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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雄风

_11 梁羽生(当代)
驴是屠凤手下的一个头目,今天一早,和另一拨人去找寻龙刚的。
  屠凤道:“两个什么人?”孟明霞道:“其中一个是和你相识的,另外一个,找先不
说,让你猜猜。”
  屠凤道:“我认识的那个是谁?”
  孟明霞道:“是淳于膑。你想不到吧,他追你追到这儿来了!”
  屠凤面色一沉,说道:“原来是这臭贼。另外一个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一定是我那不成
材的哥哥!”
  孟明霞道:“不是。是一个红衣喇嘛,你想不到吧?”
  屠凤怔了一怔,说道:“西夏与蒙古相邻,成吉思汗手下有班精通武艺的喇嘛,这红衣
喇嘛定然是从蒙古来的。哼,如此说来,淳于膑这臭贼也是早已和蒙古鞑子有勾结的了,这
臭贼我非和他算帐不可!”
  孟明霞道:“你不找他算,他也要找你算帐呢。”
  屠凤怒道:“他怎么说?”
  孟明霞道:“赵赶驴这一拨人碰到了他,他说他已经知道了令尊被害的消息,要来安慰
你呢。”
  屠凤道:“哼,让他来吧。找不把他化骨扬灰才怪。”
  孟明霞道:“淳于膑向赵赶驴追查你的住址,赵赶驴和你的想法不一样,他也不愿意你
多惹麻烦,正因为赵赶驴知道淳于膑和蒙古鞑子已有勾结,所以他觉得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去
招惹他。”
  屠凤怒气稍平之后,想了想,说道:“找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众寡不敌。”
  孟明霞道:“不错,要知你们这次是为了寻觅仇人来的,江湖上寻仇报复之事,本属寻
常,但若是和外敌作对,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不是说我们不该抵抗蒙古鞑子,而是时地
不宜!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方,以咱们这点力量,实是难以和他们较量。除非是事情逼到头
上,那又另当别论。”
  屠凤道:“赵赶驴一向老成持重,怪不得他有如此想法。不过依我看来,淳于膑既是有
心来找我的麻烦,他和蒙古鞑子又有了勾结,咱们要躲避恐怕也是躲避不了的。”
  孟明霞道:“这点倒是给你料着了。淳于膑果然不肯放过他们,赵赶驴他们当然也不愿
透露你的住处,结果只有大打一场。赵赶驴和另外两个头目受了点伤,逃了回来。据赵赶驴
说,幸亏那个红衣喇嘛没有动手,要不然只怕败得更惨。”
  屠凤吃了一惊道:“还有一个头目呢?”
  盂明霞道:“给淳于膑擒了。”
  屠凤怒道:“他捉了我们的人,难道我还要躲开他吗?”
  孟明霞道:“淳于膑捉了这个头目,不问可知,当然是要问他的口供,或者是要他带路
的了,此事可不能意气用事,我们正是要等你回来商量对策。你到现在才回来,把我们急死
了,因此我才出来找你的。”
  屠凤道:“依你之见如何?”
  孟明霞道:“赵赶驴的意思是:君子报仇,三年未晚。”
  屠凤道:“我知道赵赶驴是怕我吃亏,但你的意思又是怎样,你还没有说呢。”
  孟明霞道:“如今龙刚已死,宋铁轮夫妇未曾会合,赵赶驴又受了伤,淳于膑若是要来
的话,定是有备而来,决不会只和一两个帮手来的,依我之见,还是不宜硬拼。”
  屠凤沉吟不语,孟明霞又道:“杀害伯父的仇人,现在已经知道是阳天雷了,阳天雷投
靠金虏,想必现在是在大都?”
  屠凤道:“不错。据二师哥得到的消息,阳天雷杀了我的爹爹,他自身也受了重伤,如
今正在大都养伤。”
  孟明霞道:“因此我看还是先回去的好。报了你爹爹的仇,再与淳于膑算帐。如今蒙古
正在兴兵入侵金国,咱们也不愁没有和蒙古鞑子交手的机会。被捉去的那个头目,淳于膑看
在你哥哥的份上,也未必就会杀了他的。”
  屠凤道:“既然你们都是这样主张,那么今天晚上先搬个地方,明天一早就走。”
  孟明霞道:“你累不累?”屠凤道:“我倒不累,就只不知赵赶驴他们伤得如何?”孟
明霞道:“不算很重,跑不动,骑马总可以的。”屠凤道:“好吧,那么事不宜迟,咱们马
上就走。”
  从谷口到他们扎营之处约有六七里路,二人快马加鞭,不需多久,已是深入幽谷,安在
山坡上的帐幕也已经可以看得见了。
  屠凤忽地心中一动,“怎的他们这样粗心大意,竟然没有派人放哨?”要知屠凤虽然性
急,却也不是鲁莽之人,她在绿林长大,多少有点江湖经验,不见有人迎接,不免起了疑
心。心想:这班人都是跟随她父亲多年的部属,按说决不会这样糊涂,连放哨把风的人都没
一个?而且她是一路疾驰回来的,即使没人放哨,听得马铃声响,也该有人出来看了。
  心念未已,忽听得草丛里有人尖声叫道:“前面有埋伏,咱们的营地已经给敌人占
了!”屠凤大吃一惊,抬头看时,只见一个血淋淋的汉子从草丛中爬出来,可不正是赵赶
驴!
