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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千生涯2

_2 腾飞(现代)
  勾勾毛反驳说:“我赢多少就是多少,当我勾勾毛没见过钱啊?”
  看热闹的劝解说:“吵吵啥?人家赢了还能给你啊,查来查去的。”
  表面上看这些讨论很正常,每一个赌局结束后都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赌的人都喜欢互相讨论你输了多少我赢了多少。但是这四个人之间可不是那么简单,主要是互相对一下账。他们四个人都在说账为什么对不上,在互相找原因,想知道究竟是谁贪污了。别人听不明白,但瞒不过我这个有心人。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因为他们随后几天还是同盟,还继续在局上合伙拿钱。也许他们回去解释清楚了?钱也对上了?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嘛。
  过了几天还是小刁坐庄,我手里抓着钱在那里看着,期望能抓住他们的暗号是什么。我一旦破解了他们的暗号,就马上连底带账全部要走。他们的暗号天天变化,所以很难破。不像另两伙人的暗号好破,那样我就养着,跟着捡漏。他们这伙没必要去养,拿一把是一把。
  局面上看还是大天和勾勾毛在下边打配合,但不知从哪里杀出一个程咬金,一个不起眼的人好像能看穿盒子一样,连着三把都连底带账全要,而且全部都要中了。这三合里,那人十分坚决,底账全部都带,而且是赢了三把就马上收手,拿着钱就走了。这三把一下赢了16万多,那人一走,桌子前的人都看出里面有问题,大家纷纷指责小刁放水给那个人,有的人说那人是帮小刁占空门的,有的人说那人把小刁的本钱给保护起来。但都只是猜测,谁也拿不出证据。大家把心思都放在拿走钱的那个人身上,都怀疑小刁跟他是同伙。但是我知道,事情绝不是这样,当时我见大刁小刁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盯着大天,仿佛是在征询:那人是你小子带来的吗?这么一闹,小刁不能再坐庄了。
  第二天,大天进了医院。大天被大刁连捅7刀,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原本亲密合作的同伴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原来,因为他们四个人每次都对不上总账,大刁小刁怀疑是大天私下扣钱了。大天并没有私下扣钱,其实是勾勾毛做的。奈何怎么解释他们也不听,账总也对不上,大天被他们三个人数落不讲究,说准备过几天散伙,不带他玩了。大天心里气不平,想报复又惹不起那三个人。他们甩了他,他也没奈何。越想越气不忿的大天,想出了一个坏招。
  他在这个局上另外找了一个人,把他们之间的暗号都告诉了他,让那个人看到暗号后直接把要出的那一门全要了,赢了钱后他俩分。大天的心思是反正也是要散伙了,不搞白不搞,你们哥仨(勾勾毛跟大刁小刁有点亲戚关系)对我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况且两个人分账总比四个人分账来钱快。但是事情做得太明显,惊了大刁小刁,还没等他们改变打法,人家已经不见踪影。团伙里出了内鬼,他们怎能善罢甘休?于是他们又聚在一起分析,大天自然是死活不承认,双方便争执起来,最后吵架升级为动了手脚,大天被大刁连捅7刀,送进了医院,还好没捅到要害部位。大天没去报案,不代表他不怨恨原来的同伴,于是他把他们几个人合伙占空门的事告诉天天来赌钱的人。消息传出,一下就炸了庙。很多人不管是不是在小刁庄上输了钱,都借着这个由头,纷纷去找他们要钱。这哥俩一看大事不妙,跑得无影无踪。
  很多赌局上常会出现老千团伙因分赃不均而引起斗殴的事情,大家见怪不怪。第二天,押宝局依然火爆,除了赌博间隙有人偶尔提到大刁兄弟,他们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12.初逢杨老二
我在这个局上也不是单纯靠抓人家暗号捡漏赢钱,偶尔也出几把千。我总靠后续钱的方式来搞点事。所谓的后续钱是很多老千常用的出千方式,场上开出结果来,宣告谁是赢家的时候,趁乱把钱押上去,这就是后续钱。这个千术要求出千人眼快、手快,而且场面混乱才好出千,只有在押钱的人很多,把钱押得满满当当的情况下才好去做。要是人家一门就押了一份钱,去搞后续钱肯定不行。最重要的是要有很好的观察力,看把账的人的精神头是否够用,如果把账的精明,就少玩几把,如果把账的眼神不够,就可以多玩几次。
  别以为这种千术有多么专业,其实日常生活中这样做的人很多。在火爆的局上,押钱的人多,为了区分钱都是谁押的,就一垛垛地码钱。押钱的时候一个散家的钱占一个位置,不会出现两个人的钱摞一块的情况。比如两个散家都押天门,那两个人的钱顺着排开放在天门的位置上。在火爆的局上,七八个人都押天门,一叠叠钱排开,能放七八叠,庄家赢了就一把搂回去,输了就要挨个查点,押了多少,是谁押的,一家家赔完了,才继续下一回合。很多坐庄的人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在赌的时候想着下边没押多少钱,但是一翻牌亮开点后钱一下就多了。怎么回事?人家钱实实在在押在那里,庄家只有一个选择:赔给人家,谁叫你点没人家大呢?很多人不会千术,但是做这个却很在行,就看看账的和庄家眼神够不够用。多赔了钱也是活该,谁叫看不住账呢?即便遇上眼神够用的庄家,看出有人开了底才下注,也只能骂那人几句,把他的钱丢出去了事。
  看账的眼神够用,也不能百分之百防住专门练出来的老千。后续钱也得练,练得不好,就需要跟别人打配合。比如比大小,一个散家是大点的牌,估计能赢,就给同伙暗号。同伙马上就用任何可能引开庄家注意力的方式去转移视线,庄家一旦走神,那个打暗号散家面前的钱就悄悄多了。押的人多,庄家也不可能记谁具体押了多少钱。下边就是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告诉庄家的,谁愿意去管那事呢?下边的散家都希望庄家输掉——很多赌徒都迷信这样的说法:庄家赔错了钱就有可能倒运,所以下边就是有人看到了,也是不会告诉庄家的。除非他们是一伙儿的。
  后续钱也很讲究技巧,很多老千在下边押钱的时候都是用手握钱。这样出千的老千都喜欢把手指头(中指)插在钱里拿着钱,因为续钱上去方便。他伸手放钱的时候,经过他认为会赢的那一门,下边那叠钱就掉下去了,但是桌上的人只是看到了他手上面的钱而已。我就专门练过后续钱的技巧,也去地下赌场搞过,不过我搞的是地下赌场的轮盘。对方没有监控设备,纯人工看场,只要他们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我可以在1/10秒完成下注的过程,把筹码放在我想放的地方去。当然了,前提依然是要有很多人押钱,再就是那轮盘玩的不带电(不带电是行话,就是地下赌场不出千)。可是地下赌场不出千的太少了,而轮盘也是大家平时不太喜欢玩的。就算有人玩,也是寥寥几个人打发时间,很少有火爆的场面出现,所以我一直没太多的机会施展。我也曾经在澳门的大赌场的轮盘边上观望过,我自信可以瞒过所有的服务人员和巡场的,但是那里完备的监控设施打消了我的念头。不过,在普通的赌局上,这个手段很好用,往往能很轻松地拿到钱。开牌后下注,不赢都难,难的是机会的把握。
  这样的老千很多,他们故意在赌局上制造混乱,然后浑水摸鱼,我敢说大部分人都被人家这样搞过,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就一直在这个押宝局上等着捡漏或者等着找机会后续钱。场面混乱了,偶尔也这样来几下。所以说乱局我基本也都喜欢,因为只有场面混乱了才好出千后续钱。而我做得也特别谨慎,遇到精明的看账人,我一般都不出手,只有看账的发蒙了,我才去搞一下。我对自己这个千术很有信心,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我疏忽了一个人,杨老二!
  杨老二是某天下午出现的,看他的穿着打扮,像个商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戴着粗粗的手链,粗粗的项链,大大的扳指,提个手包,很有派头。最初我也把他认定为一个凯子,并没太上心。这里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我自然不会每个都认真观察。过了一阵,我看他总赢钱,才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我赢钱是抓暗号捡漏,细水长流慢慢搞。他呢,玩得风生水起,大起大落。要么就赢得大红大紫;要么输很多后赢一把大的,不但能抓回本钱,还能稍微赢点;也有一天下来小打小闹基本保本的;当然他偶尔也输,但是输的次数很少,就是输了也是输个几万而已。能在这种超烂的局上赢到钱的人,基本都不简单。何况他还是自己单打独斗,没有任何同伙。我开始留意他后,发现他不跟任何人打配合,就一个人在局上玩,还总能赢。我之所以对他上心,主要因为想去研究他是如何赢钱的。
  我知道他肯定有猫腻,要不然就是神仙了,但是具体怎么猫腻法我还真没看出来,研究了好几天也没研究明白。弄不明白我也不想了,管他怎么赢钱的呢,和我没一毛钱关系,我来这里的重点是赢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玩我自己的,他玩他的,偶尔无聊了还是会琢磨琢磨。杨老二可不是这样,他应该很早就注意到我了。 
  那一天,我全神贯注地在一个局上搞事。那把押钱的人很多,管账的顾东顾不了西,我准备用后续钱的手法弄点钱。当时桌上已经有很多捆钱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庄家手上的宝棍上,闹哄哄的喊着自己押的数字。开宝那人也很紧张,他把宝棍从玉米骨里拽出来,紧紧握在手里。看样子不是1就是4,因为宝棍边缘没有刻痕,押2和3的人都失望了(因为2和3的宝棍边缘上是有刻痕的),于是他们都期望出一个自己押的钱不能输的门以保本。当时我正好站在4的门前,见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根棍上,就把1万元放在押4大头的位置上,这样出4我就赢双份钱,出1我也能保本。出2和3我就输了,但是已经知道结果,不能出2和3了。我紧紧盯着那个开宝人的细微的动作。他本身是押1输4,出2和3保本。既然2和3都排除了,不是1就是4,对于他来说不是赢就是输。他的大拇指还在那个棍中间来回摸索,我想如果有刻痕(有刻痕的是1,没刻痕的是4)早就大喊了。大概因为没有摸到那个刻痕,他才一直在那里摸来摸去的吧。赌徒都这样,输了也不想承认自己输了,总幻想天上能开个窗,随时掉点元宝啥的下来。那人也总怀疑是自己没摸到那个刻痕,所以才来来回回地找。根据他的表情和动作,我认定那个棍是个4,便毫不犹豫把钱后续上去。万一我看错了,也不输。
  我自觉神不知鬼不觉地后续了那1万元,那把4门前的钱被摆成各种样子,我又做得十分隐秘,庄家、管账的,以及下边的散家谁也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终于,庄家亮出宝棍,果然开出来4。我如愿以偿的得到了1万9千元钱(押宝规定散家赢钱了庄家直接抽水钱,庄家赢钱了再打水给包房里的人)。我收着钱,寻思着下边该怎么做,忽然觉得有人在捅我。侧脸一看,是那个杨老二。见我满眼都是疑问(之前我和他并不认识,也没有说过话),他偷偷比量了一个我后续钱的动作。他知道我在开了盒以后续钱!我使劲地盯着他,脑子迅速地转着,莫非他和庄家有什么关系?不会吧,如果有,我不可能看不出来。我只能盯着他看,告诉他:老子不好惹,最好乖乖的不要声张。反正我也不怕他给叫破,顶多我不承认就是了,没抓到我手腕子就不怕他嚷嚷。
  但是杨老二没有去叫破的意思,相反他偷偷给我伸了个大拇指,那意思是赞赏我手段高超。然后他若无其事走过我身边,拍拍我的胳膊,意思是让我放心,表示自己不会去说破。我也顺着他的意思去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两个都笑了。既然都被人识破了,我也不能继续出千了,后面机会再好,我也只能放弃了。再说局还在,我一点也不着急。当时来看,更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杨老二究竟是啥意思,莫非是想分一杯羹?我该给他多少呢?我得先套套这个杨老二,跟他套套近乎,而且看样子他好像也想和我结交。
 我跟他打了招呼,他递给我一根烟,我很自然接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13.第一次合作
  当天晚上便一起出去喝酒聊天,虽然我和杨老二各怀鬼胎,但我们还是很快就打得火热,当然,我们两个都存有戒心,我知道他有很多东西都没告诉我,他也知道我跟他说话有许多保留。开始的两个礼拜,我跟杨老二都在互相试探,彼此并不信任,所以我俩在一起交流起来特别累,但为了赢钱,还是尽量往一起去凑。
  他不愿意明说,挡不住我自己观察。这两个星期里,我也没白忙乎,我发现这个杨老二天天都能拿货,后来我干脆不去出千了,也不去辛苦抓别人暗号了,跟着他偶尔押几把,也有点赢利。但是又怕他给我带到沟里去,每次都不敢跟大钱,还好这个家伙一直没有带我去沟里的意思。这个时候我看出他不是想来分我后续钱的一杯羹,但是他肯定有所图,他到底图我啥呢?有一次散局后,和他一起喝酒,我故意挤兑他说:“咱哥俩这么多天在一起混,我怎么就没看懂你呢?”他哈哈一乐,悠悠地说:“我不也一样没看懂你?”
  那天喝酒气氛不错,我借着酒意问他:“你咋总能赢钱呢?”
  杨老二说:“我脑子好呗,猜别人心思一猜一个准。”
  押宝确实是猜心思的游戏,要是公平玩的话是很有意思的,不过这种烂局根本没有公平可言,认识两个星期多还不和我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气。我没好气地说:“不说拉他妈倒,以后各玩各的。”
  他也不恼,反问我:“你又是如何做到总赢钱的?”
  我呛他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摇摇头,说:“我咋能知道呢?”
