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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炮兵传奇

_5 孙晓,左东(现代)
深夜两点,夜幕里突然闪出两道手电光,这是游击队发现敌情的信号。同志们立刻静默下来,悄悄驶入黄竹角海面。这时发现敌人的三条大船绑在一起,敌人的哨兵以为风雨天不会有什么情况,正抱着枪在船舷上昏睡呢!
按照预定计划,2号船飞快地向敌船左侧驶去,1号船则直插敌船的右方。
小船飞快前进,眼看就要接近敌人了,敌人的哨兵不知发现了什么,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枪声。
敌人已经有了警觉,偷袭只有变成强攻。不待敌人再打出第三枪,我游击队的火器便同时开火了,一道道火舌,织成一片火网,向着敌船笼罩过去。
正当我游击队1号船准备向敌人发起攻击时, 海上风力骤减,敌人趁机向我船开火。吴满友冒着敌人的炮火,奋力划起桨来。
就在敌人集中火力向我1号船射击的时候,我2号船从左边隐蔽地接近了敌船,在离敌船还有20多米远近时,小曾便一连投出两颗渔炮。随着两声巨响,敌船马上燃烧起来了。
乘敌人慌乱之际, 我1号船上的石观福也投出一颗渔炮,命中了敌船。中间的敌船一看势头不妙,升帆就跑。正在船头打机枪的丘求眼明手快,顺手操起一根竹篙,钩住了敌船的帆绳。只见他用力一蹬,小船随着竹篙一荡悠,他就如飞一般划过海面,落到了敌人的船上。
只见他手举渔炮,大声厉喝道:“哪里跑,快投降!”
这时,其他战士也从被炸起火的敌船上,跳到了敌人要跑的船上。
敌人一看这些战士们手举渔炮,个个威风凛凛,急忙降帆求饶。
这一仗打得真漂亮,只是打扫战场时,没有找到那个鬼子军曹,一问俘虏,才知道炮一响,他就抢先跳海逃生了。
首战初胜后,大家情绪特别高涨,接着游击队又在南沃口、大浪口等地截获了几条满载军用物资的敌船,消灭了大鹏湾的海匪。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敌人的单船再不敢在海上独自航行了。
鬼子丢了“海上挺进队”后,恼羞成怒,纠集了香港、九龙的陆、海军,对大鹏湾开始了残酷的大扫荡。游击队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采用了避实击虚的战术,与敌人进行着周旋。
一天凌晨,一个渔民跑来游击队报告说,发现敌人一艘电船,两只大木船,停泊在水头沙山角。
敌船竟然敢在那儿停留,肯定是有所仗侍。可是敌人护航的炮艇藏在哪里呢?电船和大船上的兵力、装备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为了打好这一仗,游击队召开了一个特别会议。会上,有的同志建议说:“在陆地上,我们可以化装侦察,在海上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只要能弄清敌人的情况,我们就好下手了。”
他的话提醒了大家,经过研究,支部确定先派三位同志,化装成渔民,暗藏渔炮,划一条小船接近敌人,作为突击队。主力部队埋伏在水头沙岸边,隐蔽接敌,打它个措手不及。
于是,游击队侦察员一色渔民打扮,分乘两条小船,在水头沙山角后上了岸,借着岩石的掩护,悄悄地接近了敌人。只见三条敌船并排靠在一起,最大的是电船,有300多吨,两边的货船,都装着100多吨的军用物资。有三个鬼子在海里游泳,五个鬼子坐在电船的甲板上聊天。
按照预定计划,侦察员杨元、罗兴、钟国阶手提一串鲜鱼,向着鬼子走去。
鬼子开始一愣,后来看到是几个渔民打扮的人,手里还拎着鲜鱼,便立刻放松了戒备,放下手中的武器,嘴里“哇啦哇啦”喊叫起来。
正当鬼子准备跑过来抢鱼的时候,小钟胳膊一抡,一颗渔炮不偏不斜地飞上了电船,轰隆一声便爆炸了。这时游击队的同志们立刻冲了上去,枪声炮声响成一片。
被打晕了头的鬼子清醒过来,将一挺轻机枪架在船头,对着游击队员“哗哗”地扫射起来。
杨元此时已经跳上敌人的木船,见旁边的船上有鬼子在顽抗,便又准确地抛出一颗渔炮。轰隆一声,敌人的机枪哑了。
战士们跳上电船,敌人一看,大势已去,只好乖乖地举手投降。在海里游泳的三个鬼子,赤着身子跑上海滩,还没等穿上衣服,便当了俘虏。
这一次海战后,海上平静了许久,但鬼子很快又玩起了新花招。
一天晚上,渔民郑大爷报告说,海上有一条日本人的大木船在活动,大船被帆布蒙盖着,看不出是什么船,也不知船上载的什么东西。
王锦队长认为,这只船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鬼子伪装的运输船,企图趁我们不明底细,蒙混过关。另一种可能是敌人的军船,船上藏有重兵,当我们轻易出击时,他们就会突然从船上钻出来,狠狠地咬我们一口。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都要去会会它!王队长下了决心。
经过一番细致准备,游击队的船便出海了。驶过海关口海面,便发现了那艘不明来历的船只。
王锦用望远镜一看,啊,好高的船帆啊!船身虽被蒙盖着,但基本可以断定不是商船。
王队长立刻命令大家作好战斗准备,然后警觉地向敌船慢慢逼近。
距敌船300多米时, 敌船突然向我开火了,这完全证明了游击队早先的判断。对此游击队早有防备,他们的船队船小,灵活,在风浪里前后起伏移动,目标很小,敌人不容易击中。
“按照作战计划,大胆地靠上去!”王锦下达了作战命令。
小船像一条条蛟龙,乘着风浪,从四面向敌船围攻上去。
敌人原来想乘游击队不备,打他们一个伏击。没想到游击队有备而来,而且集中了优势兵力,加上船多船小,火力猛烈,战斗一开打,敌人便觉得吃不住劲了。3号船靠近敌船左侧后, 战士邹来一连投出三颗渔炮,但敌人也早有准备,渔炮落到帆布上,都停留不住地滚了下来。3号船此时处于不利的位置,还没等调过头来,船帆便被敌人的炮火击中了。在这紧要关头,只见吴满友像一只灵巧的猴子,冒着弹雨,爬上桅杆,重新扯起船帆,使小船脱离了险境。
1号船上的磨盘机枪,不停地向敌人射击,2号船也边打边前进。丘求一连投出两颗渔炮,由于时机得当,渔炮一落地便炸,敌船上立刻浓烟滚滚。
在这致命的打击下,敌船上的船篷、船板、桅杆……被炸得飞向了天空,鬼子的斗志崩溃了,有的拼命往海里跳,也有的在船上疯狂地胡乱射击。
大家见鬼子还在抵抗,便又投了几颗渔炮,敌船迅速下沉,很快便被大海淹没了。落海的鬼子有的抱着船板,有的揪着木箱,还有的想弄翻游击队的船,战士们火了,干脆开始了海上打靶,一阵枪打、桨砸、竹篙戳,把鬼子全部消灭在了大海里。
从此,日本鬼子的运输船,没有大型的铁甲舰护送,再也不敢在这条海路上通行了。而鬼子的舰艇又极少,很难抽调出来专门保护运输船。这样一来,大鹏湾上平静多了,红日蓝天,白帆点点,渔歌荡漾,海鸥翔集。海上游击队为抗日立下了大功。
一张照片的回忆
王大田将军是原济南军区炮兵副司令员,当笔者采访他时,他从皮包里拿出一张45年前的照片。这是一张黑白照片,是1950年拍照的。右边的一位是我们面前的这位王司令员,中间的一位,血气方刚,双目炯炯,他是一位日本士兵,叫山本胜。
说到他们之间的交往和结下的生死情意时,王司令员热泪盈眶。
那是在抗日战争的后期,当时王大田在新四军1纵1团任作训科长。在淮安县东桥战斗中,俘虏了十多名日本士兵,其中有一个小队长,叫山本胜。刚被俘时,他态度十分蛮横和强硬,整日沉默不语,还带头绝食,与新四军相对抗。
