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下三门的老妖婆,只配和俺臭叫化斗斗。谷女侠,你不要理她,下一场待俺臭叫
化未领教她的那双毒爪。”
说话的是北丐帮的帮主仲长统,阴圣姑以前曾吃过他一点小亏,如今又见他出头干
预,不禁心头火起,立即说道:“好呀,臭叫化,俺老婆子正要找际算帐。你出来吧,
现在交手也行。”仲长统笑道:“你急什么?俺化子张开布袋,等你施舍便是。你准备
钱物吧。”意思仍是坚持要下一场才和她交手,而且口气充满讥刺,暗示阴圣姑定要吃
亏。
谷之华笑道:“两位前辈不必斗口,反正多等一场,也无须多少时候。”蓦地面色
一端,对宝象法师道:“我曾遭受这十位高手围攻,他们当时不怕被人耻笑是以多欺少,
难道现在反而怕了?好吧,他们倘若情虚胆怯,怕我报仇,不敢交手的话,那就叫他们
一个个出来向我磕头赔罪吧!”
那八名武士按捺不住,一齐跳了出来,说道:“好吧,你要单独和我们支手,这可
是你自己说的。你是国王所要缉拿的逃犯,我们也不必和你讲什么武林规矩。”谷之华
目光一扫,说道:
“还有两位大和尚呢?”宝象法师甚是尴尬,说道:“谷掌门,你赢了这场,我自
当叫我那两位劣徒奉陪。”原来那两个和尚是他的弟子。宝象法师不比那些武士,他是
个要顾身份、顾面子的人,从前国王要他这两个弟子会同他的官中八大高手去围捕谷之
华,他不得不遵,现在要他这两个弟子公开出丑,他却不愿了。
谷之华不为己甚,说道:“好吧,那就让我先了结这场公案。队面向那八个武士道:
“你们不是要捉拿逃犯吗?我在这里等候你们捉拿,上来吧!”
那八个武土见谷之华咄咄迫人,似乎早已趾券在操,心中倒不禁有点惊疑。但一想
当日交手的情形,他们十个人围攻谷之华师徒,结果是大获全胜,擒了谷中莲,将谷之
华打得落荒而逃。
现在虽然是少了两个得力帮手,但谷之华也少了一个徒弟帮忙。她那徒弟当时手持
宝剑,论实力也不弱于那两个金鹰宫弟子联手。这八个武士如此一想,信心大大增强。
但他们见识过谷之华的厉害,却也不敢轻敌,当下先布成了阵势,将谷之华困在核心。
他们却不知道,谷之华经过那次挫败,不久就与金世遗见面,已练好了一套可以以一胜
十的剑法。
双方剑拔弩张,正要交手,忽听得有个请脆的声音叫道:
“师父,割鸡焉用牛刀,请让弟子代你接这一场吧。”“众人抬头望时,只见一个
白衣少女正从墙头飞过,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反掌拍出,衣袂飘飘,翩然下降,姿势
美妙之极!这少女正是谷中莲。
随即听得外面“卜通”“卜通”的重物坠地声,叫痛声。原来这堵宫墙高达三丈六
尺,谷中莲越墙而进,外面有五名守卫跳起来抓她,其中三人跳不得这么高,未触墙头,
便已坠地,另外两人则是给谷中莲那一记反手劈空掌打落的。
谷中莲这一突如其来,登时引起了更大的骚动,谷中莲兄妹和江海天等人昨晚在皇
宫闹得天翻地覆,这消息早已传到了金鹰宫,谁也料不到她这么大胆,大闹了皇宫之后,
竟然还敢单身赴会。
这八个武士昨晚不在皇宫,丝毫不知谷中莲已是今非昔比,心中均是想道:“这个
女子是大闹皇宫的钦犯,可比她师父还重要得多。但却要比她师父容易对付。”于是不
约而同的散开,改向谷中莲采取包围之势。
谷之华又惊又喜,望了徒弟一眼,只见她双眼神光湛然,谷之华武学造诣极高。一
眼就看出了谷中莲的内功,已到了上乘境界,并立即猜到了其中的缘故,心想:“这小
妮子想必是已与她的哥哥会面,服食天心石了。”
谷之华放下了心,微微一笑,说道:“也好,就让你出场历练历练吧。”两师徒交
换了位置,谷中莲走到比武场的中心,谷之华则退到场边。
那八个武士本来还有点害怕她们师徒联手,如今见师父已经退下,心中大喜,为首
的武土名木华黎,一声令下,阵势立即发动,八个人从八个方向攻来,将谷中莲围在核
心。
谷中莲失掉的那口霜华剑正在木华黎手中,但她现在所用的这口剑乃是江海天借给
她的那把裁云宝剑,剑质比霜华剑更佳。木华黎一剑攻到,谷中莲笑道:“这把剑也应
该还给我了!”她怕损伤了霜华剑,不敢用裁云剑去削,改用长袖挥出,倏地就卷住了
剑柄,那木华黎是官中一等一的好手,武功委实不弱。
被她衣袖一卷,宝剑几乎拿捏不住,吃了一惊,连忙用千斤坠的重身法稳看身形,
谷中莲这一卷竟未能将宝剑夺下。
阵势迅即合围,就在谷中莲与木华黎相待的这一瞬之间,前后左右都已有人攻到,
谷中莲将裁云剑一挥,前方、左方、右方都给剑光封住,但背后却露出了破绽,登时有
两柄长矛刺中了她的后心!
