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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三绝-梁羽生

_28 梁羽生(当代)
  邓不留道:“‘华老大’的来历,你想不想知道?”
 
  风鸣玉无可无不可的说道:“你让我知道也好。”
 
  邓不留说道:“他叫华千岩,是西域白驼山主的大弟子。”
 
  风鸣玉根本就不知道“白驼山主”世何妨神圣,听了也不放在心上。谷飞霞却是不禁神色一变,微噫一声。
 
  邓不留继续说道:“他还有个弟弟,叫做华天石,有人说他的弟弟比他本领更高。西门化本来石约他们兄弟一起来的,他先来几天,他的弟弟恐怕这几天也会到邓百川隐居那里的。你的本领虽然很高,碰上他们,恐怕也是难免吃亏。谷姑娘过两天就会完全好了,我劝你们也是最好快点离开此地吧。这是我报答你的好心的一点诚意!”说罢,这才下山。
 
 
  白驼山派的来历
  谷飞霞在邓不留走了之后,若有所思,半晌说道:“这个走方郎中虽然是和西门化一党,倒还不算很坏。”
 
  风鸣玉道:“他说的那个白驼山主是什么样人?”
 
  谷飞霞道:“你知道唐代有个空空儿吗?”
 
  风鸣玉道:“妙手空空的大名从唐代传到如今,已经变成一句成语了,我怎能不知?他是偷儿的祖宗,对吗?”
 
  谷飞霞道:“他不仅是当时的天下第一神偷,还是一位武学名家。”
 
  风鸣玉道:“不错,小时候,爹爹很喜欢说一些古代侠士的故事给我听。我知道空空儿,精精儿和铁摩勒士唐代三位本领最高的侠士。”
 
  谷飞霞道:“但还有一个人是可以和他们三位并驾齐驱的,这人姓华,也是空空儿的好朋友。只可惜他的名字,却是不为后世所知了。”
 
  风鸣玉道:“为什么?”
 
  谷飞霞道:“他虽是汉人,却隐居西域,白驼山这派据说就是这位华大侠开创的。只不知华千岩和华千石这两兄弟是不是他的后人?”
 
  风鸣玉道:“倘若他们是这位华大侠后人的话,那可真是太对不起他们的祖宗了。他们的祖宗是和空空儿齐名的侠士。”
 
  谷飞霞道:“一棵树结的果子都是有酸有甜呢。后代儿孙不肖,那有什么稀奇。不过要是他们两兄弟都来了这里的话,我倒是有点担心。”
 
  风鸣玉道:“那这华老大的本领虽然很高,我还可以勉强对付。姐姐,过两天你的武功页恢复了,即使他们兄弟齐来,咱们也无须害怕。”
 
  谷飞霞叹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本领已经比我高得多,我即使没伤没病,恐怕也打不过那个华老大。何况据邓不留所说,他的弟弟本领比他还强。更何况西门化是可能和华千石一起的。”
 
  风鸣玉笑道:“咱们不去找他,那有这样凑巧他们就会找到这里?姐姐,待咱们的本领再练一些,去找西门化算帐也还不迟。”
 
  谷飞霞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
 
 
  心如乱麻
  风鸣玉见她欲言又止,问道:“谷姐姐,你担心什么?”
 
  谷飞霞正要说话,忽听得健马嘶鸣,原来是那匹颇通灵性的白马跑回来了。它似乎还认得风鸣玉,跑过来和她挨擦一会,又回到谷飞霞得跟前,与谷飞霞亲热。
 
  风鸣玉蓦地想起,说道:“谷姐姐,原来你是见过上官英杰了麽?怪不得那郎中叫我问你。”
 
  谷飞霞道:“不错,我是见过他了。”
 
  风鸣玉连忙问道:“你,你们……是谁伤你的?”
 
  谷飞霞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是西门化了麽?怎么还要问我?”
 
  风鸣玉道:“我就是担心你,你见了他,你,你们,……”
 
  谷飞霞面上一红,说道:“你担心我们怎么样了?”
 
  忽见风鸣玉现出诧异的神色,谷飞霞方始恍然大悟,想了起来,说道:“哦,你是担心我和他动手,我伤了他,或他伤了我?”
 
