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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行

_21 古龙(当代)
挟“青蚨神”借以脱困!……
同时,展白从其对话之中,亦可听出当初他们几人陷害父亲之时,定然也是由这“青蚨
神”金九出计,然后六人联手把父亲杀害,瓜分宝物,散伙而去……
展白想到这里,突感热血上冲,很不得立刻找到“青蚨神”金九,为父报仇……☆突然
展白感到一只温暖滑腻的手握住他的手,同时一股似兰似麝的幽香传进了他的鼻孔,尚没等
他会意,那温暖的手已拉着他向一侧走去。
展白全身如受电掣,只感一般暖流,由手上通过全身每一根神经,黑暗之中,也不知是
敌是友?他竞忘记了抗拒,随着那拉着他的温滑手掌走去。
展白在那温滑小手的牵引下,走进一道石缝似的窄门,接着几个转弯,似是进了一条窄
窄的地下甬道,脚下已不再转动,而且脚踩石级步步向上,显然已脱出“石矾大阵”之外。
甬道之内,虽然仍是漆黑,但时间一久,展白已恢复了夜视的目力,他约略看出,拉他
向前走的,垂着珠穗蓬松发辫稳压纤细腰身的背影,正是那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金
彩凤。
展白心思电转,几次想挣脱她的掌握,但不知什么心理竞未挣脱?几次想开口问她,要
把自已拉到哪里去,却又不知为何没有问出口来?只在神思迷悯中任她温暖的玉掌拉着自己
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依时间计算,反正路途不近就是了。忽听“砰”的一声,似是一扇石
门被推开,展白随着金彩凤玉掌一拉的劲儿,飘身跃出甬道,竞来在一座假山的石亭之中,
只见楼台亭阁,花木扶疏,在天心一轮明月照耀之下,分明是一座庞大的花园!
而且远处街道上的灯光,在月夜的天空泛起一片蒙蒙红光。
金彩凤的玉颜,在明月清辉的映照下,娇美如花,只见她皓齿微露,嫣然笑道:“幸亏
我知道这条秘道,不然的话,我们也要跟着他们永沉地底了!”展白听金彩凤直称“我
们”,这亲热的称呼,使他心头—甜,但瞬即疑问道:“永沉地底!难道那座大厅不能再升
上地面来了吗?”
金彩凤一回身,娇躯环旋了一个对圆,就势斜倚在石亭的栏于上,那姿态娇美已极,以
秀目睥睨着展白,道:“我不详细知道,只在小时候听爹爹说,这大厅是一座“石矾大
阵’,只要触动机关,沉下地底,便永远不能上来,不论有多高强的武功,也要被活葬在里
面!……”
展白这次却比较清醒,末为金彩凤娇美无比的姿态迷悯,不等金彩凤的话说完,即冷笑
道:你这话,大概无人会相信吧!”
金彩凤娇躯一挺,离开栏干,凑前两步,绷起秀脸道:你——以为我骗你吗?”
展白哈哈笑道:你哥哥,还有金府那么多人,难道和与会群雄也一同活葬吗?”
金彩凤也“噗哧”笑出声来道:“我哥哥当然不会那么傻,他也知道通向外面的秘
道!”
展白道:可是,你哥哥并没有随着我们出来……”展白无意中,也用了“我们”这个较
亲切的代名词,不由脸孔一阵烧,心头狂跳,因此,话说了一半即行咽住。
金彩凤却笑得更灿然了,只见她娇图如春花盛开,道:“这‘石矶大阵’中秘道不止一
条,通往外边的路也不止一处,而且在阵势发动后,步数走不对,也踏不进那宽仅容一人可
通过的石缝……”
展白颇为气愤地说道:在下倒是没想到,威名震武林的堂堂金府,竟用出这种暗算坑人
的下流手段!现在,展白算是领教过了,好,青山不改,咱们后会有期,再见!”
说罢,也不等金彩凤回答,掉头大踏步走去……
金彩凤被展白说得花容惨变,一时怔住,待展白掉头而去时,她心如刀绞,猛然“啊”
的一声轻啼,飞扑向展白,嘴中急道s“你——不要走!……”
展白突感脑后劲风破空,以为金彩风羞恼成怒,在自已背后出手暗袭,立即甩肩跨步,
反身打出一掌!却见金彩风不闪不避,双肩齐张,挺着酥胸,纵身向他扑至!
