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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李莲英传

_32 雅瑟 (现代)
他们一边看着,李贵和过一边讲解着,不知不觉就游了大半个宫。赵树宜真是目不暇给,仿佛置身仙境。
"这里面不是有个御花园吗?能带我去看看吧?"赵树宜此时想起了李莲英告诉他的御花园,便向李贵和说道。
"可以,"李贵和答道,"师傅说了,今天既然来了,就让你看个够。"
他们迤逦向前走去,突然,赵树宜下意识地嗅了嗅,说道:"是不是快到了?"
"是啊,前面那座园子就是,你怎么知道的?"李贵和惊奇地问道。
"我闻到了一股花草的异香?"
"是吗?我怎么没闻到,也许我们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了,也就觉不出它的香味来了。"李贵和也使劲嗅了嗅说道。
"啊,好大的一个园子啊!"赵树宜不由自主地叹道。
虽然时已深秋,这里还是开满了各种红红绿绿的花朵。不远处有几株千年古松,连几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树上的各种鸟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啊,我今生死而无憾了!"赵树宜再一次被陶醉了。
不知不觉天已将午。李贵和已经感到有些饿了。
"赵老爷,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吃点饭,下午你如果有兴趣再接着参观,"李贵和对处于陶醉状态中的赵树宜说道,"师傅说了,他今天要和你一块吃饭。"
"是该吃些饭了。"赵树宜听李贵和这么一说,才觉得已经饥肠辘辘了。由于自己着急着要进宫,从早上一直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
回到住处的时候,李莲英已经备下了满满一桌子菜。赵树宜望过去,连一个菜也叫不出来名来。
"饿坏了吧,赵先生,快坐吧!"李莲英向赵树宜招呼道,"随便吃些吧,都是宫里的家常菜。"
"家常菜?"赵树宜心里想道,"家常菜我连一个还叫不出名字呢,要是上等菜呢,那不更是连见也没见过吗?"
"赵先生,来点什么酒?"李莲英又问道。
"随便吧,总管大人。"
"那就把我珍藏多年的老酒拿来一瓶吧。"李莲英转身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说道。
不一会,小太监便抱回了一瓶酒。李莲英打开瓶盖,屋里顿时飘满了一股异样的香味。
"啊,好香啊!"赵树宜情不自禁地喊道。
"赵先生,别客气,都是自家人,你就该吃吃,该喝喝。"
李莲英说道。
"来,我给赵老爷斟酒。"李贵和给赵树宜斟了满满一杯酒。
"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李莲英说道。
三人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酒全干了。
"吃吧,赵先生。"李莲英一边不断地往赵树宜跟前夹菜,一边还介绍着菜的名字,"这是绣球柱,那是金丝凤脯球,这是珊瑚雪花鸡,那是……"
赵树宜一生从未吃过这么精美的饭菜,喝过这么香醇的美酒,心想,"我如果不放开来吃,那岂不是太对不起我的肚子?"赵树宜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还瞅别人不在意的时候松了松裤腰带。
酒足饭饱之后,太监问赵树宜道:"赵先生,下午你是不是还想参观?如果你不想参观,就让贵和送你出去;如果你还想参观,就让贵和再陪你一个下午,但是天黑之前一定要离开宫里。"
赵树宜一方面还没参观够,另一方面也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时光,便说道:"还是再参观一个下午吧!"
