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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洗剑录

_4 梁羽生(当代)
事,不过多年未见,想与他叙叙罢了。”姬晓风盯他一眼,显出似信非信的神情。
  江南怕他追问,忙把话题引开,说道:“至于说到你要拜他为师,那是太谦虚了。据我
所知,金大侠虽然兼正邪各派之长,但对于各派的秘典,也还未曾见过。你偷了这许多,若
是和他切磋,只怕对他也有好处。我还知道金大侠他也是想融合正邪各派之长,循着正派武
功的途径,将乔北溟的秘发心法,冶于一炉,另创一门光明正大的武功的。你们正说得上是
志同道合。”
  姬晓风道:“说是志同道合尚可,谈到切磋二字,我可不敢。”跟着又叹口气道:“想
是这样想,可是怎么能见得着他?”
  江南默然不语,姬晓风喝了一杯,忽他说道:“我昨晚瞧你的身手,敢情你得过金大侠
的指教,也学会了秘籍上的一些武功?”
  江南笑道:“我这点功夫,当然难逃大哥的法眼。你也定然看得出来,我所懂得的秘疫
功夫,连一鳞半爪也谈不上。”
  姬晓风道:“你也总算是略窥门径了。要是无法见得着金大侠的话,你可愿意花十年功
夫,和我一同琢磨上乘的武功心法么?”
  江南踌躇道:“只怕我配不上和大哥切磋。要是大哥不嫌弃的话,三年之后,请到寒舍
如何?”
  姬晓风道:“为什么要待三年?”江南支吾说道:“我是想在这三年之中,到各地拜访
旧日的师友。除了金大侠之外,还有萧青峰与我的义兄陈天宇等人。”其实他是想访查自己
孩子的下落。姑且暂以三年为期。但他不惯说谎,所以说来总是不大自然。
  姬晓风已有了六七分酒意,闻言笑道:“你倒是很重友情,不枉我与你绪交。”顿了一
顿,往下续道:“你也不必大过自谦,你的武功虽未到上乘境界,但除了金大侠之外,可以
与我切磋乔北溟武功秘复的心法的,也就只有你了。”
  江南为了找寻孩子,心上总是有着那八个蒙面女子的形象,这时他也有了三两分酒意,
禁不住突然冲口而出,说道:“不见得罢,除了你我之外,只怕还有人识得那秘籍上的武
功?”
  姬晓风一愕,摹地把酒杯放下,说道:“你是说组来山的那九个天魔女吗?嗯,你怎么
也知道她们?”姬晓风此言一出,轮到江南比他更为惊愕了。
  江南按捺不住,失声叫道:“怎么,她们原来共是有九个的么?”
  姬晓风望着江南,沉声说道:“兄弟,你定然是有事情瞒着哥哥,看来就是与九个天魔
女有关,是你偶然碰着她们,还是她们找你,你实说了吧?”
  江南定了定神,经过了这一番长谈,他对姬晓风又多了几分信任,心里想道:“姬大哥
游戏风尘,心肠却是与我一般良善。何况自已与他结拜,实在也不该再瞒着他了。”
  江南先向他告了个罪,说道:“非是我信不过大哥,实是那八个女子武功太强,我怕泄
漏了风声,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姬晓风道,“她们武功深浅,我全部知道。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们手上,如此顾忌。
好,你说,天大的事情,大哥替你作主。”
  江南将那八个蒙面女子上门比武,以及爱子被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姬晓风。姬
晓风将酒杯重重的一顿,说道:“岂有此理,她们骗取了你的武功,还带走了你的儿子,就
算你不是我的兄弟,我也非替你出头不可。”
  江道:“多谢大哥。只是大哥说她们共有九个,我却只见到八个。”
  姬晓风道:“听你的情形,最厉害的那个尚未露面!”
  江南吃了一惊,道:“她们端的是什么人,最厉害的那个厉害到什么程度?”姬晓风
道:“那八个蒙面女子是厉胜男的侍女,你猜中的了。还有一个,连我也不知道她的底细,
只知她极其厉害,还会使毒,我只可以断定她必然大有来头,不是厉胜男的侍女。”
  江南道:“你对她的武功怎的知得这样清楚?她比你如何?”姬晓风道:“我和她交过
一次手,我是无法胜她,但她要想胜我,怕也不容易。”这样说法,即是自认逊了一筹,江
南听了,更为惊诧。
  当下,姬晓风便将和那群“天魔女”发生纠纷的经过,告诉江南。
  姬晓风道:“事情发生在三年前的清明时节,我忽然心血来潮,跑到百花谷看厉胜男的
坟墓,那座坟墓,就是金大侠给她立的,你可知道么?”江南点了点头,说道:“金大侠在
她生前为她所累,在她死后仍为她所迷,这真令我为他感到不值!”
