊天。第一次参加安东尼和路易萨在格罗夫诺广场(GrosvenorPlace)举行的晚宴的是查尔斯·维利尔斯和贝尔纳·奥斯本。后来,维利尔斯、迪斯累里、德莱恩和史密斯都成了安东尼在伦敦和乡村招待的常客。1863年1月迪斯累里受邀到蒙特莫尔小住;1864年秋天的时候又去布赖顿拜访了莱昂内尔,奥斯本动身到阿斯顿·克林顿和安东尼小住,还打算下周去蒙特莫尔。
除了密友外,安东尼在伦敦招待客人的巨额花费就成了别人的谈资。1864年,当女王知道伊莱夫人要和安东尼在格罗夫诺广场(GrosvenorPlace)共进晚餐后,她说她的夫人"一定可以受到最豪华、最舒适的招待"。相比之下,梅耶的桌子可就没这么大的魅力了——尽管这张桌子本身"巧夺天工",而且"插在精美瓷器中的鲜花无需任何外加点缀就可以令整个伊甸园香气馥郁、流光溢彩"。夏洛特告诉利奥,奎因在皮卡迪利大街107号用过餐后宣布"梅耶叔叔的晚宴太不成功了"。安达卢西亚·莫尔斯沃思(Andalusia莫尔sworth),自由党威廉·莫尔斯沃思的遗孀,据说1867年在那遇到了一群很没教养的宾客,所以她说她以后一定要以牙还牙。
莱昂内尔和夏洛特定期举办大型聚会,限26岁以下年轻友人参加。曾经有两个犹太女人向夏洛特抱怨说要让"英国主流社会"接受实在太难了,夏洛特说:"才不是这样……如果你想要这个世界认可你,或者进议会,或者一年举办一次25岁以下年轻人参加的聚会。"19世纪60年代,公爵和公爵夫人帮莱昂内尔和夏洛特号召了很多人来参加他们的聚会,像他们为罗斯柴尔德家的孩子们在社交时期所做的一样。
第四部分 5.追随男爵(5)
参加他们宴会的人包括剑桥公爵;曼彻斯特公爵及公爵夫人;巴克卢公爵及公爵夫人;萨瑟兰公爵夫人;纽卡斯尔公爵夫人;圣·奥尔本斯公爵夫人,她的儿子(和纳蒂在剑桥相识,娶贝尔纳·奥斯本的女儿为妻)和女儿戴安娜夫人(Evy的朋友);欧马勒公爵及公爵夫人。克拉伦登伯爵及夫人和哈廷顿侯爵(政治家,德文郡公爵的继承人)都是常客;塞夫顿和科克伯爵(他们的法语不是很好);玛丽·克雷文夫人;罗伯特先生和埃米莉·皮尔女士;乔纳森将军和艾丽斯·皮尔小姐;格拉德斯通一家;爱德华王子和公主;维特根斯坦伯爵夫人;阿波尼伯爵;内斯尔罗德伯爵(宴会后突然一病不起)以及很多其他贵族、大使、外交家和政治家,以及善于交际的威斯敏斯特罗马天主教大主教——亨利·曼宁。
公爵夫人之中,曼彻斯特公爵夫人的美貌最为出众。TimVicary吉布斯这样形容她,"如果你没见过这位公爵夫人三十岁前的样子,你就不可能知道一个女人能优雅美丽到什么程度!"1867年土耳其苏丹对英国进行国事访问将近结束时,有人曾问他最欣赏英格兰哪位女士;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曼彻斯特公爵夫人和女王"。萨瑟兰公爵夫人也很漂亮。1864年她作为东道主举办晚宴,夏洛特注意到约翰·德莱恩"整晚都和萨瑟兰公爵夫人打情骂俏,视其他夫人为无物——这也说明这位公爵夫人不够聪明,她不知道高贵与美貌并存可以行使很大的权力,甚至胜过最聪明的男子"。安东尼和梅耶对玛丽·克雷文夫人特别有好感(一个美丽的贵妇但不是仿效法国社会谈论文学的女士),她曾在新亭招待他们用午宴。
1871年,莱昂内尔和夏洛特宴请俄国弗拉基米尔大公及其随从,阿瑟·哈丁上校陪同参加,事后他对他的朋友旁逊比上校说"在这个漫长的宴会上,达尔文的物竞天择的理论完美地在在座的36位英国美人中演绎的淋漓尽致"。
卡罗琳·蒙特罗斯酷爱赛马,化名"曼顿先生"参加比赛,她从不化妆,我行我素,1874年公爵去世后又结过两次婚(其中一次是嫁给一个46岁的爵位比她低的人)。因为她有一头火红的头发,有"红色卡莉"之称(因为她身材丰腴,有"六英里肥臀"之称),蒙特罗斯公爵夫人性情直率,从不听骑师或神职人员啰嗦;但是夏洛特十分欣赏她,觉得她"声音利落、轻柔、充满活力",而且"很顾家,有母性的光辉"。
样貌既不好看,声音又不动听,那就是迪斯累里的妻子(最要命的另一半)和自由党人——《时代》杂志的顶尖作者,罗伯特·劳的妻子了。乔治亚娜·劳——"可怕的劳夫人……她总是披着一件白色的及地大斗篷,抱着大把的百合花,脑袋上戴着一果园的樱桃"——不厌其烦地发出她尖利难听的嗓音;玛丽·安妮·迪斯累里喋喋不休的时候,夏洛特真"希望躲得远远的"。
伦敦的罗斯柴尔德弟兄会邀请很多朋友参加宴会。1865年夏洛特承认:"我真的觉得一周举办两次宴会有点不可能,因为每次总是那么些人,没有新鲜感"。