  我有点恼了,说:“咱哥俩行就行,不行一拍两散。这样磨磨叽叽的很没有意思。”
  这时他才吐口说了实话。其实他注意我很久了,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总赢钱。他也知道这是个烂局,和我的心思一样,认为能在烂局上赢钱的人肯定有几把刷子。那天我后续钱,他其实也没看得特别清楚,只是估计而已。他之所以发现我后续钱也很偶然,某天他把钱放在最后一排,下完注,后面肯定再没有人押钱了,结果庄家输钱赔钱时他本以为最后那叠钱是他的,可是看钱堆大小又不对。他发现自己的那堆钱在前面,一点没变,才对他后面出现的钱有了疑心。他行事特别谨慎,生怕和别人的钱搞混了,所以每次押钱都是把上面的钱折一下,好去区别。他说他记得非常清楚,我去拿多出来的那摞钱时就注意上了我。那次他特意把钱押在最后面,可是庄家开盒以后他发现自己后面又多了一叠钱。他敢肯定自己押的时候后面没有放钱,那天的动作其实是故意试探我一下。我呢,被惊得够呛,我还以为他懂呢,原来是这么一出。
  我居然没发现好几次我都是在他的钱后面续钱,我在这个细节上犯了错误,还好不是大错误,还好是杨老二。我暗自庆幸,也提醒自己下次可得注意了,赌局上每一个细节都非常非常重要。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都是讲开了,虽然互相还有点戒心,有些话也只说一般,但是也不必兜着打圈子交流了。
  但是我还想知道:他是如何赢钱的?自己为什么不悄悄赢,为什么非要拉着我呢?
  我一直追问他,可他就是不说。我又急又气,真想痛痛快快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看他说不说。比量了一下,估计打不过他。又一想,我干嘛着急,他总来贴我,肯定想从我身上搞点什么,要不就是找我合伙,迟早会告诉我的,我就等他自己说。杨老二则有一搭没一搭试探我是不是专业的老千。我告诉他我是一个专业的赌博老千,当时他马上就想找到宝贝,握着我的手连连说:“可算遇到了,总算没白来一趟。”
  我被他的热情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他又问我都会那些赌博方式,可不可以详细和他说说。我猛摇头,托词说:“那可是我吃饭的手艺,不能到处去显摆。”
  他看我还不和他全部交底,就问我:“老三,你是不是对我有戒心?”
  我也没客气,说:“你也有些东西没跟我说呢。”
  他马上就明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打火机,递给我看,看来他是靠着这个打火机来辨认盒子里装的是几。我拿过打火机,这东西沉甸甸的,之前我也见过他用它点烟,当时并没有在意,没想到他是靠着这个东西。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想不明白这个东西如何能看到盒子里的棍是几。要说是紫外线透视之类的东西。应该有发射光线的地方才对,或者那个宝盒是用紫外线材料做成的。可是不可能啊,宝盒不是塑料材质的(要是用紫外线材料透视,宝盒应该是塑料材质做成),也不是我们最早玩的那种简陋的苞米骨。再说了,杨老二好像和组织赌局的人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一伙人。
  杨老二看我摆弄半天也找不到头绪,就乐了,过来拍着我说:“这个是最新的科技产品。走,我领你去见我的两个朋友,仔仔细细和你说。”我一听,他还有两个朋友?这么多天我咋不知道呢,我把房间里来来往往的人过了一遍,不可能啊?他见我一脸迷茫,摆手比划了一个不要多问的手势,让我跟他走。我迷瞪瞪地跟着他转了半天,竟然还是回了那家酒店,来到赌局楼上的房间。他拿出房卡,利索地打开门,这是一间套房。房间里两个中年男子正在下象棋,见我们进来,停下来跟我们打招呼。
  我打量了半天,这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从来没有出现在押宝局上。他们也在上上下下打量我,杨老二跟他们说:“人我带来了。”那两个人都过来跟我握手,然后自我介绍了一番,大家寒暄几句算是认识了。杨老二告诉我,这两个人是他的合作伙伴,他在押宝局上之所以能赢,也是三人配合的结果。说着话,杨老二把鞋脱了丢给我。我还没搞明白,杨老二说:“来,老三,你穿上。”我说:“我可不穿,别沾染了脚气。”杨老二神秘地说:“你就穿吧,我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高科技产品。”接着不由分说叫我换他的皮鞋穿上,穿上后他问我:“感觉如何?”我说:“没啥感觉啊,就是有点大。”忽然脚后跟“突”地跳了一下,我吓得蹦了起来。他们看我蹦高,乐得够呛。我有点明白了,鞋上有感应设备。
  这次,他们携带了一种高科技产品来赶局。打火机是一个微型的CT透视器,有传输无线信号的功能。打火机其实是个微型CT光头,杨老二用打火机将局上信息发给楼上两人,这两个人在房间内负责将接受到的信息进行分析,然后把结果通过信息接收器再传达给杨老二。信息接收器就在杨老二的鞋根上。鞋根里的机关跳三下,就代表那个盒子里是3,以此类推。
  微型CT透视器是很先进的产品,也有人叫它“赌场里的提款机”。它隐蔽性很强,操作既简单又方便,主要由两部分组成:微型CT器、微型CT光头。光头一般被做成普通打火机的样子,还可点火抽烟;也有把光头做成手机或者是手表的样子;也有的放置在手包的接头处。配套设施是一套信号传递的器材,很多人选择用耳机传递。不过,杨老二他们选择了一个更新的传递方式,让人根本无从琢磨。这个东西就是神奇,它几乎能透视所有的瓷杯、塑料杯、金属杯、木、竹、布料等,不管厚薄大小,只要用CT光头对准想看的东西一晃,就立刻可以在无线微型CT接收机上看清里面物体的大小、形状、方位、花色、点数。 现在这个东西应用很普遍,很多玩丢色子或者押宝的地方都有人用。现在的人,为了赌真是啥东西都能发明出来,遇到这样的东西,你还敢说有公平的赌局?
  我总算知道杨老二为什么能赢钱了,有这样的东西不赢是傻子。杨老二没去大赢,因为他们知道赌局是个烂局,很多人在上面捣鬼、递暗号、占空门。而且他们也想长期靠这个局慢慢捞钱,本来我还以为他们不敢去大赢,才想着找我入伙,让我去使劲赢,然后大家来分钱。可是聊了半天才发现人家根本没那意思,只是想分给我一杯羹而已。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但是杨老二一点也不着急说为什么要带我一起赢钱,只是说看我可结交,想和我处个朋友。虽然我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多一个人分钱有啥好处?但对我来说,有钱不拿是傻瓜,拿了再看他都啥想法。能一起干就干,干不了咱还可以脚底抹油——溜嘛。赌桌上就这么回事,没有仗义不仗义的说法,赌徒之间、老千之间,只有共同的利益,全没有仗义一说。我虽然不知道杨老二为什么和我套近乎,但是我知道他想放饵引我上钩,回头他肯定对我有企图。但是我估摸着他不是来害我,反正我留了心眼,万一以后他来求我的事我办不到或者对我不利,我完全可以抽身走人。我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有用意,他不愿说我也不去问,该装傻我就装傻。
14.事出蹊跷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结成了临时同盟,一起在这个赌局上拿钱。出面的就是我和杨老二,他们两个继续在幕后指挥。我和杨老二也设定了一些不引人注意的暗号,每次盒子里是什么只有杨老二知道,他接受到了就通过暗号告诉我,我在上面演戏,该我赢还是该他去赢钱随机应变。怎么押都保本,有时候也得输点进去,总赢容易引起怀疑。我和杨老二配合得还真不错,每天都有不少进账,没人怀疑我俩。我们能演得这么巧,关键在局品得好。可惜,这样的情形没持续多长时间。
  刚开始,我俩配合得真不错,每天都有钱拿。赢了的钱都不叫钱,我干脆也在这里开了个房间,也享受着住五星酒店的待遇,懒得回去。我们四个人天天凑一起,像特务一样研究来研究去,讨论今天该拿多少钱,上去怎么演,怎样传播信息,有没有新来的凯子。每天杨老二接收反馈信息,我再接收杨老二的暗号,见机行事。我和杨老二的好日子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星期,就出了状况。
  那一天照样我先去的赌局,在上边遛着玩,等待杨老二的到来。一般都是我先进去,他一个小时后再来。明面上我俩装作互相不是很熟,仅仅是在一个桌子上玩打打招呼的那种交情。这个局每天都有新人加入,每天都有输光了的老人消失。
  玩了一会儿,杨老二慢腾腾地进来了。转了一圈,掏出烟,用打火机点上,看他那架势一切已经就绪。他手里拿着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看了一会他把钱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做出随时准备押钱的样子。那把庄家出了盒,他把烟放在右边牙根咬着,我知道里面是个4,那把我没押4,而是押在3上面,选择输1,2和4保本。杨老二押了个4的大头,结果不用说,是个4,杨老二赢了。下边几把按照我俩的约定不去探测,让过三把再说。三把过去了,该我押钱了。盒子刚出来的时候,杨老二揉了一下右边眼睛,我知道出来一个3。这个时候上面已经有人押了1万的朝(朝就是押宝里的押1赔1),大家猜测能开出个几,都在议论应该如何押钱。我故意把2万放在1上,然后和大家讨论押的理想不理想。押宝嘛,本来就是一个猜的过程。但是必须手快,先占个地方再决定搬走还是不搬。有人说上次出的是1。不可能再蹲(蹲就是连续出一样的数字)了。我说:是啊,有道理,但是我还真不敢输这个1。能不能跳(跳就是押宝里的跑对家的意思)一下啊?别人说:那你就1、3都要。我说:你当我傻啊。我可不押杠子钱。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陆续押钱。我一看3上还有个5000的剩余。我就把钱搬到3上。但是没去输那个1,选择1保本,选2、4输钱。这样3上面有五家在押钱。算起来基本是底账和本钱都没剩,很多人看好了那个3。演戏嘛,要有个过程。我可不想一下就把3都吃了。那样会很快就暴露了。慢慢拿,不输总拿钱,一天赶下来是很多的。中间让三把出来自己凭脑子去猜,管他对不对,拿小钱溜着,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等大家都押好了的时候,把账的人唱完了账。就要开盒了,大家纷纷抢着去开。把账的人把盒子送出去喊了一句:开了。大家于是都紧张的看着抢到开盒的人,看他把盒子打开后会是几。结果打开竟然是个4。我输了。杨老二竟然告诉我个错误的消息?不能吧,这些日子配合下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啊?是他接收时感觉错了?还是他不小心揉了眼睛?可是我看杨老二的神色,好像他也不相信会是个4。我想是不是他接收错误了?当时也就没去认真想。
  又等了三把过去。盒子递出来后,杨老二通过暗号告诉我是个4。因为前面他要过一次底账,我上次没要成,所以还是应该我去要。好像大家都不看好4,前面三把分别出的1、2、3。谁也不信数字会顺着走,所以没有愿意去押4的,而且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去输那个4。我一看,好买卖啊,就在4上全部接了得了。我就把手里的钱放在4上,这样连底带账一接就是5万左右的样子。押在2门的人很多,其他玩家都认为会走回去了。2上面也有人想连底带账的都要了,我也就没客气,选择输那个2,让他们来接我,然后我再抬高赌注,这样互相一直杠到了8万。后来押2的不加了,我自然也不可以继续加了。 
  别人抢盒子的时候谁也没抢过我,我心里那个美啊,合计这一把拿了个大的。我把盒子打开,把棍子攥手里摸。天啊,宝棍竟然有刻痕。4是光秃秃的棍。不应该有刻痕。我摸出来了,是个2。
  我输了?我使劲把棍子拍在桌子上看,确实是个2。8万元一根毛都没剩下,一下都输了(因为我为了让押2的加注又下了3万块钱),我还没回过味儿来,钱被看账的人一把划拉走了,都不跟我姓了。我趁抬头的机会看了杨老二一眼,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个小子骗我?故意告诉我假消息?还好押2上的没继续抬,继续抬的话我肯定还能加。 
  杨老二不可能骗我啊,他要害我能得到什么?三个外地人,底细都被我弄清楚了,就不怕我都给抖落出来?那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他们也应该知道的。合计归合计,事实摆在那里,我怎么也想不通,不行,我得找个机会问问。不能再玩了,我从人群里挤出来,到外边的沙发上抽烟。大家为我这把没有要中而惋惜,都说人家不可能顺着1、2、3、4这么走下去,我也懒得去和别人讨论。
  过了一会儿,杨老二也挤了出来。在外面看了一下热闹就转身走了,走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
  坐了一会儿,杨老二来电话了,电话里他说:“老三,你听着别回答。我在楼上,出了点状况,你来一下。”我“哦”一声表示知道了。我找个机会出了房间,看没人在我后面就上楼,
  进了房间他们三个人都在,向我解释为什么会出现混乱。那把我在3上输了5000元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并不知道我输了,还以为那把我俩演戏赢到钱了呢。那把探测到是4(最后开出2)的时候,一探测到是4的时候,他们就立刻传递给了杨老二,杨老二马上传递给了我。因为押宝都是抢着押钱,有的时候明明看好了那一门能出,但是钱都被人瓜分了,所以传递得不及时也不行。就在我跟人互相抬杠演戏的时候,房间里两个人中一个人眼尖,发现了问题,但是已经晚了。因为我们之间的联络方式只有杨老二的脚后跟来感觉,而且信号简单,只是弹几下的就是几。他们没招,马上就乱弹一气,期望杨老二能发觉里面出问题了。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心思都在局上,没有去看杨老二,而杨老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乱弹。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钱已经输出去了。但是杨老二不能有任何的反应,只能看着我把钱输了,他是不能来阻止我的。
  问题出在宝盒里,他们在监视器上看到了宝盒里有两根棍!杨老二手里的探头是活动的,把账拿宝盒的人也是活动的,所以杨老二得找准,得对准了宝盒。杨老二知道棍子在宝盒没打开的状态下装在什么位置,所以他的角度找得很好。房间里两个人也都睁大眼睛使劲盯着,一个报出数后,马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不单只看到了宝盒里那个整个图像的棍是4,他还看到另外一根棍也在里面,就是那个2。也就是说,送出来的宝盒里装了两根棍!