"那好吧",李莲英又对李贵和说道,"那你就再陪先生一个下午,天黑之前别忘了把先生送出宫去。"
"是,师傅。"李贵和答应道。
于是,赵树宜在李贵和的陪伴下又在宫中游玩了一个下午。到申末酉初时刻,他们就顺着西路通道向宫外走去。这时忽然下起小雨来。将要走到养心殿的大门时,有一伙红顶花翕的官儿从殿内走出来。虽在雨中,仍步伐整齐,肃静无声。他们赶紧肃立在一旁。赵树宜站在那里,怀里像揣着个兔子似的,心"嘭嘭"地直跳。心想,"这下可糟了,被他们认出来,不杀头才怪呢。"
其实什么也没有。这些大臣们走过去,连看他们一眼也没有看。走过养心殿后,李贵和才悄悄地告诉他:"你知道那个白髯老者是谁吗?他就是庆亲王奕劻。刚才是老佛爷在养心殿召见王公大臣议事,这是散朝了。"
李贵和把赵树宜送到西华门口,对他说:"赵先生,你先请回吧,我还有事,不送你了。"说完两人便分手了。
赵树宜出了西华门口,见街上人来人往,店铺买卖繁华热闹,五光十色.引人入胜,便一个人信步而行,觉得这样心情十分舒畅。赵树宜在李家教馆多年,平时不常外出,即使是偶尔上街,也是坐着轿车,并有侍者随从,看看京华风貌,人文习俗。但他那样总觉得受拘束不随便,总想自己一个人到外边随意逛逛,散散心才好。这下赵树宜总算找到了自己一个人独行独往的机会。
赵村宜正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这儿停停,那儿站站,东瞅瞅,西看看,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天色将晚。朔风吹来,赵树宜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我该回去了吧,要不,李家的人见我这么晚不回来,又该着急找我了。"赵树宜自言自语道。
也许是由于赵树宜在宫中菜吃得多了一些,酒也喝得多了一些,又加上寒风的侵袭,赵树宜突然觉得阵阵肚痛起来,急着要出恭。但他找来找去,许久也没有找到厕所。此时天已昏黑,街上行人已少,他有些实在忍耐不住了,便找了个僻静的胡同口,蹲下大便。
还没等赵树宜解完,忽然来了个管理治安的堆兵,见他蹲在地上,问道:"干什么的?"
"没干什么!"赵树宜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厕所,正没好气,他也不知道是堆兵在问他,便冷冷地答道。
"你还说没干什么!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在街上随便便溺,干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堆兵走近一看,才知道赵树宜正在大便,便气愤地问道。
"连个厕所都没有,不在这儿到哪儿去?"赵树宜没好气地答道。
"哎,看你说的还挺有理的。那边不远处拐角就有一个,你怎么能说没有厕所?"堆兵指着前面说道。
"我找了,但没找到。在拐角,谁能看到?"赵树宜今天似乎是较上了劲。
"好!好!我也不给你理会。走,给我到办公所去!"
"去就去,有啥呀!"
于是,堆兵就带着赵树宜到了堆兵办公所,交给了堆兵头目,又对堆兵头目说了些什么,赵树宜也没听清。来到堆兵办公所,赵树宜才后悔不该这么莽撞,如今又不知闹出个什么乱子呢。说不定刚才给那堆兵说个好话,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既然到了这个程度,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你是干什么的?"那堆兵头目上下打量了赵树宜一番,问他道。
"我是教书先生。"赵树宜没有说是在李府教书,因为他是怕丢了面子,让李府的人知道了见笑。
"既是教书先生,那你为什么还要在大街上做出那等之事?"
"我是因中午多吃了一点,又被凉风一吹,闹了肚子,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厕所,不得已才在街上做出不该做的事。"之后赵树宜又怯怯的问道,"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不行,事情既然已经做出来了,那就只得麻烦今晚在这儿呆一晚上了。"堆兵头目见他衣着整齐考究,文质彬彬,谈吐斯文,想既是教书先生,也必有功名,因而没有敢毒打他。
因为秀才以上都算有功名的,上公堂可免下跪,如犯了罪,必先革去功名,然后才能惩处。
李家书房的侍者,眼见天黑,仍不见赵树宜回来,便慌了神。等到亥初时刻,还不见先生的影子,恐出现什么意外,便慌慌张张地去报告李府大管家。
"管家爷,不好了。先生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听他去宫里以前说,天黑之前是一定可以回来的。"
"什么?先生到现在还没回来?"大管家一听,也是土地爷扑蚂蚱慌了神,"你怎么不早来向我报告?不行,我要亲自去报告李老爷知道去。"
大管家坐上轿车,火速来到西华门,对守门的两个太监说道:"我是李府大管家,有重要事情要禀报总管大人知道。求你们哪一位去给通报一下。"
守门太监见是李府大管家要找总管大人禀报重要事情,不敢怠慢,便由一个人看门,一个人火速去报告李莲英。
李莲英听说大管家深夜来说有重要事情要禀报,不知出了什么事,便赶紧来到西华门,向大管家问明了情况后说道:
"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回去向李贵和问一下。"
李莲英回去看,把李贵和找来,问道:"贵和,你不是和赵先生一块参观吗?"