展白掌势已经摧出,才看出金彩凤不是向他暗袭,而是扑向他的怀抱来,展白纵是铁石
心肠,对这毫不抵抗、投向自已怀抱的如花似玉的女郎,也不忍遽下毒手,连忙吸气卸力,
挫臂收留!
可是,慢了,展白抽掌不及,虽然卸去大部分掌力,但尚有三分力道,“砰”的一声,
展白一掌正正地印在金彩风柔娇香嫩的酥胸之上!
金彩风娇哼一声,前扑的身形顿然震住,一副娇躯,摇了几摇,仰面向后倒去……
标题 <<旧雨楼·古龙《剑客行》——第三十三章 狠毒无常“青蚨神”>>
古龙《剑客行》
第三十三章 狠毒无常“青蚨神”
展白腾身探臂,适时扶住欲倒的金彩凤,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虽是煌急之中无心之
举,展白也禁不住心头猛跳。
又见金彩凤花容惨自,双眉微皱,咬紧嘴唇,酥胸急遽地起伏着,似是受伤不轻。展白
看到这如花似的美人伤在自己手中,心中不禁又生出一阵怜惜之情,呐呐地道:“金姑娘,
我不是有心伤你……”
金彩凤星目微睁,见展白抱着自己,满脸惶恐之色,像小孩子做错了事,向自己认错,
企求原谅,心中竞感到了说不出的温馨,樱口半张,娇喘道:“我——不怨你,展——只要
你知道我的心就好了……”
展白头脑“轰”的一震,到底他所害怕的事发生了,这被他打伤了的千金小姐,竞毫不
怨恨他,而且,这充满了柔情蜜意的两句话,不是她什么都明显吗?
她,爱上了他!而他呢,明知她是仇人的女儿,万万不能接受她的爱,可是,现在只有
他自己的良知清醒,仇恨、理智,一切都不存在了,他不能欺骗自己,他也爱上她了!
金彩风勉强张口说了那两句话,竞忍不住内腑翻涌的气血,话才说完,一股鲜血已从她
那半张的樱口内流出!一
展白惊呼一声,再也不顾一切,从拥抱着金彩凤的娇躯上抽出一只右手,连点金彩凤胸
后三处要穴,然后以掌心抵住金彩凤胸前“期门”穴上!
只觉柔软的胸上,隆起的双乳,使他触之如受电击,周身血液如万马奔腾,几乎使他把
持不住….,。
“喔。。。”不知是痛楚?还是满足了梦想?当展白手掌按在金彩凤的胸前来,她微微
发出一声娇呼!
展白蓦然惊觉,强稳住心猿意马,以真力贯注掌心,并低声说道:“金姑娘,在下运功
为姑娘疗伤,请姑娘以气相引……”
金彩凤送给他一个媚眼,不知是嗔是喜?但却没说话,依言调均呼吸,暗暗与展白掌心
贯注真力相合,立觉一般热流,由期门”直达空战”,又由“三焦”下沉丹田”,周身舒畅
无比,而且,胸前痛楚立失。
又觉得展白一只贯满热流的手掌,在胸前游动起来,从上至下,将及小腹……她除了周
身感到无比舒适之外,更有一种似痒似酥、从未经验过的感觉,使她禁不住整个娇躯一阵微
颤,一张惨白无血色的娇美面孔,立刻布满了红云……“喔!”金彩凤闭着眼睛,梦幻般地
说:“我不要你叫我金姑娘
展白也迷迷糊糊地道:“那么叫你什么呢?”
金彩凤答道:“叫我凤妹妹……”
展白心头一荡,完全忘记了仇恨,竞依言叫道:“凤妹妹
“喔!”金彩凤叹息一声,道:“展哥哥,你真好……”
突然,一声极细微的冷笑,起自月下花荫!
其实,金彩凤受伤并不重,在展白以天下奇学《锁骨销魂天佛卷》上所载之疗伤大法为
之疗伤,可以说是“大方小用”,她那一点微伤早已痊愈了,而且,借展白“真气渡穴”,
内功真力方面尚受惠不小,至于二人仍在拥抱抚慰,不过沉醉在爱情之中而不自觉罢了,
但这一声来自月下花荫的轻微冷笑,却惊醒了这沉醉于爱河的一对初恋情人!
展白首先惊觉,忙把偎在怀中的金彩凤扶起,沉声喝道:“什么人?”
一条黑影从花荫深处一闪而出,真比电还疾,猛然收势站在石亭台阶上,娇躯如迎风弱
柳,玉颜如春花盛放,秀发随风,锦衣如云,正是那刁钻难缠、天真未凿的娇憨少女展婉
儿!