  屠凤失声叫道:“赵大叔,你怎么啦?”话犹未了,嗖的一支冷箭从草丛里射过来,一
箭穿喉,登时把赵赶驴射毙。
  转眼间,乱草丛中,岩石后面,伏兵尽现,影绰绰的也不知有多少人,最前面的那个人
正是淳于膑。
  原来在孟明霞出去寻找屠凤的时候,淳于膑早已带了人偷偷地从另一面上了山。淳于膑
的武功远在留守的这班头目之上,带来的人也都是剽悍异常的蒙古武士以及黑道人物,山上
的哨卫刚刚发现,便给他们射杀。营帐中的七八个头目,除了武功较强的赵赶驴带伤逃走之
外,也都尽数被歼。
  淳于膑这些人正在搜索赵赶驴,听得马铃声响,知道屠凤回来,淳于膑决意要活擒屠
凤,于是叫这些人散开埋伏,准备好绊马索,还掘了几个陷阱,只等屠凤前来上当。倘不是
赵赶驴不顾性命出声叫喊,屠凤再跑过去,前面就是一个陷阱。
  淳于膑的暗算虽不成功,自忖亦已是稳操胜算,当下得意洋洋地笑道:“凤姑娘,好不
容易等着你回来了。你要报仇,靠你这些手下人是没用的,只要你答应嫁我,我倒可以替你
报仇。”
  屠凤沉声道:“你过来!”淳于膑笑道:“娘子有命,岂敢不从?嘿嘿,从前我在你
家,你赶我走。如今我还怕你赶我不成,我只是怕你走了。”大摇大摆地走到屠凤身边,说
道:“我来啦,你要什么,请吩咐吧!”屠凤道:“我要你的性命!”唰地一剑就刺过去。
  淳于膑冷笑道:“臭丫头,你要谋杀亲夫?”钩光一闪,已是锁住了屠凤的剑尖。原来
淳于膑早已知道屠凤性子倔强,决不会毫无抵抗地就依从他,是以屠凤这一招虽然出手奇
快,却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淳于膑喝道:“给我滚下马来!”左钩一送,刺近马腹。屠凤脚踩踏错,百忙中使出
“燕子穿帘”的超卓轻功,斜飞出数丈开外,淳于膑单臂之力夺不了她的剑,钩上的月牙断
了两齿。这照面一招可说是彼此都占不到便宜,但屠凤的坐骑却已给淳于膑杀了。
  屠凤立足未稳,淳于膑又已攻了上来。屠凤厉声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反
手连环三剑,招招都是指向淳于膑的要害,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似的,淳于膑心头一凛:“这
丫头的剑法似乎还在她哥哥之上,倒是不可轻敌了。”
  淳于膑那次败在屠凤之手,败得甚感不值,那次他是客人身份,想不到屠凤会令他那样
难堪的。在屠凤家中,他不能不有所顾忌。而且屠凤一上来又先打着了他的穴道。有这三重
缘故,淳于膑当然是败得极不甘心了。
  今日再战,淳于膑早已有了准备,但在开首十招之内,仍是占不到屠凤半点便宜,淳于
膑这才知道屠凤确是有几分真实的本领,那日胜他,并非全凭取巧。
  屠凤恶斗淳于膑之时,孟明霞和那红衣喇嘛也已交上了手。
  红衣喇嘛手下的蒙古武士乱箭射来,孟明霞护得了人,护不了马,索性跳下马来,挥剑
杀人人丛。
  孟明霞的剑法更为辛辣,只见她身子滴溜溜地一转,剑光过处,三条大汉已是骨碌碌地
滚下了山坡。原来孟明霞一出手便是刺向对方的关节要害,虽无性命之忧,中了一剑,便非
倒下不可。
  红衣喇嘛大怒,九环锡杖一抖,拦住孟明霞便扫,剑杖相交,杖上的九个铜环叮叮铛铛
的响个不停。
  孟明霞冷笑道:“这算什么玩意!”青钢剑扬空一闪,洒下了点点寒星。红衣喇嘛不知
她的剑从何方攻来,只好把九环锡杖舞成了一道圆圈,铜环激荡,叮铛之声更是响得密了。
  孟明霞初时并不把铜环的声音放在心上,哪知听得多了,竟是不由自己地心中烦躁起
来。原来这一铜钢环发出的声响,构成了节拍极其凌乱的噪音,足以扰人心神,正是红衣喇
嘛制敌的一件“法宝”。激战中孟明霞心神稍分,险些给红衣喇嘛的锡杖扫着。
  幸而孟明霞轻功超绝,剑尖轻轻一点杖头,借着对方这股力道,腾身跃起,一个“鹞子
翻身”,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了这一险招。
  一个手抡大刀的汉子和一个手持长矛的武土两翼抄来,防备孟明霞逃走。前者是淳于膑
邀来的黑道人物,后者是蒙古“神翼营”的一个武上头目,这两人的武功虽不是太强,孟明
霞想要在三招两式之内将他们击刽却是不能,红衣喇嘛一抖九环锡杖,又追来了。
