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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丹心

_39 梁羽生(当代)
给阳浩派人毒死,这五个人分属五个帮会,他们的帮主因为拒绝天魔教新教主即位的观礼邀
请,也都给阳浩的人暗中下毒,弄得半死不活,这五个人请他们的帮主上山求医,恰巧与
金、史二人相遇。这才揭发了有人假冒厉南星之事的。
  他们恭恭敬敬的向史红英施礼,史红英只好向他们叙话。问明来意,始知他们是听得风
声,起来相助,并来求医的。
  为首的长练帮帮主之弟孙百寿说道:“那天我们听得史姑娘和金少侠要来徂徕山找那个
冒名的假教主算帐,我们一向听令贵帮,如今史姑娘做了帮主,尽改过去的苛规,我们更是
感激不尽。因此,我们虽然明知帮不了忙,也该来摇旗呐喊,史姑娘那天又似乎说过,贵帮
有一位副帮主能够解天魔教之毒,我们的帮主业已毒发,只怕难以拖延,是以我们只好将帮
主护送来此,请史姑娘允准贵帮的李副帮主为我们的帮主医治,助拳为名,求医是实,但这
份人情,却是史红英乐意做的。
  史红英道:“贵帮的帮主在哪儿?”孙百寿道:“多蒙天魔教的韩老前辈照料,如今正
在静室歇息,只等史帮主施恩了。”
  史红英道:“孙舵主言重了,这是应该的。”当下叫李敦过来,与他们相见。厉南星
道:“李大哥,我给你帮忙。”那些人知道他是天魔教教主之子,解毒的本领料想比李敦更
为高明,均大喜过望。
  说起那天的事情,这些人不免要问及金逐流。史红英道:“我也正想找他呢,也不知他
到哪里去了?”此时已是日影西斜,将近黄昏的时分,江海天见师弟尚未回来,也是不禁惊
疑不定,于是就和史红英一同出去找寻。那五个人和六合帮的头目也都跟着出去,帮忙他
们,分头找寻。
  金逐流到哪里去了呢?原来他在阳浩那班党羽之中,发现了一个相识的人,这个人是封
妙嫦的父亲封子超。
  在那些人纷纷下山的时候,金逐流看见一个人混在人丛之中闪闪缩缩的向后山逃去,这
人拉起披风,罩过头部,但从他的背影,金逐流隐约还可以看得出是谁。
  金逐流想起替秦元浩做媒之事,此时发现了封子超,不由得心中一动,暗自想道:“此
事尚未有个交代,封子超可是来得正好!他又是萨福鼎的旧属,曾经做过大内侍卫的。说不
定此来或许还有别的阴谋,我倒是不能不找他问个明白了。
  此时封子超已经走得远了,金逐流不便声张,立即追去。他轻功超妙之极,是以连在身
边的史红英也没发觉。
  转过一个山坳,只见封子超和两个人同在一起,低下头来小声说话,却听不到他说什
么。阳浩的党羽都是向山下跑的,只有这三个人向后山,似乎是不愿和那些人同行。
  金逐流看清楚了封子超,立即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一个起伏,到了封子超
后面,伸掌向他肩头拍下,笑道:“你还记得起我这个媒人么?你的女儿就要出嫁了,你还
没有谢媒呢。”
  金逐流这一掌拍下,掌势已是把封子超身形罩住,不论他如何躲闪,都是难以避过给金
逐流点中穴道。
  金逐流艺高胆大,根本没有把那两个与封子超同行的人放在眼内,他准备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手段点了封子超的穴道之后,再看看那两个人如何,那两人若敢干涉的话,再对付他们
也还不迟。
  哪知他这一掌拍下,忽呼得后面那个汉子一声冷笑,说道:“好个姓金的小子,你也未
免太猖狂了。公孙宏都让我们走了,你却要来截人。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有何本领,胆
敢目中无人!”
  双掌相交,金逐流只觉得对方的掌心有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登时热得他几乎透不过
气来,不由得心中大骇!