另一方面,要想回敬安东尼或梅耶(莱昂内尔很少在外就餐)的招待可并不容易。"梅耶叔叔不喜欢威尔顿勋爵的聚会,"1867年,夏洛特告诉利奥,"他觉得人太多而场地太狭窄——食物又不够充足。"一年前,罗斯柴尔德兄弟都发现莫尔斯沃思夫人很好客。而安东尼,这个对"一流水平的食物"很在意的人,对夏洛特说,"只觉得莫尔斯沃思夫人的招待勉勉强强"。梅耶更甚;热情的安达卢西亚曾邀请他参加过一次宴会,事后他"十分生气,觉得那个乏味的宴会聚集了全伦敦最呆板、最讨厌的人,所以他拒绝了她今晚的邀请……梅耶叔叔说他今天要参加白金汉宫的晚宴,当然了,他又要准备大肆挑剔一番了。"
第四部分 6.追随男爵(6)
尽管梅耶不可能总是觉得饥饿,但是如果宴会上的食物没有极大充足,就像那次威尔顿勋爵的宴会一样,会毁了他整晚的好心情。"昨天我们驱车前往阿斯顿·克林顿,"1863年1月纳蒂写信给他的父母,"我不知道朱莉安娜和Muffy叔叔各自重多少,但我猜他们的总重肯定有30英石或者更多,这足以说明已打破了彼得的约定,这真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驾车经历了。"
从1859年到1864年,莱昂内尔和夏洛特在伦敦的新居(莱昂内尔的"皮卡迪利庄园",安东尼的"皮卡迪利宫")还在建设中,但他们仍然按照老规矩在位于骑士桥的金斯敦府邸中举行聚会,这个宅子是他们从利斯托尔伯爵那租来的。这所房子和他周围宽敞的庭院后来发展成恩尼斯莫花园,以利斯托尔伯爵的另一个头衔——恩尼斯莫子爵命名。1862年的时候莱昂内尔和夏洛特曾考虑过搬到百家富(Belgrave)广场的埃尔斯米尔府邸去,但没有实行,他们还是在利斯托尔的房子中又住了五年。1859年,麦考利勋爵被金斯敦府邸的精美所震撼,遂搬到了金斯敦。
皮卡迪利府邸的建筑工程于1863年秋季几近完工。十月份的时候伊娃邀请威洛比·厄斯比s一家来此参观,他们"很喜欢这里的一切"。尽管内部装修还没最后完成(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抹灰),但是1864年5月初房子就可以住人了;5月7日,莱昂内尔和夏洛特在哪里度过了他们的第一个安息日。"我们在皮卡迪利过得很安宁,"莱昂内尔给利奥写信时说,"还没有朋友来这里聚会过呢。"不久,朋友们就登门拜访了。东方通亨利·罗林生先生,贝希斯敦楔形文字铭牌的译者,十分喜爱房间中的波斯地毯;萨默塞特公爵,"虽然不是一个开朗的人,但是同样极力赞叹房子的精美"。那个周六,共有45个人来参观了新宅。
怀特·霍尔街的六层波特兰石建筑,由Nelson&Innes设计,由乔治·梅耶斯建造,这座府邸90英尺高,前方的空地有67英尺宽。一楼是餐厅和藏书室,面积都是36英尺乘20英尺,后面是个阳台花园;整个二楼都是客厅;房子正中是一个8英尺宽的白色大理石楼梯,通往第一个平台,在那分成左右两个,分别通往二楼。
房子有气灯,但是莱昂内尔认为"那个白色大理石晚上看起来就很明亮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气灯"。银制的楼梯扶手用了三个月才安装好;餐厅金碧辉煌。夏洛特平时更愿意在藏书室里用餐,以便"把流光溢彩的餐厅留到重要场合用"——第一次重要场合在1865年7月7日到来,那次真是欢笑满堂,大家玩的十分开心。
Evy和费迪南德真心相爱,经过双方家长同意,美满结合。卡多根伯爵写信说他已经从伊莱夫人那听说了订婚的好消息,而伊莱夫人是听这"快乐的一对"亲口说的。利奥最近和克拉伦登夫人呆在格罗夫,克拉伦登夫人写信给夏洛特:"听说你和男爵十分赞同这桩婚事。"克拉伦登夫人断定"你和男爵达成一致要让你的孩子和你一起呆在这个国家"。安塞尔姆有三个儿子,但是都没能娶到Evy,他感到很惋惜。
利奥诺拉(利奥nora)很欣赏她的美貌——当她走上教堂的红地毯,维多利亚女王也惊呆了,她的父亲十分自豪,觉得她简直就是"以色列公主"——她的妹妹没有她这么出众;但是她的家人、朋友和未来的丈夫更欣赏她的活泼,甜美和善良。1863年,夏洛特说Evy"总是享受着令人羡慕的心境;恰似上好的香槟酒,醇香绵长"。1864年,Evy和利奥在布赖顿附近狩猎一天后回到贝德福宾馆时,他们的母亲注意到:"利奥诺拉(利奥nora)玩的更尽兴,但是Evy总会带回家一些逸闻趣事来让父亲高兴。"
第四部分 7.追随男爵(7)
多亏了安塞尔姆慷慨大方,费迪南德才能送给Evy很多珠宝首饰——钻石项链、钻石王冠还有很多珍珠——并买下皮卡迪利府邸(143号)作为新房。她的母亲给Evy一串祖母绿项链;她的婶婶朱莉安娜送给她一个宝石胸针;萨瑟兰公爵夫人送给她一个嵌有心形钻石和祖母绿的戒指,上面带有一个公爵王冠。
婚礼之后,一个又一个家庭聚会接踵而至。安东尼担心他的舞会和莱昂内尔的舞会时间上会冲突,但是Evy认为这样正好,"因为一个舞会根本不可能容纳下所有的客人"。尽管安东尼对他在格罗夫诺广场举办的舞会十分有信心(他的安排"总是如此精彩如此完美"),夏洛特还是担心"我们罗斯柴尔德家的人总是又要邀请很多非罗斯柴尔德姓的人"。
