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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塞传烽录

_18 梁羽生(当代)
达木那股强盗的外援,但罗海也有一个强援,就是天山派。天山派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
武功高强,要是天山派帮他,这个仗就比较难打了。你懂了吧?”
  穆欣欣笑道:“军国大事,我本来是不懂的。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想要藉此要挟石天行,假如罗海向天山派求援,就要他设法阻拦,阻拦不成,也须暗
中破坏。破坏不成,最少也可以通风报讯。”
  尔朱荣笑道:“你真是聪明,怎样要挟石天行的方法都给我想好了!”
  穆欣欣道:“石天行从今以后只能做咱们的奴仆,咱们要他向东,他不敢向西。他们天
山派不是正要捉拿杨炎吗?那小妖女也在从犯之列,咱们还可以假石天行之手,要他乖乖的
将小妖女送给咱们呢。有天山派的人协助咱们,捉拿小妖女的把握就更大了。捉到了小妖
女,正如你刚才所说、那宝藏也自然会落在唯们的手中了。”
  穆欣欣笑道:“原来这分认罪书有这么多用处,既然公私都可得利,那么你岂不既可升
官又可发财了?”
  尔朱荣大笑道:“是呀,鱼与熊掌都可得兼了。把这分认罪书给我吧!”
  穆欣欣笑道:“我可是有点害怕锅里的鱼也会跑掉,既然你说得它这样宝贵,那还是留
在我的身上放心一些。”尔朱荣变化道:“你把我比作小鱼?”穆欣欣笑道:“你是熊掌,
我就更怕你变心了。”
  尔朱荣叹口气道:“咱们是老相好了,怎的你对我总是还不放心。本来放在谁的身上都
是一样,我不过要用来当作凭证,才能请求武毅批准我出差呀。否则在这正要用兵之际,我
怎好擅自离开去找石天行呢。”
  穆欣欣道:“武毅我也认识的,我可以和你一起见他。谅他也不会不相信我的说话。”
  尔朱荣见她起疑,不敢强求,心里想道:“待事成之后,再设法摆脱她吧。”于是假意
笑道:“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不过我可不喜欢做你锅里的小鱼。”
  穆欣欣笑道:“那你就做河里的鱼吧。其实把你比做鱼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是鱼,我是
水,咱们两人在一起,那就是如鱼得水了。”
  尔朱荣苦笑道:“不如比做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从今以后,咱们是谁也离不开谁。”
  穆欣欣笑道:“什么一条绳上的蚂蚱,又肉麻,又难听。好啦,好啦,我不想听你这些
肉麻的话儿了,咱们一起回营去见你的上司吧。”
  尔朱荣忽道:“且慢,且慢,好像有个人正在朝着咱们这里走来?”
  穆欣欣道:“是来找你的哨兵吗?”
  尔朱荣道:“看样子不像。”过了一会,从沙丘背面走下来的那个人看得较为清楚了,
穆欣欣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个小叫化。”
  尔朱荣道:“兵慌马乱之际,在这荒山野岭,竟然会有个小叫化出现,这小叫化可有点
古怪。且待片刻,看看小叫化是怎么样的人。”
  穆欣欣道:“你们沿途抢劫,或者是个失了爹娘,饿坏了肚皮的野孩子也说不定!
  尔朱荣道,“不对。”穆欣欣道:“什么不对?”尔朱荣道:“这小叫化是汉人,不是
哈萨克人。如果是你说的那种野孩子,他应该是哈萨克人。”
  那小叫化已经走近来了。虽然一脸污垢,肮脏非常,但也还看得出他是汉人。
  尔朱荣心中一动:“这小叫化似曾相识!”一时间却想不起是在那里见过的。便向穆欣
欣抛了一个眼色,示意叫她暂缓出手,看这小叫化来意如何。正是:
  到口馒头难咽下,何来叫化惹疑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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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绝塞传烽录》——第八回 浪子伤情寻故侣 边城浴血振军威
梁羽生《绝塞传烽录》 第八回 浪子伤情寻故侣 边城浴血振军威 戏弄妖人   那小叫化气喘吁吁的走前来,说道:“请两位做做好事,给我一点水喝。”
  尔朱荣道:“你为什么不讨食?”