15.宝盒机关多
  当时我听了觉得很奇怪,装两根棍送出来?怎么可能?开的时候只看到一个2,并没有那个4啊。大家押完了钱就抢着开盒,那么打开宝盒的时候另一根棍跑那里去了?这里面有门道。
  我们几个合计了一番,一致认定得去弄清楚盒子里的机关。我和杨老二研究了一下,决定让杨老二在宝盒出来以后,拿探头全面探测宝盒,这样我们才能看全里面的内容(之前只是探测放棍子的地方)。于是杨老二一个人下楼,我就在房间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这边就接收到了信息。我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有两根棍在里面。杨老二的那两个朋友赌咒发愿说确实是看到了两根。我们三个人又看了好长时间,依然不得要领。是不是换了庄家?我也下了楼,进去一看,押宝局还那么火爆,果然是换了庄家。杨老二挤在桌子边上两千三千的乱丢着。听着大家的议论才知道,刚才坐庄的那个小子赢了快30多万走了,散家都是输家。大家纷纷议论刚才庄家做宝的水平真好,该跑就跑,该蹲就蹲,大家刚觉得摸到点规律,不想人家就拐回去了。我在那里站着,听着这些凯子对刚才那坐庄的人的赞美之词,看着他们羡慕的样子,不禁笑出来。我不光光笑他们,也是在笑我自己,竟然当了把凯子,而且还不知道是怎么当的。就模糊地知道有两根棍同时出来,打开的时候少了一个。等想再研究,人家拿钱走了。
  当天就研究这个事情,也打听到了那个坐庄的小子是组织赌局哥们的朋友,姓邵。以前来过,偶尔也玩玩,输赢不大。有段时间没有来了,这次来了就赢了。后来我又和杨老二他们反复试验了几次,再没出现这样的情况,看来只有那个小子坐庄才玩这个。于是我们商议那小子不坐庄的时候我们继续搞,等他来了坐庄,我们再研究看是怎么回事。不在他坐庄的时候搞事,看明白再说。反正这个局上不缺凯子。
  第二天一早,那小子就和帮他看账就到了,看样子是头天赢了,得到了甜头,大有再继续大杀四方的意思。他们一直在等着抢个庄去坐,但是想坐庄的人实在太多了,一直快到中午,他才抢到了庄。和所有坐庄的人一样,姓邵的小子在把账的人身后用床单把自己蒙起来。在床单里面做宝,然后把账的接过来以后唱账给他听。
  机不可失,我立刻按照和杨老二的约定,一个人上了楼,由杨老二负责用探头探。到了楼上,那两个哥们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显示器看呢。我也赶紧凑了过去。那个东西屏幕上显示得不是很清楚,只能是根据大致的轮廓去判断,所以看久了眼睛很累。接收过来的信号得使劲去看,因为宝盒动来动去的,很少有静止的时候。杨老二的探头也跟着动,才能保持在一个角度。杨老二还得随时装出一副要押钱的架势,才能站在桌子边上。而桌子边上人太多了,杨老二经常被挤得失去角度,不过他始终努力保持相对不错的角度。
  几把过去,我就看明白了。每次庄家从被单里递出来的时候,盒子里面确实是两根棍子,在盒子里是呈相对排列。里面两根棍子随着看账人的不同的行动步骤变换方位。我不明白的是那个把账的小子如何做到让里面的棍子动起来啊?明明看里面就是两根棍子,但是送出去开了以后。被拿出来一个,另一个藏在什么地方呢?就那么大点一个小盒,怎么能一下就变没了?我对这个盒子不由得好奇起来,可能是职业病吧,每当遇到新的千术和出千道具,只要有点意思,我一定要研究清楚。现在想来,我把研究赌博的心思放在正经事上,说不定真能做成点啥大事业呢。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宝盒里变成了一根棍子,估计是换了庄家。
  过了一会儿杨老二就过来了,一问,果然换了庄家。我们又凑一起穷研究半天,都觉得那个盒子里有机关。根据我们的推测,操纵机关的应该是那个把账的小子,应该是他在递盒子的工夫将两根棍子交换了方位。这样说来,把账的每次都知道里面分别是几,然后根据桌子上下注的情况来权衡应该出两根棍的哪一根。虽然他们这样搞事,但是不影响我们去搞。按照我的意思,尽量不和他们撞车,各玩各的。他们坐庄我们就象征性地溜几下,他们不坐庄我们就去拿货。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也要那监视的两个人每次在他们坐庄的时候报出里面两个都是几,好研究这个姓邵的小子坐庄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暗号应该如何来传递。毕竟有的时候钱押起来很多,虽然别人互相杠的时候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捡漏,但是如果有一家带底账杠别人钱,别人不和他杠,我还是可以去拿一下的。还有我特别想研究明白,他们是如何传递信息的。
  等我下去的时候,那个姓邵的还没走,在边上押钱。听大家议论他又赢了10多万,后来被别人把庄抢了去,看样子因为赢得少他有点不甘心。
  他在场并不影响我和杨老二继续搞点小动作,我满心期待这个姓邵的小子再次坐庄,我好研究研究他们到底咋回事,我还有一些细节没搞清楚,我还没搞明白那根棍是如何变没有的。
  趁个空闲我们四个人又在楼上的房间里瞎研究了半天,最后商议:如果那小子再次坐庄,他们将探测的重点放在变了还是没变,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我好观察棍子变化的一瞬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们坐庄的时候暂时先不管里面是几和几了,只管告诉杨老二里面的棍子交换位置的情况。我呢,就负责盯着那个把账的小子,看他做了什么小动作,怎么把小棍变没的。我们四个除了拿钱,最有兴趣的就是那个宝盒的机关了。
  到了下午,姓邵的果然又抢到了庄,我和杨老二一看他坐庄,也来了精神。于是我们就按照事先说好的,由杨老二来告诉我里面的棍是否变动了。我呢,因为不押大钱,基本都在观望,所以也没有开盒子的机会。但是我也观察出了他递盒子时候一些细微的手上的动作。杨老二告诉我变的时候,他手上有个抻和扭的小动作。动作很小,需要格外留意才能注意,我认定那是他出千的动作,也就是让里面两根棍调换位置的动作。我只能去猜测,具体是不是,我并不十分确定。
  我一直站在最前边,拿着钱盯宝盒却不下注,让那个把账的小子很不爽,那家伙也是没事找抽的家伙。就因为他过来招惹我,结果酿成大祸。当时,我正观察呢,他过来就推了我一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不押离远点,别占茅坑不拉屎。”我有点不满,看了他一眼。他还挺冲的,问我:“你他妈瞪个啥眼,玩就押钱,不押别挡害。” 我一看那小子是个浑人,当时没有发作,只好低着头出来。我打不过他,也没想和他打,但是他的不客气激起了我的好胜心。出千还这么嚣张?不搞你一下,你还拿我当凯子。当时的想法很冲动,现在想起来有人说过的话: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那会儿,我已经大致看出宝盒里的古怪了。那个宝盒学名通宝,外观和咱们平时玩的普通宝盒一模一样。为什么叫通宝呢?因为盒子里有机关,一个隐藏的转动仓,可以一次分别把两个棍放进两个仓内,然后可以根据场上各门押钱的大小来确定出哪根棍子来比较合适。当然了,这个只是最早赌局发起人和他的几个朋友知道。只有他们几个人做宝的时候才这样做,一次出两个号的棍子,然后再根据钱是如何押的来决定出哪个。而其他人不知道那是通宝,还以为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宝盒。操作这个东西需要技巧,有一定要领,没用过的人,就是丢给他,鼓捣半天也研究不明白。在赌局上,操作者将宝盒拿在手里,可以单手操作,动作要领是必须先上下使劲压住盒盖,然后轻轻抻一下。抻的时候要搞清楚自己是啥角度,对准角度抻一下,转动机关,宝棍的位置便发生了变化。送的时候再故意装作账没报利索,假装还不能马上交出宝盒的样子,乘机使劲晃动,这样一来,里面就翻转定型,另一根宝棍跳回暗仓中。拿到宝盒的人就只能看到其中一个。那东西做工巧妙,开了盒子你也不会发现有暗仓。
  现在还出现了遥控通宝,不再需要人工操作,做得更好更巧妙,只要外围的人遥控就可以了。还是那句话,赌局上眼见未必是实,别以为你玩的押宝是一个合理的东西。
  押宝算得上是最原始的赌博方式了。因为很多人一直都认为押宝最能体现人与人之间的脑力比拼,而且规则容易掌握,所以一直很受广大赌徒的欢迎。押宝局上也出现层出不穷的作弊手法和作弊工具。除了药水探测、透视探测、占空门、传暗号等种种方法,我还见过用最原始的苞米骨做成双宝的(我们对一次盒子里能装两个宝棍出来的都这样叫), 就是把玉米粒去掉以后,把里面的心都掏出来,然后用它来装棍子让大家猜。但是有能工巧匠,就把这个玉米骨用锯条给锯开,然后进行再加工,在里面根部的位置装一个小小的错动仓,把机关暗门设置在根部的位置,然后把锯开的苞米骨合拢,用强力胶水沾好了,外面再稍微装饰一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根本看不出这个苞米骨是被人改良过的。这个东西更容易操作,它的错动仓是并齐排列的,坐庄的人准备8根棍子,也就是两套1、2、3、4,分A套和B套。提前将A套四根中的一根装进错动仓下边,然后利用其余的4个棍子,每次装一根出去。要是大家押中了,把账的人在桌子上轻轻磕一下玉米骨的根部特定的地方,里面的错动仓就会立刻交换方位,变成散家没押中的那根棍。 准备B套,是为了防止万一临时有人抢着坐庄,庄家手里只有三根棍子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因为有一根总在玉米骨的下边转动仓里呢)。等真的有人看你坐庄赢钱了,临时来抢庄坐,就要拿B套给人家。当然了,玉米骨里还有一根。不知道的人就当它不存在了,做鬼的人也不用担心,不掌握窍门的人是不会触动转动仓的。
  由于有了这些出千方式,让一个真正比拼脑力的赌博方式彻底改变了味道,成为各种老千做局骗人的工具。这可能是当初发明押宝的祖师爷做梦都想不到的吧。
16.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我顶看不顺那把账的小子,更何况我自认是一个高段的老千,被人当作凯子,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去找他们合计。我的意思是让他们给我报出的是几,我把那8万元给拿回来。他们都反对我这样做,认为8万块从别的凯子那里很容易拿到,犯不上跟这伙人过不去。但是我犯了牛脾气,执意要把钱拿回来。最后他们只好对我妥协,于是我又站到了赌桌前。
  那个把账的小子看我又挤到最前面,态度很不友好,我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他看了我一眼,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倒是没说啥,因为他得报账给那个藏在被单下边的人听,顾不上。我估摸着,那个姓邵的紧贴在他背后,通过捅的方式让把账的人知道里面分别是几和几。然后把账的根据桌子上押钱的形势来决定应该出那一根。或者赢,或者适当输点,谁也不敢把把赢。我想:你不是出两门吗?那好,我两门都要,其他两门输。玩过押宝的人都知道,这样押钱(要两门输两门)的胜算虽然是一半一半,但是押宝局的水钱打得太狠了,一般只有输急了的人才会这样做。我也没想去拆穿他们,同时,我也不想把他们搞惊了,我只是想拿回我的8万元而已。
  可是那看账的小子确实太惹人烦了,所以之后的事情超出我的控制,到现在我还后悔,不该去拿那8万元。在赌局上,我很少因为斗气而出千,那次,我就是为争一口气。杨老二也找好了自己的位置,第一把,通过杨老二的提示,我知道里面出了个1和3 。我也没客气,1、3杠上,底账全要。由于我自己占了两门,底账上不了多少钱,连底带账一共不到3万的样子。虽然有点瘦,但是有毛的总不是秃子。我本意是拿8万就走人,多了一分钱也不想拿,合计着拿几把就够了。第二把杨老二又通过暗语告诉我盒子里装的是2和3。我又没客气,直接2、3给杠了上去,当然也赢了,但是也没拿到多少钱。第三把是1、2一起出来的,我为了不那么明显,选择了保本。这样押了几把,那个把账的小子并没有看出我已经知道了盒子里内容。
  他还是一脸不耐烦,对我说:“你总押杠子钱,还让不让大家玩了?你要是觉得不过瘾,咱两去单把杠玩(单把杠就是两家单独玩,不允许别的玩家参与,每次散家庄家必须押两门输两门)。”别的玩家一听,马上作出反应,不满地说:“杠子钱又不是不让押,你有本事把宝做得滑一些,他杠几把不中就得发蒙,你坐庄还怕人家押你大杠啊?”那小子辩解说:“这不是想叫大家一起玩嘛,他这样总去杠,大家都插不上手了。”就在纷纷嚷嚷说话的工夫,庄家把宝盒递了出来。大家马上转换话题,猜测里面会是几。我连着押着杠钱,把其他散家的思路和庄家的思路都给搞乱了。押宝这个东西就这样,有人在杠子上要了底钱带账,庄家一般都会改变出宝的思路,专门对付押杠子钱的人。
  但是这些凯子不知道里面是两根棍子一起出来的,所以他们都在为了庄家是跑了(数字与上把不同)还是蹲了(数字与上把相同)争论不休。有的凯子自己乱了头绪选择观望,看我拿着钱没有下注,就问我:“你怎么不杠了?庄家这一宝是做你的。” 我说:“我还真想继续杠他,但是大家一起玩有意思,我就不杠了。” 听了这个话,那个把账的小子又不乐意了,把手里的宝盒伸到我面前,挑衅似的说:“来,你不是能杠吗?继续杠来,我还不信做不住你了。”
  我知道里面几和几,本来我想看几局再押钱,或者溜溜局。但是那个把账小子逼赌的样子,让我心里很不爽。我没搭话,大伙纷纷赞扬我总能猜到庄家出什么,一杠一个准。那个把账的小子看上去不服气,叼根烟斜着眼睛看着我,意思让我再杠一个看看,大声说:“你再给我杠一个,老子看你这把还能杠准不。”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宝盒里面是1和4,我不想把他们给整惊了,所以在2、3挂角杠了一下,想输一把给他们。毕竟我怕暴露自己知道里面是两根棍子的事情。虽然他们出千,我可不想轻易去结仇,何况还都是本地人呢。再说了,也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反正他们的存在也不妨碍我在这个局上拿钱。
