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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丹心

_18 梁羽生(当代)
  帅盂雄“哼”了一声,喝道:“撤剑。”马鞭一抖,已是卷住了李南星的剑柄。
  李南星把剑削去,可是由于剑柄被他卷住,剑峰用不上力,虽然碰着了后半截马鞭,却
是削之不断。
  帅孟难本来要卷他的手腕的,差之毫厘,卷着了剑柄,李南星的剑并没有脱手,他却给
李南星猛的一拉,几乎将他拉下马来,帅孟雄世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硬
功!”当下双腿一夹,胯下的坐骑给他催得向前飞跑。帅盂雄笑道:“先教你吃点苦头,看
你撒不撒手?”
  哪知他的坐骑飞跑,却给了李南星一个可乘之机。李南星脚跟一撑,就似荡秋千似的荡
了起来。帅孟雄来不及把马鞭解开,李南星已是把剑连鞭,朝他刺下。
  帅孟雄松手扔鞭,跳下马背,李南星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似朝下落下地来。帅孟雄喝道:
“好小子,还不束手受擒?”声到人到,意欲趁着李南星立足未稳,将他手到擒来。
  李南星喝道:“来得好!”身如陀螺疾转,看似御步跄踉,但那剑势却是十分凌厉。帅
孟雄是个识货的人,一看就知李南星用的是醉八仙剑法,当下,哪里还敢轻敌,连忙飞起一
脚,拳脚都用上了,这才逼退了李南星。
  说时迟,那时快,史白都已然赶到,叫道:“且慢动手!待我先问一问这个小子。喂,
你这暗器的功夫是谁教给你的?你和天魔教可是有甚渊源?”
  李南星冷笑道:“凭你也配问我的来历?”
  帅孟雄毫不放松,一个“阴阳双撞掌”接着又是“鸳鸯连环腿”,打得李南星只有招架
之功。帅孟雄抢了上风,这才说道:“管他是什么人,先把他拿下再说!哼,他胆敢杀害我
的随从,我就毙了他也不为过!”原来帅盂雄看见李南星和史红英在一起,他是想娶史红英
为妻的,焉能不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就毙了李南星?
  史白都道:“这小子劫了萨总管的寿礼,最好是将他活擒,交给萨总管审问。”此时帅
孟雄虽然颇占上风,但也还奈何不了李南星。
  史白都患得患失,既怕帅孟雄擒地不了给他溜走,又怕帅孟雄把他打死,将自己要留活
口的计划毁掉,于是把萨总管的招牌托出来,跟着立即出手,想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
抓着了李南星再说。免得帅盂雄当真打死了他。
  李南星怎禁得两大高手的夹攻?眼看史白都这抓一抓下,就要抓裂他的琵琶骨,忽听得
“唰”的一声,史红英的银鞭打下,这一鞭打得恰到好处,拦住了她的哥哥。
  史白都一抓抓空,史红英早已舞起银鞭,隔在李南星与她哥哥之间,说道:“哥哥,你
是一帮之主,岂能不顾身份,以大欺小,以众凌寡?”
  史白都气得七窍生烟,喝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哥哥吗?哼,他是你的什么人,要你
这样帮他?”
  史红英道:“俗语说认理不认亲,鞑子欺负了咱们汉人一百多年,哥哥,难道你还要助
纣为虐?你若助纣为虐,我就非要帮他不可了!”
  史白都满面通红,喝道:“你这丫头教训起我来了!国家大事,你这黄毛丫头懂得什
么?你跟我回去!”
  史红英道:“你答应不做朝廷的鹰犬我就跟你回去。”
  史白都冷笑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哼,你如今翅膀硬了,要想飞了是不是?