  姬晓风道:“我和金大侠相知不深,但他是我唯一敬仰的人,当时我也是这样想。正当
我拂拭墓碑,唏嘘叹息的时候,忽然有两个少女走来,说道:‘姬先生,你还认得我们么?
咱们的师父生前虽有深仇大恨,但现在已是一死百了,何况他们的武功也是一脉相承,想来
你不会因为师父的原故,而把我们当作仇人吧?”
  “我当然认得她们是厉胜男的侍女,我之所以在清明时节,来看厉胜男的坟墓,其实就
是为了她们。因为当时我正是在武学上仿惶探索,难以自通,很想得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彼
此切磋。金大侠既然不知踪迹,我便自然而然的想起厉胜男当年那群侍女来。但一来男女有
别,二来师门有仇,三来不知道她们的行径如何?四来也不知道她们对秘籍的武功懂得多
少?我猜想她们在清明时节,定会来给她们的主人扫墓,因此,我就正是抱着一种试探的心
情,来和她们碰头的,果然给我碰上了。
  “于是我对她们说道:‘你们所说的正就是我想说的话,但不知两位此来,还有何指
教,,她们说道:‘我们还有几个姐妹,想见见姬先生。不知姬先生可肯随我们前往么?’
我立即便点头答允。
  “厉胜男的坟墓离祖沫山不远,我们走了半天,便踏进了组来山。那两个女子忽道:
‘姬先生,委屈你一点,请你缚上眼睛。’这本来是黑道上的规矩,我心里不大高兴,但还
是依从她们,任由她们用厚布缚了眼睛了
  “我跟随们,转了许多大弯小弯,走过许多羊肠曲径,凭着我听声辨物和轻功的本领,
还攀登了很多峭壁斜坡。最后当她们解开我眼睛的束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宽敞
华丽的大厅里面,除了那两个带路的女子之外,还有六个一式装束的女子,也都已在那里等
候我了。”
  江南扬口道:“嗯,那么共是八个呀!”姬晓风道:“不错,我先见到的就是厉胜男那
八个侍女,她们的首领尚未出来。你别心急,听我再说吧。”
  姬晓风接着说道:“坐定之后,我便请问她们请我前来的用意,一个年长的黑衣女子说
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想请姬先生来做我们的副教主。’我问道:‘你们是什么教?正教
主又是何人?”她们答道:‘我们创的教名叫天魔教?’我怔了一怔,你知道我象你一样,
平时随便说话是说惯了的,当时不假思索,便随口说道:‘怎么取这样邪恶的教名?’
  那女子哈哈笑道:‘什么叫做邪恶:善恶随人,魔由心起。是魔?非魔?是魔?何必理
人闲话多?何况据我们所知,你也并不是什么正派中人。”
  我只好说道:‘不错,我的师父本来就是个大魔头,我是他的弟子,当然应该算是邪派
的人物。,
  那女子方始欣然色喜,黑衣女子说道:,姬先生,你这样就说对了。其实,说将起来,
咱们本来就是一家。大家的功夫都从乔祖师那儿一脉相承的。乔祖师是武林中有史以来的大
魔头,可惜他困死荒岛,含恨而终。我们的小姐本来要继承他的遗志,可惜又因情孽牵连,
被那杀千刀的金世遗害了!”
  江南插嘴道:“岂有此理,她们竟敢辱骂金大侠:”
  姬晓风道:“是呀,我听了也不舒服。可是,我想到她们是厉胜男的侍女,也就不愿过
于怪责她们了。当下我问她们道:‘原来你们要继承乔北滨和你们厉姑娘的遗志,可不知这
志向如何?’
  “那黑衣女子道:‘这还用问吗?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厉姑娘的遗志便是要将所有自称
正派的人物压服,唯我独尊!’
  “原来如此!她们并非志在发扬武学,而是要称霸武林,为了厉胜男之死,她们对正派
的武林人物,竟是有着很深的怨毒!
  “我和她们越说越不投机,但我也还不愿开罪她们,我便借辞说道:‘姬某不过是个小
偷出身,实在并无雄心壮吉,何况有我师父的前车之鉴,我也不敢妄自胡为。”
  “她们再三劝我,又用说话激我,说我胆小、说我背叛师门。等等,等等,我都不为所
动。她们见我执意不从,那黑衣女子立即便换了一副颜色!”
  江南道:“她们翻了脸要和你动手了?”
