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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嗔的白粥馆全

_5 释戒嗔(当代)
我问李施主,你用什么标准区分这一堆石头呢?
李施主说,凭感觉吧。
每块石头的命运都很无助,可能就在李施主的一念之间,有的石头就会被人摆放在台上被人赞赏,而另一些石头却被踩在脚下,不受重视。
人也许也是一样的,即使拥有同样品质的人,只在小小变故之中,便会有着相当不同的生活,大部分人都会被命运所左右,无从抵抗。
命运也许不公,我们几乎无力改变,你可以怨恨,但也可以微笑的接纳你的生活,像一块曾经可能变成工艺品的石头一样开心的躺在脚下,即使被踩着,也要发出嘎吱嘎吱的欢笑之声。
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刻,阻止你笑的权利的人只有你自己。
快乐一直就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你想快乐,你就会快乐。
正文 [50]一次跑龙套经历
前段时间,那位电影导演曲施主又来了我们寺里,进门见到我们就大声打招呼,我们笑着看他,他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说怎么在寺里大声喧哗起来了,亵渎了清净之地。
搬了张椅子放在院子里请他坐,他的头依然很光,如果穿上我们的衣服一定会被误认为我们的师兄的。
他向我们说明来意,原来他们在附近为电影拍外景,有场戏需要两个和尚,找来了不少个群众演员他都不满意,觉得他们表演的痕迹太重,没有和尚的气质。
我和戒傲一起笑,当和尚要什么气质,不觉得我们和施主们有什么很大的差别。
曲施主说他拍着拍着忽然想起我们寺里有现成的和尚,便想请我和戒傲帮忙客串一下。
听说要我们上电影,又是紧张,又好奇,但也想上去试试,还是有些踌躇的,决定去请示一下师父们。
智惠师父犹豫一下,他对曲施主说,让戒嗔和戒傲去拍电影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就我们的身份而言,不能和女施主有太多对手戏。
我和戒傲、曲施主听师父这么讲都吃了一惊,并不完全是吃惊师父同意我们演出,也是奇怪师父居然知道“对手戏”这个词。
曲施主让师父放心,让我们去只有几句对白,没有什么和女施主对手戏。
第二天一早,按约好的时间到了曲施主他们的剧组。
剧组里有位中年女施主,看了我们就笑着,还对曲施主说,你这次找的这两个群众演员还真似那么回事,看起来像真和尚一样。
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们两个,大赞我们敬业,连和尚的服装都准备好了。
曲施主憋着笑也没有多做解释,细心的向我们讲台词。
台词很简单,就是剧中男主角对其中一个和尚说:“小师父,你看到那个恶人跑到哪里去了?”
然后和尚回答他:“善哉,善哉,冤冤相报何时了。”
而另一个和尚一直在两人对话的不远处扫地。
那组镜头是一场古装戏,只有我们不需要换服装,因为我们衣服的款式几千年都没有变过了。
曲施主本想让戒嗔去说那几句台词的,可是他又考虑,戒嗔平时在寺里扫地扫的比较多,扫地的姿势很好看,还是决定让戒嗔演那个扫地的和尚。
台词很少,但是拍了很长时间,曲施主不停的NG,不是男主角说错话,就是戒傲笑场了。其中一次NG是因为我的缘故,那次是我扫到他们中间位置的时候,侧头向镜头笑了笑,结果曲施主要我低头扫地不能笑。
只得低下头,仔细的去扫地,前前后后大概扫了二十多回,才算拍摄完成。
回到寺里后很多天,收到曲施主邮寄来的光盘,因为影片还没有上市,所以光盘中只是一些片花,里面除了有正规的拍摄完成的镜头以外,还有很多NG的镜头,寺里的师父、师兄弟还有一些在寺里的香客们一起围在电脑前一边笑一边看。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山里小和尚,和施主们其实差别不大,一样会上网,一样看电视,一样翻小说。
何惧红尘,若心无尘,又有何处不能悟?
