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剑网尘丝

_40 梁羽生(当代)
  齐漱玉柳眉一竖,说道:“是又怎样?”
  鲍胜说道:“我们的总镖头受了剪大先生之托,正想找令师兄,你既然来了,我们想请
你提供一点寻找令师兄的线索,到我们镖局去坐一坐吧。”
  齐漱玉冷笑道:“恕我孤陋寡闻,竟不知你们的总镖头几时做了豪门的奴仆?”
  鲍胜怒道:“我们请你到镖局一坐、已经是对你十分客气了,你竟然敢辱骂我们的总镖
头!”
  齐漱玉道:“你们是‘请’我的,是不是?好吧,那么我就依礼回答你们,我没功夫去
你们镖局,多谢你们的邀请了。”
  雷超喝道:“姑娘,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齐漱玉冷笑道:“你们都还不配向我敬酒呢,居然胆敢口出狂音,要我喝下你们的罚
酒。我没功夫与你们胡缠,滚开!”
  雷赶脾气比较暴躁,立即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她抓下,喝道:“小妖女目中无人,这杯
罚酒非要你喝不可!”
  话犹未了,只听得噼啪两声,他这一抓没有抓着齐漱玉,反而给齐漱玉打了两记清脆响
亮的耳光。
  鲍胜大怒,拔刀即上。他的武功比雷超高些,手上又有兵刃,齐漱玉空手要打他的耳光
可不可能了。他练的是“五虎断刀法”,以内功见长,一扑上来就是连环三刀,招数狠辣之
极。
  齐漱玉急于离开,空手夺不下他的兵刃,便将缠腰的藤蛇鞭解了下来,喝道:“你不滚
开,好,那就只好请你也喝一杯罚酒了。”
  齐漱玉的武功本来就比他高明得多,这条藤蛇鞭又是一件武林异宝,鲍胜刀法虽然不
错,却也抵挡不住。齐漱玉一招“去麾三舞”登时就把他的鬼头刀卷出了手,抛出数丈外。
第二招“怒鞭平王”,反手挥鞭,扫着他肩头。鲍胜衣裳哪裂,肩上添了几道血痕。幸而齐
漱玉手下留情,没有打碎他的琵琶骨。
  齐漱玉收回藤蛇鞭,冷笑说道:“还有谁要我喝罚酒吗?”正想离去,忽听得有人喝
道:“什么人胆敢在我的镖局门前胡闹!”
  齐漱玉冷笑道:“哦,你也要来强我喝罚酒吗?哼,那我只好胡闹到底了……。”话犹
未了,忽听得鲍、雷二人齐声大叫道:“总镖头,你老人家来了可就好了,这小妖女是飞天
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竟然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汤怀远。
  汤怀远也不禁吃了一惊,盯着齐漱玉道:“哦,你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要知道他手下的镖师不知道飞天神龙夺来历,他可是知道的。
  他知道飞大神龙的真姓名是:卫天元,卫天元是天下是第一高手齐燕然的徒孙,齐家除
了卫天元之外,并无外姓传人,那么卫天元的师妹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齐燕然自己的孙女了!
  他自问惹不起齐燕然,更何况齐燕然还和他有过一段交情。
  十多年前齐燕然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到到过他的镖局一次,他仔细打量齐漱玉,
依稀还可以看出一点那个女孩的影子。
  齐漱玉不知他的用意,冷冷说道:“我也想请问汤总镖头,你是作了豪门的保镖还是作
了衙门的捕快?”
  汤怀远面色一沉,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汤某人开镖局接待各路客商,做的是正
当生意,并非专替某一个人保镖,更用不着卖身投靠!”
  齐漱玉道:“好呀,我就是要讨你这一句话。既然这两者你都不是,那么,我是不是飞
天神龙的师妹又与你何干?”
  齐漱玉的辞锋咄咄迫人,倒是令得这位京师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有苦说不出来了!
  邀请各方高手前来京师对付飞天神龙的那张英雄帖,是他和徐中岳以及剪大先生联名发
出的,(发帖之时,他尚未知道飞天神龙的来历,)如今徐中岳的女儿就在她的身旁。
  剪大先生和徐中岳也还罢了,但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御林军的统领穆志遥。穆志遥亦
已发出密令要缉拿飞天神龙的。尽管他并非在官府当差,可以无须理会穆志遥的密令,但穆
志遥既然通知了他,他就不能不卖穆志遥几分面子,何况他本来就是发出英雄帖的“头人”
之一呢。要是他放走飞天神龙的师妹,如何向穆志遥交代?