  盒子没开,那个小子知道我没押中。换一个会来事的,开宝说两句客套话,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恨的是那小子嘴里不饶人,冷笑着说:“我就不信了,你小子还能把把都押得中?赢了几把就得瑟上天了,你要没个卵子拽着你还能上天啊?”边说着话边要把盒子给我。我本来是准备输这一盒的,但是一听这句话也恼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我心里想,你他妈出老千还这么嚣张,当真把老子当傻子耍,不给你点颜色,你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就把手收了回来,不去接他的盒子。这一把场上就我自己押了钱,所以别人也没权去开那个盒子,我不接,他也不能递给别人,就死活要塞给我,使劲往我手上推。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就冲他这句话,我也不能去接。我把押在2、3上的钱给收了回来(在外面散家没有接盒子之前,是可以撤消押注或者改押其他门的)。我把钱拿在手里,冷冷地说:“是吗?就冲你这句话我怎么也得搬一下。”说完,我把手里的钱直接在1、4上挂角。虽然他们是本地的,但是我也不惧怕他们,我当时还想着:是不是找人揍他一顿,让他从这个局上滚蛋。不过当时我绝对不想去揭他们的老底。
  我使劲把盒子给拽了过来,把账那个小子大声说:“2、3的杠子钱搬了,搬到了1、4大杠。”边唱着账边很不情愿地把盒子松了手。我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个4。我故意用力把棍子在盒子边缘拉了一下(开盒的人都这样,在盒子边缘用力拉一下再把棍子拿出来,就表示自己押中了。因为那个时候棍子在开盒子人的手里攥着,别的玩家并不知道是几。只能通过开盒子人的动作去猜测。一般押中了都这样拉一下,也有没押中也乱拉去吓唬人的)。 拉完后我就把4棍放在桌子上,也没和那小子客气,直接把他面前的钱划拉到自己的手里。问他:“你们还续底钱不?续的话我继续杠你们。”这个时候把账那小子和庄家应该是有所察觉,隐隐感觉到了我破了他们的局,但是他们也只是怀疑,不是十分的肯定。所以他们也想试探我一下,或者是想找回一点面子?庄家在被单里说:“续底钱,再做一盒,我还不信做不动了。”
  庄家在被单里搞了好久,才把盒子递了出来。把账那小子吆喝着:“宝来盒来。”好像在为自己打气。这个时候杨老二递给我一个在日常局上很少用的暗号。这个暗号是说里面是空的,啥东西也没有。一般押宝局,允许庄家在连续失利的情况下,出个空盒子出来探探大家是如何押钱的。盒子出来了把账的就示意我押钱。我也不能不装装样子,要是不押的话,那就太明显了。我把钱继续放在1、4的杠上说:“这把你还没跑,我抓一下。”接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把杠不中,就坚决不押杠钱了,把大家的兴致都搞没了,有点不好意思了都。”其实说这话是给自己台阶下,也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虽然我不惧他们,但是我也不想把局给搞黄了,也没想要和他们起任何的冲突。事情闹大了我也没法再拿钱了。
  最后这一杠我损失不了什么,对方也不损失,空盒子嘛。戏要演完,押完钱开盒子,开出个空盒子来。大家一片感慨,有的人说:“遇到押杠子,宝不好做了,大杠押得太好了,早应该出个空盒子来看看了。” 也有的说:“庄家真是个伶俐的人,这样出个空盒子下一把我也得发蒙。”我也趁机说:“下一把还真不好押了,正好我把前些日子输给他的8万元抓回来了,够本了,你们玩吧,我不杠了。一会儿还要出去办点事呢。”
  我理了理手里赢来的钱,准备收手撤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原先输给他的8万元也赢回来了,更重要的是我的面子也找回来了。那小子出空盒很明显有点知道,有点惧怕我了。我的心思已经不在局上,甚至开始合计一会儿该去哪里消磨时间。一会儿去和杨老二他们把钱分了,洗个桑拿,然后再美美地睡一觉,等这个小子不在的时候再来搞其他的凯子。
 就这个工夫,庄家下一把的盒子又递了出来。大家闹哄哄地押着钱,都知道我不去单把杠了,等了半天的散家凯子们急不可耐地下着注,一时间桌上横七竖八摆满了钱。把账那个小子也卖力吆喝起来,局面又火爆起来。虽然我表示我不玩了,但是杨老二还是尽职地报给我盒子里是几。看他的肢体语言,这把盒子里面出的是一根棍子,只是个3。我使劲舔了一下嘴唇,意思是:没看清楚,让杨老二再报一下。杨老二又报了一次,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出来一个棍子,是个3。看样子庄家惊到了,知道了我看穿了他们的猫腻,没有一下装两个出来。嗯,庄家这个小子挺懂事的,也挺会玩的。我心里琢磨着。
  把账的小子看我要走。顺口说了句:“大哥,赢钱了不甩点喜钱给哥们啊?看兄弟我唱账,没功劳也有苦劳啊。”人家张了一顿嘴,我还赢了钱,确实应该给他甩点红。于是我就拿出2000,做出一个押钱的动作,扔在4上输那个3。我也只是做做样子,就这样比划着虚押一下,其实只是做给这个小子看的,别的凯子是不会明白的。我想让这个小子明白,我老三啥都知道,别把我当凯子。钱押上去我故意说:“这把赢了都是你的,权当是给你押的钱。”他看我输那个3,也笑了,故意说:“希望大哥你能赢,这样就是4000的喜钱呢。” 我说:“万一我输了,可再没零头给你甩红了。”他说:“大哥,真的希望你赢了这一把。” 我看人家也有认的意思,也不好太过分,就把这2000元拿起来,直接丢给了把账的这个小子,说:“我不押了,万一我输了,我还得掏。” 他接了过去,很客气地和我说:“谢谢大哥。”
  他当然知道我为什么比划着去输那个3。明白人之间说话不用太透,互相就会懂了。我暗自得意着,看那小子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特别受用,我让他明白我不是凯子,还不去捅破他,还把钱拿走,还叫他服我,我老三太厉害了。走出房间的时候,脚踩在地毯上,我甚至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17.欺人太甚
  到了楼上的房间,我们几个分了钱,决定暂时停工,休息一下,出去散散心。说了一会儿话,我又去了楼下的赌局晃了一下,看他们玩。这个时候,姓邵那小子也不坐庄了,也站在那里看热闹。我进去的时候,还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一会儿,他俩就走了。我当时也没有去在意,稍微看了一会儿,也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店。
  出了酒店,阳光特别好,一阵风吹来,我有些发闷的头脑清爽很多,这才发现酒店房间里空气真是太差了。我站在路边,呆呆看着街上车来车往,心里空落落的。点了一支烟,我想开车兜兜风。车放在和酒店隔了一条街的居民楼下,我慢慢悠悠地向那居民楼走去。可能那几天战斗得太累了,我整个人散散的,有人从后面跑过来也没察觉到。走过马路,我远远的看到自己的车,打开手包翻找车钥匙。这时身后的人越跑越近,我还是没在意,专心找着钥匙。
  脚步声在我身边就停住了,我转头看了一眼,五个年轻小子,就站在我身后,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第一感觉就是:不好,快跑。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我做出要跑的架势,人家已经动手了。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甩棍,没头没脸的往我身上招呼。开始我还能躲几下或者挡几下,后来就被人家打倒在地了。干脆用双手死死的抱着脑袋,心想你们看着打吧,反正我是没还手之力了。也不知道多久,可能是他们打累了,也可能只是想教训教训我,觉得目的达到了,便停手了。其中一个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说:“小子,以后离这个赌局远点,否则见一次我就打一次。”然后扬长而去。
  躺在地上好一阵子,我才回过味儿来。那几个小子早就走远了。偶尔有几个路人经过,看我一身狼狈,匆匆就走了,还有几个远远地站着看我。我爬起来简单检查了一下自己,好像哪里都没有被打坏,只是浑身很疼。衣服在地上滚得很脏,还有几个大鞋印在夹克上,大喇喇地仿佛是在嘲笑我。我坐着发了会儿呆,才站起来艰难地走到车前。还好包还在,找出钥匙开了车离开了。
  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乱跑一阵,找到个安静的地方停下,点了支烟,理理思路,看来应该是刚才坐庄姓邵的家伙和把账那个小子找人来教训我的。大概是觉得我挡了他们财路了。我狠狠吸口烟,用力将剩下的半支甩到车窗外,他妈的,出千还这么张狂,还搞在我头上,看来有点有恃无恐了。
  回想一下,我自觉做得并不过分,我甚至都没有去揭穿他们。我心说你们也太凶了吧,欺人太甚了,不能就这么认了。我合计着说什么也得找回来,要不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我挂了个电话给三元和小艾,把他俩约了出来。小艾跟三元一样,也是有名的混子,打起架来不要命的。
  见了面,他俩看到我灰头土脸的样子很是吃惊。听我说完事情缘由,立刻就想去赌局上拿人。我拉住他俩,让他俩先别着急去。我等他俩的时候已经想过了,那几个小子就是被他俩拿了顶多也就是揍一顿,最多要点钱。我的想法更为恶毒一些,让他们无法在那个赌局继续混。我的计划是要找机会拆穿他们,让那些输得没法翻身的赌徒去对付他们,赌输的人是很可怕的,有那几个小子好瞧。那时,根本不用三元和小艾动手,那些人就能把他们吃了。我找他俩来只是为我自己壮胆,陪着我回酒店。我自己回去,还真有点打怵。
  和他俩合计一番,商量好行动计划,又和杨老二挂了个电话,告诉杨老二发生的事情,让杨老二在赌局上盯着。那两个小子只要一出现,就要立刻告诉我,我好去逮他们。杨老二也是个爆炭脾气,挂了电话立刻就去了赌局上去看那两个小子在不在。一会儿,他回电话说那两个小子不在。当天不能对付他们了,只好等了,得等那两个小子坐庄的时候我们再去。
  我又给杨老二挂了电话,告诉杨老二说我要去拆穿他们,在那两个小子坐庄的时候,杨老二要继续探测,确定盒子里是不是装了两根棍子。如果是,就立刻告诉我,我好去拆穿他们。杨老二满口应承。要拆穿他们,必须得到杨老二的支持,杨老二如果不探测,我无法确定盒子出来的是一根还是两根。万一是一根,那我就不好去做了。我有点担心他们受了惊会不会继续出千,转念一想,但凡猫吃腥了嘴巴,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或许他们会以为,我被打跑了,再不敢出现在那个赌局上,所以他们会安心的继续出千。
 我不怕他们不来,打一顿警告我不让再出现在这个赌局上,就说明他们还是想继续捞钱。我拿不准包这个房间开局的人和他们有什么渊源,会不会因为这两个人得罪了什么人。小艾的一番话打消了我最后的顾虑,他说认识那几个小子,还说只要他出现,保管叫那小子老老实实听话。小艾当时满不在乎地说:“开局的那小子也就是后出道的小崽子,他要敢唧唧歪歪不听话,连他一起都收拾了。”
  三元对这些毫不在意,只问我打我的五个小子的情况,好像去拆穿这个局的事和他没关系一样,他只想狠揍那些打我的家伙。
19.成了赌场“技术总监”
  这个押宝局被我们这样一搞,基本算是黄了。杨老二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了赶这个局,有这个局在,他每天都有不少钱拿。现在局黄了,可是杨老二非常高兴。看得我满头雾水,我就不明白:财路断了,杨老二咋还这么高兴。原来杨老二野心更大,他这么大老远来,可不仅仅是为抓几个凯子,他是为职业老千来的,恰好遇到了我。有人可能认为凡是老千,只要赌就能出千。其实不是这样的。赌博名目繁多,加上高科技层出不穷,所以现在老千大都专攻一种或者几种赌博游戏的千术,有的甚至只会一种出千的方式。千万别小看这一种,那也能让凯子输得裤衩都没有了。像我这样对千术本身有浓厚兴趣、遇到新千术总有很高的研究热情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也因此,我对每种千术都懂一点,虽然说不上精通,但能看出里面的门道。这样也就够了。我见过很多老千都这样,只精一种,但是遇到别的赌博游戏,他要是上去玩也是个凯子。但是老千就是当凯子也不会陷进去,因为老千都知道啥时候应该收手。比如,很多人会打麻将出千,但是你让他玩扑克,你要是搞鬼耍他,他很可能也是个凯子。比如电视上那个老郑(反正已经得罪了,也不少这一回了),他对赌博游戏算是涉猎很多了,但是如果把他放到押宝局上,他也是一个凯子。或者我自己小小吹嘘一下,我和他推牌九,他要是不服敢玩,他的钱就都是我的了。德子(我在一个牌九桌上认识的一个老千哥们)也算一个接触面很广的老千了,但是我和他去数玉米玩,他的钱也是我的。同样,有人要是拿一种我没接触过的赌博方式来千我,我可能也照样是个凯子。就杨老二来说,他主要利用高科技出千,离开高科技,也是凯子一个。
  一个老千在赌桌上,是很容易被懂行的人发现的。即使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千的,也可以看出他是老千。道理很简单,一般赌徒赌钱时眼睛看着钱,看着点数。老千在桌子上是看人,看人家精明不精明,看人家是否注意他。就像小偷一样,走路或坐车,不看路,总去看人家的包或者口袋,一个道理。杨老二虽然只是个摆弄高科技的老千,但是他接触赌博多年,很多东西都接触过,他在那个押宝局上看我的表现就知道我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千。
  现实生活中,一般老千之间是很和平的,大家混得都不容易,能放一手就放一手,互相之间还是很讲究的,像押宝局上那俩小子那么霸道的属于不懂世故的。而我这样轻易把老千们吃饭的手段揭露了的人,应该算是千门中的叛徒或败类吧。