  姬晓风笑道:“她们的阴狠手段,你还未曾见识过呢!那黑衣女子非但并不动怒,反而
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道:‘人各有志,姬先生既然不允,我们也不敢勉强了。但姬先生远道而
来,尚未进过一杯水酒,请容许我们稍尽地主之谊。
  “我半天未进饮食,确也有点儿饥渴,而且照江湖的规矩,纵然所议不成,也该好聚好
散。于是我便说道:‘多谢主人殷勤招待,我姬某本来是走千家食百户的小偷,就叨扰你们
一顿吧。’
  “那黑衣女子笑道:‘姬先生真会说笑话。’片刻之间,便设好筵席,那黑衣女子,礼
仪周全,先向我敬酒。
  “哈哈,她们也忒把我看得小了,我姬晓风是何等样人,早就看出她们神色有异。当下
我便说道:‘好,请大家都干了此杯!’我作了一个请干杯的手势,略施手法,暗中就把那
杯酒换了,换给坐我左手边的女子,可笑她们八人十六个眼睛,竟没一个眼睛瞧见!”
  江南听了不觉骇然,凭着那八个女子的本领,姬晓风当众换酒,竟能瞒过她们,手法的
迅速利落,真是难以想象!姬晓风续道:“我喝了这杯酒,故意打个阿欠,说道:‘好酒,
人口不烈,却怎的酒力这等厉害!哎呀,我可是有醉了!’
  “那黑衣女子忽然哈哈笑道:‘姬先生,你中计了,这是一杯毒酒,你若想要解药,可
得依从我们两件事情!’
  “我作出大为惊恐的样子,说道:‘什么?这是毒酒?你们要我依从什么?’
  “那黑衣女子道:‘我知道你偷了各大门派的许多武功秘籍,第一件,你要把这些武功
秘度都交出来;第二件,把你所知道的乔祖师秘籍上的武功都写出来,不许有半点隐瞒!
哼,哼,你想隐瞒,我们也有办法试得出来。好,这里给你一颗药丸,可令毒性延缓三天,
让你去取武功秘复。三天不来,毒性一发,就要肠穿肚烂而亡!’
  “她的话刚刚说完,只听得一声尖叫,在我左手边的那个女子已是忍不着捧腹呼痛!”
  姬晓风大笑道:“就在她们惊愕之中,我哈哈笑道:‘你们中了我的计了!这杯酒我早
已换了!’
  “我此言一出,她们又惊又怒,立即向我围攻,我有意看看们的本领如何,同时,我也
是不想让她们从我这里偷师,于是我任凭她们攻击,不还一招,只是用天罗步法,再施展一
点轻巧的轻功,在她们之中穿来插去,我连衣角都不让她们沾着。
  “闹了一会,我也闹得够了,于是我便笑说:‘好了,多谢你们的好意,要请我做副教
主,可惜我这个穷骨头不受抬举,我要失陪啦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个极其冷峭的声音说道:‘姓姬的,你太小觑我们天魔教,我看
你是来得去不得了!’声到入到,霎忽间,在我的面前,就多了一个女子,凭着我的眼力,
也只是见白影一闪,她就突如其来了!”
  江南道:“这个女子,该是她们的正教主了吧?”
  姬晓风道:“不错,直到这个时候,正角儿方始登场,她一出场就吓了我一跳!”
  正是:
  毒酒甜言求秘籍,天魔教主出场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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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剑轩居士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冰河洗剑录》——第五回 居然意外摧强敌 又见人间现侠踪
梁羽生《冰河洗剑录》 第五回 居然意外摧强敌 又见人间现侠踪   江南道:“尚还未曾交手,你就怕了她么?”
  姬晓风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凭她那出场的身手,就足以惊世骇俗。不
过,我倒不是惧怕她那来去无踪的本事,而是,而是——”
  江南插口道:“论到来去无踪的本领,当今之世,还有谁比得上大哥?是了,我明白
了,一定是她的相貌生得奇丑无比,因此吓坏你了!”
  姬晓风道:“不,她的面色虽然苍白之极,说不上是美,但不能说是丑陋。只是她面上
冷冰冰的毫无生气,一眼望去,就有个感觉,好像不是生人,而是从坟墓中走出的女鬼!而
她居然有七八分似厉胜男!”
  江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心里发毛。若然真的是厉胜男的话,料想天山唐大侠见
了,也会大吃一惊。”
  姬晓风续道:“干我们这行的人,决不信鬼。我定了定神。识穿她的伎俩,她是故意找
一个与厉胜男相似的人皮面具戴了来吓我的。当下我一声冷笑:‘你不让我走,我就抓破你
的脸皮!’我不待她走来,先已用天罗步法迎了上去,迅即去抓她的人皮面具!”
  江南道:“她的庐山真貌如何?”
