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宅——理性的觉醒
青乌、青鸟——上究天文、下察地理的朦胧而浪漫的意念
堪舆——天、地之术
风水——气、天、地、人、建筑的融合
一、太保相宅
卜宅之后的风水活动就是相宅了。
如果说卜宅尚停留在某种巫术情感与祈求的阶段，相宅便开始了理性的探索。最早有关相宅的文献记载是《周书 召浩》：“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则经营，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描述的是周成王决定建造洛邑的故事，成王于二月二十一日（乙未）早晨，自镐京来到丰后，太保召公在周公之前，先行到洛（今洛阳）勘探了那里的环境，至下个月初三丙午新月初现，又过三天即戊申日时，太保召公又于清晨来到洛，先占卜筑城的具体位置，结果一卜得吉，于是立即开始了测量营建洛邑的工作，且选择在河流隈曲的“汭位”。这一著名故事，清代有人绘出图式，便是著名的太保相宅图（图2）。太保大概也是中国最早见于正史记载的风水师了。
太保究竟何许人也？
《称谓大辞典》里关于太保的解释是：①官名，古代三公之一，位次于太傅。辅弼国君之官。《书经 周官》：“立太师、太傅、太保。”西周设置，春秋后废，西汉置，东汉废，以后各代均置，但多为勋戚文武大臣加衔赠官，无实职，又自晋代以后，成为辅导太子之官；②旧时称庙祝、巫者；③宋元间成为对一般武士、仆役等的尊称；④对绿林好汉的尊称。对照上述《周书 召浩》里的太保相宅描述，我们不难得出结论：太保相宅的太保与上述的解释①比较吻合，是周代职位很高、辅佐周成王的一种官职，也说明最早的风水师是一种地位很高的官。但从②、③、④的解释看，太保的性质就有所变化了。风水里也不再沿用“太保”一词。这种性质的变化，也反映了“风水”在中国文化人心目中的地位变化——从一种职位很高且很神圣的官职，变成一种带有巫术性质的专职人员。
据一些学者考察，江南一带至今仍存在一种称为“太保先生”或“太保书”的人物，他们的活动已与“风水”先生不太相干了。他们“一般都有师承……一般都具有初等文化水平……既非僧、道，也不同于巫师，平时在家，只在人家有祭祀仪式时才应聘前往，主持仪式，讲唱神歌……其主持的民间宗教仪式大致有三种：一为‘做社’，系祈求神佛保佑的祭祀仪式；一为‘禳解’，系为病人祛祟的巫术行为；一为‘完股’，是丧俗的一种”。①可见虽然现在的太保与风水先生所营业务已完全不同，仍有许多相似之处，皆为有一定文化水平的民间之士。其性质非同僧、道，异于巫师，介于巫与人、巫术与理性之间。
让我们接着回顾早期的“相宅”活动，还是从《召诰》中那段著名的太保相宅记载看起，此时的相宅活动更主要的是亲临现场，进行踏勘考察。从其“攻位于洛汭”看，这种踏勘之后带来的城市布局安排已是十分合乎现代的科学原理（图3）。然而最后却仍要通过“卜”对其吉凶进行预测。可见至此仍然是理性与巫术并存。
风水的萌发环境及其名称的变迁 风水在历史上的称谓：卜宅…
除太保相宅之外，《周礼 夏宫司马下》记载了一种土方氏，亦掌管相宅之法：“土方氏掌土圭之法以致日景，以土地相宅而建邦国都鄙，以辨土宜土化之法而授任地者，王巡守，则树王舍。”大意是：土方氏掌理土圭的方法，以测日影，量度土地，测定方位，选择可以居住的地方建立邦国都鄙，明了土质所适宜的种植和变化土质的方法。授给任土力制贡赋的载师们，当王者巡守时，在止宿的行宫周围树立木材为藩篱。由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土方氏的“相宅”方法已初具“科学”意念。其中以致日景的“土圭法”用于辨方正位，而“土会法”、“土宜法”则用于辨别各种土地的性质。“土圭法”、“土会法”、“土宜法”也就是早期“相宅”的基础，这些方法的运用亦开始了风水中上究天文、下察地理的先河。
相宅活动在周代已十分普遍，有关的记载也十分丰富。最著名的当推《诗经 大雅 公刘》的描述。诗意地再现了公刘在周代豳国“相其阴阳”的做法：“笃公刘，于胥斯原……既顺乃宣……陟则在巘，复降在原，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乃陟南冈，乃观于京”，“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乃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度其隰原……度其夕阳，豳居允荒”。显然，此时的相宅已经开始了对自然山水、环境的全面巡视考察，并且已经运用了测量土地长短和日影的方法决定建筑的基址和朝向。“相其阴阳”的说法，也使后来风水术、风水先生常被称做阴阳术、阴阳先生。
