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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

_9 大袖遮天(现代)
  “我没有受伤,”院长捋起衣袖出示自己的手腕,那上面光滑无痕,“看来这次的事情是专门针对女生的。”
  “不错,不错,不错!”校长缓缓点头,“不能坐等了!”
  “你准备怎么办?”院长问。校长正欲作答,目光忽然朝门口望去。院长和赵雪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蒋世超和林丁正从门外走来。
  “冷心那里受伤的女生多吗?”校长赶忙迎上去问。
  蒋世超点点头:“很多,他忙不过来。”说着就将他和林丁发现的情况说了,这边赵雪君也将牛仔裤的事情告诉他们,林丁听得跳了起来:“原来是和衣服交换,我的天,这真是防不胜防啊!”
  “是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隐瞒了。”校长坚决地低声道。
  “您准备怎么做?”蒋世超问。
  “警告大家!”校长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使大家绝对不损伤自己的衣服。”
  他说的是事实,衣服要损伤实在太容易了,如果不警告全校师生,很可能会再次发生朱明这样的悲剧。
  “但是,”院长道,“如何让他们相信?”
  “让他们相信不难,”蒋世超道,“她们只要略微一试就知道是真是假了—难的是如何让他们不恐慌!”
  是啊,怎样警告大家而又不引起恐慌呢?
  校长想不出办法,院长想不出办法,蒋世超和其他人都想不出办法。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能是实话实说了!”校长沉思了一会断然说道:“这总比无奈的等待要好。”
  “校长……”蒋世超想说些什么,被校长挥手阻止了:“你不用说了,人命和前途哪样重要,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我老了,可还没老糊涂,是不是啊子原?”他望向院长—子原是院长的名字。
  “呵呵,”院长笑道,“就让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共同进退吧。我们时间不多了,现在的情况单凭我们的力量已经无法控制了,恐怕要请几个专家来才行啊!”
  校长露出微笑:“子原还是没变啊,我想到的你都想到了。就是这样!”他面色一正,对蒋世超和林丁道:“你们两人立刻去找何伯,要他开车送你们出校。”
  “是去找专家来对付这股神秘力量吗?”蒋世超道。
  院长赞许地点头:“是的。我曾听说西城大学的几位教授研究过类似的超自然现象,也不知是真是假,你们不妨去找他们问问—记住,一定要尽快,否则恐怕来不及!”
  蒋世超和林丁点点头,不多说什么,立刻出门走了。
推论二
推论二
  十分钟后,全校都听到了校长从校广播室发出的通告。
  通告将衣服的事情说了,并且警告大家一定要慎重对待,决非玩笑。同时安慰大家,叫大家不必恐慌,此事将尽快解决。
  全校为之哗然。
  大家听到广播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不相信。不相信的结果,就是有很多女生拿自己的衣服做实验,导致校内受伤女生人数暴涨,冷心一个人已经应付不过来,医院增派了几名医生,临时成立一个特别门诊部,以接待络绎不绝的伤者。
  有伤为证,人们这才相信校长所言非虚,一时人心惶惶,就有许多女生连夜打包要离开学校。学校里组织了老师和管理人员四处安抚受惊的学生,无奈老师们自己也是惊疑不定,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惶恐之中。
  校长在办公室里被一大群老师围住,纷纷找他要个交代。他此时已经什么也不隐瞒,全部和盘托出。杨天问和许森两人听到广播声,也立即来到校长办公室,为他的话作证。那些教授讲师个个都是极聪明的人物,由一名女教授当场做实验,证明衣服之事并非虚构,又回想那两起死亡事故的诸多怪异之处,便接受了校长的说法。
  虽则接受,但是他们仍旧想要找出其中的科学根据来,总认为世上并不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也不能怪他们,那些事情他们并未亲身经历,大半辈子都是唯物主义者,要他们猛然间转变观念,也实在太难为他们了。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说服了他们。
  校长办公室的窗户是紧闭着的。本来不觉得怎样,但是人一多了,自然就觉得气闷。许森便起身去打开窗户,当他走到窗口时,室内的灯光蓦然一黑,人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室内沉入黑暗中,但是窗外的路灯却还亮着。路灯从窗口照进来,透过玻璃窗时,在玻璃上显出一些花纹。
  “那是什么?”一名教授凑过去看。
  大家都觉得那花纹似乎别有含义,纷纷靠近窗口。
  靠近了,便可以看出,那是窗玻璃上的裂纹,路灯在这些裂纹四周形成细小的金边,看来便如同花纹。
  玻璃上有裂纹并不奇怪—玻璃本来就是脆弱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碎裂—然而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裂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颇有规律。
  室内的每个人英文水平都不低,很容易就看出,那裂纹是几个英文单词,翻译成中文就是:
  “推论二:一件衣服=一个女人!”