  孟明霞以一敌三,又必须镇慑心神,方能不受环声所扰,时间一长,当然是越来越感吃
力。好在那红衣喇嘛也好似有点气力不继的样子,孟明霞这才可以勉强支持。
  屠凤的形势比孟明霞还更险恶。起初她虽然可以与淳于膑打成平手,但淳于膑的真实本
领毕竟在她之上,斗到了五十招之后,屠凤的剑法已是渐渐为他熟悉,淳于膑双钧飞舞,俨
如两道银蛇,紧紧的“啮住”屠凤的长剑,杀得屠凤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正在吃紧,忽听得一片蹄声,震撼荒谷,来势之疾,俨如暴风骤雨。淳于膑笑道:“他
们这个时候才来,这场戏都已经煞科了。嘿,嘿,早知屠百城手下如此不济,咱们实在是无
须知会他们来的。”
  淳于膑邀来的两个朋友笑道:“不过,也还是快点把这两个雌儿拿下的好,免得他们来
了分功。”这两人抽出兵器,一个奔向屠凤,一个奔向孟明霞。淳于膑叫道:“小心,你可
别把我的新娘子弄伤了。”
  屠、孟二人气得发抖,心中俱是想道:“杀得一个就是一个,杀不了宁可自尽而亡。无
论如何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她们都以为来的乃是敌人,殊不知在敌人之中,她们的救星也跟着来了。
  且说李思南和杨婉一路快马疾驰,不知不觉已是日头过午,离开那座磨房,估计至少也
在五十里开外了。屠凤曾经告诉李思南,说是她们住在“附近”蝴蝶谷,李思南只道早已过
去了,却不知蝴蝶谷还在前面,不过却并不是在这一条路上。
  李思南默念小时候读过的一首诗:“人心到处知何似?知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断指
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想起孟明霞的知己之情,尽管是心尤别念,也自不禁惘然。
  正在怅怅惘惘之际,他们刚好在到一岔路上。忽见前啼来了一队人马,共有人七骑之
多,正是昨晚第一批准到磨肩搜索的那队人马。
  为首的那个蒙古武士纵马过来,哈哈笑道:“李公子,你来得正好!”
  昨晚上这批人搜索磨房之时,李思南因为有成大忠计所赐给地的铁胎弓,又有明慧公主
所赠的“金帐令”,这个蒙占武士猜不透他的身份,以为他是奉成吉思汗之命,到西夏来负
有秘密任务的,是以对他甚为尊敬,毫不留难。但如今李思南碰上了他,却是不禁有点惴惴
不安了。“不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没有?姑且敷衍他几句再说,要是混不过去的话,那也只
好拼了。”李思南心想。一心念未已,蒙古武士已是在李思南面前勒住坐骑,一副急着等待
李思南回答的神情。李思南言不由衷地笑道:“真是巧遇,你有什么事么?”
  蒙占武士笑道:“好教你欢喜,我要搜捕的人,如今却已经知道下落。”
  李思南知道他要搜捕的人乃是龙刚,心里想道:“见你的鬼,龙刚早已化了骨灰啦。”
可是又不免有点惊疑:“莫非他昨晚已经看出了什么破绽,如今来试试我的口风?”当下勉
强笑道:“那很好呀,你可以交差了。”
  蒙古武上哈哈笑道:“这个可得你帮帮忙了。”
  李思南淡淡说道:“对不住,我们可是另有要事在身。”
  蒙古武士道:“我知道你有事。但你可知道那姓龙的小子是什么人吗?哈哈,他可是屠
百城的弟子呀。还有更令人欢喜的消息呢,你要不要听?”
  李思南吃了一惊,说道:“你找着这小子了?”当然他知道蒙古武士永远找不着龙刚
的,因为龙刚已经死了。他只是想试探他还知道多少事情而已。
  蒙古武士笑道:“这小子倒没找着,但屠百城的手下有一批人来到了西夏,他们的下落
我刚才知道,就在离此不远的蝴蝶谷,这就是我要求你帮忙的原因了。”
  蒙古武士似乎是怕李思南不肯答应,继续说道:“难得将这班人一网打尽,这可是个大
大的功劳呢!听说屠百城的女儿也在其中,另外还有个十分美貌的汉人姑娘。只要捉到这两
个女子,献给大汗,就已胜于给大汗打下一座城池!姓龙那小子是这些人一伙,想必也是在
蝴蝶谷。但如今我不在乎他了,屠百城的女儿比他紧要得多。”
  李思南本来是想敷衍他几句的,现在可不能不认真考虑了,“去呢还是不去?”
