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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

_4 古龙(当代)
  今日他怎会和赵无极、屠啸天走到一起的?
  最奇怪的是,这三个人下车之后,并没有走入店门,反都站在车门旁,等着第四个人走下来。
  过了很久,车子里才慢吞吞走下一个人。
  这人一走出车门,大家都不禁吃了一惊。
  这人的长相实在太古怪。
  他身长不满五尺,一颗脑袋却大如巴斗,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两条浓眉几乎连成了一线,左眼精光闪闪,亮如明星;右眼却是死灰色的,就像是死鱼的眼睛,乱草般白胡子里露出一张嘴来,却是鲜红如血。
  他右臂已齐肩断去,剩下来的—条左臂长得更可怕,垂下来几乎可以摸着自己的脚趾。
  他手里还提着个长方形的黄布包袱。
  这次马回回连头都不敢抬,赔着笑道:“听说老前辈要来,弟子特地选了条公牛……”
  独臂人懒洋洋的点了点头,道: “公牛比母牛好,却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
  马回回赔笑道:“当然是活的,正留着给老前辈尝鲜哩。”
  独臂人大笑道:“很好,很好,你这孙子总算还懂得孝敬我。”
  他居然将马回回当孙子,马回回居然还像是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这独臂人来历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为马回回不平。
  但有些人已猜出了这独臂人的来历,心里反而替马回回高兴——能被“独臂鹰王”当孙子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恩德元”后面,有个小院子,是专门留着招待贵宾的,院子里有座假山,假山旁有几棵大树。
  树上系着条公牛。
  这条牛实在大得出奇,牛角又尖又锐,仿佛是两把刀。
  独臂鹰王手里的黄布包袱已不知藏到哪里去了,他此刻正围着这条牛在打转,嘴里啧啧有声,不停的说道:“很好,很好……”
  屠啸天微笑道:“司空兄既已觉得满意了,为何还不动手?”
  独臂鹰王啧喷笑道:“你这糟老头子,又想看我老人家的把戏,是不是?”
  他独臂突然在公牛的眼前一挥,公牛骤然受惊,头一低,两只尖刀般的角就向独臂鹰王的肚子上撞了过来。
  独臂鹰王大喝道:“来得好!”
  喝声中,他身子一闪,不知怎地竟已钻入了牛肚下,一只手向上一探,竟活生生的插入了牛的肚子。
  公牛负痛,弹丸般向上一跳,挣断了绳子,向前冲出,鲜红的牛血一路溅下来,“砰”的撞上了墙壁。
  墙壁被撞开一个洞,公牛半个身子嵌了进去,疯狂般挣扎了半晌,血已流尽,终于动也不动了。
  再看一颗活生生的牛心,已到了独臂鹰王手里,他大笑着张开嘴,竟一口就将一颗碗口般大的牛心吞了下去,咀嚼有声。
  那声音实在令人听得寒毛直竖。
  海灵子皱了皱眉,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独臂鹰王啧啧怪笑道:“你用不着皱眉头,就凭你,若想这么样吃颗活牛心,只怕还不太容易,你至少还得再苦练个十年八年的鹰爪力。”
  海灵子青渗渗的脸上现出怒容,冷冷道:“我用不着练什么鹰爪力。”
  独臂鹰王眼睛一瞪,道:“你用不着练,难道你瞧不起我老爷子的鹰爪力?”