从大量的有关相宅记载看，相宅已逐渐摆脱了巫术情感，增添了实际内容，比如，进行实地踏勘考察，注重地质、地形等地理因素，从而选择合适的地基，并且根据土圭法确定建筑的朝向。这种择基与立向正是后代风水“形法”与“理法”的萌芽，然而相宅的结果却仍要通过“卜宅”来决定是否安“吉”。如盘庚迁都亳邑时，一方面通过对亳邑地质、地形的考察，得出结论：亳邑比原来所居的“耿地”优越。“耿地”地质潟卤，不利稼穑，民不能离本，而亳邑地质好，可以依山而居，民则知力稼穑，安心务本，从而养成良好的德行。另一方面，这种踏勘的结果，却要通过“卜宅”进一步确定其神圣意念，从而说服臣民搬迁。
卜宅与相宅活动虽然十分遥远，我们仍可以根据文献记载来确定其内容与目标。就是说，它们都是实际发生的事情。
二、“青乌”与“青鸟”
还有一种称谓：“青乌术”。出自《轩辕本纪》：“黄帝始划野分州，有青乌子善相地理，帝问之以制经。”这是一种传说，追溯至远古的黄帝时代。“青乌子”其人的活动也一直在传说的帷幕中，如传说其作《葬经》。但考察古代神话，找不到更多的有关“青乌”及“青乌子”的记载。笔者认为，关于“青乌子”是否真的存在，“青乌子”是否真的作有《葬经》的考证，已无多大意义。不过，顺着与“青乌子”传说同时代其他相关的神话传说，可以进一步感受早期风水的实质和目标。
古代神话里有大量关于“青鸟”的故事。《山海经》中“青鸟”为西王母的使臣。汉代班固《汉武故事》：“七月七日，上于承华殿斋，日正中，忽见有青鸟从西方来集殿前。上问东方朔，朔对曰：‘西王母暮必降尊象，上宜洒扫以侍之。’”故后代人常将青鸟比作传送信息（尤指爱情）的使者。著名的有唐代李商隐的《无题》诗：“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其实，“青鸟”除去作为使者之外，尚有另一层意思。如《左传 昭公十七年》记载的“少昊之国”，以“百鸟名百官”。其中“青鸟氏，司启也”。就是说，“青鸟氏”为一种计时的天文历法之官，属于上究天文的一种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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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书籍中，有时也将“青乌”写作“青鸟”，一些学者认为“青鸟”系“青乌”的笔误，或认为古代“鸟”与“乌”同义，从而得出“青乌”与“青鸟”同义的结论。根据笔者多年前的经验，这两字的确容易弄混，一些时候，原稿明明是“乌”，印刷后，不知怎的却变成了“鸟”。另一方面，笔者坚持以为，问题也许并不如此简单。根据何新《诸神的起源》一书里对太阳神崇拜传说的考察，笔者曾在拙著《风水探源》推测“青乌”与“青鸟”为中国古代太阳神崇拜传说的两大体系：一谓太阳本身就是“鸟”；一谓日中有“乌”（黑乌、金乌或三足乌）。可见，“青乌”或“青鸟”的称谓皆源于对太阳神崇拜而来的两类传说。“青乌子”是一种掌管地理的官位；“青鸟子”则是一种掌管计时历法的官位。地域、天候正是当时中国人所关心的两大主题。
这两大体系，此后在《易经 系辞》里演绎成两句名言：“仰观天文”，与“俯察地理”。也成为中国传统建筑所追求的两大目标。这是后话。
从上述关于卜宅、相宅、青乌、青鸟的称谓描述看，它们都是风水的萌芽初期，它们之间的共同处正反映了萌芽期风水的基本特征。
（1）早期掌握风水技术的人士，是一种具巫术与神性于一身的一种地位较高的官员，太保、土方氏、青乌子、青鸟子都显示出某些神圣的意味。
（2）早期风水带有明显的巫术特征，其活动离不开占卜，且以“吉”、“凶”为最高准则。
（3）开始滋生科学的萌芽，并且以考察地形、地质，与天候为两大主干，也就是善相地理，与辨方正位计时历法。
三、堪舆
接下来的称谓便是“堪舆”了，此时已是汉代。
关于堪舆的记载，最早见于《史记 日者列传》：“孝武帝时，聚会占家问之，某日可取妇乎？五行家曰可，堪舆家曰不可，建除家曰不吉……”可知此时的堪舆家是当时十分庞杂的诸多占家流派之一。为何称做堪舆？何谓“堪舆”？让我们先从文字的意思入手。
《辞海》里对堪的解释是：（1）地突也，见《说文》，按，谓土之突起者；（2）胜也，任也；（3）同龛，盛也；（4）姓也。
对舆的解释是：（1）车舆也；（2）肩舆也，俗称轿子；（3）抗举也；（4）众也；（5）贱官也。
这里除“堪”有地突之意外，其余的意思似乎与天道、地道均无干系。但是结合舆地、坤舆，我们可以发现“舆”的深一层含义。如《史记 三王世家》曰：“御史奏舆地图。”《索隐》：“天地有覆载之德，故谓天为盖，谓地为舆。”说明舆与地同意。《易 说卦》则云：“坤为大舆。”坤在八卦中含义指地，以地能载万物，故舆为地的意思。