中原来的群雄大惊失色,江南更是紧张得喊叫起来,忽听得“咔嚓”两声,那两柄
长矛矛头折断,那两个武士给抛出数丈开外,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涅磐。
原来谷中莲穿着江海天送给她的那件白玉甲,刀枪不入,这两柄长矛怎刺得进去?
谷中莲服食了天心石之后。护体神功亦已练成,那两个武士用了浑身气力,刺出长予,
结果他们所发出的劲力全给反弹回来。他们摔在地上,未曾碰着石柱,只是摔个半死,
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这回轮到国王这边的人大惊失色,他们不知谷中莲身穿宝甲,只道她已练成了刀枪
不入的绝顶内功,相顾骇然。就在这时,只听得木华黎又是一声厉呼,眼耳鼻口,鲜血
汩汩流出,他邓水牛般粗壮的身躯,登时软得似是一团烂泥,倒在地上,缩成一团。那
柄霜华宝剑当然也就给谷中莲夺过去了。原来他强自运力支撑,虽然撑得一时,却怎禁
得起谷中莲雄厚的内功源源而来,终于五脏震裂,血管爆彼,送了性命。
谷中莲双剑在手,如虎添翼,只见剑光盘旋飞舞,一片断金嘎玉之声,其余六个武
土的兵器,片刻之间,便已给她全都削断!还幸谷中莲不愿多所杀伤,只是削断他们的
兵器,便即收手。
国王请来的高手在会场中的为数甚多,他们之中,本来也有人想出去擒拿谷中莲的,
这时也吓得缩了头。宝象法师对侍立旁边的大弟子悄悄说道:“这女娃子武功确是不错,
但要对付她亦非难事。不过她那边高手也很多,最厉害的还未出场,现在还不宜引起混
战,待到将她那边的高手击败了几个之后,自不怕这女娃子逃得上天。”那大弟于将这
番话传给国王的武士长,这些人才安定下来。
谷中莲回到师父身边,她游目四顾,不见江海天在场,甚是失望。谷之华低声问道,
“你哥哥呢,你们还未曾会面吗?”她指的是金世遗的弟子唐努珠穆。谷中莲道:“我
的两个哥哥都见着了。不过,他们都忙着别的事情,暂时还不能来。”谷之华诧道:
“你还有一位哥哥?”谷中莲道:“是啊。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在师父耳边悄悄说了
几句,谷之华心中大喜。原来唐努珠穆临时改变计划,趁群雄大会金鹰宫的时候,他已
去联络忠心于旧王的大臣,准备起兵围攻王宫了。
她们两师徒还在交头接耳,那阴圣姑早已按捺不住。跳出场来,向仲长统挑战,仲
长统大笑出场,说道:“俺做化子的等候布施,你有什么毒物,尽管拿出来吧!”
阴圣姑阴恻恻他说道:“臭叫化口出大言,你就接吧。”她十指都套着指环,一抖
手,十枚指环全部飞出、呜呜声响,有的直线射来,有的拐弯打到,有的飞过了仲长统
的头顶,突然转了个圈,又飞回来打仲长统的后心。她只是一抖手之间就运用了各种不
同的暗器手法,莫说她的指环都是淬过毒药的,即算完全无毒,这样奇妙的暗器手法,
也足以震世骇俗了!
仲长统哈哈笑道:“我道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这几枚铜指环有什么用,还换不到两
斤米,你也未免太小气了。老叫化不要!