  他涩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姓齐?”虽然他己猜想到齐漱玉的身份,但还是要想要
从她的口中得到证实,心里想道:“假如真的是齐燕的孙儿女,那我只好担当一点风险,放
她走了。”
  但他虽然愿意担当风险,却也不能说放就放。不单为了自己,他还要考虑整个镖局。
  飞天神龙是穆统领下了密令要捉的“钦犯”,他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加掩饰的
就放走“钦犯”的师妹?
  “怎样才能使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着痕迹的将她放走呢?”
  饶是精明老练,一时间亦是难筹善策。因此他只能找个借口,故意对齐漱玉详加盘问,
暂行缓兵之计了。
  可惜齐漱玉却怎知他的心思,他正在盘算如何才能“两全其美”的时候,齐漱玉已是忍
耐不住要发作了。
  “我姓什么关你屁事,你究竟让不让我过去?”她的藤蛇鞭扬起来了。
  汤怀远打个哈哈说道:“大姑娘怎可随便口出粗言,不错,你姓什么与我无关,但和飞
天神龙却有关系,我要查明……”
  在一旁喘息未定的徐锦瑶忽地叫起来道:“对啦,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汤总镖头,
你必须追究,楚大侠的夫人刚刚被人捉去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兀,固然令得汤怀远大吃一惊,同时也令得他莫名其妙。他不明白
楚夫人的被掳和这“小妖女”有何关系。
  鲍胜早就想向总镖头禀告的,此时方始有机会说话。“劫走楚夫人的那个人是齐大圣,
他刚走这个小妖女就从楚家来,他们一定是同党!对啦,总镖头,你问问齐大圣是这小妖女
的什么人?”他只道总镖头已经知道齐大圣的来历,并且已在怀疑这“小妖女”和齐大圣的
关系了,否则他不会问这“小妖女”是不是姓齐?
  汤怀远大惊之下,本来想要放走齐漱玉的,此时论不能不改变主意了。
  不错,齐燕然是对他有过恩惠的武林前辈,但楚劲松却是他邀请来的好朋友!好朋友的
妻子被劫去,他当然不能不管!
  “啊,原来齐大圣果然就是齐勒铭,这次倒是我走了眼!”汤怀远心想。
  他面色一沉,说道:“齐姑娘,不是我要和你为难,但这件事我必须查究明白。现在我
想请你和我一起去见楚大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个清楚。
  齐漱玉冷笑道:“说来说去,你不过要找个借口留难我吧!”冷笑声中,藤蛇鞭倏的就
打过去。
  汤怀远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娃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弓身进掌,拨开藤蛇鞭,倏
地欺身扑进,就要来抓齐漱玉。
  齐漱玉武功虽然远不如他,身法却甚轻灵,一个退步抽身,藤蛇鞭卷地扫来,缠他双足。
  汤怀远见她不知进退,心里亦是不禁有气,想道:“我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方始不下
杀手。说不得如今只好给点厉害,让你瞧瞧了。”一个“移形易位”,藤蛇鞭几乎是贴着他
的鞋底扫了过去,打了个空。汤怀远趁鞭势已去,左脚脚尖一挑,右脚就踩下去。他练的鸳
鸯连环腿功夫在武林中也是有名的,腿上的功夫绝不在他掌上的功夫之下。
  不过齐漱玉的鞭法也比他的估计高明一些,而且她这条藤蛇鞭也不是普通的软鞭可比。
他一脚踏下,齐漱玉的藤蛇鞭已经收了回来,舞起一团鞭影。此时她业已知道汤怀远的武功
是远远在她之上了。故而不敢冒险抢攻,心想我的鞭长,你的手短,我只守不攻,总能支持
一些时候,只盼楚天舒闻声出来,就可替她解围。虽然她也知道楚天舒要看护父亲,出来的
希望并不很大,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些。
  哪知她的希望马上就破灭了。汤怀远竟然不理鞭长臂短。向她抖起的鞭圈中直扑进来,
齐漱玉又惊又怒,心道:“你的武功虽然比我强,这样打法,也未免太过小看我了!”气愤
之下,无暇考虑,喝道:“好,我与你拼啦!”抖起鞭圈,使出了锁喉鞭的招数。
  汤怀远是心中有气,想道:“小小年纪,出手这样狠辣,是该给她一点教训才行。”双
指一夹,登时夹住她的鞭梢,冷笑说道:“知道厉害了吧。”
  不过他虽然夹着鞭梢,也还一点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本来他的指力有如利剪,一般
的软鞭,被他双指一夹,必定可以“剪”去一段。但这条藤蛇鞭却丝毫无损,原来这条藤蛇
鞭乃是用藏印边境大吉岭灵鹫峰上特产的山藤,浸入油中,百浸百晒而成,鞭上缠有钢丝,
坚韧无比。即使练有金刚指力,也难将它剪断。
  汤怀远剪不断藤蛇鞭,用力一抽,喝道:“撤鞭!”齐漱玉给他拉近几步,冷笑道:
“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她想弃鞭而逃,但见汤怀远武功如此高强,情知亦是逃跑不了。
  汤怀远道:“谁叫你不吃敬酒吃罚酒,你跟我回镖局吧,我不会欺负你的,只要你说实
话。”
  就在此时,忽听得蹄声得得,来了一辆马车。
  鲍雷两位镖头只道是齐大圣去而复回,忙把目光移过去看,只见拉车的是两匹毛色纯白
的骏马,只有四蹄如墨,一看就知是异种名驹。驾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头戴束发嵌金
冠,身穿白色真丝衣裳,外罩石青绣花缎褂,脚登熊皮长统马靴,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饶是这两位镖师阅历甚丰,也未云曾见过如些华贵的马车,不禁都看得呆了。
  要知千里马已经难得,而千里马用来拉车,那更是极为罕见之事。竟是公子自己充当车
夫,亦是奇中之奇,故此鲍胜和雷超二人,虽然是在他们的总镖头正在对付旁人之际,目光
也都不知不觉给这辆马车吸引过去。
  那少年突然勒马停车,冷笑说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冷笑声中,把手一扬,暗
器飞出。
  汤怀远右手两根指头夹着藤蛇鞭,这少年虽然来得有点奇怪,他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听
得背后暗器破空之声,随随便便的便即反手把袖一挥。
  那少年发出的暗器是三颗铁菩提,汤怀远挥袖一拂,把一颗铁菩提打落,另外两颗却从
他的头顶飞过。
  暗器功夫首先讲究一个“准”字,这少年打出的铁菩提,从他头顶飞高,“偏高”少说
也有三尺,可说是大失准头。汤怀远正自己心中暗笑:“暗器打得如此之糟,居然也敢献
丑。”心念未已,那两颗铁菩提突然倒飞回来,而且倒飞回来的速度比起刚才从正面飞来的
速度快了不知多少!
  这一下倒是大出汤怀远意料之外,急切间难以闪躲,暗器来得劲疾异常,袖风恐亦难以
拂落,只好放开齐漱玉的藤蛇鞭,使出弹指神通功夫,“铮铮”两声把那两颗铁菩提弹开。
  铁菩提是给他弹开了,但他的两根指头竟是热辣辣的好像是触着火炭的感觉。汤怀远见
多识广,知道铁菩提上涂上一层赤蝎粉,赤蝎粉渗进伤口毒性才能发作,他弹开铁菩提,皮
肉都没擦伤。倒是无妨。但这么一来!他倒是不能不有戒心了,心里想道:“这少年不知是
什么路道,暗器手法如此奇特,不像是中原的武功。”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少年在叫道:“玉妹,别慌,我来帮你!”跳下马车来了。
  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齐漱玉的义兄宇文浩。 白驼山妖人   鲍、雷二人齐声喝道:“站住!”一左一右,上前拦阻。
  宇文浩道:“你们要我站住做什么?”鲍胜道:“浑小子!……”底下的话还未说得出
来,陡然间只觉膝盖一麻,身不由己的就矮了半截。雷超也是同样情形,只说得半句:“叫
你别管闲事……”便跪倒了。
  宇文浩哈哈笑道:“原来你们是要给我行大礼,不敢当。”原来鲍、雷二人乃是给用梅
花针射中了膝盖的麻穴。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浩己是向着霞远镖局的总镖头汤怀远扑来了。
  “你们欺负我的妹妹,这可不是闲事,我非管不可”!”声出招发,双掌齐飞。
  汤怀远疑惑不定,他是知道齐家并无男丁的,心里想道:“齐燕然只有一个孙女,这妞
儿既然是齐燕然的孙女,却哪里来的这个哥哥?嗯,莫非是飞天神龙?师兄妹也习惯了以兄
妹相称。”但他虽然没有见过飞大神龙,却是听得剪大先生和徐中岳等人说过飞天神龙的相
貌的,飞大神龙相貌虽不丑陋,却绝对不是俊雅的书生。
  正因他思疑不定,但见宇文浩与齐漱玉兄妹相称,齐漱玉并没否认,心想:他们即使不
是亲兄妹,这个少年恐怕和齐家也是多少有点关系。顾虑到牵涉齐家的关系,宇文浩发掌打
他,他就不敢用重手法还击了。
  四掌相交,登时把汤怀远吓了一跳。
  他最先接触到宇文浩的右掌,好像触及烧红的火炭一般,炽热如烫;随即接触到宇文浩
的左掌,却又像触及一声坚冰,奇兼刺骨。
  好在他的功力深厚,碰上这样奇怪的事情,也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并没受伤。
  武林中练铁砂掌、甚至毒砂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常见。宇文浩这种一冷一热的掌力,
练的却就不知是什么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凭他丰富的经验,却可断定,不是毒
掌,只是一种邪门的功手。
  宇文浩见他似有畏惧之意,得意非常,哈哈笑道:“原来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的功
夫也过尔尔。”汤怀远心念一动,陡地喝道:“好呀,原来你是白驼山的妖人!”