我们再看关于堪舆合称的一些文献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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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衡 讥日》曰：“忌日之法，盖丙与子卯之类也，殆有所讳，未必有凶祸也，堪舆历历上诸神非一，圣人不言，诸子不传，殆无其实，天道难知。”说明堪舆是与天有关的神。
——《周礼 春官 保章氏》里的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变动，以观天下之迁，辨其吉凶，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以十有二岁之相，观天下之妖祥，以五云之物，辨吉凶水旱降丰荒之祲象，以十有二风，察天地之和命……”这里的分星指的是与封国之地相配当的星座。《郑玄注》云：“州中诸国中之封城，于星亦有分焉，其书亡矣，堪舆虽有郡国所入度，非古数也，今其存可言者，十二次之分也，星纪，吴越也；玄枵，齐也；娵訾，卫也；降娄，鲁也；大梁，赵也；实沈，晋也；鹑首，秦也；鹑火，周也；鹑尾，楚也；寿星，郑也；大火，宋也；析木，燕也。”
——《淮南子 天文训》曰：“北斗之神有雌雄，十一月始建于子，月从一辰，雄左行，雌右行，五月合午谋刑，十一月合子谋德，太阴所居，辰为厌日，厌日不可以举百事，堪舆徐行雄以音知雌，故为奇辰。”大致含意是：北斗神分为雌雄两类，在阴历十一月（冬至）晚八时许，它的斗柄尖指向正北的子方位。此后，雌雄分开转动，每月分别指向十二支中的其中一支，雄由左转，雌由右转，于是，在半年后的阴历五月，雌雄相合于南方的午方位，在这里图谋杀气，到十一月的子月，再合于北，图谋生气，而太阴所指的时辰即为厌日，此时不能举行各种事务。
这些记载证明：堪舆是与北斗有关的神名，分别指向十二个月，其数十有二，且与地面的十二区域相对应。许慎在注《淮南子 天文训》时，认为：“堪，天道也，舆，地道也。”可知堪舆术的内容和宗旨：通过对天道和地道的观察和阐释来推断人事的吉凶。
堪舆术的具体内容有哪些呢？
《汉书 艺文志》五行类书目中载有《堪舆金匮》，然而该书早亡佚，我们只可从其他途径获取一点有关堪舆术的信息。笔者认为：六壬术为《堪舆金匮》的主要内容之一。
东汉赵晔《吴越春秋》记载：六壬占的上文有“金匾八”字样，对照六壬盘之天盘的北斗星辰与上述关于堪舆的记载，可知其间的密切关系。在六千术的测算中，亦有十二神的术语，分别为贵人、螣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天空、白虎、太常、玄武、太阴和天后。并根据这十二神所处位置的不同分别判断事物吉凶的各种情况。其中太阴恰好与《淮南子 天文训》中的堪舆神之一“太阴”相同。
因此，从六壬术的原理可以推测当时堪舆术的大致情况。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六壬大全十二卷”条目内解释了六壬的名称：“而六壬其传尤古，……大抵数根于五行，而五行始于水，举阴以起阳，故称壬焉，举成以该生，故用六焉。”用今天的话解释，就是在阴阳五行学说中，水为五地之首，在十天干中，壬癸二干皆属水，其中壬为阳水，癸为阴水，依据“含阴取阳”原则，称之为“壬”。河图中有“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说，故以“六”来命名。当然，在解释六壬名称时，另有一种说法：因为六十甲子中含有壬的干支共有六个，即壬申、壬午、壬辰、壬寅、壬子、壬戌，故称为“六壬”。不论解释如何，六壬的基本法则源于《易经》，其中对应六十四卦有六十四课，课体一定，课式却有二千九百八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种。六壬术的具体做法则根据用事时的年、月、日、时的天干、地支，运用六壬盘，按照阴阳五行变化规律，定四课，取三传，起贵人，然后占断日常生活中的吉凶祸福。在此，值得我们注意的有以下两点：
其一，壬术名称中“壬”与水的关系；