  那人口中说话,掌力却是一浪高过一浪,连发出的掌风都像是从鼓风炉中喷出来似的,
触体如烫。金逐流接连用了几招刚柔并济的大须弥掌式,竟然摆脱不开。
  虽然摆脱不开,但也逐渐化解了对方的掌力。那人刚刚说到“我倒要看你这小子有何本
领”的“本领”二字,只听得“卜”的一声响,金逐流中指一弹,弹中了那人掌心的“劳宫
穴”。
  “劳宫穴”并非那人的命门要穴,但给金逐流弹个正着,也是不由得陡然一震,急忙收
掌。金逐流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仲帮主的手下败将,哼,我的功夫虽然比不上
仲帮主,但你的雷神掌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
  原来此人名叫欧阳坚,乃是武学世家欧阳伯和之子。他们的家传绝学名为“雷神拳”,
与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一冷一势,异曲同工。十年之前,欧阳伯在邪派中也是声名仅次
于孟神通的一个大魔头。后来欧阳伯与在华山与丐帮的帮主仲长统较技,给仲长统废了他的
武功。(二事详《冰河洗剑录》)三年前欧阳坚为父报仇,在徂徕山与仲长统相遇,双方恶
斗一场,结果仍是欧阳坚败下阵来。那天恰巧金逐流和秦元浩到封子超家里找他女儿,封家
也是在徂徕山上离天魔教旧址不远的,是以恰逢其会,目睹了这场恶斗。
  仲长统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欧阳坚败在他的手下,本来不算得是什么耻辱。但因他
极为自负,他败给仲长统之时,仲长统已经是个六十开外的老头,而他则正在壮年,他为父
报仇,志在必胜,是以惨败之后,引为奇耻大辱,最忌别人揭他疮疤。
  此际,他给金逐流点着了“劳宫穴”,虽无大碍,毕竟也是输了一招,加以又听了金逐
流的冷嘲热讽,不由得老羞成怒,“哼”的一声,冷笑说道:“好,你不惧我的雷神掌,那
就让你再试一试吧!”
  两人再次交锋,欧阳坚双掌开发,热浪四溢。金逐流知道厉害,当下避免与他硬拼,使
出“天罗步法”,绕身游斗。一见有隙可乘,便以追风掌式进袭。
  论真实的本领,金逐流并不在欧阳坚之下,但却吃亏在和文道庄先战了一场,此时虽然
过了一个多时辰,精力仍未完全渐复。而欧阳坚经过了三年苦练,功力又比斗仲长统之时高
了许多,此消彼长,斗了一会,金逐流好像置身在烘炉之中,不禁呼呼喘气,大汗淋漓。
  封子超站在一旁观战,好像有点惶恐不安的模样,频频搓掌,金逐流见他没有逃走,倒
是觉得有点奇怪,心里想道:“我纵使打不过欧阳坚,但有江师兄和公孙宏老前辈在这里,
迟早会赶来的。封子超既然帮不上欧阳坚的忙,为何他不趁这机会逃走呢?”
  袖手旁观的还有一人,是个书生装束的中年汉子,只见他折扇轻摇,意态潇洒,看了一
会,笑道:“好热,好热!恭喜欧阳兄,你的雷神掌已是大功告成,大胜令尊当年了!”
  欧阳坚听他一赞,大为得意,哈哈笑道:“扶桑岛武功绝世!区区这点微末之技,怎当
得牟兄谬赞,不过用来对付这小子大约还可以取胜罢了。”
  金逐流吃了一惊,暗自想道:“听说扶桑岛的武功久已失传,怎的又钻出了这个姓牟的
汉子?难道他竟是牟沧浪的后代子孙么?”
  原来扶桑岛这一派武功源远流长,始祖是唐代的虬髯客。其时天下大乱,虬髯客本有逐
鹿中原之心,后来见了唐大宗李世民,为李世民的气度所慑服,不敢与李世民争霸,遂远走
扶桑,自立为王。虬髯客传给牟沧浪,也是唐代一位鼎鼎有名的武学宗师,与当时的空空
儿、铁摩勒二人不相上下,鼎足称雄(事详拙著《大唐游侠传》),牟沧浪之后,经过来、
元、明、清四个朝代,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失传了。许多年前,金逐流之父金世遗到过扶
桑岛,想找牟家的后人,但也没有找着。
  金逐流暗自想道:“虬髯客、牟沧浪不但是当时的大侠,也是后世景仰的武学宗师,这
人若然真是扶桑岛的一脉所传,他不与侠义道往来,却与妖邪结纳,这岂不是自毁家风?”
  欧阳坚得那人一赞,正自详洋得意,不料那人赞了他之后,跟着忽然又赞起了金逐流
来,说道:“儿子如此,老子可知。人人都说金世遗的武功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这位
小哥也当真不愧是金大侠的儿子!”
  欧阳坚听了,极不舒服,“哼”了一声,却不说话,双掌加紧进攻。心里想道:“称赞
这小子了得,我就把他打得狼狈不堪给你看看。”
  金逐流吃亏在恶斗之后精力尚未完全恢复,在欧阳坚猛攻之下,虽然还可以勉强应付,
但大汗淋漓,好像落汤鸡似的,也的确是有点狼狈不堪的样子。
  姓牟的那个汉子摇了一摇扇子,又道:“听说金世遗所创的剑法博采众家之长,精深博
大,而玄铁宝剑又是兵器中之王。这位小哥何以不用剑呢?”