  大家面面相觑。
  推论二,就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窗外,风萧萧,有裂纹的玻璃,咔咔地碎裂成几块,从窗户上跌落下去,在楼下传来几声清脆的碎响。
猫的主人
猫的主人
  赵雪君和院长仍旧留在医院,等候在手术室外。那些男同学听见校长的广播,都十分惊慌,不知道怎样才好。其中一名男生在走廊内走动时,突然变得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似乎站立不稳起来。
  “你怎么了?”旁边的同学害怕地围拢在他身边,赵雪君和院长也关注地走过去。
  他在众人搀扶下走到长椅上坐好,微弱地道:“我的衣服被划破了,我一定受伤了。”院长听得心中一凛,赶紧追问他的衣服破在何处。这男生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大家仔细查看,只见那里的衣服果然被什么锐器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院长立时掀开他的衣服,只见衣内对应部位皮肉光滑完好,没有丝毫受伤痕迹。
  院长皱起眉头:“奇怪,没有伤口啊……你很不舒服吗?”
  “没有伤口?”那男生吃惊地道,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广播里不是说,衣服受损,人也会受伤吗?”
  “是的,是那样说的,”赵雪君道,“不过只限于女生。”
  那男生立刻松了口气,面色逐渐恢复正常。原来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只不过发现自己的衣服破了,再想到广播中的内容,自己先就害怕起来,以为自己受伤了。
  大家都放下悬着的心。其他男生都大声嘲笑他,他极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赵雪君也忍不住抿嘴微笑。那男生看见她也嘲笑他,更加不好意思,讪讪地伸手摸猫咪的头。猫咪不肮弑荒吧烁γ蠼幸簧诱匝┚忱锾碌亍d悄猩⑹蓖溲プ剿ㄟ浜芴云从腥死醋剿室庠对兜嘏芸匝┚诤竺娲笊兴膊焕怼u匝┚弈危坏靡宦纷啡ァcㄟ渑芰讲奖慊赝房纯此艿靡獾难樱茉谒胺绞鬃笥摇?/p>
  不知不觉跑上了三楼,猫咪仍旧是那样往前跑,突然猛地全身一震,仿佛看见了什么,在原地站住了。
  赵雪君跑到它跟前,正要将它抱起,它却往后一跃退开,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你在看什么?”赵雪君问道,同时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看见空荡荡的走廊一路通向尽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猫咪的耳朵完全竖了起来,眼睛愣愣地。赵雪君不解地抚摩它,它忽然大叫一声,声音无比欢喜兴奋,然后便一路狂奔,顺着走廊跑到一间病房门前,对着病房不停地欢叫,并且用两只前爪轮流抓门,仿佛急切地想要进房去。
  赵雪君跟过来,只见那病房门紧闭着,门上的窗口黑沉沉的,里面显然没有开灯。
  “猫咪,我们走吧!”赵雪君再次尝试抱它。不料这猫咪猛然对她挥了一爪子,在她手背上抓出一道血痕。赵雪君惊讶地捂着伤口—猫咪一直颇为温顺,从来未曾抓过她,今天是怎么了?它看见了什么?这病房里有什么,为什么猫咪这样急着进去?
  此时,三楼的走廊很安静,几盏灯宁静地照着走廊。赵雪君望望走廊两头,想起最近发生的怪事,突然打了个寒噤。
  正在她准备将猫咪撇下独自下楼时,院长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雪君,最近不要一个人行动。”院长温和地言道。他见赵雪君一个人追猫,许久没有下来,放心不下,跟上来看看。
  赵雪君看见院长,原本紧张的心立刻安定了许多。她将猫咪的异样举止告诉院长,在她说的时候,猫咪仍旧在焦急地叫着,爪子将病房的门抓出一道道爪痕。
  院长听了赵雪君的话,再看看猫咪的表现,回想起林丁曾多次说过这只猫咪的怪异之处,不由深思起来。他默默地凝视病房一阵,掏出电话,与值班的护士通话,命护士查明这间病房里住的病人是谁。
  “请等一下。”院长的手机声音很大,赵雪君也能清楚听见护士小姐清脆的声音。
  接下来有一小会没有人说话,只听见翻动纸张的声音,大概是护士在查看记录。
  “查到了,院长,”护士的声音再度在手机里响起,“病房里住的是一名危重病人,名叫英海天……”
  英海天?