  宇文浩面色一变,冷笑说道:“白驼山的人可没有你这样无耻,堂堂总镖头,甘为鹰爪
孙!”
  汤怀远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么,说到厚颜无耻,恐怕任何人都得对你们
甘拜下风。嘿嘿,白驼山有三门绝技,一是寒冰掌,一是火焰刀,一是把面皮练得厚如城墙
的功夫。三门功夫,都是足以独步天下。你的寒冰掌与火焰刀稀松平宜,想不到练面皮厚的
功夫倒是得了白驼山真传!”
  寒冰掌与火焰刀的确是白驼山所创的两大邪派奇功,寒冰掌能令人感受奇寒,火焰刀亦
是以掌为刀,并非真刀,功夫练到深时,肉掌可以变成烧红的铁块一般。但所谓“练面皮厚
的功夫”那却是汤怀远编造出来,用来嘲讽白驼山这一邪派的了。
  此时他已知道宇文浩的来历,下手绝不留清。掌打掌劈,有如铁斧开山巨锤击石,宇文
浩这才知道厉害,哪里还敢硬接?他不敢硬接,寒冰掌与火焰刀又如何能伤对方?
  不过片刻,宇文浩已是汤怀远的掌风影笼罩,险象环生!若不是因为汤怀远恐防误伤齐
漱玉,早已被打得筋断骨折。
  宇文浩也真精灵,假快就看出汤怀远是对齐漱玉大有所顾忌。于是每到紧要关头,他就
紧紧靠着齐漱玉,甚至躲到齐漱玉背后。让齐漱玉替他抵挡。
  齐漱玉对这位义兄,本来已经起了一点疑心的,但此时却忽然过他有了好感。
  好感从何而来,是因为宇文浩帮他骂了汤怀远之故。
  她并非不知道汤怀远初她的爷爷的交情,小时候她是曾经随爷爷到过震远镖局一次。虽
然那个时候她只有五岁大的小姑娘,这件事情总还记得。
  但也正是因此,她对汤怀远更加生气了,汤怀远和葛大先生。徐中岳联手对付她的师
兄,这件事情,她一到北京就知道了。(可惜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汤怀远的难言之隐,
她是无从得知的。)
  要是她得一点世故的话,或许她还会谅解汤怀远的为难之处。可惜她又是被爷爷和王妈
等人宠坏了的,刚刚出道的、不通世故的姑娘。
  汤怀远已经占了绝对上风,齐漱玉与宇文浩的身形都已在他的掌风掌影笼罩之下,只因
投鼠忌器,汤怀远仍是未敢即下杀手。
  汤怀远心中烦躁,暗自想道:“这丫头不识好歹,没奈何我只好冒点风险,拼着误伤她
了。”主意打定,陡地一声大喝,重重的一掌向齐漱玉左肩猛劈过去,使的是“隔山打牛”
的功夫。
  隔山打牛在武学中名为隔物传功,功夫练到深时,隔着一重障碍(这障碍可以是人也可
以是物)也能伤及对方,但隔在中间的物体却不至受到丝毫伤损。当然所谓“隔山打牛”乃
是夸大其辞,并非真的可以隔着一座山打死一条牛。隔一堵墙那还勉强可以。
  忽听得有人大叫“汤伯伯手下留情。”是个少女的声音,声音充满惊惶。原来是楚天虹
从家里出来了。她一出来,就刚好看见汤怀远对齐漱玉痛下“杀手”,她不知道这是隔物
“传功”,焉得不惊?
  鲍胜、雷超二人见她出现,亦是又惊又喜,不约而同的对她发问。一个问道:“你爹怎
么样了?”一个问道:“这小妖女是不是齐大圣的同党?”