  他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已向海灵子抓了过去。
  海灵子一个翻身,后退八尺,脸都吓白了。
  独臂鹰王仰面大笑道:“小杂毛,你用不着害怕,我老爷子只不过吓着你好玩的,我跟你那老杂毛师父是朋友,怎么能欺负你这小孩子。”
  海灵子活到五十多了,想不到还有人叫他“小孩子”,他两只手气得发抖,却偏偏没有拔剑的勇气。
  独臂鹰王那手力穿牛腹,巧取牛心的鹰爪力,那份狠、那份准、那份快,的确令人提不起勇气。
  已经上到第七道菜了。
  马回回的手艺的确不错,能将牛肉烹调得像嫩鸡、像肥鸭、像野味、有时甚至嫩得像豆腐。
  他能将牛肉烧得像各种东西,就是不像牛肉。
  到第八道菜时,马回回亲自捧上来,笑道:“菜虽不好,酒还不错,各位前辈请多喝两杯。”
  独臂鹰王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酒也不好。”
  马回回怔住了。
  幸好赵无极已接着笑道:“酒虽是好酒,但若无红袖添酒,酒味也淡了。”
  独臂鹰王展颜大笑道:“不错不错,到底还是你念过几天书,知道这“酒”字,和那“色”字是万万不能分开的。”
  马回回也笑了,道:“晚辈其实也已想到这一点,只怕此间的庸俗脂粉,入不了各位前辈的眼。”
  独臂鹰王皱眉道:“听说这里的女人很有名,难道连一个出色的都没有?”
  马回回沉吟着道:“出色的倒是有一个,但只有一个……”
  独臂鹰王又一拍桌子,道: “一个就已够了,这老杂毛是出家人,赵无极出名的怕老婆,屠老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用不着替他们担心。”
  屠啸天笑道:“不错,你只要替司空前辈找到一个就成了,我这糟老头子只想在旁边瞧瞧。年纪大的人,只要瞧瞧就已经很过瘾了。”
  赵无极笑道:“怕老婆的人,还是连瞧都不要瞧的好。但若不瞧一眼,我还真不舍得走,马掌柜的,就烦你去走一趟吧。”
  马回回道:“晚辈这就去找,只不过……”
  独臂鹰王瞪眼道:“只不过怎样?”
  马回回赔笑道:“那位姑娘出名的架子大,未必一找就能找来。”
  独臂鹰王大笑道:“那倒无妨,我就喜欢架子大的女人,架子大的女人必定有些与众不同,否则她的架子怎么大得起来?”
  马回回笑道:“既是如此,就请前辈稍候……”
  独臂鹰王道:“多等等也没关系,别的事我老爷子虽等不得,等女人的耐心我倒有。”
  第五回 出色的女人
  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那位出色的女人还没有来。
  屠啸天喝了杯酒,摇着头道:“这女人的架子倒还真不小。”
  独臂鹰王也摇着头笑道:“你这糟老头子真不懂得女人,难怪要做一辈子的老光棍了——你以为那女人真的是架子大么?”
  屠啸天道:“难道不是?”
  独臂鹰王道:“她这么样做,并不是真的架子大,只不过是在吊男人的胃口。”
  屠啸天道:“吊胃口?”
  独臂鹰王道:“不错,她知道男人都是贱骨头,等得越久,心里越好奇,越觉得这女人珍贵,那种一请就到的女人,男人反会觉得没有意思。”
  屠啸天抚掌笑道: “高见,高见……想不到司空兄非但武功绝世,对女人也研究有素。”
  独臂鹰王大笑道:“要想将女人研究透彻,可真比练武困难得多。”
  他突然顿住笑声,竖起耳朵来听了听,悄悄笑道:“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就连海灵子也忍不住扭过头去瞧,他也实在想瞧瞧,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出色的女人。
  门是开着的,却挂着帘子。
  帘下露出一双脚。
  这双脚上穿的虽只不过是双很普通的青布软鞋,但样子却做得很秀气,使得这双脚看来也秀气得很。
  虽然只看到一双脚,独臂鹰王已觉得很满意了。
  他那特大的脑袋已开始在摇,一只发光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这双鞋,眼珠子都似乎快凸了出来。
  只听帘外一人道:“我可以进来吗?”