  姬晓风道:“你以为天魔教主是这样容易对付么,嗯,我本已看出她身手不凡,却还是
估计不足,我那一抓非但没有抓下她的面具,反而险些吃了大亏。”
  江南道:“她用什么功夫破你的阴阳抓?难道她的轻功比你更高?”这阴阳抓的功夫乃
是乔北溟秘震中的绝学,一经使开,便如影随形,除非是对方已练成了金刚不坏的护体神
功,或者是轻功远胜自己,否则决难化解。故此江南有此一问。
  姬晓风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这天魔教主好不厉害,她竟然将计就计,让我的手指
沾上了她的面具,若是血肉之躯,我这一指伯不把她的眼睛挖了。可是这是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敢情是用毒药炼过的,我的手指一沾,突然好似给火炭触着一般,手指登时起泡,火辣
辣作痛。我忙不迭的缩手,就在那刹那间,她已使出乔祖师秘籍中的点穴功夫,一招之内,
连点我十三道大穴。
  “我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尾阎的‘风眼穴’还是给她戳了一下。幸而我已闭了穴道,并
无损伤。我转过身来,和她再斗,竭尽平生所学,和她斗了三百多招,堪堪打成平手。”
  江南问道:“你手指的伤势如何?”
  姬晓风道:“我已用内功将毒血迫聚指尖,暂时不会发作。可是,也正因为我手指中
毒,好些厉害的功夫施展不出来,自知久战下去,必定吃亏,因此过了三百招之后,我便
说:‘教主武功果然高强,你我要分出胜负,只怕得千招开外。姬某可没有这许多闲功夫,
请恕我失陪了!’”
  江南笑道:“好在你的轻功高明,打不过便跑,本领比你再高的也奈你不何。”
  姬晓风道:“哪有这样容易?厉胜男那八个侍女分布八方,我逃向哪个方向,都有人堵
截,若是羊打独斗,那八个侍女谁部挡不了我长招,可是在当时的情形之下,那天魔教主的
轻功不过比我略逊一筹,别说十招,只要她的手下能挡住我两招,她浪上了。又再缠斗了半
个时辰,我竟然未能脱身!”
  江南道:“糟糕,姬大哥,那你怎么办?”
  姬晓风笑道:“幸而我人急智生,斗到紧张之际,我突然使燕子钻云的绝顶轻功,从横
梁飞过,横梁那边的一个侍女,大因为我来得大快,不及提防,被我一下子就抓了起来!”
  姬晓风续道:“我擒获了这个侍女,她的同伴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攻击。天魔教主补上
那个空位,对我冷冷说道:“姓姬的,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要你的命!”我笑道:‘我本
来就不想害她,却是你想要我的命。好吧,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吧?”天魔教主道:‘你有
话便说!’我说道:‘你做你的教主,我做我偷儿,我既不想加入你们的天魔教,也不想来
偷你们的东西,我们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你又何必苦苦相迫?不错,你若不放我走,我今
日是难以脱身,但我若当真拼起命来,只怕你们难免两败俱伤。”
  “倘非这群侍女相助,那大魔教主也实在并无胜我的把握。她戴着面具,我窥察不到她
的脸色,但见她的眼睛闪了几下,终于说道:‘好,只要你不与我作对,我可以放你出去。
但你还得由一件事情。’我问她何事?她说:‘缚上你的眼睛,就由她们带你出去。’我明
白她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我决不会泄漏你们的行藏,也不愿理会你们的事情。’那天
魔教主冷冷说道:‘这是规矩,难道你害怕我暗算你吗?哼,哼,你也忒小觑我天魔教主
了!’
  “我心想:‘我就是缚了眼睛,你也未必便伤害得了我,何况还有俘虏在我手中。’我
撕下了一幅衫袖,自己缚了眼睛,带着那个侍女,让她给我引路。
  “我听得背后有轻微的腿步声,知道是那天魔教主跟在后面,我也不理会她。她果然没
有偷施暗算,到了谷口,那天魔教主扬声说道:‘你可以解开眼睛了。’我放走那个侍女,
回头一看,只见那天魔教主在山坡上突然把手一扬,说道:‘今后不许你再踏进谷中半步!
老实告诉你,刚才我不取你性命,实是念在你我同出一源,你别以为我没有本领杀你!”
  “她话犹未了,只听得‘波,的一声,一团浓烟烈焰,已在我的身边散开;她的影子也
在浓烟中消失!
  “待烟消火灭之后,我定睛一看,但见方圆数丈之内,被烟喷过的地方,花草尽都枯
萎,烧掉的还不算!”
  江南叫起来道:“这是厉胜男生前惯用的暗器,名叫毒雾金针烈焰弹!想不到天魔教主
也得了她这手歹毒的暗器功夫!”
  姬晓风喝了满满一杯,笑道:“我倒不领天魔教主这个情。我才不相信她真的是念在同
源呢!”