  蒙古武士接着说道:“你也许有很紧要的事情,但这件事更是十分紧要!屠百城手下武
功必定不凡,我们已经有人先到蝴蝶谷去,但还怕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反正蝴蝶谷离此不
远,你何妨去趁趁热闹,也乐得分点功劳!”正是:
  旧梦尘封休再启,故人相见也伤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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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瀚海雄风》——第十三回 良友相逢徒怅怅 夫妻离散恨绵绵
梁羽生《瀚海雄风》 第十三回 良友相逢徒怅怅 夫妻离散恨绵绵   李思南未曾回答,杨婉已先说道:“咱们都是给大汗办事的,理应彼此帮忙。将军,你
说这样的话,那是太见外了。”
  李思南其实已是急着要去救援孟明霞的了,只是怕杨婉多心而已,听了杨婉这么说,马
上顺水推舟地说道:“是呀,大家都是自己人,何须说到酬劳二字?你叫我们去分享功劳,
我们倒不好意思去了。”
  蒙古武土哈哈笑道:“难得两位如此高兴,我倒是说错话了。好,这就去吧。”
  且说屠凤、孟明霞二人正在吃紧,忽见新来的这队敌人之中,竟有李思南和杨婉在内,
都是大为惊诧。尤其是孟明霞,她以为是见不到李思南的了,想不到李思南突如其来,孟明
霞不由得惴惴不安,暗自寻思:“难道李思南当真已经变节,他说给龙刚听的那些话,只是
想哄骗我们的么?与他同来的这个女子想必就是凤姐说的那个杨婉了,且看他们怎样?”
  此时,这一队人已经纷纷跳下坐骑,跑上山坡,准备活捉屠、孟二女。那红衣喇嘛亦已
看见了李恩南了。
  这红衣喇嘛正是和荣彩及那西夏汉子一同去搜索磨房的那个喇嘛。昨晚那一位他的两个
同伴都给杀死,他自己也给李思南刺伤,侥幸逃了出来,后来才碰上淳于膑的。
  红衣喇嘛一眼瞥见李思南,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连忙叫道:“你们中间有奸细,有
奸细!”
  那蒙古武士了莫名其妙,叫道:“什么?你说谁是——”他还不怎么相信,正要查问,
“奸细”二字尚未说出口来,陡然只觉后心一凉,李思南已是到了他的背后,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手法,一剑从他后心刺入,前心穿出!与此同时,杨婉也飞快地动手,她的剑法比李思
南更狠更准,唰唰两剑,刺伤了两个西夏武士的关节要害,那两个汉子骨碌碌地滚下了山
坡。
  李思南抽出宝剑,喝道:“我是大汉男儿,岂能力虎作怅?说给你听,也好叫你死得明
白!”那蒙古武士双眼翻白,大叫一声,气绝而亡。
  这一队人之中,以那蒙古武士本领最强,其次就是那两个西夏武士,这三个人一死两
伤,另外四个人慌不迭地逃跑。
  杨婉叫道:“屠姐姐不要着慌,我来帮你!”原来她是有心让李思南去助孟明霞,故而
自己抢先来加入屠凤这边。
  淳于膑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反手一剑,荡开杨婉的剑招。屠凤腾出手来,倒纵三
步,喝一声:“打!”三支毒龙镖,闪电般射出。
  三支飞镖打出,变化各个不同。
  使青铜棒的那个汉子,气力颇大,跳跃的功夫却是不甚灵活。他把青铜棒一挡,没有挡
着。待要转身闪避,哪里还来得及,只觉胁下一麻,腰部已是着了飞镖,晃了两晃,登时就
倒下去了。”
  使月牙弯刀的那个汉子,刀法使得泼风也似,霍地一个“凤点头”,长刀一举,一招
“举火燎天”,“呜”的一声,把飞镖打落。但虽然打落,只因劲力较弱,那支飞镖几乎是
贴着他的头皮擦过。那汉子闻得一股淡淡的腥味,骇然叫道:“毒龙膘!”