婉儿却一皱琼鼻,“吃”的一声笑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没想到月已经半天
高了,这约会的人还没有散呢!”
展白尴尬万分,但硬着头皮说道:“婉儿,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哟!”婉儿酸溜溜地道:“我来这里玩啦!反正我不会让人家抱着叫妹妹……”
一句话说恼了金彩凤,陡然抬头娇叱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跑到南京金府来
撤野!”
婉儿柳眉一立,道:你讲话最好客气一点,要不,可别说姑娘要你的好看!”
金彩凤在金府家中乃是千金之躯,即是她的父母兄长对她也不会有半句不敬之言,今被
婉儿抢白了几句,只气得周身乱抖道:好!你倒敢教训起我来了,你若是不立刻道歉就别再
想活着离开金府!”
婉儿冷笑道:“说大话不怕折了舌头,凭你,还不见得能留得住你家姑娘!”
金彩凤怒气填膺,叱道:“好利口的丫头,接招!”
声出招到,拿手骈指直点婉儿双目,右掌平胸推出,横砍婉儿左肋,用的是“游蜂戏
蕊”与“彩蝶恋花”,两招齐出,手法不凡I
但婉儿武功可要比金彩凤高多了,原因是她在岩山十二洞,巧遇“神猴”铁凌,百日传
功,已使她蹬身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金彩凤两招齐出,虽然凌厉无比,但她却面带轻蔑冷笑,脚下‘微微一滑,立刻脱出金
彩凤两招之外,紧跟着左掌探出,猛抓金彩凤右腕“关元”!
金彩凤大吃一惊,想不到突然现身的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手法招式竟然如此精奇,不
但漫不经心地便躲过了自己两大杀招,而且还抓向自己的左手,出招之巧,拿捏之淮,简直
达到神化的境界!
尤其那强劲指风,竟然刺肤生痛,可见其内功潜力之大,亦必惊人!
金彩凤懔然之中,右腕猛向下一沉,险些未被婉儿抓住,但指风扫过腕部,竟使她痛得
差一点喊出声音来!
但婉儿并不容她抽身换招,右掌斜立如刃,已砍向金彩凤“肩井”重穴!
金彩凤虽然勉强躲过婉儿的左手一抓,但婉儿砍至的右掌,却再也无法躲闪,而且,她
自己点向婉儿双目的一招用老,想收招回来格挡也不可能,眼看婉儿一掌便要砍在金彩风的
项下!……
别看婉儿那柔若无骨的小小一只手掌,内力贯注之下,真不亚于锋利的刀剑,而且,劲
疾破风生出锐啸,也可见其这一掌的威力,实在不小!
展白猛吃一惊,急喝道:“婉儿,住手!…”
但婉儿犹如未闻,如刃的掌锋,疾啸破空,照直向金彩风粉白玉颈上切下……
展白身形电射而出,左手抓住金彩凤顺势一带,把金彩凤甩出五六步去,右手由下向上
往婉几掌势迎去!
“啪”的一声脆响,展白与婉儿硬对了一掌!
婉儿娇躯微晃,被震得连退三步,方才站稳,粉脸气得煞白,一对明眸怒瞪着展白,几
欲喷出火来……
金彩凤死里逃生,被展白一手甩出,也是玉颜似纸,又羞又怒.....’展白掌心也
感到火辣辣的一痛,心中暗赞婉儿武功内力之纯,但表面上却装得极其平静地说道:“婉
儿,你与金小姐无仇无怨,为什么一见面便施杀手?”
被展白从掌下救走情敌,婉儿心中先已不快,如今,见展白说话又帮着金彩凤,不由满
腹委屈,涌出满眶的眼泪来。
但她强忍住满眶的眼泪,不使它掉下来,猛一跺脚,咬着嘴唇发狠道:“我今生再也不
愿看到你!……”
说罢,回头飞身而去。
“哪里走?看打!”
突然,亭外一棵大树后,传出一声暴喝,接着一蓬青影,猛向凌空飞驰的婉儿迎头射
去!
婉儿“蹑空幻影”身法,已到出神入化境地,虽然事起仓粹,来人又是以满把暗器速施
偷袭,可以说是阴毒而惊险万状,但婉儿仍能临危不乱,半空中,一个巧妙的“云里翻
身”,娇躯候然提高五尺,一蓬青影的暗器下打过……险些伤着婉儿,连展白都替她捏了一
把冷汗!
