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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影横斜

_16 夜幽梦(现代)
我盯住他,点头,重复一遍,“可以,我可以解开你身上的禁制,你有没有武功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最初的意外神色被他缓缓收起,沈墨翎仔细研究着我的神情,好似在掂量我这句话的真实度,久久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玥儿,我发觉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让我有惊奇的感觉。”顿了一顿,他上前一步继续道,“你不是那么好心的人,那么,你解开我身上的禁制有什么交换条件?说来听听吧,若是可以的话我一定答应。”
我望他一眼,点头,“是有条件。第一,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话出口后觉得有些笼统,我想了想,“就拿最靠近的事情来讲,我们的合作只到脱离危险为止,也就是说,你在事后要放我离开。”又停下声音,我语气中添上嘲讽的意味,“当然,你也应该知道真把我抓了也没什么用,至少用来威胁展翼翔绝对是在妄想。”
“哦?”沈墨翎低笑,“你就这么信任我的承诺?你不怕我到时反悔吗?”
“你都愿意相信我会真的解开你身上的禁制了?我又为什么不信?”冷然的面孔,我的语态却是漫不经心的,“况且,你沈墨翎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抓了我对你来说也是无用。”
话才刚出口,沈墨翎那双晶莹的绿眸便盯在我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深刻,好像我有什么话说错了一样,气氛一下子绷紧了人的神经,那种沉闷甚至连冷汗都逼了出来,缓缓垂下眼皮,沈墨翎轻轻笑出了声,“毫无意义吗?”
极轻的语音,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我目光淡漠地望着他,静默了半晌,沈墨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笑容自信,“那么,第二个条件呢?”
“你还没说第一个条件你是否同意。”我敏锐地指出。
“……同意。”沈墨翎盯住我,很浅的目光,却仿佛是很用力的注视,“我同意。”
挪开眼,我继续第二个条件,“这也算不上是什么条件,你真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好奇你和夏晓梦之间的事,还有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敖全有和你说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沈墨翎俊朗魔魅的面颊上平添一分意外的神采,似乎想都没想过我会问这种问题,这个问题有那么奇怪吗?就在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极不自然的时候,沈墨翎才出声说话,“无非就是未来太子妃和我私通的事情,你被关起来了,所以那几日一直由晓梦假扮成你的模样,然后按照敖全的吩咐行事。”嘴角添上嘲讽,他望着我继续道,“后来的你也应该看到了,就是我和晓梦被关在一间屋子里……”
“够了。”并没有什么意料外的情报,我开口打断他,将他从上到下打量好几遍,冷冷一哼,“说到那件事我也想起来,沈墨翎,看来春药对你没什么用呢?居然到现在还没发作。”
“玥儿,你这句话的意思会让我误解的。”沈墨翎绿眸一闪,“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春药发作好对你做些什么事吗?”
我脸色瞬间下沉,与此截然相反的,是嘴角勾起的那抹浅笑,令人胆战心惊,“我只是担心从不缺女人的锊王殿下因为这种小事而憋坏了身子,待会儿见到你那些忠诚的属下后,我会因此而被迁怒。”
“呵呵……”丝毫不把我难看的脸色看在眼里,沈墨翎大笑出声,有趣地望着我,跨出步子的时候开口道,“那么,我在这儿谢过玥儿的关心了。放心,不会出事的,真的憋不住了,我会主动向你‘求救’的。”
我冷然若冰的目光斜扫他一眼,也跟着跨出步子,弯腰顺手从地上拣起三颗小石子,内劲一甩,狠狠砸到了沈墨翎身上,他吃痛地皱眉,不等他说上什么话,我已提气向前掠去,“刚才已经解了你的禁制,快点赶路吧。”说是禁制,其实也不过是解开某些特殊穴位而已。
根据罗梓的说法,卢彰他们已经被安顿到了城郊的某间屋子,他甚至还给我们画了一下大概位置。沈墨翎的功力还没完全恢复,但加快脚程已是轻而易举。我跟他已经到了大概的地点,手心里捏的正是那张小纸片,正欲展开看看具体是哪里,却见远处有隐约的人影。