  屠凤笑道:“不错,你倒识货!”第三支镖早已出手,直取淳于膑的咽喉。淳于膑好生
了得,左手钩一拉,右手钩一铛,这支飞镖登时改了方向,向杨婉飞去。
  杨婉运剑一挑,飞镖方向再转,使月牙弯刀的那个汉子惊魂未定,飞镖又射到了他的面
门,这次他可闪躲不开了,“卜”的一声,飞镖插到了他的肩头,“毒龙镖”见血封喉,这
汉子喉头咯咯作响,还未叫得出声,已是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淳于膑双钩飞舞,护着全身,叫道:“缠着她,不能让她放暗器!”淳于膑这边还有六
七个人,从帐篷里都跳出来,袖箭、飞蝗石、铁盔桑……各种暗器纷飞,冰雹般的向屠凤射
去,屠凤挥剑遮拦,偷空发出毒龙镖还击。
  双方以暗器交锋,屠凤身法轻灵,剑法精妙,冰雹般的暗器连她的衣角都沾不着,对方
又给她的毒龙镖杀了两个。可是余下的五个人毕竟是攻到了她的身旁,一到近身搏斗,屠凤
的暗器已是不能再发。
  杨婉替屠凤解围之际,李思南亦已到了孟明霞这边。围攻孟明霞的共是三人:红衣喇
嘛、一个使大所刀的汉子、和一个使长矛的蒙古武士,前者是淳于膑邀来的黑道人物,后者
是木华黎手下“神翼营”的头目,武功都很不弱。
  李思南来得正是及时,唰的一剑,拨开了那武士的长矛,迅即剑锋一转,攻得那使大刀
的汉子连忙救招。孟明霞所受的压力大大减轻,精神陡振,运剑如风,敌住了红衣喇嘛的九
环锡杖。
  李思南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和那使大刀的汉子过了一招,已知他的下盘功夫甚为坚固,
必须用“以巧降力”的打法方能胜他。当了不容他再抢攻势,立即斜身上步,右手举剑先荡
开蒙古武士的长矛,左掌从剑底穿出,向那使大刀的汉子腕下一撩,使刀的汉子怒道:“小
子胆敢欺我。”长刀斜劈下来。李思南身躯一矮,说时迟,那时快,剑柄已是撞开他的长
刀,那汉子腰胁一麻,给李思南点中了穴道。
  使长矛的蒙古武士正自向李思南刺来,李思南轻轻一闪,闪到了使大刀的汉子背后。这
汉子给李思南点着了穴道,浑身麻木,不能动弹,但却还未曾倒下。就似着了定身法似的,
恰恰给李思南拿来当作盾牌。
  蒙古武土不知他已着了道儿,待到长矛刺出,见他动也不动,方始发觉有异。他们二人
的招数本来是互相配合的。蒙古武士正面刺扎,这汉子就该侧身斜劈,与他配合,来攻敌人
的。
  蒙古武士大吃一惊,缩手不及,长矛一挑,登时把自己的同伴像稻草人似的挑上了半
空。蒙古武士目瞪口呆,又惊又怒,迫切间还未曾骂得出声,李思南已是唰的一剑,刺入了
他的小腹。李恩南喝道:“你们到黄泉路上作伴去吧!”抽出剑来,这个蒙古武士也就应声
倒地了。
  红衣喇嘛见李思南来到,胆气已怯,此时他的两个助手又已给李思南所杀,红衣喇嘛更
是心慌,这刹那间不由得杖法大乱。孟明霞乘势疾攻,剑气如虹,一招“玉女投梭”,剑光
闪处,血光飞溅,红衣喇嘛的右肩已是给她划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
  红衣喇嘛一声怒吼,回身便逃。李思南喝道:“往哪里跑?”红衣喇嘛一抖九环锡枚,
枚上的九个铜环都飞了起来,向李、孟二人打去。原来他的铜环不但可以扰人心神,危急之
时,还可以当作暗器的。
  李、孟二人双剑合壁,剑光四展,合成了一道圆弧。只听得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九个铜
环尽都打落,有的还给劈成两半!发出异常的音响。
  孟明霞道:“扫荡残敌要紧,请你去助屠凤!”口中说着,身形已是朝着杨婉奔去,原
来孟明霞想和杨婉结交,因此要趁这个机会与杨婉并肩御敌。
  那五个围攻屠凤的汉子见大势已去,无心恋战,不待李思南杀来,便即一哄而散,屠凤
不理他们,却向那红衣喇嘛追去!李思南恐她有失,跟上去给她压阵。
  屠凤问道:“这喇嘛可是昨晚和那荣彩一道,要来捉拿我的二师哥的?”李思南道:
“不错。他已经着了孟女侠一剑了。”屠凤银牙一咬,说道:“不能放过了他!”
  此时那红衣喇嘛刚刚抢了一匹坐骑,跨上马背。屠凤把手一扬,发出了连环毒镖。红衣
喇嘛一臂受伤,挥杖不灵,只打落了一支毒龙镖,第二支毒龙镖射着了他的后心,毒龙镖见
血封喉,红衣喇嘛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发出了一声裂心肺的呼叫,就倒在血泊之中不会动
了。
  杨婉独战淳于膑正感不支,孟明霞来到,一照面便下杀手!
