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纪自我反省了一番,认为自己不应仗着和大迫先生非常熟稔,就没大没小疏忽了礼节。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笃纪,从小
就在大人们的疼爱下长大。即使进了车队,上至车队监督荻原先生、首席技师,下至所有的工作伙伴,甚至直到最近才来见习
、比笃纪年纪还轻的莉娜,也都把他当小孩一般呵护。即使今年已经二十岁,笃纪还是常有耍赖、撒娇的一面。 只有在赞
助企业、车队高阶人物当前,笃纪会稍稍收敛一些。但是在熟朋友面前,马上又故态复萌。 "对不起,我应该更有礼貌、更正
经的……我……我会努力的。请多多指教。" 笃纪正经八百地向大迫先生鞠躬致意。 但是,受宠若惊的大迫似乎并没有意会
过来。 "哇,今天发言的内容果然不同凡响。在笃纪面前,我竟然是前辈了。笃纪一下子变成熟了,还颇有大人样嘛!我这个
做叔叔的真是太感动了……" 笃纪的正襟危坐,竟换来大迫的一阵大笑。 刚才的反省都白搭了。笃纪气得噘起了嘴巴。 "大
迫先生,你好过分喔!人家这么认真,你却嘲笑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被马可特
传染了调侃别人的毛病。" 打出马可特牌,更让笃纪哇哇大叫。但也更证实了在大家的眼里,笃纪真的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所以,笃纪的个性之所以会一直停留在这么单纯的程度,在他身边的大人也脱不了包庇的干系。 "什么意思嘛!大迫先生和马
可特总是把我当小孩看。可对芳朗就不是这个样子,你们偶尔也去逗逗芳朗嘛!" 笃纪说的义愤填膺,目的就是希望大家不要
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孩子。 至于芳朗嘛!谁会那么不识趣的逗弄一个冷冰冰、天下无敌的大男人,不要说一点乐趣都没有,一
个不小心还可能被这只狰狞的黑豹痛下杀手。看来,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别生气嘛!笃纪,我和马可特是因为你可
爱才逗你的。你仔细想想,我们对你的爱可是比山高比海深哟!" 大迫抱着笃纪的肩,笑着辩解。 "啧,这种爱太变态了吧!
你们以后还是少管我的闲事吧!" " 哈哈哈,笃纪,提到闲事,就让我真的想管一件闲事……" " 嗯?" 大迫神神秘秘的附在
笃纪耳边说。笃纪听了一头雾水。因为他不知道大迫突然提到的闲事究竟是哪桩。 "我知道笃纪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但是你又
不是猴子,选对象也应该选个象样的呀!" " 嗯?" 笃纪对于大迫先生所说的事,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别嗯了……就
是那位只要是赛车手就四处倒贴的美惠小姐。大家对她的风评实在不怎么样,别她一诱惑你,你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很丢
脸耶!那个女人还到处吹嘘她夺走了你的童贞。" " 童贞……?" 瞬间,笃纪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因为大迫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全都是事实。 事实上,快满二十岁的笃纪,结交异性朋友的经验根本
就是零。别提亲吻女孩了,连约会都不曾有过。充其量只是应女赛车迷之请,握个手拍个照而已。 身为受欢迎的赛车手,又
长得一表人才,其实只要笃纪愿意,从小到大交女友的机会多的是。 可是他都一概忽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有
芳朗的存在。 成天黏着笃纪的芳朗,只要看到有女孩接近笃纪,便立刻将之驱离。耿直、乖巧的笃纪,完全翻不出芳朗这个
如来佛的手掌心。 更何况索求无度的芳朗,还满足了笃纪性的需求。所以并没有心上人的笃纪,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动脑筋去
结交异性。 "但是,我是个男的,对女孩感兴趣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笃纪的心声。只能放在心中呐喊,如果告诉芳朗,芳朗