只听得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但见他疾转一囵,十指连弹,十枚毒指环全给他弹落。
陡然间腥风扑鼻,阴圣姑双掌已然袭到,原来阴圣姑深知仲长统的厉害,那十枚指
环的作用只是想扰他耳目,打他个手忙脚乱,然后乘机用神蛇掌伤他。这神蛇掌才是阴
圣姑最得意的功夫。
仲长统猛地一口气吹去,阴圣姑的胸口突然似给人击了一拳,虽然禁受得起,却也
退了一步。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想道:“原来这厮的混元一气功已练到嘘气成风,有
形无质的境界,看来今日只怕要两败俱伤了。”仲长统一口气吹出,最后那两枚指环亦
已给他弹落,这才腾出手来,还了她一记劈空掌,
仲长统的掌力当然比他的“嘘气成风”又猛烈得多,阴圣姑不敢直接其锋,只好侧
身避开他的掌力。仲长统向东南西北连发四掌,掌力有如排山倒海,向四方涌出,阴圣
姑哪近得了身。
阴圣姑冷笑道:“你自恃内功深厚,就以为我无可奈何了么?”袖中忽地飞出一条
青蛇,仲长统的掌力竟然挡它不住,原来这是一条异种怪蛇,只有一支香粗细,气力却
大得出奇,狮虎给它缠上,也难免一死。这青蛇有隙即钻,等于是一件活暗器。
仲长统一脚踏下,那青蛇昂起头来,早已游上他的身子,一口咬着他的手指,仲长
统哈哈笑道:“老叫化一生捉蛇,今番第一次被蛇咬了。”话犹来了,只见那条青蛇已
掉下地来,不能动弹,仲长统一脚将它踩个稀烂。原来仲长统识得这怪蛇的厉害,若给
它咬着咽喉,或钻入鼻孔,那么多好的内功也要毙命,但给它咬着手指,却是无妨。仲
长统就是故意将中指送去给它咬的。他神功一运,中指坚硬如铁,那青蛇咬之不动,立
即便给仲长统指力戳穿,再也不能作恶了。仲长统低头一望,只见中指虽未咬破,也已
留下一道淡淡的齿痕,心中也不觉骇然。
从那青蛇开始侵袭到仲长统将它击毙,虽然为时极短,但在那短促的瞬间,仲长统
要移升一只手去对付青蛇,掌力自是不免减弱,阴圣姑趁此机会,全力进攻,竟突破了
仲长统掌力的封锁,
仲长统单掌一立,斜退三步,刚刚将气息调匀,正拟还击。
阴圣姑忽地大喝一声:“着!”十指指甲突然间暴长数寸,原来她的指甲十分古怪,
不用之时。卷成一团,到了紧急之际,将指甲弹开,就等于平添了十支匕首,刺抓敌人!
高手过招,相差不过毫厘,阴圣姑的指甲突长数寸,仲长统粹不及防,竟然给她抓
着了一条手臂。阴圣姑内力直透指尖,她的指甲撕抓之力比那青蛇的毒牙咬啮厉害十倍,
仲长统的手臂给她撕开了一条伤口,但奇怪得很,却丝毫不痛,反而有一种似是给人
“抓着痒处”的舒服感觉。
仲长统是个大行家,知道所中的毒越是厉害就越是感觉舒服,不由得心中大怒,想
道:“这妖妇如此狠毒,迫得我非取她性命不可了!”手臂一沉,五指如钧,登时也勾
住了阴圣姑的毒手。”
仲长统运一口气透过掌心,内力如潮,不但将毒气驱出,而且迫得那股毒气倒流,
侵入阴圣站体内!在他内力推压之下,只见一条黑线从阴圣姑的中指蜿蜒而上,转瞬间
已从掌心升到手腕。阴圣姑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她虽然练成毒掌,但内脏却仍是如常
人一样,不能中毒。倘若给毒气攻到心头,她就要自受其害,无可救治。
阴圣姑想摆脱对方手掌,却哪里摆脱得开?只好全力对抗。
仲长统的混元一气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莫说一个阴圣姑,再多两个也抵御不住,
不过片刻,那条黑线已从虎口升到臂弯。
阴圣姑双睛凸出,眼中就似要喷出火来,忽地一咬牙根,举起左掌,倏地朝着右臂
臂弯斩下。
这一“斩”赛如刀削,竟是硬生生的把半条右臂斩了下来,伤口登时似是开了一道
喷泉,血水如箭射去,喷了仲长统满头满面。仲长统急忙闭了眼睛,但鼻孔和臂上的伤
口已被她的毒血射入。仲长统只觉一阵呕心,头晕目眩。原来这是阴圣姑最后一手毒功。
名为“毒血前”,自残肢体之后,可以喷出毒血伤人!
仲长统闭着眼睛,一掌拍出,阴圣姑“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仲长统勉强退到场
边,亦已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场边有个人说道:“可惜,可惜,我正想斗一斗这老叫化的混元一气功,可惜他却
给阴圣姑的毒血箭伤了。”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别说风凉话了,快帮一帮忙,救我的姑婆吧。”这两
个人正是天魔教主和文廷壁,旁边还有个厉复生。他们是在刚才双方激战之时进来的,
这一场惨烈的激战,人人看得惊心动魄,所以他们进来,并没有引起注意。
文廷壁有点诧异,心想:“这老乞婆一死,岂不正遂了你的心愿,何以还要救她?”