  淳于膑反手一钩,钩尖对着孟明霞的虎口。这一招攻敌之所必救,本来是反守为攻的上
乘招数,可惜淳于膑要对付的不单是一个孟明霞,在他前面还有一个杨婉也没闲着。杨婉趁
这机会,唰的一剑指到了他的背心。淳于膑背腹受敌,难于兼顾,只好先解杨婉这一招足以
取他性命的剑招。孟明霞何等矫捷,剑锋一转,倏的一个“斜切藕”的招式斜削下来,登时
在淳于膑的左臂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要不是他倒纵得快,这条臂膊险些就要给孟明霞硬
生生的切断。
  屠凤喝道:“把性命留下来!”她恨极了淳于膑,一扬手竟是三支毒镖连环发出,淳于
膑委实了得,一臂受伤,只是单钩一拨,只听得铛铛声响,两支飞镖给他打了回来,和第三
支飞镖一撞,三支青龙镖都落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淳于膑早已跨上了马背,绝尘而去。他这匹坐骑乃是千中选一的国外
良驹,不在明慧公主送给李思南的那匹名马之下。
  屠凤叹了一声“可惜”,把毒龙镖拾回暗器囊中,上前待与他们招呼,只见孟明霞已经
湘杨婉搭话了。
  孟明霞落落大方地笑道:“这位想必是杨姐姐了?屠姐姐回来和我说起,我正在遗憾恐
怕见不到杨姐姐,谁知你们就来了。这次可真是多谢你们啦。”
  杨婉说道:“这是应该的,孟女侠于南哥有救命之恩,我们得知消息,岂能不来报答?
说真个的,我也很想见孟姐姐呢。”杨婉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她是李思南的未婚妻的身份,但
在言语之间,已是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来。一句亲亲热热的“南哥”,就足以表明了她和李思
南的关系是与众不同了。
  李思南倒是有点感到尴尬,但好在孟明霞落落大方,李思南受了她的影响,神态这才恢
复自然。当下李思南上前与孟明霞重新见过礼,谢过了她当日相救之恩。
  孟明霞问了他在蒙古的遭遇,李思南据实回答,最后说道:“家父不幸遭奸人陷害,多
亏婉妹救护,我们父子才能见上一面。”孟明霞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了然,情知他们的关系
决不只是止于“兄妹”。
  孟明霞心内微酸,却也暗暗地为他们欢喜,想道:“这们位姑娘出自名门,又是才貌双
全。她和思南相配,正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屠凤心直口快,笑道:“李公子,我今日请你你不来,我还只当你没有良心呢。如今我
明白了,原来如此。”李思南、杨婉与孟明霞都不禁面上一红。孟明霞嗔道:“屠姐姐,你
怎么胡乱说话,也不怕客人见怪。”
  杨婉不想局面尴尬,笑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客人。孟姐姐,我和你虽然初次见面,但
南哥和你却是早已相识的了,所以,我对姐姐也有一见如故之感呢。”这几句话说得很得
体,但话中的醋味,却也隐隐嗅得出来。孟明霞听了,不觉暗暗皱眉,心里想道:“这位杨
姑娘样样都好,可惜却是有点小心眼儿。”
  忽听得草丛中有呻吟之声,原来有个西夏武士受了剑伤,人还未死,正在那里挣扎。屠
凤心中一动,说道:“我正要找个活口审问。好,你们谈吧,我去料理这厮。”
  屠凤把这武士拖了出来,给他敷上了金创药,说道:“有件事情我要问你,你说实
话!”这武士得她敷上了金创药,疼痛减了许多,以为可以活命,大喜过望,说道:“姑娘
请问,但有所知,定当奉告。”
  屠凤说道:“这红衣喇嘛昨晚和一个汉人名叫荣彩的同在一起,你知道吗?”那西夏武
土一道:“知道。”屠凤道:“这个荣彩的师父名叫阳天雷,你知道吗?”西夏武土道:
“阳天雷是金国的大内高手,我们虽然僻处西夏,也是久闻其名的了。”
  屠凤道:“我要问你的就正是这件事情。蒙古与金国正在交战,阳天雷既然是金国的大
内高手,何以他的弟子却和蒙古的喇嘛一同办案。”
  西夏武土低声说道:“姑娘,幸亏你问着了我,这是一个外人绝不知道的机密!”屠凤
又给他敷上一把金创药,笑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西夏武土道:“姑娘待我这样好,我岂敢隐瞒。阳天雷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如今蒙古
势大,阳天雷早已和哲别暗中有了往来,准备待到蒙古兵临城下之时,他就要在金京作内应
的了。”
  屠凤道:“原来如此。但你也是跟他们一伙的,你是不是也准备在西夏作蒙古的内应
呢?”