  欧阳坚一怒收掌,说道:“金逐流,你亮剑吧!免得有人说我是欺负了你!”
  本来金逐流若然使用玄铁宝剑,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偏偏他是争强要胜的人,姓牟的提
醒他用剑,他却偏不肯用。欧阳坚掌式一收,他的双掌便攻过去,喝道:“接招!”欧阳坚
怒道:“叫你用剑,你聋了吗?”金逐流冷笑道:“我不用玄铁宝剑,也正是为了避免给人
说我欺负你呀!你用什么我就用什么,决不占你便宜。”
  金逐流的追风掌式飘忽莫测,欧阳坚给他抢了先手,还不能不认真对付。他恨不得一掌
打死金逐流,躁急之下,反而给金逐流一口气抢攻了数十招。
  姓牟的汉子摇了摇头,心道:“好个倔强的小子。”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情知金逐流
虽然暂时抢到先手,但再战下去,必定又要吃亏,正是禁不住又再说道:“高手比拼,应该
各尽所长。雷神掌是欧阳兄的家传绝技,大须弥剑式则是金家的剑术精华。我说呀,金逐流
你不肯用剑,你自讨苦吃不打紧,但这场比武也就不能算是公平了。你这不是故意要令欧阳
兄受人耻笑吗?这如何使得!”
  欧阳坚是极要面子的人,他刚刚抢回攻势,受了这人的奚落,不由得面红耳赤,大感尴
尬,收掌也不是,不收掌也不是。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欧阳坚我和你比掌!我要看看你
这三年来的功夫高了几多!”
  金逐流笑道:“仲帮主,我刚才不过和这厮戏耍戏要,还未真正决个雌雄呢!”原来他
是因见仲长统年纪老迈,而欧阳坚的武功却是大胜当年,恐防仲长统万一不敌,损了英名,
故此不愿仲长统替他。他说这几句话也是话中有话的,既然是要“真正决个雌雄”,就有藉
口可以使用玄铁宝剑了。
  仲长统哈哈笑道:“老弟,你是怕我这几根老骨头经不起打么?不妨事的,我正想活动
筋骨呢。老弟,你就站在一旁等着瞧吧。”
  说话之间,仲长统已是抢到了欧阳坚面前,接着说道:“你先打一场,因我年纪比你大
了一倍,你总不能说我占你的便宜吧!”
  欧阳坚情知金逐流若用玄铁宝剑,自己绝计没有取胜的把握,但若金逐流不用宝剑,自
己又是胜之不武,还要给那姓牟的耻笑,是以他正乐得趁此落台。心里想道:“这老叫化子
的一只脚已是踏入棺材的了,三年前我打他不过,难道现在还打不过他?”
  欧阳坚自忖可以稳操胜券,便即冷冷说道:“老叫化,你既然自己愿意送死,我只好成
全你了。不过,我也不想取你性命,当年你毁了我爹爹的武功,今日只是一报还一报罢
了!”
  仲长统哈哈笑道:“我已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可不必手下留情。不过,谁废掉谁的武
功,这可还要等着瞧呢!”
  仲长统执意要上,听他说得又是甚有自信,金逐流是知道这位老前辈的倔强脾气的,只
好让他。
  欧阳坚纵声大笑,说道:“老叫化,今天恐怕不能容你猖狂了!好,那咱们就骑驴读唱
本,走着瞧吧!”
  欧阳坚一掌劈下,隐隐挟着风雷之声,仲长统却似漫不经意的轻轻一掌拍出,双掌一
交,彼此都不由得心里暗暗吃惊。
  欧阳坚只道仲长统老迈可欺,不料一经接触,只觉对方的掌力柔和之极,但却像碰上了
一团厚厚的棉花,自己的劲力竟是无从发挥。这才知道仲长统虽然年纪老迈,但内功却是比
三年前更精纯了。
  仲长统也是暗暗吃惊,想道:“这小子口出大言,功夫果然是比三年前强得多了。一百
招之内,我是一定可以抵挡得住的,百招之外,这可就难说了。”
  金逐流不知仲长统已是用上全力,见他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雷神掌”的猛攻,心里暗
暗佩服,想道:“毕竟姜是老的辣,可笑我还为他担心呢。”放下了心上的石头,眼光一
瞥,只见封子超也正抬眼望他,似乎是有点话要和他说。
  金逐流正想过去和他说话,忽见那姓牟的汉子轻摇折扇,已是来到面前,金逐流有心与
他结纳,抱拳说道:“阁下武学高深,小弟佩服得紧,不知有何指教?”心里想道:“封子
超这老家伙似乎并无逃走之意,谅跑谅也跑不出我的手心,待会儿向他问个明白,也还不
迟。”
  那姓牟的汉子说道:“俗语说,旁观者清,我在旁边说说,倒还可以。认真较量起来,
只怕还未必是你老弟的对手呢。”
  金逐流怔了一怔,不知他说这话是何用意,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姓牟的汉子跟着说道:
“就不知老弟有没有精神再打一场?”