  江南道:“对了,她最初和你动手之时,大约还希望能把你生擒,迫你献出武功秘籍。”
  姬晓风道:“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不难猜到,那是因为这种暗器杀伤之面太
广,在群殴之时,她使出这种歹毒的暗器,只怕她的手下先要遭殃。”
  江南道:“不过,无论如何,在她答应了放你之后,不用这种暗器偷袭你,总算是她信
守诺言。尤其在你到了谷口,已释放她的侍女之后。”
  姬晓风道:“小兄弟,你论人论事,总是先从对方的好处着想,心地忠厚,确是人所难
能。怪不得金大侠赏识你。”
  姬晓风讲完了会见天魔女的故事之后,江南想了一想,担忧问道:“既然如此,大哥,
你怎好还再踏进组来山。”
  姬晓风道:“不许我踏组来山一步,那是她的自说自话,我可并没有答应她。”
  江南道:“这天魔教主武功高强,又会使毒,我怎放心让你再去为我冒险?”
  姬晓风笑道:“我再去的时候,当然会加上几分小心,她武功纵然胜我,也未必便能将
我擒了。”顿了一顿,又笑道:“好在我这行的都是在黑暗之中来去自如的,她当时以为缚
了我的眼睛,我就认不得路了,哈哈,哪知道我已记在心中。”
  江南仍是不放心,说道:“不瞒大哥,我这次实是想上氓山。求谷女侠求助的,若然从
谷女侠那儿得知金大侠的消息,那就好了。现在已经知道了那群天魔女的所在,不必急在一
时。此处离氓山不过是两天路程,大哥,你就与我同上氓山,再作打算如何?”
  姬晓风道:“我不方便前往氓山。”
  江南诧道:“这却为何?”忽地想起一事,又问道:“对啦,你偷遍各大门派的武功秘
典,就是没有偷氓山派的,是因为金大侠的缘故吗?”
  姬晓风笑道:“这倒不是。哈哈,小兄弟,你倒忘了谷女侠是我的什么人了么?”江南
想了一想,说道:“呀,不错。你是孟神通的弟子,她本来是孟神通的女儿。说来,她还是
你的师妹。不过,就在你的师父生前,她早已不认这个父亲了。”
  姬晓风道:“我师父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虽然不认她的父亲,我却不能不认这个师
妹。”他笑了一笑,接着说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干我们这行的,绝不偷自己人,所以
中原的各大门派我都‘光顾’了,就是没有‘光顾’氓山派,也正因为她不认我这个师兄,
所以我也不方便去见她,免得她忆起往事,徒增烦恼。”
  江南说道:“但此地离氓山已是不远,我已然来到此间,和谷女侠又是多年未见,我还
是想去拜访她。”
  姬晓风道:“你去拜访她是应该的。不过,我不想你向她求救,除非是得知金大侠的消
息,那又当别论。”姬晓风似乎是怕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接着解释道:“一来她现在已是氓
山派的掌们,绝不能一声不响的单独离山,而且即使她为了顾念与你的交情,愿意如此做,
那也必将惊动武林,反为不妙;二来,以她的武功,纵或能胜过那九个天魔女,我也不愿她
冒这个险。当然,若是金大侠和咱们同去,那又不同了。”
  江南道:“你所说的道理我也早已想到了。我本来就只是想向她探听金大侠的消息,并
非求她相助。”
  姬晓风道:“非但她不宜前往组来山,你也不宜与我同去。”
  江南怔了一怔,随即便明其理,要知姬晓风此去组来山,并非照着江湖规矩,登门向大
魔教主硬讨硬索,而是要凭着他的神偷妙技,将江南的儿子偷回来。江南的轻功远不如他,
若与他同去,反将成为他的累赘。
  姬晓风道:“待我喝完了这壶酒,咱们便即分道扬镳,十天之后,你在祖袜山下的皤龙
小镇听候我的消息。嗯,还有一件事情,你见了谷之华,可以将天魔教的事情告诉她,叫她
多加小心。这群天魔女奉厉胜男为教祖,只怕她们技成之后,会对之华不利。”
  江南道:“这我理会得,大哥,你的酒喝多了。”这时姬晓风已喝了五斤汾酒,说话虽
然还有条理,但舌头已似有点转动不灵。江南想到他还要赶路,所以劝他少饮。
  姬晓风哈哈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兄弟,不是你这么一说,我还要喝他两壶。哎
呀,怎的这么巧,又有两个好朋友来了!”
  江南随着他的眼光望去,不由得摹地一惊。只见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番僧,不知什么时
候,业已走进了茶亭。
  江南吃了一惊,这两个番僧的相貌好熟!他随即想起,这两个番憎正是当年千障坪之会
的时候,他们曾和姬晓风到少林寺为孟神通下书,后来又与姬晓风到少林寺偷盗秘籍的那两
个番僧——竺法兰和竺法休。当时姬晓风得手之后,便即逃走,而他们两人则失手被擒,后
来还是少林寺的方丈痛掸上人,念在他们是佛门弟子,这才将他们释放的(事详《云海玉弓
缘》)。
  姬晓风已自有了几分醉意,一见他们哈哈笑道:“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我只当你们已
回天竺老家去了。当日咱们同去盗书,我跑得快,你们跑得慢,这可不是我有意撇开你们
的。不过你们吃了少林寺和尚的亏,我总也有点罪过的,没说的,我就请你们喝两杯酒,权
当赔罪吧!”