  风鸣玉道:“你说过要向他报仇的。你没有吗?”原来她见谷飞霞伤得这样重,而她又是知道谷飞霞的本领十分了得的,只道是她先受了上官英杰所伤,后来,又碰上西门化。
 
  谷飞霞微笑道:“多谢你那次苦口婆心的劝告,我已经打消了向他报仇的念头啦!”
 
  风鸣玉大喜说道:“真的?”
 
  谷飞霞笑道:“要是我和他的冤仇尚未化解,我焉能得到这匹白马?”
 
  风鸣玉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太过欢喜了。谷姐姐,请你把他的消息告诉我吧。”
 
  谷飞霞笑道:“你真是关心你的上官大哥,但也别这么着急,我会告诉你的。咱们先回到那间古庙再说吧。”
 
  风鸣玉瞿然一省,说道:“对,你瞧我多糊涂,你的伤刚刚养好,你怎能老是留你再这里说话?”
 
  回到那座古庙,谷飞霞笑道:“那两个强盗倒不嘴馋,我这包炒米饼还留在这里,你饿不饿,吃个炒米饼。”
 
  风鸣玉见她好整以暇,只好顺她的意思吃个炒米饼。她那知道谷飞霞表面神态悠闲,其实心里却如一团乱麻。
 
 
  风鸣玉直言无隐
  吃过了炒米饼,风鸣玉禁不住又再问道:“谷姐姐,可以告诉我了吧,上官大哥到底怎么样了?”
 
  谷飞霞笑道:“风妹子,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想先问你一件事情。”
 
  风鸣玉怔了一怔,说道:“你怎的如此客气?你要问什么?我知道的当然会告诉你。”
 
  谷飞霞道:“你怎么也来到了这里?”
 
  风鸣玉道:“前几天我在路上打听到上官大哥曾经骑着那匹白马在这条路上走过,我一路追踪,来到这里。刚才听见那匹白马的嘶鸣,我只道他是在这山上。是以我也上山来了。”
 
  谷飞霞微笑道:“我不是问这个。”
 
  风鸣玉道:“那你是问什么?”
 
  谷飞霞道:“你不是和你的霍师兄一起的吗?我只道你不是跟他回转天山,就是他跟你去金刀寨主那儿。怎的你们不是一起?”
 
  风鸣玉道:“他是要回天山去禀报师父。但他没有叫我跟他去,我也不想跟他去。虽然我也想拜见师公,不过留待他日再去也还不迟。”
 
  谷飞霞似乎有点诧异,似笑非笑的望着风鸣玉道:“我只道你是喜欢你的霍师兄,他也喜欢你呢。”
 
  风鸣玉道:“他是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呀!”
 
  谷飞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风鸣玉道:“那又是什么意思?”
 
  谷飞霞道:“我说的喜欢是、是——”
 
  风鸣玉道:“哦,我明白了。霍师兄也曾对我解释过何谓‘喜欢’是有两种不同意思的。敢情你的意思是和他的意思一样?”说至此处,粉脸不觉红了。
 
  谷飞霞心道:“真是一个天真未凿的小姑娘。”当下笑道:“我不知道你的霍师兄是怎样和你说的,他有和你谈及终身大事吗?”
 
  风鸣玉道:“有的。是我和他先提起的。”
 
  谷飞霞笑道:“你先提起的吗?你真有勇气?”
 
  风鸣玉道:“爹爹临终的遗命,叫我嫁给他。”
 
  谷飞霞大喜道:“那么,你们是已经订了婚了?”
 
  风鸣玉道:“不错。不过霍师兄说还要再过几年——”
 
 
  “古怪”的心情
  谷飞霞笑道:“不错,你现在年纪还小,再过两年也还不迟。”
 
  她只道风鸣玉说的是过两年方才和霍天云成婚,却不知霍天云的意思乃是要多等两年,待到风鸣玉心智成熟之后方才决定这个婚约是否有效。风鸣玉虽然天真无邪,毕竟已经是个有十七岁的少女,懂得一点害羞了。当然也就不便仔细告诉谷飞霞了。
 
  谷飞霞又再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风鸣玉道:“咦,谷姐姐,你又幻想什么心事了?怎的你老是问我和霍师兄的事情,却不谈上官大哥呢?”
 