  全逐流不由得气向上冲,心想:“原来他是要估量我,他本来是个有几分狂傲气质的
人,此时虽然喘息方定,气力不加,但也不甘示弱,立即说道:“久仰扶桑岛的武林绝学,
我只道早已失传,难得还有眼福见到,我正想向阁下请教。”
  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金少侠不必客气,不错,敝祖师虬髯客的修为的确当得‘武
林绝学’四字,但那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数十传之后,小可所得,只怕已不及前人十分之
一,令尊才是当世首屈一指的武学大师呢。小可冒味,想见识见识金少侠家传的天下无双的
剑法。”
  金逐流料想此人的武功必定远在欧阳坚之上,当下就不客气地拔出玄铁宝剑,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请阁下亮剑!”
  那姓牟的摇了一摇折扇,说道:“金少侠已经打了两场,咱们虽然只是彼此切磋,我也
不能占少侠的便宜。我就用这柄扇子接少侠几招,希望少侠不要误会我是小觑你的本领。”
  金逐流初时的确是有几分生气,以为他是存心轻视的自己,今日他把话抡在前头说了,
倒是不便发作,心想:“我败给他不打紧,只怕折了爹爹的威名。我气力不济,仗着玄铁宝
剑之利,那也只是扯了个直。不能说是胜之不武。”于是说道:“好,既然只是彼此切磋,
那咱们就点到即止吧。请阁下赐招!”那汉子道:“客不僭主,还是请金少侠先行赐招!”
  金逐流性情豪爽,不耐烦与他婆婆妈妈,当下便道:“如此有僭了!”唰的一剑刺将过
去。
  那人折扇一指,扇头轻轻一按剑脊,竟然把百斤重的玄铁宝剑牵过一边。金逐流吃了一
惊,立即变招,宝剑一伸,将他的粘黏之劲化解,一招“夜叉探海”,横削那人手腕。那人
赞了一个“好”字,折扇忽地指到了金逐流胸前的“愈气穴”,竟然也是一招极高明的剑
法!
  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金逐流本来不是想和他拼命的,既然不愿输招,只好回剑遮
拦。姓牟这汉子见他变招神速,不禁又赞了一个“好”字!
  金逐流却是不禁暗暗惭愧,心里想道:“怪不得扶桑岛的武功名垂后世,受人累仰,果
然是不同凡响,可笑我刚才还恐怕胜之不武呢,谁知我用了玄铁宝剑,竟斗不过他一把折
扇!”
  姓牟的汉子也是好生佩服,心想:“倘若他真个和我拼命的话,我即使不致落败,也是
难以对付的了。玄铁宝剑的威力固然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他如是剧战过两场的,依此看
来,金世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的确是殊非幸至了!”原来这人本来是想去找金世遗比试
的,想不到未找着金世遗,却先碰上了金世遗的儿子。对方连斗两场之后,自己也不过稍稍
占了一点便宜,不觉冷了半截。
  两人惺惺相借,但为了本门荣誉,却也是谁都不愿输招。金逐流自知气力不足,当下仗
着玄铁宝剑之利,展开了大须弥剑式,紧紧封闭门户,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姓牟的汉子把
一柄小小的折扇使得出神入化,时而当作五行剑使,时而当作判官笔用,一柄扇子,竟然可
以变作许多种不同的兵器,但虽然如此,一时间却也攻不破金逐流严密异常的防御。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居然还有人敢在这里撒野,我倒要看看是谁?原来是仲
帮主来了!这小子是欧阳坚!”跟着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江大侠,你快未行,逐流恐怕
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原未是公孙宏、史红英、江海天等人联袂来到,公孙宏首先注意的是仲
长统与欧阳坚这一对,史红英则当然是关心金逐流。
  公孙宏抬眼向金逐流这边望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人是谁?如此了得?
看来也不过三十左右年纪吧,我若是在他这个年纪,恐怕还当真不是他的对手呢!”
  江海天看了也不禁啧啧称异,对公孙宏道:“这人的武功不知是什么武派的,但看来却
似乎并无恶意。咱们不必忙于干预,免得造成无心之失,得罪了朋友。”
  公孙宏点头称是,却又说道:“但欧阳坚这小子可是和仲帮主拼命啊!咱们不能不管
吧?”
  仲长统哈哈笑道:“老叫化和这小子玩玩,公孙老弟,你可不许多事!”