一定会当场火冒三丈。 多亏了那位美惠小姐,笃纪在满二十岁之前,终于顺从己意,初尝禁果的滋味。当然最主要的原因,
是因为参加WGP 赛的芳朗不在日本国内。 但是期待多时的初体验,对笃纪而言,并不是一桩美好的回忆。 "还是和芳朗在一
起比较好……" 这是笃纪内心的真心话。如果芳朗听到了,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 已经习惯了芳朗的指、唇、爱抚、刺激、
交合的笃纪和美惠小姐温存,竟然毫无快感。" 真是麻烦……一点都不舒服……" 当对手是芳朗时,笃纪完全处于被动。芳朗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顺着芳朗的意思,笃纪只消以逸待劳。 -- 笃笃、笃笃、笃笃…… 把主导权交给芳朗,一切就能水
到渠成,笃纪无需做任何特别服务。即使笃纪不要求,芳朗也能彻底的满足笃纪。 总之,笃纪只要默默接受芳朗的行为即可
。 因此毫无所求的笃纪,是个完全的被动者。但是笃纪并未因对手是芳朗,而将自己女性化。笃纪也从未感觉到芳朗将他视
为女性的代用品。 当然,要说真的对此种同性关系毫不排斥,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每当芳朗有所求时,也都能让笃纪
的渴望一并得到满足。所以面对饥渴的芳朗,笃纪所能做的,就是接受芳朗,给芳朗想要的所有。 " 是芳朗要我的……
我没办法拒绝……" 虽然有的时候,芳朗会不安好心的迫使笃纪陷入窘境,但是芳朗绝对不会让笃纪觉得自己只是他人泄欲的
玩具。 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超越了某一次元,芳朗还是芳朗,笃纪就是笃纪,他们还是存在于世界上的两个个体。
第五章 但是笃纪和美惠进行初体验的时候,却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已经受够了!”虽说没有经验是莫可奈何的,但是和
美惠那个女人在一起时,笃纪真是尝够了美惠的玩弄。 这个要这样,那个要那样,美惠不断的下命令强迫笃纪做他不想做的
动作。由于笃纪做来极不顺心,她索性骑在笃纪的肚子上。 坦白说,被侵犯的是笃纪。 美惠完全无视笃纪的尊严,骑在笃
纪的肚子上,疯狂撒野。在下方的笃纪真想哭着喊救命。--少爷,你是喷射客机啊?哪有人这么快的。算了、算了看在你是第
一次,又长得这么可爱的份上,姑且饶了你…… 翻倒在床上的美惠,似在闹情绪地羞辱笃纪。 当她离去之后,觉得自己受
到无限屈辱的笃纪忍不住哽咽了。在这一夜情中,笃纪换来的只有屈辱和不快乐的回忆。 可能的话,笃纪希望时间可以倒流
,让这悲惨的回忆不要发生。 “但是偏偏……耶?她真的到处吹嘘,连大迫先生都知道了……我怎么会发生这么丢脸的事…
…” 笃纪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叫美惠的女人,竟然会到处八卦这件事。 “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虽说这件事是笃纪自己
咎由自取,但是身为当事人,笃纪乍听之下还是觉得快要晕过去了。“喂、喂,莫非你已经被那女人糟蹋了?有这么难堪吗?
这次就当是一个教训。以后别被人一钓就晕头转向了,知道吗?对了,这件事如果传进芳朗的耳朵里,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们
那视笃纪为命的黑豹弟弟,知道这件事,搞不好会疯狂的跑去杀了那个女人也说不定。” “大迫先生……” 大迫先生以
说笑的心情,调侃着因参加WGP 赛不在国内的芳朗。但是听在笃纪的耳里可是心惊胆颤,因为他知道芳朗就是这种个性。 “
如果芳朗知道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不敢想像。” 大迫似乎可以想像得到芳朗会如何牵怒于让笃纪蒙受耻辱的美惠
。但是笃纪还是无法想像。 “如果这件事传进那个家伙的耳朵里……” 笃纪百分之百确信芳朗会采取牙攻。 “我一定会
被咬得支离破碎。” 虽然这种想法相当粗野,但是芳朗从小秘藏着这种残暴的个性。小的时候,只要笃纪和附近的邻居玩,
芳朗就会立即暴跳如雷。 笃纪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芳朗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 我要让你永远不能和女人在一起!
