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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嗔的白粥馆全

_13 释戒嗔(当代)
温暖的阳光,不知不觉的照在身上,我们只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却很少意识到它们的力量,每一束阳光,轻撒在土地上,都毫不起眼,可是在当它们汇集成小光点时,却有意想不到的能量爆发。
一掌掌击向木板,即便把手掌打的发红,木板可能毫发无伤,可是如果用同样的力气挥动铁锤去击打钉子,只需小小的力气,便会穿透木板。
如此简单的道理,我们怎么会不懂呢?
有太多道理就存在我们手边,只是它们常常像捧在手掌中的水一样,被我们轻易漏掉。
正文 [122]长条石板
去年的时候,因为戒嗔的屋子有些漏雨,所以师父们特意请了工程队把寺里后院的几间屋子一起做了一次简单的维修,戒嗔还因此回家住了几天。
等戒嗔回寺里的时候,屋子已经维修好了,而工程队的施主们也离开了寺院,只是后院的围墙边多了一块长条的石板,心中纳闷,只是修屋顶要这么大的石板做什么用的,如果放上屋顶还不压塌了房子。
跑去问师父和师兄们,个个都说不知道,智惠师父说,这么大一块石板,应该不会没有用途吧,先暂且不管它,也许工程队的施主们过几天会来拿。
石板挺长,而院子的围墙也窄,放在那里其实挺碍事,过了几天,一直没有人来取石板,戒傲索性打了电话咨询工程队的施主们,得到的答复是,这块石板是废料,已经用不上了。
把施主们的回话告诉师父们,师父们说:“那你和戒傲一起把石板抬出去吧,省的碍事。
点头答应,和戒傲一起去了后院,把大石板往外抬,石板很重,抬起来很吃力,和戒傲每抬一小段便坐着休息一会。戒尘和戒痴两个小和尚看着我们抬石板却开心的很,蹦蹦跳跳的跟在旁边,跃跃欲试的要帮我们抬,和戒傲急忙一致拒绝,以石板的重量,只怕两个小家伙,只是越帮越忙,非但减轻不了压力,如果最后石板砸下来,以他们矫健的身手,被砸到脚丫的人极可能是戒嗔。
走到寺外不远山路上,看到空旷的地方,实在不愿意再抬,便和戒傲一起把石板丢弃在山坡下。
这件事很快就淡忘了。
过几个月,和戒傲一起去山下,为节省路程便从小路穿行,戒傲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几个笑话,两人边说边走,忽然不留神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跤,爬起身来,细看草丛,绊倒我的居然是当初随手丢弃的那块长条石板,它从草丛里伸出了一小截,害我没有留意。
急忙把石板推到路边,不想让它绊到别人了。
我们抱怨受伤害,其实往往是因为自己的过错。
我们有时候会被自己丢弃的石板绊倒,绊倒了有什么关系?推开它继续向前走就是了。
但是即便脚下不出现,我们的心中一定不要忘记了那块石板,只有这样,下一次路边才不会出现另一块石板。
正文 [123]过年与赌钱
每年春节一过,天明寺都会格外热闹,因为有很多施主会来寺里进香,为这一年的事业发展和家人健康许愿。
可是今年不同,那些来电话要求来寺里烧新年头柱香的施主都被智缘师父回绝了。
因为雪下的比较大,山路很不好走,师父说,许愿随时都可以许,这个时候,还冒着危险来寺里就没有必要了。
除夕之夜,山下淼镇传来阵阵爆竹声,站在寺门外,看着远方的烟火绽放,戒嗔知道,其实烟火下那一张张充满喜悦与期待的笑容才是这个时节最美丽的事物。
这个年过的安静而祥和。
雪停了几天,转眼便到初五,这天陆续有些香客上山来,绝大部分都是熟悉的,其中包括那位电影导演的曲施主。
戒尘和戒痴都很喜欢曲施主,因为曲施主平日走南闯北,见闻比较多,每次他来便会说不少新鲜事。
曲施主坐在佛堂门外和我们开心的闲聊,聊着聊着,曲施主忽然说,这几年我经常去寺庙,我那些同事们都说我越来越有佛相了。
坐在旁边的戒痴便跟着回答了曲施主一句,我觉得也是。
曲施主开心不已,忙不迭的夸戒痴有见识。
戒痴忽然转过头,用手指着佛堂里的弥勒佛说,你看,肚子已经越来越像了。
大伙一起大笑,把曲施主笑的很不好意思,欲找戒痴算帐,可是戒痴早跑的远远的了。
过了一会,轮到曲施主上香,曲施主跪在佛像前许愿,口中念念有词,和别的施主小声许愿不同,曲施主说的很大声,他说一大堆愿望,然后请佛祖这一年保佑家人和朋友们事事都顺心,曲施主顿了顿,然后又多加了一句,老刘可以少保佑一点。
戒嗔心中有些奇怪,这个老刘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曲施主如此的不喜欢他。
吃饭的时候,戒嗔忍不住问曲施主说,老刘是谁?