婉儿爱展白爱得发疯,突然发现展白与别的女人幽会,已是气得不得了。此时,她那温
柔和顺的少女心,早已被妒火、仇恨、愤怒,燃烧的变了样,临空一翻,躲过如满空流萤的
暗器之后,她身在半空中,忽叱h一声,头下脚上地猛向暗袭她的人扑去!
同时,借下扑之势,运足了十成功力,双掌猛向来人迎头劈
下!
来人似也估不到婉儿身形凌空,躇能临空换步,躲过他的独门暗器,又见婉儿凌空下击
来势甚猛,不由脚步微挫,探手从背上袖出一支精光耀目的长剑来!……
但就在此时,在另一个角落里无声无息地又打出一蓬青色暗器!
这一把暗器,为数更多,而且似乎也眨刚才那一把暗器来得势猛,显见这第二次打出暗
器之人,要比第一次的人武功手劲要高强得多!
但见满空青影,如群萤齐飞,疾啸着向婉几周身罩下!
展白大吃一惊,急喝道:婉儿小心!身后又有暗器到了!”
展白知道光是提醒,婉儿也无法第二次躲过这满空暗器,在喝声中已然腾身连劈两掌,
向婉儿身后的暗器打击!
有不少暗器,被展白掌力震飞,但因为,掌力不能完全把满空暗器挡落,因此,尚有十
数枚劲力特足的青影,仍然向着婉儿射去!
婉儿身形下扑,也发觉身后又有暗器打至,但由于她心恨第一次暗袭他的人,以致半空
歹扑出招用力过猛,待发觉又有人在身后暗袭时,欲想再次凌空换式,已是力不从心,但求
生的本能,仍使她尽量躲避,猛打“千斤坠”,身形急速下坠,同时,双掌也更加用力,猛
向身下之人打去!
第一次现身之人,虽已亮出宝剑,但见婉儿掌势甚猛,不敢硬接,横飘八尺,以躲婉儿
势如惊雷的凌空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沙石横飞,婉儿掌力落空,竟然把地下打‘了两个大深坑!
如此年轻的小姑娘,能有如此雄厚的掌力,真是令人咋舌!
但婉儿掌力击下,人也落下地来,脚步踉跄,玉容惨白,而且摇摇欲倒,!
那第一次现身之人,哈哈狂笑,却缺少左臂,只用一只右手,举起寒光森森的长剑,恶
狠狠地向婉儿胸前刺来!
婉儿在空中,已然被那破空而至的暗器打中两处,一在大腿上,一在左肋骨,只感到奇
痛钻心,奇寒入骨,连打了几个寒颤,落下地来已经站不住脚步,能够勉强不例,已是她过
人的忍耐力了,哪里还有为
不要说挡架,婉儿此时痛得跟前直冒金星,四肢发软,微想躲开刺来的长剑,也无能为
力了,不由暗叹一声道:“唉!想不到我会死在变了心的情人之前,早知如此,不如早一点
死了倒好!还可以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如今,如今……”
婉儿喃喃自语,对迎面刺来的长剑,已无力躲避,但使她伤心的不是死亡,而是亲眼看
到梦中情郎与别的女人幽会,打破了她青春少女初恋的美梦……
突听展白一声大喝:“孟如萍!住手!”
接着听到“轰!砰!”一阵巨响,婉儿睁开将要昏花的双眼,朦胧中只见拿剑刺向自己
的断臂少年,脸色惨白,目光狞厉,但他的长剑已经脱手,而嘴角上挂着殷红的血迹,看样
子他不但没有杀了自己,而且他还受伤不轻!
婉儿转头又见使自己爱得发狂、又恨得发疯的展哥哥,已经渊停岳峙地站在自己身旁。
婉儿伤痛欲绝的心灵,突然又感到一阵狂喜,嘴中喃喃地道:“是白哥哥救了我!哦!
白哥哥还是爱我的!哦!这该多好!这该多好!白哥哥,白哥哥,妹妹就是现在死了,也会
感到幸福了……”婉儿喃喃自语着,一阵巨痛钻心,当真昏死了过去…...
展白一掌震飞孟如萍刺向婉儿的长剑,并把孟如萍震伤,突见跨前—步,扶住了差点栽
倒地上的婉儿,见到婉儿奄奄一息的惨状,不由怒道:“对一个无辜的少女,竟也连施暗
算,你们金府在江湖上还称什么字号?简直叫人齿冷!……”
突然一阵阴森冷笑,从花荫中转出一座轮椅来,轮椅上端坐着的赫然竟是威名显赫的
“青蚨神”金九!