正文 [51]一点坚持
我们天明寺山下的淼镇上有家小饭店叫益家饭店,饭店不大,但是生意不错,因为店里厨师手艺不错。
有时候下山办事赶不回寺里了,我们就会去益家饭店吃饭,饭店的老板会特意叫厨师给我们准备点素食。
有次路边饭店,发现饭店外忽然多了一个笼子,笼子里关了一只小狗,小狗个头很小,但是很胖,看起来挺可爱,戒尘和戒痴都喜欢这只小狗,就在饭店外面逗小狗玩。
我们玩的开心,饭店的厨师却告诉我们,原来这只小狗是过几天准备杀了做菜的。
戒尘和戒痴都舍不得,拉着我想办法,戒嗔大着胆子和饭店老板商量是否可以把狗放了,饭店老板对我们很客气,不过却不同意放了小狗,说有客人预定了,再找其他狗,客人会不满意的。
戒嗔很为难,便想上山和师父商量能不能拿些钱,把小狗买下来。
饭店里有个客人,看我们和饭店老板商量很久,老板也不同意放了小狗,便想帮我们用钱买下小狗,可能那个客人态度不太客气,饭店老板一时恼火,和那位客人吵了起来,最后老板倔强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卖小狗给我们,还扬言说非要杀了不可。
小狗没有放,客人也走了。
我们回到寺里,请智恒师父来和饭店老板商量,饭店老板兀自在生那位和他吵架客人的气,就是不肯放小狗,智恒师父央求了几句,老板也不再理我们,回饭店里面招呼客人了。
智恒师父没有再去找老板,只是带着我们站在饭店门口对着关小狗笼子念经,戒尘和戒痴平日经常因为念经不专心被师父责罚,可这一次也念的特别用心,我们一直念了几个小时,中间饭店老板出来看了我们好几次,想让我们走,也无从开口。
我们怪异的举动也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好奇,人越围越多,最后连饭店里吃饭的客人们也出来看了,众人纷纷帮小狗说情,老板本来也有些动摇,只是碍于面子所以不肯放小狗,见我们的样子也心软了,决定把小狗送给了我们,智恒师父拿了钱给老板,老板也不肯收。
做事情如果能有一点坚持,一点心思,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后来我们给这只小狗取名叫戒言。
正文 [52]坏人的故事
淼镇上有一位不讨人喜欢的女施主,几乎到了人见人嫌的地步,没什么人知道她的来历,仿佛没有家,穿的很脏,喜欢攻击路过的小孩,用地上的脏泥巴扔过往的小孩,或者出奇不意的冲出来吓那些孩子,看见孩子惊恐的样子,她就笑的很开心。
镇上的人对她都是又怕又讨厌,不敢让孩子单独外出,她很厉害,即使有大人陪伴的孩子她也照样出现,有时候会吃亏,被人打了,只是过几天,她又会出现。
女施主成了镇里的公害,镇民忍无可忍决定合力教训她一顿,很多人拿了棍棒守候在她常出现的地方。在她下一次出现的时候,愤怒的镇民把她痛打了一顿,她倒在地上,不能动了,有人对她说,如果你答应不在出现在我们镇上我们就放过你,女施主不回答,脸上平静的让人害怕,镇民们很愤怒,觉得一定要把她赶出镇去才可以,可是怕她去了又回,也有人建议把她送到镇派出所去。
这时候,有一只手,只是一只有点残疾的手,是智缘师父的手,扶起了女施主,劝走了愤怒的镇民。
女施主没有说什么话,爬起来就走了。
有位邻镇的人告诉智缘师父,这位女施主本是邻镇的居民,有个长的挺可爱的孩子,有年孩子因为疾病死去了,她受到了刺激,渐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智缘师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镇里的一位干部,就是那位经常因为计划生育的问题和人吵架大婶,大婶听了后也很同情女施主的遭遇,便想着试着去帮帮她。
大婶有个女儿,这年刚上小学,她让她的女儿,每天拿一块糖跑到女施主身边,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是递给她,开始的时候,大婶也很害怕,躲在远远的地方,怕万一出了问题,就上前保护。
意外从来没有发生过,女施主也只是一次次茫然的接过糖,只是镇民们反映那位女施主不再袭击过路的小孩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女施主不见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
生活中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坏人”,有装残疾骗钱的乞丐,有靠小偷小摸为生的小偷,有终日打架的地痞,但又有谁能一眼看穿别人身后的故事?