  那小叫化道:“要是两位肯给我食物,那更是求之不得。不过渴比饿更难受,我喉咙里
已经要冒出火来了,但求能够先喝一口水,润润喉咙。”
  穆欣欣道:“我看你已经吃过两个烤山芋,对吗。”
  那小叫化心头一凛:“这妖妇的鼻子倒是好灵,居然嗅得出刚吃过的烤山芋的气味。”
他那知道穆欣欣是有意试探他的。
  “不错,我是在一家没人住的人家偷吃了两个山芋,但找不到水喝,吃了烤山芋更加喉
咙冒火。”
  穆欣欣格格笑道:“瞧你说得这么可怜,好,我给你水喝。”
  说话之时,她已打开盛水的皮袋,把早就藏在指甲缝中的一撮药粉弹进去,这是立即就
能令人筋酥骨软的麻药。本来对待一个小叫化是无须用到下毒的手段的,只因有尔朱荣的暗
示在先,她这才格外谨慎。心里想道:“即使你是一流高手,喝过了老娘的一口水,你也非
得乖乖听我摆布不行。”
  那小叫化道:“多谢太太。”就在此时,一个突然大叫,一个突然出手。
  大叫的是尔朱荣,出手的是小叫化。
  尔朱荣叫的是:“这小子乃是杨炎,小心!”
  小叫化在他未曾叫出自己的名字之前,已是一抓向穆欣欣的琵琶骨抓下。
  杨炎正是追踪龙灵珠而来到这个地方,他在那家人家已经发现了龙灵珠所用的梅花针。
地下一堆梅花针粉末,完整的梅花针不过寥寥数根,一看就知龙灵珠是刚刚碰上了劲敌。
  他用龙灵珠所授的改容易貌之术扮成小叫化,但一来他学得不精,二来匆匆忙忙也无暇
刻意化装,不过扮小叫化却是他做惯了的。这才能暂时间瞒过了尔朱荣,不过也只是瞒得一
时而已,终于还是给他看破。
  杨炎早有准备,但穆欣欣也是早有准备。
  杨炎固然没有上穆欣欣的当,穆欣欣也没有被他所擒。
  杨炎一抓之下,指头已经碰上了的肩膊,只觉滑不留手,他想把穆欣欣抓作人质的企图
登时落了空了。原来穆欣欣的武功虽然不是很高,但她有一门防身的泥鳅功却是杨炎未曾见
过的。
  应变双方都是迅速之极,穆欣欣刚刚脱出杨炎的掌握,反手一扬,只听得“波”的一
声,一颗弹丸,空中爆裂,烟雾迷漫,而且在烟雾之中,夹杂着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烟
是毒烟,针是毒针,满以为杨炎即使避得开毒针,也会被毒烟昏迷。她暗箭一发,一看杨炎
已在毒烟笼罩之下,便即斜身窜出,纵声笑道:“小叫化,你躺下吧?哼,你胆敢暗算老
娘,这可真是孔夫子门前卖百家姓了!”
  那知杨炎非但没有躺下,连闪避也没闪避。只见牛毛也似的无数光芒四处流散,杨炎一
声不响便即冲出烟雾的笼罩。
  原来杨炎早已提防她会放毒,在暗器未爆裂之前他已闭了呼吸,至于那一丛毒针,则是
被他施展“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反弹开去的。
  “沾衣十八跌”本来是从摔角中变化出未的绝技,可以令袭击自己的敌人沾衣即跌,有
十八种技巧,以内功配合摔角的技巧,故称“沾衣十八跌”。原本“跌”的是人,而不是物
。但内功若是练到上乘境界,晴器沾衣也会弹开,无须以摔角的技巧配合。
  穆欣欣固然是吓得魂不附体,尔朱荣更是不禁大吃一惊,心里想道:“看来这小子的内
功造诣竟似不在我之下,倒是不可小觑他了!”
  杨炎冲出了烟雾的笼罩,这才吐气开声:“你们白驼山的鬼域伎俩我早已见识过了,妖
妇,你给我躺下吧!”声出招发,这一掌已是全力施为,有如铁斧开山,巨锤凿石,穆欣欣
触到掌风,已是感到呼吸不舒。
  刚才杨炎是想抓她作为人质,那一抓手法虽然巧妙,内力却是不足致命的,如今他全力
施为,可就不同了。穆欣欣的“泥鳅功”对付这样刚猛的掌力是毫无用处的,莫说给他打个
正着,劈空掌力亦足以令她五脏受伤。
  不过,她也没有倒下。杨炎掌力刚发,尔朱荣已是飞身扑来,刚好赶得上接上这掌。
  双掌相交,声如巨雷,杨炎接连晃了几晃,暗暗吃惊:“怎的这厮也会龙象功?似乎比
齐世杰的龙象功还更霸道!不过刚猛有余,精纯却是有所不及。看来尚是未能尽得天竺那烂
陀寺的武学精髓。”
  原来尔朱荣的母亲是天竺人,父亲是在西藏长大的汉人,他是在那烂陀寺做过几年僧人
的,传授他龙象功的师父是那烂陀寺三大高僧之一的奢罗法师,奢罗嗜武成迷,佛学却是未
到勘破色空的境界。故此他的龙相功反而不及第三名高僧迦象(齐世杰师父)的糟纯。
  尔朱荣占得上风,心头大喜:“这小子虽然自兼两派武功,两个师父都是顶儿尖儿人
物,武功却也没有如我想像那么厉害。”当下用了个“粘”字诀,不让杨炎松开手掌,加紧
运用龙象功进逼,喝道:“你要逃出我的手掌心那是绝计不能的了,你若还要性命,乖乖投
降吧!”一攻一拒,杨炎接连退了三步。
  穆欣欣这才稳住身形,胸口还在隐隐作疼。想起刚才遭遇之险,尔朱荣倘若迟来片刻,
真是不堪设想。她调匀呼吸,知道自己没有受伤,方始放下心上的石头。余怒未消,叫道:
“你别忙着杀这小叫化,留他给我。”尔朱荣笑道:“你要他做什么?”穆欣欣道:“他长
相不算太丑,我要把他变作小太监,让他服侍老娘。”尔朱荣哈哈笑道:“原来你看中这个
小白脸,我可不能把他留给你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杨炎当作囊中之物、釜底之鱼。要是杨炎被他们激怒,尔朱荣就可以
更容易取胜。
  杨炎沉住了气,尔朱荣发觉对方的内力似乎越来越弱,但总是攻不破他,心里有点诧
异,但也只道杨炎已是势困力穷,在作最后的挣扎,当下缩紧掌力,喝道:“臭小子,还不
投降,当真要找死么?”