要知天下两个使毒高手,一个是天魔教主,一个是阴圣姑,天魔教主由于上代渊源,称
阴圣站“姑婆”,其实井非亲属,而且在两人之间,还颇有嫌隙,彼此妒忌。
是以文廷壁颇觉出奇,不解夭魔教主何以如此好心。但这是教主的吩咐,他唯有依
从。
天魔教主将阴圣姑扶起,文廷壁随即运用“三象归元”的邪派绝顶神功,封了阴圣
姑”手少阳经脉”的七道大穴,由于伤口大大,流血还未能即时全止,但己是一点一滴
的流下,不似刚才的如泉狂喷了。天魔教主在伤口洒了一撮药粉,撕下阴圣姑一幅衣裳,
就给她包扎起来。练过毒功的人,受伤之后,不能用普通的金创药,这是天魔教主依照
毒经秘法自制的药粉。
谷中莲心道:“这两个魔头昨晚都曾受伤,想不到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根基之厚,
确是不容小视。”中原群豪,第一次见到文廷壁的三象归元神功,更觉惊奇。
天魔教主那一撮药粉果然灵效,阴圣姑仿徐张开眼睛,惨然一笑,说道:“珠玛,
真有你的,你姑婆不中用啦,从今之后你姑婆决不能与你再争胜了。那本百毒真经,你
拿回去吧,七阴教的弟子以后也都听你号令。好啦,珠玛,我的家当都交给你了,你好
自为之吧。”
要知阴圣姑受了重伤,纵能苟延残喘,功夫已是决计不能恢复,今后只有仰仗天魔
教主庇护,因此迫于形势,她不能不自动支出“家当”;而天魔教主之所以救她,也正
是为了这个目的。
这一边,丐帮的弟子也把仲长统扶下,他们小心翼翼的给仲长统抹干身上所沾的毒
血,但从鼻孔和伤口渗进去的,已和仲长统的血液混合,无法清除了。仲长统运功抗毒,
兀是不停的直打寒颤,脸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浓。阴圣姑的“毒血箭”实在太厉害了,显
然以仲长统的“混元一气功”,仍是抵抗不住。
大悲禅师、萧青峰、雷震子等人虽然是他好友,但他们的功力,最多也不过与仲长
统相当,亦是束手无策。
正在此时,忽听得呼呼风响,空中传来了宏亮的“嘎嘎”的鸟鸣之声。门外的守卫
大叫道:“咦,哪里来的怪鸟!”正是:
初生之犊不畏虎,要显神通斗法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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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冰河洗剑录》——第三十九回 冰弹玉剑诛群丑 铁掌罡风斗法王
梁羽生《冰河洗剑录》 第三十九回 冰弹玉剑诛群丑 铁掌罡风斗法王 只见一只硕大无朋的兀鹰,正在空中盘旋而下。鹰背上坐着一时少年男女,金鹰宫
的武士不知他们的来历,见他们乘坐怪鸟飞来,都大为惊骇。
武士中有个能挽五石强弓的神箭手,“嗖”的一箭射去,那神鹰张翅一扑,这枝箭
激射回来,那神箭手也被巨鹰掀起的狂风扑倒,只听得“嚓”的一声,那枝箭激射回来,
插入青砖地中,没至箭羽,兀自颤动不休,离开那武士的头部不到五寸。
江海天和华云碧跳了下来,武土们发一声喊,刀枪剑戟纷纷斫去,江海天遮着华云
碧,双臂一振,一个转身,登时听得金铁交鸣之声,如雷震耳,那些刀枪剑戟都飞上了
半空,互相激撞。武土们纷纷走避,唯恐被跌下来的兵器碰着。
金鹰宫的护法大弟子出来喝道:“何处妖人,敢来放肆?”江海天笑道:“我们奉
邀而来,倘是妖人,你们就不该邀请。”当下两人交出请帖,江海天这张是他代谷之华
接的。华云碧这张则是借用她父亲的。
那护法大弟子接过请帖一看,认得这是他的师父宝象法师亲手所写,吃了一惊,立
即改容相向,施了一礼,说道:“两位贵客跨鹰而来,我们意想不到,请恕无札,请进
来吧!”华云碧挥了挥手,说道:“鹰哥哥,你吓坏了人,赶快给我躲起来吧。”那头
神鹰似懂得她的吩咐,展翅高飞,停在金塔塔尖。
会场轰动起来,人人争看这对跨鹰而来的男女。江南这一喜非同小可,大叫道,
“海儿,海儿!”江海天应了一声,向着父亲坐的方向看去,见着了姬晓风、唐经天等
人,随后又看见了谷中莲,心道:“师父尚未来到,唐努珠穆也未见来,不知是何缘故?”
谷中莲则是又惊又喜,又有几分疑惑,寻思:“这女子是哪里来的?海哥怎会与她同来?
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是很要好的朋友!”
文廷壁、天魔教主等人识得江海天的来历,早已对宝象法师说了,宝象法师也不禁
心头微凛,暗自想道:“这小子刚才震飞兵器的功夫大是不凡,看来今日在场的人,除
了我和班栋之外,谁都不是他的对手。金世遗的徒弟尚且如此,若是金世遗亲来,岂非
凶多吉少。”当下亲自出迎,说道:“原来是江小侠,令师金大侠呢?”