  此时欧阳坚与他已经斗到百招开外,刚刚扳成平手。仲长统固然是气力不加,欧阳坚的
雷神掌甚耗元气,斗到了百招开外,亦已是渐渐成了强弩之末了。
  公孙宏与江海天虽然只是袖手旁观,但欧阳坚看见他们来了。却是不由得越发心慌。激
战中猛听得仲长统喝声:“去!”双掌相交,声如郁雷,欧阳坚一个倒头筋斗,翻出数丈开
外!
  忡长统冷笑道:“你回去再练十年吧,但一年之后,老叫化只怕是见不着你了。但愿你
懂得老叫化饶你的一番心意,十年后重新做个好人。”原来仲长统已是用“混元一气功”破
了欧阳坚的‘雷神掌”,欧阳坚的武功虽未全废,但这最厉害的“雷神掌”若想再练成功,
至少也得十年之后了。
  欧阳坚哪里还敢答话,一个筋斗翻出数丈开外,立即便似一溜烟地跑了。封子超“啊
呀”一声,一副失魂蒋魄的模样望着欧阳坚跑下山去,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似乎
正在犹豫不决,但却没有跟着逃跑。
  仲长统叫了一声“好险!”笑道:“江大侠,公孙老弟,幸亏你们两位来到,给我掠
阵。你们虽没出手,却也吓坏了欧阳坚这小子了。说老实话,若不是他心里发慌,只怕我还
当真胜不了他呢。”
  公孙宏笑道:“毕竟姜是老的辣,想不到你非但是宝刀未老,而且是功力越老越纯,老
叫化,我算是服了你了。但你何以不废了他的武功,以免后患?”仲长统笑道:“公孙老
弟,你别给我脸上贴金。我的一只脚已是踏进攻墓的了,哪里还有与少年人争强斗胜之心?
欧阳坚这小子虽然屡次我我麻烦,但他只是代父报仇,未明邪正而已。本身作恶倒是不多。
老叫化已经废了他父亲的武功,又何妨适可而止,给他十年功夫,让他有个反省的机会。”
  封子超走近了来,望了望仲长统。又望一望江海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似乎是有什么
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欲说还休。
  仲长统道:“封子超,你也来了。你有什么话说?”
  封子超道:“我、我、我是有一件事情,想、想、想和江大侠说!”仲长统喝道:“有
话快说,有屁快放!”
  封子超给他一喝,底下的话更说不出来了,就在此时,只听得史红英“啧”了一声,江
海天抬头望去,只见金逐流正在一剑劈下,姓牟的那汉子折扇轻轻一按,贴着剑脊,把玄铁
宝剑引过一边。金逐流似乎想要抽剑变招,但如抽不回来。对方的那把折扇贴在剑上,也拿
不开。两人登时僵在当场,好像变成了两尊石像,动也不动。但头上却都是冒出了热腾腾的
白气。
  江海天道:“好,封子超你想好了,等会儿冉说不迟。”说话之间,已是走到金、牟二
人之前,笑道:“你们胜负未分,正好适可而止了!”说罢,轻轻在玄铁宝剑上一弹。
  金、牟二人,同时觉得虎口一热,玄铁宝剑移开数寸,那把折扇也才能收了回去。两人
各自倒跃三步,不由得都是暗暗叫了一声“惭愧”。
  原来他们两人都不愿意输招,姓牟那汉子使出了以柔克刚的绝顶内功,想把金逐流的玄
铁宝剑夺出手去,哪知金逐流亦是早已练成了正邪合一的内功的,他虽然不识扶桑岛的内功
心法,但那姓牟的汉子借力打力,却是不能。双方既然都不能够化解对方的力道,剑扇相
交,这就变成了内力的比拼了。金逐流吃亏在剧战了两场,内力自是稍逊一筹,但他却占了
兵器之利,姓牟那汉子用一把折扇与他的玄铁宝剑相抗,万一支撑不住,就有杀身之祸。金
逐流也是一样危险,他的内力不及时方,倘若支撑不住,过后不死也得重伤。
  他们本来只是相互切磋,变成了内力比拼,实非始料所及,高手搏斗,最忌的就是比拼
内力,一到了这个地方,谁也不能罢手,除非有个功力更高的人出来化解,否则就只能拼个
两败俱伤了。
  江海天出来化解,其实也是颇为冒险的。假如他的内力不是胜过金、牟二人的总和,那
就非但化解不了,而且两人的内力都将反震到他的身上,他自己也要重伤。”
  姓牟那汉子见江海天举重若轻的只是一弹指就将他们分开,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心里想道:“金世遗的徒弟尚且如此,我凭什么与他争雄?”当下连忙收了折扇,向江海天
施了一礼说道:“江大侠绝世神功,佩服佩服!”