在“青蚨神”金九背后,站定十数个劲装大汉,六名手执银剑的白衣小童,一个个虎视
耽耽地望定展白!
“青蚨神”金九冷笑道:“股者王侯败者贼!江湖上争强斗胜,谁能不倒下谁是英维,
又何谓是明打?何渭是暗算?”
展白一见“青蚨神”露面,双目尽赤,咬牙切齿道:“恶贼!老匹夫!你冒充伪善!你
以杀害结义盟兄,抢掠来的金银财宝,收录天下亡命之徒,以广树你的恶势力!今日碰上小
爷,算是你的恶贯满盈,寿数该尽了!”
展白说至此处,“呛琅”一声清越龙吟,亮出“无情碧剑”,咬牙切齿地说道:“金
九!你就纳命来吧!”
展白一顿恶骂,竞把这性情怪僻的“青蚨神”金九给骂楞了,他瞳视着展白,好大一
会,才道:“你小子竟敢当面如此辱骂老夫,非要把你碎尸万段不行!可是,看你小小年
纪,对老夫竞有如此深仇大恨,老夫倒非要问个是非黑白不可!你说说看,老夫十数年不出
江湖,只因被奸人计算,才落了个双腿残废,脾气是暴躁一点,但从未与人结仇,你小子因
何与老夫竞有血海深仇似的,凭你这点年纪,莫非你一出娘胎便与老夫有仇?还是受了别人
的教唆来与老夫作对?说罢!老夫都听着你的。”
展自悲愤莫名,仰天一阵狂笑,道:“叫你一说,你‘青蚨神’倒成了好人了。我且问
你,当年‘江南七侠’之首、‘霹雷剑’展云天,你可认识?”
不但“青蚨神”金九听到展白提“霹雷剑”之名,大大吃了一惊,就是在场之人,也莫
不感到一惊。金九狠瞪了展白一会,才道:听说你姓展,莫非你是展云天之后?”
展白道:“令你惊奇吧?你也许认为先父不会有后,而你杀害结义盟兄的事,便可以无
人找你报仇了!哈哈!谁知道苍天有眼,当年‘霹雷剑’展云天之子,竟然找你老儿索命来
了!哈哈……”
展白说完,一阵震天的哈哈狂笑,只笑得“青蚨神”金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惊
还是惧,半天做声不得……
“爹!”突然金彩凤满眼痛泪,扑到“青蚨神”金九身旁,哭声说道:“展小侠说的是
真的吗?爹!女儿想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女儿相信爹是好人,不会害
死结义盟兄!爹!您快当着展小侠的面把话说明白,解释开这误会,爹,您说,您说啊!”
—。”’
“青蚨神”金九望着悲哭倾诉的女儿,脸色瞬息数变,突然双睛一瞪,眼露凶光,望着
展白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说的一点不错!展云天的确是被老夫杀死!但并不像你小子所想
的那样,因为你爸爸是一个恶魔,欺侮压迫我们兄弟六人,使我们兄弟六人忍无可忍,才合
手把他杀死,是他先无盟兄之情,我六人才无盟弟之义,而且公平决斗,胜存败完,毫不为
过!”
展白听至此处,目眺皆裂,但仍咬牙强忍着,不使怒火爆发,因为他心中明白,能不能
为父报仇,全在今夜一战,决不能因冲动暴躁,而致功败垂成...,..
但金彩凤却已悲呼一声:“不!这不是真的!……”
她昏倒在“青蚨神”轮椅之前。有人说“男人是为事业活着,而女人却是为爱活着”,
金彩凤幼失慈母,父亲在她心目中是一座“慈爱之神”的偶像,这偶像在她少女的心中一直
被祟拜着,是信托的象征,也是荣誉的标帜。
如今,这座偶像,一齐在她少女心之圣殿中倒塌了!
一个慈父,不是她想像中的完美无理,如是其他的错误,她还能自己找出理由来原谅
他。
但那慈父却一下子变成摧毁她“恋爱之神”的刽子手,这无论如何是使她无法原谅的,
而且,她也看清了辩淡的远景。
但“青蚨神”金九不愧是铁石心肠,竟不瞥爱女的悲痛昏厥,仍然阴森地对展白说道:
“本来这件事已隐没了十数年,也无人知道展云天尚有一个儿子留在世上,今天,话已说
明,你如深明大体,老夫也不为已甚,可以任你一走了之,如果你小子自不量力,那也随
你!”