江海天道:“家师来是不来,未曾向我言及,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旨。不过主
人倘若有甚赐教,晚辈也可以代家师接下!”
江海天这番话的意思是说,倘若宝象法师想找他的师父较量,他可以代替师父接战。
宝象法师虽然看出江海天武功极高,但他怎肯自贬身份,与一个后生小子交手。寻思:
“我只可与唐晓澜、金世遗二人争雄,对这小于却是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当下眉头
一皱,佯作不解,说道:“贫僧仰慕令师武功,颇思结缘,别无他意。小快远来,请暂
歇片时,再会此间高手。”言下之意,是准备另外选人与江海天较量,江海天颇为不悦,
但却也不便再向宝象法师挑战。
华云碧走到仲长统身边,仲长统正自运功抗毒,直打寒战,大悲禅师、雷震子、萧
青峰等人站在一旁,但是束手无策。华云碧道:“仲叔叔,你怎么啦?”仲长统苦笑道:
“你爹爹呢?嗯,你爹爹不来,老叫化以后怕没有福气再吃你做的美点佳肴啦。”
华云碧笑道:“仲叔叔,你肯教我练混元一气功吗?”仲长统道:“怎么?”华云
碧道:“你肯教我,在今后的几十年,你可以吃尽天下美味。我弄的菜,那当然更不在
话下了。”仲长统精神一振,笑道,“你是趁机会敲我一记了?也好,老叫化也不想再
活几十年,只望活着再见到你爹爹就行。”
华云碧取出三支银针,插进仲长统的“大椎穴”、“天枢穴”和“劳宫穴”,这三
个都是死穴,旁观者大吃一惊。说也奇怪,这三支银针一插进去,仲长统立即便似舒服
了许多,也不再打寒颤了。过了片刻,华云碧将银什拔出,本来中空的针管充满了紫黑
的毒血。华云碧接着取出两包药粉,一包内服,一包外敷。仲长统吃了药,脸上的黑气
也都褪尽了。
仲长统笑道:“原来你爹爹的本领全都传给你了。恭喜,恭喜,世上又多了一个女
神医。”华云碧道:“其实一大半还是靠仲叔叔你的内功深厚。侄女只用两包药粉就换
了你的混元一气功真是太便宜了。“旁观众人见她药到回春,无不赞叹,经仲长统一说,
这才知道她是华山医隐华天风的女儿。
江海天带了华云碧往见父亲,在他父亲身旁坐下。江南已经知道华云碧从前救过他
儿子的事,喜得合不拢口,一再向华云碧道谢,又不住口的称赞她。谷中莲与华云碧也
是一见如故,两人谈得很是投机,倒把江海天冷落了。江海天在欢喜之中却又隐隐感到
不安,心头上似乎蒙了一层阴影。
一个鹰鼻卷发的阿刺怕武士走了出来,咕咕噜噜他说了几句,宝象法师起立说道:
“这位是阿刺伯第一高手班栋先生,他说他久仰中国的唐晓斓和金世遗两位武学大师的
莫名,意欲讨教。遗憾的是这两位大师都没有来。”
原来这人是从前阿刺伯武学大宗师提摩达多的师弟,提摩达多当年来华,曾先后败
于金、唐二人之手,后来在攀登珠穆朗玛峰的一次探险中,遇风暴丧生。虽说提摩达多
之死与人无关,但他那次攀山却是由于斗败之后,为了逞一时之气而与唐晓澜赌赛的,
他的门下弟子迁怒于唐、金二人,回国之后,加油添酱,向师叔禀告。所以班栋此次出
场。指名说是想会唐、金二人,目的就是想为死去的师兄报仇雪耻。
江海天说过愿意代表师父接受任何挑战,当下立即应声而出,正要答话,唐经天亦
已走到场心,说道:“家父已闭门封剑。
决意终老天山,不再涉足江湖,更不会与人争胜了。班大师若肯赐教,晚辈愿代家
父接招。”
江海天道:“唐叔叔,还是让小侄先上吧。小侄若是不成,唐叔叔你再出场如何?”