我眨了眨眼,只是一瞬间的事,其中一道人影已骤闪至我们面前,正是卢彰。他下跪请罪,“殿下,因为属下……”
“不用说了,卢彰,你已经尽力了,我没什么好怪你的,起来吧。”沈墨翎朝他抬手,“策划得再周详也会有意外发生的,况且从皇宫里带人出来更是不比其他地方,你无须自责,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卢彰的言行举止永远都是干脆利落的,更何况下命令的人是沈墨翎,他起身站在一旁,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殿下,那位跟你在一起的小姐属下也带回来了。”
“嗯。”沈墨翎颔首,“本就想让你带回来,只不过那时太过匆忙才没说。”
谈话间,后面的人也赶了上来,最先看到的便是梁鸿鸣。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稍稍停留片刻,然后对沈墨翎行礼,天生腼腆的面孔挂有一抹微笑,“欢迎殿下回来,幸得平安无事。”
“鸿鸣,你怎能抛下京城的局势跑到这里来?你一走,好不容易稳住的局势又当如何?你想要前功尽弃吗?”一开口就是指责,沈墨翎走进他身旁,面色严肃,“起来说话。”
“殿下息怒。”缓缓起身,梁鸿鸣面孔微红,只是说话依旧连贯有条理,“在鸿鸣眼中是殿下的性命最为重要,一旦您无法平安返回,那么,京城的事也就无所谓了。”
梁鸿鸣抬眼望向沈墨翎,从他神色中看不出什么究竟,于是继续道,“京中的百官没那么容易倒戈,而且,属下一直和京城有飞鸽传书联系,稍有不对劲的地方,便传书命暗杀组除掉根结之人。所以,请殿下放心。”
“你啊,每次都是你最有道理。”沈墨翎抚额,无奈叹气,“算了,下不为例。”
“谢殿下。”
“回孜祁的事情都打点好了?”
“嗯。不过展小姐和夏小姐在意料之外。”梁鸿鸣答道,“是否带她们一起回京?”
“不用。”沈墨翎刚想说话,我便开口打断了他,望向梁鸿鸣轻声道,“我不回京,只要一出荻桑国,我就会和你们分开。”
梁鸿鸣怔了一怔,他看看我,然后转首征求沈墨翎的意见,“殿下?这样可以吗?”
沈墨翎淡淡扫我一眼,转身向远处的一间小屋子行去,“随她的便。”
风还挺大的。
他们前行,我也就跟在那一行人的最后面,慢吞吞地走路,闲散地四处观望。
“墨翎!”一声娇呼引得我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庞,我和夏晓梦明明是同一个印子刻出来的,可她噙着眼泪的模样,那种我见犹怜的柔弱跟我也差太多了。鸡皮疙瘩起一身,我摸摸自己的手臂,看着同样的脸孔露出这样的表情,还真是怪异的感觉。
银光一闪,卢彰出手的动作漂亮敏捷,长剑架在夏晓梦的脖子上,声音冰冷无起伏,“离殿下远一点。”
整个人都僵硬住,夏晓梦连眼泪都被吓回眼眶。
“卢彰,对女人不用这么严厉啊,会吓坏的。”沈墨翎微微一笑,风华倾世,他伸手示意卢彰收回自己的佩剑,然后细致地拭去夏晓梦的泪水,“不用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目光倏然转冷,我嘲讽地望去,府中那两个姬妾每个都比她漂亮美艳,何时见过沈墨翎用这种态度对待女人。以他在孜祁国的权势地位,再加上那副容貌,向来只要他招手,就会有无数女人投奔而去。这算什么?堂而皇之的色诱吧?
虽然不知道他讨好夏晓梦有什么目的,不过都已经与我无关了。自己的事情都还没理清,根本无暇去顾及那个毫无情分可言的姐姐了。
“墨,墨翎……”
“劳烦夏姑娘称锊王一声殿下,否则太过失礼。”卢彰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噗!”啊,还真的笑出来了,笑出声后我才发觉自己不合时宜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我身上,“呃,”尴尬地摆手,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
沈墨翎复杂地望着我,突然看见他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夏晓梦娇嫩欲滴的嗓音惹人怜爱,她怯怯地偷瞄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个男人,“殿下。”
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沈墨翎朝她笑笑,然后转身走入屋内,只是那一刹那,我可以清晰地感到他眼角的余光对准了我站的位置。“都进去吧。”
其他的人一个一个走进屋子,我斜靠在外头的柳树上,无意入内。
“展小姐。”闻声回头,看见梁鸿鸣走近我身旁,他腼腆一笑,“你不进去吗?”
意外地挑高了眉,“没想到你还会对我笑,洛郸的事不介意了?”
沉默,梁鸿鸣的注视是那种很浅的目光,可是却很透彻,“你不想和我说话吗?”