曲施主一楞回答说,老刘是我一个同事,人其实还行,就是总爱和我对着干,常常被他气的吵架。
智缘师父听到后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下午,来拜佛的人逐渐离开,曲施主因为路程较远,打算在寺里住几天,便留下来没有着急走。
智缘师父忽然走到曲施主身边问,曲施主,一起赌钱吗?
曲施主吃惊的看着智缘师父,心中可能奇怪,和尚还赌钱?
他环顾佛堂里的满屋神佛,小声的回答说,这不太好吧。
智缘师父笑着说,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呀。
智缘师父拿出一个一块钱硬币说,我们来猜正面或反面吧。
曲施主笑着说,原来是这种猜硬币呀,我误会了,我刚才心里还在想,来寺里拜佛也不太好意思赢师父们的钱呀,说完忍不住呵呵的笑。
智缘师父笑笑,把硬币放在桌上快速的转动着,然后用手一按,让曲施主来猜,曲施主犹豫了一下说,是正面吧。
智缘师父又问其他人,大家纷纷猜测,然后智缘师父说,我也认为是正面,然后他把手用硬币上移开,果然是正面。
连续猜了7次,而曲施主答对了3次,智缘师父每次都会选和曲施主一样的答案。
智缘师父把硬币收了起来,对曲施主说,刚才我们猜硬币,我每次都支持曲施主的想法,但我也一样没有全部猜对,那位老刘施主如果在这里,即使他次次都反对曲施主的话,那么他会有四次是答对的。
师父说,我们总会因为别人的反对意见而尴尬,总会觉得别人的意见没有可取之处,但每个人都无法全面,要知道我们自己常常就是错的。
正文 [荐][124]缝隙中的螺帽
戒嗔的师弟戒傲,很有当研究人员的潜质,大概是好几年前,有段时间,他对电器特别有兴趣,总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于是偷偷的拿着梅花起子,拆寺里电器,也不敢乱动,贵点或大点的东西,比如电视什么的,一般只是打开盖子看看就安回去。而有些小件的东西就比较惨了,总被戒傲拆的零零散散的。
寺里的师兄们都很怕戒傲来拆东西,见到戒傲去他们旁边,就把可能被拆的东西藏起来。戒傲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的东西拆了又拆,戒傲的东西也不多,三天两头的拆,终于也厌倦了,于是,开始打戒嗔的主意,只是戒嗔对戒傲太了解,总在戒傲讨好笑容未绽放之前,已经把手摆了又摆,严肃的告诉戒傲,你别想打我主意。
然而戒傲还是下手了,对象是摆在我和他屋子里的一个公用的闹钟,拆到一半的时候,戒嗔忽然推门回屋子里来,戒傲赶快的把闹钟藏了起来,可能太慌张,闹钟丢了一个螺丝帽,是闹钟后盖上的。
从那以后,闹铃留下了后遗症,每次闹铃响起来的时候,后盖就会“咣”的一声掉下来。
和戒傲爬在屋子里的地上,近乎是一寸寸的搜寻,也没有收获,戒傲很不好意思,他说,下次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会去镇上的五金店看看,看看能不能配到合适的螺帽。
可是真正到下山以后,就完全不记得这事了。只是后盖掉下来的那刻才会被我们想起。
因为小事总是容易被人遗忘。
有天晚上,正好戒傲在屋子里看经书,忽然灯火全部灭了。探头去门外,寺庙里一片昏暗,原来是停电了,去抽屉里找根蜡烛点了起来。
烛光并不明亮,和戒傲边坐着聊天,边等待电来临的时候,戒嗔忽然看到方桌上缝隙中有个螺帽,找来工具,把螺帽取出来,正是闹钟后面的那个螺帽。
以前和戒傲搜寻螺帽的时候也曾经看过桌面,但只是瞅了一眼就忽略,而今夜,在暗淡的烛光下,我们却看到了那个遍寻不见的螺帽。
有时候,在没有光的时候,我们更会睁大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正文 [荐][125]戒傲的“神父”好友
其实在中国和尚数量也不少,只是相对庞大的中国人口来说,就显得很稀少了,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少,所以才显得神秘了。
出家人和在家人有多么大区别呢?其实区别很小,九华山上的一个师兄曾经在我们的QQ群里说过,如果戒嗔穿着普通的衣服去大街上,那么十个人中会有九个人以为戒嗔是个秃子,而剩下的一个会怀疑戒嗔是和尚,而且是在大街上塞护符索取钱财的那种。