唐经天笑道:“江贤侄,你怕没机会出场吗?先歇一歇吧。”原来唐经天知道此人来历,
不放心让江海天冒险。
宝象法师将他们二人的话译成阿刺伯语,告诉了班栋,同时也说明了唐经天在中国
武林的身份。班栋听了,说道:“既然如此,我先领教唐少掌门天山一派的绝世武功,
要是侥幸不败,再向江小侠请教。”
要知唐经天的身份比江海天高得多,班栋自是以先打败唐经天为荣。宝象法师稍微
有点失望,他原意是想借班栋之手来挫败江海天的,如今班栋要先斗唐经天,即使能胜,
也必定要耗尽气力,那时再斗江海天就准是败多胜少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唐经天也是
一大劲敌,若是班栋能把唐经天打败,再多少耗损江海天一点内力,那也很好。因此,
也便不再言语。
唐经天拔出了游龙宝剑,他以晚辈自居,抚剑施了一礼,便即进招。班栋用的兵器
颇为奇怪,看来像一根杆棒,但黑黝黝的,非金非铁,却不知是什么东西。
唐经天出手第一招是“执经问难”,倒提宝剑,剑尖抖了两抖,斜立胸前,这是天
山剑法大须弥剑式中的一招,是向对方表示恭敬,请求指教的一个剑式,但以静制动,
其中变化,却是极为奥妙。班栋看出他这剑式的意思,就在他剑尖抖动的时候,怪棒立
即伸出,向上一挑,表示不敢接受对方的敬礼,他这一挑,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却是威
力极大的一招杀手。
只听得“当”的一声,火星蓬飞,唐经天斜跃一步,班栋也晃了两晃,两人的内力
大致相当,双方的兵器也都丝毫未损。
原来玑栋这根“怪棒”非金非铁,却是一块陨石打成的,硬度胜于任何金属,唐经
天的游龙宝剑竟是削之不动,要不是收劲得快,主剑还险些受损。
班栋也禁不住心头微凛,暗自想道:“怪不得我师兄当年败在唐晓澜手下,原来他
的儿子已经这么厉害。中华武学真是不可小觑。”不过唐经天的武功虽出乎他的意外,
他却也不惧。两人动作都快,转眼间斗了三十来招。唐经天改用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
式”,端的快如闪电,疾似追风,前招未收,后招续发,一沾即退,一退即收。那身法
剑法,又伊如流水行云,毫无粘滞。
原来唐经天已试出班栋的那根怪棒是件宝物,不愿令自己的宝剑受损,因而改用了
这套乘暇抵隙、迅捷异常的追风剑式,即算两件兵器碰上了也是一掠即过,当然彼此也
就不会受到损伤了。他们两人的功力旗鼓相当,这么一来,就变成了谁的招数精妙,谁
就可以取胜的形势。
天山剑法是融会各派之长的一套博大精深,无所不包的剑法,唐经天以“追风剑式”
主攻,但却也并非全用“追风剑式”,不时夹杂着其他剑式使出。班栋见他奇招妙着,
层出不穷,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我若不使出看家本领,只怕要败在他手。”
唐经天一剑刺出,班栋身形一晃,忽地仆倒,中原群豪大声喝彩,唐经天却是一怔,
原来他那一剑并没有刺中班栋,只因双方攻守趋避都是快到极点,群雄看不清楚,却以
为是班栋中剑受伤。
忽见班栋单掌支地,身似风车疾转,打了几个大翻,手中那根怪棒,登时似变成了
数十百根,棒影如山。四面八方向唐经天压来。唐经天从未见过这种怪招,打定了“不
求有功,先求无过”的主惫,改用大须弥剑式,护着全身。
班栋的打法越来越怪,忽而打两个筋斗,忽而坐在地上打两个盘旋,有时甚至全身
躺在地上,但不论是站、是坐或是卧倒,他的那根怪棒都是配合身法,使得恰到好处,
而且在棒法之中,又夹着掌劈脚踢等等五花八门的怪招,看似凌乱无章,实则招招都是
杀手。中国武学中本来也有“醉八仙”拳法,大略相似,但却也没有他这套功夫的怪到
出乎想象之外。
幸而唐经天的“大须弥剑式”是天下防守得最严密的剑法,他只守不攻,俨如在周
围布下了一道铁壁铜墙,班栋的怪招虽怪,却也攻不进去。
可是大须弥剑式甚为耗损内力,过了一会,坐在场边的人已隐隐可以听到唐经天的
喘气声,不禁暗暗为他担心。正自斗到紧处,班栋忽地一跃而起,大喝一声,突然间双
方都静止下来,面对面站着,动也不动,就似两尊石像!