"是啊!"李贵和说道,"遵师傅的吩咐,天黑之前我把他送出了宫。是从西华门出去的。"
"那先生怎么现在还没回府?"
"还没回府?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先生不常外出上街,是不是在路上迷了路了?"李莲英说道,"贵和,你拿的我片子,写上赵先生的面貌、籍贯,赶紧送到九门提督那里,吩咐他火速给我查找,不准延迟耽误。"
九门是指京城里前三门和东、西、北面各二门而言。设巡捕五堂,掌管人全称为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专以满族亲信大臣兼任,简称前军统领,俗称九门提督,为京城里治安机关最高负责人。
李贵和听了李莲英的吩咐,急忙赶到提督衙门。可是提督早已回家,衙门中值班的官员见到是李莲英的名片,不敢怠慢,立刻赶到提督公馆禀报,说李大总管有事,叫大人火速办理。
当时九门提督那桐已经就寝,听说是李大总管深夜交办事宜,大吃一惊,马上披衣而起,叫来李贵和,问明情况后,便立即传令全城,为李府查找教书先生。
全城营兵接到提督的命令后,立即行动起来。查来查去,终于查到了关押赵树宜的堆兵办公所。堆兵头目说道:"这里是有一人,自言是教书先生,但姓名不对,因犯夜被关押,我见他是个念书的,可把他叫来问一问。"
等把赵树宜叫来问明真实情况后,提督派来的武官,勃然大怒,瞪起眼珠子,对堆兵头目大声申斥道:"你竟敢关押李大总管的老夫子,真是胆大包天,有眼不识泰山。若是让李总管知道了,不但你吃罪不起,连提督大人也妥不了清静。跟我走,把你交提督大人去发落。"
"赵老爷您当时若说出真相,小人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办呀?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赵老爷高抬贵手,饶恕小人这一次吧。"堆兵头目听说后吓得混身发抖,赶紧跪到赵树宜面前,磕头如捣蒜似地说道。
"你起来吧,这是一场误会。我让李总管给你们提督大人说,就说是我自己迷了路,是你们请我到堆兵办公所来休息的,正要送我回去呢。"赵树宜见堆兵头目说得可怜,又因他也没怎么难为自己,便说道。
"那就多谢赵老爷了!"堆兵头目再一次磕头道。
"是不是请赵老爷到提督衙门去休息一下?我们也好向提督大人交差。"提督派来的武官对赵树宜说道。
"不用了。请你回复提督大人,就说此事已经办好,请他放心好了,并请代我向提督大人叩谢,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赵树宜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还是我们把你护送到家吧。"武官说道,"再出现什么事我们更担待不起。"
"那就随你吧。"赵树宜说道,也乐得做个人情。
赵树宜后来又和李莲英谈起此事时。便说那个堆兵头目很知礼法,连一丝也没难为他。李莲英后来见到那桐,便让那桐有机会提升他。那桐果然唯命是从,真的给那个堆兵头目提升了一级,真是因祸得福啊!