  话犹未了,陡地只觉自己所发的内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突然间就给对方化解了
。说时迟,那时快,杨炎已是运劲反击,尔朱荣脉门一震,大惊之下,急忙把手松开。杨炎
喝道:“且看是谁逃不出谁的掌心!看剑!”他震退尔朱荣,拔剑出鞘,飞身追刺,几个动
作一气呵成。攻势的凌厉,比起初交手时永朱荣对他的猛攻,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他最初的吃亏是吃亏在刚刚闭了呼吸之后,他闭了呼吸可以抵御穆欣欣的毒烟,但
有一利亦有一害,真气未能立即流贯全身,内力也就相应打了折扣。幸亏他练的大须弥掌亦
有相当的火候,只守不攻,可以支持。此时他已经惭复原状,最后一招是故意先行示弱,这
才蓄劲反攻的。
  不过在拚了这杨内力之后,杨炎亦已知道论功力他和尔朱荣乃是各有所长,若再硬拼下
去,只怕难免两败俱伤,此时他改用兵刃,乃是要用天山派的精妙剑法克敌制胜。
  尔朱荣也委实了得,虽惊不乱,霍地转身,月牙弯刀亦已出鞘,喝道:“好大的口气,
你以为天山剑法就吓得了我么?”
  尔朱荣刀中夹掌,呼呼带风。杨炎剑尖颤抖,似是给对方刚猛的力道所压,兵刃都有点
不牢的样子,殊不知却是另有一功。原来他用的是一套龙家独创的醉八仙剑法,这套剑法以
变幻莫测见长,在对方掌风的震荡之下,有如银蛇乱掣,更得轻灵翔动之妙。
  两人对攻了十数招,尔朱荣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迭遇险招。杨炎剑剑指向他的要害
穴道,只可惜,这套醉八仙剑法变化奇诡有余,威力尚赚不足,尔朱荣给他扰得眼花缭乱,
杨炎却还未能伤他。
  尔朱荣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看出了对方剑法的优劣所在,以一掌护身,单刀应敌,不给
对方利用他的掌风反增奇诡之势,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但一时之间,仍是未能洞察这套剑法
的奥妙。在穆欣欣的眼中看来,见他只是招架,似乎更加险象环生了。
  尔朱荣退了几步,喝道:“你这是什么天山剑法,天山剑法哪有你这么乱七八糟的!”