我且看你飞不飞得出我的掌心!”史白都生怕妹妹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话一未说完,一掌
就荡开了史红英的银鞭,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来抓他的妹妹。
  史红英愤然说道:“哥哥,是你逼得我和你动手的。”银鞭一抖,矫若游龙,史白都抓
不着鞭头,险些给鞭梢缠上手腕。
  史白都怒道:“反了,反了!好呀,你不服我的管教,我只能用家法惩治你!”掌力催
紧,双掌盘旋飞舞,登时把史红英打得手忙脚乱。史红英的功夫是哥哥教的,她所使的鞭法
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她哥哥意料之中。
  幸而史白都没有使用兵器,要空手夺鞭,一时之间,也还不易;二来史红英身法轻灵,
善于闪避险招;三来史白都也不敢当真就伤了妹妹。故此史红英还可以勉强支持,不过,如
已是不能分心说话了
  史白都兄妹相斗,正合帅孟雄的心意。要知帅孟雄这次来京。在公事上是向朝廷禀报军
情,在私事上则是想向史家求婚的。帅孟雄心里想道:“幸亏有史白都对付他的妹妹,要不
然倒是教我难做人了。”当下笑道:“史帮主不必生气,令妹年纪还轻,一时给妖言所惑,
这也不足为怪。萨总管面前,我替你遮瞒就是,你可不要伤她。”
  史白都道:“多谢将军照顾。这个小子,也请你留他一留。”
  帅孟雄笑道:“知道了,我自会对付他的。”心里想道:“你们不过想留下一个活口盘
问口供,我把他打成残废,就只留下他的一张嘴,让他可以说话也就是了。”
  帅孟雄的功力和临敌的经验都在李海星之上,所以下了这个狠毒的主意,出手的每一招
都是伤残的手法,李南星全神应战,自己还不知道害怕,史红英看了却是暗暗心惊。
  激战中帅孟雄双掌一分,掌势飘忽不定,猛地喝声“着!”掌风人影之中,只见李南星
脚步一个跄跟,倒纵出三丈开外,帅盂雄的衣襟却穿了三个洞。原来李南星给他的掌锋扫了
一下,但他的“追风剑式”快捷无比,帅孟雄欺到他的身前也险些给他所伤。
  帅孟雄衣襟穿洞史红英看不见,她只看见李南星给帅孟雄击退,不由得大吃一惊。说时
迟,那时快,就在她一惊之际,鞭梢已是给史白都抓着。
  李南星叫道:“我没受伤,你别担心!”史红英心中一宽,拔出一柄匕首,立即截断一
段鞭梢,脱出了哥哥的掌握。史白都眼看就可抓着妹妹,不料却给她用这个法子逃脱,不由
得大怒说道:“好呀,你一心向着外人,我还要你这妹妹何用?这小子没伤,我先叫你受
伤,伤了你我再给你医好。”
  帅孟雄叫道:“不可、不可!看在我的份上,可别伤了你的妹妹!”口中说话,身形已
是向着李南星再度扑去。本来,他的衣襟给李南星刺穿了三个洞,心里也未尝没有几分怯
意,但听了史白都说他妹妹“偏向外人”的说话,不由得妒火如焚,也就顾不了那许多了。
  李南星其实已是受了一点伤的,不过是不想史红英为他担忧而已。此时他见帅孟雄狠狠
扑来,心中也是气愤交加,想道:“你这癫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是拼了一条性命,也决不
能让你如愿!”
  帅孟雄双掌齐出,常力尽发,心中盘算李南星一定不敢硬接,只要他一退再追之后,自
己就可以完全控制局势,叫他的剑法施展不开。
  哪知李南星竟然不退不闪,剑中夹掌,反而抢上去和他对攻。帅孟雄哈哈笑道:“好,
我就和你比比掌力!”掌风荡开了李南星的剑尖,双掌相交,“砰”的一声,李南星身形拔
起,一个倒头筋斗翻出数丈开外。这一瞬间,李南星只觉地转天旋,喉咙发腥,李南星硬挺
下来,把一口血吞下肚中,不让它吐出,哈哈笑道,“再来,再来!看看是谁能够打到最
后!”
  帅孟雄刚刚一举击退了李南星,陡然感觉掌心一麻,低头一看,只见掌心有个小小的针
孔,针孔中已沁出黑色的血液。原来李南星与他对掌之际,掌心中是扣着一口淬过剧毒的梅
花针的。
  帅孟雄想不到李南星竟敢用了这个“两败俱伤”的手段对付他,又惊又怒,连忙运气护
着心房,追上前去,喝道:“我非毙了你小子不可!史帮主,不是我不买你的面子,这小子
实在太过可恶!”
  史白都是个武学大行家,李南星用毒针暗算帅孟雄的手法虽然十分巧妙,却也瞒不过他
的眼睛。史白都心里想道:“这小子的使毒本领如此高明,一定是和天魔教大有关系。帅孟
雄若是毒发在前,我一个人可是阻止不了他们逃跑。没奈何,就只好让帅盂雄毙了这个小子
吧!”
  史红英却不知道帅孟雄中了毒针,见帅孟雄狂攻猛扑,李南星给他逼得步步后道,显然
已是招架不住,不由得大为着急,心中想道:“他是金逐流的义兄,我又受过他的人情,如
今没法救他,这可如何是好?”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史红英心念未已,只听得马铃声响,人语喧哗,原来
是文道庄、沙千峰和六合帮的四大帮主全都来了!
  文道庄认识帅盂雄,哈哈笑道:“帅将军,你也来了?割鸡焉用牛刀,待我来给你打发
这小子吧!”
  史红英人急智生,忽地跃出圈子,把那柄匕首指着自己的咽喉,叫道:“哥哥,你们若
是定要杀他,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史白都大吃一惊,叫道:“帅将军,此事如何,请你作主!”