众人大为诧异,定睛看时,只见唐经天的游龙剑抵着班栋的棒端,双方右臂平伸,
看来似是功力悉敌,谁都不能向前移动半步。
原来班栋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他亦自知,只凭怪招,决难取胜。他用这套怪招,
目的不过在耗损唐经天气力而已。待听到唐经无微微喘气,以为时机已至,于是立时改
变战术,强迫唐经夭与他拼斗内力。他的怪棒含有少量磁性,唐经天用以防守的大须弥
剑式,又不及追风剑式的迅捷,宝剑被他的怪棒一粘,未能立即摆脱,他的内力已是透
过棒端,迫得唐经天再也不能撤退了。
班栋自以为胜算在握,哪知他的内力逐渐加强,到最后己是使出了十成功力,连冲
几次,仍是未能将唐经天迫退一步。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唐经天的喘气乃是诱敌之计,他的大须弥剑式颇耗真力,他也害怕班栋的怪招
层出不穷,时候久了,只伯防御稍有疏忽,便会给他攻入:不如趁着内力尚未耗损大多
之时,及早和他见个真章。恰好班栋也害怕时候久了,怪招给对方看出破绽,便不能用。
因而双方抱着同一心思,终于由班栋先行发难,出现了最惊险的两大高手较量内功的局
面。
唐经天只觉对方的内功俨如排山倒海,汹涌而来,尽管防守得住,也不禁暗暗心惊。
班栋屡攻不下,也感到对方的内功似是深不可测。双方都是暗里叫苦。
只听得嗤嗤声响,唐经天的剑尖上爆出点点火花,班栋的棒端也发出热腾腾的白气。
看来双方的真力都在大量消耗之中,而两件稀世奇珍。也在由于互相摩擦而逐渐伤损。
两方的亲友都是怵目惊心,只怕两大高手,两件奇珍、都要遭到两败俱伤的劫难。
忽地里一条人影疾如飞鸟的“飞”入场心,班栋的几个弟子大吃一惊,纷纷呼喝,
就在喝骂声中,只见白光一闪,唐经天与班栋已是倏地分开。唐经天纳剑归鞘;说道:
“贤侄,多谢你了!”班栋收了怪棒,也在向那人施礼,用阿刺伯语说了一声“多谢”。
随即斥他那几个弟子道:“你们胡闹什么,快给我滚下去。”
原来这人正是江海天,他用裁云宝剑在两人兵器相交之处一挑,由于他的功力比唐、
班二人都胜一筹,用劲又用得非常巧妙,轻轻一挑,便把两人的内力截断,同时也就把
这两样兵器分开。他这一挑,只是想解开两人的苦斗,决不偏担任何一方。班栋的弟子
不知,故此喝骂。班、唐二人蒙他解救,当然能够察觉,是以不约而同的向他道谢。
唐经天向班栋拱了拱手,道声:“佩服!”便即回座。他和班栋之战,功力悉敌,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所以他这一声“佩服”,谁也都知道是一句客气的说话,没人敢说
他胆法避战。但唐经天可以回座,班栋却不能囫座,唐经天一走,他站在场中,神色更
显得尴尬。
要知班栋有言在先,他是要先斗唐经天,再斗江海天的。要是他败给唐经天那也罢
了,如今却是个不胜不败的和局,以他的身份,自然应当履行前约,再和江海天交手。
江海天刚才那么挥剑一挑,轻描淡写的就将他们二人分开,班栋哪里还敢丝毫轻故,
心中想道:“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声名不响,但以他的功力而论,只怕还在唐经天之
上!”但他是何等身份,虽然心中隐有惧意,却也不愿自食前言,只好说道:“久仰令
师金大侠武功盖世,名师出高徒,今日与江小侠幸会,还望指教。”他尽量抬高金世遗
师徒的身份,乃是预先留个地步,免得失效之后,太过难堪。
通译的将他的话向江海天说了,江海天却笑了一笑,说道:
“请你告诉班大师,我不想占他的便宜,他已打了一场,请他先歇息过了,待我也
打了一场之后,那时双方各不吃亏,我再向他请教。”班栋听了他的话,大出意外,说
道:“好,江小侠果然是英雄本色,佩服,佩服!既然江小侠定耍如此,班栋也只好遵
命了。”当下便即回座。
江海天目注宝象法师、说道:“晚辈江海天,诚心向前辈高人讨教,请哪位赐招!”
宝象法师不想便即接受他的挑战,眉头二皱,正自踌躇,不知要选派谁人出来应敌才好,
忽听得一个人冷冷说道:“我再来会一会金世遗的高足,这次咱们可得分个胜负了。”
只见一个身体魁梧,满面红光的喇嘛僧走出场来,宝象法师大喜,心道:“怎么想
不起他。”原来这喇嘛僧正是青海鄂克沁官白教法主的师弟孔雀明伦王。
白教法王曾经和金世遗打过平手,宝象法师已经知道了的,心想:“孔雀明伦王武
功纵然不及师兄,想来也不至于差得太远,说不定可以无需班栋,只是他就可以将金世
遗的徒弟打败了。”他哪里知道,金世遗现在的武功,比起当年斗白教法王之时,已不
知高了多少,而江每天的武功,也已差不多可以与师父比肩了。”
孔雀明伦王两个月之前,曾经与江海天在鄂克沁宫交过几招,随后唐经天夫妇到来,
便即罢手,但在那几招之中,却是孔雀明伦王占了上风的,他心想只有两个月的距离,
江海天武功如何精进也决不能胜过了他,因而也就不怎么把江海天放在眼内。
江海天站在下首,双手贴着膝盖,这是以后辈自居,向前辈诸教的意思,孔雀明伦
王冷冷说道:“不必客气,你亮剑吧。”江海天道:“上人未携法杖,晚辈焉敢动用兵
刃?”识得孔雀明伦王来历的人,听了江海天如此回答,都是大吃一惊,在他们心目之
中,江海天年纪轻轻,虽然是金世遗弟子,但能有几年功力?当然是决不能与孔雀明伦
王相比。因此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倘若他动用宝剑,或者还可以仗到护身,不
至于输得太惨,如今空手过招,这岂不是要自送了一条小命!”