  赵雪君惊呼一声,赶紧掩住口,只是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
  院长握手机的手微微一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了。
  英海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来将病房门打开,并叫这名病人的主治医生过来。”院长心里虽然极度震惊,声音里却一点没露出来。
  挂上电话,院长抬头看见赵雪君苍白的脸,她脚下的猫咪还在倔强地想将门挠开。
  “英海天怎么在这里?”赵雪君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院长还要说什么,却见值班护士已经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串钥匙。
  护士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两圈,房门便开了。才打开一道缝,猫咪便哧溜一声钻了进去。护士吃了一惊,正要开灯看个究竟,被院长拦住了:“主治医生是谁?”
  “是脑外科的张教授和外科的平医生,他们马上就来。”护士说完,便要进病房。
  “你去值班吧。”院长道。护士疑惑地看看他,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院长和赵雪君走进病房,打开灯。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只有一张床摆在房中央。床上沉睡着一人,面容瘦削苍白,昏睡未醒,一瓶氧气放在床边,正源源地通过橡胶管朝病人鼻中输送氧气。猫咪已经跃上病床,亲昵地将脸贴在病人的面颊上摩挲,而病人毫无反应。
  “他就是英海天?”赵雪君小声问。院长没说什么,指了指床头。床头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病人的名字就是“英海天”,病情介绍一栏里填写的是“小腿骨折,不明原因昏迷”。院长看了,皱了皱眉头,走近英海天的头部,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院长,你看!”赵雪君指着木牌小声惊叫起来。那木牌上写明,英海天的入院时间是
10月13日。
  10月13日?院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赵雪君,赵雪君使劲点点头:“就是上上个星期天。”
  所有的怪事都是从10月14日段云坠搂之后开始的,而英海天恰好在10月13日入院,这其间是否有某种联系?院长一边深思一边检查英海天的身体。而赵雪君却紧紧盯着猫咪。她从未见过猫咪如此快乐。猫咪在英海天脸上摩挲了一阵,见没有回应,便紧贴着英海天的头部,在枕头上蜷缩成一团。赵雪君想将它抱下来,它目光警惕地看着她,喉间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你先别管猫,”院长道,“看来这只猫是英海天的。”
  正说话间,张教授和平医生匆匆赶来。他们的神色都十分惊慌,刚进门便冲到病床边:“怎么?病人情况有什么变化?呃,哪来的猫?”两人看见猫都很惊讶,平医生便想将猫咪捉下来,被院长阻止了:“那是病人的猫,先别管它。这病人是怎么回事?”
  张教授和平医生对望一眼,不明白院长何以突然对这名病人如此感兴趣。不过他们看院长袂槔渚簿兔挥卸辔省?/p>
  “病人是十多天前入院的。”平医生道,“当时是我值班。病人入院是因为小腿腿骨骨折,刚入院时神志清醒,精神很好。我按照常规方法为他进行了治疗。一个小时后,病人出现原因不明的昏迷,我们诊断不出原因,将病人转至脑外科,交由张教授负责。”
  张教授接下去继续说:“我们接过病人,立即对他脑部进行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病人从入院至今一直昏迷,中间未曾清醒。”
  “哦?”院长道,“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么?”
  “没有。”两名医生同时道,并且递上诊疗记录。院长仔细翻看一阵,也未发现不寻常的地方。
  “那么是什么导致病人的昏迷呢?”院长问。
  “这也是我们备感奇怪的地方,”张教授露出疑惑的表情,“病人伤在小腿,脑部没有震荡的迹象,昏迷前也没有任何征兆,出现这种长时间的昏迷,实在令我们也不知所措。”他仿佛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责任,”院长安慰他,“病人有什么亲人吗?”
  张教授看了看平医生,摇摇头:“他住院很久,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来看他—平医生你见过他的家人吗?”