  谷飞霞面上一红,说道:“没什么,我现在就把上官英杰的消息告诉你。”
 
  原来谷飞霞此际的心情可说是十分“古怪”,她知道风鸣玉和霍天云已经订了婚,不知怎的,心里又是喜欢、又是伤感。
 
  她是害怕和上官英杰发生更深的感情,才离开上官英杰的。她怕爱上仇人的衣钵传人,对不起自己死去的父母。
 
  但虽然如此,在她内心深处,却又不愿意上官英杰爱上别个女子。最好是她不结婚,上官英杰这一生也别娶妻子。
 
  “你愿意帮上官英杰的么?帮这个忙可能是很危险的!”谷飞霞问道。
 
  “当然愿意!要是为了上官大哥,送掉我的性命我也不会埋怨。”风鸣玉似乎觉得有点奇怪,盯着谷飞霞回答。
 
  谷飞霞笑道:“看来你对上官英杰比对你的霍师兄似乎还要好呢!”
 
  风鸣玉道:“他们对我都是一样的好,我对他们也是一样的好。你不知道,他们都曾经救过我的性命的。”
 
  谷飞霞道:“虽然是一样的‘好’,这‘好’也总有点不同吧?”
 
  风鸣玉想了一想,说道:“我也觉得似乎有点不同,但究竟是怎样的不同,我却说不上来。”
 
  谷飞霞笑道:“你现在年纪小,过两年你就会自己明白的。好,闲话少说,我还是先吧你所关心的你的上官大哥的消息告诉你吧。”
 
  风鸣玉知道上官英杰如今正在邓家之后,不禁吃了一惊,说道:“如此说来,上官大哥的处境可是相当危险呀!”
 
  谷飞霞道:“是呀,他要替邓家报仇,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叫风鸣玉去找上官英杰
  风鸣玉强自宽慰,说道:“但愿那个什么华千石不会这样快就来。上官大哥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我知道西门化不是他的对手。”
 
  谷飞霞道:“凡事可从好处着想,但也要做坏的打算。好汉敌不过人多,那天我们在那座山上碰上西门化,我们是两个人,他们也不过是三个人,我们以二敌三,要不是其中一个先给上官英杰打得怕了,其后不敢插手,只怕我们那天就要大大吃亏了。那天我们虽然最后得胜,我也还是中了西门化的毒针。要是那个‘华老大’ 的弟弟也来了的话,他们这一伙人更加如虎添翼,上官英杰一个人决计对付不来的!”
 
  其实用不着谷飞霞劝她,她已经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邓家去找上官英杰了。不过她却不能就这样抛下谷飞霞。
 
  “谷姐姐,但你的武功可要两天之后才能恢复。”
 
  谷飞霞道:“你不用管我,你一个人先去,这匹白马也请你骑回去吧。”
 
  风鸣玉道:“谷姐姐,要是我找到了上官大哥,我们仍然在邓家等你,你一好了,可要马上来啊。”
 
  谷飞霞道:“我或许来,或许不来。你们不必等我。”
 
  “为什么?”风鸣玉问道。
 
  谷飞霞道:“两天之后,我的武功是否能够恢复尚未可知。要是尚未恢复,那就非但帮不了你的忙,反而牵累你们了。”
 
  风鸣玉道:“那么,我们再来找你。”
 
  谷飞霞苦笑道:“我怎能还是呆在这个破庙里?”
 
  风鸣玉道:“那么你去那里?”
 
  谷飞霞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总之我如果要找你们,我自己会去的。你别多问了,还是赶快帮忙你的上官大哥吧。”
 
  风鸣玉依然有点放心不下,说道:“你的武功尚未恢复,又没坐骑……”
 
  谷飞霞眉头一皱,说道:“你小小年纪,却怎的这样婆婆妈妈?我的处境总不会有上官英杰那么危险的。那个‘华老大’受了你的伤,谅他也不敢再来生事。那天我的伤尚未痊愈,也敢一个人出来呢。你为我担心作甚?”
 
  风鸣玉忽地想起正是要问谷飞霞这件事情,笑道:“谷姐姐,我再问你一句,你不嫌我罗索吧?”
 