我的师弟戒傲平时会上网聊天,而且还认识一些聊的投机的网友,只是戒傲很少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除非是个别特别要好的。在网络中,谁也看不到我们标志性的光头,当然更不会有人猜出我们的身份。
有一天,戒傲忽然神神秘秘的跑来告诉我们,说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神父,寺里人都大感兴趣,因为我们和他们虽然有着不同信仰,可神父的身份,也足够让人好奇的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戒傲各种问题,比如神父网友是否和我们一样吃素,以及生活习惯等等。
戒傲只是说,还没有来得及问,很多细节都不知道。
戒尘问,他们是不是也要和我们一样经常剃头?
戒傲说,他们不要。
戒尘便不再言语了,我看的出来他很羡慕。
后来有位师兄说,我们是不方便出门认识你这位朋友了,但是戒傲如果有机会可以邀请你的神父朋友来寺里坐坐的。
那以后戒傲和神父朋友所聊的话题也变了,常常说起来茅山的瀑布、山泉、竹林以及清香的野茶,还把戒嗔写的几篇描写茅山风景的文章发了过去。
终于有一天,神父朋友对戒傲说,真有那么美吗?如果有机缘,真想去看看。
戒傲便发出邀请,戒傲说,你来的话,一定请你吃山里的美味和品尝野茶。
对方很是动心。
又过几个月,有天戒傲的手机的响了,是那个神父朋友打来的,他说正好有事就是附近,想来看看戒傲,戒傲开心的向他介绍来我们寺的走法。
对方又追问了好几遍,你真的在天明寺生活吗?
戒傲说,当然。
师兄们都很兴奋,大家说,等会戒傲的神父朋友来了后,我们一人问一个问题好了,别让戒傲的神父朋友为难。
过了几个小时,戒傲的朋友出现在天明寺的门口,只是他的打扮和我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是电视里见过的黑色长袍,而是一套西装。
他和戒傲在寺门外对望了半天。
他对戒傲说,原来你真是和尚呀?
而戒傲却说,原来你不是神父呀?
戒傲的朋友不好意思的说,那天你在QQ上说,你是和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就随口说自己是神父了,早知道说自己是超级塞亚人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误会了。
戒傲笑出声来,拉着朋友在有些失望的师兄们眼神里进了寺里。
我们的是非有时候挺奇怪的,有些不可思议的事物,往往是真的,而那些无暇的反而是赝品。
只是无论真的假的,清香野茶和山里美味还是要奉上的。
正文 [126]菊又生
淼镇上的孩子都喜欢跑到茅山上玩,现在是,以前也是。
天明寺门外有颗老树,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粗大的树身,枝干肆意的伸张着,一直伸到天明寺的匾额前,听淼镇上最年长的老人说,他小时候这棵树也有这么大。
戒嗔刚来天明寺里的时候只有十二岁,那时戒嗔时常会坐在寺门外的老树下读经书,阳光从老树的枝叶中的缝隙透射过来,既不会感到刺眼,也不觉得昏暗。
那时候常常有两个孩子到附近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年纪与戒嗔相仿。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就在老树下,双方对视良久,各自惊惧,最后那个女孩子笑了出来,化解了我们之间的尴尬。
后来慢慢的熟络了,戒嗔知道了两人是兄妹,平时也只是小名相称,是极其普通的小名,哥哥叫小毛,妹妹叫小妹,两人是龙凤胎,父母是大城市来的知青,所以,兄妹两人说话语调都和镇上的方言微微不同。
那几年,他们常常跑到茅山上玩,玩的最多的就是捉迷藏,认识了戒嗔后,他们也时常躲进到天明寺里,毕竟寺里遮挡的东西比较多,藏起来方便。有时躲在花丛后,还有时躲在水缸里。
有时小毛会包着大包的山果,请我和戒傲一起解馋。
还记得有一次,戒嗔在屋子里翻书,小妹快速的跑进我屋子,然后一头钻进戒傲的床下,戒嗔把头探下去看,小妹把床单掀起一块,小声的对戒嗔说,我在捉迷藏,然后就把床单又放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小毛跑了进去,见了戒嗔便问,见到小妹了吗?