四、官帽子也能论斤卖(1)
李莲英自从入宫的那天起,就没有忘记他爹对他的"伟大教导"——"不求升官,但求发财。"……李莲英发财天生有绝活儿,能把一顶顶官帽子搁在秤上论斤卖……
李莲英自从入宫那天,他的父亲就曾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求升官,但求发财。"大概是这个充满农民意识的乡下人挨饿挨怕了。李莲英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见解,他认为,太监总是太监,无论升多高的官也只是个阉官,不怎么光彩,不如多挣点钱来得实惠。他认为有权才能捞钱,抓权的目的也在于捞钱,所以他把慈禧奉承好也是为了发财。不过,李莲英捞钱也并不是明日张胆地捞钱,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方式。
河南有个经办河工的道台,名叫汪祺祥,经办河南一地河工事务。经办河工,是一个来源丰裕的肥缺,他用笔尖一转,白花花的银子就流到了自己手中,所以不到三年,汪祺祥就已经有了百万家私。然而这个汪道台,虽然有着满腹才华,却不懂得世路风情和做官的一套方法,只知道中饱私囊,却不知左右周旋,上下买通。这在裙带风行,官官相护的社会里,这种行人处事之法当然是行不通的,所以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即因收受贿赂被免职,而成了个候补道员。
汪祺祥被免职以后,只是闲呆在家里唉声叹气,并无一事可做。
忽一日,汪祺祥当时一同窗好友曹瑞年来拜访。两个好友多年不见,相见之后自然要开怀畅饮。曹瑞年也和汪祺祥有着相同的遭遇,他本是一七品县令,因不懂官场上下左右逢源那一套而被免职,同病人怜同病人,席间二人自然说不尽的牢骚话。
"他妈的,我实在不懂,那么多人明里暗里无不在收受贿赂,为什么偏偏只有我因收受贿赂而被免职。"汪祺祥"咕咚"一声喝了一口酒说道。因为是在亲密无间的好友之间,汪祺祥说起话来也就无所顾忌了。
"我也一样,"曹瑞年也眯起一双迷惑不解的眼睛说道,"我平时也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并没出现什么差错。就有一次,知府大人到我们县里巡视,我没有给他塞红包。当时下属都对我说,知府极有可能要报复一下,果然不出一个月,我就被无端免职了。"
"就是呀,我们好不容易弄来的一些银子,那要见一个人送一个人,得多少银子才成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本来油水就不大,听说别的县令一送就送给知府一千两,你想那得让我多少天才能弄够呢?想少送一点吧,又觉得拿不出手。"
"这也许都是我们的错。以前时常听人说,该花的银子要舍得花,该送的银子要舍得送,并且还说那绝对吃不了亏,送出去一块,就会回来十块,可我总不信那个邪。现在想想他们说的也蛮有道理的。"
"当时我也听人说了,送一千两银子给知府,知府随便提升我一级也比一千两银子值钱,当时我也是不相信,现在想起来真后悔。"
"老兄,虽然你我都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对做官的道理可还是一窍不通啊!"
"是啊,还是别人说得对,现在做官,即要舍得进,又要舍得出,最后进的总会比出的多。"
"现在如果让我做第二次官,我也许会比以前做得更好一些,保证不会那么快就丢了官。"汪祺祥似乎悟出了一点做官之道来。
"难道就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吗?"曹瑞年拍着自己的脑瓜子想了一会说道,"哎,老兄,你不是有百万家私吗,放在那儿也不会生利,老兄你不带着几十万到京城里活动活动,随便再弄个道台或巡抚什么的,都比几十万值钱。你说对吗,老兄?"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起呢?"汪祺祥好像大梦初醒似的,"我做官毁就毁在不愿出银上。改天我一定带上银子到京城活动活动,我想也不至于弄到官财两空。"
"我现在算看透了,没有一个人不喜欢银子的。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曹瑞年叹息着说。
"哎,老兄,你说我如果到了京城,应该找谁去活动去?"