其二，六壬术法中的“四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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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后来的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影响，如风水名称中的“水”，风水中一个较大的流派“课法”。
六壬盘的发现进一步证实六壬术与风水罗盘的渊源关系。目前已发现数个六壬盘。一般说由上、下两盘同轴重叠，上盘为圆形称做天盘，下盘为方形称做地盘（图4）。这种天盘、地盘及其形状的方圆正好与中国古代的一种宇宙观相合——天圆地方。天盘面的正中为北斗星辰，周缘有两圈篆文，内圈是正月至十二月的月将，以数字表示，外圈是二十八宿。地盘四周为三圈篆文：内圈为八干四维，中圈为十二支，外圈仍为二十八宿。耐人寻味的是天盘与地盘上的二十八宿顺序互错，与风水罗盘中正针、缝针的二十四向互错的做法十分相似，另外其八干四维、二十八宿等一圈圈的表达方式亦与罗盘类同，这些也构成了罗盘的主要框架。显然六壬盘对罗盘的创立有着直接的启示作用。
此处须解释的是十二月将，指每一月当中日宿太阳在十二宫中所处的位置。在测算中，根据本月日宿太阳所在的天盘之宫，加临地盘中的地支所在之宫推断吉凶。如《大六壬心印赋》注云：“月将即日宿太阳也。正月雨水后日躔娵訾之次，入亥宫，乃登明将也；二月春分后日躔降娄之次，入戌宫，乃河魁将也；三月谷雨后日躔大梁之次，入酉宫，乃以魁将也；四月小满后日躔实沈之次，入申宫，乃传送将也；五月夏至后日躔鹑首之次，入未宫，乃小吉将也；六月大暑后日躔鹑火之次，入午宫，乃胜光将也；七月处暑后日躔鹑尾之次，入巳宫，乃太乙将也；八月秋风后日躔寿星之次，入辰宫，乃天罡将也；九月霜降后日躔大火之次，入卯宫，乃灭冲将也；十月小雪后日躔析木之次，入寅宫，乃功曹将也；十一月冬至后日躔星纪之次，入丑宫，乃大吉将也；十二月大寒后日躔玄枵之次，入子宫，乃神后将也……假令正月雨水后日躔娵訾之次，乃亥将登明也，如午时则用亥加午、子加未顺行十二辰是也，余仿此。”①
常有人将十二月将与十二神相混淆。《唐六典》卷十四已指出十二月将与十二神为两码事。十二神也是六壬术里的重要概念，前已述及，六壬术中常根据它们所处位置的不同分别判断事物吉凶。如贵人，为己丑之土，主管发布征战命令，有统驭十二神之用。在六壬术中则专指钱财、喜庆、诏命之事；螣蛇，为凶神，主要指火灾、惊恐、忧疑、怪异之事；朱雀，为丙午火神，代表文书、词讼、章奏及口舌之事；六合，为乙卯木神，代表和合、成就、宴会和婚姻之事；勾陈，戊辰土神，代表征伐、战斗、词讼、争论田土之事；青龙，甲寅木神，代表财帛、米谷、喜庆之事；天空，戊戌土神，代表诈伪不实之事；白虎，庚申金神，代表道路、血光、官灾、疾病、死亡等非常凶险之事；太常，己未土神，代表宴会、酒食、衣冠、物帛等喜庆之事；玄武，癸亥水神，代表贼盗、阴私、遗亡、兵戈抢劫之事；太阴，辛酉金神，代表蔽匿、阴私、奸邪、淫乱、暧昧不明之事；天后，壬子水神，代表阴私、暧昧之事。可见，这十二神中某些神的职责有些重叠，六壬术的推测范围也几乎囊括了芸芸众生的一切活动。
我们已知，六壬中的十二神正与堪舆十二神一致，由此也可以想见堪舆术所包含的内容。
《唐六典》卷十四关于六壬式的描述，对其推测的范围作了总结：“其用式之法……吉凶悔咎，其数有九，决万民之犹豫，一曰嫁娶；二曰生产；三曰历法；四曰屋宇；五曰禄命；六曰拜官；七曰祠祭；八曰发病；九曰殡葬。”堪舆术的范围由此了然。
有意味的是六壬盘最初只用于预卜“时辰”的吉凶，随后逐渐开始用于判断方位的吉凶。这种变化与堪舆的衍变正相吻合。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堪舆术的范围逐渐缩小到屋宇（阳宅）与殡葬（阴宅）两个方面。
汉代，还有一种称做“形法”的活动，也属于风水。这一称谓见于《汉书 艺文志》。其中载有《宫宅地形》二十卷。但形法蕴涵众多的内容，如相地、相形、相人、相畜等。内涵丰富，包罗万象，这大概也是早期术数（当然也包括风水）的特征之一。按照今天的理解，其实只有相地、相形属于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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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风水”、青囊、地学
再往后便是“风水”这一最著名最通俗的称谓了。此时已经是晋代。
据说，“风水”作为专用名词，最早出现于托名郭璞的《葬书》：“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已经明确指出了三大要素：风、水、气。