但是,新四军的同志们没有灰心泄气,而是针对他们的抵触情绪,耐心反复地进行教育,深入细致地做工作。经过一段时间苦口婆心的教育,山本胜慢慢开始觉悟了,认识到日本军国主义发动战争的罪恶,战争给中国人民和日本人民带来的苦难,最后自觉参加了日本反战同盟,成了我们的战友。
1945年夏,新四军1纵奉命拔掉苏北平桥据点,1团担任主攻。为了减少伤亡,尽快完成任务, 纵队派出了一个炮兵连加强1团的攻坚力量。山本胜就是炮兵连的炮手。
根据战斗需要,团长把这个炮兵连直接交给王大田指挥。
战斗打响了,我军按照预定计划开始了炮火覆盖,可是担任山炮射击手的山本胜每次发炮,炮弹不是偏左就是偏右,有时候还出现跳弹。
王大田静下心来,这才发现这个小个头炮手左瞄右瞄地在装模作样,他根本没有打算去击中目标。王大田火了,他知道这个小个子士兵一定认为日本人打日本人不光彩,于是便严厉地说:“山本胜,你听着,我们宽大是有条件的,如果你再不命中目标,我就执行战场纪律了……”
说罢,便从腰间把手枪拔了出来。
山本胜一看害怕了,他矫正了一下标尺,第一炮就轰掉了碉堡的一角,第二炮便炸塌了一面墙,没有几炮,便把整座炮楼轰成了废墟。
“打得好,打得好哇!我要给你记功……”王大田激动地搂抱着山本胜动情地说,刚才的那些不愉快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从此以后他们就相识了,山本胜射击技术高超,是个极难得的神炮手,而王大田也是个性情豪爽的汉子,由此,他们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抗战胜利后,内战烽烟又起,山本胜便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华东野战军第29军炮兵团任参谋,后任副营长,跟随部队先后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上海战役,从长江一直打到厦门。在渡江战役攻打江阴要塞时,由于炮兵隔江射击,江上阴云密布,风大浪急,命中率很低,我们的渡船在江中受到对岸国民党炮火的严重威胁。山本胜又拾起了他的老本行,跑到炮位上,亲自瞄准操炮,发发击中目标,有效地压制了敌人的火力,掩护我们的船队和步兵冲上了对岸……
此次战斗中,山本胜荣立了二等功,还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介绍人就是王大田。
说到这里,王副司令员感慨地说:“在入党时,他说,虽然我很不幸,参加了一场罪恶的战争,但是我又很幸运,我找到了真理,我想把我的名字改一下,今后就叫我林胜吧……”
1950年,全国解放了,党和政府考虑到要有一大批日本人回国开展中日友好活动,便动员军队中的日本人回国。当时组织上找到林胜,要求他回国去开展工作。林胜犹豫地找到王大田,让他帮着拿个主意。
王大田说:“你是党员了,要服从组织决定,回国后,要为改善中日关系,增进两国人民的睦邻友好关系多做工作。”
林胜紧拉着王大田的手说:“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离开中国……”说着,泪水一串串滚落下来。
1951年,王大田接到紧急命令,随志愿军入朝参战。临行时走得匆忙,未能给林胜送行,没想到这一分手竟然一别至今。
打那以后,由于历史的原因,王大田和林胜隔海相望,却没有机会重聚。1979年,中日实现邦交正常化后,林胜曾来中国找过王大田,可是由于久未通信,王大田的工作单位又一再变动,离境的时间到了,林胜只好怀着遗憾离开了中国。
事后,当王大田知道这一实情后,也禁不住扼腕叹息。
弹指一挥间,近50年过去了,当笔者离去时,从王大田副司令员深邃的目光中和不尽的叹息里,听得出他的思念是多么沉重。王大田和林胜都已是鬓发苍苍的老人,他们这对在战场上相识相知、结下生死情意的战友,在有生之年,还能得以相见吗?延安炮校开往东北,张家口一战缴获敌人10万发
炮弹和52门大炮;晋冀鲁豫炮兵上党战役震敌胆;
林彪拿出3300两黄金大办炮兵
毛泽东说:“没有炮兵就没有胜利!”
1944年12月的一天,毛泽东和周恩来在延安会见了驻华美军司令魏德迈派来的观察小组。毛泽东与这个小组的包瑞德上校和伯德中校谈了一天话,他们谈到的一个重要话题是美军将进入中国的东北,日本军队很快将全线后撤。
伯德中校很有礼貌地问:“毛先生,如果在不远的将来,日本军队在中国后撤的时候,八路军会不会大举反攻?”
毛泽东笑了笑说:“那当然是要反攻的,我们争取的就是这一天!”
“那就是说你们将由游击战转为运动战了?”
“是要打正规战的,而且很快要打到城里去的!”毛泽东坚定地回答。
“我知道贵军没有炮兵和坦克兵,如何才能攻城呢?”
毛泽东不再说话了,这也正是他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周恩来在一边笑了笑说:“伯德先生,对于这一点,我们会有办法的。中国有句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车?……周先生……我们说的是炮的问题……”伯德很显然没有听明白周恩来的话。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毛泽东将包瑞德和伯德送走之后,在窑洞的外边站立了许久。
“主席,关于炮兵的问题,军委写了一个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主要是干部的问题,一下子没有那么多……”
“是啊,下一步作战打正规战,炮兵的作用是很大的,没有炮兵仗就不好打了!也可以说没有炮兵就没有胜利!”
“军委提出了办炮校的计划,我看这是个好办法!”
“办学校?教员从哪里找?”毛泽东最担心的就是教员问题。
“可以从总部炮兵团派,也可以从外边请一些教员。”
毛泽东点了点头:“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啊,要抓紧时间办!”
几天之后,中央军委、中央组织部、中央西北局联合发出了延安炮校招生的指示信。
指示信提出:“一切适合条件的青年与干部踊跃报考炮校,为建设我们的炮兵而努力!”
指示信一发出,各部队、学校、机关报名应考者十分踊跃。经过认真选拔考核,第一批学员很快就入学了。 1945后2月,炮校开始正式编班,加上总部炮兵团的同志,一共编成了10个炮兵学员队,一个工兵科,一个迫击炮教导队。
党中央任命郭化若为炮校校长。郭化若于1925年入黄埔军校学习,1927年入苏联莫斯科炮兵学校学习,加上他又是经过长征的老红军,中央派他来担任延安炮校的校长,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政委是邱创成,他也是一名经过长征的老红军,在这之前是总部炮兵团的政委。
延安炮校的校址就在有名的南泥湾。
1945年8月1日,延安炮校举行了开学典礼。
学员和学校的干部在大操场上列队。尽管天气很热,但大家的情绪十分高涨。
一辆美式中吉普开到了操场上,朱德总司令、叶剑英参谋长和肖劲光副司令员从车上走了下来,操场上立刻响起了一阵欢呼
朱总司令一边挥手,一边走上了主席台。
郭化若校长因病不能出席,由朱瑞代校长宣布开学典礼隆重举行。
会场上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朱老总转过头问:“怎么还要放炮?”
朱瑞笑着说:“这是我们的礼炮!”
叶剑英点了点头说:“这是正规的炮校嘛,正规的开学典礼嘛,就是要放一放礼炮!”