  杨炎笑道:“你还不配我使用天山剑法呢,你想向我讨教,可得先向我磕头拜师,否则
我为什么要收你这样愚蠢的弟子!”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龙门鼓浪”、“白虹贯日
”,“客星犯月”,一连几招,可把尔朱荣逼退三步。
  穆欣欣看得心惊胆战,掏出了三枚蝴蝶镖向杨炎打去。心想杨炎纵然有沾衣十八跌的功
夫,但只要他为了抵挡暗器心神略分。尔朱荣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她这三枚蝴蝶镖,两枚
打左右耳门的“天聪穴”、一枚打脑后的玉枕穴,这三个地方乃是内功很难练到的地方。
  那知这次暗器未曾沾衣已跌落了。只听得叮叮叮三声清脆的响声、三枚蝴蝶镖反射回来
,还幸穆欣欣闪避得决,否则几乎给自己的暗器所伤。原来在方圆数丈之内,由于交手双方
都以全力厮拼,尔朱荣的龙象功固然刚猛,杨炎的剑尖上也附上内力,这方圆数丈之内就像
有暗流汹涌一般。穆欣欣的内力远远不及他们,发出的暗器在距离他们三丈开外,就给反弹
回来了。
  尔未荣连忙叫道:“你不用出手,这小子我对付得了。你若是不放心,你先回营报讯。”
  穆欣欣道:“你一个人……”尔朱荣道:“你放心,我纵然杀不了这小子,也绝不会败
在他的手下。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将他掏了。”
  杨炎冷笑道:“我不用天山剑法已经杀得你手忙脚乱,还敢胡吹大气!”冷笑声中,欺
身逼进,一剑指向尔朱荣咽喉。
  尔朱荣正在踏步向前,和他抢攻,突然给他欺身逼进,眼看这一剑尔朱荣绝难闪避,站
在一旁观战的穆欣欣已是禁不住失声惊呼。
  杨炎也想不到这么容易得手,心念方动。尔朱荣霍的一个凤点头,杨炎忽觉剑尖一滑,
似乎是触及他的肩头,却给滑了开去。说时迟,那时快,尔朱荣的月牙弯刀竟然伸过他的背
后,反勾他的颈背。按常理来说,尔朱荣的月牙弯刀比杨炎的青铜剑还短三寸,扬炎的剑尖
才不过触及他的肩头,他的月牙弯刀是绝计不能伸得这样长的,这一下实是大出杨炎意料之
外。
  原来尔朱荣的武功异于中土,他练过印度的瑜伽术功,全身柔若无骨,各部分肌肉,都
可以随意扭曲变形。就在这瞬息之间,他吞胸吸腹,身形已是挪后半寸,避开了刺向咽喉的
要害,而他的手臂关节松开,却突然暴长数寸。
  尔朱荣是在摸熟了杨炎这一套醉八仙剑法的路道之后,才突然使出看家本领的。他满以
为这一下奇袭必然得手无疑,一刀削出,便即哈哈笑道:“我早就说这小子不是我的对手,
你看……”
  那知出人意外的变比接踵而来,尔朱荣也不过只能得意片刻,笑声就好停给冰雪覆盖,
突然冻结了。
  原来尔朱荣的瑜伽功夫虽然是杨炎始料之所不及,但杨炎也并不是毫无警惕的,他心念
一动,中途立即变招。尔朱荣的手臂虽然能够暴长数寸,他的出剑却是更快半分,而且是从
尔朱荣绝计料想不到的方位刺来。
  “好,你要见识天山剑法,那就让你见识吧!”杨炎喝道。原来他已从醉八仙剑法一变
而为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追风剑式,名不虚传,杨炎运剑如风,大喝声中已是刺出了三
招二十一式!
  尔朱荣一掌护身,右臂忽屈忽伸,把龙象功与瑜伽术配合,出招之怪,与杨炎各有千秋
。化解了杨炎这三招二十一式。
  两人吝显神通,尽展平生所学,打得难分难解。不过尔朱荣的龙象功较耗内力。他自己
心里明白,久战下去,终须还是自己吃亏。
  正在他们斗得最紧张的时候,忽听得蹄声得得,一骑快马奔来。骑者“咦”了一声叩道
=朱荣兄,你在和谁打架?”
  尔朱荣忙于出招,分不出心神回答。穆欣欣大叫道:“段公子,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
小叫化是谁?你应该认得他吧?”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剑青。穆欣欣和段剑青也是早就相识的,知道他和杨炎过去
的关系。
  段剑青听得他这么说,开头一惊,定睛瞧去,只见这小叫化果然似曾相识,登时心中有
数,知道这小叫化是谁了。
  要知杨炎在天山的时候,段剑青为了讨掌门人的欢心,他知道掌门人最疼这个关门弟子
,因此曾经教过杨炎诗书。和杨炎最接近的人固然是冷冰儿,但第二个就要数到他了。杨炎
的改容易貌之术还不甚妙,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他。
  他一看出是杨炎假装,便即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杨炎这小子。嘿,嘿,这小
子我岂只认识,他还曾经叫过我做大哥呢!”
  穆欣欣知道他的用心,有意和他同唱双簧,于是明知故问:“哦,他曾经叫过你做大哥
,你们是结拜的异姓兄弟?”
  段剑青道:“不是把弟,是师弟。”
  穆欣欣道:“哦,原来是同门兄弟。那你这个师弟就太不对了。他分明听见你叫朱荣做
大哥了,而他又是叫你做大哥的,他怎的还要再打下去!你教训教训他吧!”
  说话之间,段剑青已经来得近了,仔细一看,见杨炎和尔朱荣打得难分难解,心里想道
:“杨炎的追风剑式已有渐显迟滞的迹象,我再过一会拿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要知他
与杨炎曾经数度交手,互有胜负,实是并无必胜的把握,他一向自恃武功,极为骄傲,但又
以杨炎的师兄自居,倘若和尔朱荣联手,胜了也不光采。
  段剑青跳下马来,缓缓说道:“这小子是该受点教训,不过还是让我先劝劝他吧。”
  穆欣欣笑道:“你是他的师兄,也用得上一个劝字?”