迪斯累里(现为海军上将第一勋爵),法国和奥地利大使和剑桥公爵受邀参加在皮卡迪利府邸(148号)举行的晚宴和舞会。跟利奥诺拉(利奥nora)与阿方斯当年结婚时一样,新婚夫妇婚后动身去了蒙特莫尔,到那十天后夏洛特去拜访他们。她发现Evy"一如既往那么高兴欢愉,热切地谈论着每个人每件事……费迪南德男爵夫人和罗斯柴尔德小姐一样,一点也不自私。"而后费迪南德和Evy又在欧洲大陆游历,秋天时,与安塞尔姆在席勒斯多夫(Schillersdorf)度过了几周;一年后Evy即将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费迪南德独自回到那里看望他生病的父亲。1866年11月22日,夏洛特看到Evy"喜不自胜"。四天后她在皮卡迪利写信给利奥:"费迪南德夫妇昨晚在这里用餐,精神很好;Evy那么愉快,她的父亲预言说他们的宝宝一定会笑着出生。"但是12月4日噩耗降临:Evy难产而死,母子双亡,这使他们全家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今天比昨天更悲痛,"12月5日,康斯坦斯(康斯坦斯)在她的日记中写道。"来到伦敦,在报纸上看到这条可怕的消息,真是既震惊,又悲痛。那间挂满黑布的房子无情地证实了我的恐惧。看到那些哀悼者——天啊,我的心真是悲痛极了。在那曾经欢乐明亮的卧室里,看到床上蒙着白床单,那可怜的小小的婴儿躺在沙发上。上帝啊,这是怎样一幅景象啊。"
两年前,詹姆斯的第三个儿子,萨洛蒙,一个令人喜爱的、受欢迎的、有前途的年轻人,他在赌马上运气特别好,29岁时坠马身亡。他的妻子阿黛尔,是年事已高的查尔斯和路易萨的七女儿,震惊得忘记了哭;她觉得萨洛蒙的死是"天妒英才"。夏洛特听说有3,000人参加了他在巴黎的葬礼,当纳蒂和艾尔弗雷德抵达葬礼时,詹姆斯"突然大哭起来……后来抽泣到痉挛"。一年之后阿黛尔又失去了她深爱的姐姐克莱米,20岁,死于肺结核。
另一件让人伤心的事发生在1868年。5月的时候,詹姆斯写信给他的侄子说他的健康"大不如前了",他的医生已经不让他出去旅行了;8月的时候他"一天天虚弱下去",甚至不能握笔写字了;11月,他患上黄疸,他的医生告诉他会好的,但是他还是去世了,享年76岁。纳蒂、艾尔弗雷德和利奥参加了葬礼。
"我从没看到这么多人来到拉斐特大道上,"纳蒂向他的父母报告说,"有4000人在客厅里,他们说院子里还有6,000人,从拉斐特大道到佩尔拉赫斯(PerelaChaise)人头攒动,密不透风。"艾尔弗雷德觉得詹姆斯的葬礼"已经超越了个人的规模,更像是一个国君的葬礼"。九个月之后,利奥发现阿方斯"因为巴黎府邸在过去的五年中升值了四百万英镑而十分高兴"。
1862年12月,詹姆斯和贝蒂在弗里耶斯宴请了拿破仑三世;欢迎仪式盛大而隆重,烹调了900只野鸡,巴黎歌剧院的合唱团在罗西尼的指挥下演唱。1868年5月,詹姆斯因病不能出行,他十分遗憾不能去伦敦参加安东尼为威尔士王子举办的晚宴。詹姆斯保证,"如果我参加晚宴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王子殿下对我们总是很友善亲近的"。两个月前,3月5日那天,王子殿下来到蒙特莫尔,与梅耶、朱莉安娜共进早餐,饭后带着罗斯柴尔德男爵的猎鹿犬在艾尔斯伯里(艾尔斯伯里)山谷狩猎一整天。
纳蒂陪同王子及其随从乘坐萨瑟兰公爵的私家车从伦敦来到尤斯顿,在那他们乘坐9点整的火车离开。梅耶和安东尼在切丁顿火车站迎接他们,然后带他们来到蒙特莫尔吃早餐,"应季的或者不应季的精美食物一应俱全"——纳蒂注意到,王子吃早餐时"似乎不打算去狩猎"。
第四部分 8.追随男爵(8)
纳蒂和王子在剑桥的马丁雷用午餐时,王子问纳蒂要成为13英石的一流猎人要花多少,纳蒂说300英镑,王子说他的三个猎人"总共才花这么多,怪不得他总是从马上掉下来"。但是他1868年3月访问艾尔斯伯里山谷的时候,很顺利地骑上他的坐骑,一匹叫做帕迪的栗色马,而且骑得很好——"想想看,"纳蒂写信给他的母亲,"那匹马的步子那么大,最好的骑士都会掉下来的,幸好王子安然无事"。
在阿斯顿·阿伯特斯,他们追踪着鹿的踪迹(这是彼得勋爵在艾塞克斯驯养的鹿群),男爵的猎犬们"像一群白鸽一样迎着风散开来",还有二百多个骑士在后面追赶。追赶了一个小时45分钟之后,他们到拉德格舍尔(Ludgershall)休息了一阵,"他们可能穿过了整个白金汉郡",二百个骑士之中"当追赶鹿的时候,只有王子和十一个骑士还带着猎犬"。曾听说过王子的骑术是"多么的精湛",莱昂内尔对利奥说,"那个地方有很多大型野兽出没,对于第一次去那的人来说,要想不落马逃出来是很困难的。但是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早餐很不错,也没出现王子担心的拥挤现象。"