礼炮一共响了九下,轰鸣声在天空久久回响。
朱总司令走上台去讲话:“我听了这个礼炮很高兴,这是我们开学典礼的礼炮,也是我们抗日战争就要胜利的礼炮,同志们要为迎接大反攻而努力学习,要发扬红大和抗大的光荣传统,在学习上争做模范!”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学习热潮。火炮器材不够用,就采用分班轮流学习的方法,一个班操炮,另一个班就讲地形,讨论射击原理,做到人闲炮不闲。真炮不够用,学员们还做了七门木头炮,马匹不够用就做了一些木马,不少炮兵用的仪器都是土造的。上课的时候,不少的教具也是土造的。讲到弹道的时候,就用一根柳枝弯成一道弓来表示,用一节秫秸来当炮身,一下子就把很多的原理讲清楚了。大家还提出了向红军神炮手赵章成学习的口号,苦练硬功,军事技术提高很快。
起初,教员讲道:当一个炮兵,首先要知道很多的常识,比如一般的树有多高,老百姓的房子有多高,牛有多高,羊有多高,中国马有多高,日本马有多高,大人的步子有多大,小孩子的步子有多大,小车有多长……这些常识很多学员都不知道,后来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大家学习的劲头更大了,都感到炮兵是一门很有意思的学问。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炮校对两个大队进行了测试。1大队的射手在850米的距离上对目标进行了直接射击,一连打了九发炮弹,有八发直接命中目标。2大队6队也打得很好,两发炮弹从两棵树的中间飞了过去。大家说这真像古人说的百步穿杨。
延安炮校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培养出了一大批优秀炮兵指挥员。大家都憋着劲要上前线去一试身手。
1945年8月15日,日本侵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19日,党中央发出“向北发展向南防御” 的指示。9月23日,延安炮校接到中央军委向东北开进的命令。在这之前,朱瑞代校长乘飞机已飞到了东北,政委邱创成、副校长匡裕民带全校从南泥湾出发,经山西、河北、察哈尔、热河、辽宁,行程3000多公里,一连走了两个多月,才到达了沈阳市郊的马三家子。从此,延安炮校的将士们便投入了新的战斗,他们是人民炮兵的骨干力量,像一颗不熄的火种,燃遍了祖国大地。
晋察冀军区同时组建两个炮兵团
1945年8月12日, 党中央电告晋察冀军区,速派北线部队,担负张家口日军受降任务。当时北线的形势对我军十分有利,因为张家口已经完全处在我北线部队的包围之中,苏蒙联军正沿张北库伦大道南进。只是有这一点对我军十分不利,这就是国民党傅作义的部队虽然在数千里之外的黄河后套,但其部队多数是骑兵,而有铁路可利用,进逼张家口也是很容易的。
接到中央电报后, 我北线各部队星夜向张家口开进。8月16日,察北骑兵部队在多伦南40里处与苏蒙联军会师。
8月16日早上, 天刚蒙蒙亮,从张家口敌蒙疆司令部的大院内,一前一后跑出两匹快马,两名骑兵身穿日军军服,其中一名骑白马的日军军官手里举着一面白旗。两人身上均没有带武器,一看就是有特殊任务。两匹马沿着大道出了城,一溜烟地朝外跑去,开始是朝东跑了一阵,接着又转了回来,在双榆林一带,两名日军特使终于见到了八路军。
日军特使被带到了八路军的司令部。
八路军第12军分区政委段苏权会见了他们。
“你们有什么事情?”
“长官,我们是日军118师独混第2旅团的特使,我们是奉命请贵军洽降的!”段苏权一听马上就明白了:“那好,你们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派人到张家口去,接受你们的投降。”
第二天一大早, 八路军的两名干部就来到了张家口日军独混第2旅团司令部,日军参谋长木村恭恭敬敬地拿出了人员名单和武器弹药清册。
“我们乐意向贵军投降,请保障日军人身和个人财物之安全。”
我军特使也明确告知:“只要无条件投降,我军将保证投降人员的生命和个人财物的安全。”
日军参谋长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第三天,当我军接收人员赶到张家口时,日军木村参谋长突然改了口:“我军昨日接到冈村宁次司令官的命令,只能向中国的‘合法’政府蒋介石投降,对其他武装一律视为土匪……”
我军人员对木村的无理回话进行了严辞批驳,可日军对此一声不吭,看来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用武力解决是不行了。
张家口是日军在西北地区的中心,他们用几年的时间,在外围修建了地下环城地堡,全城用地下秘密隧道相连。为了保守工程的秘密,日军在完工之后先后杀害了数以万计的中国民工,最多的一处就杀死了几千人,城外有好几处万人坑。城里还有大批的军火和粮食,可供守城的部队三年之用。日军看到八路军没有多少部队,更没有用以攻城的大炮,根本没有把八路军当回事,以为完全可以踞城固守,单等国民党军队来接收。
8月20日,在夜色掩盖下的东山一片宁静,沿城外的公路,八路军10团和40团,悄然进入了进攻阵地,经过一夜潜伏,已经作好了进攻的准备。张家口仍在一片夜幕之中,天将破晓时,整个城市上空一片雾霭,到处灰蒙蒙的。
进攻的时刻到了,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军区参谋长易耀彩一声令下,战士们如同猛虎一般扑下山去。这是一次真正的奇袭。没有炮击,也没有开枪。突击队一直冲到了城门口,守城的敌人才惊叫起来:“不好了,八路军攻城了!”
“同志们,冲啊!”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八路军冲进城来。日军的气焰已不像过去那样嚣张,但仍不想放下武器,而是边打边退。
早上8点多钟,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10团的尖刀班已经冲进了日本驻张家口的领事馆。只见桌子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牛奶点心和日本米团。屋里空无一人,文件衣物丢了一地。
战士们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小鬼子,投降了还吃这么好的东西,全是咱中国老百姓的血汗啊!”一个大个子战士越想越气,用刺刀一下子就把台布挑到了地上,盘盘碗碗滚了一地。
当八路军攻到火车站的时候,遭到了日军的顽强抵抗。战斗一直打到9点多钟,双方僵持不下。这时张北狼窝沟方向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炮声……
“苏联老大哥开始进攻了,解放张家口,和苏联红军老大哥胜利会师!”战士们高喊着口号,向敌人阵地冲了过去……
日军军心动摇了, 开始后撤。战斗打了一天一夜,到了8月22日早上,日军独混第2旅团已溃不成军。这时旅团长接到了118师团长根本博中将的命令:
“命独混第2旅团,向平津方向突围,并在此地向国民党军队投降。”
独混第2旅团当夜突围逃窜, 其军中的亲属和大批日侨全都丢下不管了。大量的军用物资也没有来得及运走,全都落入了八路军的手里。
当天我军北线部队将指挥部转到了张家口的银行大楼。易参谋长便在这里指挥接管了张家口。
到了中午的时候,报来了清点军用物资的表格。在日军的地下工事里,发现了大量的弹药,各种炮弹约8万发,火炮20多门。
易参谋长高兴得像小伙子一样,就要跳了起来:“这一回可发了大财了,我们也可以有炮兵了,快,给郭天民司令员发报叫他也高兴高兴,再报告晋察冀聂司令员,请他向毛主席和朱总司令报告!”
8月的延安, 天气酷热难熬,可是窑洞里却格外清凉。毛泽东坐在土炕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看着解放张家口的战报。
“我们得到了张家口,傅作义就坐不住了,他是一定要来夺的。”
“那是当然了!”朱德指了一下地图说:“那是他的老窝,哪有不来的道理!”
毛泽东慢慢站了起来:“早来也好,晚来也好,反正这一仗是要打的,就看怎么打了……”说完他看着地图沉思起来……
叶剑英参谋长从门外走了进来:“主席、总司令,刚刚收到聂司令员的电报。”
“是个啥子事?”朱德问道。
“我军在张家口一次缴获敌人炮弹8万发,火炮20多门。”
毛泽东一听用力一拍手:“好,好,一下子搞到了这么多,从来没有过呀!解放了张家口是个好消息,这个消息更好呀!看来你不去争,人家就不会给你送上门来的!”