  帅孟雄见史红英为了这个“小子”竟然不惜以死相胁,心中更是妒火如焚,可是他又不
愿意史红英死去,于是叫道:“史姑娘,有话慢说,咱们总可以好好商量!”
  史红英冷笑道:“我不向你求情,你要斩尽杀绝,我自己动手,省了你的气力,那还不
好?”
  帅孟雄苦笑道:“何必出此下策,我依你的话,放了这小子如何?不过,你也总
得……”
  史红英斥道:“我不和你说话,你也休想我答允你什么。”
  帅孟雄眉头一皱,眼露凶光偷地又起了杀机。可是他毕竟心有不甘,暗自想道:“你不
肯依从我,我偏要娶你,只要你活下来,我总有办法把你骗到手中。至于这个小子,反正他
已受了重伤,就暂且由他去吧。”
  主意打定,帅孟雄故作大方,笑道:“史姑娘,我是不会和你为难的,你要怎么样就怎
么样。不过,这还得由你哥哥作主。”轻轻一推,又把这件事情推到了史白都身上。
  帅孟雄说了这话,便即退了下来,他向文道庄抛了一个眼色,让文道庄监视着李南星。
原来帅孟雄此时也必须运功抵御毒气的上侵,刚才后援未到,他是非拼命不可,现在则是不
想拼命了。他之愿意放过李南星,固然是为了要向史红英示思,但另外的一半原因,却也是
为了自己要急于疗毒的。
  史白都已经完全懂得了帅孟雄的意思,当下“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丫头只知胳膊向
外弯,我可不能依你!”
  史红英凄然一笑,说道:“你既全无兄妹之情,我又何必活在你的面前碍你的眼?”锋
利的匕首贴着喉咙,话犹未了,皮肤已经稍微划破,泌出了血丝。
  帅孟雄连忙叫道:“史大哥,令妹年轻识浅,你好好管教她也就是了,可不要逼她寻死
呀。”
  史白都趁势收篷,说道:“唉,你这丫头,我真是要给你活活气死了。好啦,你跟我回
去,我就依你!”
  史红英知道若是不依从哥哥的条件,他们是决不会放走李南星的。史红英暗自寻思:
“我回家之后,还可以找机会再逃。李大哥受了重伤,却是越早脱出魔掌越好!于是说道:
“好,你们送一匹马给我这位朋友,待他走得看不见了,我就放下匕首,跟你回家去。”
  帅孟雄心里酸溜溜的,脸上却不能不装出满不在乎的神色笑道:“成,成!俗语说不打
不相识,这位朋友武艺高强,我也乐意多结交一位朋友。文岛主就请你把你这匹坐骑迭给他
吧。”
  文道庄跳下马来,一拍马臀,把那匹马赶到李南星身边,愤然说道:“好,看在帅将军
份上,便宜了你这小子。”
  李南星却不接过马缰,说道:“史姑娘,这、这太委屈你了!”史红英道:“你不要管
我,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南星是个感情容易激动的人,听了这活,不由得热泪盈眶,心里想道:“她为了救
我,不惜屈从她的哥哥,这份厚意深情,我不知如何报答?她说得不错,留得青山在,个怕
没柴烧。我应该赶快养好了伤,才好救她出来。”李南星最初本来还是不肯抛下史红英独自
跑的,但听了史红英的这番劝说之后,想到同死无益,也就改变了主意了。
  李南星跨上马背,说道:“史姑娘,你善自保重,我去了!姓帅的,我可不领你的情,
你别以为今日放了我,我就可以和你化敌为友!”