其实并不限于女人,只要是笃纪和任何人发生了关系,芳朗都有可能将笃纪去势的。 想到芳朗用他白而健康的牙齿,啃噬自
己的光景--“太……太……太自私了……” 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在笃纪的脑海中浮现,笃纪不禁血压急遽下降,全身发冷
。 “大迫先生……求求你……不要……不要告诉芳朗……” 笃纪拉着大迫先生的手臂苦苦哀求,但是大迫似乎无法体会笃
纪的心情。“太夸张了吧?笃纪,你干嘛吓成这个样子?就算芳朗视你为命,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杀人吧?你担个什么心啊!
”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显然大迫和笃纪的话题失焦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笃纪很想调整焦距,无奈他和芳朗
的关系,是不能任意公开的。 “啊,我明白了。你们兄弟俩什么都要较量,你是怕在弟弟芳朗面前面子挂不住是不是?我明
白了。这是武士的执着。我不敢保证能堵其他人的口,但是至少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芳朗,这点你尽管放心。” “谢谢你
,大迫先生……” 但是向大迫道谢,并不表示笃纪可以心安。 “……堵其他人的口……真的有那么多人知道这件事吗?”
虽说这件事是笃纪自己活该,但是对笃纪来说,这件事宛如恶梦。在此之前,笃纪一直以为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没想到……
大家早已经在背后嘲笑他多时了。“算了、算了,随便它了!王八蛋……” 笃纪开始自暴自弃。 但是这个话题并未因笃纪
的放弃而结束。 因为大迫接下来的话,才真的让笃纪惊得脑壳几乎迸裂。 “你们兄弟两真不知是感情好还是默契好?从小
藤堂兄弟就是两人一体,做什么事都腻在一起。现在长大了,连初体验的对象都相同,真是前所未闻啊!” “什么!” 大
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不可能,芳朗怎么可能和那个女人……” 笃纪完全不信。 “什么?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知道才
故意选那个女人当对象的。原来这是巧合,真的是太巧了。” 一般同卵双胞胎的默契,也不见得好到这种程度。但是笃纪再
也听不进为此大放厥辞的大迫的任何一个字。“芳朗竟然和我之外的人做那种事……” -- 笃笃、笃笃、笃笃……芳朗呼唤笃
纪的声音、热情的吐气声、得寸进尺的十指、饥渴的双唇、湿润的舌头、灼热的欲望。 “想不到芳朗还需要我之外的其他人
……” 笃纪不相信芳朗充满野性的眸子里,竟然还映着别人的影子。 芳朗锐利的十指,竟然还狙击自己之外的人;芳朗犀
利的牙,竟然还咬上自己之外的颈子;芳朗的舌竟然还啜饮着其他人的血…… “这不是真的……” 笃纪的理智突然失控,
全身神经紧绷。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自己深信不疑的人背叛真是太可怕了。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瞬间,笃纪脑
海闪过在日本GP赛时,所看到的芳朗身着赛车服的黑色背姿。 芳朗面对比赛时所发出的张力及求胜信念,连四周的空气都沸
腾起来。 那个时候,笃纪勉强镇定,才没有被散发自芳朗背后的强烈气势慑住。 “--芳朗……” 芳朗身上有着笃纪陌生
的背和不知道的经验,以及许多许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小的裂痕可以导致决堤。 “绝不会有这种事!” 笃纪冷
不防打了一个哆嗦,企图震去心中那小小的裂痕。 “妈的,芳朗这个王八蛋!” 在怒火上冲的情况下,笃纪三字经脱口而
出。 其实笃纪根本还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为了安抚全身紧绷的神经,和拂去如阴霾般的违和感,他必须对芳朗大