  我在赌局上最风光的那几年,也算千门中难得一见的人才了。所以,杨老二见到我后,认为找到了帮他开赌场的最合适的“技术顾问”。押宝局打人事件过后,我就和杨老二成了朋友。一个外地人能在自己被人打的时候冲上来帮忙,这样的哥们谁也不会嫌多的。和他厮混了一段时间后,他便极力撺掇我和他去宁波玩,说那里有几个局,我就跟着他去了。赶了几个小局,抓了几个凯子,故事千篇一律,无非做戏骗钱。在宁波,还认识了他两个兄弟:杨老大和杨老三。这三兄弟很殷勤,东道做得没话说,没事就天天拉着我到处去玩。这哥三个在当地很有些名气。就是和他们成天混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们总和我提要开一家赌场,我开始有些犹豫,担心赌场被警察扫掉时自己受连累,熟了以后,我看到了他们的实力,便答应了。
  杨老二执意拉我入伙很有深意,其实以他们的实力和势力,在当地开个赌场是很轻松的事。不过,杨老二可不想开那种一切靠输赢几率、靠收取服务费用运转的赌场,他想控制所有赌客的输赢,所以才来找我参与。
  一旦决定了,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四个人各自负责一摊子业务。杨老大是那种处理事情比较稳妥的人,他负责找场地,打点各方面的关系,统筹安排赌场的事务。杨老三是那种带点鬼机灵的人,他负责找人来玩,相当于业务部门的主管吧。杨老二对高科技赌博工具比较熟悉,他主要负责采购、订做各种赌博用品,相当于内勤总管。我负责培训赌场的工作人员,从荷官到赔码,要让他们在短期内成为合格的赌场工作人员,同时还要协助杨老二置办赌博用品,相当于技术总监。
  这哥仨发动所有的关系,大家干劲十足,前期的筹备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按照我们事先研究好的,杨老大在城乡结合部找了一个废旧的室内篮球训练场,场地大概有400多平方米,也可能是以前部队留下来的电影院,总之,地方很宽敞。房子有点旧了,两边的窗户玻璃早就被小孩拿石头都给打碎了,就连窗上的木头也被别人拽去生火了。在这里开赌场,不必像澳门的赌场一样,装修得金碧辉煌的,谁知道能用几天呢?于是,商议了一下,采取最省钱实用的方案,稍微修葺了屋顶和墙壁,把窗户全部用砖头垒死,里面安装了一些大灯,就可以用了。反正也不是开宾馆,这样的地方开赌场最合适不过了。
  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找了一些年轻人让我挑选。听他们说话,估计都是自己亲戚家的,私下都是叔叔伯父的叫。我就像现在大公司人事部门负责招聘的人,他们来应聘,我先看他们的手,觉得手比较好的才留下来。然后就是培训了。赌场开张前,我天天给他们上课,把自己搞得真像个老师似的,着实是过了一次当老师的瘾。只可惜我这个老师没教人好东西,教他们玩扑克;教他们各种赌法的游戏规则;教他们如何打水:怎样快速计算水钱(因为赌客玩起来不会只拿整数去押钱的)。正式上完课,还留作业,让他们没事就成天算数字,比如如何摊筹码什么的。还要开小灶,私下看哪个比较机灵的就单独教。最早看中了一个小伙子,浑身透着机灵,下午没事的时候就单独找到一个地方,教他如何在牌靴里拖牌,如何拖第二张牌,如何快速计算哪张牌补到谁家才对赌场有利,如何看场上局势,避免出现总杀大赔小的事情,等等。告诫他们,赌场那么做肯定会被人砸。每个赌桌的荷官,我都得单独找时间教他们如何在主持的赌桌上出老千。那些日子,干起活来特别认真,就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了教给他们。当时,偶尔也会想起自己当年被人选做荷官的日子,想到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也熬成培训别人的老人,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赌场为了吸引客人,准备上很多赌博项目:一个百家乐台子、一个啤酒机台子(吹球)、一个色子台(赌大小)、一个轮盘台、一个番摊(也叫数番),什么二八杠、21点,一应俱全。也进了一些机器:狮子王国、三七机、水果机,杨老二天天找人反复调试。反正一句话:来了让你赢你就能赢,让你输你就得输,除非你不上来玩。
  吹球可以控制大小球和特定的蓝红球;赌大小要控色子,要大有大,要小有小,要豹子有豹子。色子是专门去找来的,甚至都不怕人砸开看。色子台有一个小遥控装置,放桌子上然后按动按钮,它可以自己翻身。数番的桌子是特制的遥控桌子,也可以任意控制。轮盘的球心是铁的,可以随心所欲打到某个具体的区域或者某个数字上去。反正所有的项目都很黑,都是和你出老千。这样筹备了近一个月时间,方方面面都准备就绪,赌场开业了。
  开业那天,我们不敢张灯结彩,不敢放鞭炮,更不敢在媒体上做广告大肆宣传,于是,就赠送进赌场的人筹码,算是开业红利。为了安全,杨氏兄弟甚至放出探子在各个路口盯着。虽然杨老三说各个关节都打点了,也要这样做。赌场偷偷摸摸开业,必须在安全防范上狠下功夫。就拿卖筹码来说,筹码卖出去,钱要立刻转移,防止鸡飞蛋打。一般都是杨老大先把钱给转移了,等最后大家离开的时候再去拿回来兑换。赌客来赌,也必须先去市内某个地点集合,然后赌场用车拉过来。面包车的玻璃窗都是用黑布遮挡住的,人坐进去完全看不到车窗外面,不管怎么样,先给你转晕了让你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就怕遇上密探、记者啥的。
  赌局上闹哄哄的,赌场经营层面的分工特别细致,要多复杂有多复杂:看场子的、放风的、卖筹码的、放贷的、来回安排大家休息的、联络大家来玩的,大家各自为政,各有各的分管部门和领导。看起来好像大家各做各的,但是目标都是一个,就是抓这些凯子腰包里的钱。另外,别看是小小的赌场,里面的关系可以说是盘根错节,光股东就有10来个,我也不知道一下子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很多是干股。最早稳定的时候,赌场每个月都要交一些钱给一些地方,拿了赌场的钱,相关人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赌场开起来以后,杨老大负责放高利贷,杨老二专门组织人维持场子里的秩序。杨老三还是外围,联系人来玩,负责安排大家吃住和用车。我呢,还是技术总监,防止有人出千,提示荷官出千、放水或钓鱼。
  一切和当初筹划的一样,特别顺利。开业那天,我站在门口,看着面包车一车一车地来回运送赌客,一种成功的感觉涌上心头。想想大家在一个月里忙忙碌碌,就为开业时的红火。看来过去一个月的辛苦没白费,安排得这么周详,一切看起来都OK了,万事俱备,就等着凯子送钱来就可以了。
  但是事情没有十全十美,开业第一天,百家乐的荷官就出了状况。
20.心理不过关的荷官
  开业那天来了好多人,不知道杨老三都在哪里找来的。大家好像都对百家乐挺有兴趣的,纷纷来咨询如何玩,也有会玩的当场就拿钱上来押了。可能第一次真金白银地玩,荷官特别紧张,总出差错,该补牌时,他还得别人去提醒。我在桌子边看着,给他鼓励,让他慢慢来,但是他却一直不在状况,不是忘记了翻提示牌,就是庄赢他去翻闲,再就是敲了铃忘记说“买定离手”,搞得他手忙脚乱的,就连基本的主持台面都得边上配码的丫头帮他提醒。就这个状态,能维持下来也就不错了,更不要提出老千了。我们在一边干着急没办法,以前啥状况都想到了,就是这个大家都没想到。杨老二怕输钱,急忙找我研究应该怎么办。我安慰他说没事,先看看,让他有个适应的过程。过了将近两个小时,那个荷官才逐渐找到了自己的状态,玩得顺溜起来。杨老二在外围站着,不断拿眼神鼓励着他,提示他该出千时大胆出千。因为牌靴里的横梁是镀银的,他完全可以提第一张牌的小边,通过反光来看那是一张什么牌。关于第一张牌是该发还是该留,决定补给谁家对赌场有利,在培训的时候我都和他说得很详细了,而他练习发第二张牌(第一张牌该留时就直接发第二张,做到这一点而且不被人看出来,需要一定的技巧)也很溜了,考虑到不能总去杀大陪小,我们还特别规定了一套东西,让他在场上接受杨老二的信息指挥。开业前反复演示多少次,觉得可以配合得天衣无缝了,就等着开业后派他上桌子拿钱了。但是这个荷官心里素质不够过关,任杨老二如何暗示,就是不敢去提那第一张牌,更别说去权衡桌子上的庄闲点数了。
  杨老二是干着急也没有用。他越去暗示,那荷官就越紧张。我一看,总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就过去把杨老二从赌桌边拉走,不让他在那里,反正就那样了。那个荷官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逼他也没用。就凭游戏规则和这些赌客玩,他们赢的几率也是很小的,所以我觉得不必要去担心。百家乐的水钱也是很大的,我一点也不担心赌客能赢走多少钱。
  百家乐这个玩法本来就缺德,看着好像很公平的样子,其实5%的水钱就能要了赌客的命。一个人拿1万元上去玩,按照每次就押1万元计算,且不论你输赢,押庄50把,押闲50把,能被赌场打去多少水钱?就拿这个赌场来说,后来到这个赌场来玩的人很多,每天光水钱都会超过10多万。杨家哥三个很会做生意,看哪个人输多了,不定期返还那个人40%的水钱,以此作为回馈老赌客、大赌客的手段。其实这样做是很有道理的,别说40%返水钱,就是百分之百返水钱也没有问题。毕竟赌场能控制输赢,赌客拿多少钱来赌场玩,理论上都是我们的,只是为了面上好看,得演演路子。
  让赌客赢一些,不但可以刺激到赢了一点的那个人,还能刺激到旁边犹豫不决的赌客。反正赌场在那里,慢慢的总会让赌客都吐出来。这需要一个过程,主要是要让赌客体会到搏杀起伏的感觉。赌场里每个环节都是在为赌客营造大起大落的搏杀感觉呢。当赌客找到这个感觉并沉迷其中后,就会不由自主来这里送钱。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输的。有人为了某一个点数而感叹,有人因为赢了一把牌而庆幸自己运气好,此刻,他们已经掉入赌场设置的迷局中,完全沉浸在大起大落的刺激的感觉中,情绪越来越高涨,或悲或喜,因而失去判断力,没有足够的冷静来思考周遭真实的世界和丑恶的骗局。
  就像杨氏兄弟的赌场里,赌徒的输赢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感觉某人能带人来玩,就适当让他赢点,不怕他赢了钱不来。人心不足,赢了这1万还会想着那1万呢。而那些输多了急于想翻本的赌客,那是坚决不客气,下多少杀多少。基本都这样做,反正你输光了肯定会千方百计筹集赌资继续来玩。输光了他去抢、去骗、去偷也会搞点钱回来继续赌,腿断了他都能爬着过来。
  不说远地方,就在这个赌场,就有很多输红眼的赌徒,最后走上绝路。最倒霉的是一个银行的小子,赌急眼了,把自己的积蓄全部输了,亲戚朋友也借遍了,最后竟然打起自己经手的钱的主意,在银行通过涂改票据挪用了很多钱。后来看实在填不上了,就逃亡了,现在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还有个女的,也很凄惨。她丈夫在外地打工辛苦邮寄一些钱回来,都被她拿到赌场里输光了,后来想不开,自己服毒死了。她还有个孩子,小小的年纪,就变成了孤儿。另外一个小子,钱输没了,跑去抢劫。在楼洞里用砖头袭击一个女子,结果打在人家头上,把人打死了。
  现在,每当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自己点一支烟抽。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地想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被我千过的人,形形色色,竟然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本来以为我早已把他们忘记了,毕竟,这些年我赶过无数局,见过成千上万的凯子。有时候我硬起心肠说他们都是活该,赌徒有什么好同情的,谁让他们贪心去赌的?可是,当我在夜半时分回忆起他们的音容表情时,心情竟久久不能平静,他们本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和美满家庭啊。天津那个小荷官,她哀求和惊恐的眼神,总像鞭子一样抽我,叫我想哭。
  不久前,拿到出版社寄给我的第一部书的样书,一个人开车去没人的地方,就在车里看。看到自己以前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我在车里悄悄地哭了。我真希望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凡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那些场景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脑海中,一闭上眼睛,或独自待着的时候,就跳出来折磨我一次。我真不知道应该是去忏悔还是应该怎么补救。老千就是利用普通人的贪念,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梦幻般的泡影,引人上钩。而赌场就是老千们施展本领吃人的地方,不要存任何侥幸心理去赌钱,这是我对还准备去赌的人和正在赌的人的劝谏。
  如果我也和杨老二的那个荷官一样,过不了心理关,就当不了老千,也许我的人生不会有这么多阴影。天赋这东西,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当时,我拉着杨老二去别的桌子看了看,都没出现什么状况。毕竟不是所有台面都需要荷官直接操作出千。像轮盘,就是外围的人根据桌上下注的情况在暗地里操纵,荷官只负责把珠子打出去就可以了。大小点、番摊,也是外围控制。