 
  未说出的心里话
  谷飞霞道:“好,你问吧。”
 
  风鸣玉道:“前两天你伤还未愈,为什么要离开上官大哥?”
 
  谷飞霞道:“我不愿意连累他。”
 
  风鸣玉道:“那时你还不知道华家这两兄弟会来帮西门化的。”
 
  谷飞霞苦笑道:“要是我知道此事,或许我反而不会离开他了。”她还有两句话未说出来,那是:“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岂能在他处境危险的时候弃他而去?”
 
  风鸣玉虽然还是不怎样懂得男女之情,谷飞霞未说出来的意思,她却是听得懂的。当下笑道:“谷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句话未说出来。”
 
  谷飞霞杏脸晕红,说道:“别乱嚼舌头。嗯,天已亮了,你可以走啦!”
 
  她也知道风鸣玉有句话未说出来,心里想道:“这小妮子说她不懂事吧,她倒好像又懂,她已经知道我是心里喜欢上官英杰的了。”
 
  谷飞霞撮唇一啸,在山坡上吃草的那匹白马跑回来了。
 
  风鸣玉道:“谷姐姐,你有什么要我和上官大哥说吗?”
 
  谷飞霞道:“没有!”
 
  风鸣玉噗嗤一笑,说道:“好吧,你不说,我也会帮你说的。”
 
  谷飞霞道:“你莫乱说,否则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风鸣玉伸伸舌头,笑道:“这么厉害,好,我暂且不说就是。”
 
  谷飞霞走出庙门,目送她骑上白马,走下山坡,转瞬之间,一人一马已是再山下,只见一团影子。谷飞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幸好有这匹宝马,风妹子的本领亦已大胜从前,但愿她赶得上帮上官英杰这个忙。我却是恐怕以后不能再见他了。”
 
  谷飞霞心里在牵挂着上官英杰,上官英杰也在牵挂她。
 
  或许他对谷飞霞的担心,比谷飞霞之担心他更甚。因为她是在伤还未痊愈的情况之下离开他的。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真正喜欢的是谁呢?是谷飞霞还是风鸣玉,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因对风鸣玉他有一种自惭形秽的心情;对谷飞霞,能够化解师门宿怨,他是于愿已足。
 
 
  打听不到邓百川的消息
  和谷飞霞虽然仅仅是相处几天,但他已是感觉得到,谷飞霞好像冰窟里埋藏的地下火,要是揭开了表层的冰封,只怕就会烧伤自己。
 
  风鸣玉呢?人如其名,像是一块未雕的美玉,在他的心目里是那么洁净无暇,要是自己对她有别的念头,对她就是一种亵渎。
 
  虽然在他的心目里,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子,但上官英杰对她们的心情却有一样是相同的,在离开她们的时候,同样感到一种难以名说的怅惘。
 
  “鸣玉此刻恐怕是已经和她的师兄回转天山了吧?谷飞霞不辞而别,恐怕今后也是难以再见她了。”上官英杰心想。他那里知道,就在他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风鸣玉正是在那座古庙向谷飞霞打听他的消息,她们也在同样的为他担忧,而且风鸣玉已经赶来,希望能够和他相会了。
 
  那日早晨,他发觉谷飞霞骑那匹白马走了之后,情知她是决意避开自己,自己也无法追得上她,只好暂且把对她的牵挂搁在一边,先去打听邓百川的下落了。
 
  在邓家没有发现邓百川的尸体,他是生是死,上官英杰都未知道。
 
  邓百川的女婿张锐是已经死了,但他的女儿邓红玉的尸体也未发现,和他的父亲一样,生死仍然是谜。
 
  他料想张锐的家人在碰上这场祸事之后,邓红玉即使无恙归来,他们一家恐怕也是要暂时躲起来了。不过只有这一处是他可以一去打探邓家父女的消息的,明知希望渺茫,也要去试一试了。
 
  张家在和邓家距离约莫百里的一个小村,第二天他就到了那里,果然不出所料,张家的人早已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在那个山村过了一晚,想起邓百川从前的副手于泽在遇难之前仍是洛阳一间镖局的老镖头,这次他在邓家遇难,他这镖局的人此际料想亦已知道,或许从这条线索,可以连带打听到邓百川的消息,虽然他很不原意在洛阳公开露面,也只好跑这一趟了。
 
  但就在他离开那小村的时候,行未多久,却碰上了西门化了!
 