“青蚨神”金九说至此处,又嘿嘿冷笑两声,接着:“和过老夫可以明白告诉你,自寻
死路而已!’☆
展自双眼忽睁,毗裂流血,咬牙切齿道:“父仇不报,何为人子?老匹夫,你既有胆量
敢自承罪短,展白今日要你老儿的鲜血,以祭先父在天之灵!”
说罢,丢下婉儿,一挺手中“无情碧剑”,腾身就向“青蚨神”金九刺去!
展白挟怒施展,第一剑”!
“风雷八剑”不愧为剑法中之至尊,一招“风震雷鸣”,只见森森剑气,弥天而起,当
真是风起云涌,挟着隆隆雷鸣之声,“无情碧剑”寒光如练,数道飞虹一般,猛向“青族
神”金九前胸要害罩下!
“青蚨神’’金九一见展白剑招威势,竟然超乎想象地高强,几乎不下于当年“霹雷
剑”展云天威震大江南北的“霹雷剑法”,心中不由一懔,慌忙手掣轮椅转盘,向一侧疾滑
而出!
“青蚨神”金九只顾自己躲招避敌,可把昏厥在轮椅边的女儿忘了,他轮椅制作精巧,
灵活非常,固然闪过展白挟雷霆万钧之势一击,但金彩凤却自然倒在地上!
而展白心切父仇,出招太狠,“青蚨神”金九闪开,仍然向前冲去,风迅疾雷似的剑光
却已向倒在地下的金彩凤 刺去!
“青蚨神”金九心肠纵是铁打的,见到唯一爱女将要伤在展白剑下,也不由高声急呼:
“不要伤了我的女儿!……”
展自似也惊觉,见自己招疲力猛,吞吐剑尖将要划及伏倒在地的金彩凤身上,下意识地
心觉不忍,急打千斤坠,撤剑收招
但站在“青蚨神”金九身后的六名白衣小童,却经过严格的训练,且年幼心地单纯,难
以判断江湖上是是非非,一心忠于主人,见展白剑到,竞不约而同地,银剑出鞘,抛剑招
起,六柄银剑,形成一招“弥放六合”,几如一片银色剑墙,齐向展白来势封去!
“叮!叮!…,..”
几声悦耳金音,几如轻摇的银铃,六支银剑,齐被展白一剑荡开,六名白衣小童只感虎
口发热,手中银剑几乎一齐脱手飞去!
但展白并未跟踪进招,而是飘身后退,展白心地忠厚,虽心切父仇,急怒攻心之下,仍
不失仁慈之风,他既不愿伤着倒地昏厥的金彩凤,也不愿杀害六个积年幼童!
可是,他的敌人并没有像他一般仁慈,在他飘身后退之际,“青蚨神”金九一扬手,打
出一蓬“青蚨镖”来!
“青蚨神”金九一生仗着“青蚨镖”成名,晚年因误服药物,练功岔气,双腿变成残
废,对“青蚨镖”更是加紧苦练,可以说到了独步天下的境界,满把“青蚨镖”出手,虽然
同是用的“瞒天过海”手法,却要比他的儿子“祥麟公子”以及他的徒弟“小青蚨”孟如萍
要高出多多了!
展白身形末稳,只见满空青影,疾啸破空,向着自己周身罩来,大喝一声,把“无情碧
剑”舞成一面剑墙,护住周身要害!
“镣!挣!……”如鸣琴乱弹,“青蚨镖”满空横飞,均被展白磕出圈外!
但“青蚨神”不愧是“青蚨镖”的行家,在展白挥剑把满空的“青蚨镖”磕飞之际,他
又在椅边的皮兜中抓出一把“青蚨镖”来,用手指弹出一枚,直向地下弹去!
展白正不知他是何用意,“铮”的一声,如黄蜂离巢,那一枚“青蚨镖”已由地上弹
起,划半个圆弦飞旋着向展白下腹跳至!
展白心想:你满把金钱,尚不能奈何我,一枚金钱又有何用……
谁知他念头尚未转完,那从地下弹起的一枚“青蚨镖”,已跳近他的小腹前,他本能地
用剑一挡!
“叮!”
一声脆鸣,那枚“青蚨镖”绕了一个圈子,又向他的腿上打到!
展白吓了一跳,急忙收腿转身,躲得再快,那枚“青蚨镖”仍然“随”的一声微响,把
他的裤管割破了一条口子!