  段剑青道:“以往是的,但现在不是了。”
  穆欣欣又来一个明知故问:“为什么?”
  段剑青道:“他和我一样,如今都已被天山派逐出门墙了。”
  穆欣欣柴道:“你这话可错了!”段剑青道:“怎么错了?”穆欣欣道:“你们同一遭
遇,先后反出本门,那不更应该亲如兄弟吗?”
  段剑青道:“对,你这话说得有理,杨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应该懂得想一想
了!”
  杨炎全神在敌,对段剑青的来到恍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暗白盘算如何方能脱险。
  他假装气力不济,想诱尔未荣上当。那知尔朱荣临敌的经验比他丰富,他这诱敌之计如
何能骗得尔朱荣。尔朱荣的打法更加沉稳了。非但更加沉稳,而且趁着杨炎把剑法放慢的时
机,牢牢抓着先手,使得杨炎想要摆脱也不容易。
  段剑青继续说道:“你也应该懂得想一想了,过去你是老掌门最疼爱的关门弟子,如今
你却和我一样,都是为天山派所不容的逆徒了。你虽然做过许多对不住我的事情,但我愿意
原谅你。你不能见容于天山派,天地茫茫,何处有你立足之地?唯一可以收容你的地方,就
是跟着我走,在我所统率的大军之中,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你想清楚了,就叫我一声大哥
。只有我才可以庇护你!”
  杨炎忽地喝道:“放你的臭屁,你做了鞑子的奴才,好得意么?在我眼中,你只是个禽
兽不如的东西,要我跟着你走,那是做梦!”
  他似乎是因为分神说话,抵御不了尔朱荣的反击,连连后退,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地上。
  这一下不但大出尔朱荣意料之外,段剑青亦是始料之所不及。他不知道杨炎是假装气力
不济,以为他还能够支持一些时候的。
  “早知这小子如此不济,我应该早就出手。如今却让尔朱荣独占功劳了。”段剑青暗暗
后悔。
  尔朱荣怔了一怔,心里想道:“我怎的还未打着他,他就跌倒?这小子诡计多端,莫要
上他的当才好。”一时间踌躇莫决,竟是不敢上去拿他。
  那知他这么一踌躇,正是中了杨炎攻心之计。
  杨炎的跌倒虽是伪装,但假如他敢立即就挥刀斫下去的话,两人功力相若,杨炎跌在地
上,势必不能与之相抗,不死也得重伤。
  这实在是杨炎作孤注一掷的赌博,尔朱荣略一踌躇,这就给他以摆脱强敌的机会了。
  他一打滚,人未站起,暗器已是射了出来。一道乌金光华,挟着刺耳的呼啸。
  段剑青大吃一惊,叫道:“小心,这是天山神芒!”
  天山神芒是天山派独有的暗器,坚逾金铁,威力强在任何一种暗器之上。杨炎当年下山
之时带了三支,一年前曾用一支打伤段剑青。一支没有射中,如今剩下的是硕果仅存的一支。
  距离不过数步,暗器突然飞来,而且又是暗器之王的天山神芒,饶是武功高强足可称为
当世一流高手的尔朱荣,也给打得手忙脚乱。
  尔朱荣本来正要扑上前去,幸亏得到段剑青及时提醒,他一听见是天山神芒,立即改前
扑而为后跃,瞬息之间,移前作后,难度之高可以想见。尔朱荣虽然差不多已练到随心所欲
的境界,突然之间旋展的轻功,究竟还是不免受了多少影响。
  尔朱荣挥刀护身,只听得“叮”的一声,天山神芒碰着了他百炼精钢的月牙弯刀,碰得
火花四溅。天山神芒余势未衰,几乎是贴着他的肩头飞过,擦伤了一片皮肉。这还算他应付
得宜,知道天山神芒的厉害,立时防备,倘若段剑青说迟片刻,他稍微大意,只怕这琵琶骨
都要给天山神芒射穿。
  说时迟,那时快,段剑青已是飞步追了出来。尔朱荣惊魄未定,一股劲的仍向前奔,险
些和他碰个正着。段剑青侧身一闪,伸事扶他,说道:“朱荣兄没受伤吧?”