  百家乐的这个荷官平常我教他的时候,他练得很熟练,但是叫他在台面上实际应用,他就害怕了。实战需要很强的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旁人能左右得了的。杨老二再怎么逼他也没有用。所以我让他按游戏规则来。当时想换人,但是也没有马上可以用的人选。随后,我和杨老二合计了一下,当下培养肯定来不及了,只好慢慢在这些配码的小丫头里来发掘。但是这个台面控制不了,肯定是不行的。当务之急是马上上一套设备,找人去占空门,或者上几个高科技牌靴,上几个带扫描的自动洗牌机。当时我们光想怎么快点捞钱,一个台面,特别是百家乐的台面(几乎来玩的人一半是奔着这个游戏来的),输赢不能控制,我们不乐意接受这个事实。还好第二天早上关门时,盘点头一天营业额,没有输钱。杨老二把那个小伙子好个骂,人家叔侄关系,我也不好说啥,只有去准备那些高科技的牌靴和高科技的洗牌机器救急。
  后来在赔码的丫头里挖掘出一个来做了百家乐的荷官,才达到了一步出千的目的。
  说到这个荷官怯场,让我想起小海经历过的事情。小海最早没认识我的时候,成天就是到处找一些手里有点活儿的老千到处去抓凯子。那个时候正好有一个推倒和的麻将局,小海在上面输了点钱。正好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麻将老千,俩人接上头以后,小海有点不放心,让那个哥们先演示演示看看。两个人找副麻将,当时就在家里演示起来。那个哥们给小海演示了如何偷打出去的闲张,如何码牌(那个时候还没出现自动麻将桌,一切靠自己码),如何在抓牌的时候抓第二张,如何给自己码杠子,如何抓牌的时候换自己门前码好的牌。小海看得目瞪口呆,连声说好。就凭这个本事,去任何麻将局上拿钱一点问题也没有。小海急忙屁颠屁颠联系局,当时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凯子的钱都被那个哥们给赢来了。他呢,天天好吃好玩地招待那个哥们。
  小海把麻将局组织起来后就带那个哥们去了。小海先上去玩,玩了一会儿借口点背换换手气,就把那个哥们给换上了场,小海就站一边看热闹,等着那个哥们赢钱。一下午麻将打下来,那个哥们输了9000多。小海一看,心里就赞上了,心说:这个哥们还真会玩,知道先让大家吃吃甜头。当天散了的时候,小海对他可崇拜了,拉着他出去好一顿潇洒。第二天他俩又去了。那哥们打了一天,输了2万。小海合计:也是放水,不着急。那哥们啥水平他亲眼看到了,反正局还长。但是两个人手里都没有多少钱了。当天是三家赢,那个哥们一家输。临散局的时候大家都约好了第三天继续玩,可以适当的提提局。那个哥们也同意了。
  第三天又去玩。玩了几圈牌,那个哥们还是输,不到6圈就输出去1万多了。小海在旁边看眼实在坐不住了,故意念叨说:“该收一收了。”那个哥们也懂小海说的是啥意思,连连点头说好。可是他越想赢就越输,越输小海就越着急。小海就不停的念叨着一些话提醒他,意思说别再放水了,应该收点回来了。但是那个哥们好像没听到似的,到散局的时候输了3万多。好容易捱到人散了,小海急赤白脸问那个哥们怎么不出千赢钱?那个哥们哭丧着脸说:没敢。看那几个人像社会人,自己就害怕了。暗地里自己比量了好几次,也没敢出千。把小海气的,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实在不甘心,死说活说动员了好几次,那个哥们说确实不敢出千。
  其实,小海也曾经和我请教过打麻将如何出千。我也告诉过他,但是实际打起来他也不敢去应用。拿他的话说:总觉得大家在盯着他看。他玩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过,最基本的出千他都不敢。比方说:他上家抓上垛的牌,不小心把下边那张牌翻了一下,他恰好看到那是张什么牌。他明知道自己马上要抓的牌是个废张,要是我抓,我肯定去抓旁边垛上面那张,快速将下边这个废牌直接拿到上边填补位置就可以了,没人会去注意这个的。这个手法小海也会,平时他自己演练的时候也很麻利,但是在场上他就是不敢做。我后来和他说:“实在不行你就当那张牌不存在,直接抓上边的,放进自己家牌垛里,谁也说不出啥了,没注意嘛。就是别人看到了,你可以说抓错了(一般打麻将抓错了只要发现不及时,牌放进了自己牌垛里,别人基本是不大深追究的,大不了挑个废张出来说那是刚才抓回来的就是了)。”但是小海好像做贼心虚一样,不敢去抓那张牌,总觉得大家都在看着他的手。他也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理那一关。其实人们在打麻将的时候眼神都是散的,很少会跟着你的手走。
  很多人看了我的帖子和书,在网上留言表示对千术有了一点兴趣,有的甚至想学。我说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就算学会了,玩得再怎么滑溜,也很难过实战的心理关。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千,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要知道,环绕在你身边的都是一群输红了眼的赌徒,万一失败了,很可能会马上被人放躺在地上的。这个心理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平常我也接触过很多小老千,在自己认识人的小局上出千出得可顺溜了,一旦把他放在一个陌生人的局上,他啥也不敢做,看来在他眼里还是熟人好欺负。
  我们是在一个饭局上听小海说以前的糗事,当时我们都乐坏了,三元的一个哥们正喝着啤酒,没忍住,一口酒喷了满桌子,害得大家都没吃成。
24.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赌场在每种赌博设备上都设置了机关,挖空心思捞钱,对不懂行的凯子,一抓一个准。而懂行的老千,也总能想出破解的方法,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个不小心,赌场就会被搅黄。有的老千到赌场不一定是为了拿钱,很可能是来搅局,在杨老二赌场大小台上我就遇到过这么个人。
  前面说过,这个赌场的色盅是带有机关的,可以任意控制出大点还是小点,甚至豹子。荷官摇完了盅后可以遥控让色子自己在里面自动翻身。即便有这样的机关设置,也有人来出老千,抑或是来闹事?总之他为什么来搞事我没问,不过他的手法被我发现了。
  一般大小点赌台开局的时候,很少有凯子会提出检查色子的,当然也不是没有,也有的凯子装样子,说检查检查色子。但是也只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很多人象征性的在桌子上丢几下,然后就说自己检查完了。别说目前这个色子是高科技的东西,就是一般最普通最古老的作弊色子,就他们这样走过场一样丢几下,是检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每天赌场开局的时候,我也一般都在大小点的周围盯一下,我不是怕别人来验看这个色子,我主要盯着别让人把色子偷换。老千在大小台作弊最常用的手法,就是趁验看色子的空档将色子掉包,换上他自己的色子。所以要是哪个赌客提出要验看色子,我的眼睛基本是不会放过他手上所有细微动作的。
  那天,赌场刚一开门,又来了不少人,其中一个神情不对,他人站在龙虎斗的台前,眼睛却不在龙虎斗的台面上,一直瞟着大小点的台子。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玩大小点,大小点上的荷官正在收拾台面,等待有凯子光临。我就远远地看着百家乐的台子,眼睛也看着大小点的台子。大小点台有个规矩,开局的时候荷官必须把色子放在桌子中间,礼貌性地请赌客验看,这个过程不走完,我就不能离开。当然了,大多凯子都是大大咧咧地手一挥:“不用验看了,开始吧。”我每次都是等着这个程序走完了,才会完全离开这个桌子的。这个时候我的时间一大把,还有闲心思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然后猜猜他们的职业。无聊的时候,这样做也是很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渐渐的,赌场里人多了起来。也有不少赌客在大小点台前好奇的看着台面上画的各种押注的区域,看样子是新被拉来玩的,对什么都好奇。这个时候那个神情异常的人离开龙虎斗台面。他手里拿着几个筹码,面额都不大,右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慢慢地溜达到大小点台前。他手里颠着筹码,对荷官说:“我要押钱。”荷官看有人要来玩,就意味着可以开张了。立刻就把三个色子放在桌子中间说:“请老板验色子,如果验完了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开始了。”那人自言自语道:“还有这个规矩啊?怎么验?砸开吗?”边说着话边把手里的筹码放在桌子上,顺手把三个色子拿在了手里。荷官笑了,说:“老板你真会开玩笑,如果认为有问题,您是可以砸开验看的。但是如果砸开以后色子没有问题的话,需要赔偿我们,一个色子500元。”那人边在手里摆弄色子边说:“这么贵啊?你这个是什么色子?宰死人啊?” 荷官说:“老板,这个是我们赌场的规矩,也关系到我们赌场的名誉,所以一个色子500不算贵。”说话的这个工夫,那人把三个色子整齐地放在自己左手手掌上,故意用夹着烟根的右手去左手上摆弄色子,烟根快速地在三个色子的1、2、3的点面上分别蹭了几下。虽然他用手遮挡着,但我可是一直盯着他的手呢,他手上任何细微的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遇到好手了,这个大小点的局千万不能马上开,开了会出大事的,我必须阻止大小点开局。
  有一种专门对付遥控色子的药水,将药水涂抹在色子上,然后听色子落地的声音,可以判断色子的大小点数。这个药水很神奇,早先我也用过。如果是别人的色子,基本都是用蘸了药水的烟根去涂抹,自己的色子则要提前涂抹上去。具体这个药水是什么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懂就够了。最早据说刚出现摇大小的时候,有厉害的人可以根据色子的各个面镂空点重量的不同听出色子落地时候的差异,所以就对色盅做了改进,在色子落板上垫了一层绒布来对付一些听色党。但是还有更厉害的人发明了一种药水,只要涂抹到色子上,可以让色子在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从而达到听声辨认的目的。早期的听色党据说是要经过苦练的,我对色子兴趣不大,所以没那个本事。但是后来涂抹药水发明后,只要学会听声的技巧,轻易就都能听得出来。色子在盅里一般是弹跳碰撞的,听的人只要抓住尾音就可以了,色子落地的声音悠长,那就是没有药水一面落地了;总在颤抖,那是因为经过这么一摇动,还没站稳,在打趔趄的原因;色子落地声音短促,马上停止,那就是有药水一面的色子落地了。这种药水就是这么神奇。在碗里听和在塑料盅里听有一些差别,根据分盅垫的材质(也有木头盅),难度也有不同。
  很少有人拿这种药水来小赌场里搞,一般都是在外面的散局上搞。这个地下赌场里的押大小是限注的,最大只可以下注2000。除非遇到大凯子了,局面火爆,大家都要求放注,才可能提高上限。大部分老千都用这种药水在外面赶一些薅色子、押单双、猜三八、赌硬币的赌局。除非实在没局了才会来赌场里搞搞,打打野食,所以我有点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来这里要上药水。如果开局了,他知道结果是小点,但是外面遥控的哥们根据场上押钱的大小,临时决定通过遥控让里面的色子翻身,出大点,那么赌场里的猫腻就会暴露。赌场出千被揭穿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甚至有点神经质地认为他是来挑场子的。就在不久前,杨老二就带人去另一个地下赌场里去闹事,双方闹得很不愉快,还引起大规模的斗殴。经过那场冲突,那家赌场的凯子都跑了。那家在当地也很有势力的,会不会是他们?可能是我多疑的性格使然,我对这个人格外警惕,而且我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那个人都搞完了,就把色子丢在桌子上说:“我也看不出什么来,验不验一个鸟样,开始吧。”荷官准备收回色子放进盅里去。我凑过去说:“我也要验一下。”荷官认识我,那个人不认识我。那个人说:“你能验出什么?砸一个500元呢。”我把手摊开示意荷官把色子给我,荷官就把色子放在我手里。我接那个人的话说:“是吗?是挺贵的啊。”说着话,我拿起一颗色子,把1点的面伸到嘴里用舌头舔了舔,之后吧唧几下嘴说:“这是啥味道啊?怎么那么涩?”那人一凛,知道我看穿了他的把戏。他的反应也是很快的,立刻把烟转到食指的位置把烟给弹了出去,好像抽完了耍酷一样,做得很自然。然后赔着笑过来拉着我说:“大哥,色子能有什么味道,来,兄弟,你陪我押几把,赢钱咱们俩找地方潇洒去。” 他话里明显带着这个意思:别说穿了,赢了我带你一份。明白人之间说话不用直接说,这时候荷官问我:“经理,可以开始了吗?”我在杨老二的赌场挂着经理的头衔,那人听荷官这么叫我,脸上马上就渗出汗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看样子十分紧张。
  我拍拍他肩膀,说:“好好的烟不抽就丢了,真可惜啊,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检回来啊?”他也是个很圆滑的人,马上掏出烟来敬我,说:“兄弟第一次来,有些事情做得不周到,还请大哥多多包涵。”眼神里满是乞求。我也不好太过分,安慰他说:“没事,你去洗个桑拿休息休息吧,看你好累,累的人不适合赌钱。”他立刻就懂我的意思了,使劲握了一下我的手说:“谢谢大哥,实在不好意思了,以后有机会,兄弟给你补上这个情。”说完立刻转身走了,脚步越来越快,生怕我反悔把他叫回来一样。看着他走了,我叫人换了一副备用的色子,继续开局。
  后来说起这事情,杨老三对我的处理很不满意,说:“这个色子这么贵,起码也得叫他掏了色子的本钱再走,或者把他口袋里的钱丢下了再走。”杨老二比较豁达,说:“丰收不怕鸟来啄,别计较了。”但是杨老三还是嘟囔了好几天。
26.色子出千,无处不在
  十赌九骗,我写了这么多,还是有人不信邪,不肯相信周围有老千。一个凯子哥们描述了一个局,说那个局如何干净,我就说说这样的局是如何骗人的。不要去理所当然地认为你所见到的赌局是干净的,还是那句话,赌局上,眼见未必为实。