朱德也很兴奋:“真是没有想到啊,刚刚搞起来延安炮校,又有了这么多的炮弹,晋察冀的炮兵问题解决了。”
叶剑英参谋长说: “他们又打扫了战场。派人搜集到了2万多发炮弹,火炮30多门,加到一起就是10万发炮弹,52门火炮。”
毛泽东笑了:“这不是发了财了嘛!红军那时候两三发炮弹就打一仗,这一回可派上大用场了!”他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笑容就像凝固住了,久久没有消逝。
“给荣臻同志回个电报,马上组建炮兵团,越快越好,叫朱瑞带炮校的人去张家口,给他们配备干部。”
朱德又伸出了两个手指:“我看可以一下子建两个团,再搞点骡马。”
“看来刘邓那边最困难了,送一些炮弹给刘邓,兄弟们分了家也不能一点不管了!”毛泽东说着笑了起来。
“要的!要的!”朱德连连点头,表示同意毛泽东的意见。
叶剑英参谋长听了毛泽东风趣的谈吐也笑了起来,顿时窑洞里传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上党战役后八路军各部队争相建立炮兵团
就在毛泽东从延安到重庆,与蒋介石进行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国共重庆谈判时,蒋介石已经密令国民党第2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派出第19军军长史泽波指挥五个师抢占上党地区。
1945年8月25日,延安机场一架美军DC-3军用运输机轰隆隆响个不停。刘伯承、陈毅、林彪、邓小平、薄一波、陈赓等20多名八路军高级将领,在延安开完紧急军事会议,乘该机飞赴各自的部队驻地。
晋冀鲁豫军区司令员刘伯承和政委邓小平,从黎城县的长宁机场下了飞机,骑马向军区所在地赤岸赶去。
一路上,刘伯承不时从马上回过头来对邓小平说:“阎锡山这一刀很厉害,一下子就把太行和太岳从中间给割开了!”
邓小平用力打马赶了上来:“我看蒋介石的胃口也太大了,它进得来解放区也不晓得能不能出得去!”
“敌人就是这样,只要来了就不想回去的事了!”
邓小平一听乐了:“顾不了那么多可不行哟,那就是有来无回了!”
前面不远就是赤岸镇了,隐隐一片丛绿中,可见穿灰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正在练兵,刘、邓打马跑进镇去。
离黎城大约只有25公里的襄垣,此时狼烟滚滚,马嘶人叫。国民党第19军军长史泽波指挥的五个师,正在公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史泽波坐在一辆美式吉普车里,正在看着上党的还乡团和特务队送来的情报。坐在他一边的是37师师长杨文彩。
“军座,一路上我军进展顺利,说明共军已无力再战。”
“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你看看,我们有1.6万多人,可共军有8万多人。共军乃是我们的四倍!”
杨文彩哼了一声:“共军装备太差,一个团不足千人,一共只有几门山炮,子弹每人只有几发,如果他们敢来,只能为我之肉俎!”
史泽波咧开嘴笑了:“好,你有这个雄心就好,打胜了这一仗,我给你在委座面前请功。”
“那我就先谢谢军座了!”
9月10日,上党战役正式打响。我军769团首攻留屯。太行独立山炮队集中仅有的两门山炮掩护步兵攻城。只见火光一闪,敌人的三座地堡、一座城门楼子飞上了天,机枪被炸得不响了,守城的敌军全部缴械投降了。
10月2日,太行、太岳军区主力在南老爷岭将前来增援的国民党第7集团军的六个师团团围住。 军区的四个炮兵连全都参加了战斗,激战五天四夜,敌第7集团军副总司令彭毓斌被我炮火击毙。
10月7日, 敌23军和83军两万多人,被我军赶到了一片洼地里。刘忠指挥20团挡住了敌人的退路,敌人一次又一次发起进攻,炮弹雨点般落到我军阵地上……我军一连打退敌人八次集团进攻,敌人乱成一团,首尾不能相顾……
此役歼敌11个师及一个纵队3500人,生俘军长史泽波,缴获机枪2000多挺,山炮24门,还有大量炮弹。刘伯承司令员看到新缴的山炮,高兴地说:“给中央发电报,我们也要搞一个炮兵团。”
10月13日,军委致电刘伯承、邓小平:“将所缴获山炮骡马迅速集中起来成立炮兵团,除令炮校即送五个连干部外,并须尽量争取旧炮兵军官及炮队长。”
不久,延安炮校的42名干部到达了赤岸,刘伯承司令员和邓小平政委亲切接见了他们。
刘伯承司令员说:“上党一战加上邯郸战役我们有了炮,现在又有了干部,一定能把炮兵建设好。”
邓小平政委接过司令员的话说:“各部队都调来了班长和老战士,这是炮兵的骨干。不过就是驮马不够,那我就不骑了,为了炮兵,让我的马去拉炮!”
“使不得呀!你不骑马,我也不能骑呀!咱们都走不动了!”刘伯承风趣地说。
炮兵营长范治平说:“旅团首长已经送来了不少马,邓政委的马就不要送了吧!”
“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们还不收?”听了邓小平的话,大家都乐了。
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晋冀鲁豫军区从抗战胜利时的五个炮兵连迅速发展到16个炮兵连,30门火炮。
与此同时,晋察冀军区的炮兵也在紧锣密鼓地组建之中。军区原来有一个炮训队,9月接聂荣臻司令员的命令赶到张家口搜集日军丢下的火炮、弹药、装备,同时扩展兵员, 只半个多月就收集火炮52门,还说服有专长的250人入伍,组建了四个炮兵连。10月,军区又专门从各部队调来了十多名政工干部,先搭起了四个炮兵营的架子。10月10日,军区下达了成立炮兵团的命令,任命高存信为团长,林干为参谋长,陈靖为政治处主任。
到10月底,延安炮校赴东北路过张家口,中央军委批准调64名干部给晋察冀军区。军区任命赵大满、王正国为炮兵团副团长。这时全团有五个炮兵营、一个教导队,火炮40多门,骡马400多匹,1000多人。
林彪拿出3300两黄金办东北民主联军炮兵
1945年10月22日,东北沈阳一幢沙俄式小楼前,停着一辆苏式吉普车,一名穿着浅黄军衣的中年人匆匆走上楼去。他就是延安炮校的代校长朱瑞。
这里是刚抵沈阳一个多月的中共中央东北局。在一张办公桌边上,东北局第一书记彭真,正在批阅文件。
听到脚步声,彭真拾起了头:“朱瑞同志,你来了,先坐下,我请你看一份中央的电报。”
说着将电报递给了朱瑞。
朱瑞打开电报看了起来:“10月21日,中央军委电:海运现尚顺利,请将收缴之山炮,以二三十门,弹万发给山东、华东组织一个炮兵团,此事很重要,望迅速运至胶东,勿失时机。”
“朱瑞同志,现在东北到山东的海运还通行,再晚就不行了。”彭真指着电报说。
“彭书记,我们现在炮兵也在组建之中,延安炮校的干部还没有到,我们也只能从现有的编制中调出了。”
“那就只好这么办了,越快越好,这是中央的指示,一定要办好!”