当天出席的还有"兴高采烈的安东尼·罗斯柴尔德先生",费迪南德待字闺中的妹妹爱丽丝自从Evy去世之后就住在英格兰,就在她哥哥的皮卡迪利府邸的隔壁。有人告诉莱昂内尔,爱丽丝"丢了她的帽子,于是她骑马找了一整天"。
1864年在埃普瑟姆(Epsom)镇的赛马大会上,梅耶与威尔士王子分享了他的"蛋糕,蛋黄酱和香槟酒";1868年10月,他和朱莉安娜款待了迪斯累里,首相和利奥也都去了,利奥还给他的父母讲述了他的见闻。他写道:"首相精神很好,还给我们讲述了他以前赛马的故事。迪斯累里夫人在角落里小睡,后来又安静地醒来。多拉贝勒的晚宴本来可以更好的……希思不像平时那么活泼,不过大家都轮流冲到了迪兹那里,绑好绑腿骑上矮脚马……贵族是值得钦佩的。"10月6日,他们都去观看梅耶赛马,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得了第二。
在阿斯顿·克林顿和蒙特莫尔的生活少了很多伦敦的社会名流和政治人士。而周边教区的教士——安东尼和梅耶都十分敬重他们——则十分引人注目。1863年11月,在蒙特莫尔的晚宴过后,"客人们开始玩一种游戏——四个教区牧师和四个少女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思,这很有趣,大家玩得很开心。"1866年,科尔曼夫人,贝蒂的一个巴黎朋友,在阿斯顿克林顿玩了一星期后说自己真是太开心了。康斯坦斯、安妮、科尔曼夫人的姑姑,来自Berkhamsted的菲希夫人都交口称赞她们的热情善良,还说——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姑娘们,她们在牧师的陪同下散步、骑马、驾车、参观、喝茶。
教士打算接纳罗斯柴尔德一家,否则他们会感觉不好。布赖特夫人跳了一小段舞蹈给康斯坦斯和安妮助兴,姑娘们和她们的母亲由梅纳德·科利(MaynardCurrie)——蒙特莫尔的教区长、莱昂内尔·道森·戴默——切丁顿郡的教区长以及戴默的青年留宿生――亨特利的侯爵护送。梅耶觉得科利这个人不错,向他抱怨路易萨和她的女儿们:"她们总是抢我的教士。"夏洛特把这个归结于"蒙特莫尔人及其朋友孩子气的嫉妒心理,无论谁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成员没有显示出足够的特殊的敬意,他们就不喜欢谁"。据说梅耶保存了他的蒙特莫尔客人的详细资料。
第四部分 9.追随男爵(9)
路易萨和夏洛特一样,在伦敦的一所免费的犹太学校做老师,在那她交了一个朋友,马修阿诺德,学校的督察。阿诺德和名单上的其他人,包括萨克雷和G.J.怀特-梅尔维尔(和安东尼·特罗洛普一样,和男爵一起带着猎犬狩猎),在阿斯顿·克林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在阿斯顿·克林顿,这是对教士的一种偏爱——对宗教事务的兴趣和文学一样浓厚——甚至连塞缪尔·威尔伯福斯,曾经因为他在上议院所作的反对犹太人的言论而受到痛斥的牛津主教,也受到热烈欢迎。
路易萨和她的女儿们十分热衷于当地的教育、救济穷人和慈善事业;但是她们的运气不大好。1866年游览苏格兰期间,她们三个都"震惊于威尔士王子和公主屈尊降贵的程度,他们不仅给光膝盖的吹风笛的忠实拥护者开舞会,还整晚地跳舞,允许他们亲吻他们王室的贵手、舞鞋和红头发的女仆"。
安东尼很懂得享受生活乐趣,不古板,这正是他的妻子缺少的品质——他的女儿们越长大越像他。1869年,安东尼带着康斯坦斯和安妮到诺福克的赫克汉姆和莱斯特伯爵和伯爵夫人呆了一段时间,路易萨独自在家,在那他们参加了一个聚会,威尔士王子和公主、圣·奥尔本斯公爵和公爵夫人也都参加了。尽管安东尼对食物有点失望("吃起来很糟糕",他悲痛地说),但是他很快就高兴起来,晚餐后跳舞的时候他显然玩得十分尽兴。"公主是舞蹈的核心,"他对莱昂内尔和梅耶说,"你越高兴,王子和公主越喜欢。她觉得我最高兴,所以选择我作为她的舞伴。"
安妮和王子跳了华尔兹,她看到她的父亲"非常活泼,和公主跳得非常好,后来公主邀请他共舞枪骑兵方块舞。"康斯坦斯把她在苏格兰学到的经验抛之脑后,现在正热切地期盼着赫克汉姆的仆人舞会——特别是因为大家都说她漂亮的侍女,莫里尔,会"和王子殿下相处甚欢"。
在蒙特莫尔,萨克雷、马修阿诺德和卡罗琳诺顿、怀特-梅尔维尔一样,偶尔会来参加梅耶和朱莉安娜举办的宴会。怀特-梅尔维尔热爱写作和运动。说到和男爵去狩猎,怀特怀特-梅尔维尔认为"真正热爱这项运动的人是最愉快的;狩猎结束要返回蒙特莫尔,应该像个绅士那样把打到的猎物放在自己的车厢里"。在他的小说《魔鬼》中,从尤斯顿到乡村狩猎的同伴——"士兵、水手、外交家、银行家、律师、艺术家、艺人、商人"——怀特-梅尔维尔感谢陪他从尤斯顿乘坐九点的特等客车到山谷去打猎的同伴。