  金逐流道:“这位牟先生是扶桑岛的传人。”江海天吃了一惊,也连忙拱手道:“贵派
武功,千年之前已享盛名,我只道久已失传,不料今日有此眼福,得见贵派的惊世骇俗的武
林绝学,当真是名不虚传,在下更是好生佩服!”
  江海天说的绝非虚伪的客气说话,原来他的当世无敌的内力,大半是由于他在少年之时
幸得奇遇,服食了对于增进内力最有功效的奇药“天心石”所至。江海天自忖:“本门的内
功心法固然是奇妙无比,但我若不是服食了天心石,循序渐迸,在他这个年纪,决不能有他
的功力。这人只用一把折扇,能使出各种不同兵器的招数,虽说也未必就能够胜得过师父所
传,但如是非我所及了。”
  公孙宏哈哈大笑,走上前来,说道:“扶桑岛武功重现中土,这真是武林中一大喜事。
但老朽却有一事不明,不解牟先生何以会与欧阳坚同在一起,莫非牟先生不知他的来历
么。”正是:
  岂有明珠投暗室,从来泾渭不同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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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侠骨丹心》——第四十六回 郁郁但求忘旧怨 惺惺相惜结新知
梁羽生《侠骨丹心》 第四十六回 郁郁但求忘旧怨 惺惺相惜结新知   此时金逐流喘息已定,也来和他重新见过了礼,并教请他的姓名。
  那汉子道:“我名叫牟宗涛。说起我何以和欧阳坚结识,倒是和江大侠有点关系。”江
海天诧道:“是么,这我倒要请牟先生告诉我了。”
  牟宗涛道:“此事说来话长,江大侠既然问起,我想先说一说我来到中原的原因。”
  江海天正想知道他的来历,说道:“这就更好了。”
  牟宗涛道:“先祖沧浪公的门人弟子不多,但经过了千年之久,也分成了三支,并未失
传。扶桑岛早已给倭人占领,非复我有,牟家子孙大都隐姓埋名,不敢露面,武功亦早趋式
微,到了如今,尚能保存先祖武学的十之一者,据我所知,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其他的牟家
子孙,或者隐居深山,或者改名换姓,从事其他职业,就是让我碰见,我也不知道他们乃是
同门了。”
  金逐流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爹爹到扶桑岛寻觅牟家后人,毫无结果。”
  牟宗涛继续说道:“其他两支,分散海外,究有多少,我也不知。但我有个心愿,想在
有生之年,遍诉各地同门,希望能够把失散了的先祖所传的武学,重新整理,恢复本来的面
目。”
  江海天赞道:“牟先生这口宏愿倘若成功,定能为武林放一放彩!”公孙宏却说道:
“原来他是想开宗立派,继承祖先遗业,野心倒是不小。”
  牟宗涛道:“我遍访海外各地同门,不能说是毫无结果,但亦收获甚微。我想时历干
斗,可能也有若干同门,回到中原了的,因此我又兴起了来中原一游,寻觅同门之念。
  “令师金大侠金世遗的大名,我在海外也是早已知道的了。金大侠相识遍天下,中原海
外的武林人物,都有他的朋友,是以我在访查同门的期间,也曾到过金大侠的小岛,可怕他
恰巧外出去了,无缘相会。”
  金逐流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牟宗涛道:“距今不过半年,我找不着令尊,才
来中原的。”
  金逐流暗自想道:“爹爹说过要回中原一行的,莫非他已经来了?”问道:“那么你可
见着我的姬爷爷么?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爹爹去了何处?”
  牟宗涛道:“神偷姬晓风前辈不幸已经逝世,我在那儿什么人也没见着,只见到了今尊
给姬老前辈所建的新坟。”
  金逐流失声叫道:“啊,姬爷爷死了!”姬晓风是个游戏人间的神偷,晚年厌倦了江湖
生活,跑到海外和金世遗一家同住。他的年纪虽然比金世遗还大得多,但如是不失其赤子之
心,金逐流和他最合得来,一老一小,经常在一起戏耍的,因此也可以说得是金逐流童年时
代唯一的朋友。金逐流想起这位朝夕与共的老爷爷,心里十分难过。
  仲长统道:“这位姬老前辈有八十岁了吧?”金逐流道:“我离家那年,他已经八十一
岁了。”仲长统道:“人谁无死,姬老前辈得享高寿,无疾而终,你也不必伤心了。”
  牟宗涛继续说道:“我找不着令尊,在回程中经过一个风景绝佳的小岛,却碰到了一仿
武功高明的人物,虽然未必比得上令尊和江大侠,但在下得以和他结交,也算得是意外的奇
遇了。”
  么孙宏颇感诧异,心里想道:“扶桑岛的武功已是足以惊世骇俗,除了金大侠之外,还
有什么人值得他如此佩服?难道海外流传的武学,竞是不逊中原?这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
有人了。”
  仲长统听到此处,已是恍然大悟,说道:“你碰见的这位高人,是不是姓叶的?”