  帅孟雄哈哈大笑道:“好倔强的小子,好,我等你养好了伤,回来再找我较量就是。你
本来不必领我的情,我这份人情也只是送给史姑娘的。”
  李南星此时已是有点支持不住,于是扬鞭策马、如飞疾跑。史红英蓦地想起一事,扬声
叫道:“你养好了伤,请你把我的消息告诉金逐流。”
  史红英因见李南星已经飞驰而去,戒备不免稍微松懈。哪知史白都趁着她说话分神之
际,突然就抢了她的匕首,把那柄匕首向李南星掷去。史红英失声惊呼,但“啊呀”两字刚
刚叫出,史白都已是点了她的穴道。正是:
  清者自清浊自浊,虽然兄妹也成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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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侠骨丹心》——第二十一回 铸成宝剑还心愿 掌击桐棺报宿仇
梁羽生《侠骨丹心》 第二十一回 铸成宝剑还心愿 掌击桐棺报宿仇   李南星受伤甚重,骑上马一跑,只觉身痛头晕,耳鸣心跳。史红英在他后面叫喊,他隐
隐如有听闻,史红英说的是些什么,他却是听不清楚了。
  李南星纵马疾驰,此时以是上了官道,双方的距离在百步开外了。一般的暗器功夫是决
不能打到这么远的,但史白都功力非凡,他用尽浑身气力掷出那柄匕首,脱手便化作了一道
银虹,竟然追上了李南星这片疾驰的骏马。
  李海星幸而是隐隐听得史红英的叫嚷,他回头一看,恰好这柄匕首飞到他的背后。李南
星把剑一拨,匕首歪过一边,余力未衰,“噗”的插入了马背。
  这匹坐骑是一匹久经训练的战马,受了匕首刺伤,负痛狂奔,转眼间已是跑出史白都视
野之外。
  史红英给哥哥点着的是麻穴,身体不能动弹,却还能够说话,此时气得说话的声音都颤
抖了,“哥哥,亏你是一帮之主,你这样背后伤人,可还要不要脸?你现在虽然制伏了找,
但你总不能永远不给我解开穴道。好吧,你若是不肯放过我的朋友,你尽可以去追杀他。我
今天死不了明天也还是可以死的。”
  史白都暗算不成,反而给妹妹责骂了一顿,不由得满面通红,强辩道:“这小子是朝廷
叛逆,我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好吧,你既然寻死觅活的要庇护这个小子,我今天放过他便
是。但以后若是碰上了他,我绝不能轻饶。”
  帅孟雄也说道:“对,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小子虽是叛逆,但咱们答应
了放他,那就应该放他了。史帮主,你还回去见萨大人么。”
  原来帅孟雄此时已是毒发,全仗着内功深厚才能支持的。但运功御毒,究竟不是治本之
法,所以他必须赶快入京,好请名医疗治。他自己既然不能去道捕李南星,当然乐得在史红
英面前做个“好人”。
  文道庄和沙千峰等人一来是因为帅孟雄已经答应放人,他们无谓再去争劝;二来他们也
害怕李南星还有接应,和李南星一伙的已知的便有尉迟炯夫妻和金逐流等人,这些人都不是
好惹的。虽然他们逃跑的方向不同,但也还是可以会合的。文道庄没有史白都的帮忙,只有
沙千峰和他作伴,他可是壮不起脸子了;三来李南星已经走得远了,他们再找坐骑去追,也
未必追赶得上。因此也就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史白都这次上京,连遭挫折,自觉颜面无光。当下说道:“我想带这丫头回家,萨大人
那儿,我不去辞行了。请帅将军代说一声吧。”
  帅孟雄道:“我确点事情,想要和你商议。史大哥,你可否为我在京中多留几日?”
  史白都一来是因连遭挫折,自觉无颜;二来由于史红英在寿堂的这一场大闹,也是令他
进道为难。要知史红英今日之闹寿堂,是公然和义军方面的尉迟炯夫妻等人在一起的,即使
史白都本人可以免受连累,他也怕萨福鼎追究他的妹妹,终于自己也是脱不了关系。有这两
个原因,因此史白都意欲先避一避风头,回转本帮再说。
  但现在,他听了帅孟雄的说话,心中又有点活动,暗自想道:“帅孟雄有什么事情要和
我商议呢?不用说,一定是想与我商谈红英的婚事的了。这头婚事倘若成功,有帅孟雄作靠
山我倒是不用多所顾虑了。不过这丫头的脾气执拗得很,现在我还未知她究竟是爱上了金逐
流这个小子还是爱上了刚才逃跑的那个小子,但无论如何她一定是不肯嫁给帅孟雄的。逼得
急了,只怕她又要闹出事来。而且,在婚事未成之前,也难保没有人在萨总管面前挑拨是
非,要追究今日之事,这丫头若是留在京中,总是不便。”
  史白都想了一会,说道:“我离帮日久,只怕帮中有事要我料理,但既承将军相邀,史
某怎敢不受抬举?这样吧,我叫手下和舍妹先回去,我在京中等候将军公事完毕,随时召
唤。不过,萨大人那儿还是请将军代为先容,我才好再去见他。”
  帅孟雄听得史白都要把妹妹先送回去,心里有点不大愿意,但转念一想,自己一要治毒
疗伤,二要向朝廷禀报军情。在一个月内是决不能办理婚事的。而且西星方面的形势外弛内
张,只怕公事一了,朝廷就要催自己马上回任,那样,婚事就更要拖迟了。帅孟雄心想:
“短期内既是不能成亲,留他的妹妹在京也没有用,还要怕她闹出事来。”于是便同意了史