发雷霆。 但是不知情的大迫,又再次误解了笃纪的愤怒。 “别生气嘛!你和芳朗找上同一个人只是巧合,又不是故意的。
还多亏有她,你才得以平安无事地转变为男人,这是喜事一桩啊!” “大迫先生!” 面对大迫大剌剌的调侃,笃纪显然有
点生气了。 “别生气……你们有这么好的默契,将来一定是一对最佳拍档。” 大迫一面暧昧的笑,一面转换话题。 “你
是说八耐赛?” 笃纪为这新的话题,眼睛为之一亮。 他和大迫鸡同鸭讲的对话,随着话锋的改变,都只有笃纪一人的情绪
随之波动。 “有这么意外吗?当然,要马上实现是不可能的。今年好好跟我搭配磨练磨练,来年就有机会和芳朗一块搭档。
” “啊……?” 笃纪斜着脑门听着大迫分析,专注的神情活像被下了蛊。 “我和芳朗搭档……?” 笃纪的灵魂真的出
窍了。 “喂喂喂,别摆出这种表情。你和芳朗体型差这么多,要组装一部能够适合你们两交换骑的机车可能有点困难,但是
我相信这点是可以克服的。两个人交替骑同一部机车,着重默契。你们两个的默契可以媲美双胞胎,所以这不是问题,接下来
只要你们累积了足够的经验,就可以要求荻原先生组队。” 大迫分析的头头是道。 “唔……是这样吗?” 笃笃
回答的同时,已然心旌动摇。 其实大迫不说,笃纪也知道每年参加八耐赛的骑士中,有许多对是兄弟或者堂兄弟。 笃纪和
芳朗的确是一对没有血缘,却默契奇佳的兄弟。最重要的是他们所签的契约都同样是HONDA 的WORDSRIDER契约。所以只要各方
条件谈拢了,参加八耐赛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不管怎么说,在赛车业界,笃纪和芳朗都是从幼童时代就大受欢迎
的人物。如果笃纪和芳朗搭档参赛,会受到如雷的掌声。 “凭藤堂兄弟受欢迎的程度,相信要找人赞助,绝不是难事。”
大迫分析的一点都不夸张。今年笃纪和芳朗都是第一次挑战八耐赛,和他们签约的车队绝对不会让他们搭档比赛的。但是只要
累积几次经验,这个问题应该就不存在了。 “嗯,或许真的是如此……” 笃纪也只能含混的回答。 因为对笃纪来说,他
早就有强烈的意愿想和芳朗在同一个赛车场上,以对等的立场较技。但是可从未想过要和芳朗换乘同一部车,同心协力赢得胜
利。 “所以你今年好好和叔叔一块努力吧!笃纪!” 大迫拍了拍看似沉不住气的笃纪后,旋即跨上为八耐赛维修完毕的HO
NDARVF/RC45.刹那间,轰轰的引擎声响彻了整个修护站。为了确认机车的善,大迫连番催油,一声“回头见”后,飞出了修护
站。 测试机车的基本状况,正是身为开发骑士的大迫最擅长的。 “以后和芳朗一起参加八耐赛……” 目送大迫远去的背
影,笃纪的脑海里浮现小时候和芳朗一块儿牵着手观赏烟火的光景。 “又可以和芳朗一起看烟火了……” 火红艳丽的闪光
,不仅在笃纪和芳朗的瞳孔中闪耀,更染红了兄弟两小小的脸蛋。 “下回我们抬头看夜空的时候……骑在摩托车上的胜利者
……会是我还……” 久远记忆中的烟火,又再次在笃纪的眼眸中施放。 “啊……!” 笃纪惊叫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握应
该在自己身边的芳朗。“啊……?” 但是,笃纪的手落空了。 “--芳朗……” 应该在旁边的芳朗却不在那儿。 “芳朗
!” 笃纪抬头看着天空。 夜空仿佛仍然烟火灿烂,但是芳朗不在身边。 芳朗在赛车场上。 在夜幕低垂的赛车场上,闪
着车灯,进行测试的机车,飞成一排,沐浴在夜空下的烟火之中。 “芳朗……” 笃纪在修护站中。 刹那间,有种强烈的
厌恶感朝笃纪袭来。 “这种讨厌的感觉……似曾经历过……” 笃纪全身颤抖。 “我还在作梦……?” 笃纪明知道芳朗
半夜那通电话并不是梦,但是他还是希望从床上掉落地板醒来时,一切都是梦。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笃纪从一开始就不是
在做梦。 笃纪咬了咬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他想抓芳朗的手,却什么也摸不到。笃纪闭起眼睛,轻舔着右手大拇指的牙印。笃
纪的舌似乎化成了芳朗的舌头安慰着笃纪。 一般时候,打死不肯承认接受芳朗温存的笃纪,竟然在梦中寻求芳朗的慰藉。 -
- 不要紧的,笃笃,不会痛了……如果是梦,应该可以听到芳朗亲切的低语。 但是笃纪什么都听不到。 “芳朗……!”