“没有啊,”我无辜地笑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可是,你对我提起洛郸的事,不就是希望我因此而生气,然后不和你说话吗?”
“呃,你想太多了。”我耸肩,“真的,我已经不打算再去计较以前的事了,所以,也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这次一离开荻桑后,或许我们就见不着面了。”
“……墨翎会同意吗?”他几乎是反射地说出这句话,话一出口才察觉到不妥,面容又开始发红,尴尬地笑笑。
我并不想理会这个话题,与己无关,“我发觉你在人前称他为殿下,可在私底下就唤他名字了呢?”
“嗯。”脸颊上的红色还未褪尽,梁鸿鸣露齿一笑,“墨翎不单是我主上,也是我朋友。”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继续倚靠在那棵柳树上,风势虽然有点大,可吹到身上还是蛮舒服的,闭上眼惬意地享受这份宁静。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觉得身边那人有走开的意思,我只有睁开眼望向他,“你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展小姐不进去吗?”
“嗯,不进去。”
“可是,在下觉得你还是进去听一下比较好。”梁鸿鸣退开一步,伸手示意我进屋,“也许有些事情是你关心的也不一定。”
“哦?”我挑眉。
“京城的朝局发生了一定的变动,虽然墨翎的优势地位依然不变,可是,展府的事想必展小姐应该还是会有兴趣的。”梁鸿鸣语态温文,彬彬有礼,“在下以为,即使不管展翼翔将军,展小姐对令弟还是应该关心的。”
“抱歉,说错了。”梁鸿鸣像在自己的语句中发现了什么错误,歉疚地看了我一眼,“展翼翔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将军了。”
神情难掩惊愕,我站直了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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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组行动
短短的二十几天,却更改了孜祁国持续二十多年的状况。
没有任何缘由,当今皇上沈畅烙忽然之间对展家次子展清涣的信任程度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展清涣虽没有官职,可沈畅烙还是事事交于他办,其程度更甚于以前与他寸步不离的大内侍卫统领卢彰。朝廷百官皆在谣传,卢彰已经失了皇上的圣宠,地位不复以往。
与此同时,远在关外的展翼翔忽然发生了坠马事件,经大夫的诊治,明言他此后一生都只能在床上度过。迫于现实情况,沈畅烙颁下圣旨给展翼翔,命他将军队统领之位传于次子展清涣,然后赐封展翼翔大量金银财宝,奇珍异玩,并封他爵位,赐号天威公,允他回京养老。
……
孜祁朝廷最近的情况便是如此,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了事。我蹙紧了眉,贝齿咬住下唇,只可惜具体的情形绝不可能如外界传得那般简单,展翼翔怎么会如此突然地坠马?而且,以他的武学修为又怎么可能摔到走不了路的地步?还有,就是清涣,他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凭我的直觉,展翼翔的事应该跟他脱不了关系。
沈墨翎挑眉的模样万分优雅,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玥儿,你很在意?”说的是问句,可语气却是肯定的,“呵呵,想回京城去看一看情况吗?”
环视屋内众人,最终还是选择和梁鸿鸣进来了,我斜倚在墙上,撇开了脑袋,说话的语气称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无所谓的口吻,“我回不回去与你们何干?朝廷的事又不是我所能插手的,回去了也没用。”
心里自然是牵挂的,展清涣那个笨蛋,整天就喜欢做让别人担心的事,腿受伤那次是这样,喝醉酒那次是这样……每次他都非得把周围搞得鸡飞狗跳才甘心吗?做事情永远都只凭自己的喜好,从来都不晓得珍惜自己的聪明才智,反而把心计用在无谓的地方。还以为我离开以后他多少会成熟一点,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
他从头到尾就只知道把脑筋花在我身上,冷冷地瞥了屋内一眼,他们又在讨论路程上的事宜了,我转身走了出去,听了自己渴望的情报,却反而越变越焦躁,展清涣,你就是没打算让我舒舒服服的过是不是?
如果估计得没错,展翼翔的腿应该是他搞的鬼,因为知道我心里的不满,所以,他大概是想帮我一个一个收拾过来吧,第一个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下一个,眼角往屋子的方向瞄去,他是打算让沈墨翎回京城之后再算账,或者,还是想让他就此死在路上呢?
真是头痛,不想就已经觉得很麻烦了,仔细去思考,就更觉得这种局势棘手了。清涣从来就不会去听我善意的劝告,他脑子里的想法我大概可以猜出个几分,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适合我回去,只要我一回到京城,那么,哪怕再不情愿也会被拖下水!