  那个凯子哥们是这样叙述的:
  我家乡的小镇上流行一种赌博方式,非常简单,一看就懂,非常自由光明,就在大街路边店面。玩法也简单,就是三个色子,放在板子上面用木头拦住,用绳子一拉,色子就滚下来。下面是投注区,就是1到6点共6个投注点,随便压钱,一个人一个点可以投1元以上,500元以下,随便几个点都可以。三个色子滚下来后,点数是几就赔多少倍,没出现的数字就是庄家赢(庄家即店主)。比如说我1点押了10元,如果色子滚下来,为1、4、6点,有一个1点,那么庄家要赔我10元;如果出现1、1、3点,有两个1点,那就要赔我20块;同理,出了三个1点,我就可以赚30。其他类推,庄家不收水钱,只赢没押中的钱。
  此外,那三个色子谁都可以去拉绳子,也可以自己拿色子过来。但其实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肯定是不会出千的。简单的破板子,破色子,你自己拿东西来也是一样。这个游戏庄家赢的概率大,只要散家不停地玩,庄家就能不停地赢钱。具体概率我就不给大家算了,大家有兴趣可以自己算,比如庄赢的概率是55%,局公平,他也是稳赚的。
  小镇上的人无以为乐,这个局又简单又没猫腻,大家当然喜欢,因而这个局非常火爆。但结果是很显然的,赢的少,输的多。道理很简单:你输的概率大,玩得越多,当然输得越多。此外,钱赢多了就不愿走,因为你还想赢,只有输光了才会主动离开。所谓久赌必输就是这个道理。
  这是常见的街头色子局,且不去探讨他说的输赢概率,在老千眼里没有概率。这样的局在农村很多,经常有这么一伙老千到处流窜去做这样的局:摆设都是简陋而简单,让人想当然地认为这个局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他们是这样作弊的,他们事先收集各种式样的色子,然后按照各种式样的色子来做出各种电磁色子。这种电磁色子很好做,而且可以让人砸开验看。有人会问即便有这样的色子,那么电磁场在哪里?木板是现场当大家面找的,那里不可能藏电磁设备的。事实上,根本不用专门弄个电磁桌子,电磁设备就在参与赌钱人或者他同伙的腿上。当他们想出千的时候,就会靠近落色子的木板,这样就可以控制色子出什么点了。有人看出里面不对的时候,身上带电磁板的见势不妙可能就溜走了。即便有人自己拿来色子,做局的人也一样可以用。他可以把含有磁粉的膏体临时涂抹上去,剩下的就是等凯子押钱了。遥控在另一个人的手上,我记得有效的遥控范围是10米。要搞事的时候,就让腿上绑有电磁设备的人靠近落色子的地方就可以了。
  这种移动的电磁设备让人防不胜防,赌局上也经常被应用。一个人腿上绑上设备,另一个上去玩,俩人根据定好的暗号决定如何配合出千。由于腿部绑有电磁设备的人只是看眼的,所以更具有隐蔽性。就算有人发现色子是电磁色子,但是还得找到电磁设备才算。就在人们闹哄哄砸桌子的时候,人家早跑了,找不到电磁设备,不算完全抓住把柄,一切等于0。
  电视节目里所谓的摇色子高手,可以把多少多少个色子摇得垒成一叠。记得以前有人问我是什么原理,简单说就是力学原理,以自己肘部为中心,手臂前后均匀做一个固定的动作来让色子产生一个离心力,才能达到摇到一起的效果。真正老千丢色子可不是像他这样的,都是随意的丢。但是肯定能丢出自己想要的点出来。这里讲的技巧,和他摇色子的技巧绝对是两个概念。咱不说在赌桌上他那样去摇色子大家让不让,换谁和他赌钱摇色子,他那样摇都能挨一顿揍。摇色子的规矩,几乎走到全国任何地方都一样,色子垒起来了,或者这个色子搭边另一个色子歪了,这局肯定不算,就得重新来。老千练丢色子都是讲究旋转地丢。打个比方说,一个没毛病的色子,我想要把这个色子丢出5点,我必须让5面朝上,横向旋转去丢。这样它无论如何转,5都是在上面的,只是转得太快了,旁人看不清楚而已。转得快是为了迷惑人。其实色子转的时候,那个5点还是一直在上面的。咱们一般丢色子都是随手丢出去,是几就是几。老千丢色子不一样,都会作出像打响指那样的动作,就是为了叫色子旋转,且保持一个面朝上。一个色子这么丢,两个一起丢也是可以的。但是必须在手里提前分出间隔,保证丢出去的两个色子在转动的时候不发生碰撞,各转自己的圈。我虽然练了个半吊子的水平,但也能打出自己想要的点。最早是为了打麻将、推牌九、玩二八杠子练的,因为这些玩法都是在桌子上直接打色子。这里我给大家一个忠告:永远不要和老千玩色子,哪怕色子没毛病。
  以前见过一个哥们用色子出千,很有意思。他们玩的是三个色子打点推牌九。我没玩,只是当时去找一个朋友走到了那里,看到有局,就看了一会儿热闹。那个小子是和他一些哥们一起玩的,玩2000底的局。每当有人想叫他底的时候他都能保赢,谁也叫不走他的底钱。他出千的方式再简单不过了,就是码一手大牌在第一手开门。色子啥毛病也没有,牌九也啥毛病没有,他也不是什么练过的老千,但是他就能保证让三个色子打出自己想要的点数,肯定自己抓第一手牌。
  因为是一群朋友玩,所以他们玩得比较随意,也没有正规赌的那些规矩,没事他喜欢加点。打色子之前他就喊:加两个点。如果色子打出来是9点,那么加两个点就在天门发牌。也有时候先喊自己希望是几点再丢色子,他喊得很随意,不一定加几个还是减几个,喊完了大家没意见就把色子丢出去。是几就按照他刚才喊的加几减几去计算,然后按照计算完了的结果去发牌。谁也不会去在意这些东西,大家可能认为这是他想改变手气的习惯。这样的情景在那个牌九局上都不少见。
  但是有人叫他底的时候,他就故意把大牌码在最前边第一手。他不洗牌,认大牌的手段很低劣,就是用口水把食指打湿了,然后在两张对牌的背面蹭一下,这样配对的牌后面就湿了一块。他先任意乱洗,最后码牌的时候,找到可以配成一对的牌,把这一对牌码到第一手就可以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两张天牌上,对他用口水打湿了的牌根本不去在意。在丢色子前他就喊:两面都要。所谓两面都要,就是色子打出去以后,正面和反面的点数相加,得出的结果决定从那家发牌。
  可能很多人没有去观察过色子的六个面的排列。色子的六个面都是这样排列的:1和6是对立面;2和5和对立面;3和4是对立面。就一颗色子来说,正反面相加等于7点。3个色子同时打点,正反面怎么加都是21点。21点按照发牌的顺序,正好是庄家自己拿第一手的牌,在场那么多人竟然谁都没明白,都傻乎乎的等他把色子丢出来以后去数正面是多少点,反面是多少点,一个个去加等于多少点,然后根据最后加的结果去决定从那里发牌。不用问,自然是那小子最先抓,起手家里就有一对,外面是很难叫走他的底钱的。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这么多人,竟然都像没长脑子一样,任由那小子每次叫底的时候这样搞。想想也是,赌的时候哪有心思想这个啊?精神头都在钱上了,要不就在考虑如何配牌了。看着那些凯子一个个彪乎乎的样子,我都想笑。要说像这哥们这样搞也不是不可以,生死一把牌这样做一下就够了。但是这个哥们也很憨,只要有人来叫底钱,他就这样来一下。看了不到一个小时,他这样搞了4次。大家更憨,一个个着急配自己手里的牌。
  开始我还能忍住不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自己跑外面房间里好一顿笑。把我的朋友笑得莫名其妙,直骂我神经病。
27.不再被当作一盘菜
  这个赌场最后具体千了多少人我说不清楚了,来的准备捞偏门的老千也形形色色。赌场毕竟不是正当的行业,很短时间内千了这么多的钱,总想办法洗白。赌场巨额利润怎么变得名正言顺是杨家哥仨的新问题,最后他们凑一起研究了半天,投资了一家洗浴中心,又办了个苗圃基地啥的,以此洗钱。后来因为浴池消耗太大,就早早歇业了,苗圃也早早荒芜了,这些都没关系,毕竟对外是有了一份可以拿出来说话的基业不是?
  我跟杨家兄弟合作也走到了头。这哥三个总是在利益的分配上闹矛盾,不是你指责我多进账少报了,就是我指责你贪了多少多少钱。要不就是谁谁花销与实际不符合了。本来哥三个在一起可以平心静气说开了,但是三家媳妇一参与,就成了一锅粥。最早我认清形势,坚决不理会他们之间的纠纷。不论什么账目,都让他哥三个慢慢算去,毕竟我是个外人。 但是我忘记了一个事情,自己哥几个之间都这样计算,何况我一个外姓人呢?因为最初我也有股份,在一起算账的时候,杨老三对我苛刻又苛刻,不是这个钱要扣掉,就是那个费用要扣掉。我都默默忍受了,怎么扣都可以。偶尔杨老二还能为我争几下,最后杨老三干脆就把持了筹码买卖,都他一个人说了算。就这样,每天多少盈利谁也没数了。他有了钱就出去花天酒地,为了显得气派,甚至一个人包了整个饭店吃饭。或者洗桑拿为了自己洗得好,一下丢多少钱把地方包了,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小姐也全部包,哪怕那个小姐只是在他面前走过。有的桑拿看到他来,为了让他多拿钱,把服务员领在外面站着说是小姐,杨老三问也不问,按照人头发钱。
  这样一个在外面巨豪爽的人,在自己亲兄弟面前,在我面前,却变得无比抠门。但是他的豪爽也确实聚拢了一些狐朋狗友,每天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谁说他的奉承话谁就是好人,那些狐朋狗友也是看他好骗,天天围着他,拉拢他,投资这个,入股那个。当然了。所有的投资也好,入股也好,都是一个结果,赔个精光。但是他不在乎。就图别人说他“够意思”。每当有谁说:杨老三真够交!他就美得不得了。你要说他傻吧?他还真不傻,对自己家哥俩那精神头老了去了;你要说他不傻吧,咋看也不像一个正常人的作派。
  和他起冲突是一天晚上。他接完赌客以后,自己挎了个妹妹,满场子里溜达。那小姑娘是模特学校的,杨老三发家后包的。他俩大模大样在赌场里打发时间,得瑟得不得了。也该出点事。不巧那天杨老二还不在,我正在看着龙虎斗的台子。杨老三在百家乐桌子前,教那个妹妹押钱。他自己管理筹码,随便拿多少来押都没人管的,我也不愿意去惹闲气,就当没看到,而我也没再留意百家乐的台面。就这个时候百家乐上荷官发现有一个小子出千了。百家乐荷官是派牌的人,知道自己派出的是什么牌。当下边出千的人翻开的扑克点数和她知道的不一样时,荷官就会知道有人出千了。她不知道那人是如何把牌换掉的,只知道自己刚才发出去的牌不是目前桌子上翻开的那一张。那荷官也不能声张,她应该通过手势告诉我、杨家三兄弟或另一个操纵输赢的哥们。可是当时,杨老二不在,我背对着桌子,杨老三的精神头根本不在荷官身上。他带的那个妹妹下了几次大注都输了,他就不满地瞪着负责提示荷官宰谁的哥们,那意思:“你咋不给我面子,没看我带妹妹来玩的吗?就不能让妹妹赢几下,让妹妹开心?”那个哥们没注意杨老三,却发现了荷官的提示。但是他也看不出什么,就过来捅捅我,说那边桌子不对,让我过去看看。我转身过来看百家乐台面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那个老千出千方式很简单,就是最古老的偷换牌。千术这个东西,在台面上越古老的东西往往越直接、越有杀伤力。那个老千也算是一个娴熟的老千了,他动作很快,把扑克扣在右手里,就是一翻牌的瞬间,扑克就被调换了。他玩得很好,众目睽睽之下,没一点破绽,谁也看不出来。他手里就一张牌,去换补的那张牌,在桌子上看就是一个掀牌的动作,换完后,右手立刻收回来,做得很自然。但是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我直接走到他的身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全部的精神都在桌上,冷不丁被我一拍,吓得激灵了一下。他转头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拍他,我抬手示意他站起来,这时候牌还在他的掌心里扣着。由于我叫他起来,边上认识我的人立刻就让出了地方,他也马上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荷官也宣布暂时停止牌局。
  那小子也是个老手了,眼神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下面的动作处理得很好。他站起来转身对着我,我没看他的脸,而是紧盯着他的右手。他的食指使力把扑克弹进了袖子里,顺手作了一个理头发的动作,让扑克在袖子里掉深一点,接着故意伸了个懒腰,这样这张扑克就走到了他的腋下的位置。然后他很放松地理理身上的衣服,好让扑克掉到他扎腰带的位置。这些动作一气呵成,非常自然。他装作不解的样子问我:“你有事吗?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几个看场子的人都围了过来,杨老三也凑了过来说:“这个小子出千,他妈的,我说你怎么总赢。”说完杨老三对我说:“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养你吃干饭的啊?这个人出千这么久,你干什么去了?”那一阵子,因为账目的事情他总是到处找我的事,所以他骂我,我一点也不奇怪。回嘴也没啥用处,只会让他感觉在自己的小妹妹面前更没面子,更会激怒他。但是他当着这么多的人这样骂我可不是我所能接受的了。人都有一张脸皮,我也一样,场上所有人都看着我,特别是赌场里的荷官和赔码的。当时,我脸上有点火辣辣的,长久以来我一直犹豫着要离开,这个时候我心里做出了决定。
28.一拍两散
  我决定了,第二天就走,我老三不和你们玩了还不行?拿定了主意,眼前这个小子应该怎么处理我心里也有了算记。我对他说:“没什么事,我想检查你一下。”那个小子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检查什么?我没做什么,诺,你来检查吧。”说完把两手平抬起来做一个让我搜的姿势出来。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满是慌乱,他故意把胳膊伸直了给我,好让我和他有个距离,说:“来搜吧,搜不出来咱们再理论。”我没搭话,两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装模做样地搜了起来。胳膊搜完了,就到身上了。当我的手快摸到他腰上的时候,我能察觉他身上肌肉紧张的跳动。但是他掩饰得很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的左手在他右边腰带的位置摸到了那张扑克。他也知道我摸到了扑克,但是外面围观的这些人不知道。那个老千外面套了一件西装外套,扣子解开后我伸手进去摸的,一切动作都在西装里面,别人并不知道我摸到了什么。他肌肉变得很僵硬,不停地发抖,还出了很多汗。估计他本想让扑克继续向下走,但是扑克被汗水给沾住了。他还是保持着胳膊伸开的姿势,我说:“没事了。”边说边用右手示意他把胳膊放下来,左手也没闲着,隔着他的内衣把那张扑克使劲往下一按,让那张扑克穿过腰带,进到了他下边的衣服里,我估计是进裤衩里去了。这个动作做得很是隐蔽,除了我俩,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感激,总之很复杂。我盯着他看了很久,面无表情地对大家说:“没事了,大家继续玩,刚才是个误会。”