  那两个番僧走到了他们桌子前面,竺法兰瞪着眼睛,冷冷道:“你是巴望我们不再来
了,哼,哼,事情哪能这样容易了结,我们已找了你好几年,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废话
休再说,把我们应得的东西交出来!”
  姬晓风道:“哈哈,你们是想分赃?糟糕,你们来得太不巧了!”竺法休怒道:“姬晓
风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姬晓风道:“当然算数,于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信义这两个
字!”
  竺法兰露出迷惑的神情,说道:“着呀,那你为什么还推三阻四的,不肯爽爽快快地拿
出来?”
  姬晓风笑道:“不错,咱们当年合伙到少林寺去偷东西的时候是曾说过有福同享,有祸
同当,偷来的东西大家共享。可是你们失手遭擒,又直到今天才来找我?我恰巧就在今天把
东西退回原主了!”
  竺法兰大怒道:“一派胡言,少林寺那三卷秘籍你想独吞了不成!休怪我们不留情
面!”声出掌发,“乓”的一声,将那张桌子打裂,酒杯酒壶都飞了起来。
  茶亭主人看见这两个番僧凶神恶煞的模样,早已吓得慌了,叫道:“喂,喂,你们要打
架到外边去,我宁愿不要酒钱了!”
  姬晓风笑道:“哪能叫你老人家吃亏!”他抛下了一锭大银,道:“这老人家说得对,
你们要理论也好,要打架也好,都应到外面找个地方,别把人家的店子砸了!他身形一闪,
立即出亭,那两个番僧慌忙跟上,喝道:“姬晓风你还想逃么?”
  姬晓风笑道:“我见了失物的正主儿尚且不逃,何况你们只是给我把风的伙计?”这两
个天竺僧人在本国的身份甚高,他们到中国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取回达摩祖师传给少林寺
的易筋洗髓二经。
  要知少林寺的始祖达摩禅师本是天竺(即今印度)高僧,他的武功在本国也有传人,不
过经过了千多年的演变,天竺这一支的武功已远不及中国少林寺这一支,所以他们才不择手
段,反转过来想向少林寺“取经”,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并不认为这是“偷”的。
  他们本来就顾忌这个“偷”字,偏偏姬晓风一出口就是偷儿的术语,“分赃”呀“把
风”呀,嚷个不停,如今更自把他们当作“把风”的小伙计,这两个番僧大怒骂道:“油嘴
滑舌的小贼,你要逃也逃不了!”
  姬晓风道,“我本来将你们当作朋友,你们再骂,咱们可没有朋友做啦!”正要加快脚
步,将他们戏弄一下,那两个番僧四手齐扬,忽地向前面虚抓一把,江南也正在加快脚步,
只觉一股大力将他吸住,竟似真的给人抓着了一般,举步维艰!
  姬晓风虽然不至于难以举步,但速度却也不由自己的缓慢了好多,但因他正在发力奔
跑,两相抵消,还是比原来的加快了一点。那两个番僧“噫”了一声,好生惊诧。
  姬晓风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只是为了顾全同伙的义气,才不想逃跑罢了,你们要
是不客气,我就要和你们玩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那两个番僧这时也的确已有点怕他逃跑,不约而同的住了手,说道:“好,咱们就找个
地方理论,看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一行人离开大路,不消多久,已跑到旷野之处,姬晓风倏地止步,笑道:“我问心无
愧,何须巧语花言?老实告诉你们吧,我不但偷了少林寺的三卷真经,中原各大门派的我都
偷了,可是觉得偷人家的东西总是不对,所以我决心改邪归正,就在今天把偷来的东西,都
还回了失主啦!”
  这两个番僧哪肯相信,竺法兰骂道:“胡说八道,你骗鬼也骗不了!”竺法休也骂道:
“你会改了贼性,除非江水倒流!”
  姬晓风大笑道:“你也说得对,不义之财大约我今后还是要取。但武功秘籍之类,我是
再也不用偷了。”竺法兰骂道:“你已经偷得够了,还用偷吗?”怒目圆睁,便要动手!
  江南连忙叫道:“喂,喂,慢点动手,听我说话!我可以做证,姬大哥确确实实是把偷
来的各派秘籍,包括少林寺那三卷经书在内,都归还原主啦!你们若是有本领的可到少林寺
去要,苦苦迫我的大哥做什么?”