清涣,你一定要在我都已经决定放手一切的时候再来添乱吗?
迎面吹来的风凉丝丝的,很舒服,可是,却丝毫没有减轻我的焦躁感,哪怕不顾虑局势,我也势必要把清涣的事情先放在一遍,我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去做。
如果只光光等着遥来找我,那么,以敖全在旁干扰的样子来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一旦离开了荻桑脱离敖全的掌控范围之后,我必须琢磨一些办法和遥会合。
京城的事,以清涣的能力我也不必太过担心,他既然惹得出现在的局面,那么,自然也有控制的能力。既然无法接受他的感情,现在回去的话,也只会徒增麻烦。
所以,孜祁国的事,还是先放一边。
第二日,我们一行人便赶路离开荻桑国。
梁鸿鸣觉得这么多人走在街道上太过惹眼,所以我们是骑马沿着城郊的荒芜之地前行的。中午的时候,由我和梁鸿鸣赶到镇上去添置一些食物,顺便也打探情报。
我们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需要的物品便会上前买上。四周并没有贴上我和沈墨翎的告示,也没有巡逻卫兵挨家挨户地搜索。由此看来,敖全并未把事情声张,人都已经逃跑了,想要灭口已经做不到,再加上证据也没查到,自然也没必要再往皇室脸上抹黑了。况且,他也已经达到把我赶跑的目的了。
梁鸿鸣见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于是道,“展小姐,你还有需要的物品吗?若是没有的话,那我们还是趁早赶回墨翎他们那里吧。”
“嗯。”我正想点头,往回走的脚步才刚跨出,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恍然大悟地击掌,我对梁鸿鸣开口道,“对了,差点忘了,我还要找家酒馆买一只白斩鸡,刚才买回去的尽是一些干粮,未免也太乏味了。”
还不等梁鸿鸣作出反应,望了眼街道上的标牌,我飞快朝着距离最近的酒馆跑去,“我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呃……”梁鸿鸣才刚张开嘴想说句话,却发觉眼前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他跟在后面走了上来,“有必要跑那么快吗?又没说不让买。”
我一口气冲到了酒馆,从身上掏出几个铜钱,对掌柜说道,“来一只白斩鸡,带走。”
“来三只。”
咦?我闻声回头,看到梁鸿鸣对我露出笑脸,他似乎被我看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呃,我想应该不只展小姐一个人想吃,多买两只回去会比较好。”
“哦。”我笑笑,有趣地盯着他窘红的脸色,虽然看到过好多次了,但每次都觉得奇怪,他哪来那么多可以脸红的事啊?“你跑得还蛮快的嘛。”
“小时候跟墨翎一起学过武,只不过我没坚持下去。”梁鸿鸣挪开了视线,“在武官上有卢彰可以忙墨翎,所以,我就想当文官会比较好,练武只当是健身,学得比较粗浅。”
“梁大人,玥儿一直觉得奇怪,你怎么常常脸红啊?”
“……”
“两位客官,你们点的白斩鸡做好了。”掌柜笑眯眯地插话进来,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梁鸿鸣一眼,最终把装那三只鸡的篮子递到我手上,“请慢用啊,欢迎下次再来。”
“嗯。”我笑着接过,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出去的时候,正好和一个年轻人擦身而过,我走出酒馆,他却正要走进去。眼角的余光望去,只觉得眼熟,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哪个人。望着我纠结的眉头,走在我身旁的梁鸿鸣疑惑道,“有什么事吗?还忘了买什么?”
“不是。”我摇头,回首又望向那家酒馆,只可惜那人已经走了进去,我也看不清楚了,“只是觉得刚才那个人很眼熟。”
“哦?在哪里见过?”
“嗯……我再想想。”低着脑袋苦思冥想,总觉得答案快出来了,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到底是哪个人。自己的记忆力算不上差的,认识的人绝对不可能会忘,那么,那人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了。可怎么会觉得眼熟?每天遇到的人都有很多,我不可能看过一眼就觉得熟悉,忍不住咬唇,又不是认识的人我却还留有记忆,方才那人应该是与我在一种很特殊的情况下见面,特殊到我即使只扫过他一眼也很难忘掉。
倒吸一口冷气,我立刻停下脚步,想起来了!
“展小姐?”