  楚天虹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听就明白了汤怀远为何要对齐漱玉施展“杀手”的原故,她
无暇回答鲍胜、雷超,连忙接下去尖声叫道:“这位齐姑娘是救了我们父女性命的恩人,你
们千万不可将她误会。”
  汤怀远由于没有把握,虽然业已出掌,心中仍在忐忑不安。一听得楚天虹这么说,不知
不觉,掌势缓下。要知他拚着冒误伤齐漱玉的危险,固然是因为不骨轻易放过白驼山的妖
人;但另外一半原因,则是为了楚劲松死生未卜,他认定齐漱玉即使没有参与其事,至少也
是父女同谋,老友若然死了,他也要从齐漱玉口中获知事情的真相,齐漱玉是“帮凶”,受
点误伤亦是罪有应得。
  如今他一听得楚劲松没死,且还是齐漱玉救了他的性命的。他没有把握不至危及齐漱玉
的性命,这一掌打下去呢还是不打,就难免犯疑了。”
  宇文浩已经看出汤怀远是要不顾一切取他性命,趁这稍纵即逝的时机,立即倒跃出汤怀
远掌力之所能及的范围。
  汤怀远的五根手指,刚刚搭齐漱玉的肩头。
  齐漱玉好像皮球般给抛了起来,吓得楚天虹失声惊呼!
  但这霎那间,齐漱玉的感觉却是十分奇妙。她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就像腾云驾雾一般,
又好像是给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似的,足踏实地之时,竟然毫发无伤。
  原来汤怀远用的乃是一股巧劲,将她抛出去的。由于宇文浩已经跑开,他自是不愿冒着
没有把握的危险,在齐漱玉的身上试他的“隔物传功”了。把齐漱玉抓回去只有给自己添麻
烦,他是特地用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段放过齐漱玉的。
  汤怀远一掌推开齐漱玉,正要去追宇文浩,宇文浩已是先发制人,发出了一枚独门暗器。
  他这独门暗器名叫香雾弹,一飞出去便即爆炸,“轰”的一声,烟雾迷漫。所谓“香
雾”,其实乃是一种可以令人中毒昏迷的“迷魂香”。
  宇文浩借着烟雾遮掩,早已到了齐漱玉身边,把齐漱玉拉走了。
  鲍胜和雷超刚刚站起来,他们首当其冲,吸进了迷魂香,登时晕倒。
  镖局里陆续有人出来,好在迷魂香并非剧毒,用冷水一泼,鲍、雷二人也就醒了。
  楚天虹道:“汤伯伯,我爹爹不能到镖局赴约,我是特地来请你过去的。”
  汤怀远见鲍、雷二人已经醒转,他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说道:“我也正是想去看令
尊的,咱们现在就去吧。”挥一挥手,叫手下把两名镖师招回镖局。
  楚天虹道:“徐姐姐,怎的你也这样巧跑来这里?”徐锦瑶苦笑道:“你家里刚刚发生
了这样的不幸事情,我的事情没这么严重,且待见过你的爹爹之后,我再与你谈心吧。”楚
天虹七窍玲珑,猜到她几分心事,也就不再追问了。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回到楚劲松的寓所。
  楚劲松伤得甚重,幸在内功深厚,得到齐勒铭替他推血过宫之后,此时虽然尚未能够行
动,却已有了说话的气力。
  “我听得外面好像闹哄哄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汤怀远还没慰问他,倒是他先发问
了。
  楚天虹不想父亲为齐漱玉担心,说道:“没什么,是齐姐姐刚好碰上汤伯伯。”
  楚劲松道:“汤大哥,你没留难她吧?”
  楚天虹抢着回答:“我已经和汤伯伯说清楚了,汤伯伯当然不会留难她。我们已经将她
送走了,她是坐马车走的!
  楚劲松松了口气,说道:“怪不得我听见车子的声音,这么早就有马车经过,也是她的
运气,嗯,她走了我就放心了。不管她的父亲为人怎样,她可是位好姑娘。”
  汤怀远道:“她的父亲就是齐大圣吧?”
  楚劲松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对我有仇,也对我有恩,这件事就此算了。汤大
哥,你也不必去追究那个齐大圣啦。”
  汤怀远叹道:“这次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实在过意不去。”要知楚劲松是他发帖请来
的,那个“齐大圣”又是他的弟弟邀来镖局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自是不免内疚于心。
  楚劲松微笑道:“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汤怀远莫名其妙,苦笑问道:“楚大哥,你不是说反话吧?”
  楚劲松正容说道:“咱们是老朋友了,我怎会说反话。你想想,咱们最担心的是什么,
如今我伤成这样,那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免役了。这不是因祸得福么?”
  楚天舒兄妹不懂父亲说的“免役“是什么意思,汤怀远则是懂的。所谓“免役”,那是
可以用不着他去对付飞天神龙了。
  汤怀远道:“楚大哥,你觉得怎样,待我替你把一把脉。”
  楚劲松道:“没什么,伤虽不轻,大概死不了。倒是玉虚道长中了毒针,你应该为他多
费点神。”
  汤怀远颇通医理,替楚劲松把过了脉,知道他所言不虚,内伤虽然甚重,却已过危险关
头。
  玉虚子中毒昏迷,醒过来一阵又晕过去了,汤怀远仔细观察,拿起业已吸出的毒针看
看,咦了一声,说道:“这似乎是穆家的毒针!”