郭璞是著名的术数家，关于郭璞其人与《葬书》，我们将在第三章详细讨论。这里只讨论“风水”这一名词。笔者认为将风、水与气相联系，并创立这一著名定义实在是意味无穷。风与水二者确实妙不可言，早在《易经 说卦》里就已有著名的论断：“挠万物者，莫疾乎风，……润万物者，莫润乎水。”风与水的连用也早见之于易经六十四卦中的“涣”卦，所谓“风行水上”（坎下巽上），对这种“风水涣”卦，日本学者吉野裕子的解释是：
“风水涣”的“涣”，是“散”、“离”之意。此卦具有水上有风，即风在水上远远散去之象。同时，此卦还有重新聚集起散去之物的象意。其中内含着王者诣其祖庙祭祀祖灵、结集祖先魂魄的象意。或是由于风为木气，故又可把水上的风解释为木制的舟船，这样，此卦又具有乘舟出游大河大海的意义了。由于以上的象意，此卦可以认为是人们要建功立德、消弭祸难的卦象，可以认为是表示吉祥的卦象。①
趋吉避凶、消灾解祸正是风水所孜孜以求的最高目标。
再细细联想风与水的出处，似乎风是从天而行，空气之流动曰风，而水则顺地势而走，乃地脉也。从某种意义上说，对风与水的考察乃是对天、地之考察。而将风水引入建筑，风与水本身又是自然界十分重要的基本元素。至此，风、水、气与建筑紧紧结合，最终达到建筑中人的福、吉、贵、昌。
让人深思的是，在中国，风水成为一种建屋与墓葬的术数，在日本，对风和水的信仰却表现为另一种形式——两大著名的祭祀活动，“依扎依贺哦”与“那基开”。②
风水中那种对天、地的考察也是从卜宅、相宅就开始的一贯传统。
风水作为专有名词，（传说）始于郭璞，而（传说）郭璞师从于一位身背青囊的老者，故风水又常被称做青囊术。
又大概因为建屋和墓葬都立于地之上，与地具有更亲密的关系，对山川地形的踏勘也占据了风水的一大部分，因此“地形家”、“地理家”、“地师”等亦成为风水先生的代名词。如宋代赵彦卫《云麓漫钞》卷四：“地理家不知起尹何时，自黄帝令大挠甲子以干支相配而分五行，今地理家则有大五行之说，如壬属水，地理家曰属火之类。”说明地理家的名称至迟在宋时已出现。
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五篇里也提到地形家，出处于《蟫史》，表明地形家与营建（筑城）有关：
《蟫史》首即言閩人桑蠋生海行，舟败堕水，流至甲子石之外澳，为捕鱼人所救，引以见甘鼎。鼎官指挥，方奉檄筑城防寇，求地形家，见生大喜。
风水的萌发环境及其名称的变迁 风水在历史上的称谓：卜宅…
不管怎样，地形家、地理家、地理先生、地师等称谓多见于宋代之后的笔记野史。如明代谢肇淛的《五杂俎》、李贽的《初潭集》、凌蒙初的《初刻拍案惊奇》，清薛福成的《庸盦笔记》等书中就多次提到地理家等术士。所以当今民间对“风水”的称谓除了风水之外，最普遍的称呼也就是地形、地形家、地理家、地家等。而卜宅、青乌、青鸟、青囊、堪舆等名词已不多用。这种称谓的变迁也间接反映了风水理论及其地位的发展和变化。从事风水活动的人士由专门的官职变成民间所谓的风水先生。
总之，风水是中国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一种术数。上究天文，下察地理，将人、自然（风、水、气为代表）等因素引入活人（生人）所居的房屋（阳宅）与死人的坟墓（阴宅），并且以趋吉避凶为最高目标。
风水之根（一） 巫术与科学杂混之根：从占…
第二章
风水之根
第一节
巫术与科学杂混之根：从占卜到天文、历法、地理
风水有广阔的巫术土壤
风水亦扎根于科学的智慧之上
一、术数
第一章的叙述让我们看出，风水起源于古老的占卜，与术数共存。随着历史的演进，风水逐渐从术数中脱胎而出，成为一支独立的学说。
最古老的龟蓍卜之后出现了蠡卜、虎卜、鸡卜、鸟卜、樗蒲卜、十二棋卜、竹卜、牛蹄卜、瓦卜、羊骨卜、钱卜、掷筊卜等多种卜筮方法。虽然难以看出它们的方法及实践与风水有什么明显的传承关系，发明这些方法的传说人物多被后世视为风水的传说始祖，如蠡卜的创始人苏秦的老师鬼谷子、樗蒲卜的创始人老子、十二棋卜的创始人黄石公及其传人东方朔、钱卜的创始人京房等，皆为风水中的传说人物。而这些占卜方法的实质——通过破译既定的信息符号与人事的对应关系来预测人事的吉凶，正是风水永远无法摆脱的特性之一。
以占卜为源头和核心的术数代有发展与分化，与风水相辅相成。秦汉之前有龟蓍卜及各种占卜法、相术、占梦、占星、易卦等。秦汉之后，随着五行说的出现和干支纪年法的运用，又出现了九宫、建除、丛辰、六壬、太乙、风角、奇门遁甲、天人、气运图谶……可谓奇术迭出。所有这些都成为风水广阔的生存背景和理论根基。一些术数的代表人物或在风水行业里备受尊奉，或本身干脆就是风水术士。以管辂、郭璞、袁天纲、李淳风、僧一行等为代表。一些术数的方法及理论，或多或少地对风水原理的发展产生影响和渗透。为加深对风水原理来龙去脉的认识。有必要对这些术数作简单叙述。