“我记起那个人了。”转头望向梁鸿鸣,我容色冷然,一字一句,“梁大人,我觉得我们的逃行计划应该再改善一下,否则恐怕会发生很不好的事。刚才的那个人,是在最后我离开皇宫之时,看到的敖全身边的那几个亲信之一。”
身形一滞,腼腆的脸庞此时看上去异常的严厉,不复往常的模样,梁鸿鸣的声音冷静压抑,“你确定?”
“我确定。”担心这里还有其他敖全派来的人马,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行走,“现在,我们还是先回聚集的地方,然后从长计议。”
我看得很清楚,记得也很清楚。刚才的那个年轻人是身穿便服的,也就是说,敖全是派他们秘密探查的,虽然还有其他的可能,但敖全派分的任务中可能性最大的还是让他们寻找我和沈墨翎。
头又开始犯疼了,真是会让人心情变差,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灾星出世,怎么什么样的麻烦都会堆上来?敖全也太不死心了,何必对我们赶尽杀绝呢?他到底派了几个人出来?难不成就这么让他们沿途寻找?
镇子离我们人马休息的位置算不上远。
心情不好,口气也没了往常的轻松,回到聚集地后我随手就将手中的食物扔给了沈墨翎,见着他不解的眼神,我没好气地冷笑,“敖全派人追来了。”
“什么?”
“不过看来是私下查寻,那人穿着便服的样子。”我凉凉地添上一句,幸亏只是私查,这样的话被找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不能打扰到百姓,只靠那几个人的肉眼的话会错过很多机会,“我刚才看到敖全的亲信了。虽然只看到一个,但不知道他到底派出了几个人。”
“……”他抬起那双摄魂夺魄的绿眸盯住我。
“看我也没用。”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坐下,自己已经把其中一整只白斩鸡连着盘子放在膝盖上,“与其有空看我,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墨翎听了我的话后倏然一笑,光彩骤生,“玥儿又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他话一说话我立马接上,继续闷头吃我手中的食物,不理人。
“殿下,只是敖全秘密派人来查,鸿鸣觉得问题虽然不算大,但还是应该对此有所防范。”梁鸿鸣恭敬地上前一步,“只要目标小了,那些人找起来也就麻烦了,殿下,或者,我们可以考虑分开行动。”
沈墨翎由始至终就没有紧张过,眉一挑,他的身子往后一倚,“说来听听。”
“关口那边的士兵属下已经在来的时候就打点好了,出去应该不成问题。现在,只要能避过敖全派来的那些人顺利到达关口便行。”声音一顿,梁鸿鸣稍稍想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下去,“所以,属下以为我们这一群人太过醒目,这样被找到的可能性也比较大,为此,我们可以试着分组上路,例如两人一组的话隐藏起来也方便多了。”
梁鸿鸣的意见最终被大家所接受,可如何分组又是一个问题,同行的这一群人中,只有夏晓梦不会武功,其他人也都算得上是高手了,其中梁鸿鸣的武功稍逊一筹。卢彰一直坚持要跟沈墨翎一组,这样方便他贴身保护,而夏晓梦也想和沈墨翎在一起……争到最后,总算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抽签。
老实说,这辈子还真没做过这种事,一大堆纸团放在地上,我叹气,无奈地抽出其中一张,上面写着一个“五”字,是第五号啊,不知道谁跟我一组?
“真巧。”顺着声音转过脑袋,绿眸笑意盈盈,将手中的那张纸在我眼前展开,一个大大的“五”字,沈墨翎无视我瞬间沉下的脸色,微微晃了晃那张纸,“看来我们是一组。”
双眸一眯,我干脆地转身,跨前两步走到卢彰面前,将我手中的纸在他眼前一扬,“卢统领,或者你需要我和你换一下?”伸手比了比站在不远处的沈墨翎,我继续道,“我记得你是想和你主子在一组的吧?”
“不必了。”卢彰头也不抬,垂下眼,“既然决定用抽签分组,再交换就没意义了。”
我的脸色绝对不好看,现在有面镜子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自己难得发青的面容,我抬眼望向梁鸿鸣,“梁大人,既然要分开行动的话,何不每个人都单独上路,我认为这样会更有效率。”
“夏姑娘不会武功。”梁鸿鸣解释,见我似乎想反驳,他神色一正,又添上一句,“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一组就不容易有叛徒。”
刚想出口的话被我咽回了喉咙,这才是重点,两个人一组的话更方便彼此监视,或者,应该说担心我会突然反咬一口。敛起自己的神色,心绪已然平静,只不过是一起上路,我转身回自己的刚才的位子继续那顿午餐,“我知道了。”
沈墨翎一直都面带笑容地望着我,见我似乎不再反抗这次的分组,他缓步走至我面前,“玥儿,你很讨厌和我一组吗?”