  楚劲松心头一震,失声叫道:“穆家的毒针,不是唐家的毒针?”
  汤怀远道:“楚兄,你有所不知,陕北穆家,是新兴的暗器世家。所谓‘新兴世家’那
是对唐家而言的。唐家号称‘天下暗器第一家’他们的暗器功夫世代相传,享誉数百年。穆
家的暗器功夫开始为人所知,到如今才不过是第三代。而且虽然已经到了第三代,知道有这
么一个新兴暗器世家的人也还是很少的。不过,据知道的人说,穆家的暗器功夫似乎是源出
唐家,但若干种喂毒的暗器,穆家的暗器比唐家的还更厉害。毒针就是其中之一!”
  楚天舒暗暗佩服,心里想道:“汤怀远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当真是见闻
广博,还在丁勃之上。”
  楚劲松呆呆出神,半晌忽地说道:“这就怪不得了!”
  汤怀远刚刚替玉虚子把过了脉,闻言诧道:“什么怪不得?”
  楚劲松一派茫然,那奇特的神情好像是混合着恐惧和悔恨。对汤怀远的发问竟似听而不
闻。
  他的惊惧和悔恨是给“穆家的毒针”挑起的。
  昨晚他一回到家中,就看见齐勒铭抱着他的妻子,他心情的愤怒,可想而知。在怒火中
烧之下,他想到的只是齐勒铭在“调戏”他的妻子,或许“调戏”二字不大恰当,因为他的
妻子本来是齐勒铭的前妻,但无论如何,这也是对他的侮辱,一种报复性的侮辱了。他根本
就没有想到,是不是还可能有别的原因。
  此际,玉虚子就躺在他的身旁,从中了毒针之后的玉虚子身上看到的情形,和当时他看
到妻子的情形,何其相似!
  “莫非她也是中了毒针?”想到这点,他不禁恍然大悟了。
  本来中毒昏迷的迹象和被人点穴道的迹象是不同的,他是一个武学的大行家,假如当时
能够细心观察的话,应该可以看得出来。但当时他被怒火遮了眼睛,又焉能仔细辨别?
  他继续想道:“当时齐勒铭只用一支手来对付我,甚至当玉虚子与我联手攻他,攻得险
象环生之际,他也还是只用一支手。他不可能是因为要故意来侮辱我而甘冒性命的危险吧?
他是不是为了要救治英男腾不出双手的呢?
  “庄英男中毒针是在他回家之前,齐勒铭是可以得到手的;但他不会用毒针来害英男,
这想必是银孤干的勾当。我回来时,银狐已经被他赶走了。后来他用穆家的毒针来刺玉虚道
长,那是另一回事?”
  汤怀远见他神情古怪,不觉有点担心,轻轻抓着他的手摇了一摇,说道:“楚兄,你怎
么啦?”
  楚劲松霍然一醒,说道:“没什么,刚才你是不是说到穆家的毒针?”
  汤怀远道:“不错。”
  楚劲松道:“穆家我是知道的,穆家的第三代得到家传暗器功夫的听说是一对姐妹,人
称穆氏双狐,对吗?”
  汤怀远道:“原来你虽然身在江南,对北方的武林情况也是如此熟悉。你说得一点不
错,如今得到穆家暗器真传的就是江湖上称为金狐、银狐的这对穆家姐妹了!”
  楚天舒忽道:“不是银狐!”
  此言一出,徐锦瑶固然惊诧,但最惊诧的还是楚劲松。
  “你怎么知道?”楚劲松问他儿子。
  楚天舒道:“我见过银狐。我知道她和齐勒铭早已闹翻,我觉得她虽然恶名,心地却似
乎并不很坏。”
  楚劲松吃了一惊,说道:“你见过银狐?她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吗?”本来他想问儿子和
银狐说了些什么的,但事关“情孽”纠纷,父亲也不便和儿子开口。
  楚天舒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爹爹玉体安康之后,孩儿再向你禀报。”
  汤怀远道:“最近震动江湖的一件大事是华山派的掌门天权道长被人害死,这件大事,
贤侄想必也早已知道了吧?听说天权道长遇害那天,银狐曾在华山出现。玉虚子当时在华山
作客,发现了她,还曾经和她交过手。许多人怀疑天权道长就是被她用毒害死的。”
  楚天虹也忍不住问哥哥道:“是啊,既然玉虚子和银狐有过这段过节,何以你认为玉虚
子中的穆家毒针,不是出自银狐的暗算?”