（一）相术与命学
相术是通过对人的形、声、气等的观察分析，预言人命运吉凶的术数。据记载，该术始于春秋战国时代。相传，春秋末年就有著名的大相术家姑布子卿，其法既注重局部，更重“神”韵。传说他曾对孔子之貌进行观测，认为孔子之相从面部的细节看，具有帝王之形，所谓得尧之颡、舜之目、禹之颈、皋陶之喙。然而从背后观其形态却高肩弱脊、羸乎若丧家之犬。这种重“神”的说法，对风水中的形法颇具意义。《史记》里亦有大量关于相术的记载，如《淮阴侯列传》记有齐人蒯通，知天下权在韩信，欲为奇策而感动之，派相士劝说韩信：“仆尝受相人之术。”韩信便请他为自己观相，对曰：“贵贱在于骨法，忧喜在于容色，成败在于决断，以此参之，可不失一。”并且认为韩信的面相是：“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贵乃不可言。”这位相士显然与姑布子卿如出一辙。《汉书 艺文志》里将相术称做“相人”，与相地、相形、相畜等合称做形法类。相地、相形是风水的内容，足见相人术与早期风水的“亲缘”关系。它们实在是同类。
风水之根（一） 巫术与科学杂混之根：从占…
与风水一样，相术原理始于汉，成于魏晋六朝之际，鼎盛于宋。六朝时出现了许多著作。如《相人法》、《相经》等。至宋代，出现重要的相术著作《麻衣相法》。该书又被人称为相术规则的代表和权威性著作。通过对人的形体、面貌、声音、骨骼等外在特征进行观察评判，预测其人命运的吉凶、祸福、贵贱、寿夭、穷达、休咎等。全书凡四卷，卷一为总论，画出人体的具体图例，确定人体各部位的对应关系；卷二为相面，将人的面部分作头、额、眉、目、鼻、口、唇、人中、舌、齿、耳若干部分，具体阐述每一部分与人命运的关系；卷三，对人体各部位在相术中的作用进行分析；卷四，论气色与人命运的关系等。这些原理和方法与风水形法将地形与人命运相连的方法颇为一致。只不过面相术的对象是人体及其各个部位，风水形法的对象是“地形、地貌、地质”及其各部位的关系。更为奇妙的是相术中还有一种称做飞禽走兽法的相面方法，将人的面部相貌与飞禽走兽附会对应，列出几十种不同类型，如飞禽类有凤形、鹤形、鹰形、燕形、鸽形、鹅形、孔雀形、鸳鸯形、鹊形、鸡形、鸭形等；走兽类则有龙形、虎形、狮形、象形、龟形、蛇形、猴形、马形、羊形、熊形、狗形、狐形、蟹形等，并据此对人的命运加以附会、概括。此种做法恰与风水形法将地形比作各种飞禽走兽的“喝形”十分一致。这些做法与上古的动物神祇崇拜不无关系。
与相术相应的还有“命学”。又称做“四柱命学”、“子平命学”、“子平术”、“八字”、“生辰八字”等。具体方法即用天干、地支相配，标出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四项，分别称为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得名“四柱命学”。每一柱由一个天干和一个地支组成，据此分析人的命运吉凶。“命学”的方法原理与风水十分密切，风水中的一个重要流派“课学”或“日学”，就常常运用“命学”的方法来判断住屋主人与建筑的施工时间、方位等要素之间的关系，而“命学”中的一个重要术语“流年”也被风水借用。流年指一年的运道，算命之年便称做流年，可以根据一个人生辰的天干与流年天干的五行关系来判断当年的吉凶。风水说中的流年，即指建屋或营墓的那一年，同样根据住屋或墓主人生辰的天干与流年天干，加上住屋或坟墓的坐向位序等五行关系，判断该主人住该屋或营该墓是否吉凶。
（二）太乙、奇门与六壬（三式）
相传太乙九宫、奇门遁甲、六壬神课三种占卜术极端灵验，自古便有“三式合一乃为神”之说，又被称做古代中国的三大秘术，并被广泛运用于择日和占卜人事的吉凶休咎。其择日的方法则常常被风水借用，决定何时建阴阳宅，何时迁徙等。
1.太乙九宫
又称做太乙数，简称太乙。为三式之首。太乙即太一，北极神也。古人认为天上的星宿皆为神祇，且与地面相对应，北极神为诸多星神之主，统治一切，又被称做“中宫大帝”、“天皇大帝”或“昊天上帝”。太乙作为术数，其法主要源于易理，将太乙神与九宫联系起来。如《易纬 乾凿度》认为：“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之谓道。阳变七之九息也，阴变八之六消也，合于十五，故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九宫实际是古代的一种算法，取一至九共九个数组成方阵（图5）。从图5可看出九宫与“洛书”颇为相符，由此推知其起源亦十分古老。后人因“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称太乙术为太乙数或太乙九宫。太乙九宫对风水的影响有两方面。