  尔朱荣哼了一声:说道:“多谢关心,皮肉之伤,并无大碍。”他是不满段剑青刚才袖
手旁观,迟迟不肯出手,以至他吃了大亏。不过段剑青提醒他对他亦有恩惠,这口怨气可是
不便向段剑青发作。
  段剑青亦己无暇琢磨他的语气,见他没有受伤,放下了心,说道:“好,你歇一歇,待
我拿这小子。”他自忖杨炎经过了这场激斗。纵然还有天山神芒,他也可以稳操胜券。
  “不识抬举的小子,往那里跑?告诉你,这里已经是军队的防地,你跑不了的!”段剑
青大声呼喝,心想杨炎气力不济,比轻功,也可以追得上他。但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射出
了一支蛇焰箭,召唤在附近驻扎的一小队骑兵。
  那知杨炎并没逃跑,他作势前奔,忽然转个方向,反而跑回来了。
  他是扑向独自站在一边的穆欣欣的。他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几个起伏,就掠到穆欣欣
身前,穆欣欣也没料到他这么大胆,吓得连忙大叫:“你们快来!”但已经迟了一步了。
  杨炎冷笑道:“臭妖妇,你想把我变作太监,我先把你变作尼姑!”剑势如虹,剑光疾
吐,穆欣欣只觉头皮一片冰凉,头上青丝已是给他削得干干净净。杨炎迅即抢了她的坐骑,
喝道:“你值不得污我宝剑,暂且饶你一命。”
  他挥剑削发,飞身夺马,动作之快,难以形容。但只这一耽搁,段剑青亦已追到他的背
后,杨炎就是因为段剑青无暇搜穆欣欣的身的。
  只是一步之差,杨炎已是跨上马背,冷笑道:“段剑青,有胆的你追来,到了没人的地
方,大家不要帮手,我和你一决死生!”
  穆欣欣摸了摸光滑的头皮,又是害怕,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丧着脸道:“段公子,我
从未受过这样大的侮辱,请你看在我们当家的份上,务必……”
  段剑青哪有心情安慰她,忙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替你报仇就是!”
  一小队清军的骑兵已经来到,段剑青也跨上了自己的坐骑,率领这队骑兵,赶忙去追杨
炎。
  乱箭纷纷射来,杨炎挥剑格打,虽然没有受伤,但距离则已拉近了,距离一近,受弓箭
的威胁更大。杨炎护得了自身,护不了坐骑。有几支箭几乎射着他的坐骑,当真是危险之极
。倘若坐骑一倒,他气力尚未恢复,是绝计打不过段剑青的。
  正在紧张关头,忽见尘头大起,前面也有一队骑兵跑来。杨炎暗暗叫苦:“前后夹击,
我可真是没路跑了。”
  忽听得有人叫道:“咦,你不是那小叫化吗?”杨炎定眼一瞧,原来,来的不是清兵,
却是哈萨克骑兵,前头那个哈萨克军官,正是罗海的待卫队长沙辽。
  杨炎笑道:“多谢你还记得我这小叫化。”
  一年多前,段剑青曾经在鲁特安旗行刺过罗海,沙辽见过他的背影,依稀眼熟,问杨炎
道:“这狗官是……”杨炎道:“就是那天晚上给你赶跑的那个刺客,臭名叫段剑青。”
  沙辽道:“原来是这贼子。那天晚上的事,我可不敢居功。嗯,以后再说吧。”在他们
说话之间,段剑青那队骑兵已然来近。
  沙辽大怒喝道:“姓段的狗贼,你胆敢行刺我们的格老,今日又欺负我们的朋友,你们
有弓箭我们也有弓箭,咱们就比比箭吧!”一声令下,箭如雨落。
  哈萨克人精于骑射,比清兵的箭法高明得多。沙辽率领的这队骑兵,约有三十多骑,也
比清兵多了一倍,双方乱箭纷飞,段剑青仗着武功高强,一支箭也射不到他的身上。但他率
领的那十多名骑兵,却是在片刻之间,都给射毙了。段剑青独力难支,赶忙拔转马头逃跑。
  沙辽不想去追,副队长凯石劝道:“清兵营地,离此不远,敌众我寡,孤军深入,兵家
所忌。咱们已经打了个小小胜仗,也可以适可而止了,留待明天打个更大的胜仗!”
  沙辽听他说得有理,便即下令收兵。说道:“我们这一小队骑兵是奉命出来巡逻的,我
何常不知道不该犯险,只是气这贼子不过。上次在格老家中抓不住他,这次陌路相逢,又给
他跑了。”
  凯石说道:“汉人有句俗语,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小贼跑得了两次,跑不了第三次
,咱们有贵客远道而来,还是先招待贯客要紧。”
  杨炎哈哈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叫化,哪里是什么贵客了。”
  沙辽笑道,“你这个小叫化可是与别个不同。对啦,杨兄弟,我还没有问你,你怎地会
在兵荒马乱的时候,来到这里。”
  杨炎怔了一怔,说道:“你怎知道我姓杨?”