“下一步有恶仗打,没有炮兵可不行。”
“我们有一个计划,把各部队的炮兵集中起来,组建一个总部炮兵旅,一个冀热辽炮兵混成旅。”
一个多月之后,延安炮校的骨干经过长途行军到达了沈阳,紧接着就组建起东北人民自治军炮兵。炮兵旅旅长贾陶,第1团团长杨云斋、政委谢瑛;第2团团长朱家鼎、政委文击。
与此同时,冀热辽军区炮兵混成旅也宣布成立了。旅长王府、政委李志明。由一个炮兵团和一个步兵团组成。
1945年4月23日, 苏联红军撤出了长春。这时国民党第27军军长姜鹏飞于几个月之前率部占领了长春。蒋介石用飞机将姜的所谓“铁石部队”1000多人空运到了长春。国民党军队总计3万多人。姜鹏飞本来就是个大土匪,现时气焰更加嚣张,口出狂言要与东北民主联军决一死战。
4月23日,总部炮兵第2团、吉东军区炮兵营、东满军区炮兵营参加了进攻长春的战斗。这是东北我军炮兵参加的第一次较大的攻城作战。
在炮兵的火力掩护下,我军攻城部队一举从东北、西南、东南三个方向发起了攻击。在城东的主要攻击方向上,我军集中了15门山炮,前后排开,距敌前沿只有500米到1000米, 炮弹像长了眼睛一般,直接飞进了敌人的碉堡,敌人的据点一个接着一个飞上了天。 看到炮兵打得好,步兵的士气更加高昂,一举攻进城去。到4月28日战斗全部结束。
从4月18日开始, 国民党新1军进攻四平,我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炮兵第2团两个连,松花江军区炮兵四个连参加了这次战役。这也是东北我军炮兵参加的最大的一次守城作战。 5月14日,敌人在飞机、坦克和大炮的掩护下,企图将我军守城部队困于城内。在我军的反冲击中,炮兵第2团两个连连续发射炮弹1600多发,不少火炮身管都打红了。战斗打到18日,我炮火打开了敌人包围的口子,使我守城部队于当晚顺利撤出四平,这样,一个多月的四平保卫战宣告结束。
1946年7月,东北重镇哈尔滨凉风送爽,从松花江上飘来一阵阵高亢的汽笛声,大街上不时可以看到隆隆驶过的军车,车上装满了粮食和物资。几条主要大街两边的商店生意十分红火,人群中可以看到持枪的东北民主联军战士在巡逻,整个城市秩序井然。
东北民主联军总部,林彪司令员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沙发上坐着高岗、彭真、陈云。在他们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东北民主联军炮兵司令员朱瑞和政委邱创成。林彪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看文件。尽管屋里人不少,但没有人说话,都等着林彪把文件看完。
林彪看完文件后说: “既然是炮兵建设的1号文件,就要搞得好一点,给以后做个好样子。”
彭真接着说道:“中央对炮兵提得很高啊,朱总司令说炮兵为建军骨干,毛主席说没有炮兵就没有胜利。我们现在对炮兵的认识还不够。”
“上面有问题,下面也有,长春、四平两仗下来,一攻一守,攻得就好一点,守的就不行了。”林彪话说得很慢。
“林总,这个问题主要责任在我……”朱瑞马上把责任担了下来。
“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们也有,大家说的是建军的问题,那就不是哪一个人的问题。”林彪停了一会儿又说道:“空军搞得不错,已经有飞机、有人了。可是那总不是主要的,目前炮兵是主要的,搞得不好我们在东北就站不住了。”
“是要尽一切力量来办,不能马虎!”高岗也发言了。
“我看还是要抓学校,你们的教学计划出来了没有?”彭真问朱瑞。
“已经出来了,我们提出的是:变学校为部队,以部队当学校。”
“口号提得好用处不大,还要有人,要有钱!”林彪一下子就点到了实处。
林彪在屋里踱了几步,看来是不说不行了:“既然延安炮校到了东北,就不要再叫延安炮校了,我看改为东北军区炮兵学校吧!”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林彪的意见。
“该拿的钱还是要拿的,老百姓都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彪看了高岗一眼。
高岗负责东北的财政,要拿钱当然找他了。
“好钢用到刀刃上,该花的就花!”高岗心里也明白,组建炮兵是必需的,如果没有炮兵, 共产党在东北站不住脚, 留着钱也没用。稍后,他又扳着指头说:“那就先拿出6600万元吧,合3300两黄金,怎么样?”
朱瑞看上去很兴奋:“这样可以再装备两千兵员,增加两个团的兵力,把炮兵建成一个独立的兵种。”
“你们有这个信心就好!”彭真表示赞同。
“就这么定了,马上办!”林彪一锤定音。苏中七战七捷炮兵功不可没;华东炮兵战鲁南,
缴获美式105榴弹炮; 攻枣庄歪打正着;四保临
江东北炮兵越战越勇,林彪苦思步炮协同战法
粟裕布阵变戏法“一比四”变成“六比一”
1946年7月, 江南正是一片稻花飘香的季节。华中野战军司令部所在地——苏中的海安镇。
这是个河道通畅、樯桅林立的水路要地,商埠众多,生意兴隆。这几天,文工团员们在街上贴满了“一定要粉碎反动派进攻”的大标语。
在城内一条小河对面的一个大院内,华中野战军正在召开团以上干部紧急会议。粟裕司令员站在地图前面说: “这一次,汤恩伯集中83师、25师、第7军15个旅,加上65师和21师等7个旅,共有12万人,不少是美式装备。我们只有3万人,正好是四比一,这个仗怎么打,大家要好好合计合计。”
粟司令员的话刚落,会场上就议论开了。
“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一口一口地吃,打一仗胜一仗!”
“大家说得很对,党中央已经来电要求我们不打无把握之仗、而且要初战必胜!”说到这里,粟司令员开始下达作战命令:“第1和第6师六个团打敌中路的19个旅之中的两个团, 7纵三个团和10纵的三个团在两侧牵制敌人。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敌人对我们的四比一,变为我们对敌人的六比一,这个仗就好打多了!”
7月13日, 皎月当空,夜色如昼。通往宜家堡的大道上,一队人马飞驰而来,骑一匹白马跑在前面的是第1师的副师长陶勇。 他们跑到了3旅8团的指挥部前面,飞身下马。
陶勇朝指挥部匆匆走去,他的耳边枪炮声响成一团,如热锅炒豆一般。
“好家伙,这就是美式装备,全是用枪弹堆出来的!”陶勇边说边拿起了望远镜。月光下,几百米外敌人的前沿阵地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子弹像飞蝗满天乱飞,各种炮弹泼水一般朝外倾泻,阵地的前面成了一片火海……
“报告副师长, 敌人的火力很猛,我们已经攻了两次都没有成功!”8团团长一边报告,一边气得直喘粗气。
这时一个绰号叫“小钢炮”的连长,提着驳壳枪跑到了陶副师长面前。
“副师长,你就下命令吧,看我不冲上去端了他娘的老窝!”
陶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钢炮,不准你蛮干!”
听完8团团长的汇报, 陶勇很不满意:“野司命令是六比一,到你这里成了一比一了,一个团打一个团怎么行!停止进攻,明天集中兵力再打!”
第二天, 1师集中了三个团,而且改变了主攻方向,8团在东南改为佯攻,7团在西北面主攻,这里河沟起伏,又是敌人的侧后方,敌人只布了两道防线。
战斗开始的时候,陶勇命令把1师最好的炮兵连调上来。
“炮兵能不能再近一点?”陶勇问炮兵连长。
“报告首长,可以推到离敌人阵地100米开炮。”
“有把握吗?”