  说着话,我转身又对这个老千说:“你别介意啊,兄弟,怀疑你,所以要查查,既然我们怀疑错了,我代表赌场给你赔礼了,希望得到你的谅解,这也是为了大家玩得公平,请你和大家都理解一下。” 边上的赌客起哄说:“完了就快开局。” 也有的在说风凉话,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都这样谁还敢来玩?” 这个时候这个老千打圆场说:“没事,怀疑就要查一下,正常,我都不在意,大家就别吵吵了。继续玩。”
  就在我搜身的过程中,我用眼角的余光瞟见杨老三和那个指挥荷官的哥们在那边嘀咕,估计是说荷官不应该看错。荷官本来就没看错,发出去个花牌变成另一张牌,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那个老千说完了,就想继续坐回桌子前。杨老三过来了说:“我得再搜一下。”看到杨老三那个样子,我有点想笑,可能是觉得在新的小妹妹面前很没面子,不甘心,想找回面子。我了解他,也知道他能这样做,所以才帮那个老千把扑克捅到下面。我知道杨老三会来再搜一下,他的为人和性格我很清楚。我心里暗笑:你杨老三再怎么搜,也搜不到人家裤衩里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何况他就是能搜到,也和我没啥关系,毕竟裤衩我没去搜嘛。
  我看杨老三执意要搜,耸耸肩,让到一边去,等着看笑话。那荷官很紧张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疑惑。我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你什么也不要说,说了后果很严重,她轻轻点点头。虽然她和杨老三沾亲,但是经常被杨老三骂。赌场里中心赌台上的主心人物,也经常被杨老三克扣工资,所以她也对杨老三很不满。最主要的是:说出自己知道发出去的牌是什么,那样会是什么后果?拿脚丫想都能想出来。
  那个老千也神情自若,摊开双臂任由杨老三搜。杨老三是摸了又摸、搜了又搜,当然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的了。一会儿,便有人不耐烦了,边上起哄得多了起来,场面开始乱了起来。这个时候杨老大来了,他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问我:“确实没问题吗,老三?”我说:“确实没有,这不,你弟弟不也在搜吗?你问你弟弟有问题吗?”最后杨老大打圆场,赔了半天礼,还给在场每人500筹码,这个事情才算完。
  那个老千也是个精明的人,他继续在桌子前玩。但是他玩得很小很小,基本是没机会看任何牌。当然了,他也不可能继续去出千。而荷官在那么多人面前是肯定不会说什么的,说了就会炸了庙——荷官知道自己派出去的是什么牌,这些赌客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所以这事情只有几个人之间知道,大家都明白这是说不出口的事情。
  我眼睛一直瞅着那个老千,他偶尔也抬头看看我,我俩目光相对的时候,他也会讨好似的对我点点头,表示感谢。他的手里大概有7万左右的筹码,本来10万多,来回小注押得输了快3万左右。下半夜,他开始整理自己的筹码,我估计他是想走了,马上转身离开了赌台,装作没事瞎溜达,走到换筹码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个拐角,我就站在那里点了要烟等那个小子去换筹码。
  一会儿那个小子果然过来了,拐过来忽然看到我在那里,吓了一跳。我伸出手来做了个索要的姿势,他也是明白人,马上把手里的筹码都给了我,连连说谢谢。我可没时间和他磨牙,问他:“你多少本钱?”他说:“不到1万。”我拿出1万筹码给他说:“以后别来了,知道吗?”他连连说好。我挥手让他赶紧离开我身边,以防止被别人看到我俩在这个拐角里嘀咕。等他离开,我把筹码揣在口袋里,又回去看台子了。
  早上散场的时候,杨老大把百家乐的荷官、我、杨老三、杨老二和那个暗地里指挥荷官的小子召集到了一起,问是怎么一回事。荷官就说她当时是留住了一个花牌,觉得这个花牌对那家不利,就补给了那家,但是那个人翻开牌竟然是个5,让他赢了。这样的事情出现好几次,所以她一直给杨老三传递信息,说场上局面不对。然后杨老大又问那个人赢了多少钱走,又追问我为什么没抓到什么的。我说:“当时我没看那个桌子,所以没能及时发现。等别人告诉我了,我就去搜他,但是什么也没搜出来。既然没抓到他的赃,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杨老三也是去搜了的,杨老大也不好多说什么。头天有5万多的筹码没回笼(在我兜里),杨老三有点暴躁,嘴巴里不干净地骂着人。可能觉得那个荷官说给他暗号提示他他没注意的话掉了他的份,他抬手就给那丫头一个嘴巴子,那丫头掩面在那里呜呜哭。毕竟他们有亲属关系,我也不好去说啥,只是在旁边看着。赌场的钱都是一天一结,一天一分成,少了筹码就多出来5万左右的现金,大家都以为是哪个老熟客带走了,估计明天来玩,所以就没有兑换。我也极力支持这个说法。
  散了以后,我回到了住的地方。我跟那些荷官和配码的人住在同一个楼层里。大家喊着困了要睡觉,我叫来几个平时挺拥护我和我关系好的,把筹码悄悄给他们分了,让他们千万别声张,自己找人去赌场里兑换。我带走也没用,自己也不能去兑换。不如送个人情,这也是我去拦着那小子要下他的出千赢了的钱的原因。当时,我没有流露出要走的意思,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拿着自己的手包就离开了宁波。
  后来杨老二来过电话,电话里我告诉他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做。但是他们哥仨的破事我确实不想参与,现在荷官都能独当一面了,我就显得多余了,所以才会被杨老三不当盘菜。既然我走了,肯定是不可能回去了。当时接他电话的时候正在火车上,周围人很多,所以也没说得那么细,杨老二又磨叽了几句,被我生生挂断。他又打过来,我再没有接。回到家后我就把那个号给废掉了,从此跟杨老二彻底断了联系。
29.穷极“拨玉米”
  赌局上发现有人出千,除了捡漏捞点外,也可以跟出千的人分杯羹,如果你是强势的一方,甚至可以勒索对方一大笔钱。我在杨老二赌场放走的老千就是这样。不过如果是庄家出千被发现,但你还破解不了,没法捡漏,只能作法儿让庄家给你点封口费。想从强势的庄家嘴里弄点汤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在人家的地界,一个不小心,鸡飞蛋打不说,还可能被人打个好歹。那次,要不是手头太紧,我绝不会去冒险的。
  去杨老二那儿之前,三元因为伤人被教养了,一下子花了好多钱,一时感觉手头钱不够花。大家不要有误会,以为我到处出千会有很多钱,其实真没多少。以前,赢来的钱都不当钱花,来得快去得也是飕飕快:有五星饭店肯定不去住四星的;有1000一顿的饭肯定不吃800元的。赢了钱总要拉着一群狐朋狗友疯狂潇洒,胡吃海喝。俗话说的,赢来的钱是纸,输出去的钱是金,拿在自己手里的钱才叫钱,就是说这个道理。大家都玩,最后的赢家其实是那些消费场所。这时候,秦皇岛的一个朋友邀请我去那里赶一个局,说那里有个拨玉米的局很不错,都是一些傻子在赌,一个个又土又彪,希望我能去拿点货。刚好手里钱不是很宽裕,便动了心,想着赚点零花钱也不错,于是就欣然前往。
  拨玉米(数玉米),有的地方也叫开毯子,玩法有点像赌场里的番摊,在农村很普及。数玉米的玩法是撒一大把玉米粒在桌子上,坐庄的人用一个不透明的杯子盖上,不是全部盖上,而是在一大堆玉米上随机乱盖,让大家猜里面的玉米。以4进位,可以押单,也可以押双,也可以在1、2、3、4押固定。散家选好后把钱押在庄家面前一块画好1、2、3、4以及单、双下注区的布上。看大家都押好了钱,庄家就把杯子里的玉米亮出来,4个4个地数。为了表示公平,不得用手去扒拉着去数,必须用棍子去数,然后看最后剩的是几。如果最后数的结果是1和3,那就是单数赢,反之是双数赢。押单或者押双都是1∶1的赔率。如果单独买1、2、3、4 ,则是买一赔二。当然了,一个地方一个规矩,也有赔4倍的。玩法就是这么简单,很多人都认为这个东西简单容易懂,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不可能出千,有很多农村妇女因为这个东西简单,经常参与这样的赌局,结果都输得没地方翻身。
  说起数玉米的赌局,我想起以前在一个农村数玉米赌局上亲眼见到的悲惨一幕。一个带孩子的妇女在赌局上玩,输红了眼,早把自己带的4岁的儿子忘记了。那个孩子小,很好动。看没人管他,就自己出去玩去了。结果跑到赌玉米这家人旁边的水库边上,失足掉了进去淹死了。当同村里人发现的时候,孩子早已经断气了,到处找孩子妈妈,可是叫半天没人答应。等这个妇女输光的时候,要回家,才想起了儿子不见了。忙忙地出去一看,水库边上围满了人,都在议论淹死了一个孩子。她才着急了,冲进去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孩子,坐在那里嚎啕大哭,猛打自己的嘴,都打出血了,当场也要跳进水库里,被人们死死拉住。赌钱被人千本身就是个悲剧,因为赌钱忘记照看孩子,结果孩子出事,更是悲惨。
  赌场里的数番台子,主要依靠高科技桌子和拨棍出千骗赌客钱,很多地下赌场事先定做高级的番摊桌子,并在番和拨棍上下了手脚。每次番被容器盖住的时候,里面已经统计出是4的几倍数、余数是几了。在伸出棍子数的时候,荷官根据桌子上押钱的情况,可以附带一个或者两个番到将要去数的那一堆里,达到吃哪一家的目的。地下赌场里的拨棍里都有微型电磁圈,番上则涂抹了特制磁铁粉。但是在农村很多地方设备达不到这个水平,在玉米上下磁铁粉有点费事,就有人将小铁丝捅在玉米里,用磁铁去搞。不过这样很容易暴露。因为毕竟番和玉米是两样东西,所以精明点的赌徒都事先用磁铁检查一下玉米。虽然不能像赌场那样出千,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出千方式。
30.上桌都不容易
  我那个秦皇岛的朋友叫王利,自己经营一个店,他店铺不是卖什么好东西的,和我广州一个叫强子的朋友一个行业,专门卖出老千工具。大家用脚想也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算是臭味相投走到一起了吧。我经常去他那里看新鲜的货色,他呢偶尔给我介绍介绍局,赚钱了给他一些提成。他也可以算是一个老千吧,不是出老千的老千,而是专门研究各种稀奇古怪老千工具的老千。王利很熟识老千的伎俩,他自己从来不去赌博。现在很多城市都有王利这样的人存在,他们以提供出老千工具为职业,自己却从来不去参与各种赌局。不是他们没这个胆子,也不是他们没有合适的赌局去玩,因为他们知道凡是赌就是骗的道理,他们也知道真正的赌徒和一些摆局的人都把这些东西研究得很明白了,这些东西拿局上去玩是行不通的。他们没有实力去做一个局抓那些凯子,而真正常年以赌博为生的人基本都对这个开事。稍微有点道行的老千以手法来出千。毕竟手法这个东西是本事,抓不到任何证据,不带任何赃。这些眼花缭乱的各种出千工具只能被一些低级老千拿来骗熟人,别看骗术低级,但是好用。那些低级的老千用这些老千工具骗了多少人啊?多少赌徒被他们骗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远走他乡逃亡。多少人的血汗钱被他们轻易骗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仗着自己对这些老千工具的熟稔,骗了多少人啊!
  言归正传,大概是清明前后的样子,我去秦皇岛和王利见了面。还是很俗气的那一套,编一些能拿得出来说的身份,套好说辞。我又详细问了赌局的情况,就准备去战斗了。
  那个赌局也是晚上开始。在我的印象中那里只能称为赌窝,不能叫赌场。当天晚上8点多,王利就带我去了,沿着一条马路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巷子口有几个人在打扑克,也有在吃烧烤的,也有在歇脚的。但是我能敏锐的察觉出里面有把风的人,因为他们看人的眼神透露出警觉。其中有认识王利的,还和他打着招呼,看来王利经常来这里。到了小巷子口我们拐进另一个小巷,走到尽头来到一个四合院。铁门紧闭,门口有两个男人在下象棋。王利和他们很熟,互相打了招呼,绕过他俩,我们就来到铁门前。拍了几下,铁门的小孔里露出一双警觉的眼睛。王利对里面说:“我带我朋友来玩。”那双眼睛仔细地打量了我好几下,才把门打开。进了院子我四下看看,这是一个小日本留下的那种小楼,院子里有棵大树,树下有一股尿骚的味道,想来是赌徒找不到方便的地方就在院子里乱尿。
  进屋里,前一进有一个门厅,很大,中间摆了一个硕大的桌子,桌子边上围了好多人,没有人注意我俩的到来,仿佛我俩不存在一样。 
  赌局看来很火爆,大大的桌子边一个缝儿也没有,人挤人。我试了一下,想挤进去简直比登天还难。外围也有没挤进去的赌徒,就站在椅子上往里看,不断大声指挥里面的熟人帮他下注。我把脖子抻了又抻,死活看不到桌子上的内容,无奈之下,只好也学人家去找个凳子站了上去往里看,这样,里面什么场景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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