蒙特莫尔的晚宴过后,梅耶会展示他收藏的宝贝。"晚饭过后,当然要观赏一下精美的艺术品,"纳蒂曾经写道,"然后我们想玩三局两胜的游戏,但是朱莉安娜总是滔滔不绝地讲话,让游戏不能顺利进行。"在蒙特莫尔,人们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赛马——1871年这个话题最热门,在赛马的历史上称为"男爵之年"。那时贵族都聚集在纽马克,海霍任教练,梅耶赌马的运气特别好。他很出名的一件事是从不押注别人的马,只买自己的马,1871年的赛季,大家的口号是:"追随男爵"。
1871年,梅耶的小雌马汉娜赢了著名的三个大奖——奖金为一千几尼(英国的旧金币,值一镑一先令),分别是奥克斯、莱热和查理·梅德蒙特。奥克斯比赛前两天,梅耶凭借他的小雄马Favonius的上佳表现赢得了德比大赛(5125英镑),后又凭借科丽桑德赢得Cesarewitch大赛从而结束了该赛季。从前在一年之内德比大赛和奥克斯大赛由同一个人折桂的情况只发生过三次,最近的一次是1857年的WilliamI'Anson。为了庆祝汉娜的胜利,梅耶专门在里士满宴请了新亭的职员。"男爵的好运真是超乎想象,"《贝利杂志》的记者在11月刊中评论道,"但是大家都爱戴他,从他神采奕奕的脸上我们不难发现,当他看到自己的马儿胜利的时候是多么的自豪——除了特别个例外,所有的马他都亲自饲养。让我们祝贺这位崇高的先生吧!如果特夫的人都能像他这样去比赛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四部分 10.追随男爵(10)
纳特没能坚持活到分享梅耶的胜利。1868年年中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只能允许他每天到拉斐特大道上散步15分钟,后来甚至无法走出他的车厢。1869年末他的病愈加严重了,他终日只能呆在圣·奥诺雷街33号的家中;他的声音日渐微弱,一讲话胸部就疼痛,有一次他连续几天没有进食。1870年年初,他的病情稍微减轻:1月4日他午餐吃了一整块羊肉,脸上红润起来,晚上也睡得很好。医生眉间的愁云消散了一些,他的管家约瑟夫照顾他十分用心,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身体的状况,现在也松了一口气。
二月中旬前,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精神也像曾经那样敏锐,纳特想,可能正如纳蒂所说吧,"他获得了重生";他和阿方斯谈论市场的状况,让阿方斯把报纸上有关耸人听闻的莫当特案件(莱昂内尔觉得它"太让人作呕")的报道读给他听。然而纳蒂注意到他的叔叔"没意识到发生在他身上的巨大变化";2月19日清晨,纳蒂一边喝早茶,一边等待给纳特读报,纳特却不幸去世了。
他最后一个英国私人秘书约翰·凯发电报到伦敦莱昂内尔处报信。"您的兄弟去世的准确时间无法确定,"第二天凯在信中写道,"但是早上2点40分他问几点了,还让侍者帮忙让他在床上坐起来一点。他的侍者看他似乎睡着后回到扶手椅上,但是半个小时后听不到他惯常的躁动不安,就又过去看他,发现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侍者立刻敲响了警钟,但此时已经无法挽回。他去的很安详,没有任何疼痛,比他生前还要安宁。"
"也许我不必说大家对于他的走是多么痛惜,"凯继续写道,"但是我可以肯定,曾经来拜访过他的人无一不对他的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品质以及18年来他顽强对抗病魔的坚强品质记忆犹新。我还要说的是,对于我他是最好的主人,给予我最大的关怀和体谅。"
纳特去世时享年57岁;梅耶于1874年去世时,只有55岁。病魔在1873年袭击了梅耶。他身上肿胀,疼痛使他痉挛,只能靠吗啡来缓解,没有吗啡,他就难以入眠。他不能走路,单秋天时他依然从伦敦旅行到蒙特莫尔,从火车站回家的一路上,他似乎很享受乡村新鲜的空气。詹姆斯来帮助梅耶实现他的遗愿,后来写信给他的兄弟莱昂内尔说"他承担痛苦的毅力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们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癌症引起的这些疼痛。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说癌症这个词,从梅耶的角度看,可能也是对的。1868年在法兰克福,纳蒂描述了当时流行的"治疗癌症的新方法":"一种奇特的长着红眼睛的黄色虫子可以像水蛭吸血一样吸收癌细胞。"梅耶幸免于这种治疗,于1874年2月6日去世。