很多事情,只是缺少一只手而已;很多受伤的心,只是缺少一点爱而已。
正文 [53]戒忧师兄所中的彩票
智缘师父收过一个俗家弟子叫戒忧,戒忧师兄就住在淼镇,有次她去城市里买东西,对方找钱的时候,给了一张特别破旧的,戒忧师兄是一个爱干净的人,不想接受这张钱。但是卖东西的人也很不高兴,有点想争议的样子,戒忧师兄性情很平和,也没有与他继续争论,只是把收下的零钱,随手买了张彩票,结果中了一等奖。
生活中意想不到的事情很多,你一直以为不需要的东西,却变成了你想要的。
虽然是一等奖,不过钱并不多,因为多人买到同样的号码,戒忧师兄的奖金大概是几千块。
戒忧师兄中了奖,自然样子很开心,戒忧师兄回到镇里,在路边遇到孙大嫂,孙施主就问戒忧师兄,为什么如此开心,戒忧师兄忍不住把中奖的消息告诉了孙施主,并请孙施主替她保密,孙施主答应了。
第二天半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戒忧师兄中奖的消息。
第三天整个镇子除了镇东头的陈施主不知道,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陈施主那天晚上喝多了酒,一直昏睡着。
镇上人和戒忧师兄熟悉点的,便纷纷向戒忧师兄道喜,也有不熟悉的便在背后指指点点。
戒忧师兄忍不住去责怪孙大嫂,孙大嫂很委屈向戒忧师兄解释,她只是在镇上的马路上自言自语时被人听到的。
那天消息也传到了山上,不过版本很多,开始的时候,大多和中奖有关,只是金额不同,从一百万到五百万的不等,后来衍生的消息也多了起来,比如戒忧师兄因为中奖要离婚以及中奖只是幌子,其实是戒忧师兄把贪污来的钱洗钱等等。
戒忧师兄那几天很困惑,逢人便解释中奖的事情,有人信了,也有人认为戒忧师兄欲盖弥彰。
戒忧师兄特意上山向师父请教。
师父问:“戒忧,你中了多少钱?”
戒忧师兄说:“我中了5000多块。”
师父又问:“戒忧,如果你向每个人解释后,你又中了多少钱?”
戒忧师兄说:“还是5000多块。”
戒忧师兄略有所思,从此不再向人解说她中奖的时候,又过了几天,戒嗔终于看到戒忧师兄的时候,发现她心情已经便的好很多了。
很多时候,别期望得到每个人的认同,更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反反复复向不信任你的人解释某些事情,那样只能劳累自己的心,沉默有时候也是面对诽谤的好武器。
人不会因为别人怎么看你而改变,自然也不需要特别在意别人对你说什么。
下周戒嗔就回来
正文 [54]石头上画
戒嗔回来了
这几天经过岘山的时候,总看到一个老施主坐在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上,他面朝着山顶方向,背对着我们,看不清在做什么,只是看见老施主头一直低着,仿佛手中拿着些什么东西一直在看。
有些好奇,戒傲说,我们去看看老施主在做什么吧!