“有!”连长一挺胸,信心很足。
战斗打响了,果然,敌人把主要精力放到了8团进攻的方向,7团一下子冲了进去。敌人马上调兵去堵7团冲开的口子,8团趁机发起了攻击。
炮兵连长亲自操炮,对准敌人城墙高处的三个大碉堡,一连几发炮弹,直接命中了目标,三个大碉堡倒塌下来……步兵一下子冲了进去……10分钟之后,已经打到了街中心。
宜家堡战斗刚刚结束,陶勇便接到了华野的急电。他打开一看:敌49师正向如皋赶来,意在夹击我华野指挥部。敌正在运动之中,无工事可依托,命令第1、第6师速东进,于运动中消灭敌人。
夕阳在金黄色的晚霞中滚动。部队吃过晚饭便上路了,月亮照得大地一片白净。部队一边跑步前进,一边作好了战斗准备。
整整走了一夜,天刚亮的时候,就看到公路上烟尘滚滚,敌人的汽车正拖着山炮,从南边开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敌49师的炮兵营。
“命令2团, 先把眼前这个炮兵营收了,要照单全收,不能跑了一门炮!”陶勇下了命令。
“是!”2团团长一溜小跑去指挥部队了。
2团冲上了公路, 敌人的炮兵营顿时乱成一团,车和炮全撞到了一块,敌人全钻到了车炮底下,怎么喊也不出来。
敌炮兵营长也当了俘虏。2团的一名小战士指着敌营长说:“你是怎么指挥的,把炮都撞坏了,你负得了责嘛!”
“兄弟无能,兄弟无能!”敌营长连连点头。
敌炮兵营长被押到了师部。
“你们炮兵营的任务是什么?”陶勇上下打量着敌营长问。
“长官,卑职的任务是炮击如皋城。”
“49师的任务呢?”
“长官,任务是占领如皋。”
陶勇正在审问敌营长,司令部的一位参谋跑了进来:“副师长,我们刚刚缴获了敌人一部电台。敌人正在通话。”
“是吗?”大伙一下子围了过来。
“26旅,命令你们朝东边靠拢……”
“这是谁在下命令?”陶勇问敌营长。
“报告长官,这就是49师王师长。”敌营长说。
“怪不得口气这么大啊!”陶勇话音没有落,屋里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这时,敌军王铁汉师长在电台里又下命令道:“79旅快一点靠过来,向师部靠拢……”
陶勇风趣地笑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王师长,你指挥你的,我指挥我的了!”我1师根据王铁汉在电台里下的命令, 很快调整了部队。第二天下午,敌49师师部加一个半旅全都当了俘虏。
8月10日,1师急行军50多里赶到了李堡。陶勇赶到前沿看地形。只见李堡守敌一条长蛇阵排开,阵地上乱哄哄的。望远镜里看到敌人的电话兵正在架线。
“敌人的19团不是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怎么还在换防?”陶勇感到很纳闷。但他心里很明白,这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命令炮兵开始轰击!”陶勇下了命令。
苏中军区的炮兵和师属炮兵,加上刚刚俘虏的敌人的炮兵,凑起来也不少了,足有几十门炮,一时间山炮、野炮一齐开火,李堡的敌人阵地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敌人乱成了一团, 指挥接防的敌新7旅副旅长田从云,坐在他的指挥部里,看着外面猛烈的炮火,心里一个劲犯嘀咕:上面不是说苏中共军主力已经被打得逃到海上去了吗?地方民兵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大炮?没容他想多长时间,这位国民党的少将副旅长便当了俘虏。
在陶勇的指挥部里,田从云还不解地问:“我们上报的统计说,已经消灭贵军两三万人了,叫我们赶快出来占地盘。”
陶勇一听就笑了:“可是你们占了李堡已经有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有作好战斗准备?”
“这就是国军嘛! 广东军65师打完了,让给东北的49师,又把我们四川的新7旅划给49师指挥, 他妈的师长马上把他的105旅调走了,叫我们川军打头阵,能不乱嘛!加上你们的炮兵一开炮,那就成了乱上加乱了!”
苏中战役历时一个半月,华中炮兵在战斗中越战越勇,越战越强,在攻坚和运动战中,为苏中的“七战七捷”做出了贡献。
“神炮13连”,威名天下扬
秋后的冀中平原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这天夜里,伴着不绝的枪炮声,在通往高碑店的公路上,一支炮队行色匆匆,马蹄声一阵紧过一阵。
晋察冀炮兵团13连连长曹洪深骑在前面的一匹大青马上,一边走一边看表,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了,炮连整整走了一夜。他对旁边的通信员说:“传我的命令,快速前进,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高碑店!”说完用力打了一个响鞭,大青马扬起四蹄狂奔而去。
前面大道上跑过来几个背枪的人,老远就喊:“口令!”
“支援!”曹连长回答了口令之后,跑到跟前一看,是冀中13旅的哨兵,一看到马拉的大炮,哨兵便惊叫起来:“是军区炮兵老大哥来了!我们都等急了!”说完便在前面带路,朝高碑店敌人发电厂赶去。
天已经亮了,敌人发电厂内传来一阵阵枪声。13旅主攻营张营长正急得骂娘:“奶奶的,我就不信攻不下来!”这时,他看到曹连长走进了指挥所。
张营长余气未消地对曹连长说:“敌人的五个主地堡,全都连在一块,还有那个最高的水塔上面,是敌人的指挥所,站得高看得远,咱们这边一举一动,敌人全看见了!真让人上火!”
“这不要紧,咱们马上就摘掉敌人的眼睛,叫他们成为瞎子!”曹连长指挥几名战士, 将一门山炮推到了距敌人400多米远的一个土包后面,他举着炮对镜测了一下距离,便下达了口令:“标尺50……”
“轰……”炮弹飞了出去,击中了水塔的顶端,上面炸飞了几块砖头。曹连长又减了三个标尺,直接瞄向了水塔的窗户,这时敌人的一个观察哨正从窗户里伸出头来四下乱看,他们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山炮,惊叫起来:“共军的大炮,共军大炮开火了!”
敌人正喊着呢,这边曹连长已经再次瞄准了水塔,轰地一声炮弹飞了出去,嗖地一下钻进了水塔的窗户,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巨响……敌人的指挥部再也没有动静了。
张营长拍拍曹连长的肩头:“不愧是军区的炮兵英雄,名不虚传呀!”
“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咱们先打远的,你看见最里面的那幢大房子了吧,那是发电厂的电机房,电缸就在那里边。”
三发炮弹飞了过去,全部落到了红房子上,爆炸声响成一片,红房子冒出了一团白烟。
过了一会儿,13旅旅部来了电话说,炮兵打得好,已经听到敌人的电台向上司报告电缸被炸坏了,电网已经全停电了。
“真是神炮啊!”张营长连连称赞。
这时地堡里的敌人已经发现了我军的大炮,几挺机枪一齐朝炮阵地开火,子弹雨点般射过来……
曹洪深冒着弹雨指挥炮兵连连发炮,三发炮弹击中了敌人三个地堡。就在这时候,一排机枪子弹打中了他的前胸,殷红的鲜血洒到了炮位上,他的一只手臂指着敌人地堡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再也没有说出话来……通信员小李紧紧抱着他,他感到连长的身子越来越沉,曹连长倒在了炮位上。
“为连长报仇!一定要消灭敌人!”
随着几声轰鸣,敌人的另外两个地堡也飞上了天。
战后,冀中军区13旅授予军区炮兵团13连“神炮13连”光荣称号。炮兵英雄曹洪深用生命和热血铸就的人民炮兵的壮丽风采将永垂史册。
9月29日, 蒋介石的第16、第94、第53军沿怀来、延庆方向向我解放区发起进攻。这是蒋介石的一招所谓高棋,意在策应傅作义夺回张家口。一提到张家口,蒋介石便会破口大骂傅作义。在国民党军的西北作战会议上,蒋介石又想起了这件事,他越说越气,火不打一处来:“毛泽东就那么几个团的兵力,不仅得到了这个西北重镇,还一下子得到了10万发炮弹,顶延安的兵工厂生产好几年,这些炮弹早晚有一天要落到国军的头上,这岂不是咎由自取嘛!”蒋介石在指挥作战上,总是一错再错,可是这一次关于炮弹的用处上,却让他说准了。
夜色如烟似黛,微风轻拂,带着硝烟,带着浓烈的火药味,压住了田野中清新的花香。怀来城下一片不大的山坡上,蛇形排开了晋察冀军区炮兵团四个连的12门野炮。战士们正在紧张地挖工事,不远处有一队民工赶着马车,将一车车炮弹运进了火炮掩体。
炮兵团副团长王正国,正带着炮连的连长看地形,他手里拿着地图,一边比照地图,一边实地观察。
“军区首长这一次给我们炮兵群的任务是……”
一听到“炮兵群”这个词,几位连长都感到十分振奋,炮兵群作战,这在晋察冀炮兵史上还是第一次。
“用强大的火力拦阻射击,一定要把敌人的有生力量消灭在怀来城下!”