一肌莫名的恶寒,迅速冻结了笃纪的心。 次晨,笃纪因恶梦连连,再次从床上掉落地面清醒过来。 其实笃纪醒过来的时间
,已经接近中午了。 “好痛,可恶……” 恶梦的具体内容,随着摔落床下,笃纪全都忘光了。但是昨夜因为烦闷、生气,
一夜未能安枕,却是事实。 “我到底是怎么了!真是的。” 笃纪将手中的枕头扔向墙壁。 前天,在修护站中目送大迫时
所做的不吉祥的白日梦,再次腐蚀笃纪的心。 “全都是芳朗害的。” 笃纪把做恶梦的原因,全推给了芳朗。 从大迫的嘴
里得知自己初体验的女人,竟然和芳朗是同一个人后,笃纪就一心巴望着能够得到芳朗的说明。 “连这种事都不告诉我,算
什么兄弟。可恶!” 一想到这件事,笃纪的心就为芳朗的背叛而纠结在一起。他就像个吃醋的女人,无法忍受芳朗在感情上
的出轨。 “对,一定是那个讨厌的女人百般诱惑,芳朗才会跟她在一起的。” 基于“兄弟”之情,笃纪找了一个理由替芳
朗脱罪。 “但是……芳朗这小子,还是让人想了就生气。” 想到最后,笃纪还是忍不住想直接找芳朗对质。 “芳朗的电
话号码……” 拿起桌上的话筒,笃纪拉开抽屉,找了好一下子,终于找到了芳朗的电话号码。 -- 嘟嘟嘟…… 电话终于连
线了。 “搞什么!还不快接……睡死了啊!” 想到睡癖还不错,但是一睡就很沉的芳朗,笃纪焦急的猛咬指头。电话铃声
超过十响,眼看笃纪的耐性就要到了极限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芳朗的声音。 “HELLO ?”这是国际电话,以哈罗开头是极为
正常的。可是听在笃纪的耳里却异常刺耳。 “哈什么罗!浑球!” 未报出姓名,笃纪劈头就骂。 “……嗯?是笃笃啊!