  楚天舒道:“害死天权道长的不是银狐,她也没有和玉虚子交过手。”
  汤怀远道:“啊,那么我听来的消息是假的了?”
  楚大舒道:“消息不假,不过是另一个人。是一个和银狐十分相似的人,可能就是她的
姐姐金狐。”
  汤怀远道:“你怎么知道如此确凿?”
  楚天舒道;“天权道长遇害那天,我恰好路过华山。玉虚子和那个貌似银狐的女子交
手,我是亲眼看到的。其后两天,我碰上了银狐,我并且知道在华山派出事那天,她曾在别
的地方出现。还有,我曾仔细辨认,她和我那日所见的另一个女子,虽然十分相似,但也的
确不是同一个人。”
  汤怀远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样说就解开我心里的疑团了。我本来也怀疑这枚毒针不
应该是银狐的。第一她和齐勒铭早已闹翻,第二以齐勒铭的性格,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即使他没有和银狐闹翻,他也不屑借用别人的暗器!”
  楚天虹道:“那么玉虚子怎会中了毒针?”
  楚劲松也是疑团难释,说道:“玉虚子中毒针是在我受伤之前,我亲眼看见是齐勒铭用
毒针刺伤他的。”
  汤怀远道:“我只说他不屑借用别人的暗器,但他当时何以会有穆家的毒针在手,这就
非我所知了。不过昨晚之事与己银狐无关,这点我倒是相信令郎的话。”
  楚劲松却是信不过银狐,暗自想道:“她和玉虚子没有过节,但和英男却是有过节的,
齐勒铭抛弃了她,在她的心目之中,只怕到如今还是把英男当作情敌吧?这笔帐恐怕她也是
要算在英男头上的了。”
  楚天舒好似知道父亲的心思,说道:“我知道银狐一心想得回齐勒铭,但她要对付的只
是齐勒铭,我相信她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楚劲松不说话,楚天虹却道:“哥哥,你凭什么这样相信她?”
  楚天舒道:“她后悔她曾帮齐勒铭做过许多坏事,如今她只是想挽救齐勒铭,我相信她
的忏悔是真心说话。刚才我给齐漱玉那瓶药散,可以令到齐勒铭武功消失的药散,就是银狐
交给我的。”
  楚劲松虽然还是不敢相信银狐,但听得儿子都这么说,他是稍为放心一些了。从儿子的
说话中,他亦可以猜想得到,他和齐勒铭结怨的原因,楚天舒从银狐的口中大约也已知道
了。虽然至亲莫如父子,但这种涉及“私隐”的情孽纠纷,做父亲的在儿子面前也是不免感
到尴尬。
  他咳了一声,清清喉咙,移转话题,问汤怀远道:“汤兄,你已经替玉虚道长把过脉,
他的伤怎么样?”
  汤怀远道:“我甚感奇怪!”
  楚劲松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奇怪什么?”
  汤怀远道:“穆家的毒针,厉害无比,玉虚道长功力虽然深厚,按说也是难以活命。但
我看他脉象,他中的毒却并不如我想象之深。现在我已点了他的睡穴。待他好好睡过一觉,
我请京师第一名医赛华陀叶大夫给他治病,相信他可无性命之忧。”
  楚劲松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这或者是因为天舒已给他服了一颗灵丹之故。”
  汤怀远诧道:“什么灵丹?”心想穆家的毒针厉害无比,怎能还有什么的解药。
  楚劲松道:“我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不但有解毒的药丸,还有能治内伤的药
丸,这次若不是得到他带回来的两种灵丹,玉虚子固然早已身亡,我只怕也是见不到你了。”
  说到此处,楚劲松把目光移到儿子身上,说道:“舒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两种珍贵无
比的灵药,是谁给你的?他又因何肯送给你这份无价的礼物?”
  楚天舒说道:“实不相瞒,这两种药丸都是齐勒铭的父亲齐燕然送给我的……”
  楚劲松不觉为之愕然,脸上挂着苦笑,嘴巴却是说不出话。
  楚天舒道:“爹,我是怕你不肯服齐家的解药,所以刚才不敢对你说。”
  楚劲松叹道:“想不到我险死还生,原来都是拜齐家所赐的。齐勒铭几乎杀了我,但我
这条性命却又是他们齐家的人救的,这笔恩仇织的糊涂帐真是不知从何算起?”