  西夏武士满面通红,讷讷说道:“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我在西夏出不了头,
这、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李思南心中一动,说道:“蒙古的大军听说要移帅向西,先打贵国,这是真的吧?”西
夏武土吃了一惊,说道:“李公子你也知道了?”
  其实李思南是因为蒙古屯兵龙沙堆,根据军情判断的,并非知道蒙古的军事计划。他这
么一套口风,果然从这西夏武土口中得到了证实。
  屠凤冷笑道:“原来你也是卖国求荣,与阳天雷正是一丘之貉!”西夏武士大惊道:
“姑娘,你说过饶我一命的。”屠凤道:“我只是要你说实话,几曾答应过饶你性命?别的
可饶,卖国之辈绝不可饶!”唰的一剑,登时把西夏武士钉在地上。
  杨婉给她吓了一跳,心里想道:“这样英貌的姑娘,想不到竟是杀人不眨眼。不过,她
的手段虽然狠辣,如也令人深感痛快。”
  要知杨婉的出身和屠凤、孟明霞都不同,气质也自然两样。因此尽管她给她们那种巾帼
须眉的气质所吸引,内心不由得不对她们佩服,但也总感到自己和她们不是同一类的,即使
不至于格格不入,也绝不能水乳交融。相形之下,李思南可就和她们融洽多了。杨婉忽地有
个异样的感觉,觉得自己站在李思南和孟明霞之间,就似一个“外人”一样。虽然李思南和
她说的话比和孟明霞说的还多。
  不知不觉已是东方大白,李思南说道:“蒙古若是移师西向,西夏就要成为战场,此地
不宜久留,我看你们也是赶快回去的好。”
  孟明霞道:“我们要等宋铁轮夫妇从蒙古来与我们会合,你们先回去吧。”杨婉道:
“我们也不差在几天,大家同行有个伴,南哥,你的意思怎样?”
  李思南未曾回答,孟明霞已先说道:“我们可能还要会合一些黑道上人物,你们不是道
中人,恐怕多少有点避忌。而且蒙右鞑子也正在追捕思南,你们实在犯不着为我们耽搁。我
看还是你们先回去的好。”原来孟明霞恐怕杨婉多疑,是以不愿意和他们同行。
  孟明霞既然这样说,杨婉自是不便坚持,于是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但愿
回到中原,咱们可以重见。”
  李思南和杨婉出了蝴蝶谷,免不了要谈起孟明霞,李思南笑道:“婉妹,你可以放心了
吧?孟明霞对待你我都是一样。你看她的态度,就可以知道她根本就没存着男女之见,更不
要说什么私情。”
  杨婉嗔道:“我几时有过不放心的?你的心倘若不是向着我,找把你缚在裙边也没有。
不错,孟明霞的确是落蒋大方,是巾帼须眉,是女中豪杰,怪不得你要称赞她。可你也不该
把我看成了多疑善妒、气量狭窄的女人呀!”
  李思南苦笑道:“我不过随便说一句话,你却想到哪里去了?好,但得你放心就好,咱
们不必冉谈她啦。”
  杨婉心里想道:“你怕和我谈她,可见你实在还是忘她不了。”杨婉不愿意这种不愉快
的气氛保持下去,因此听了李思南的话,果然也就不再提孟明霞了。但虽然不提,孟明霞投
在她心上的阴影却仍还不能消除。
  两人各怀心事,策马前行,他们的马快,只走了两大,已接近金国和西夏的边境。
  这一日正行走间,忽见尘头大起,一大群难民,扶老携幼,像潮水一样从前面退来。
  李思南大吃一惊,忙截着一个难民问道:“前面出了什么事?”难民道:“快走,快
走!蒙古鞑子已经打进来啦!”