 
  碰上华千石
  和那天一样,西门化和两个人同行,其中一个也是那天曾经和他交过手的那个瓦剌武士伊先禄,但第三个人却不是“阎王笔”罗士魁了,是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
 
  西门化哈哈一笑,说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原来你还没有走呀,那位谷姑娘呢?”
 
  上官英杰道:“你管她作甚,是不是还想害她?”
 
  西门化摇了摇头,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把师门的仇人当作朋友,把恩师的好友当作仇人,我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你可以寡情薄义,我却不能不顾和你师父的情份。”
 
  上官英杰喝道:“闲话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西门化道:“我又没有撩拨你,干嘛你一见我就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你来得这里,我就不能来吗?实不相瞒,我来此对你是有好处的。”
 
  上官英杰冷笑道:“什么好处?”
 
  西门化道:“给你化解一段仇冤?”
 
  上官英杰道:“什么仇冤。”
 
  西门化道:“你到过邓家了吧?”
 
  上官英杰大怒喝道:“你在邓家干的好事!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哼,邓家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西门化哈哈笑道:“我可没有这样大的本领,你找错人了!”
 
  上官英杰道:“那人是谁?你一定知道!”
 
  西门化缓缓说道:“知道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犹未了,只见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正是挺身而出,站在他的面前了。
 
  “上官英杰,你要替邓家报仇,我也正想找你算账。你可知道我是谁吗?”那人冷冷说道。
 
  上官英杰瞅着他峭声喝道:“你就是在邓家做案的人吗?”
 
  那人说道:“不是我,是我的哥哥。你没有碰上我的哥哥,算你运气。”
 
  上官英杰道:“你哥哥是谁?”
 
  那人说道:“我哥哥是华千岩,我是华千石。三年前你恃强替邓百川护镖,伤了一个白驼山派的弟子是不是?我告诉你,给你打得重伤的那个人正是我们的师弟!”
 
 
  痛斥西门化
  上官英杰哼了一声,说道:“好,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我算帐,我也正要找你算帐。是你一个人上呢,还是你们并肩子齐上?”他不是不知,白驼山华家兄弟的利害,只华千石一人,自己恐怕也未必能有必胜的把握,何况以一敌三?但他料想西门化与纽先禄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索性拼着豁了出去,一古脑儿向他们挑战。
 
  华千石勃然色变,大怒喝道:“上官英杰,你敢小觑于我!我倒要凭这双肉掌斗一斗你这支被认为是武林异宝的暖玉箫!”
 
  西门化忽地打了个哈哈,说道:“两位何必发这样大的火气,请听我一言如何?”
 
  华千石不作声,上官英杰冷笑道:“你是准备明枪还是准备暗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西门化一皱眉头,说道:“贤侄,你也说得未免太刻薄了,好歹我总算是你恩师的朋友,何至于暗算呢你?不过这位华老大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依我之见,你们这段仇冤不如化解了吧。上官贤侄,据我所知,邓百川和你本来没有什么关系,你何苦为他而树强敌?只要你说出邓百川的下落,让我这位华老弟亲自去找他好了。”
 
  华千石道:“好,只要上官英杰依你所言,他打伤我师弟这笔帐,我看在你的份上,就算了吧。”
 
  西门化道:“上官贤侄,你意下如何,可否也给我一个面子?”
 
  上官英杰冷冷说道:“你说完了没有?”
 
  西门化道:“怎么样?”
 
  上官英杰冷笑道:“你说的话比屁更臭,比你最毒的暗器更毒!我倒宁愿你用喂毒的暗器射我,不愿听你这些又臭又毒的言辞!”
 
  西门化满面通红说道:“你对长辈如此无礼,我也无话可说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泪不流。好,你要动手就动手吧!”
 
  上官英杰喝道:“你再敢自称长辈,我就先和你拼,再斗这厮!”
 
  西门化吓得退后两步,华千石喝道:“不识好歹的小子,要斗你来斗我!”声出掌发,迅猛异常!
 