  声音是冷冰冰的,但却清脆如出谷黄莺。
  独臂鹰王大笑道:“你当然可以进来,快……快请进来。”
  脚并没有移动,帘外又伸入了一只手。
  手很白,手指长而纤秀,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很整齐,但却并不像一般爱打扮的女人那样,在指甲上涂着凤仙花汁。
  这只手不但美,而且很有性格。
  只看这只手,已可令人觉得这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独臂鹰王不停的点着头笑道:“好!很好……好极了……”
  只见这只手缓缓掀起了帘子。
  这与众不同的女人终于走了进来。
  在屠啸天想像中,架子这么大的女人,一定是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甚至满身珠光宝气。
  但他错了。
  这女人穿的只是一身很浅淡、很合身的青布衣服,脸上看不出有脂粉的痕迹,只不过在耳朵上戴着一粒小小的珍珠。
  屠啸天觉得很吃惊,他想不到一个风尘女人打扮得竟是如此朴素,甚至可以说连一点打扮都没有。
  他吃惊,因为他年纪虽不小,对女人懂得的却不多,而这女人对男人的心理懂得的却太多了。
  她知道自己越不打扮,才越显得出色脱俗。
  男人的心理的确很奇怪,他们总希望风尘女子不像风尘女子,而像是个小家碧玉,或者是大家闺秀。
  但他们遇着个正正当当,清清白白的女人,他们又偏偏要希望这女人像是个风尘女子了。
  所以,风尘女子若是像好人家的女子就一定会红得发紫,好人家的姑娘若像风尘女子,也一定会有很多男人追求。
  赵无极虽然怕老婆,但怕老婆的男人也会“偷嘴”的,世上没有不偷嘴的男人,正如世上没有不偷嘴的猫。
  他玩过很多次,在他印象中,每个风尘女子一走进来时,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容——当然是职业性的笑容。
  但这女子却不同。
  她非但不笑,而且连话也不说,一走进来,就坐在椅子上,冷冰冰的坐着,简直像是个木头人。
  只不过这木头人的确美得很。
  她年龄似乎已不小了,却也绝不会太大,她的眼睛很亮,眼角有一点往上吊,更显得妩媚。
  独臂鹰王的眼睛已眯了起来,笑着道:“好!很好……请坐请坐。”
  这女人连眼角都没有瞟他一眼,冷冷道:“我已经坐下了。”
  独臂鹰王笑道:“很对!很对!你已经坐下了,你坐的很好看。”
  这女人道:“那么你就看吧,我本来就是让人看的。”
  独臂鹰王拍着桌子,大笑道:“糟老头,你看……你看这女人多有趣。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和别人不同,居然敢给我钉子碰。”
  若是别人给他钉子碰,他不打扁那人的脑袋才怪,但这女人给他钉子碰,他却觉得很有趣。
  唉!女人真是了不起。
  屠啸天也笑了,道:“却不知这位姑娘能不能将芳名告诉我们?”
  这女人道:“我叫思娘。”
  独臂鹰王大笑道:“思娘?……难怪你这么不开心,原来你是在思念你的娘,你的娘也和你一样漂亮吗?”
  思娘也不说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独臂鹰王大叫道:“等等,等等,你要到哪里去?”
  思娘道:“我要走。”
  独臂鹰王怪叫道:“走?你要走?刚来了就要走?”
  思娘冷冷道:“我虽是个卖笑的女人,但我的娘却不是,我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要听你们拿我的娘来开玩笑的。”
  她倒是真懂得男人,她知道地位越高、越有办法的男人,就越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因为他们平时见到的听话的人太多了。
  只有那种很少见到女人的男人,才喜欢听女人灌迷汤。
  独臂鹰王果然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道:“对对对,以后谁敢开你娘的玩笑,我先扭断他的脖子。”
  思娘这才一百个不情愿的又坐了下来。
  赵无极忍不住道:“姑娘既然不喜欢开玩笑,却不知喜欢什么呢?”