明知故问,我吞下最后一口鸡肉,展颜一笑,只可惜眼底满是冰冷,“怎么会?若是没有锊王殿下您,我恐怕还出不了荻桑国,接下来的路还要仰仗您多多照顾。”
单独相处
午餐之后,我们分了一下行李后就各自上路了。临别前,只看到夏晓梦那双美眸向我跟沈墨翎的方向投来哀怨的一瞥,似乎极其不愿意和沈墨翎分开。
我继续沿着城郊的方向前行,马程不快也不慢,认准了方向就一直往前走,只不过嘴也一直紧闭着,根本无意和沈墨翎交谈。他也不说话,只在我身旁跟着,大约行了一两个时辰后,太阳也开始西下,终还是沈墨翎率先打破了这久滞的沉默,“晚餐怎么办?”
从这里往前骑马大概三天就能到荻桑最边境的城市,只要离开那里也就算离开荻桑了。可是,在此之前我们应该都会在这种荒僻的地方度过,不论白天夜晚。虽然我在荻桑算是未来的太子妃,但是,在百姓之间也并非这么有名,何况,认识我长什么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关键在于沈墨翎,他的那双绿眸实在太过显眼,这也是我们选择走这种道路的原因。
若是在城镇之中行走,只要我们一被敖全的人马发现,那么,根本无须他们动手,只要在市集中大喊一声“太子妃和人私奔”诸如此类的言语,我们就百口莫辩,插翅也难飞。但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那些人即使发现了我们,想抓住也得费一番手脚,他们若强行使用武力,恐怕也未必打得赢。
“我没有义务替你到镇子上去买东西。”凭着沈墨翎的那双眼睛,他绝对没可能自己去买东西,可要我帮他去买,简直痴人说梦,“肚子饿了就自己解决。”
这里没有住户,也算不上是林子,没人居住,连动物也没看见半只,只有那稀落的几棵树木,还有那称不上肥沃的土地。
沈墨翎淡淡一笑,仿佛很清楚我心里对这次的分组有多不满似的,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前行。虽然饿个一两餐实在不算什么,但是即使知道饿一顿饭无伤大雅,问题在于肚子饿着时的感觉绝对难受。
天色已经暗了,又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辰,只感觉到中午吃的那只鸡早已经被肠胃消化得干干净净,现在只剩下饥肠辘辘的滋味。
碧水清波,池鱼遨游。
我和沈墨翎几乎同时发现了可当作晚餐的食物,池塘里游动的小鱼,让低落的心情兴奋起来。跨前一步,我刚向沈墨翎望去,他就抢先开口,笑容璀璨,“我知道,自己想吃就自己抓,放心,我不指望你会抓起来和我分享,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听了他的话,心里实在是有几分好笑,双手抱胸站在一边,孜祁第一的贵公子捋袖子卷裤脚的模样,真是可惜,如果这里有摄像机的话绝对会拍下来。
沈墨翎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望向我嘴角挂着的那抹嘲笑,他捋到一半的袖子又重新放了下来,转头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弯腰拣起几颗小石子,御气向池塘中射去,粒无虚发。
望着河里那一条一条的死鱼,沈墨翎微锁眉头,好像在考虑要怎么把鱼给弄上岸来。
“噗”的一声,我捂嘴笑了出来,他这种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挑眉瞥去一眼,我提气向池塘中跃去,刚才就看到池塘里有几块稍大一点的石头,虽然这几块石头也是浸润在水中,但若是借力其上,虽鞋子和裙角会有点湿,但比起饿肚子,这实在不算什么问题。
好滑!
“啪”的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直接整个人跌进了池塘中。
衣服,鞋子,头发……全湿透了。
“哈哈哈……”沈墨翎在岸边大笑出声,丝毫没有平时那种华贵和神秘的气质,绿眸中闪烁的光芒飞扬肆意,他靠近两步,肩膀因笑意仍在抖动,玩味地勾唇,“玥儿,你不知道吗?这种地方的石头特别滑,根本就站不稳脚。你与其站那上面,不如折一根粗点的树枝借力。”顿了一顿,他向我伸出手,嘴角的笑意依旧盎然,“站得起来吗?”