所幸未伤到肌肉,但已把展白吓出一把冷汗来,因为他知道这“青蚨镖”都喂有剧毒,
见血封喉,子不见午,便可致人于死,上次他被孟如萍打中了一枚,多亏金彩凤适时给他服
下解药,才保无差,如今自己身份已明,可不能再大意,如果再受伤可就得不到解药了。
“青蚨神”哈哈大笑道:“这是老夫的‘青蚨拜寿’,施展之下,你小子已应付不了,
如果老夫更厉害的杀手‘青蚨满塘’施出来,那就是你小子寿终正寝之时!”
说罢“挣”的一声,又屈指弹在地下一枚“青蚨镖”,展白已知道厉害,不敢再用剑去
接,待一道青影飘旋而至时,只有闪身躲过。
可是,不等他躲过第一枚,“青蚨神”第二枚已出手,接着一枚一枚地连串弹来,都是
由地下反跳而至,像这种从地面上反射—亡来的暗器,乱飞乱进,而且横飘斜掠,要比直接
打来的难躲多了,刹时把展白闹了个手忙脚乱!
展白一边连蹦带跳躲闪那些横飞斜掠的“青蚨镖”,一边心中暗暗焦急,暗付这样长久
下去,自己不被打死,也要累死,莫不如拼命冲近老贼身边,好互也要跟老贼一拼,纵然落
个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展白决心已定,立刻进跳着向“青蚨神”接近,但“青蚨神”金九炬目一转,阴森笑
道:“用不到枉费心机,连你父亲都逃不过老夫的手法,你小子还想活吗?”
说着满把“青蚨镖”向地下一摔,只见满地青影四射横飞,直向展白周身重穴袭至,展
白大惊“青蚨神”狂笑道:“这就是‘青蚨满塘’来为你小子送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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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剑客行》
第三十四章 美妙绝伦布衣女
展白感到腿、臂等处凉辣辣划肌而过,心中一寒,身上已有数处被“青蚨镖”打中!
展白心中暗叹:“完了……”
突又想起杀父血仇,完全在自己身上,岂能甘心就死?
想到这里,运气闭穴,以暂使毒气不致侵入心肺,猛提一口真气,也不知哪里来的神
力,重伤之下,仍让他跃上花园的高墙!
“青蚨神”金九哈哈笑道:“小辈!你还想跑吗?中了老夫‘青蚨镖’,不出三个时辰
必死无救!”展白站在墙头,身形晃了几晃,双眼发黑,几乎又栽下墙去,他便咬牙强稳住
身形,切齿骂道:“老贼!今夜暂饶你不死,小爷早晚有找你算清血帐的一天!……”
说罢,翻身向墙外窜去!
“青蚨神”金九在院子里大喝道:“不要让小辈走了,给我拿下!”
接着数声厉叱C,金府门下数大高手腾身追来……
展白窜落墙外,尚听到金彩凤惨呼:“爹!饶了他……”的哀求声。
但他怎肯再落入仇人手中,又知有人追了下来跳出墙外,咬牙强忍任满身酸、痛、软、
麻之感,忘命地向前逃去……
此时已是半夜,南京城已陷入了狂欢的高潮,这是上元节最热闹的节目,“放火焰”及
“放花灯”!
彩灯式样繁多,颜色各异,在潮水似的人头上,结成了一条火龙,人的脸上映着灯光,
有的变红,有的变绿,有的五颜六色地变幻着,加上狂热的脸上冒着油光汗气,看起来有点
奇形怪状!
而且还有化装成“大头鬼”游行的行列,也夹杂在人群之中,更显得奇特!
总之,这是上元佳节狂欢的高潮,整个南京城都沸腾了,但不知怎的,这狂欢的场面,
叫人看了却有着末日来临的感觉!
但这却给了展白逃亡的方便,他混杂在汹涌的狂欢人流中,顺着人流向城外涌去,那些
追拿他的金府高手,竟然无法看清他逃走的方向……
展自周身是血,“青蚨镖”上的剧毒已慢慢行开,他几乎陷入昏迷状态,幸固人挤人的
关系才末栽倒,只跟跪避超,不由自主地随着拥挤的人群向前走去……
追拿他的金府高手数次险些抓住他,都由于人多拥挤不堪,又使他逃脱…。·
就这样,混乱中展白随着人流拥出,来到秦淮河边。
人群发了一声喊,一齐奔向河边,争先恐后地把手中的彩灯放进河中去,盏盏彩灯,立
即顺着河水流去,千万盏不同形式、不同色彩的灯,在河面上明明灭灭,顿时成为一片奇
景!