我犹豫的说,我们这样过去打扰到老施主不太好吧。
戒傲说,那我们动静小一点,尽量不打扰到老施主。
悄俏走到老施主身后,老施主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对我们毫无知觉,老施主一只手上拿着一只毛笔,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块石头,正在石头画画,戒傲把头探在老施主的身旁,想看清楚老施主在画什么。
老施主忽然感到旁边多了个人,侧头去看,却看到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吓的手一抖,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掉到了地上。
想不打扰老施主,结果却吓到了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快蹲下身子帮老施主把丢在地上的笔和石头都检了起来,却看见地上已经摆放着不少块已经画好的石头了。
把笔和石头递到老施主的手中,老施主笑着说,原来是两个小和尚呀,头也太亮了。
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早晨才被智恒师父抓住剃的头,确实比较亮。
我问老施主是不是可以看看他的作品,老施主笑着点头,和戒傲蹲到地上,拿起那些画好的石头细细看。
岘山的石头很特别,很多石头中间都有特殊的层次,不同的颜色纹路,以前有懂得地质的施主说,是不同的岩层的石头常年被水冲击后形成的。
这些石头上的画没有具体事物,只是顺着纹路画了几笔,虽然不知道是些什么,但总觉得老施主挑的石头和搭配的笔调特别的好看。
我和戒傲齐声赞叹老施主的作品,老施主得意的笑出了声,他说,我在城市里工作,最近到淼镇来住上几天,看到这里的石头生长的很特别,便迷上了画石头,明天我就回城里了,你们如果喜欢这些石头,我就送你们几块。
我和戒傲大喜,从石头中挑了半天,总觉得个个都好看,下定决心选了几块,用僧袍兜上,怕手中的汗散了石头的上未干的墨。
开心的拿着石头向老施主道谢,回到寺里,把石头放在佛堂中。
以后路过岘山的时候也会想起来那位送我们石头的老施主,只是再也没有见过他,老施主的作品一直摆放在佛堂中,来来往往的香客常常会围在石头旁品头论足。
喜欢它的施主会说,这个石头上的画仿佛神来之笔;
不喜欢它的施主也说,这个石头上画的什么东西呀,看不懂呀;
还有施主问戒嗔,这是小和尚的涂鸦作品吗?
有时候在想,为什么小小的石头画,得到了差别那么大的评价?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你确定自己一定能解释的清楚吗?
事物的好与坏,喜与恶,往往并没有一定的标准,你的结论只在我们的理解不同罢了。
大多数时候,我们没有必要强行用好与坏去评价一件事情,因为你心中也未必有正解。
正文 [55]戒言惹的祸
寺里最大的一盆花是一盆月季花,那是一位种植花木的施主送给智缘师父的,戒嗔还记得当时那位种植花木的施主特意请了两位身强力壮的伙计把花盆从山下抬进寺里,两人大汗淋漓抬着花盆进了寺里,不敢把花放在花架子上,怕压垮了架子,只得放在架子前的地上。
细细看花盆,也和普通的花盆有很大差别,问了施主,他说是他特意定做的,因为一般这么大的花盆也不好买到。
戒嗔每天负责给月季花浇水,有一次,我问智缘师父,这盆月季这么大,应该已经长到极点不会再长大了吧,若再长大,我们也找不到最大的花盆了。
智缘师父却说,这花未必不会再长大。
继续给月季花浇水,可是一连几个月过去了,花并没有长大,有时偷笑智缘师父虽然佛法高深,但是养花的经验却一般,这次又判断失误了。
寺里的花草大多数时间是放在佛堂中的,如果天气好,我和戒傲也会把它们搬出去晒太阳,抬这盆月季花最为麻烦,并不完全因为它比较大,而是因为它的枝叶上长着不少刺,我和戒傲抬它的时候,纵然小心翼翼,还是会偶尔不小心被它刺到一下。
镇上有位女施主养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哈巴狗,名字叫旺宝,女施主每次上寺里拜佛都不忘记带着旺宝来,戒言很喜欢和旺宝在一起,虽然戒言平时不太爱动,但只要旺宝一来,戒言就变的精神百倍,有时候还有些不太庄重。