白都的做法,笑道:“史帮主可是怕萨总管因了今日之事而致心有芥蒂么?其实你并非朝廷
命官,追捕强盗。不过是你见‘义’勇为而已,捉不住尉迟炯萨总管也不能见怪你的。过两
天我去拜会萨总管,我当然也会替你说好话的。”
  史白都谢过了帅盂雄,随即吩咐董十三娘和圆海二人送史红英先回六合帮总舵,留下青
符、焦磊二人跟他。六合帮的人在北京的还有丁彭等人,住在分舵,这些人因为职位较低,
不够资格给萨总管拜寿,所以今天没有随来。史白都准备先回北京分舵居住,等候帅孟雄养
好了伤,与他商谈。
  帅孟雄急于入京廷医,骑马先走。史白都在临行之际,悄悄叮嘱董十二娘、叫她好生看
守史红英,有些话他不方便和妹妹说的也交代了董十三娘。
  董十三娘心领神会,笑道:“帮主放心,女孩儿家谁不愿意嫁得一个好丈大?英妹子一
时糊涂,受人迷惑,总有一大会明白过来的。”史白都道:“我就是怕她执迷不悟。”董十
三娘道:“待我晓以利害,善言相劝。想来应该可以劝得她回心转意。”史白都道:“好,
那就一切拜托你了。”
  史红英根本不理会他们说些什么,心中只是思念着金逐流,想道:“但愿他早日知道我
的消息,赶在我哥哥回来之前,先来救我。”要知六合帮中,只有史白都胜得过金逐流,其
他四大香主都不是逐逐流的对手。因此。史红英对金逐流是充满信心的。
  如此一想,史红英倒是觉得她哥哥这样安排——让董十三娘与圆海押她回去,自己则留
在京中。——对她来说,倒是不幸中之幸了。
  史红英穴道未解,无力抗拒,董十三娘将她抱上马背,便即登程。史红英由于怀着一个
希望,希望金逐流能趁着六合帮空虚之际前来救她,也愿意先回总舵。她本来是最讨厌董十
三娘的,现在也懒得骂她,让她摆布了。
  按下史红英不表。且说李南星人马均已受伤,坐骑负痛狂奔,李南星紧紧抓牢马缰,就
似腾云驾雾一般,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已经跑了多少路程?
  李南星越来越是支持不住,想要找个地方养伤,但却控制不住这匹负痛狂奔的坐骑。李
南星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连忙咬了咬嘴唇,心道:“不行,不行,我不能睡着。史姑娘还
要我设法救她呢,我一定要挺住、挺住!”李南星是个武学行家,知道在自己受了内伤之
后,倘若精神一松,忍不住倦意而昏睡的话,只怕就不会醒来了。
  李南星记挂着史红英,以为史红英也一定是在想念着他,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全凭着
这一点精神力量,又支持他跑了一程。他却怎知史红英此际想的并不是他,而是金逐流呢。
  坐骑好像跑得慢了一些,可是李南早已经支撑不住了。正在神智迷糊之际,忽听得蹄声
得得,前面来了一骑,骑者是和他年纪相若的少年。这少年见李南星伏在马背,似是受伤的
模样,不免好奇心起,对他格外留神。两匹坐骑几乎是擦鞍而过之际,少年又发现了插在李
南星马背上的那柄匕首,更觉得奇怪,心念一动,便即拨转马头,追赶李南星。
  李南星这匹坐骑,受伤之后,狂奔一程,流血过多,此时亦已是筋疲力竭。就在这少年
追上之标,李南星的坐骑忽地马失前蹄,滚下路基,把李南星摔跌。
  迷糊中,李南星好似给人抱住,倾刻就失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南星才醒过来,眼睛刚一张开,就觉刀光耀目。在他的面前,有一
个人拿着一柄雪亮的匕首正对着他,口中喃喃自语:“咦,这柄匕首,这柄匕首……”
  李南星神智未清,京道是敌人追来,意欲加害于他,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
一指戳出,喝道:“好小子,我与你拼了!”这一指点得又快又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
只觉虎口一麻,匕首铛啷坠地。
  李南星刚刚醒来,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用了一点气力,登时又倒下去了。这才发觉自己
是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房间里只有他和那个少年。
  李南星怔了一怔,渐渐回复了记忆,记得这个少年就是他在路上碰见的那个少年。帅孟
雄打伤他,史白都用那匕首掷伤他的坐骑以及他失足落马等等事情,一刹那间也全部记起来
了。李南星好生诧异,心里想道:“我不是已经滚下路上的么?怎的却睡到这张床上来了?
莫非就是这少年救我不成?”
  这少年此时也是十分惊诧,心想:“此人受了重伤,有气没力,点穴功夫居然还是如此
厉害!幸亏他气力未曾恢复,要不然只怕我这条手臂已经给他废了!”当下拾起了那柄匕
首,笑道:“你不必惊慌,我不是你的仇人。你的仇人是六合帮的不是?”
  李南星道了一声“惭愧!”说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你却怎知我的仇人是六合帮
的?”