梅耶的讣告刊登在《贝利杂志》三月刊上,占用了五页多的版面。标题为"模范运动家",文中赞扬了梅耶的聪慧,在赛事上具有实用的知识和经验,还指出他"满足命运的安排,不去与机会作对"。文中指出,对于他的赛马骑师以及与赛马有关的任何人,梅耶"都像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不会在不断的变动中粗暴地寻求更好的机会,也不会因为一点点失职而辞退他认为诚实的仆人……他在钱财方面尤其慷慨,给最好的骑师很多奖励;男爵一直坚持多多奖励有能力又正直的骑师。"
第四部分 11.追随男爵(11)
性格方面,梅耶有着"很优秀的品质,不仅是对一个庞大、团结的家族而言,对广泛的社交圈也是如此,大家都很欣赏他的热情好客、他对艺术的热衷以及对慈善事业的慷慨。他彬彬有礼,精神愉悦,和蔼又真诚,他喜欢支持身边所有才华横溢、可以在欧洲的经济竞赛中大展拳脚的人。"蒙特莫尔更像是意大利商人的天堂,像在热那亚或佛罗伦斯最繁荣的日子里一样,而不像热衷于户外运动的英国绅士居住的地方。
安东尼比梅耶多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的最后十年过得很精彩,作为一个乡村绅士或在炼油厂供职。和纳蒂一样,艾尔弗雷德和利奥成功地加入到他们的父亲之中,成为新亭的一员(纳蒂和莱昂内尔一样,气质很适合这份工作),而安东尼出现在那似乎很意外,即使人们有时也会抱怨他缺席。"像你说的那样,我的脾气很坏,"一个冬天,莱昂内尔在布赖顿写信给他说,"如果你不再玩鸟、养猪、日复一日地挑剔别人——我就不说你……希望你在炼油厂能忙起来。"
他和他的妻子和女儿在国内和国外度假,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康斯坦斯所说的"社交生活和乡村生活"。在社会上,他的地位已经非常崇高,位于上层阶级,虽然桑德灵厄姆的制度并不真正适合他,1871年他仍以客人的身份住在那里。"你可能不知道那的人们是怎么生活的,"他告诉他的兄弟,"从清早起床到晚上睡觉,每天除了玩乐就没有别的事……大家都不提政治,我们的党对政治兴趣乏乏,王子对政治也知之甚少。"他觉得府邸"根本就和威尔士王子的身份不配",尽管王子和公主"对他们的客人再好不过了",但是食物不够精致:"艾尔弗雷德知道他们提供了怎样的食物——太普通了。"
1873年,安东尼在阿斯顿·克林顿宴请了王子,第二年又迎接王子的弟弟爱丁堡公爵和茨厄维奇(公主的妹夫)来打猎。路易萨发现公爵"精神矍铄又妙趣横生",但是据她推测,他"不会摆架子"。而茨厄维奇是个"本质十分善良、性情温柔的年轻人",但是"也不摆皇室的架子";路易萨"简直不能相信他竟是俄国沙皇。这样的王子,和蔼又有好,可能又会成为拥护共和体制的人的话柄!"
1873年2月,安东尼的女儿安妮嫁给了一个基督徒,埃利奥特·约克(EliotYorke)(1877年,康斯坦斯又重蹈覆辙嫁给西里尔·弗劳尔),这令安东尼十分失望,五月,梅耶开始病倒,此时安东尼作为世界展览的成员之一,正和理查德·华莱士等人在维也纳。根据威尔士王子的建议(却令英国大使十分错愕),他身穿奥地利领事的制服参加皇帝弗朗兹·约瑟夫举行的就职晚宴。
举行晚宴的房间——荡漾着施特劳斯乐队的旋律——似乎像"伦敦市政府邸中的埃及大厅,但是二者结合得却如此完美……餐桌都装饰成复古风格,和里士满用的餐桌差不多。"晚宴过后,威尔士王子把安东尼介绍给奥地利皇帝及普鲁士王储,王储装出和安东尼很熟的样子。让安东尼印象深刻的是奥地利皇后的相貌,"看起来十分高贵——身上佩戴的钻石数目惊人,身着淡紫色裙子,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一个十足的皇后架势"。在回伦敦的路上,安东尼在洪堡留宿了几天,又从那去了一趟法兰克福——去犹太人街看老房子。
第四部分 12.追随男爵(12)
梅耶去世前不久,他买了一个汽艇,叫做沙皇女王号。1872年,他和朱莉安娜乘坐汽艇和皇太子沿着康沃尔海岸巡游,皇太子是拿破仑的继承人,但是自从法兰西在普法战争中失败后,他就失去了王位。1875年夏,随着安东尼的身体每况愈下——"肿胀"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夏季又酷热难当,他就迷上了船,乘坐租来的汽艇在南安普敦[英国英格兰南部港市]水面游弋。安妮和她的丈夫,以及她的公公哈德维克伯爵在附近有宅邸,安东尼又给路易萨和康斯坦斯买了一幢。这样的生活似乎对安东尼的健康很有利;海边的清新空气很适合他,他很享受在汽艇的甲板上看周围的船只。但是他的病情却没有好转,1876年1月3日他不幸去世。