有一天,和戒傲抬月季花的时候,旺宝在院子里叫,戒言“嗖”的一声从佛堂中窜了出去,戒傲吓了一跳,他手一松,花盆摔在地上,破成了几瓣,看着泥土散落的月季花,一时间也发了愁,因为找不到同样大小的花盆来替代,现在即使去定做也来不及了。
智缘师父说,找不到盆,就种在前院的地上吧。
天明寺的前院里确实有几块泥土地,一直空置在那里,找了一处适合的土地,把月季花种了下去。
又过了几个月,突然发现移栽到泥土中的月季花长大了不少。
想起智缘师父以前回答过我的答案,我一直以为他错了,却原来是我对花了解的不够。
别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大多数事物实则没有止境,就像摆脱花盆在大地中生长的月季花一样,依然可以越长越大。
我们身边总会有有形的、无形的东西在束缚着我们。
想到达彼岸,就要先学会用智慧破除一切法。
正文 [56]花瓣和绿草地
茅山很美,这不是戒嗔所说,而是来寺里进香的香客口中的评价,戒嗔从小到大都没有远离过这里,我的周围除了山水,还是山水。
人们最不能感受的东西,往往不是那些你不曾经历过的事情,而是你身边的事和身边的人。
只在香客的述说后,才想起来细看周遭,原来我已有的竟然那么多,只是一直在忘怀。
有一年,冬刚去的日子。
无人的小路上,无意侧目,眼中大片大片的映山红和路边郁郁葱葱的绿意,山间小道上曾经枯败的似干柴的大树上,居然又有些许嫩叶长出,蛰伏了整个冬季的山草陡然茂盛起来,闭眼静听,山道中曾被冰封的泉水,潺潺而动。
这才猛然醒悟,原来春已经来了。
那天清晨,结束完早课后,和智缘师父一起去山泉里取些水,师父年纪大了,只是半途便累的走不动了,和我一起坐在铺满碎花瓣的草地上休息。
林地间有黄鼠狼贼溜溜的跑过,忽然停在步伐,歪着头楞楞的看着我们,它们从来不光顾我们寺院,可能是我们寺院并不养鸡的缘故。
戒嗔起了玩心,快速跑向它,黄鼠狼吓的窜进洞穴。
清晨的草地,还有些许晨露,微微把僧袍打湿,放眼看过去,到处是红绿相映,满山的映山红,在风吹过的时候,时而震落几片,一阵疾风从山边吹来,卷动着红艳艳的花瓣而来,顺手接过一片从空中飘过的花瓣放在掌心,摸着嫩嫩花瓣,有些感慨。
我问智缘师父,是否人生也应该像这些花瓣一样,虽小巧,但也应艳丽。
智缘师父笑着回答我,我们眼中的花瓣虽然艳丽,但它不会持久,只需隔夜以后再看,花瓣可能已经枯萎了,因为没有根茎供养的它们,美丽只能是短暂的,注定没有生机。而花瓣下那些不起眼的绿草,没有多少人会重视它们的存在,但它们却会一直生长下去,直到铺满整个山野。
璀璨闪亮的流星往往只是一晃而过,昏暗的路灯却能一直亮到路的尽头;
被巨浪敲击过的岩石,依然挺立在那里,小小水滴年复一年终可穿石;
豪放的大笑让人侧目,淡淡的笑容却可能温暖每一个心。
人生也是一样,一味追求短暂的辉煌毫无意义,绚丽之后又怎么样?除了改变了自己原有的人生轨迹,往往什么都得不到,点点滴滴积攒你的智慧,一笔笔勾勒你的未来,那才是永恒。
正文 [57]木鱼槌
镇上的周木匠的儿子小时候很调皮,周木匠为此没有少生闲气,有年过年的时候周木匠的儿子在牛粪里放了一个鞭炮,然后召集小伙伴们一起来点炮,结果牛粪四溅,把周围人的新衣服全弄脏了,小伙伴们的家长一个找上门来理论,周木匠的儿子为此吃了一顿板子。
周木匠的儿子成绩也不算好,高中毕业后便去了省城打工,在那些儿子考了好学校的镇民面前,周木匠总觉得抬不起头,而那些儿子考了好学校的镇民,却总喜欢在他面前提自己的儿子,周木匠只是暗自难过。
然而只是高中文化程度的周木匠的儿子却很争气,去了省城打工后,很快闯出了一番事业,经济条件超过了很多同龄的大学生,在城里又是买房又是买车,周木匠那几年很自豪,走路都比别人快了些,还专找那些大学毕业没有找到工作的孩子家长聊自己儿子最近又怎么怎么了。
周木匠的儿子每年都回要淼镇几次,这几年总是劝周木匠和他一起去省城同住。周木匠总说住惯了淼镇,舍不得离开,他儿子也不便再勉强了。
那一年周木匠老伴去世了,他儿子回来办丧事,他担心父亲在镇里没有人照应,但知道父亲很固执,那次随他父亲上山的时候,便请智缘师父帮他劝说他父亲。