  思娘道:“我什么都喜欢,什么都不喜欢。”
  独臂鹰王大笑道:“说得妙,说得妙!简直比别人唱的还好听。”
  赵无极笑道:“姑娘说的既已如此好听,唱的想必更好听了,不知姑娘是否能高歌一曲,也好让我们大家一饱耳福。”
  思娘道:“我不会唱歌。”
  赵无极道:“那么……姑娘想必会抚琴?”
  思娘道:“也不会。”
  赵无极道:“琵琶?”
  思娘道:“更不会。”
  赵无极忍不住笑了,道:“那么……姑娘你究竟会什么呢?”
  思娘道:“我是陪酒来的,自然会喝酒。”
  独臂鹰王大笑道:“妙极妙极,会喝酒就已够了,我就喜欢会喝酒的女人。”
  这位“思娘”倒的确可以说是“会喝酒”,赵无极本来有心要她醉一醉,出出她的丑态。
  但思娘酒喝得越多,眼睛就越亮,简直连一点酒意都看不出,赵无极反而不敢找她喝酒了。
  独臂鹰王也没有灌她酒——他是个很懂得“欣赏”的男人,他只希望他的女人有几分酒意,却不愿他的女人真喝醉。
  他也很懂得把握时候。
  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自己先装醉了。
  赵无极也很知趣,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就笑着说道:“司空兄连日劳顿,此刻只怕已有些不胜酒力了吧?”
  独臂鹰王立刻就站了起来,道:“是,是,是,我醉欲眠……我醉欲眠……”
  赵无极忙道:“马掌柜的早已在后院为司空兄备下了一间清静的屋子,就烦这位姑娘将司空兄送过去吧。”
  思娘狠狠瞪了他一眼,居然没有拒绝。扶着独臂鹰王就往外走,好像对这种事已经习惯得很。
  屠啸天失笑道:“我还当她真的有什么不同哩,原来到最后还是和别的女人一样。”
  赵无极也笑道:“到了最后,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尤其这种女人,她们根本就是为了要‘卖’才出来混,不卖也是白不卖。”
  屠啸天笑道:“只不过这女人‘卖’的方法实在和别人有些不同而已。”
  马回回为独臂鹰王准备的屋子果然很清静。
  一进了门,思娘就将独臂鹰王用力推开,冷冷道:“你的酒现在总该醒了吧?”
  独臂鹰王笑道:“酒醒得哪有这么快!”
  思娘冷笑道:“你根本就没有醉,你以为我不知道?”
  独臂鹰王的酒果然“醒”了几分,笑道: “醒就是醉,醉就是醒,人生本是戏,何必分得那么清?”
  他自己找着茶壶,对着嘴灌了几口,喃喃道:“酒浓于水,水的确没有酒好喝。”
  思娘冷冷的瞧着他,道:“现在我已送你回来了,你还想要我干什么?”
  独臂鹰王用一只手拉起她的一只手,眯着眼笑道:“男人在这种时候想要做什么,你难道不懂。”
  思娘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你凭什么以为我是那种女人,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做那种事?”
  独臂鹰王笑道:“我就凭这个。”
  他大笑着取出一大锭黄澄澄的金子,抛在桌上,眼角瞟着思娘,道:“这个你要不要?”
  思娘道:“我们出来做,为的就是要赚钱,若非为了要赚钱,谁愿意被别人当做酒罐子?”
  独臂鹰王大笑道:“原来你还是要钱的,这就好办多了。”
  他又拉起思娘的手,思娘又甩开了,冷冷道:“我虽然要钱,可是我也得选选人。”
  独臂鹰王的脸色变了,道:“你要选怎么样的人?小白脸?”
  思娘冷笑道:“小白脸我看的多了,我要的是真正的男人。”
  独臂鹰王展颜笑道:“这就对了,你选我绝不会错,我就是真正的男子汉。”
  思娘上上下下瞟了他一眼,道:“我要的是了不起的男人,你是吗?”