  少年笑道:“如此说来,咱们倒是同一仇人的了。实不相瞒,我与六合帮也结有梁子。
我认得六合帮所用的匕首。”
  李南星又惊又喜,先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问那少年:“不敢请教兄台高姓大名,与六
合帮又是怎地结的梁子?”
  这少年道:“小弟陈光照。光明的光,照耀的照。数月前我在冀鲁道上碰上六合帮中的
凶僧圆海正在劫杀客商,我与他交手,他给我刺了一剑,我也给他飞出的匕首所伤。他伤我
的那柄匕首和这柄匕首正是一式一样,刀柄都有六合帮的标记的。你瞧。”李南星一看,只
见刀柄刻有一个骷髅头,果然是六合帮的标记。
  原来这个少年正是陈天宇的儿子。那次金逐流到他家之时,他已经养好了伤离开家了,
所以两人没有碰上。陈天宇曾经把儿子与六合帮结仇之事告诉金逐流。不过,李南星却不知
道陈天宇父子和他的义弟有极深厚的渊源。
  李南星谢过了陈光照,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到这里已经有多久了?”
  陈光照道:“这里是西山卧佛寺。卧佛寺的主持与家父是方外之交。家父是苏州陈天
宇。”
  陈天宇在武林大大有名,不过陈光照说出父亲的名字倒不是要夸耀他的身世,而是要使
李南星免除疑虑。
  陈光照以为李南星听了他父亲的名字,即使不肃然起敬,至少也得说些“久仰”之类的
客气话,哪知李南星却是说道:“原来这里就是西山卧佛寺么?我本来想到西山找个地方养
伤的,真是多谢陈兄了!”听他言语,他的惊喜只是为了发觉自己是在西山的卧佛寺养伤,
而不是因为知道了陈光照的父亲是陈天宇。
  陈光照不禁有些诧异,心想:“他武功这么好,怎的竟不知道爹爹的名字?”江湖上禁
忌甚多,是以陈光照虽是对李南星有恩,也不便就冒昧的查问他的来历。当下笑了一笑,说
道:“这么说,吾兄倒是可以在这里安心养病了。这里的主持精于医道,昨晚他已经给你诊
治过了,据他说吾兄虽然伤得不轻,幸好内功深厚,只要再服几剂药,大约用不了十天,就
可以痊愈。”
  李南星吃了一惊,说道:“原来我在这里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么?哦,还要十天才能
痊愈,这却是急煞人了。”
  陈光照道:“吾兄身体要紧。主持昨晚诊过你的脉,说是你六脉不调,颇有郁闷之象,
大约是有心事愁烦,叫我劝你务必把心事抛开一边,养好了伤再说。请恕我交浅言深,冒昧
动问,兄台是否记挂着报仇之事?你的仇人是否六合帮中一个叫做史红英的?”
  李南星面上一红,说道:“陈兄何以认为史红英是我的仇人?”
  陈光照道:“史红英?嗯,你说的这个史红英是不是六合帮帮主史白都的妹妹?”
  李南星道:“不错。但这位史姑娘却并不是我的仇人。”
  陈光照笑道:“这么说是我误会了。你昨晚在昏迷中不断的在骂红英,我一时想不起是
史白都的妹妹,只道你是骂一个姓‘宏’,名‘英’的人。”
  李南星诧道:“我骂红英什么?”
  陈光照道:“你骂‘洪英俗流’。我以为你骂的这个人就是你的仇人,但又有点奇怪,
骂仇人何必骂他‘俗流’?六合帮的匪类岂只庸俗,应该骂他狠毒才对。”
  李南星大笑道:“陈兄听错了。我不是骂人。我有一位好朋友名叫金逐流,随波逐流的
‘逐流’二字,想必是我所发的呓语是在叫他的名字,吾兄听成了‘俗流’了。”陈光照也
不禁大笑起来。但还是有点奇怪,问道:“那么你又为何把你好朋友的名字与那魔女的名字
联在一起。”
  李南星道:“六合帮虽是在江湖为非作歹,但帮中人众却不可一概而论。比如这位史姑
娘就和她的哥哥并不一样。史白都甘心做萨福鼎的爪牙,这位史姑娘昨天却和我们大闹了萨
福鼎的寿堂,劫了他的寿礼!”当下将昨日寿堂之事,约略地告诉了陈光照,陈光照这才知
道李南星受伤的缘由。
  李南星续道:“我们三人是一同逃出来的,史姑娘被她哥哥捉了回去,金逐流则尚未知
下落,想必是因为我记挂着他们,所以在梦中叫出了他们的名字来了。”
  陈光照道:“原来如此。这样说,这位史姑娘倒是侠义人,我刚才却是失言了,嗯,你
那位姓金的朋友在北京可有很熟的人,要不要我给你打听他的消息?”