汪祺祥问道,"我到京城去之前,总得先了解一些京城的世路风情,朝廷和官场情况吧。"
"听说现在京城里传着这样两句话:'西太后当政,九千岁掌权。''王公大臣要进京,得找总管李莲英'。别看李莲英只是个总管太监,权力可大着哪。人们都暗暗称他为九千岁。
有些王公大臣办不成的事,只要他跟慈禧太后一说,准成。老兄何不去试一试他的门路?"曹瑞年为了坚定汪祺祥的决心,一下子说了这么一大通。
"那也只有这么办了,"汪祺祥说道,"成不成就这几十万两银子嘛。"
"老兄成事了,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弟呀!"曹瑞年最后向汪祺祥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老兄你说哪里去了,我以后怎么也忘不了你呀!"汪祺祥信誓旦旦地说。
过了几天,汪祺祥果真带上了五十万两银子到来了京城,恰又找了个"祺祥客栈"住了下来。
汪祺祥首先打听的是李莲英的府第。像李莲英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府第谁会不知道?所以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但又听说李莲英从不轻易与外臣交往,自己当然不敢贸然去找。
汪祺祥回到客栈以后,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地想,最终还是无计可施。心里觉得烦闷,便向老板叫了两个菜,一壶酒,一个人长吁短叹地坐在那里喝起闷酒来。
祺祥客栈的李老板看到汪祺祥平日穿着打扮挺有风度,并且谈吐不俗,今日又见他在客栈里一个人唉声叹气地喝闷酒,便走到汪祺祥的对面坐了下来。
汪祺祥听到响声,慢慢地抬起了头,一看是客栈老板,慌忙说道:"李老板好!"汪祺祥已经听说老板姓李,所以便直接称呼他为李老板。
"不敢!不敢!"李老板也慌忙说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唉声叹气地喝闷酒?"
"在下姓汪,名祺祥,从河南来到京城,本想……"汪祺祥本想说出自己的苦恼来,但想到买官这类事情还是不说为好,便赶忙停住了嘴。
"哎呀,真是太巧了,太巧了!"李老板一听便大声说到,"在下这个客栈就叫做'祺祥客栈',汪先生看到这个客栈名字是不是觉得挺亲切的。"
"是觉得挺亲切的,所以我一看到这个名字便毫不犹豫地住了进来。不过因为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没去想得太多。"
"我看汪先生唉声叹气的,就觉得汪先生心情不好,不知汪先生到底为何?"
"唉,一言难尽哪!"汪祺祥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不说得好。"
"哎,汪先生见外了,"李老板亲切地说,"如果汪先生把我李某作一个朋友看待的话,尽管讲出来无妨。别看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说不定还能帮上汪先生什么忙。"
汪祺祥见到李老板说话那么大的口气,心想:莫非他在这还有什么门路?对他说出来说不定他果真还能帮上什么忙呢,即使帮不上什么,对他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说出来也无妨,权当自己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在下从河南来到京城,本想托李大总管办点事。"汪祺祥说道。
"托李大总管办点事,办点什么事?"李老板一听吃惊地说道。
"嗨,你过来,"汪祺祥一见周围没有人,便把李老板拉过来,对着李老板的耳朵轻轻说道,"在下本是个道员,因事丢了官职,想托李大总管的门路,看能不能搞到一个官职。"
"那你准备这个了?"李老板用手比划成一块银子说道。
"那还用你说?",汪祺祥一听有些急了,"托李大总管办事不用银子还成?"