  “有个女人来看过他几次,”平医生道,“但不像是他的家人。”
  “哦?”这个女人引起了院长的兴趣,“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平医生回忆道,“我总共见过四次左右。她大约40多岁,容貌十分秀丽,气质极好。她每次都是在深夜来访,并且来了之后总是要求其他人出去。有一次她来了,在避出门外之前,我偶尔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她正在抚摩英海天的额头,姿态十分温柔,甚至有几分羞涩。她的目光也很怪异,说不上来是喜欢还是悲伤。我曾经想问她一些关于病人的事情,可是她好像很怕别人知道她来过似的,每次都不说什么便匆匆走了。”
  “是这样……”院长稍稍沉吟一阵,又道,“英海天是怎么受的伤,你知道吗?”
  平医生摇摇头:“他是个十分沉默的人。来治疗的那天,他是独自一人来的,当时腿瘸得很厉害,脸色都痛得发白了。我一边治疗一边问他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皱着眉头什么也不说。给我问得烦了,他甚至很嫌恶地看了我一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听他这么说,我当然不好再问。除了诉说病情之外,他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很不可理解。当我告诉他小腿骨折时,他只是淡淡地‘啊’了一声,完全不像通常的病人那般焦急,好像骨折的并非他自己。他的神态十分冷漠,如果不是我过敏的话,甚至有点……”说到这里,他犹豫起来。
  院长露出倾听的神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为难地一笑:“这只是我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他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伤势漫不经心,甚至对我那种积极治疗的态度,他也报以嘲笑—当然他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整个姿态和表情,仿佛都在嘲笑我为他所做的努力。”平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我从没有见过病人有这种态度,心里自然也很不高兴。不过我还是很认真地为他治疗,并且安排他住院。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冷漠的表情,直到他忽然陷入昏迷。”
  听得他这样说,大家都忍不住朝病床上的英海天看去—他睡在那里,眉头微皱,看不出表情。猫咪已经依偎在他枕头上睡熟了。
  正在此时,院长的手机忽然响起—是校长打来的电话。
  校长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他和赵雪君立刻到校长办公室来。
  院长和赵雪君赶到校长办公室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校长和杨天问、冷心、段云等人。校长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神情非常疲惫。其他人的表情也很严肃。
 “怎么了?”赵雪君小声问。
  “子原,”校长叫着院长的名字,“蒋世超他们,可能出事了。”他艰难地说完这句话,院长和赵雪君的脸色骤然变了。
  蒋世超他们会出什么事?
  冷心接下去缓缓道:“校外起了大雾,看不见任何东西,那些准备离开学校的学生都无法走出校门,但是……”他苦涩地一笑,“世超和林丁已经离开学校了。”
  “离开学校,”赵雪君还是不明白,“离开学校并不表示就是出事了啊!”
  其他人都露出苦笑。
  消息是段云带来的。


  段云和杨天问他们一起去调查相关资料,但是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正准备回来,恰好听见校长的广播。杨天问和许森立刻赶回校长办公室,而段云则想先行去找冷心。
  办公楼就在大门左手边,因此杨天问他们很快就到了办公室。而段云到医务室,却须经过梧桐大道,当校长他们在窗户上发现关于“推论二”的线索时,段云正匆忙地行走于梧桐大道上。走不多时,便碰见了蒋世超、林丁和何伯。
  蒋世超他们在医院听了校长和院长的话之后,立即赶往职工宿舍,找到何伯,与他一起往校外赶来,准备去西城大学找那几个教授,恰好与段云迎头撞上。
  碰见段云,蒋世超将事情简略地说了。正说的时候,便看见许多学生从宿舍方向匆匆赶来,各自都背着大大的包裹,好像要出去旅行的样子。几个人觉得奇怪:此时已是深夜,为何在这个时候出去旅行?林丁拦住一个同学,询问是怎么回事。那学生十分匆忙,满脸惊慌之色,道:“你们没听见校长的广播里说么?学校发生了很古怪的事情。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说完又匆匆往前赶。几个人对望一眼,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何伯不明所以。他们也无暇多解释,赶紧加快脚步赶到门口,段云也转身与他们同行。
  走到门口,就见聚了几十名学生正在和门口保安争吵。那些学生都是想要离开校园的,被保安拦住,正在那里纠缠。