 
  箫掌争雄 各显神通
  别瞧华千石身裁瘦小,掌力却是大得出奇。一掌劈出,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说是迟,那时快,上官英杰亦已抽出玉箫,对准他掌心的劳宫穴点去。
 
  华千石一个闪身,变掌劈为指抓,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硬抓上官英杰的玉箫。
 
  上官英杰冷笑道:“抓吧,抓得着送给你!”蓦地里挥舞玉箫,但见碧森森一片箫影,好像又几十管玉箫同一时候自四面八方点来,遍袭华千石身上各处要害穴道。
 
  华千石吃了一惊,想道:“武林天骄所传得惊神笔法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爹爹生前常说,中土各派武功,以狂侠、天骄、魔女三家最难对付,叫我碰上了这三家的传人,必须份外小心。”
 
  上官英杰给他掌风一逼,呼吸为之不舒,也是禁不住心头一凛,想道:“听说白驼山派的武功,是唐代一位和空空儿齐名的华大侠传下来的,如今在白驼山的华家兄弟想必是他的后人了。他这一门的掌法,确实是有点古怪。”
 
  原来白驼山华家所传的“阴阳双撞掌”,双掌能发出刚柔两种不同的掌力,相反相成。而华千石的功夫,比他哥哥还更了得。在他掌力牵引之下,上官英杰得玉箫点穴竟然失了准头。
 
  点穴功夫讲究的是轻灵迅捷,碰上沉雄的掌力,不免吃了点亏。可是,也正是由于他的轻灵迅捷,华千石的掌力,也打不到他的身上。而且还须份外小心,生怕一个疏神,就要给他乘虚而入。
 
  不过,在开头百招之内,表面看来,似乎还是华千石稍占上风的。
 
  纽先禄大为高兴,站在一旁为华千石喝采,大声叫道:“好呀,这小子可碰上了克星了。”
 
  西门化却是看出有点不妙,叫道:“上官英杰,你能有多少气力,久战下去,必定吃亏,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免得后悔莫及!”他明里是“劝”上官英杰,暗里是提醒华千石,采取沉稳的打法,消耗上官英杰的真力,不必和他对功。
 
  华千石瞿然一省,双掌缓缓进逼,掌力越发加强。每发一掌,就似有一个浪头打来,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
 
 
  风鸣玉来了
  俗语说“旁观者清”,华千石得到西门化提醒,缓缓进逼,果然逐渐又占上风。
 
  西门化正自欢喜,冷冷笑道:“上官英杰,我本来要替你化解的,你却狂妄自大,不肯听我劝告。如今你可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不过,如今悔过,尚未为晚……”
 
  那知他话犹未了,场中形势,又已一变!
 
  剧斗中华千石双掌业已推到上官英杰面前。上官英杰忽地把玉箫凑到唇边,“呜”的一声吹响起来。
 
  他这暖玉箫是件武林异宝,真气从这箫中吹出,热可炙人。华千石只觉掌心一热,攻出去的掌力登时打了折扣。说是迟,那时快,上官英杰倏地反守为攻,华千石险些给他点中穴道。
 
  华千石若是急攻猛打,上官英杰自是无暇吹箫。但急攻猛打,华千石的掌力却是无法克制他的轻灵点穴手法。
 
  西门化见势不妙,一把梅花针就向上官英杰撒去。
 
  上官英杰飞身跃起,梅花针碰上华千石打出的掌风,如雨纷落。
 
  上官英杰冷笑道:“我早就料到你要暗箭伤人的了。哼,好不要脸!”
 
  西门化面上一红,说道:“上官英杰,是你不把我当作长辈的,如今你可莫怪我反脸无情!”说罢,不待上官英杰稳住身形,又是三枚透骨钉飞出。透骨钉比梅花针重得多,来得极急。上官英杰正给对方紧逼,身形又未稳住,难以跳跃闪躲。只好腾出左手,反手一掌,把这三枚透骨钉打落。
 
  高手比拼,那容给人扰乱心神?何况西门化的喂毒暗器不仅是扰乱他的心神,而且是可以取他性命的。他分出一掌应敌,被华千石的掌力一震,登时胸口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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