孔雀明伦王的教主法杖早已被师兄缴回,他离开鄂克沁宫之后,一气之下,连日常
所用的九环锡杖也抛弃了,决心到尼泊尔之后,自立为教主,再觅玄铁精金,打过一条
只有教主能用的法杖。其实,即算他的九环锡杖未曾抛弃,他也不愿意用来对付一个后
生小子。
江海天提及法杖,又触了他的零头,更为愤怒,当下“哼”了一声,心道:“无知
小子,狂妄如斯,不叫你当场出丑。
你也不知我的厉害!”面色一沉,便即伸出食指,向江海天遥遥一戳。
他们二人相距二大有余,孔雀明伦王伸指一戳,只听得嗤嗤声响,劲风如箭,直射
江海天胸口的“璇玑穴”。孔雀明伦王已练成无形的罡气,可以在数丈之外杀人,用来
点穴,那就是最厉害的隔空点点穴功夫!
江海天神色自如,暗暗好笑,却佯作不知,仍然恭恭敬敬他说道:“晚辈不敢,请
上人先出高招!”孔雀明伦王见他兀然不动,大吃一惊,连点十数点,遍袭他周身各处
大穴。江海天默运玄功,他的罡气哪能侵入。
江南嘻嘻笑道:“我的儿子请你指点,你当真就只是指指点点么?”姬晓风笑道:
“我看你不必装模作佯了,还是好好的请我的侄儿指点指点吧!”
孔雀明伦王老羞成怒,大吼一声,身形疾起,到了江海天面前,一掌便劈过去。江
海天翻掌一迎,只觉手心微微一烫。孔雀明伦王以罡气凝聚掌上,比欧阳仲和的霹雳掌
和雷神指还要厉害得多,江海天从前和他对过一掌,当时只觉如触烧红的烙铁,但现在
只是有点微烫的感觉,这是由于他服食了天心石之后,功力大大增强的缘故。
江海天只是感到微微一烫,孔雀明伦王却感到对方的内力如潮涌来,竟把他罡气冲
得倒退回去,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孔雀明伦王用了十年苦功,才练成这无形罡气,平时唯恨罡气练得还不够强,这时
却唯恐它反而伤了自己,恨不得它越弱越好。
在江海天内力催迪之下,孔雀明伦王的罡气如潮倒退,根本就由不得他作主。不过
片刻,孔雀明伦王只觉胸口胀闷不堪,心房似乎随时都可爆炸!
孔雀明伦王面色铁青,双眼火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大叫一声,忽地用力一咬,
咬断舌尖,张开大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劲风疾起,血花溅出数丈开外!
原来孔雀明伦王为了保全性命,只好自行散功,他咬破舌尖,罡气一泄无遗,这么
一来,他的十年苦功虽是毁一旦,但五脏六腑,却不至于因受罡气的冲击而碎裂了。
江海天避开正面,身形晃了一晃,随即一跃而前,扶住了孔雀明伦王,扫出一颗药
丸,塞进他的口内,左掌贴着他的胸口,一股真气从他的“璇玑穴”透进去,将他的瘀
血化开,也将他的吐血止了。
原来江侮天并无意伤他性命,只是恨他恃强作恶,故而用这个法子,彼他的罡气,
迫他自行毁去上乘的内功。那颗药丸是金世遗留给他的碧灵丹,是用天山雪莲作主要药
林制成的,他仅存一颗,这时也给了孔雀明伦王,免得他受伤太重。
孔雀明伦王在咬彼舌尖,将罡气与鲜血同时喷出来的时候,本来还存着与江海天两
败惧伤的念头。哪知江海天的内功实在太高,只不过晃了一晃。孔雀明伦王毒计不逞,
自认必死,却不料江海天非但不乘机毙他,反而将他救了。孔雀明伦王对他是又恨又怕
又有一丝感激,无活可说,只有神鱼惨然,跄跄踉踉的下场。
江海天只一举手,就把孔雀朋伦王弄得如此下场,座中各国高手,都是耸然动容,
连宝象法师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班栋走出场来,对江海天遥遥一揖,说道:“江小侠神功无敌,佩服,佩服!”江
海天还了一揖,说道:“微未小技、贻笑大方,还请班大师多多指教。”
两人相互一揖,江海天衣袂飘飘,头发散乱,身体却兀立如山,纹丝不动。但那班
栋却似突然矮了半截。原来他是暗中和江海天较量内功,双方内力发出,班栋禁受不起,
只好用重身法定住身形,以免震倒。这座大殿的地板虽然是用坚硬的花岗石铺的,却也
经不起班栋的一踏,班栋的双足都踏入了地板之中,因而看起来就似矮了半截。他功力
如此深厚,已是世间罕见,但比起江海天来。却又是相形见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