  李思南是早已知道蒙古军移师西向的,但这支奇兵从西夏的后门打进来,来得如此迅
速,还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杨婉道:“怎么办?咱们的马快,要是找得一条路,可以避过蒙古的大军……”李思南
道:“情况这样混乱,很难探明虚实,前行危险太大,只好退回去!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转眼间路上已挤满难民,他们骑着马杂在人堆之中,比人行也快不了多少。李思南一看
不是办法,只好叫杨婉离开大路,向荒山奔逃,还未曾挤出人堆,西夏的溃军又已似潮水一
般涌来。
  这些溃军只顾逃命,可不理会百姓的死活,骑着马的就向人堆冲过去,无数妇孺在铁蹄
之下给践踏得遍体鳞伤,哭声震天;失了坐骑的也仗着刀枪冲散人群,夺路而逃,逃避不及
的老百姓,死在乱兵刀枪之下的也很不少。
  李思南又是愤怒,又是感慨,心道:“这样的士兵,畏敌如虎,望风而逃;对待自己的
百姓却又是残暴如狼,肆意蹂躏,这还能打什么仗?怪不得蒙古兵能够以少胜多,长驱直入
了。”
  心念未已,一小队溃兵已经向他们冲来,纷纷呼喊:“我要坐骑”,“男的可以作夫
子”,“你要坐骑,那女的就留给我吧!”未曾到手,已在议定分赃了。
  李思南、杨婉大怒,双剑挥舞,杀了几个人,溃军方知厉害,一哄而散。但前队的溃军
散了,后面大队的溃军又赶来了。
  李思南怒道:“你们不敢打蒙古鞑子,却来欺侮百姓。好,你们来吧,来一个我杀一
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话犹未了,忽见溃军四散奔逃,有的从他们旁边逃过,却也没有招惹他们。李思南起初
莫名其妙,抬眼一望,这才看到,原来是一队蒙古骑兵已经杀到。
  李思南道:“婉妹,你跟着我!”夺过两支长矛,左挑右刺,在乱军中冲开了一条路,
到了荒野,溃兵已经少了,李思南叫了一声“婉妹”,不见答应,回头一看,却已不见了杨
婉!李思南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只道杨婉是一直跟在他的背后,竟不知在什么时候给乱军冲
散了。
  李思南叫声,”苦也!”欲待回去寻找,只见尘沙滚滚,万马奔腾,蒙古的大军已经杀
到,主力沿着官道挺进,两翼则在旷野展开,分出无数小队骑兵,搜索残敌。
  其中一个小队追逐西夏溃军,追到了李思南的所在,李思南挽起成吉思汗所赐的那张铁
胎弓,嗖、嗖、嗖,连珠箭发,三枝箭射翻了三个蒙古骑兵,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两骑已
经冲到他的面前。李思南大喝一声,轻舒猿臂,抓着一支向他刺来的长矛,将那蒙古兵连人
带矛猛的拽了过来,一个旋风急舞,便抛出去,恰好把另一个蒙古兵也撞翻了。
  忽听得有人喝道:“好箭法!”李思南抬头望去,只见一面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下一个
威风凛凛的将军跨着战马,停在路边,正向着他们这边望来。这个将军不是别人,正是神箭
手哲别。原来这一路大军就是他统率的。
  李思南满身泥污,距离又在百步开外,哲别本来不知道他是谁,但因见他箭法高强,不
觉技痒,笑道:“难得有个对手,咱们较量较量!”弓如霹需,箭似流星,也是连珠箭发,
一发三箭。
  哲别的箭法比李思南高明,李思南提起铁胎弓一拨,拔落了第一枝,一个“蹬里藏身”
躲过了第二枝,第三枝箭射着了他的坐骑,李思南回头一箭,也向着哲别射去。
  哲别一听利箭劈空之声,不由得心头一凛,心道:“这是一张头号的铁胎弓。”把手一
招,把那枝箭接到手中。成吉思汗的弓箭是特制的,哲别一看,立即就知道是李思南了。
  哲别喝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唉,儿郎们,不要让他跑了!”那小队骑兵给李思南杀
了五人,还有四个,听得主将下令,顾不得追杀西夏溃军,齐都向李思南追去。
  李思南的坐骑负痛狂奔,跑出了数里之地,力不能支,四蹄屈地,倒了下去。李思南施
展“燕青十八翻”的功夫,在地上一个盘旋,长剑挥舞,人未起立,已斩断了八条马腿,把
四个追兵跌下马来。
  哲别快马追来,人未到,箭先发,李思南抓起一个士兵作盾牌连挡三箭,忽觉胁下一
麻。原来是哲别的一枝神箭穿过了那兵土的身体,射伤了李思南。不过也幸亏有这个“盾
牌”,射到了李思南的身上之时,这枝箭的劲道已经大减,伤得不算很重。可是伤得虽然不
重,但李思南失了坐骑,形势亦是十分危险了!
  李思南正在奋战夺路之际,忽听得呼呼风响,黄沙四起。这是西北黄土荒原上罕见的
“龙卷风”,无巧不巧,恰好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给李思南遇上了,这一阵狂风,不啻做了他
的救星。
  狂风刮地而来,吹动了松散的黄土层,巷起了黄色的沙雾,像数十百重厚厚的黄幕,蔽
地遮天,沙雾中只见人影幢幢,难分敌友,旷野中风力特别强劲,双方都急于找寻避风之
处,顾不得再打下去。
  风声呼呼之中忽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这是从大路上传来的。蒙古的骑兵正在路上行
进,碰上这阵狂风,不能不歇下马来,队形散乱。有一队俘虏趁此时机逃跑,有的夺了兵士
的武器,还夺了兵士的马匹,冒着狂风,冲杀出去。
  哲别此时已离开大队,却不知军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是有敌军乘矾偷袭。他是一军
主帅,必须回去查明真相,应付意外,镇定军心。当下想道:“这小子受了箭伤,谅他跑不
出西夏国境。风过之后,我叫人多绘他的图形,分发边境的各营驻军,叫他们多加留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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