“副团长, 你就下命令吧,这一回可要叫我们吃个饱吧?”说话的是大个子3连长。
“有你打的,就怕你把炮管打弯了,直不起来了!”
“要是炮管真的打弯了,老子就用手把它直起来!”
“这一次上级给了5000发炮弹,你们就放开打吧!”
王副团长正说着,阵地上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听,说道:“注意作好射击准备,敌人一个师已经出动了。我们按一号方案打!”
王副团长一声令下,十几门大炮一齐吼叫起来,震得四周沙石乱飞,炮弹雹雨般落了下来,正在行军的敌人,刚刚听到炮响,便被炸乱了营。敌人死伤一大片,一窝蜂地退了下去。
一个小时之后,敌人又以多路纵队向我军阵地进攻,我炮兵群用直接火力突然开火,并掩护步兵反冲锋,敌人丢下一大堆尸体,狼狈逃窜。
军区炮兵配合第2纵队,在怀来城下与敌人几个师的兵力激战15昼夜,歼敌2.2万多人,有力配合了晋察冀军区机关安全撤出张家口。
陈诚派出的美式装备“快速纵队”成了“快死队”
1946年12月20日,蒋介石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棉袍,坐在总统府的壁炉前面,望着窗外的阵阵寒风,心绪难平。昨天夜里气温骤降,风雷疾至。更使他寒心的是,夜里收到了国民党69师发来的急电,全师在苏北遭到了共军的围困,激战了十多天不见分晓。
“69师怕是凶多吉少喽!”想到这里,蒋介石一脸的愠色。
陈诚很小心地从外边走了进来:“主席……有一个电报……”
“辞修,是不是苏北的消息?”
“主席,刚刚收到的消息,69师2万名官兵全部阵亡!”
“啊……”这个结果蒋介石早就料到了,可是此时从陈诚的口中说出来,他还是吃了一惊。
“戴之奇将军,已自杀殉国!”
“真乃党国的功臣啊,我要重奖他!”蒋介石的心里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自从他发动内战以来,国民党的将军多有战败而降的,这一次戴之奇的自杀算是给了他一点面子。
“主席,前几日刚刚从美国运到了一批大炮,是最新式的,已经发到快速纵队了。”
“他们用得怎么样?”看来蒋介石对这个消息远远不像陈诚那么感兴趣。
“口径很大,火力很猛!军界一致反映很好。”陈诚在黄埔学的是炮兵,北伐时又当过炮兵营长,所以他深知大炮在战争中的威力。没想到老蒋不以为然。于是他只好悄悄地退了出来。
陈诚以总参谋长的身分,下令快速纵队要发挥坦克和大炮的作用,一举插入山东共军的腹地,来个中心开花。
1946年12月31日, 山东枣庄以东的大道上,从华中回师山东的鲁南军区第8师正在急行军途中。
“听说这一次来的是老蒋的‘金钢钻’快速纵队,班长你说它是昨个快法?”问话的是一名刚入伍的新战士。
“啥狗屁快速纵队,就是死得快!”战士们一听全笑了。 “那‘金钢钻’,好不好打?”
“那有啥,就是几辆坦克,没啥了不起:”班长说着拿起做好的燃烧瓶晃了晃说:“那铁家伙的干粮,俺这早就预备好了!”
1947年1月2日, 鲁南军区第8师师长丁秋生,赶到前沿指挥所观察了敌人占领的尚岩村。丁师长对站在一边的师炮营营长说:“只要炮兵打得好,29分钟突破敌人的前沿是没有问题的。”
“师长,你就放心吧,非轰它个稀里哗拉不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对面敌人阵地上黑糊糊一片。丁师长一声令下,我军猛烈的炮火朝敌人村东一侧的工事轰击,只十多分钟,守敌便开始溃退。大约一个营的敌人投降了,余下的跑到了马庄。
我军又将马庄团团包围,马庄前后有五道工事,另有四辆坦克停在村口。丁师长下令炮兵轰击马庄。敌26师中将师长马历武正在指挥部里与南京通话,突然一发炮弹落了下来,将指挥部的房顶掀开了。马历武急忙朝外跑,一发炮弹正好落了下来,连电台加报务员全都炸飞了。
马历武一看傻了眼,仗还没有打整个指挥系统先完蛋了。他脑子这时候还没迷糊,三十六计走为上,跳上坦克就朝峄县逃去。
国民党26师和快速纵队在公路上一字排开,朝峄县方向突围。这时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地面上就像打了一层油,美制十轮大卡车全都陷到了泥坑里,几十辆坦克被夹在炮车中间动弹不得。我军追击部队没有费多大劲便将逃敌团团包围。
被挤在公路上的48门新式美制105榴弹炮,连车带炮全都成了我军的战利品。
丁师长来到一门大炮前,命人解去了炮衣,只见炮身乌黑锃亮,炮管和炮门上全都是黄黄的机油,大架和防盾上连一块漆都没有掉。
1月9日晚, 我军对峄县发起了攻击。由国民党俘虏兵组成105榴弹炮群,对峄县外围工事进行了猛烈轰击,将敌人工事全部摧毁,突击部队顺利攻入城内。
另有数门105榴弹炮参加了攻打枣庄的战斗, 战斗中出现了一个戏剧性场面:敌人在枣庄外围的一座大石灰窑上, 修了一个特大的地堡,我军使用105榴弹炮轰击,第一发炮弹飞出去,落在了地堡的后面。于是炮兵连长命令减一个标尺。
瞄准手减了一个标尺,第二发炮弹飞了出去,却又落到了地堡的前面。这时炮兵营徐营长急了:“你们这是怎么搞的,一前一后打着玩啊!”
徐营长亲自指挥:“加一个标尺!”
炮弹又落到了后面。
“再减一个标尺!”
炮弹又落到了前面。一连打了40多发,还是没有命中地堡。这时有人说:“肯定是敌人投降的时候在炮上做了手脚。”徐营长一听有道理,便下令停止射击,准备换上我军自己的山炮再打。
准备冲击的步兵官兵中,不知谁来了个将计就计,对着地堡的国民党兵喊道:“我们的大炮,刚才是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快投降吧,不然就真打了!”
地堡里的敌人也不明白,解放军的大炮,前一发,后一发,一连打了40多发,就是不往地堡上打,到底要干什么?一听我军喊话,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劝降,于是便打出白旗投降了。
事后,徐营长请来了一名国民党的炮兵俘虏。那俘虏一听打了40多发没有命中目标,便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快说在哪里做了手脚?”徐营长火了。
“长官,不要生气,这种美国新式大炮,有一个高低角转钮,你看就在这里。”俘虏指着标尺筒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铜钮,“这上面有刻度,不够一个标尺,就可以用它来修正。说明这种大炮的精度是很高的。”
徐营长一听乐了:“妈的,美国鬼子还真有点道道哩!”
林彪怒摔望远镜
1947年2月23日,东北我军第6纵队围攻德惠,第1、第2纵队于布海以南中长山路两侧打援。 参加围攻德惠的炮兵有总部的炮1团、炮2团和2纵炮兵团四个连,加上第5师山炮营和佳木斯炮兵团两个连, 总计火炮80门。对这次攻城作战,东北总部非常重视,司令员林彪决定亲临观战。
雪地上一片洁白,树上垂下长长的树挂。林彪沿着堑壕走在前面,后面是刘亚楼和东北炮兵司令员朱瑞。
“林总,这一次我们集中的火炮比较多,主要是想看一下步炮协同的问题。”朱瑞刚说了一半,林彪摆了摆手:“不必说了,我一看就知道了!”