智缘师父对周木匠说,既然孩子担心你,你就去省城住吧,省的你们两头都担心。
周木匠沉默不语,最后终于同意了,周木匠的儿子很高兴,连声向智缘师父道谢。
过了几个星期,周木匠和他儿子又上山来了,他儿子抬着一个大纸盒子,说是送给智缘师父的礼物,打开一看是一个很大的木鱼槌。
周木匠的手艺非常好,那个木鱼槌也制作的很精美,看的出棒子上的花纹花费了很多时间。
周木匠对我们说,明天就要和儿子一起去省城,以后能见到师父面的机会就少了,特意做了一个木鱼槌送给师父们。
那天,周木匠离开的时候,走几步就回过头看看寺门,周木匠的儿子笑着说,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以后想来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好了,周木匠这才随着他走了。
周木匠这一去,也没有再回来过,他在镇里也没有亲戚,有关他的音信特别少,只是镇民茶余饭后会谈起这个去城市里享福的周木匠,都很羡慕。
那段时间发现用周木匠做的木鱼槌敲击木鱼的时候,声音也与众不同,低沉悦耳,在庄严的佛像前,一片佛音缭绕,即便是宝光寺的法师们来天明寺做客的时候,也对这个木鱼槌赞叹不已。
有施主问过,这个木鱼槌是什么木头做的?问遍见多识广的法师和木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
可惜当时周木匠告辞的时候,忘记问他这个问题,看来木鱼槌的材质始终是个迷了,只是木鱼槌好听的声音也渐渐让人忘记朔本求源。
香客们在佛堂中许愿完,都会闭着眼睛,用那只木鱼槌,在木鱼前敲击祈福。
有次寺里来两位年轻的施主,神情亲密,看样子似情侣。过了一会不知道两个闹了什么别扭,女施主居然顺手把拿起木鱼旁边的棒槌,重重的砸在男施主的头上,打的男施主头上鼓了一个大包。
打完人后,两人很不好意思,羞愧的离开寺里。
戒嗔伸手摸摸木鱼槌,在这只木鱼槌的敲击下,曾经为多少位施主带去了希望,却也让闹别扭的男施主吃了苦头。
很多物品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只有使用它的人才能赋予它们不同的意义。
正文 [58]举手是爱
早晨的时候,智缘师父拿出封信让戒嗔出趟远门,把信送到宝光寺的法师那里,刚想点头答应,忽然戒尘插嘴道,师父,我去送吧。
智缘师父扑哧的笑出声来,他对戒尘说,你去?只怕半路就被老拐子拐跑了。
戒尘撇着嘴说,那我和戒嗔师兄一起去送嘛。
这才明白原来戒尘只是想外出玩玩,智缘师父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得点头答应了。
戒尘开心的跑回屋子,一会儿背着一个小布包出来。
戒嗔有些疑惑的问他,你背小包做什么呀?
戒尘笑咪咪的说,我是怕等会戒嗔师兄在路上主动给我买些好吃的时候,我不好拿。
摸摸口袋,昨天师父给的零用钱看来就要这样离开我了。
拉上戒尘往宝光寺赶,戒尘一路上不停的在各处摊点旁停留,见到好吃好玩的便用目光暗示我,只是暗示的次数太多了,戒嗔只好装作看不到。
于是戒尘的目光越发暗淡了,最后快让人心碎了。
终于抵抗不住心里的自责,在宝光寺的山下买了一瓶橙汁给戒尘。
戒尘眼中的阴霾立时不见了。
宝光寺附近有很多旅游景点,所在山上修整的也比茅山强,所以游客也比天明寺那里多很多,那天正值双休,山上人很多,生怕戒尘跑不见,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忽然感到戒尘在扯我的袖子,忙转过头看他。
戒尘小声说,师兄,有位老奶奶一直在跟着我们。
看身后不远处,有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家在看着我们,密布皱纹的脸上露着憨憨的笑,身上背着脏脏的蛇皮袋,手中拿着很多空饮料瓶。
她的目光一直盯在戒尘喝了大半的空瓶子上,忽然明白她是等戒尘手中快喝完的饮料瓶子。
示意戒尘赶快喝完饮料,把空瓶子交到她的手中,她开心接过瓶子,笑咪咪的离开了。
戒尘问我,老奶奶是做什么的?