图5 九宫图示意
一方面，九宫图本身成为风水的理论基础。如堪舆家将九宫与九色相配，成为“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九色又称做九星，风水中认为九星中属于紫白星的为吉，余皆凶。并以此制成九星图（图6），根据“流年”的变化，判断吉凶。同时，风水还将八卦与九宫相配，创立所谓的八宅格局，便是明清盛行的《八宅周书》或《八宅明镜》阳宅风水原理的基础。这种将色彩与数字配置的做法也见于中国传统建筑的营建。其中著名的有七朱八白做法。可见风水对中国传统建筑营建的影响。
风水之根（一） 巫术与科学杂混之根：从占…
图6 紫白九星图示意
另一方面，太乙九宫的一些细节手法，也对风水不无启示。太乙术的方法大致如下①：五元六纪，以三百六十年一大周期，七十二年一小周期作为推算依据，太乙每宫居三年，不入中五宫，二十四年转一周，七十二年游三周。但太乙与遁甲方法不同，遁甲采用后天方位数，乾卦为六宫，巽卦为四宫，太乙则将宫位按逆时针旋转45°，从而变乾卦为一宫，巽卦为九宫（图7）。太乙有阴阳遁局。年、月、日采用阳遁局；时采用阴遁局，冬至后用阳遁局，夏至后用阴遁局。阳遁第一局太乙始于一宫；阴遁局太乙与之相对，第一局始于九宫。岁太乙从上元甲子为起始，主公元零年，积岁有10153977（据《太乙淘金歌》）与10l539l7（据《太乙金镜式》）。
图7 太乙方位转换关系示意图
有两种说法。太乙以一为太极而生主、客二目，二目又生主客大小将与计神共八将，实际仿自太极分阴阳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原理。再以太乙八将所临十六神方位之相互关系而定掩、迫、囚、击、关、格之格局，从而占内外祸福。又临四神之分野占水旱疾疫，再推三基五福大小游二限，从而预测社会治乱，演算易卦又可推出某年之年卦、月卦。另据太乙与五运六气的关系，预测天时变化与疾疫，风水中的“课法”常借用这些手法。
此外，太乙九宫还将各宫与地面九州对应：一宫乾天门对冀州；二宫离火门对荆州；三宫艮鬼门对青州；四宫震日门对徐州；六宫兑月门对雍州；七宫坤人门对益州；八宫坎水门对兖州；九宫巽风门对扬州。一宫为绝阳，九宫为绝阴，二宫、八宫为易气，四宫、六宫为绝气，三宫、七宫为和，这种天门、火门、鬼门、日门、月门、人门、水门、风门等与风水中的天门、人门、鬼门的提法颇有关系。而太乙术中为了与九宫之数相符，又特在北斗七星之上增加了两颗对应坤、坎阴宫之数的星为第八、第九二星，于是九宫与八卦、阴阳五行等发生联系，八卦对八宫，中央为中宫，八卦配五行，再与天干相应对八方，则有震东甲乙木，离南丙丁火，兑西庚辛金，坎北壬癸水，中央戊己土等。此种与易理、五行、八卦相关联的做法是中国一切术数的共同点，也是风水的常用手法。
太乙九宫术除用于选择吉日良辰等事外，最著名的应用是在古代战争中常常出现的“九宫八卦阵”。不过，此处不作赘述。
2.奇门
又称做“遁甲”、“奇门遁”，全称“奇门遁甲”。其法以天干中乙、丙、丁为三奇，又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为八门，故而得名“奇门”。十天干中以“甲”为至尊，又因《后汉书 方术传》序中注云“推六甲之阴而隐遁”故名“遁甲”。意为顺应阴阳之变化规律而隐避人目、趋吉避凶之术。不过据宋代赵彦卫《云麓漫钞》考证：“遁甲”应作“循甲”。所谓“世传遁甲书，甲既不可隐，何取名为遁？及读汉郎中郑固碑有云‘逡遁退让’，遁即循字，盖古字少借用，非独此一碑也，则知遁甲尝云循甲，言以六甲循环，推数也。”一般说，奇门遁甲一术用于推占天、地、人事的吉凶，并多用于战争之中，似乎与风水的应用范围不太密切，但考察该术的渊源与规则，其与风水的亲密关系显而易见。
风水之根（一） 巫术与科学杂混之根：从占…
首先，从其渊源的传说看，关于“遁甲”之起源有两种传说，一说传自黄帝、凤后及九天玄女，所谓“大挠造甲子，凤后复演为遁甲”，著术于夏禹，盛行于南北朝。一说起源于《易纬 乾凿度》太乙行九宫法，与洛书、八卦关系密切，且以“甲”统领“二奇”、“六仪”（戊、己、庚、辛、壬、癸）及八门的变化，配合九官，而甲独占一宫，六甲则隐藏于六仪之中。“六甲”、“六仪”互相推演。这两种说法所涉及的传说人物和原理皆与风水起源的传说一致。如风水传说也常常托名黄帝或九天玄女，其原理也以易为主干。