  牟宗涛道:“不错,这位岛主姓叶,大名冲霄。”公孙宏心道:“哦,原来是他。”原
来叶冲霄乃是西域一个小国的王子,为了要把王位让给弟弟,避居海外的,公孙宏只道他说
的是一位本来就在海外生长的高人,故此一时没有想到。
  牟宗涛继续说道:“我与叶岛主谈论了三天三夜的武功,承他青眼有加,许我为忘年之
交,他知道我要回国一游,托我两件事,他说他与江大侠乃是郎舅之亲,第一件事,便是叫
我来拜见江大侠,代他问候。”江海天的妻子谷中莲正是叶冲霄的妹妹,掌门弟子叶慕华又
正是叶冲霄的儿子,可以说得上亲上加亲,听到他的消息,甚为欢喜,说道:“我听说他三
年前就想回来的,不知现在何以还不回来?”
  牟宗涛道:“他现在正在潜心研究股若掌的上乘此功,他说他要在练成之后,方能回
来。”
  江海天微微一笑,心里想道:“叶大哥的好胜脾气,还是不减当年。”原来叶冲霄兄妹
乃是幼年失散的,当年江海天初次出道,还未知道叶冲霄是谷中莲的哥哥,曾经和他较量过
般若掌的功夫,叶冲霄输了给他,甚不服气,发誓要把般若掌练得超过前人,不仅仅只要胜
过江海天而已。”
  牟宗涛接下去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叶岛主代他夫人托我的了。她要知道她家人的消
息,是以我才去找寻欧阳坚的。”
  原来叶冲霄的妻子欧阳婉正是欧阳伯和的侄女,与欧阳坚乃是同气连枝的姐弟排行。不
过她年轻得多,当她嫁给叶冲霄的时候,欧阳坚尚在襁褓之中。
  他们的婚事并没有得到作为一家之主欧阳伯和的同意,(欧阳伯和本来是要她嫁给文道
中的,事详《冰河洗剑录》),当时他们乃是私奔的。待到叶冲霄隐居海外之后,与岳家更
是断绝往来了。
  欧阳婉的父母后来郁郁而死,欧阳伯和给仲长统废了武功之后,过了几年亦已死了。如
今欧阳婉的外家剩下的就只有欧阳坚一人。这也是仲长统为何不忍杀他的原因之一。
  欧阳这一家乃是武林一霸,一向恶名昭彰,是以后来虽然由于欧阳婉嫁给叶冲霄,江海
天和他们也有了亲戚关系,但两家仍是没有往来。
  牟宗涛继续说道:“本来我是应该先去拜访江大侠的,但听说江大侠已到小金川去了,
我只好先找欧阳坚,我只知道欧阳坚与叶岛主有郎舅之亲,至于他的为人如何,那就不是我
所能知悉的了。”
  公孙宏抱歉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初到中原的,刚才说话无礼,还请不要见怪!
  牟宗涛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居。公孙前辈责备我不该和欧阳坚同在一起,这也是一
番好意。”
  金逐流笑道:“你要见我师兄,那么今日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但
何以你不早说?”
  牟宗涛道:“欧阳坚带我来找阳浩,说是阳浩与正邪各派相当熟悉,天魔教教徒众多,
也可能帮我寻觅同门,我不知就去,跟他来到这儿。到了这儿,真假天魔教主的真相揭露,
江大侠与公孙前辈亦相继而来到,我才知道阳浩和他的‘天魔教’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是和欧阳坚一同来的,在未曾解释清楚之前,你们当然把我算作是阳浩的党羽,但
要解释清楚,却是说来话长。而且我因为碍着叶岛主夫妇的情面,我一到中原,就得到欧阳
坚的款待,与他也有着主客的情谊,我也不愿令他太难堪,是以我只好跟着他离开,打算等
到你们在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蒋,我再独自来与江大侠见面。不料金少侠已经发现我们的行
藏,跟踪追到,倒是教我不能不提前露面了。”
  江海天哈哈笑道:“咱们能够早点见面不更好吗?红花绿叶同是一家,海外中原,何分
彼此。贵派武功我是钦仰已久,今日幸得相识,便请一同回去,让我借花献佛,敬牟先生一
杯。此时天色近晚,江海天恐防总舵中众人等得心焦,故此便即邀请牟宗涛同赴庆功宴。
  牟宗涛道:“我和你们的朋友都不相识,你们也有正事商议,我不想打扰你们了。他日
若有机缘,我再到两位前辈跟前请教。”
  金逐流道:“你不是要查访同门吗,今日有许多帮会的人来到,说不定可以帮你的
忙。”金逐流对他颇有好感,很想留他多聚一会。
  牟宗涛道:“此事暂时我还不想张扬。再说中原的帮会中人,恐怕也还未必知道有个扶
桑岛呢。”
  江海天见他去意坚决,说道:“好,牟先生既是有事在身,我也不留你了。但愿你的宏
愿能够早日完成,为武林放一异彩。咱们后会有期。”
  封子超站在一旁,看着牟宗祷下山,好像心事很重的样子,一双眼睛闪烁不定,但他却
也没说要走。
  公孙宏道:“好,封子超,现在轮到你说话了,有屁就快放吧!”