  当下楚天舒将他在齐家作客,被金狐用毒针暗算的事情,说给父亲知道。当然说的只是
简单的事实,并非全盘托出。
  “给玉虚道长服的那种药丸,据齐燕然说,名为琼花玉露丸,虽然不是对症解药,但也
可以减轻穆家那种毒针的毒力。爹爹,你服下的那颗药丸名为大还丹,齐燕然命名为大还
丹,那是有意和少林寺的小还丹争胜的。”楚天舒这样告诉父亲。少林寺的小还丹是最有名
的医内伤的灵药,武林传说是有起死回生功效的。
  楚劲松道:“这话倒也不算夸大,我本来是说话的气力都没有的,现在好得多了。依我
看来,齐家大还丹的功效的确不在少林寺的小还丹之下。”
  汤怀远恐他伤神,说道:“药石虽然有灵,但你还是以少说话多睡觉为宜。”
  楚劲松叹道:“我哪里睡得着觉,还是陪你们闲聊吧。”要知他有生以来从未受过这样
大的打击,此时正是心事如潮,焉得抛开思虑?
  汤怀远笑道:“我自有妙法助你安眠,但请你容我放肆。”
  楚天舒正自不懂人说的“放肆”是什么意思,楚劲松已是盟然一省想了起来,说道:
“对啦,你看我多糊涂,连你的独门点穴功夫都忘记了。好,那就请你点我的安睡穴吧。”
  原来点穴也分两种,一种是武功上用来伤人的点穴,一种是医学上用来治病救人的点
穴。汤怀远兼通两种点穴功夫,以点睡穴来助病人康复就是他的拿手本领之一。武功上一般
的点穴,点的即使不是死穴和伤残穴,时间久了,对身体也是有不利的影响的;但他点人的
安睡穴,则只是帮助病人得到充分的休息,时间多久,对病人也是有益无损。
  说罢,汤怀远便即点了他的睡穴。他点的这个睡穴和耳门的玉府穴相差不过毫厘,而玉
府穴则是死穴之一。楚天舒想道,若不是他先作了说明,只怕我也会给他吓了一大跳。
  汤怀远笑道:“好了,令尊这一觉包保他可以睡到明天天亮。”
  徐锦瑶这才有机会问他:“汤总镖头,白驼山的妖人是怎么一同事?”
  汤怀远道:“白驼山在中印交界之处,据说唐朝的时候有个姓华的剑客,为避中原战
乱,跑到那里隐唐,后来就开创了白驼山一派。但近一百年来,白驼山的山主则是复姓宇文
的一支人世代相传。论武功,白驼山原来的武功本不算邪派,但到宇文这一家族,不但练了
邪派武功,行事也大违创派祖师的侠义之道了。近二十年变本加厉,故此中原的正大门派,
就把他们视为妖人了。”
  楚天舒吃了一惊,说道:“白驼山的妖人做了些什么坏事,可否略知一二。”
  汤怀远道:“他们最大的罪恶乃是贩毒。”
  楚天舒问道:“贩的什么毒?”
  汤怀远道:“白驼山上有一种野生植物,名叫大麻,当作烟草吸食,据说能令人有飘飘
欲仙的感觉,因此白驼山妖人把用大麻作原料制炼而成的一种药丸,叫做神仙丸。实际上是
一种慢性毒药。”
  楚天舒道:“如此说来,神仙丸大概是和鸦片差不多的毒品?”
  汤怀远道:“它的毒害比鸦片更甚,据说能令人迷失本性,服食过量,甚至会患了失心
疯症而至死亡的。大麻在天竺被称为迷幻药,一个人若陷入迷幻的境界中,那就必将是身不
由主,也容易被别人控制的了。”
  楚天虹伸了伸舌头,说道:“这可真是比鸦片更可怕了。”
  汤怀远继续说道:“白驼山妖人贩的就是这种美其名为神仙丸的毒品。二十年前,他们
曾和中原的一些武林败类勾结,叫这些败类帮他们贩毒,据我所知,甚至有大名鼎鼎的武林
人物,也因患上毒瘾以至给弄得身败名裂的。但事情已成过去,为存忠厚,是什么人,我不
想说了。”
  楚天舒道:“既然二十年前,已经有人在中原贩卖神仙丸这种毒品,何以现在反而没有
听说神仙丸的流毒情形呢?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吸鸦片的痫君子很多,我也见过。但神仙丸
这种毒品,我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汤怀远道:“这是因为白驼山妖人刚在中原开始贩毒之后不久,主持贩毒的头子,亦即
白驼山上一代的山主宇文博就给天山派的剑客杨炎杀了。杨炎是和当时好几位成名的武林人
物,一同去铲平了白驼山的制毒机关的。他们大破白驼山之后,要白驼山余下的一众弟子共
立誓约,从此不许再制炼神仙丸!杨炎听说现在尚还活着,他是现任的天山派的掌门。”
  楚天舒皱眉道:“但白驼山妖人如今又见在京师出现,他们当年所立的誓约恐怕是靠不
住了。”
  汤怀远叹道:“我也正是有此顾虑。”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