  竺法兰“哼”了一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要我信你的话!”江南叫道:“哎呀,
你们竟不信我?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叫江南,从来不说假话!”竺法休喝道:“谁理你
江北江南的,滚开!”飞起一脚踢他,江南迅即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叫道:”没听过连劝架
的人也要打的,你们真是蛮不讲理!”
  姬晓风道:“贤弟,这事不用你管,你还是走了的好!”江南道:“不成,我若走开,
那还算得是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
  姬晓风拿他没法,转过头对那两个番僧说道:“你们不肯相信我的话,那也没有办法。
你们要怎么办?”
  竺法兰骂道:“你不拿出来,我就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姬晓风本来还想与他们讲讲
交情,这一下可气起来了,怒极气极,哈哈笑道:“好呀,就算我偷来的东西,未曾还给失
主,也不给你!你们有本事的,自己去偷!好没出息,怕了少林寺,却来这里欺侮人!你们
妄想坐享其成,我偏偏不卖你们的帐!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要怎样来抽我的筋,剥我的
皮?”
  话犹未了,只听得竺法兰大吼一声,恍如青天起了一个霹雳,江南堵着耳朵,兀自给震
得心惊胆战。原来竺法兰用的是佛门“狮子吼功”,幸亏江南的内功亦已有了相当造诣,这
才不致晕眩。
  姬晓风虽然禁受得起,耳鼓亦自嗡嗡作响,心中想道:“怪不得当年少林寺的大悲、大
智两位禅师,也在他们的跟前栽了筋斗,要出到达摩院的长老才能将他们降伏。”
  说时迟,那时快,竺法兰一声大吼,立即便扑过来,姬晓风笑道:“你的鬼叫可吓不了
人!你也瞧瞧我的!”身形一飘一闪,竺法兰双手抓空,姬晓风喝一声:“着!”使出阴阳
抓的功夫,一抓就抓着了他的琵琶骨。江南高兴得喝起彩来,姬晓风没想到如此容易就抓住
了他,也觉得大出意外!
  琵琶骨是手少阳经脉交应之处,琵琶骨的软筋给人抓住,多好的武功也要全身瘫痪,动
弹不得。所以若要废掉别人的武功。只要挑了他的琵琶骨便成。姬晓风一出手就抓住竺法兰
的琵琶骨,自己也觉得胜来太易。他是个老江湖了,立即便想到敌人有诈。
  果然就在他心念方动之际,忽觉所抓之处,柔若无骨,竺法兰的手臂突然拐了个弯,
“啪”的一掌,就朝着姬晓风的“太阳穴”拍过来!琵琶骨被抓,居然还能够使劲发掌,姬
晓风虽已料到敌人有诈,也还未想到他的武功竟是如此怪异!
  原来这是印度独特的瑜咖功夫,练到高深的境界,肌肉可以随意扭曲变形,随着敌人的
来势卸力化解。姬晓风通晓中国的各派武功,对印度的瑜咖术却是未曾学过。
  幸亏他早有提防,一觉不妙,五指一松,立即腾身飞起,竺法兰一掌拍空,姬晓风已自
到了他的背后。
  竺法兰听得背后风声,反手便是一拳:用的是达摩祖师所传的“丑行拳”中的“龙
拳”,在各种拳法之中最为刚猛有力!姬晓风识得厉害,赞道:“刚柔互易,变得好快,可
是,也还未来的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蓬”的一声,那一拳已击到姬晓风身上,江
南的彩声未已,登时吓得惊叫起来!
  姬晓风笑道:“礼尚往来,你也瞧我的!”竺法兰一拳击下,如中棉絮,原来姬晓风运
用上乘的内功,也是在刹那之间,将所受的力道,尽都消去。
  姬晓风身手何等敏捷,就在竺法兰一怔之际,双指一伸,闪电般便点中了他的脉门,竺
法兰大叫一声,登时跄跄踉踉的退了几步,摇摇欲坠!
  姬晓风见他腕脉被点,居然并未倒下,也是暗暗佩服。但自己抢了先手,占了上风,趁
着竺法兰立足未稳,立即跟上,向他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两人交换了这几招,彼此都已知道对方的斤两。姬晓风的武功与竺法兰的瑜咖功夫,异
曲同工,实是难分上下。可是姬晓风身法轻灵,却大大的占了便宜。
  竺法休见他师兄连连吃亏,眉头一皱,忽地将袈裟脱下,便上前助攻。
  江南骂道:“喂,喂!你们懂得江湖道上的规矩没有?两个打一个,好不要脸!”
  竺法休怒道:“不服气你就上来!”姬晓风连忙用天遁传音向他说道:“好兄弟,我领
你的情便是,你千万不可上来!我打他们不过,我还会跑呢,你要是打不过,你可没有我么
快啊!”江南想想也对,便道:“就这么办,我在这里助阵,你不跑我也是不跑的!”