戒嗔想想师父上午才说过的出家人不能打诳语,所以我说,在戒傲床下。
小妹气鼓鼓的从床下钻出来说,戒嗔,你怎么出卖我呀。
还好小妹的怒火没有持续多久,过了几天,她见到我又和平常一样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两年,不知道从一天起,两人不再上山来玩了。
有时偶尔路过镇上,见到他们兄妹,大家也会相视而笑。
有次问小毛,怎么不来上山捉迷藏,小毛想了又想说,也不知道怎么着,忽然不喜欢捉迷藏了。
我们生活就是这样走过,不知觉中遗失,不知觉中成长。
小毛和小妹家有一盆很特别的花,看起来枝叶和花朵都很像菊花,只是颜色有些奇异,深紫色的花瓣和其他菊花都不相同。
每到花开的时候,我和戒傲下山的时候总会绕路去他们家看看花。
兄妹俩会热情接待我们。
有清茶,有水果,有微笑。
一年初夏,经过他们家的时候,看到一辆卡车停在他们家门,走上前去打听,小毛说,我们要搬家了,要随父母搬回城市里。
小毛边说边开心的笑,戒嗔知道这是件好事,他们今后的生活必然比现在好。
微微有些难过,此时一别,后会应是无期。
回到寺里,和戒傲算计着要再找个机会和他们兄妹话别一下,谁知道第二天,两人跑进了寺里,小毛手中抱着那盆菊花。
小妹说:“我和哥哥明天就要走了,这花是带不走了,所以,想把它送给戒嗔做个纪念,但是希望等到花开的时节,戒嗔可以为我们留一包花种,如果有机会我们会来取。”
从小毛手里接过花盆,重重的点头,我说:“会的,一定会把花种留下来的。”
小毛和小妹那次坐在寺里很久,聊小时候的趣事,一直到日头就快落了。
小毛说:“我们走了,如果再不走,等天晚了,山路就不好走了。”
把两人送出寺门,小妹抬着头望着老树,轻轻微笑,一如初见时的微笑。
轻轻挥手话别,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生命中有多少人就这样走过,即便再投缘的微笑,在转角后可能就永不再见了。
把紫菊放在花架子上,浇水也会特别关照,有时候会想起它曾经的主人。
过了整个季节,紫菊终于在施主们的赞叹中怒放。
而戒嗔收获一整包花种,小心的包在小纸包里。
小毛和小妹没有回来过,那包花种也许只是不重要的约定。
过了许久,有天戒嗔在后院里打扫,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侧过头去看,隔着镂空的石头围墙,是位淼镇上一位姓苏的女施主在叫我,那位苏施主戒嗔并不太熟悉,只知道她是小妹的好友。
苏施主对戒嗔说:“戒嗔,小毛和小妹让我来讨债了。”
微微一楞,忽然想起来债务是什么,跑回屋子,翻出那包花种,从墙上的空挡中塞过来。
苏施主说:“明天我去城市里看小毛和小妹,有什么话要我带去吗?”