"昨天晚上听到了我亲爱的老朋友,安东尼·罗斯柴尔德先生去世的消息,"第二天剑桥公爵在他的日记中写道,"我很悲痛,他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一个内森的儿子去世了,写讣闻的作者回忆说安东尼微笑地躺在那里,他和煦的笑容、他的慷慨、他的好客以及他对慈善事业的热心都令所有人记忆犹新。总而言之,作者说:"极度的善良是他最大的特质"。从此以后,路易萨默默度过了漫长的三十四年的寡居生活。
莱昂内尔的最后十年被维多利亚女王在1869年否决为贵族。向上议院民主派的领袖,格兰维尔勋爵陈述的否决理由有二:第一,女王对"如此大数目的贵族以及将会成为贵族的准男爵"感到吃惊,准备抑制贵族数量;第二,她说"她绝不允许一个犹太人成为贵族的一员。"格拉德斯通起草了授予莱昂内尔贵族身份的提案,他对女王的影响力很大,1885年女王还接受了由他提名的纳蒂为贵族。
根据莱昂内尔的反应来看,1868年他将被授予贵族称号的说法是谣传,而且他对于第二年没有获得贵族称号很在意的说法也很值得怀疑。1868年3月8日,距迪斯累里继任德比勋爵为首相不到一个月,查尔斯·维利尔斯和莱昂内尔在皮卡迪利一起用晚餐(夏洛特不在)。第二天,莱昂内尔告诉夏洛特,就在晚餐开始前,维利尔斯"已拜访过帕默斯顿夫人,在那里,他们似乎谈论了很多有关你谦卑的仆人的事"。维利尔斯"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有关我要被授予贵族称号的消息",于是打听到保守党政府不会授予这个称号给莱昂内尔的。
到纳蒂进入上议院,已经是他第一次在下议院获席位之后20年的事了,而作为艾尔斯伯里的国会议员已经是他和他的表妹艾玛——查尔斯和路易萨的女儿——婚后18年的事了。1874年,纳蒂和艾玛的儿子沃尔特六岁,还有个刚出生的小女儿伊夫琳娜,他们接管了莱昂内尔两年前给他们买下的特灵公园。这和在犹太人胡同长大的父亲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第一次去特灵公园看望孩子们,"1874年夏洛特去艾尔斯伯里山谷之后写道,"那里的房子太漂亮了,花园鲜花盛开,百鸟齐鸣。沃尔特很活泼也很健谈,缠着要给我看他的宝贝。看到他稚嫩的笑脸真是开心,他忙着给从草坪上捉来的鹌鹑和野鸡喂食,抚摸着榆树下戴着半个铁箍扑翅膀的白色鹦鹉,帮着仆人给寺庙里更尊贵的鸟以及暖房鸟舍里的鸟准备每天的鸟食、葡萄干、马铃薯和鸡蛋(只是业余爱好)。"
第四部分 13.追随男爵(13)
1872年,莱昂内尔为特灵公园及其周围的4,000英亩土地花掉了230,000英镑之巨。同年,出于个人爱好,他花25,000英镑买下了五十七幅油画,从而收藏了已故的弗雷德里克·德·霍斯奇的温布尔登栗子系列作品。道斯和查特菲尔德的律师理查德·道斯处理了付款事宜,在利奥的帮助下,为莱昂内尔监管这些油画——"信任你或许可以节省许多年来欣赏你的新收藏"。
这样的大手笔令莱昂内尔在1875年的交易额黯然失色:这些资金足够英国政府(迪斯累里任首相时期)买下埃及总督在苏伊士运河公司中所占的股份了。1875年12月1日到15日以及1876年1月1日,新亭通过三个阶段向英国政府提出收购埃及政府持有的不到四百万英镑的股份,三个月的贷款征收十五万英镑的利息。一旦通过,新亭的财政会受到巨大冲击,而莱昂内尔十年前的财富就可以把新亭整个拆毁再重建起来了。
离开城市后,莱昂内尔又有两个大动作。1878年——这一年梅耶的女儿汉娜嫁给了罗斯伯里勋爵——莱昂内尔从一位荷兰收藏家的继承人威廉·范·卢恩那里购买了八十多幅出自荷兰和佛兰德大师之手的绘画作品;1879年5月28日,他凭借他的棕色小雄马,贝文斯先生在德比百年庆上的出色表现赢得冠军,赔率是1赔20。当日,桂冠诗人艾尔弗雷德坦尼桑是为数不多的支持贝文斯先生的人之一,他押了5英镑"因为贝文斯先生是我早期的一首诗中的英雄"。莱昂内尔化名为"铠衣先生"进行比赛,其实那一年他在德比百年庆上有两匹赛马,贝文斯先生和松鼠(都是Fa冯ius的儿子);但是贝文斯先生领先一百码最终赢得了7,025英镑的大奖。