  江南不懂天遁传音之术,他这几句话大声说出,登时就泄了底,竺法休哈哈笑道:“好
个狡猾的小贼,就想跑了么?”袈裟一晃,恍如一片红霞,横空卷到,姬晓风一掌拍去,
“蓬”的一声,那袈裟展了开来,要不是姬晓风躲闪得快,险些给他罩住!
  原来竺法休这件袈裟是夭竺金蚕丝织的,普通刀剑尚且不能戳穿,而且轻软之极,毫不
受力,姬晓风只凭着一双肉掌,饶他武功多好,也是无可奈何。
  这两个番僧的功力和姬晓风都差不多,刚才姬晓风与竺法兰单打独斗,所以占得便宜,
乃是因为他的轻功高明之故。如今竺法休上来助阵,将他那件宝贝袈裟挥舞起来,就似撤下
一张天罗地网,姬晓风的身法不论走到哪个方位,都给他的袈裟挡住。竺法兰乘势追击,那
件袈裟对他来说,却似一面盾牌,对他大大有利。这样一来,此消彼长,登时反客为主,占
了上风。
  激战中,姬晓风中了一记“印掌”,这一记“印掌”用的纯是阴柔之力,姬晓风用了上
乘内功,也不过化了他七成力道,五脏受到震动,“哇”的一声,将刚才所喝的酒都吐了出
来。
  他的酒本来就喝得多了,这一吐真如喷泉飞射,将那件袈裟都喷得湿淋淋的,酒气素
人。竺法休大怒骂道:“臭贼,岂有此理,弄污了佛爷的袈裟!”姬晓风笑道:“你好香
么?你身上那股臭味儿比酒气那是难闻得多了!”
  江南乐得捧腹大笑,可是只笑了一会,就再也笑不出来。姬晓风这股“酒浪”虽能暂时
解困,可是越发激怒了竺法休,酒浪喷过,他那件袈裟更是越迫越近,圈子也越收越小,姬
晓风与竺法兰形成了近身肉搏的场面,有好几次为了避开袈裟罩体之灾,险险给竺法兰打
中!江南看这种情形,姬晓风非但已没有取胜的希望,连逃走也不容易了!
  江南捡起了几颗石子,使用连珠弹的手法,向竺法兰的背心打去,同时叫道:“大哥,
你快跑吧。”
  江南的打穴功夫本来非常厉害,可惜他的功力尚嫌不足,只听得“卜”的一声,竺法兰
的背心大穴给石子打中,却只是晃了两晃,未曾倒下,说时迟,那时快,竺法休的袈裟一
展,把打过来的石子全部卷去!
  以竺法兰的本领,本来不应给江南打中,只因他压根儿不把江南放在心上,一时轻敌,
以致吃了点亏,虽是并无大碍,但是中的乃是痕痒穴,一阵麻痒痒的感觉,也是甚为难受,
登时他暴跳如雷,喝道:“小贼,连你也算上了,你既然与这狗贼兄弟相称,有义气的就一
齐上吧!”
  姬晓风连忙用天遁传音之术向他说道:“兄弟,不可鲁莽,快走!”高手对敌,哪容有
半点分心。就在此时,竺法休袈裟一展,将刚才所卷的石子都打出来,姬晓风腾身闪避,却
给竺法兰乘机打中,只听得“蓬”的一声,姬晓风的上衣裂开一道口子,背上现出了血痕。
  江南叫道:“大哥,咱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你不必劝我,我非上来帮你不可!”身
形一起,登时如箭离弦,姬晓风大为吃惊,却是无法阻拦!
  竺法休哈哈笑道:“小贼,果然好够义气!”袈裟疾展,立向江南罩下,江南双手一
撑,抓着了袈裟便撕,哪撕得动,眼见给袈裟裹住,姬晓风大喝一声:“撒手!”双指疾点
竺法休脉门。
  他用的是“玄阴指”的功夫。与修罗阴煞功异曲同工,虽然没有修罗阴煞功的威力,但
劲风疾射,只攻敌人的一点,却是容易伤人,姬晓风本来不欲使这等阴毒的功夫,这时为了
江南,不得已才行使用。
  竺法休蓦觉寒风刺目,吃了一惊,急将袈裟挡住面门,可是已经红肿,泪珠滚滚地流下
来。江南大喜笑道:“大哥,秃驴已经哭了?咱们就饶了他吧!”姬晓风拖着他的手,正要
走时,竺法休大怒,袈裟旋风一舞,江南被那股强力一震,登时踉跄的倒退几步,姬晓风大
惊,急忙转身拉他,说时迟,那时快,竺法兰的掌风又已劈面打到,竺法休的袈裟当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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