  独臂鹰王道:“我当然是。”
  思娘道:“你若是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让我瞧瞧,能令我心动,就算一分银子都没有,我也会心甘情愿的跟你……”
  独臂鹰王大笑道:“你不认得我,自然不知道我有什么了不起,但江湖中人一听到我的名字,我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思娘道:“吹牛人人都会吹的。”
  独臂鹰王道:“你不信?好,我让你瞧瞧!”
  他的手轻轻一切,桌子就被切下了一只角,就好像刀切豆腐似的。
  思娘淡淡道:“好,果然有本事,但是在我看来还不够……”
  独臂鹰王笑道:“不管你够不够,我已等不及了,来吧。”
  他轻轻一拉,思娘就跌入他怀里。思娘闭着眼,动也不动,道:“你力气大,要强奸我,我也没法子反抗,但一个真正的男人,就该要女人自己心甘情愿的跟他。”
  独臂鹰王的嘴不动了,因为他的手已在动,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却比两只手的男人动得还要厉害。
  思娘咬着牙,冷笑道:“亏你还敢说自己是男子汉,原来只会欺负女人,欺负女人的男人非但最不要脸,也最没出息。我倒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
  独臂鹰王喘着气,笑道:“你以为我是哪种人?”
  思娘道:“我看你长得虽丑,倒还有几分男子气概,所以才会跟你到这里来,若换了那三个人,就算醉倒在地上,我也不会扶一把。”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谁知我竟看错了你,但这也只好怨我自己,怨不得别人……好,你要就快来吧,反正这种事也用不了多少时候的。”
  独臂鹰王的手不动了,人也似已怔住。
  怔了半晌,他才跳了起来,大叫道:“你究竟要我怎样?”
  思娘坐起来,掩上衣襟,道: “我知道你有本事,会杀人,别人都怕你,但这都没什么了不起。”
  独臂鹰王道:“要怎样才算了不起?”
  恩娘道:“我听人说,越有本事的人,越深藏不露,昔年韩信受胯下之辱,后人才觉得他了不起,他当时若将那流氓杀了,还有谁佩服他?”
  独臂鹰王大笑道:“难道你要我钻你的裤裆不成?”
  思娘居然也忍不住笑了。
  她不笑时还只不过是个“木美人”,这一笑起来,当真是活色生香,风情万种,若有男人见了不心动,必定是个死人。
  独臂鹰王自然不是死人,直着眼笑道:“我司空曙纵横一世,但你若真要我钻你裤裆,我也认了。”
  思娘嫣笑道:“我不是这意思,只不过……”
  她眼波流动,接着道:“譬如说,我虽打不过你,但你被我打了一下,却肯不还手,那才真正显得你是个男人,才真正有男子汉的气概。”
  独臂鹰王大笑道:“这容易,我就被你打一巴掌又有何妨?”
  思娘道:“真的?”
  独臂鹰王道:“自然是真的,你就打吧,打重些也没关系。”
  思娘笑道:“那么我可真的要打了。”
  她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
  独臂鹰王居然真的不动,心甘情愿的挨打。
  这就是男人。可怜的男人,为了要在女人面前表示自己“了不起”,表示自己“有勇气”,男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思娘娇笑着,一掌轻轻的打了下去。
  她出手很轻,很慢,但快到独臂鹰王脸上时,五根手指突然接连弹出,闪电般点了他四处大穴。
  独臂鹰王显然做梦也想不到有此一着,等他想到时,已来不及了——他自己变成了个木头人。
  思娘已银铃般娇笑起来,吃吃笑道:“好,独臂鹰王果然有大丈夫的气概,我佩服你!”
  独臂鹰王瞪着她,眼睛里已将冒出火来,但嘴里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整张脸已完全麻木。
  思娘道:“其实你也用不着生气,更不必难受,无论多少聪明的男人,见了漂亮女人时也会变成呆子的。”
  她娇笑着接道:“所以有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能将一些老奸巨猾的老色鬼骗得团团乱转,世上这种事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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