人们此时却鸦留无声,望着河水中各自放的灯,默默析祷起来,各自希望着自己的灯不
要翻覆,不要熄灭,最好是随着河水流向遥远,遥远……
据说那放入河水的灯,流得越远,福分越长…...
由于河岸宽广,人们分散开了,又不再疯狂地拥挤,失去了挟持的力量,展白立刻昏倒
在河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彻骨的巨痛,把展白痛醒,他睁眼一看,自己竞躺在一个破庙的
大殿中!
这座大殿屋顶有数处透空,能够从破洞处望到天上的繁屋,可见还是在夜间。
只见壁倒梁颓,这间大殿破烂得可以,立在供案上的神像,泥金斑落,像一具具的僵
尸,看起来有点阴森吓人!
四壁倒了三壁,剩下的一壁壁角蛛网悬挂,尘灰寸积,但展白睡卧的一张供桌上,却打
扫得很干净,而且,在他身下还铺上了厚厚的干草,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因此,他痛
醒之后,竞略有舒适之感!
但等他神智清醒,掉头一看不由把他吓得差一点没有叫出声来!
原来在案头燃了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在那惨淡的光线之下,见一个青脸红发的怪人,
正手拿着一柄明亮的解腕尖刀,直向他身上刺来!
展白一眼看到这形象,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以为自已是落到什么恶鬼手里了,才“啊”
出了半声,腿上一阵彻骨的奇痛,又把他痛昏了过去……
待他第二次醒来,惊魂犹存,转眼向四下一看,不由又把他楞住了!
眼前又出现了另外一个怪现象,那青脸红发的怪人不见了,在他身旁却坐着一个千娇百
媚的少女!正以关切、怜惜的神情望着他!
展白猛然抬身坐起,惊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身上一阵巨痛,使他才坐起一半,一句话未说完,又“哎哟”一声,睡倒下去!
那美丽的少女璨然一笑,道:“我才把你身上的暗器起出,毒已尽,但伤口未收,你不
要乱动,休养两天就好了。”
展白只觉这少女说话时,吹气如兰,而且美质天生,他见过的美女不少,如慕容红、展
婉儿,以及直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金彩凤,都是出类拔革的美人胎子,但眼前这少
女,容貌之美不下于金彩凤,钟灵秀气也不下于展婉儿,冷艳高贵更超过慕容红几分,而且
胶容如春花朝阳,眉梢眼角不带一丝愁怨!
竞似午夜里出现了太阳,寒冬冷雪里开放了牡丹,那温馨的美,简直无法形容!
而且,她布衣钗裙,不施一些儿脂粉,当真是丽质天生,小家碧主的气度,带着大家闺
范的高贵,高贵俊美之中,却又不带豪门千金的富贵娇气!
像这样的美女,展自真是平生仅见!
展白不由一怔再怔,出了会子神,反而掉头回顾,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那美极的布衣少女情然一笑,道:“你找什么?”
展白茫然道:“方才我好像看到一个红发青脸之人……”
布衣少女又是一笑,回手拿起一副面具在展白眼前晃了两晃。
展白立刻恍然大悟,原来那青脸红发之人,竟是少女手中拿的一副假面县,
展白哦了一声道:“原来那是姑娘的一副面具!唉!这样看来,在下的一命,也是姑娘
救的了?”
那布衣少女笑着点了点头,
展白道:“不知姑娘贵姓大名,尚请见告,在下日后也好报答大恩!”
那布衣少女笑而不答,只把那青面红发的假面具,又拿起来晃了晃。
展白疑惑地望着她,不知是何用意,但神色中充满了问题。
布衣少女笑道:“你猜我叫什么?”
展白纳闷道:“姑娘是跟在下说笑话了,人的名字怎可乱猜?”
布衣少女明媚的大眼睛,含着深意地盯着他,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
傻?”
展白一憎,又仔细望了望那美得使人昏眩的面容,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实在没有跟她
会过面,也从未听说道江湖上有这么美的一位带着鬼面具的少女,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在下从未与姑娘会过面,而且也没听说……”
他本想说:“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你这么一号,”但怕想起她的不快,故此顿住未说。
少女又举起假面具道:“难道你看到这面具,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展白更楞住了,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暗付道‘“莫非她在江湖上真有很大的名声?自
己孤陋寡闻,才不知道她?……”
布衣少女却婉然一笑,像慈母抚慰婴儿一样拍了拍他道:“不要费脑筋想了,日后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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