  沙辽说道:“那晚在格老家中,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面,却听过你的声音,那晚你用一
种奇怪的暗器,打伤姓段这个小贼!有一支落在地上,我捡起来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暗器叫
天山神芒。我们认得出你就是那霓晚上发暗器的那个人了,你不能否认吧?”
  杨炎只好承认,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沙辽说道,那晚的事情过后不久,天山派的冷冰儿女侠来到我们这儿,无山神芒的名称
你的名字都是她告诉我们的。”
  杨炎说道:“哦,原来是她说的。后来你们还见过她没有?”
  沙辽说道:“大约一个月前,她和缪长风大侠从柴达木回来,经过我们这里,听说是要
到天山去。”
  杨炎说道:“我也正是想回天山去的。路上碰上你们格老的女婿桑达儿,有点事情,要
向你们的格老禀报。”
  沙辽喜道:“好极了,那咱们正好可以一同回去。”
  杨炎说道:“我还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沙辽道:“是什么人?”杨炎说道:“是个
姓龙的女子,年纪和我差不多,不知她已经到了鲁特安旗没有?”
  沙辽说道:“我是昨天一早出来的,在城中的时候,没见过你说的这个女子。”
  杨炎急于知追究竟,当下快马加鞭,与沙辽兼程赶路,黄昏时分,就抵达鲁特安旗首府。
  罗海闻报,亲自出迎,携着杨炎的手,哈哈笑道:“小兄弟,原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一直把你当作小叫化,真是怠慢你了。”
  杨炎说道:“格老,你帮过我的忙也很不少。刚才我被清兵追赶,也是多亏你这位沙队
长救我脱险的。”
  沙辽说道:“那队清兵的头儿正是那天晚上行刺你的那个刺客,可惜给他跑了。杨少侠
说他在路上曾经碰上桑达儿,桑达儿有事情托他禀告你,因此我们只好赶快回来,请格老恕
我们无能,抓不着刺客。”
  罗海说道:“就是没有军情禀报,你们也该回来的。你们只是奉命巡逻,何罪之有?”
说罢回过来问杨炎道,“桑达儿要你告诉我什么事情?”
  杨炎说道:“他救了个名江上云的汉人,他知这个江上云和格老也是相识的。”
  罗海登时现出兴奋的神情,说道:“岂只相识,这位江大侠和你一样,也是帮过我们很
多忙的好朋友,他怎么样了?”
  杨炎说道:“听说受了点伤,并无大碍。他托令婿回来打探一个人,适好我在路上碰上
他,我说不如让我替你跑这一趟吧!反正我也要到鲁特安旗的,你可以回去照料那位江大侠
。”他没说出桑达儿中毒之事,以免罗海担心。
  罗海问道:“江大侠要打探的是什么人?”
  杨炎说道:“说起来格老你也认识的,就是那次咱们在草原上碰见的那个小姑娘。她冒
名来见令媛,却恰好帮上了咱们一个大忙。”
  罗海笑道:“对,说起那次事情,我可真是大大的走了眼了。当时你扮成一个小叫化,
我丝毫也不知道你身怀绝技,那位姑娘一跑来就和曼娜大开玩笑,我也把她当作了淘气的小
姑娘。就在其时,有一个本领极高的清廷鹰爪要把曼娜掳走,多亏你们出手赶跑了他。”
  杨炎说道:“不,那次我可没有出力。因为前一天晚上,我虽然用天山神芒打伤了那个
刺客,但我也被刺客打了一掌,伤还未愈的。”
  罗海笑道:“你不必谦虚,我知道你当时的功力虽然尚未恢复,但也暗中助了那位龙姑
娘一臂之力的。”
  杨炎不觉又是一怔,心里想道:“他怎么会知道。灵珠当时匆匆便走,他又怎么知道她
姓龙?”但无暇细问根由,说道:“这位龙姑娘是和江上云一起碰上清兵的,江上云负伤突
围,却不知她脱险没有,甚是挂心。”
  罗海哈哈笑道:“龙姑娘早已脱险了,她也正在找我们打听江上云的下落呢。”
  杨炎喜出望外,连忙问道:“龙姑娘,她、她就在这里么?”
  刚说到这里,忽听得尖锐刺耳的胡笳声,卫队副队长凯石进来禀报:“城外库图山下,
有两军交战。似乎是咱们的援兵受到清军包围。但却不知是那一路的援兵。除了库图山外,
还有好几座山头烧起烽烟,似乎清军正在大举进攻。”
  罗海说道:“好,咱们分兵三路,中路协助友军,左右两路攻清军侧翼,沙辽,你带领
五百名弓箭手做前锋。”
  杨炎说道:“格老,我做你的卫士吧。”
  罗海笑道:“我们还用不着客人打仗。清兵的虚实已在我掌握之中,他们分路进攻,我
有把握可以打赢这仗。”
  杨炎急道:“你们去打仗,我怎能袖手旁观?”