  李南星道:“金逐流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他既然逃出萨府,想必是可以脱险的。不必
陈兄费神,待我伤好之后,再去寻访他吧。”
  要知金逐流寄寓戴家,这是一个秘密,金逐流曾叮嘱过李南星不可告诉外人的。所以李
南星虽然急于要把史红英的消息告诉金逐流,但却不便转托陈光照去办。
  李南星暗自思量:“反正红英已经押回了六合帮总舵,史白都一时不会回去,我在十天
之内可以痊愈,若是不等完全伤好,过了六七天,大约也可以走路。那时我再去约金逐流同
往六合帮的总舵,料想红英也不至于就有什么意外。”
  且说金逐流在戴家等候李南星和史红英同来找他,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到了第七天,
兀是杳无音讯,金逐流只道他们二人已经远走高飞,哪里知道他们乃是一个被囚,一个受
伤?是以金逐流内心深处虽然不免有几分失望,却也暗暗为他们感到欣慰。
  这一日金逐流如常的到地窖中看唐杰夫铸剑,唐杰夫在一个大水缸里把新陈成的宝剑拿
出来,笑道:“总算不负所托,这炳玄铁宝剑已炼成了。七日的淬砺之功稍微嫌少一点,好
在玄铁是稀世之珍,只要炼得基法,倒也无须千锤巨炼。老弟,你试一试这柄宝剑,看看我
有没有糟蹋了你的玄铁?”
  金逐流接过宝剑,掂了一掂,沉甸甸的总有百来斤重,但剑锋隐蕴光华,恍如一枕秋
水,却又是薄得好似透明似的。金逐流随手一挥,把一个大铁锤似削豆腐似的削下了十几
片,金逐流大喜如狂,说道:“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我拿去给戴老前辈看去,让他也
高兴高兴!”
  金逐流兴冲冲的拿着宝剑,走出地窖,正要大声叫喊,忽见戴均的次子戴谟迎面而来,
向他摇手示意,轻轻一嘘,说道:“襟声!”
  金逐流道:“出了什么事了?”戴猷将金逐流拉过一边,悄声说道:“史白都和丁彭已
经来了,如今正在外面‘灵堂’和我哥哥说话。”
  金逐流道:“好,我这柄玄铁宝剑已经炼成,正好请他试试这把宝剑的厉害!”
  戴猷连忙说道:“金兄不可造次。家父是不想闹事才诈死的。只要我的哥哥应付得过
去,还是以不动武为佳。史白都除了丁彭之外,还带了他的两个香主同来。认真打起来,咱
们也未必能够稳操胜券。”
  金逐流虽然不大满意戴家父子的示弱的作法,但转念一想,戴均年纪老迈,而且是在北
京有家有业之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戴家父子总是不容易弃家而逃的。
  设身处地替戴家父子着想之后,金逐流只好把跃跃欲试的心情强抑下去,说道:“主人
家既然不想惹事,我这个做客人的应然该听从主人的意思。不过,咱们不想惹事,只怕他们
却要生事。有备无患,我和你到‘灵堂’侧面的那间厢房埋伏,窥察他们的动静,万一闹出
事来,也免得你的哥哥吃了眼前亏。”
  戴猷道:“家父正是要金兄如此。”金逐流和他悄悄进入那间厢房,只见戴均早已躲在
那里了。
  鼓均招了招手,金逐流走到他的身边,戴均在他耳边说道:“看来这宗灾祸可以避过
了,他们看不出破绽,现在已经准备走了。”
  金逐流从门缝偷看出去,只见戴均的长子戴谟披麻带孝守在灵前,史白都与丁彭并肩而
立,面对棺材,站在他们后面的是青符道人和焦磊。
  此时刚好听得史白都说道:“戴老爷子的威名我是仰幕已久的了,可惜竟是不及一见,
戴老已然仙游,真是毕生遗憾!丁彭,你给我上香,待我行个礼吧!”
  戴谟忙道:“不敢当史帮主的大礼。”史白都道:“令尊是武林前辈,我今日特来拜
谒,既是生前不能相见,就当作是来吊丧吧。这个礼是不能废的!”说罢,恭恭敬敬的作了
三个长揖。
  戴谟只好在灵旁陪礼,只觉掌风刮面,隐隐生痛。戴谟忍着怒气,心中想:“幸好棺材
里装的是砖头,否则就要遭了这厮毁尸的毒手了。”
  史白都作了三个揖,冷冷说道:“丁彭,一死百了,你和戴家的梁子就此作结,不许你
再多事了,走吧!”
  外面的戴谟,里面的戴均都松了口气。却不料就在戴谟正要送客之时,忽然听到了大门
外敲门的声音。
  鼓漠怔了一怔,心里想道:“这几日风声正紧,相熟的朋友我都已暗地里打了招呼,他
们是决不会到这里来的。这不速之客,却是谁呢?”