刘亚楼走过来:“林总,6纵的司令员和政委……”
“不要让他们来了,我们只是来看的,告诉他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只看不发言!”林彪说完拿起了望远镜,趴到堑壕的边上看了起来。
这时,两发红色信号弹升到了空中,接着大炮便轰响起来。
林彪一边看,一边问刘亚楼:“兵力和火力是怎么配置的?”
“是这样的,17师加火炮23门,在城东进攻,18师加火炮21门在城北,16师加火炮18门在城西南,独2师加火炮18门在城西。”
“四面分兵?”林彪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80门大炮一齐响了,只见炮弹从四个方向飞进城去,城里传来隆隆的爆炸声,这时步兵还没有发起冲击。
“摊子铺得很大,打得还挺热闹!”林彪面带不满,别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炮声停了,步兵开始发起冲击,城楼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很显然步兵冲击时,炮弹已经打光了,加上四面平分兵力,连城上一处口子也没有轰开,步兵四下受阻。
“回去了!”林彪把望远镜丢到雪地上,转身朝回走。警卫员赶紧拾起望远镜跟在他后头。
回到指挥部之后, 林彪一直在想着6纵攻惠德那一仗。那一仗攻到最后还是没有攻动。只好撤出战斗,白白用了那么多炮弹。
“炮是有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用。红军过大渡河的时候,就一门炮三发炮弹,就打了胜仗。这回倒好了,炮越多越不会打仗了!”林彪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
“林总,现在是有这个问题,不少部队的指挥员不会步炮协同。”刘亚楼在一边说。
“给他们一段时间,再不会就不要指挥了!那个电报发下去了没有?”林彪问刘亚楼。
“还没有发下去,我们还想再斟酌一下。”
“那也好,再拿来我看一下。”林彪从刘亚楼手中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在目前我军附有炮兵的作战条件下,为组织步、炮兵的协同动作,通常不少于四个小时的白天时间,以步、炮兵指挥员进行共同侦察,选定步兵攻击目标和炮兵的射击目标……因此, 比如规定在黄昏时攻击的话,则部队必须在黄昏前5小时到达目标附近;如果规定在下午4时攻击,则部队必须在中午12时到达目标附近,进行攻击准备,然后发起攻击。切不可到达后不经任何准备,莽撞攻击。”
“这已经讲得够细的了,还要怎么讲?”林彪放下电报,沉思了一会儿:“看来打法要改一改了,下一步主要是打敌人的堡垒和城池,不会使用炮兵,这个仗就没法打了!”
“6纵这一仗, 兵力太分散了,炮兵也有个集中兵力的问题。”朱瑞谈了自己的想法。“过去咱们炮少,只要有上几门炮,仗就好打了,可是现在不行了,几十门炮,就是上百门炮,用不好作用也不大。”
“这个问题很明显,野战军首长光会指挥步兵不行,还要学会指挥炮兵!”刘亚楼说。
“那就让他们指挥。”
“现在炮兵都是总部直接指挥,不好办呀!”
林彪一挥手说:“有什么不好办的,全都分下去就是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到1947年2月, 东北民主联军已有炮兵连160个,总部发出了第3号命令,进行了统一调整,将炮兵以营和团为建制配备到了各个纵队。
3月27日, 我东北民主联军展开了四保临江战役。国民党军队集中了20个团的兵力,分三路向临江发动了进攻。3纵及4纵一部在红石镇设下了埋伏,炮兵也组成了三道火力,专等大鱼上钩。
4月1日, 3纵以一个团的兵力,在红石镇以东10多里长的战线上与国民党王牌89师激战一天。
敌89师全部是美式装备,不久前刚刚从东南亚空运到东北,气焰十分嚣张。打到快吃中午饭的时候, 3营长魏学书看见炊事班把热乎乎的饭莱送上来了,正好这时敌人也开始朝山上冲了,便下达了“全营撤退”的命令。
战士们坐在地上不愿意撤,不少干部也发开了牢骚:“早不撤晚不撤,到吃饭的时候才叫撤。”
炊事班长也是不高兴:“可惜了俺这一锅高粱米,全留给敌人吃了,还有一锅猪肉炖粉条。”
魏营长举着手枪:“这是命令,马上撤下去!”
我军撤下山去之后,敌人上了山。魏营长从望远镜里看到,敌指挥官正用电台向上面报告战果,别的士兵一窝蜂地在抢米饭吃。看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敌人吃饱了饭之后,胆子更大了,大约一个排的敌人,端着枪冲了过来。
8连张连长转过身来问魏营长: “营长,你看,敌人也太猖狂了,就一个排也敢来追我们,我他妈的先收拾了这群狗娘养的!”
“不准胡来!放两枪往回撤!”
“可气死俺了,这仗没法打了!”8连长低着头朝回跑。
3营用一锅高粱米, 将89师引入了我军的包围圈。天黑的时候,敌人进入了妖群岭。这时四面响起了枪声,接着是一阵震天动地的炮声。我军埋伏在山谷两侧的炮兵全都开火了,敌人一下子就被打得晕头转向,一阵炮火过后,开始全线溃逃。
我军3纵、4纵的几个师全都投入了战斗,敌人没命地往回跑。汽车、大地、大车扔的到处都是……
10多个小时之后,战斗结束了,敌人王牌89师加上54师的一个团,一个人也没有跑掉。
不可一世的敌89师代师长张校堂,已经向杜聿明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打好这一仗,给东北的“国军”做个样子看看。自己也可以把这个代字去了。没想到仗打败了,他做了俘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对我军的魏营长说:“开始仗打得好好的呀,我们一冲你们就垮了,我们的部队连你们的饭锅都缴过来了,那饭还是热的呢!怎么到后来就不行了呢?”
魏营长看着他笑而不答。
张校堂想了想又说:“你们一定是后来换上来的,前边的共军已经被我们打光了!这么说我们也是打了个平手!”
魏营长哈哈大笑起来:“前面就是我们,后边也是我们,那锅饭是我下令丢给你们的,我们那一锅饭不是好吃的!不给你那锅饭,你能跟着走进我们的包围圈吗?”
听到这里,张校堂算是明白了,低着头不再说话了。胡宗南被彭德怀的炮兵轰了个人仰马翻,他又施
“钓鱼计”弄巧成拙;我军炮击蟠龙的关键时刻,
王震司令员拿出了看家宝贝;潍县一战炮兵大显
神威
胡宗南面对毛泽东住过的窑洞口出狂言
1947年3月14日早晨, 天色阴沉沉的,背阴的山坡上还残存着一片片白色的积雪,延河上仍是一层厚厚的冰,沿河两侧的土路上,是背井离乡的人群。
天空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约有40多架野马式战斗轰炸机沿着山沟飞了过来。国民党空军得知我延安没有高炮更没有空军,便肆意进行低空轰炸。
四架敌机沿着山头向王家坪冲了过去,对准一排窑洞投下了一串炸弹。有一发炸弹落到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飞起的弹片将老槐树的树皮削下了一大块。敌机拉了起来,又朝别处投弹去了。国民党飞行员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个长着一棵老槐树的院子里,住着共产党的最高领袖毛泽东。
毛泽东听到了爆炸声,便要从窑洞里走出来看看,被警卫员拖住了。等飞机飞远了之后,毛泽东才从窑洞里走了出来。他拾起院子里一块炮弹皮说:“好大的一块,能打好几把菜刀。”
他又看了看天上,问一边的警卫员:“敌人没有来?”
“主席,敌机只是投了炸弹,伞兵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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