戒嗔摇摇头,因为戒嗔知道那些花种虽不会说话,可是已经带去了很多东西。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小毛和小妹的消息了。
在一个风雨之夜,紫菊忽然凋谢,任戒嗔怎么浇水施肥也没有活过来。
望着枯萎的紫菊,心里很是遗憾,那是朋友们留给戒嗔的唯一纪念了。
到了春天,后院的围墙边长起一棵植物,看样子很像菊花,没有特别留意。
转眼到了秋天,菊花开放,竟是一树的紫菊。
戒嗔百思不得其解,有天站为围墙前,忽然想起,那天隔着墙把菊花种递给苏施主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苏施主的手,戒嗔当时紧张的手抖了一下,定是那时候落下的。
凑在菊花旁,风轻轻吹来的时候,鼻中有那淡淡的菊花香。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不小心跳进装满水的水缸里捉迷藏的男孩和那个望着老树微笑后又长长叹了气女孩。
戒嗔相信在世界的某处,和这紫菊同根源的菊花一定也盛开了。
惟有坚守着我们的承诺,它才会在一个秋日里弥补我们心中的遗憾。
正文 [荐][127]冰雪里的山泉
前几天才发现,腾讯的小纸条功能的垃圾箱里有不少纸条,原来系统是默认把非好友的纸条放在哪里的,而这个QQ戒嗔只做更新博客的用途,所以有点特别不好意思,施主们给戒嗔的纸条以前都没有看到……以后会注意看
来天明寺的人很多,有来拜佛的,有来听故事的,也有只是逗留一下的茅山游客,还有一种是特意来品茶的。
这几天,雪停了几天,有天清晨起来,推开寺门,惊奇的发现,通往山下的山路两旁的积雪不知道被谁扫过,沿着扫过的山路向下走,更让戒嗔惊奇,因为被扫过的地方远不止寺门这块,仿佛一直通到淼镇里。
回到寺里告诉大家,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而后几天,来天明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问镇里的人扫雪的事情,大家都笑着不答。
忽然明白了,这件事情一两个人是做不完的,应该是大家一起悄悄做的。
那天,寺里来了两位施主,一位年轻的男施主,看起来年纪也就和戒嗔差不多大,还有一位年长的女施主,年纪很大,看起来年纪超过七十岁,老施主脸上皱纹密布,腿脚也不是很方便,若不是山路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老施主定然上不了山来。
两位施主都很面生,不是淼镇的居民。
老施主拜完佛后,又在我们禅房里坐了会,原来两位施主是从外方来淼镇过年,年轻的施主是老施主的孙子,这次是特意陪奶奶来拜佛。
老施主坐在禅房中,眼望四周,看看又看,然后说:“二十几年前,我来过这里。”
大家都很意外,而师父们显然也记不清老施主了,毕竟有二十年时间了。
老施主又说,我记得那次上山的时候,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师父们还请我喝了茅山的茶,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茶,味道很独特,用山泉水冲泡的茶叶,有种悠然清香。
老施主坐在窗旁,半阖的眼,样子甚是回味。
年轻的施主看看奶奶微微的笑,师父们还有茶吗?我奶奶在家里也时常惦记着天明寺的茶呢?
戒嗔笑着说有,虽不是新茶上市的季节,寺里还有有些存着的茶叶的。
戒嗔转身出门,年轻的施主也跟着我出来。
施主忽然说:“我奶奶说,要山泉水泡着的茶才好喝?”