  凯石说道:“我们不会客气的,如果需要你帮忙的话,我们会开口的。打仗的事,用不
着太高深的武功,我们的战士对付得了敌人!”
  沙辽说道:“对,如果是应付刺客,那就非你出手不可,但说到用兵,我们的格老可是
高手,他说能够打赢,就清能够打赢。你放心吧!”
  罗海无暇多讲,吩咐一个随从:“请格格出来。杨少侠,你要知道龙姑娘的事情,曼娜
可以告诉你。”
  杨炎急于只一道龙灵珠的消息,心里想道:“大军作战,多我一个,确实也是帮不上什
么大忙。”只好接受主人的好意!
  罗海沙辽刚走,罗曼娜就进来了。一进来就道:“杨少侠可惜你来迟了一步。”
  杨炎心头一跳,忙问:“因何说我来迟了一步?”
  罗曼娜道:“我已经知道你是来找龙姑娘的了,她是今日午间走的!
  杨炎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为何走得这样匆忙。”
  罗曼娜扑嗤一笑,说道:“还不是为了你吗?你们的事情,她都和我说了,她生怕追不
上你,想不到你落在她的后头。”
  接着说道:“江上云的事情,她也和我说了,但她说她是看着江上云突围的,以江上云
的武功,料想可以平安脱险。她最担心的是你,所以不等他了。”
  杨炎又是感动又是担忧:“她独自前往天山,非但于事无补,只怕反而连累了她!”
  罗曼娜道:“杨兄弟,你别担忧追不上你心爱的姑娘,你不会被困在这里的。爹爹说能
够打赢这仗就一定能够打赢,爹爹一打胜仗回来,明天你就可出走了。我叫爹爹给你挑一匹
最好的骏马。我们萨克人有句俗语,叫做:有情不怕山来挡,何况清兵?”
  杨炎叹道:“你们对我这样好,我可真是惭愧。”罗曼娜道:“嗯,你惭愧什么?”杨
炎说道:“惭愧帮不上你们的忙。”其实他感到“惭愧”的岂仅只是这点。
  罗曼娜道:“你们汉人就是爱讲客套,你帮我们的忙已经够多了。”说至此处,忽地望
着杨炎笑道:“我倒有一句不大客气的话想要问问你。”
  杨炎道:“我也是不懂客气的,你尽管问吧!”
  罗曼道:“杨兄弟,龙姑娘道你追得那样急,听她的口气,似乎你回到天山就会有大祸
似的,问她她又不肯告诉我。你是私自逃下山的吗?”
  杨炎说道:“不是。是因为我做错了事。她怕我回山会受处罚。”
  罗曼娜道:“我也猜到是这样。不过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杨炎苦笑道:“但愿如你所言,但你凭什么这样相信?”
  罗曼娜道:“龙姑娘是个淘气的小姑娘,你和她相好,我想你也是个顽皮的孩子。别笑
我倚老卖老,我是可以做你的大姊姊的。瞧,你总是喜欢扮成小叫化模样,我说你是顽皮的
孩子,没说错吧?”
  杨炎笑道:“好,大姊姊,既然我是个顽皮的孩子,那岂不是更加令你不能相信了?”
  罗曼娜道:“不,不。就因为你是顽皮的孩子,我相信你纵然做了错事,也不过是孩子
气闹出来的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炎想不到她是这样“推理”,但一想自己任性而为,倒的确是难以否认有几分孩子气
的。苦笑道:“我做的错事,我自己认为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有些人却认为是错得
很厉害的。你要我告诉你吗?”
  罗曼娜道:“你用不着告诉我,不管别人怎样说,我都相信你是好人。”
  杨炎笑道:“你怎么又知道我是好人了?就因为那次我曾帮忙你的爹爹赶跑刺客吗?老
实告诉你吧,那次的事情,其实我并不是为了帮你爹爹忙的,那个刺客是我恨之入骨的仇人。”
  罗曼娜正容说道:“我知道。那个姓段的小贼也是曾经害过我的,他是天下最坏的坏蛋
。不过我说你是好人,却也不是仅仅为了这件事情!”
  杨炎不觉一怔,说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罗曼娜道:“是因为冷姊妹说你好。”
  杨炎说道:“我不相信,冷姊姊亲口对你说我好吗?”
  罗曼娜道:“用不着她亲口说出来的。我知道她曾经到处找寻你的下落,上一次就在你
暗中帮我爹爹赶跑刺客之后,没几天她就来了,她一听就知道是你。那时她欢喜的神情,我
真是无法形容。两个月前,她和你的义父缪大侠从这里经过,也曾和我说起了你。不过这一
次她却是忧形于色了,敢情她也和龙姑娘一样,担心你是顽皮惹祸,回山会受责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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