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早已习惯笃纪不按牌出牌的芳朗,听到笃纪的声音,不但不惊讶反而充满了喜悦。 不
论在什么场合之下,永远保持镇定的芳朗即使面对怒气冲冲的笃纪,仍旧不改其色。 “不要管我怎么了。你初体验的对象真
的是那个叫美惠的女人吗?” “初体验?美惠?” 芳朗似乎被这突来的问题给问住了,短暂的沉默从电话的二端散开。
“……笃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罗嗦,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我问你,你初体验的对象是不
是那个叫美惠的?” 原到芳朗不要不紧的回答,笃纪怒不可遏。事后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笃笃……
” 在电话那头的芳朗,轻轻的对笃纪叹了口气。 好强的笃纪,从小只要一受人欺负或是碰到悲伤的事,一定先发顿脾气再
说,绝不落泪。能够敏锐的察觉事出有因的就只有芳朗一人。 根据多年的经验,芳朗知道此时该怎么应付笃纪。如果不分青
红皂白的搂住笃纪,只会收到反效果。因为这么做只会更伤害自尊心强烈的笃纪。换句话说,如果不能先接受笃纪,进而满足
他的自尊心,笃纪是不会敞开心房接受安慰的。 所以芳朗只得老实回答。 “我不记得那个女的是不是
叫美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芳朗的回答,却让笃纪更加生气。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忘记?你太过份了。
王八蛋!” “你骂我王八蛋,我还是不记得。” 芳朗在电话的那一头搔了搔头。 对于笃纪火冒三丈的“那件事”,芳朗
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其实就算真的还记得,芳朗也会矢口否认的,更何况芳朗真的完全不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及长相。 “
因为对我来说,这根本不重要嘛!八年前的事,我怎么还会记得……” 芳朗的回答,听得笃纪像只缺氧的金鱼,嘴一开上阖
的,却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因为从小笃纪的数学就不灵光,二十减八还得算上好半天。 “芳……朗……” 答案出来了,
那年芳朗刚上中学。个儿高大健壮的芳朗,在八年前就和女人发生性关系了,真是人小鬼大。想到这点,笃纪先前的怒气一点
一点慢慢地消了。 以爆发前的火山来形容笃纪,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笃笃,你就是为了问这件事而十万火急地打电话给
我?” 芳朗的话顿时让差点喷出熔岩的笃纪陷入惊谎之中。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芳朗?陷入惊慌中的笃纪,智慧在瞬间震到
百亿光年之外了。 “莫非……笃笃,你吃醋了?” 笃纪从握着的话筒,感觉到了芳朗的自信与调侃。 “别开玩笑……”
慌张否认的笃纪,已经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你从来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吃醋,你是不可能在三更半夜打
电话给我对不对?” “这边是中午。” “我这边是半夜。” “那不是跟我那天一样?我一想到只要去参加八耐赛,就不
必等到十月的赛季结束才能见到你,我便乐得立刻拨电话给你,根本没想到时差的问题。”芳朗坦然的诉说着自己对笃纪的执
着。 “……我知道你一听说我和别的女人搞关系,就慌了手脚,所以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我,根本没考虑到时差。我不会怪
你的。” “不,不是这样的……” 无视于笃纪急欲甩开的尴尬,芳朗仍旧眉飞色舞的说下去。 “笃笃,你因为我而吃醋
……?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说过了……是你误会了。你听我说……芳朗……” 但是喜悦的芳朗,对于笃纪的否认是一
句也听不进去。 “但是,你无需多虑。那个时候我还小,只是想在实战之前先测试一下,也就是说在和你上床之前,我想先
练习练习。因为我担心如果因为自己没经验,导致事情进行的不顺利,而惹你生气就糟了。也就是因为有了那次的经验,我们
之间才能进行的那么顺利啊!你的身体那么敏感,只要有爱,或许不需要练习,就能够水到渠成。” 听着芳朗