  金逐流道:“他刚才没有乘机偷走,倒好像有点悔过之意,咱们且听听他说些什么?”
  言外之意,即是请公孙宏不要令他太难堪。江海天好生欢喜,心里想道:“师弟在江湖
上历练了几年,轻浮倒是减了几分,宽厚却加了几分了。”
  封子超满面通红,说道:“我,我是有一些话想要禀告江大侠和金少侠,就不知你们肯
不肯原谅?”
  封子超望了金逐流一眼,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气,话在舌尖打滚,说不出来。
  金逐流笑道:“对啊,你还没有向我谢媒呢!”
  封子超道:“我丧心病狂,当日妄想倚靠女儿,求取富贵,辜负了金少侠你的好意。我
不但没有面目见你,也没有面目见我女儿。不过,我却很想知道她的消息,你可以告诉我她
的下落吗?”
  金逐流道:“这么说来,你是愿意答应这门亲事,肯把女儿嫁给秦元浩了?”
  封子超道:“秦少侠是武当派的名门弟子,就只怕他不肯要我这个岳父。”
  金逐流笑道:“只要你痛悔前非,我这个做媒人的,当然会叫你的女婿向你磕头认亲。
他们现在都在大凉山竺尚父那儿,平安无事,你不必挂念。”
  封子超大喜过望,说道:“当年我多承令尊不杀之恩,如今又多得你玉成我女儿的婚
事,我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好,现在我可以放心和你们说了。”话虽如此,惶恐不安的神
色仍是未能消除。
  金逐流道:“对啦,你不是有话要和我师兄说的吗?不必老是向我道谢了。”
  封子超讷讷说道:“江大侠,我,我有一件事情对不住你。”江海天一时没弄清楚他的
意思,以为他说的是过去之事,便道:“我早已说过原谅你了。”公孙宏道:“他说的好像
是现在的事。”封子超道:“不错,此事正在进行之中,我必须让你知道:“江海天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
  封子超道:“我这次从京中出来,萨福鼎有个命令给我,要我害你的家人!”
  金逐流哈哈一笑,说道:“萨福鼎倒是很看重你啊!”要知江海天的妻子乃是郊山派的
掌门,武功之强,纵然不及丈夫,也足可列入当世十大高手之内,莫说一个封子超,就是十
个封子越也不是她的对手。
  封子超面上一红,说道:“萨福鼎当然不是叫我独自去干这件事情,他是要我做欧阳坚
的助手。”
  公孙宏怔了一怔,说道:“要你做欧阳坚的助手?哦,原来这小子也已投靠了清廷啦。
仲帮主,这么说刚才你倒是放错他了。”心想:“怪不得欧阳坚刚才走的时候,封子超好像
有话要说又不敢说。”
  公孙宏笑道:“说到要对付江夫人,欧阳坚这小子恐怕也还差得远吧。”
  江海天沉吟半晌,问道:“是不是另外还有高手?”
  金逐流道:“除了文道庄和阳浩二人,萨福鼎哪还能找得到什么高手?”
  江海天正容说道:“天下之大,何处没有能人?比如刚才的牟宗涛就是一大高手!”金
逐流面上一红,默然不语。
  封子超道:“江大侠说得对了,的确是另外还有高手。”
  金逐流道:“这高手是谁?”
  封子超道:“我并不知道,但也很可能就是牟宗涛!”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骇然,江海天道:“不会吧。他刚才已经把他与欧阳坚作伴的原因
说得很清楚了,我看他也不像是个阴险小人。”
  公孙宏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仲长统点了点头,说道:“咱们暂时不必揣测,
且听封子超细道其详。”江海天心中一动,想道:“听仲帮主的语气,好像他也知道了一些
什么。”
  封子超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文道庄从西昌逃回京城,带回消息,说是江大侠以及门
人弟子都在小金川和西昌两地,萨福鼎一听,就说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可以为朝廷一雪百
年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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