  蒋世超他们走上前,保安已经接到校长的电话通知,便放他们出去了。那些学生见有人被放出去,更加不满,几乎要动手了。
  段云在门前止步,目送他们走出门外。车库在校门外不远的地方,因此蒋世超三人都是步行离开学校的。
  他们刚离开校园,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弥漫起了丝丝浓雾。
  这雾来得异常迅速,初时一丝一缕如同棉絮,不过几秒钟,便已厚重得不能辨物。此时蒋世超他们走出去只不过几米,在雾中,还能看见三人的身影。段云见这雾很浓,多半不能行车,便想走出去将他们叫回来。
  从校内到校外,要通过校门。这中间只需大约两秒的时间。
  就是这两秒的时间,等段云出了校门,雾又更加浓厚,蒋世超他们的身影已经看不见,只能从白色雾中看见影影绰绰一点极淡的黑影。段云加快脚步朝那些黑影走去,走了没几步,便觉眼前一片雪白,除了弥漫的大雾,什么也看不见。他心知这雾来得古怪,便放声大喊蒋世超的名字。他叫了不知多久,却没有听见回音。雾浓得像牛奶,他抬手想看看手表,却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只有白雾,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心里一阵惊慌,忽然发觉,非但找不到蒋世超他们,甚至连校门也看不见了。他在白色的大雾中失去了方向。
  段云在原地站了一阵,眼见那雾没有减弱的迹象,要寻找蒋世超等人已是不可能,只有自己先回来。
  幸好出校门后,他一直是直走,并未曾转弯,虽然辨不清方向,但回转身直走,总是大致不会错了。
  果然,他转身走了没多久,便碰到了校园的铁门,在门上摸索了一阵,依稀听得校园内传来惊恐的叫声。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焦急,又摸索一阵,终于摸了进来。
  一进校门,他才发现这雾是何等古怪。
  只见校门外天地之间尽为白色,那白色厚重如有质感,仿佛粘稠的白油漆。
  而校内,却一片清爽,天上云丝清晰,四周视野无碍,没有一丝雾飘进来。
  校外与校内被浓雾分成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的分野之处就在校门—那儿白雾好似一堵高大无边的白墙,矗立在门口。那雾平整、光滑,决不飘荡,仿佛已经凝固。
  这有点像潜水艇舱门打开的情形。
  在深海,潜水艇内的气压极大。若是将艇门打开,门外的海水被舱内气压所阻,不能进来,便会在潜水艇的门口形成一道高大的水墙,颇为壮观。
  段云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堵雾墙。
  校内的人们都被这瞬间而来的大雾惊呆了。有个男生好奇地走到门口,朝雾中迈步进去。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他。
  他半边身子隐入雾中,完全看不见,另外半边身子留在学校这边。这情形十分诡异,看来就仿佛他的身子被嵌入了白色的围墙。
  他回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将头也伸进雾中。
  有几个女生惊呼起来。
  那男生的头进入雾中之后,留在校内的半边身子就显得十分可怕,仿佛头颅已经被割去了一般。
  然后,人们就听见那男生惊慌地大叫,半边身子一阵剧烈地颤动,他蓦地将身体从雾中抽出。他出来后,只是大口地喘气,面色苍白,头发和眉毛上都沾满细小的水珠。
  “什么也看不见,”他说,“妈的,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真是古怪!”
  那些原本要离开学校的学生,再也不敢出去。在这样的大雾中迷失方向,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段云心情极其沉重—蒋世超他们在雾中,不知会遭遇什么?
  他在门口等了许久,始终不见蒋世超等人出来,只得赶来报告校长,同时和保安说好,如果蒋世超他们出来,立刻命他们到校长这里来。
  听完段云的话,大家都沉默无言。
  南城是一个很少起雾的地方,偶然有一场雾,也是非常稀薄。似今日这般的浓雾,自古以来便从未出现过。这雾来得古怪,多半和校内一连串怪事有关。蒋世超他们身陷怪雾之中,其处境不能不令人担忧。更何况,如今推论二已经出现,倒计时即将到达尾声,一切到了终结之时,将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因此大家都心中惶然。原本寄托于寻找外部专家前来
相助,如今被这雾围困,除非有哪位高人先知先觉,主动跑到第三师大来,否则他们是无法再出去寻求帮助了。
  “我们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校长有些苦恼地看着院长。
  “不能说没有一点头绪。”院长深呼吸一口,将英海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英海天是谁?”等他说完,杨天问问道。
  “英海天是龙应水和朱环的好朋友,”冷心道,“23年前,就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沉入湖底。”
  英海天的出现,至少能够证明一件事情:所有怪异事件的根源,确实是23年前的那场事故。
  但是仍旧有许多疑点:
  龙应水和朱环为什么放过杨天问他们?