废话!知道的话就不会摔这一跤了!我冷冷地避开他的手,直直站起身。
湿搭搭的衣衫紧贴着身体,才刚从池塘中站起,就骤然感到一阵冷意,夜晚的风又比较大,我禁不住打了几个哆嗦,不是吧?难道让我把这衣服穿到变干了为止?
沈墨翎那双绿色的眼眸忽然黯了几分,幽火闪烁,盯住我不放。
眉一扬,我低下脑袋,目光在自己身上溜了一圈:衣服比较多,所以并未因浸水而变透明,该遮的全遮住了,只不过,白色的里衫隐约透出了颜色,衣服也在身子上贴得比较紧,完全勾刻出了我身体的曲线。
池塘的水算不上深,刚好在我的腰身上方,慢慢地爬上岸,我拎起裙角挤出了一大滩水,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还徘徊在我身上,抬头嘲讽地笑道,“锊王殿下,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怎么突然摆出一副好像从没见过女人的样子?”
“女人我见过。”沈墨翎并不理会我的嘲讽,目光依旧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大大方方地盯着我,语气是慢条斯理的,“只不过,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我皱眉,刚想再回他几句,让他好歹回避一下的时候又一阵冷风吹来。“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子抖得更厉害,该死,昼夜温差也相差太多了吧!
“算了,就当我做免费劳力吧。”沈墨翎垂下了眼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只看到他嘴角爬上一抹苦笑,利索地从身上脱下外套扔到我湿淋淋的身体上,然后他转过身子走向远处,“你把你的湿衣服脱下来,我去找些柴火回来烘一烘,否则你的衣服到明天早上也干不了。”
这衣服再穿下去我肯定会感冒,趁他离开的时候我快速地脱下衣物,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他的外套,有总比没有好。
换完衣服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大堆柴火。
红彤彤的火焰,我坐在火堆旁,看着沈墨翎将干燥的柴木一根一根地扔进火堆里,火光的映照下,只将他那双荧光闪闪的绿眸突现得更为凌厉。
马上察觉到了我的注视,沈墨翎抬头朝我笑笑,“盯着我看做什么?”
眸光一闪,又抿唇看了他一会儿,我轻轻开口,“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不必,这不是你要求我做的,是我自己想做才去做的。”沈墨翎露齿一笑,其中颇有自嘲的意味,“而且,一声‘谢谢’什么都代表不了,我不希罕。”
“是吗?”他都说不必了,那我也不用强迫自己感谢他了,“那我就不说了。”
万籁俱寂,只听到火堆里传出来“噼啪”的声响。
沉默许久后,沈墨翎似乎在考虑些什么,终于又抬头望向我,开口说话,“玥儿,如果你真的想谢谢我的话,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我挑眉,等他说下去。
顿了一顿,他有些迟疑,终还是问了,“你,是不是很恨我?现在也很恨我?”
压根儿没想过他会问我这问题,惊诧地睁大了眼,接着笑出了声,从来都严重封闭自己情绪的沈墨翎也会说出这种近乎于示弱的言语?我意味不明地望着他,带着抹嘲讽,“无所谓恨不恨,我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仇恨了,那么,若心里还是继续恨你的话就等于在跟自己过不去了。我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应该是讨厌你的。”
“……我想也是这样。”沈墨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他侧过身子又扔了根柴木进去,火光映衬在他的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绿色的瞳孔中那两簇燃烧的火苗,“瑾姑姑的死你永远不可能释怀,可是,你有想过吗?不单单是我逼她的原因,其实,她自己也是想求死的。”
停下声音,他抬头盯住我,瞳孔的火苗愈烧愈盛,“若不是因为你,或许,瑾姑姑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经自杀了,她已经多活了这十九年。”
“我知道。”闭了闭眼,我又豁然睁开,盯住眼前这双眼睛,重复一遍,“我知道。”
他说的,我都知道,以前就知道。
那样的夫婿,那样的展翼翔,那样的王兄,那样的使命。娘的肩膀根本承受不起那么多。孩子,是她坚持下来的唯一原因,或许,那样的死亡方式是她最想要的,既不必再面对展翼翔,也无须背叛皇室。
风声很大,火堆里又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我们再次陷入了沉默,静固的空气流动中,只看到那不断跳跃的火苗,燃烧的红色。
“娘其实一直都牵挂着姐姐的,虽然,她到死都没办法见她一面。”我的叹息中带有一股淡淡的惆怅,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声道,“如果,你真替娘的死感到抱歉,那就请你以后好好对待晓梦,这样娘地下有知,也会瞑目的。”
“你……担心她?”沈墨翎的绿眸中微显诧异,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想从我的神色中检查出什么,许久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如果真的担心,你可以陪在她身边。”
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眯了眯眼,我抬头望向沈墨翎,如果没有会错意,他这算是在“邀请”我进入他的后宫吗?