继Epsom的胜利之后,一个教区牧师朋友威廉·罗杰斯拜访了莱昂内尔,他来祝贺莱昂内尔。虽然莱昂内尔仍在新亭任职,但是已经70岁的他,身体状况并不太好;脆弱的心脏时时折磨着他。确实,尽管罗杰斯发现他看上去很愉快,但他觉得死神随时可能带走他。5月30星期五,莱昂内尔离开新亭到冈纳斯伯里过周末,周日的时候返回皮卡迪利府邸。周一,他觉得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差,不能再管生意了。他叫来了他的医生,告诉他自己可能时日不多了。当股票经纪人爱德华·瓦格收到紧急通知去皮卡迪利148号府邸的时候,他竟然想怎么才能在莱昂内尔的遗嘱中占有一席之地,可能这就是那个病重的先生想要跟自己谈的吧。瓦格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戴上漂亮的丝帽,匆匆来到莱昂内尔的房间——但是只告诉他莱昂内尔发现瓦格公司每两周上交一次的财务报告有错误。数小时之内,莱昂内尔出现中风症状,陷入昏迷,6月3日,周二清晨,他因病去世。
第二天,在《泰晤士报》上刊登的讣闻用了很大篇幅记述了莱昂内尔投身于犹太人政治解放的运动,以及他历时11年竞选议会席位的历史。讣闻对这位坚毅、有才华的人给予了颂扬,他是当时经济世界中的金融舵手,也在英国社会赢得了重要的地位,这两点就可以说明对一个种族持有偏见是多么错误。在星期四的《泰晤士报》上,有人给编辑去了一封信,使人想起莱昂内尔扮演的另一个积极角色——组织救济爱尔兰饥荒的难民;送殡队伍于星期五上午十点从皮卡迪利148号府邸出发去威尔斯登犹太人墓地。
第四部分 14.追随男爵(14)
从皮卡迪利离开前,装着莱昂内尔的棺材放在一楼,"覆盖着绯红的玫瑰花环、淡淡的诺依斯特玫瑰、纯白色的茉莉花、桅子花还有山谷中的百合花叶"。一些花来自冈纳斯伯里,"巴黎或非瑞尔斯的夫人们送来了最大的花环"。
星期五,葬礼准时开始,比最后的四十辆哀悼车离开海德公园去Willesden早40分钟。迪斯累里、首相和现在的比肯斯菲尔德伯爵护送他的灵车;大使们和其他外交首脑派来他们的车;惠灵顿公爵、曼彻斯特公爵、圣·奥尔本斯公爵、萨默塞特公爵夫人、莫尔斯沃思夫人、埃米莉·皮尔夫人和伦敦的梅耶勋爵都纷纷派车送灵。夏洛特和路易萨也加入了葬礼,由于宗教习俗,妇女们不允许参加葬礼。第一车厢里是纳蒂和阿方斯,第二车厢是艾尔弗雷德和利奥。沿途经过的犹太商店都合上了百叶窗以示哀悼,路过阿克斯布里奇(Uxbridge)路的时候,大家看到公共马车的车夫都穿上了黑纱。有人这样评价他:"他的抱负使他成为了一个受社会各阶层爱戴的英国绅士。"
莱昂内尔的遗体被安葬在威尔斯登,距离安东尼和梅耶的墓地不远处——安东尼的坟墓"已经爬满了厚厚的常春藤"——墓地"一片乡村风光,花园里开满了丁香花和金链花,遍地是碧绿的小草,中间还散布着毛茛和雏菊"。
内森在遗嘱中希望他的四个儿子"总是团结一致"的遗愿已经实现,莱昂内尔认为这样的遗嘱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后代很有益,于是,他也在自己的遗嘱中将这一点写了进去。他敦促他的儿子们"不要忘记对主的责任,不要忘记保持团结和友谊,正是因为团结,我们才有今天的显赫地位"。因为莱昂内尔和他的兄弟们都曾谨记内森的心愿,他们齐心协力继承内森在伦敦建立的银行事业,因此,纳蒂和他的兄弟们也一直维持在新亭的合作关系,并一代传一代地传了下去。
"罗斯柴尔德的房产价值似乎大的无法估量,"《泰晤士报》在莱昂内尔去世时评价道,"但这很可能夸大其词了。"不管怎样,梅耶和安东尼各自留下了价值210万和180万的遗产,而莱昂内尔则留下了270万的房地产。1877年3月在尼斯,朱莉安娜在沙皇女皇邮轮上去世,她的女儿汉娜成为英国最显赫的女继承人。"可怜的父亲,"纳特曾经写信给他的兄弟们,"他说的创业容易守业难真是真理啊。"内森四个儿子生前的房产加上纳特(他的遗孀一直活到1899年)留下来的达到了840万英镑,超过了同时代英国任何家族的财产。
和梅耶及安东尼一样,在莱昂内尔的讣闻中,也强调了他的慈善之举。"他的善举是出自内心,而绝无炫耀之意",一个人写道,"他并非想通过做这些善事来博得他人的赞赏,并以此向世界邀功。那些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这些行为是多么真诚,惠及众生……无论是什么信仰或民族的人都可以得到他的救助……无论是波兰的民宅被烧毁,还是英国免费学校里的男孩需要一双靴子,只要告诉男爵就一定能得到帮助。"在遗嘱中,莱昂内尔给慈善机构捐赠了15,000英镑,其中的三分之二用于伦敦的犹太人慈善机构,三分之一用于基督教徒。
莱昂内尔的妻子夏洛特走出了公众的视线之后,又独自生活了五年,有时她也会觉得迷惘。她于1884年在冈纳斯伯里去世,并被葬在威尔斯登墓地莱昂内尔的坟墓旁边。当时,还差三个月就是她65岁的寿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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