  史白都站起身道:“你有客人,我不打扰你了。你也不用客气送我,你招待你的客人
吧。”
  戴谟刚刚走出院子,史白都等人也走下台阶跟在他的后头,只听得“乓”的一声响,大
门已经给客人推开,那人走了进来,嚷道:“有位金逐流在这里吗?”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南生。李南星是个不通世故的人,他急于知道金逐流的消息,敲
了门不见有人答应,迫不及待,就径自闯进来了。
  李南星这么一嚷,叫出了金逐流的名字,屋里屋外,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李南星这时才发现了史白都,他当然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史白都的,这刹那间
不觉也是呆了。
  戴谟讷钠说道:“你找错人家了吧?这是姓戴的家里,并没有姓金的人。”
  史白都哈哈一笑,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李兄,你的伤好了吗?”
  李南星手按剑柄,也是哈哈一笑,说道:“我虽然是找错人家,但找着了你,也是不虚
此行了。你管我有伤没伤,你划出道来,不论明枪暗箭,我都舍命奉陪就是。”李南星这番
说话倒是颇能临机应变,一面替戴谟转图。一面又讽刺了史白都那日在背后伤人之事。
  金逐流惊喜交集,提起宝剑,就要出去,却给戴均按着,说道:“还未到时候,再看一
会。史白都似乎并不想和你这位朋友动手。”
  戴均老于世故,察言鉴色,料得很准。史白都果然是别有图谋,并不想和李南星动手。
  只听得史白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道:“李兄,咱们不打不成相识,史某
倒是佩服你这股宁折不弯的脾气。可是你现在只好了七成,实是不宜和人交手,我史白都也
是不愿乘人之危,即使你要划出道来,我也是不肯奉陪的了。”
  李南星冷笑道:“你不愿乘人之危?这话说得倒是很漂亮呀!想不到数日不见,你居然
变成了‘正人君子’了!”
  史白都厚着面皮,不理他的讽刺,说道:“那日有帅孟雄在场,我是不得不然。如今我
倒是有事奉商,不知李兄肯不肯答允?”
  李南星冷笑道:“你史大帮主有权有势。黑道白道,路路皆通,有什么事情还要求
我?”
  史白都笑道:“是我为舍妹求你。我不怕对你说实话,我本来是不喜欢她和你结交的。
可是谁叫我和她是兄妹呢,我只此一妹,她对你念念不忘,我也只好成全她了。我打算明天
回去。和舍妹敞开心腹一谈,希望你也能够在场。”史白都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话中之
意,显然是要和李南星商谈妹妹的婚事了。
  李南星想不到史白都会对他说出这番说话,怔了一怔,说道:“哦,原来你是要骗我到
你们的六合帮总舵去!嘿,嘿!我本来是要去的,你设下圈套我也不惧!只是我犯不着和你
同行。我要去我自己会去。”
  史白都哈哈笑道:“老弟好胆量!可是你却误会了。我是出于爱妹之心,才邀请你这位
贵客的,我还能够陷害你吗?好,你既然今日不能动身,我先回去,在敝帮总舵恭候你的大
驾就是,当然,你若是信我不过,怕我骗你,来不来那也随你的便!”
  李南星给他一激,气冲冲地说道:“你等着吧,我一定赴你的约,别说你史白都,就是
阎王老子下了请帖,我李某人也敢到鬼门关闯它一闯!”
  史白都笑道:“壮哉,壮哉!怪不得舍妹对你心折,我也不能不佩服你了。今日无暇多
谈,待你来到敝帮,你就可以知我史某人是好心还是坏意了。好,咱们走吧!”
  青符道人和焦磊说道:“帮主,咱们就走了么?那,那个姓金的小子……”
  史白都打了个哈哈,说道:“对,对。你们不说我几乎忘了。少镖头,真人面前不说假
话,金逐流这小子和我有点过节,他既是在你这里,就请你把他交出来吧。”
  李南星亢声说道:“是我找错人家,你逼戴少镖头作甚?你想要人,问我就是!”
  焦磊是个莽汉,他曾经两次吃过金逐流的亏,恨不得帮主给他报仇,是李南星出头揽
事,不假思索,果然就问李南星要人。
  李南星冷笑道:“不错,我是知道金逐流的下落,但你要我告诉你,可还得先问过我一
位朋友!”
  焦磊双眼一翻,说道:“那位朋友,你叫他来!”
  李南星拍一拍腰悬的长剑,说道:“就在这里,请你先问一问我这一柄剑答不答应!
  焦磊大怒,就要发作,史白都喝道:“有我在此,用不着你说话,你给我退下!”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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