我说,她拿我们不用空瓶子去卖钱,然后过生活。
戒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跟着我上山。
忽然又说,师兄我渴了,正奇怪他怎么刚喝完水就渴了,忽然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跑到山中小摊贩那里再给他买了一瓶水。
戒尘大口大口的喝着,小肚子随着一动一动的,忍不住想拍一下,可是又怕他吐了出来。
那天,戒尘在山上检了很多空瓶子,还记得我们两人把满手的空瓶子交给那位老人家的时候,她吃惊又开心的表情。那时,戒尘脏兮兮的小脸上也是一样灿烂。
生活无常,并非人人富足。
不要的空瓶子,可以随手扔掉,也可以变成需要它的人的午餐。
傍晚散步的时候,看到未收摊的食品小贩,花上一两元的消费,他就可以早点回家。
知道吗?举手之间便是爱。
正文 [59]许愿的佛堂
曾经有位施主问戒嗔是否知道股票,其实戒嗔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股票现在涨的很高。
我们寺里没有人炒股票,不过大家对股票还是挺有兴趣,并不是想参与,只是想了解,每个人总想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有所了解,正如施主们对我们的生活很好奇一样。
师父的一位俗家弟子戒愁师兄也在大城市工作,据说对股票很了解,上次来寺里时候,智缘师父还特意向他问了有关股票的事情,我、戒傲以及寺里的师兄都坐在旁边好奇的听他讲,只有戒痴和戒尘虽然没有什么兴趣,却也在旁边坐着听。
戒愁师兄讲了很多,听的出他想尽量讲的细点,不过我们几个还是听的一头雾水,很多戒愁师兄觉得非常简单的道理,非常浅显的词汇,我们还是不能理解。
有时候自己觉得简单而平淡生活在别人眼里可能显得很高深,甚至不可思议,而我们眼里无法想象的日子,对你来说再平常不过。
奇怪的感觉并不完全是别人所做的事情带来的,往往只是你不能理解。
最后戒愁师兄只好用我们寺做了一个股市的比喻,我们才稍微了解了股市是什么。
戒愁师兄也请智缘师父不要介意他用天明寺来做比喻,只是为了让我们好懂一点,并没有亵渎佛的意思。
戒愁师兄的故事是这么说的:如果说天明寺是一个股市,而来来往往的香客则是股民,天明寺里的佛堂可以许愿,佛堂的门也始终是敞开的,所有香客都可以来许愿,在允许许愿的时间里,所有的许愿都可以实现,只是香客们都不知道这个允许许愿的时间有多长,也许是十个时辰,也可能只有半个时辰,但是大家都知道一个规则:那就是如果许愿时间结束前离开佛堂的香客可以带走愿望并且成真,而那些直到许愿结束的时候还没有离开佛堂的香客,不管许了多少个愿望都无效,而且今后日子还要负责帮许愿时间结束前离开佛堂的香客实现愿望。
于是香客们有些人达成了一个愿望,也有些人达成了二个愿望,而那些不停的许很多愿望的人,最终却一无所获,还要替别人实现愿望。
戒痴忽然插话,那许一个愿望就走,不就可以了吗?
大家忍不住笑,尘世间充满欲望的心怎么能和小孩子简单的心思相比呢?纷乱的成年人世界常常被小孩子一言道破天机。
正文 [60]月季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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