喜悦的声音带着淡淡调侃娓娓道来,笃纪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所以,我现在心中只有你。车赛在结束之前,我绝不偷腥。
有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听着芳朗大胆的告白,笃纪不禁全身发烫。 “我喜欢你……笃笃,我爱你……” “--……”
就在芳朗的甜言蜜语几乎贯穿笃纪的耳膜时,笃纪卡的一声挂上话筒。 “我再也不相信那个家伙了……” 莫名的羞耻沸
腾了笃纪全身的血液,他几乎为之抓狂。 “我……爱……爱……爱你……” 笃纪伸出双手塞住耳朵,并且用力甩着头,似
乎想甩掉芳朗残余的声音。因为笃纪的血管快要被羞耻撑破了。 如果芳朗所说的话,调侃之中带着轻佻,在羞耻心的驱动下
,笃纪有信心可以闪躲。 但是,芳朗的口气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认真。 隔着一条电话线传送情意,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所以笃纪完全不知道芳朗说话的眼神及姿态。但是在芳朗一声声的“我爱你”倾诉下,笃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在笃纪
单纯的精神世界里,这三个字是特异分子。 因此直接切入这三个字的芳朗,突然变成了异形,让笃纪不知如何继续沟通。
每每遇到这种未知的状况而陷入恐慌时,笃纪即以一贯的态度回应。 “死芳朗,你算什么东西,我讨厌你!” 就在血管
爆裂之前,笃纪吼着老套的词,挂掉电话。 笃纪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非在三更半夜打电话给芳朗的原因了。 其实笃纪之所
以坐立难安,是因为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是这份不确定,使笃纪陷入莫名的不安与恐慌。 -- 笃笃、笃笃、笃笃……
照亮夜空的满天烟火往下坠,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瀑布,为漆黑的赛车场交织出一条条闪亮的带子。 小小的芳朗呼唤着笃纪
的名字。 但是,芳朗不在笃纪身边。 笃纪的右手握不到芳朗的小手。 一阵强风吹过笃纪的背后。六月一日,全日本车队
参加第四场决赛的当天。 从四月份参加WGP 第二场比赛以来,笃纪就望眼欲穿地等着再到铃鹿赛车场参加比赛。第四战,铃
木200km ,顾名思义就是比一般短距离竞速的赛车长一倍的比赛。 车行距离长一倍,机车当然就必须进修护站加油、换轮胎
。因此铃鹿200km 赛有另一个名称,称为八耐赛前哨战。换言之,判断机车进修护站的时间及加油、换轮胎的速度,都左右着
比赛的成绩。 无可讳言,这对预定参加八耐赛的各车队及骑士们来说,正是登场参加八耐赛之前的最佳
练习机会。所以每一车队的修护站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笃纪,别焦急,一定要沉着!不要漏看了修护站打出来的指
示板。” 比赛在即,荻原先生特别叮嘱容易冲动的笃纪。 “不顺遂时,自有不顺遂的应战方式。你一定要冷静。只是一味
的加速横冲直撞,让机车横躺下来,你有几条命都不够玩的。知道吗?” 获原先生之所以会如此疾言厉色,是因为进入比赛
周后,笃纪的表现一直很低迷。 预赛的时候,修护站的工作人员无不卯足了劲争取时间,但是笃纪在预赛的成绩还是相当不
理想。 名列第4 ,决赛起跑位置排在第四排。这对拥有十五年赛车经验的笃纪而言,还是前所未有之事。 所以笃纪的内心
焦躁不已。距离芳朗回国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在八耐赛开赛的七月底之前,包括铃鹿200km 赛在内,笃纪还有三场比赛要消
化。 “他妈的,比赛一场接一场,根本没有时间磨蹭了,我还……” 事实上,笃纪会心急如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八耐
赛正好是日本GP赛的折返点。在全程十一场比赛中,赛完了八耐赛,只剩五场比赛。想要藉此飞上世界舞台,就必须取得全日
本GP赛的冠军资格。因此对笃纪来说,如果不能在八耐赛无聊的三项比赛中连续获得第一名的话,明年又只能留在日本比赛了
。 “再这样下去,明年又得……” 不安、焦虑紧紧缠着笃纪。 站在修护站前的笃纪,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厌恶
的情绪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阁下心情好像不怎么样喔!笃纪!” 决赛当天早上,特别跑来刺激笃纪的,正是YAMAHA车