"那你带了多少银子?"李老板问道。
"这个数行吗?"汪祺祥用手比划了一个十万的数目。
"起码得这个数,这是最低的。"李老板又用手比划了一个三十万。
"可以!"汪祺祥一听爽快地答道,继而又丧气地说道,"即使愿意出这个数,又有谁能替我向李大总管去说呢。我和李大总管不沾亲又不带故的,也没有一个朋友认识李大总管。"
"汪先生再耐心地呆几天吧,也许还会有其他的门路。"李老板最后说道。
李老板何以有如此大的口气?原来李老板不但是李莲英的同乡,而且是李莲英的亲信之一,是专门安插在祺祥客栈为李莲英打探消息的,而祺祥客栈的所有权也是属于李莲英的。
这么大的一个消息,而这也正是自己得赏的机会,李老板不能不向李莲英报告。李老板出了客栈,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李府,要求面见李大总管。
偏巧李莲英这天正在府上,听到祺祥客栈李老板来见,知道又打听到了什么新的消息,便赶快接见。
"祺祥客栈李福祥叩见总管大人。"李老板见了李莲英,赶忙下跪请安。
"起来吧,福祥。有什么事你快说吧。"李莲英说道。
"祺祥客栈现住着一位河南来的客官,自称是候补道员,要托总管大人活动个官职。"
"噢,你知道他带了多少钱吗?"李莲英滴溜着一双贼眼说道。
"确切数目小的不清楚,不过小的说三十万,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大概带了有四五十万。"
"真有那么多?"李莲英说道,"好,你先过来,福祥。"
李老板过来后,李莲英在他身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然后说道:"事成之后我这里重重的有赏。"李老板含笑领命而去。
李莲英回到宫中后,又把李贵和找来,也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李贵和也同样领命而去。李莲英觉得,这样重大的事情,还是派李贵和去办比较妥当,因为李贵和办事毕竟比李三顺更机灵些。
李贵和按照李莲英的吩咐来到祺祥客栈,见到李老板以后,两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
李老板端上来两个菜,一壶酒,两个人便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
"李老板,这几天生意好吗?"李贵和问道。
"还不错吧,这几天人还挺多的。"李老板答道。边说两个人还边瞅着汪祺祥的屋门。
"李老板,你听说了吗?这几天流传着一个关于李大总管的特大新闻。"李贵和看到汪祺祥推门出来来到自己旁边时,故意高声地说道,以便让汪祺祥听到。
汪祺祥这几天正为李莲英的事闹得闷闷不乐,自己已经来了七八天了,连能找个托李莲英办事的人都不到。听李贵和说到李大总管的事,便好奇地坐了下来,想听听他们到底谈些什么。
"不知道,你说出来让我听听。"李老板看也不看坐在身边的汪祺祥,只顾问李贵和道。
"告诉你吧,再过几天就要由白云观观主高云溪主持,李大总管要在那里诵经呢。"李贵和眉飞色舞地说,"你想想,由李大总管亲自在那里诵经,京城百姓知道了哪一个不想去一睹李大总管的威颜呢?到时候那里肯定是人山人海,非常热闹的,李老板听说以后是不是出想去看一看呢?"
"当然去喽!",李老板说道,"我可是最爱凑热闹的啊。哎,具体是哪一天呢?"
"二月初二,龙抬头那一天。"李贵和不经意地答道,又偷偷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汪祺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李老板,我该走了。"李贵和又说道,"结帐!"
"嘿,不用了,今天算我请客,下次你再请我吧。"李老板说道。
"那在下就告辞了。"
"慢走!"
李贵和走后,汪祺祥便细细品味着他们刚才说过的话:二月二龙抬头,白云观,李大总管亲自诵经。李大总管到那儿去亲自诵经,那白云观里一定有李大总管认识的人喽?那么他是谁呢?我已经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找出一个认识李大总管的人,说不定能在那儿找到一个认识李大总管的人呢。听刚才那个人的口气,他好像和李大总管有些什么瓜葛似的,我何不向李老板打听一下呢?
"李老板!"汪祺祥叫了一声正在招呼客人的李老板。
"汪先生,你想要点什么?"李老板听见汪祺祥叫他,便赶忙走过来问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汪祺祥肯定是为刚才说的事而叫他。
"那就随便来点酒菜吧。"汪祺祥本不想要什么,只是想打听那些事情,但听李老板这样说,也接下去顺口说道。
不一会,李老板便端上来一盘牛肉,一盘鸡蛋,一壶酒,往汪祺祥面前一摆,说道:"汪先生你看可以吗?"