  为何英海天也会遭遇事故?
  段云在图书馆看到的灰尘画和冷心白大褂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推论二”有什么含义?
  所有的事件是为了得到一个什么结论?
  ……
  如果解决了这些问题,也许就能找到逃脱困境的方法,
  “是不是当年发生的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许森道,“连英海天也被牵连进来—无论如何,英海天对他们已经尽力了,即使是报复,也应该与英海天无关。”
  大家各自沉吟,却始终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一夜无眠。
  渐而东方大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接下来的两天是噩梦般的日子。校园内不断有女同学受伤,尽管大家小心翼翼地爱护自己的衣物,仍旧难保不出任何问题。校内人心惶惶,大家都不再上课,都躲在寝室内不敢出去。图书馆佛经、道经和圣经等宗教、灵学方面的书籍被借阅一空。
  整个校园笼罩在一股极端压抑的气氛中。
  而男生宿舍一栋的201寝室,又发生了一起人、物交换的事件,一名男生和寝室里的保温水壶发生了交换,差点被开水烫死,还好及时发现,未造成严重伤害。
  只剩下101寝室了。
  等到101寝室的事故发生之后,是不是结论就会出现了?
  10月25日,星期五,冷心和校长坐在101寝室时,心里都这么想。
  依照规律,今天应该轮到101寝室发生事故了。冷心和校长两人便守在这里。寝室里的6名男生紧张地坐在自己床上。
  大家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蒋世超和林丁、何伯3人至今音讯全无,校园内女生不断受伤,校外浓雾毫无减弱之势,许多疑问没有答案。
  他们只有等。
  幸好院长想出了一个巧妙的法子,遏止了女生受伤的趋势。
  他的法子很简单:所有的女同学都睡在自己床上,哪里也不要去。
  哪里也不去,衣服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受损。原本这个办法只是作用于女生的,但是男生们为了防止行动中不小心将女生留在校园内的衣物损坏,索性也不行动。
  因此这一天,校园内几乎看不见人走动。
  虽然这是个笨办法,但确实很实用。
  从早晨到下午3点,总共只有3名女生到医院特别门诊治疗—都是轻微伤。
  这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无论如何都算一个好消息。
  “什么时候了?”校长问。
  冷心看了看表:“3点了。”
  大家骤然紧张起来。
  在这之前,校长已经将男生寝室发生的事情告诉了101寝室的学生,他们都惊骇不已。校长虽然百般安慰,也不能令他们心中稍安。
  而时间到了3点,他们更是个个面如死灰,将身体在床上缩成一团,不住颤抖。
  冷心和校长见他们这般害怕,几乎有点后悔告诉他们真相了。
  3点了。
  通常事故发生,都是在这个时候左右。
  会发生什么事?
  又等了一阵,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寝室内异常安静,学生们都将身体藏到了被子里。
  “今天会发生什么?”校长借问话来缓解紧张气氛。然而这话一出口,他便露出苦笑—这个问题显然对缓解气氛毫无帮助,只会令人更加记起目前的处境。
  那些学生藏在被子底下,一动不动。
  “不对!”冷心蓦然起立。
  刚才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是这么多人在一个房间内,即便不动,也难免会发出一点声音,更何况那些学生一直在发抖,床架子都有些轻微地抖动。
  然而,现在寝室内却极安静,除了冷心和校长弄出来的声音,那6名学生的床上,都是一片沉寂。
  校长听得冷心这样说,也立即想到了,当即掀开一名学生的被子—只见那名学生俯卧在床上,面上凝固着一片惊骇的表情,全身僵硬,竟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校长面色骤然变得有些发青,冷汗从背心冒了出来。冷心亦是极度震惊。
  两人呆立了几秒种,便去掀开其他学生的被子。
  6名学生全都静悄悄地死了,僵硬的尸体维持着生前的姿态,面孔上惊恐的神态,仍旧是不久前他们亲眼所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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