“其实,我和她没什么,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也并不打算娶她。”目不转睛地回视,见着我的笑容一点点从脸上褪去,他忍不住轻叹,“你应该知道,她不适合那个地方。”
“适不适合由她自己来决定,对晓梦来说,即使前方是条死路,恐怕她也会选择与你同行吧?”我冷然的眸光,语气尽是嘲讽,“当然,锊王殿下应该比我更熟悉她,相比之下,你跟她相处的时间也更长。真不想要她的话,看在晓梦的一片真心之下,也请你做好善后工作。她若做出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
声音骤然停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跟他们一起回京城,即使真出了这种麻烦也无须我来解决,耸肩叹气,既然跟我挂不上关系,那也不用在这里和他废话了,“随你的便。”
他一怔,低低一笑,“你改口得还真快。”
又一次陷入沉默之中,只不过这次安静的时间相对较短。
沈墨翎开口说话,“玥儿,你讨厌我甚至会恨我只是因为瑾姑姑的事吗?”
“我说过,我已经……”
“对你打击有这么大吗?”沈墨翎没有等我说完话,干脆地打断,他盯住我,一字一句,清晰得好像剔透的冰面,听进耳朵里还带有一股凉意,“不单是这样吧?在瑾姑姑死之前我们也见过,那时候你对我就是很疏离的态度,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就不想和你有什么牵扯!”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心头突然曼延出怒意,渐渐滋生,还问我打击有这么大?“我会讨厌你只是因为娘,若非是娘的事情,你对我而言,是惟恐避之不及的存在!根本就没想过要招惹你!”
话出口才发觉自己的激动,我闭上眼不再说话,在敌人面前失控是绝对的禁忌。
“我不知道的,没有想过会这样。”淡如水静如云,沈墨翎的声音很低落,只可惜我没兴趣去看他此时是什么表情,隐约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呵,也不算是完全没想到,我不擅长装无辜,猜到了你会有反弹,可惜,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今天是想挑衅吗?我睁眼怒视他。
“我不知道母亲是这么重要的存在。”沈墨翎等候我的目光,正巧对上视线,他向我微微一笑,“在皇宫里,是没有那样亲密的关系的,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对后宫的那些嫔妃来说,孩子,尤其是儿子,只是她们吸引父皇注意力的东西,只是她们用来安度余生的筹码。至少,我的母妃就是这样。所以,我真的没想到。”
垂下眼皮,我浅浅地勾起嘴角,嗤之以鼻,“你说这话是想寻求同情吗?”
“不是。”他干脆地回答,笑意在眼中曼延开来,“只是想向你解释,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或者说,应该是希望你能够谅解。”顿了一顿,他纠住我的眸光,一字一顿,“玥儿,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今天早上的抽签,也许是我作弊了?”
微风拂起细细的声响,在这样苍茫的夜色时常会渗出凄凉的冷清感,沈墨翎今天还真反常到了家,他会说这些话,难道还希望我利用一下他的这份感情吗?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背后,有几缕吹到了我的嘴里,抬手轻轻拨开,我对沈墨翎微微一笑。
“那又怎样?”神色中有一抹异样,但很快就如闪电般消失不见,我的语气尽是漫不经心,可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温柔,如灿烂绽放的罂粟花,剧毒而致命,“我不稀罕。”
他不说话,笑容凝固在脸上,可这只是瞬间,沈墨翎在一晃眼的工夫里就恢复了常态。他直直地回望我,瞳孔中甚至还添上探究之色,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又若无其事地撇开脑袋,再次出口的话和之前完全搭不着边际,“肚子饿了,我们还是烤点鱼吧。”
后来的时间里,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话,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沈墨翎还斜靠在树干上睡觉。
淡色却柔软的双唇,饱满的额头,精致的五官。
闭着眼睛睡觉的他比之平时少了一份深沉和心计,多了一抹稚气跟纯粹。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想来沈墨翎的姿容会誉满天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衣服已经完全干了,那木材也早已烧尽,天色已经很亮了。我收起我的衣服,再随意地朝沈墨翎瞥去一眼,确定他没有醒来的预兆,然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好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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