再从遁甲术的方法看：其推算采取造式三重法（图8），上层象天，名“天盘”用来排列九星即天蓬、天任、天冲、天辅、天英、天内、天禽、天柱和天心；中层象人，名“人盘”，用于排列八门，即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下层象地，名“地盘”，用于排布九宫八卦，即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兑七，离九。随冬夏二至立阴阳二遁，一顺一逆以布“三奇”、“六仪”。观察其所临之处来推占吉凶。这里天盘、地盘、人盘之设与风水罗盘中的天盘、地盘、正针、人针、缝针之设十分相似。比较图8与罗盘图则更见其关系之密切。而遁甲术中的许多术语，如九星、天三门、地四户等皆用于风水。含义有所变化而已，如在遁甲术中“天三门”指用月将加本时而定出的从魁、小吉、太冲这三个位置，用以判断吉凶祸福。“地四户”指用月将加本时的地支而定出的除、危、定、开位置用以判断吉凶祸福（图9）①。风水中却以“天门”、“地户”用来表示“水口”的位置。
图9 遁甲“地四户”示意图（转引自《易学大辞典》）
3.六壬
关于六术与堪舆术的亲密关系，本书第一章已作过较为详尽的分析。与奇门遁甲的传说一样，六壬术起源的传说亦上推至黄帝、九天玄女等人，其理论也皆与八卦、五行相关。如清俞正燮在《癸巳类稿》卷十中的“六壬古式考”条目中考证曰：“六壬之起，《道藏》谓之黄帝，名六壬者，神机制胜。《太白阴经》云：‘玄女式者，一名六壬式，玄女所造，主北方万物之始，因六甲之壬，故曰六壬。’《武经总要》云：‘六壬之说，《大衍数》谓天一生水，始于北方。’许慎《说文》：‘言水者，准也。生数一，成数五，以水数配之成六壬也。’”黄帝、九天玄女等人可谓一切术数的始祖，且都传说在动乱中突然降神，传授给某某人。这种传说与易经八卦、阴阳五行理论一起构成了中国所有术数强有力的纽带，也使得中国的术数格外扑朔迷离。
（三）建除术
该术以建除十二辰配十二地支，以定方位时辰的吉凶，其十二辰又称做建除十二神，即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建除术的方法大抵有两大类：其一，以岁数。如《越绝书》所云：“黄帝之亢，执辰破巳，霸主之气，见于地户。”其二，从月数。如《淮南子 天文训》云：“由月数，寅为建，卯为除，辰为满，巳为平，主生；午为定，未为执，主陷；申为破，主衡；酉为危，主构；戌为成，主少德；亥为收，主大德；子为开，主太岁；丑为闭，主太阴。”又如《汉书 王莽传》亦从月数：“十一月壬子直建，戊辰直定。”
据载，建除术主要起自于西汉，由于其方法过于外露，不似上面的三大秘术那样秘密和神圣，故而魏晋六朝之际，建除术已基本少见。由于建除术实际上是择日法的一种，其方法对风水选定建房时辰有一定的影响，仍一直起着作用。
风水之根（一） 巫术与科学杂混之根：从占…
（四）梅花易数
该术始于北宋的邵雍。据说邵某日观梅，忽见二雀争枝坠地，遂设计卦位布算。故该术又称做“观梅占数”，实际上属于一种筮法。主要结合《易经》卦爻辞体用互变、五行生克等原理断卦，做法灵活，应用范围十分广泛，参见表1。其中涉及大量有关风水的内容，即所谓的家室占。对宋代以后的风水有较大的启发。
表1 “观梅占数”中“八卦万物类占”表
乾
坤
震
巽
坎
离
艮
兑
乾
坤
震
巽
坎
离
艮
兑
卦数
一
八
四
五
六
三
七
二
五行
金
土
木
木
水
火
土
金
系统
天风姤
天山遁
天地否
风地观
山地剥
火地晋
火天大有地雷复
地泽临
地天泰
雷天大壮泽天夬
水天雷
水地比雷地豫
雷水解
雷风恒
地风升
水风井
泽风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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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雷随风天小蓄风火家人风霜益天雷无妄火雷噬嗑山雷颐山风蛊
水泽节水雷屯水火既济泽火革雷火丰地火明夷地水师
火山旅火风鼎水火未济山水蒙风水涣天水讼天火同人
山水贲山天大蓄山泽损火泽睽天泽覆风泽中孚风山渐
泽水困泽地萃泽山咸水山别蹇地山谦雷山小过雷泽归妹
天
地
雷
风
水
火
山
泽
天时
冰、雹、霰、日
云阴
雾气雷
风
雨、月、雪、霜、露
日、电、虹霓、霞
云、雾、山岚
雨、泽、星、新月
地理
西北方
京都、太郡、形胜之地、高亢之所西南方
田野、乡里平地东方
树木
闹市
旅途
竹林草木茂盛之所东南之地草木茂秀之所
花果菜园
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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