"很好!很好!"汪祺祥说道,看李老板转身就想离去,便慌忙叫住了他,哎,李老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一块喝些吧。"
"哎,不!不!"李老板假装推辞道。
"李老板不要推辞了,在下有一事要相求李老板。"汪祺祥直说了。
"噢,汪先生有什么事有求于我,在下怕是不能胜任吧。"
李老板这才坐下来说道。
"李老板客气了!"汪祺祥给李老板倒了满满一盅酒说道,刚才是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也说不上什么朋友,他只是经常来喝酒罢了。"
"听他刚才说什么李大总管要在白云观诵经,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当然了,这还能有错。他的关于李大总管的消息一般都是很准的。"
"那他是不是和李大总管有些关系?"汪祺祥一听有些兴奋了。
"没听说过他和李大总管有什么关系,"李老板见汪祺祥有些失望,便又加了一句,不过听说他和白云观观主高云溪挺熟的。"
"白云观观主?"汪祺祥一听又有些激动起来了,李大总管亲自要到白云观诵经,那肯定要由白云观观主来接待了?"
"这还用说吗!"李老板故意轻蔑地看了汪祺祥一眼。
"那李大总管和白云观观主一定很熟吧?"汪祺祥并不在乎那些,继续穷追不舍地问道。
"是很熟,听刚才那个人说过他们两人的关系还很不错呢。"
"哦,李老板,你能不能给刚才那个人说一下,让他问一问白云观观主,在李大总管诵经的那一天,能不能给办一下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件事。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这……怕不好办吧。"李老板故意说道。
"李老板,这件事全拜托给您了,求您看在我们相处这么多天的情面上,好歹给说一说吧。"汪祺祥几乎就要下跪了。
"唉,那就为你试一次吧,不过说不成,汪先生也不要见怪。"李老板故意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来。
"谢谢您了,李老板,谢谢您了。"直到这时,汪祺祥才如释重负似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李老板假装出去找李贵和,其实只是在街上转了半天就回来了。
"李老板,怎么样,成事了吗?"汪祺祥正在客栈里焦急地等着,一看李老板回来了,便赶忙迎上去问道。
"唉,别提了,我费了好大工夫总算找到了那个人的家,"
李老板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刚告诉他时,他一听说是那事,死活不答应。后来经我好说歹说,他最后总算答应试一次。"
"李老板您辛苦了!"汪祺祥一听事情就快有了些眉目,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大捧银子,放在李老板面前说道,李老板,权当谢意,请您收下。"
"哎,汪先生见外了。帮帮人嘛,也是应该的。"李老板推辞了一下。
"李老板您就收下吧。在下往后还有要麻烦您李老板的时候。"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李老板说完,就把银子一块不剩地全放进了自己的腰包。
好容易挨到二月二这一天,汪祺祥早早吃过早饭,一路打听,来到一座牌楼面前。进了牌楼,是一座山门,上题:
"白云观"三个金色大字,原来已到了白云观了。
时虽尚早,但一些善男信女已经摩肩擦背地争相涌进观内。汪祺祥也随着那川流的人群挤进观内。只见一座座金殿金碧辉煌,怪石嶙峋,古木参天,碑铭林立。一些游人、香客、艺人、作生意的,人声嘈杂接踵而来。卖艺的身段优美,卖唱的歌声迷人,卖吃的吆喝不迭,香风甜雾好不热闹。
汪祺祥无心观赏这些,继续向前走去,来到大殿宇面前。
只见香烟袅袅,鼓乐齐鸣,敬神膜拜的人川流不息。殿宇下面是好大好大一块平地,平地中央有十几个道士盘腿而坐,郑重而神秘地进行说法诵经,一些信徒虔诚地跪坐周围,洗耳恭听。
"一会儿大概李大总管也要在这里诵经。"汪祺祥暗暗地想道,便也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但他无心听道士诵经,只一心等着李莲英亲自过来诵经。
谁知汪祺祥一直等到日头偏西,还是不见李莲英的影子。
"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汪祺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找个人打听打听。"
"请问,今天是不是李大总管要来诵经?"汪祺祥问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道。
"哪个李大总管?"中年人不解地问道。
"就是宫廷的那个李大总管。"汪祺祥赶紧说道。
"没听说过。"中年人若无其事地答道。
"这就怪了,李大总管不是说今天要来诵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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