队的王牌赛车手--矢岛尚也。 “少罗嗦,我心情好不好,跟你无关。” 笃纪不悦的把头转个方向。比笃纪大二岁的尚也,
是从幼童车赛起就认识的老面孔。最近技术突飞猛进,芳朗离开日本后成了笃纪最强劲的对手。 事实上,在本届的日本GP赛
中,尚也目前的总成绩名列第一。今天的第四场比赛中的预赛POLEPOSITION第一的位置也由他获得。 “啧,还是一副不把我
入在眼里的态度!以前比赛是你们两兄弟的天下,但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要追的不是芳朗,而是我了。别再不自量力地追着
芳朗够不到的背影跑了,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跑在你前头的是我。” “你说什么!” 笃纪回过头瞪着尚也。
“追着芳朗够不到的背影跑?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追着那家伙的背影?你少在那边自以为是了。” 其实尚也一长串的挑衅中
,只有一句话惹火了笃纪,那就是“不要再追着芳朗够不到的背影跑了”,但是笃纪本人并没有发现。相较于笃纪鲁钝,尚也
的观察力可就敏锐多了。芳朗离开日本后,他顺理成章的递补了芳朗原有的位置。每个人都视他为强敌,唯有笃纪仍不把他放
在眼里,在倍觉屈辱的情况下,也难怪他要故意找碴。 “你是大笨蛋!现在芳朗已经在世界遥远的彼方了,只有你还浑然
不觉。醒醒吧!芳朗已经无法再罩你了。一个人在这边干瞪眼,真是既滑稽又可怜。” “可恶!” 原本个性耿直,好强的
笃纪,面对尚也以芳朗来打击自己的招式,失去了理智。“要动手吗?笃纪!”论身高、块头,尚也都不及芳朗,但却强过笃
纪。动拳殴斗,笃纪明显屈居下风。但是看尚也摆好了驾势,笃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上去。 “混蛋!马上就要比赛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队中的首席技师马可特,适时阻止笃纪出手。 “你们两个太不知轻重了。尚也,请你立刻回自己的
修护站!” “放开我,让我给他一拳!” “笃纪!” 马可特一把抓住笃纪的胸口,赏了他一个耳聒子。 “冷静点!你
是WORKSRIDER. 赛前打架,你是摆明了要自动退出比赛吗?一点专业赛车手的自觉都没有。” “马可特先生……” 一向疼
爱笃纪、喜欢调侃笃纪、捉弄笃纪的马可特先生,现在竟然那么的严厉。瞬间给了笃纪当头棒喝。 “如果你只想玩玩,就别
跑了!小浑蛋!” 笃纪垂头丧气。 芳朗离开全日本车队后,笃纪所面对的现实是残酷的。 笃纪身为职业WORKSRIDER,理
所当然是倍受期待的。相对的,笃纪本人也有身为车队王牌赛车手应尽的职责。 瞬间的光彩,虽然可以刺激观众的视觉感官
,但是笃纪的演出却总让人难以期待最后的结果。 不管过去的经验如何,现在的笃纪对于已经飞向世界舞台的芳朗,已然望
尘莫及。 尚也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笃纪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是芳朗够不到的背影。 “芳朗构不到的背影……”一阵冷风掠
过笃纪的心坎。 “我……追着芳朗的背影……” 一个黑色、散发惊人气势的,笃纪所陌生的背影。背影的前面有着口口声
声说着“笃笃,我爱你!”的唇。 不在笃纪身边的芳朗,莫非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笃纪所不熟悉的外星人,甚至是异形了
? “我所不熟悉的……芳朗……?” 笃纪全身一颤。“我在想什么啊!我不该想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笃纪没道理要在
这滩烂泥里打滚。 芳朗是笃纪的弟弟、是笃纪的劲敌、是笃纪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是笃纪的半个身体。 “芳朗……是我
的半个身体……?” 如果芳朗真的是笃纪的半个身体,就表示芳朗不会离开笃纪,即使芳朗丢下笃纪,笃纪也追得到芳朗。
不,如果他们真的是彼此的半个身体,这类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 “构们大概……” 多年来,芳朗都理所当然似的陪在笃
纪身边。可是现在闪过笃纪脑海的,却是伸手抓不住芳朗的画面。接着,笃纪有了“大概……”的念头。 瞬间,足以刺激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