戒嗔感到有些为难,若是平时取些山泉并不是件麻烦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时节,想取山泉水难度很大。
年轻的施主说,师父有桶吗?告诉我路,我去山上取好了。
正在犹豫,戒傲说,这种天气,你又不认识路,太危险了,我看你别逞强了。
年轻的施主只是执意要去,戒傲拿出小桶,还是有些不放心,便陪年轻施主一起上山去了。
两人去了很久,戒嗔已经急着的在寺门外走来走去了。
才看到两人边说边笑的从山上下来,小桶盛着一桶水,这样的天气,还能找到山泉也确实不容易。
把桶里的水倒了一半在壶里烧热,泡上一杯茶水给老施主,老施主边喝边赞,开心的像个孩子。
两位施主在寺里住了一晚才走,走的时候年轻的施主不住的感谢戒傲,戒傲只是笑。
戒嗔和戒傲转身进寺,忽然瞟见院子里放着一个木桶,想了想,是昨天戒傲取山泉时候用的木桶,用了山泉水泡茶后,就随手放在屋外,走到桶旁边,准备把桶拿回屋子里,却发现木桶里剩下的水泉水,居然结成了一大快冰,牢牢的冻在桶里。
戒傲从山上取来的山泉,留在厨房里的那一半变成了清香的茶水,而留在屋外的那一半却变成了冰。
环境对我们的影响有时候很大,只是一墙之隔,便成了不同的东西。
可是你想把水桶放在屋里还是屋外,却是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正文 [荐][128]走错的路
戒嗔没有出过远门,去的远点的地方也就是附近几个集镇了,离淼镇有个比较近的集镇叫马家镇,那里的宝光寺是淼镇附近几个乡镇最大的寺庙,天明寺里对宝光寺的最熟悉的人应该算是戒嗔了,因为大部分和那边联络的事情都是戒嗔去。
戒嗔其实挺喜欢去那里,因为宝光寺的藏书比我们寺里多很多,那边法师们对戒嗔也很不错,每次去都不会空手而回。
戒嗔有时候也会和师兄弟们同行。
还记得第一次带戒尘去宝光寺的事情,那时候宝光寺才建立不久,
而戒尘也只是七、八岁,年纪小,加上很长时间闷在寺里没有出去过了,听说要出远门,自然很兴奋。
那年去马家镇的公交车还没有开通,甚至连公路也没有修好,如果运气好,在路上能遇到长途汽车经过,那么可以省点时间,而大部分时候呢,只能顺着路走过去。
一路领着戒尘,戒尘蹦蹦跳跳的跟在我后面,看什么都觉得好奇,一路张望一路问个不停
记得那条路的岔路特别多,每次经过岔路的时候,戒尘都会问我:“师兄,是不是要拐弯了”。
总是回答,还没有到呢。
笑话戒尘,你性子太急了。
于是顺着漫长的道路继续走,路太长,一直走到戒尘也累的跳不动了,而岔路呢?也经过了整整六次。
到了第七岔路的地方,他也没有问我,只是径直走了下去。
结果这次却叫住了他,我说,我们应该从这条路走了,如果你继续走下去就会掉进湖里了。
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会以为我们的目的地必然在路的尽头,其实往往不是,错误的路程往往在你以为的那条正道上,因为正确的走法并非直线,那些一直走下去的人才是错上加错,我们应该选择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拐弯。
正文 [荐][129]不敢听的相声
常来天明寺的香客虽然大部分来自淼镇,但也有一部分是来自附近几个乡镇,其中有个住在马家镇上姓孙的施主,每周都会到寺里来进香,一来二去也和我们熟悉了。
记得那天孙施主来寺里上完香,坐在院子里和我们聊天,聊起了他们镇上的事,他说,最近他们那里来一个不错的剧团,天天在镇子里演出,节目很丰富,有小品,有相声还有武术表演。
孙施主惟妙惟肖的学了演出中的几个相声段子,幽默的内容把我和戒傲逗的开怀大笑。
孙施主离开后的那个晚上,戒傲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睡觉,忽然对我说:“戒嗔,找几个空闲时间,我们一起孙施主他们镇上看表演吧。”
睡的正迷糊,随口答了一句,好啊!
答完后变的清醒了点,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说:“我看还是不要去了。”
戒傲急着问:“为什么不去?”
和戒傲仔细分析,若是剧团在淼镇演出,去了当然无所谓了,因为这里的居民和我们很熟悉,去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可是去外地就需要谨慎了,现在在网络中时不时的有和尚的照片被人贴出来,记得有小和尚打游戏的照片,有老法师在汽车及模特前合照,还有不知道真实身份的和尚吃肯德基的照片,我们若去了,万一看的入迷了,难保不被人也拍出个小和尚看戏笑呵呵的照片,咱们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戒傲听了后,也觉得戒嗔说的在理,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过了些天,孙施主又来寺里,他把听到的新内容学给我和戒傲听,恰好智缘师父也在旁边。
戒傲说,要是能亲耳听听就好了。
智缘师父忽然接口说,等做完下午的功课去看看也无妨呀。
戒傲一喜,转而又迟疑起来,把那天戒嗔所说的话,转述给智缘师父。
智缘师父却说,也许我们不太需要那么注重别人对我们的看法。
绝大多数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对于对与错判断,而在某些时候,我们却被别人的看法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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